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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苏格拉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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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申泽天闭着眼,懒洋洋的。
  她一愣:“那你……”
  她想起姜晓被冤枉后可怜的求饶,那时她觉得畅快,此刻却……
  “早想甩了。”他没了一点儿情绪,“潜意识爱钱同时又标榜真心付出的女人,最难缠,也最该抛弃。所谓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在我看来,还不如做爱干脆。”
  姜晓果然无知啊,而她呢……
  董思思缓缓闭上眼睛:偏偏他太花心,偏偏他太无情。
  ……
  在冬季,一天一天温度都在降;
  甄暖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往公安办公楼跑。
  昨晚11点就下班了,言焓没让大家熬夜。但甄暖记得言焓说交报告的事,回家后写到凌晨3点。
  甄暖边跑边看手表,8点差2分;进了大楼,见上行的电梯要关,她叫一声扑过去:“请等一下!”
  阖上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她冲进去,感激道:“太谢谢了。”一抬头发现是言焓,她立马浑身竖汗毛。
  他倒没心思理她,单手拿着几张纸,凝眉看着,眼皮都不抬。
  估计是和案子有关的东西,甄暖想。
  她默默想起昨天搜查的关于言焓的资料。
  当过特种兵,在边界之国跨国合作参与“银剑”行动,立特大功。20岁以储备干部身份入警校学习并开始参与案件调查,3年后调去誉城北部接壤的省会城市奚市做刑侦队长,又3年后调来直辖市誉城做队长。
  据说很可能最近又要升职往中央调了,可谓扶摇直上。
  甄暖刚才跑了好久,此刻进了密闭的电梯,又热了起来。她解开围巾,静电嗞嗞几声,发丝不听话地飞起来。
  “以后上班把头发束起来。” 言焓开口,微凉,沉肃,公事公办的语气。
  甄暖回头。
  他没看她,翻看着手中的纸张;纸白的光反射在他脸上,像阳光下的湖面。
  被领导批评仪容不整了么。
  她低低地“哦”一声,心发慌,尴尬地赶紧摸出皮筋,胡乱把头发绑好。
  电梯里诡异的寂静,她手指紧紧揪着斜挎包,抿着唇瞪着眼睛望电梯上的数字。
  “昨晚睡得好吗?”他冷不丁又问。语气没怎么变,但内容分明是缓和了。
  “呃,还好吧。”甄暖就坡下驴,又重复,“挺好的。”
  “黑眼圈很重。”他从纸里抬眸看她一眼,又低下去了。
  甄暖对着电梯镜一看,果然。
  她端详着自己的眼睛,又抬起目光。镜子里,言焓单手插兜,低着头,浓浓的眉毛微微簇着。
  她捏着手指,竭力提醒自己多和人说话,酝酿了好一会儿,她干巴巴地说:“才晚睡一天,结果立竿见影了。”
  他听言,抬起头来:“很少熬夜吧,加班很辛苦。”
  甄暖感受到了boss慰问下属的温暖感,不好意思起来:“嗯,有点儿。”
  “没关系,”言焓说,“习惯就好了。”
  “……”
  好boss形象瞬间坍塌。
  电梯叮一声,言焓走出去:“开会迟到会扣奖金。”
  甄暖立在电梯里,独自凌乱。
  

  ☆、chapter 10

  早晨八点,围绕姜晓坠楼案的工作会议准时开始。
  刑侦队副队长程放主持会议,并简要概括坠楼案的始末;刑警谭哥把调查到的情况通报给大家:
  “……没有遗书……
  走访死者的同事和朋友,最近她情况正常,失恋后情绪已趋于稳定,坠楼当日无异常,约了闺蜜第二天做SPA……
  楼下目击者在坠楼发生10秒前听到死者呼救……
  申泽天和死者恋爱5年,男方有多名性伴侣;上月,男方以死者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进出他人住所为由,怀疑死者出轨,提出分手……”
  关小瑜在甄暖身边低声:“啧啧,这双重标准。姜晓脑袋给门夹了。”
  “……男方很快宣布与董结婚,姜多次向男方解释哀求,试图挽回感情无果。
  几位伴郎分别录口供表示,死者着婚纱闯入新郎休息室要求和好,被拒。死者要求和新娘单独说话;两人在隔间相处几刻,新娘叫男方进去,之后传来打砸声。
  但新郎新娘离开后,里边还有动静。”
  他说完,
  言焓补充:“伴郎团有7个人,口供大体一致,加上录供及时,集体串供的可能性较小。再者……”
  他眸光锐锐地一闪,望向甄暖这个方向,说,
  “谷清明。”
  是坐在甄暖身旁的人。
  甄暖瞬间绷起的神经又骤然松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圆桌会议已经让她紧张,她还没准备好发言。
  谷清明是化学实验室的,典型的理科书呆子,说话没啥表情,木木讷讷的,但脑子灵光思路清晰。
  “我们化验了死者鞋底的泥土纸屑;纸屑与休息室隔间地上的彩纸成分一致;泥土与楼顶花园提取到的一致;婚纱上的草木枯屑也来自楼顶花圃;证明她的确去过休息室和楼顶。”
  不到1g的泥土被他分析得淋漓尽致。
  他推推黑框眼镜,一板一眼地说:“但从证据本身看,只能证明死者在离开房间后上了楼顶。案发现场是否在楼顶,我不确定。”
  他这么说,言焓反而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很好,接下来……”
  他目光缓缓从甄暖脸上滑过,落到她的另一侧,“关小瑜。”
  甄暖夹坐在两人中间,高度紧张,脑子有些发懵。
  痕迹检测专家关小瑜没了平日的嬉闹:
  “楼顶的栏杆破开了一截;我们在那发现几处新鲜摩擦,对比死者婚纱上的装饰,是死者留下的。
  另外,破开的扶手外侧有几条抓痕。
  我们刮取扶手表层,和法医在死者指甲内提取的物质进行比对,结果一致。”
  甄暖这才明白言焓当时是看了死者指甲里的东西才对案发地产生怀疑。而关小瑜果然仔细,扶手外侧的痕迹也能找到;
  但她能做的不止于此。她冲对面的徐思淼抬抬下巴,后者移动电脑鼠标,投影仪上出现清晰的三维立体图:
  “这条抓痕上端深而宽,下端浅而细,是自上往下抓;如果站在栏杆内侧,从扶手上方伸手去抓,图案会正好相反。
  死者要么是摔下楼时抓的;
  要么她站在内侧,从扶手下方伸到外面去抓。
  请看,扶手下方的空隙不到4厘米,伸手必然留下痕迹。但灰尘没有挪动,也没有掌纹,甚至检测不到皮肤分泌物。所以,她只可能是摔下楼时抓的,楼顶就是案发地。”
  甄暖惊叹于在座每个人的严谨和恪守。
  当日,她凭泥土判断死者去过楼顶,是对的;可判断案发地,证据其实不足。她的正确有侥幸成分。
  谭哥又道:“他杀还是自杀,目前无法定夺。白科长找到的监视录像显示,当日,姜,董,申三人先后上过楼。
  另外,楼顶下水道的滤网里藏了双崭新的女式平底鞋,38码,鞋背鞋底都有少量尘土,鞋底花纹也与花圃里的鞋印一致。但死者是36码脚。”
  所有警员都认真做着笔记,言焓眉梢微抬:“秦姝,你的意见?”
  他声音微低,关小瑜偷偷戳一下甄暖的腰,暗暗地眉飞色舞;
  甄暖蒙蒙地看向秦姝,但她没看出这两人有暗通情愫。
  “是,鞋底花纹相符。”秦姝声音温和,“我拿到了申泽天和董思思的指纹和脚印。甄暖检查过,死者身上没有指纹。
  皮带上有,但辨识度不高,需要时间恢复。
  至于鞋印,塑料薄膜加上重复踩踏,脚印辨识度也低,人工进行指纹对比和脚印分析至少要一天半。”
  “嗯,你抓紧时间。没有大案子,只能让法医素描的专家干这些小事,委屈了。”言焓调侃一句,目光终于落到甄暖脸上,“你呢?”
  这随意又自来熟的语气叫她登时心一紧。
  事到临头,她反而稍稍镇定了。还暗暗腹诽,刚才她错了,那两人肯定是暗通情愫;对秦姝点名道姓的,到了她这儿,连个名字都没有。
  她无意识地做了个瘪嘴的小动作。
  却没想言焓盯她看一秒,收进眼底;
  他唇角一弯,笑了笑,煞有介事地:“哦,忘了;介绍一下,C…Lab新来的病理学、毒物学研究员,甄暖。”
  会议室里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一秒,大家都友好地看过来,对她微笑。
  甄暖反倒不好意思。
  她平复着有些紧张的心情,打开笔记本电脑。
  案件在组员间一棒接一棒地传递,只有大家都拼好自己管辖的那部分拼图,才能最终组成一幅完整无瑕的画。
  甄暖缓缓深呼吸一下,开始讲述:“根据尸检,头皮、脑病理检验,姜晓系顶部、枕部头皮挫伤,”
  鼠标滑过脑后骨及其下方的骨头,
  “顶骨、枕骨骨折,右颞骨骨折,”她指向耳朵附近的一块骨头,“左颞骨及左蝶骨挫裂出血,是对冲伤。”
  甄暖停了一秒,解释,“对冲伤的意思是,打击或碰撞头部一侧时,力度沿着原始力量的方向对冲到另一侧,在脑对侧产生挫伤。比如打击左脑,右脑的头皮上也会出现伤处。”
  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她,全神贯注。
  她心里渐渐涌起自信,音量提高了一点:“继续说姜晓,几处脑骨骨折、蛛网膜下腔出血、形成脑疝,致重度颅脑损伤死亡。
  姜晓头部的损伤符合坠落伤的特征,并无他物击打的痕迹;根据伤情判断,排除有人先重击她的头部然后推下楼。”
  因为这种杀人方法看似聪明,实则很蠢。
  有凶手打击死者推下楼,掩饰成意外;殊不知逃不过法医的眼睛。且不说坠楼姿势会影响触地面,不能刚好撞上打击处;即使撞上,二度损伤对法医来说也可一眼识破。
  她款款说完,众人的眼光里都有赞许,新来的法医不错啊。
  刑警这一行原本就女性少,法医更是寥寥无几,她的出现也算给大家添了新鲜感受。
  甄暖说完一大串,自己都没意识到脸红了。她特容易脸红,高度认真激动或紧张都会不知觉脸红。
  她讲完,隐隐有些赧然,低了声:“死者身上没有擦伤或挫伤,与人打斗的痕迹不明显。”
  她微微忐忑,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自杀可能性较大。可耳边响起言焓的话,谋杀错判成自杀,就是让死者含冤。
  果然,白科长提出质疑:“花圃里有打斗痕迹,这该怎么解释?即使不是有人推她下楼,她和人扭打,身体应该留有痕迹。”
  “是。”甄暖沉吟半刻,老实道,“说实话,我对此也有些疑惑。或许,是突然推的。”
  她抬眸看了言焓一眼,他曾要她分辨是自杀还是他杀,她真怕他在会议上问,她定会无地自容。
  可言焓似乎忘了这事儿,翻看着甄暖提交的厚厚一摞法医报告,并没提问。
  隔了半晌,他从纸张里抬起眼眸,背着光,黑醇醇地看她:“讲完了?”
  “没。”甄暖摇摇头。
  “继续。”
  甄暖开始分析其他。
  到最后,秦姝提了关小瑜提过的问题:“死者眼睛青肿,这是为什么?被殴打过?”
  “不是。”甄暖道,“眼部青紫是因为眼球和大脑间的骨骼很薄,颅脑严重损伤时,淤血会沿着骨折渗到眼眶里。”
  “哦,这样。”秦姝思索。
  言焓没抬头,翻着报告,问:“做病理切片了吗?”
  甄暖猛地一愣,脸骤然更红,斟酌半刻,她小声道:“还没来得及。”
  言焓早从报告里看出她没做,听她这么辩解,再度看她;
  甄暖发觉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严厉:“以后记住,不确定的事,先不要解释。即使是经验也不行。”
  甄暖坐在众人的目光里,登时脸烫得发烧,肚子里肠子都搅成一团。
  ……
  咚咚咚,
  甄暖拿着化验报告,敲言焓的办公室。
  “请进。”他在看资料,头也不抬。
  她把纸张递过去:“刚才做病理检查了,是渗血,不是殴打。”没底气地加了句,“像我说的那样。”
  他看一眼就扔一边:“哦,恭喜你。”
  他这反讽的语气真叫人呕血。
  甄暖咬唇,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更严谨。”
  言焓手指微顿,抬起头来,“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他黑眸清亮,笑得疏离,“死的又不是我。”
  说完低了头,再不看她。
  甄暖觉得这人真毒辣,风淡云轻一句话把她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但她知道他应该体恤了,不然他会说:如果明天我被人杀了,我会希望郑容教授给我做尸检,而不是你。因为我不信任你。
  甄暖嘴唇颤了颤,终究一声不吭,转头走了。
  她木然地走回解剖室,把墙上的冰冻尸柜用力拉出来,看着雪白的姜晓,半晌,眼泪就掉了下来。
  关小瑜经过,进来看她,见状吓一跳:“暖暖,你怎么哭了?”
  她没答,望着姜晓,无声地落泪:“对不起。”
  关小瑜立刻明白:“哎呀没事儿,人都有疏忽,你看我们现在这么严谨,全是年复一年被队长骂出来的。”
  “不是的。”甄暖轻吸一口气,手指抹着眼泪,颤声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儿悲伤。”
  “啊?”
  “觉得死去的人好伤悲。”她轻轻道,“他们不能说话了,所有的委屈和悲伤都写在尸身上,可有时候,他们遇不到用心看故事的人。”
  她捂住脸,泪水渗进指缝。
  她真的知错了。
  

  ☆、chapter 11

  深刻而孤独的悲伤将甄暖裹挟,潮水般让她无法呼吸,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次,她发自心底的愧疚;甚至感受到死者无言的悲伤;他们已经死了,他们的委屈谁来听呢?
  她愧对死者,更愧对自己。
  
  关小瑜忧愁地皱眉看着,她平时大大咧咧,整日在男人堆里混。局里的女人两双手数得过来,大家全男人性格,还真不会安慰人。
  
  不过她没想到,甄暖瞬间擦干泪水,脸色毅然而认真:“小瑜,陪我去一下现场吧。”
  
  ……
  甄暖想起言焓说,要把现场和尸检联系起来。
  既然尸检有解释不清的东西,她就必须想办法解决。
  
  ……
  酒店楼顶,冷风肆虐。
  
  甄暖和关小瑜缩在地上,拿着放大镜细细查找每一点角落。楼顶风很大,把她们的脸吹得苍白,但两人都没有一丝抱怨懈怠。
  
  甄暖握着放大镜的手冻僵了,腿也发麻。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一点一点地筛查,结果,终于让她发现一处血迹!
  在一株枯植根部的小突刺上。
  
  甄暖如获至宝,惊喜地叫关小瑜:“如果是凶手留下的,就太好了!”
  
  “暖暖美人,不错嘛。”关小瑜竖起大拇指,又扭眉毛,“我可惨了,上次没找到这个细节,队长会骂死我的。不过,能破案就开心,骂死也不怕。”
  
  甄暖咧咧嘴笑,笑出口的雾气很快飞散在空中。
  
  她拿出相机要拍照。
  关小瑜立刻拦住,递上一截标尺,又压了压她的照相机示意再伏低一点:“刑事摄影不是艺术,不能摆角度搞构图,要客观全面地反映。且标尺必不可少。”
  
  甄暖暗叹还有很多要学。她在关小瑜的帮助下拍了照,把血植截下来装袋。
  
  ……
  因为这一点证物,大冷天里,甄暖的心熨烫得像抱着火炉。
  
  回到单位,下车走进大院,就看见言焓立在花坛边抽烟;
  一身蓝黑色的长风衣,没戴围巾,风衣也没扣上,里面穿一件深色的薄毛衣,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衣领。
  他身材本就高挑,这么看着分外有型。
  
  关小瑜小声叹:“美人啊。”
  甄暖并不这么认为,用美人形容男子,大抵都有一丝柔和,但言焓的容貌是英俊清朗的,像山间的松树。
  即使说性格,他这个人也是“笑里藏刀”,温柔一词不在他字典里。
  
  且她此刻没心思欣赏美男,出来太久,渐渐,她又觉得寒意来袭,冻得全身的骨头都疼了。
  她看言焓一眼,挺羡慕他的体质。穿那么少也不冷的样子,或许男生都擅长产热?
  
  见她们走近,言焓灭了手里的大半只烟,扔进垃圾箱。
  
  关小瑜主动给领导打招呼:“队长!”
  甄暖也跟着叫一声,叫完缩紧脖子,嘴巴藏进围巾里。
  
  言焓弯弯唇角算是答应,问:“去哪儿了?”
  
  “给自己找批评去了。”关小瑜率先坦白,说发现了上次遗漏的一处血迹,她丝毫不贪功,把甄暖往跟前一拉,说,“多亏暖暖美人,她叫我去的。”
  
  听她在言焓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甄暖多少有些窘迫。
  
  言焓听言,颇有兴致地看向甄暖,道:“怎么会想到回现场?”
  
  甄暖看他眼神,觉得他故意的,答:“不是你说的吗?”说完,自己都被自己语气里微嗔又微怒的埋怨吓一跳。
  
  言焓眉梢抬半分,笑了笑,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倒是关小瑜心直嘴快:“队长你还好意思问,你把甄暖都骂哭了。”
  
  “哪有?你乱说。”甄暖急红了脸,慌忙看言焓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干脆不说话了。
  
  言焓看她巴掌大小的脸一半都缩进围巾里,垂着眸,莹白的脸颊羞得发红,有些窘迫,却没有委屈。
  看来是端正态度了。
  
  他笑容缓缓的,有点儿懒:“我什么时候骂她了?”
  
  关小瑜揪不出:“你……绵里藏针的语气,还不如直接骂她呢。”
  甄暖更窘。
  面对“指责”,言焓顺顺溜溜地绕过去:“说不该骂也是你,说要我骂还是你,你可够难伺候的。”
  
  重心转移,甄暖好歹舒了口气。又腹诽:言队长,真正难伺候的人是你好吗?
  
  汽车行驶声传来。车进了院子,停下开门,下来的是申泽天和董思思,他们来局里做血液提取。
  
  甄暖和关小瑜回去工作了。
  
  上了楼,甄暖看看手中证物袋里丁点儿大的小刺,道:“血迹太少了,不够分析用。”
  “DNA复制就好啦。”关小瑜说。
  
  甄暖和关小瑜告别,再度去了解剖室。
  她不得不承认言焓说的很对。
  法医的工作地不只在解剖室,他/她不能放弃现场。
  
  因为在现场看到的细节会提醒法医,让法医有所侧重,注意到原本容易忽略的地方。
  
  甄暖再次细细地检查一遍姜晓,她并没有发现她身上和那根刺对应的伤口。
  
  这么说,那枚血迹是另一个人的,很可能是和姜晓在花圃里打斗的人。
  
  ……
  下午下班前,甄暖上楼去生物实验室。
  
  检测员已经做完DNA复制实验,正在做电泳。
  她过去看了一眼,容器里盛着凝胶,放射性染料标记的DNA被限制酶剪开,在紫外线照射下发出红色的光,负电荷的DNA碎片缓缓游向电泳盘正极。
  等过一段时间,分离的DNA就会显现在放射自显影X线胶片上。
  
  没什么好看的。
  
  甄暖走出来,正好遇上关小瑜和秦姝下班,小瑜:“暖暖,我这儿有好多自助餐券,要不要去?”
  甄暖想起沈弋要来接她,摇头:“我晚上有约。”
  
  关小瑜悲鸣:“C…Lab总共就四个女的,秦姝要谈恋爱,你也有约,难道我要和画眉老师吃饭?”想想林画眉不苟言笑的样子,抖了抖,“幸好老师出差了。”
  
  “什么恋爱?”秦姝说,“别闹我。我就随便吃点儿,晚上还要继续比对指纹呢。”
  关小瑜啧啧:“有人陪着,吃什么都香啰。”
  “真没有,你们就闹我吧。”
  
  甄暖看看秦姝,又想想言焓那种脾性,很难想像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也不清楚同事们为什么总逗秦姝。
  
  ……
  傍晚温度很低,甄暖走出一楼大厅。冷空气袭来,她瞬间被风吹得牙齿直打颤。
  她做着心理建设,准备冲进冷风里,却看见台阶下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熟悉身影。
  
  她心底欢喜,小鸟儿般快步飞下楼梯:“沈弋!”
  
  沈弋侧头看过来,北风吹着他的头发飞舞,恣意而张扬;黑发下俊美不凡的脸叫人过目不忘,偏偏平静清冷,唯独在看见她的一瞬,狭长的眼里浮起极淡的温和暖意,转瞬即逝;最终冷寂下去,只留薄唇抿着一个微扬的弧度。
  
  他穿着灰色的短风衣,手中挽着一件男款棉袄,等她到身边了。他表情酷酷的,拿棉袄裹住她,长指一丝不苟把扣子一颗颗扣好。
  
  甄暖裹得像只毛毛虫,蹦了蹦,道:“哪里冷得那么夸张?”
  “怕你疼。”他低眉说。
  
  他系好扣子,牵住她空空的袖子往外走;她嘿嘿地偷笑,扭来扭去的,终于把手钻进棉袄袖子里,钻进去他手心。
  他手心熨烫,和棉袄一样温暖。
  
  “这份工作喜欢吗?”
  “喜欢啊,大家都很厉害,每天都可以学到好多。”她不禁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流淌在肺腔,仿佛带着甜味。
  这份工作给她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比之前人生里遇到的一切都要多,她的记忆只有短短几年,总是茫然而迷惑,而今,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
  
  走到半路,言焓和秦姝从公安大楼里出来。
  
  甄暖顾忌着在单位上,下意识要挣沈弋的手,可他握得很严实,没让她挣脱。她红着脸垂下眼。
  言焓和沈弋互看一眼,各自黑眸清冷,短暂地交错。
  
  到路口相遇,甄暖轻轻地打招呼:“队长。”
  言焓微微颔一下首算是答应,走了。
  
  ……
  出了大门,秦姝回头看甄暖上了车,问言焓:“那个是沈弋吧?”
  “嗯。”他没兴趣的样子。
  
  甄暖是沈弋女朋友?
  
  秦姝想起上月C…Lab面试,甄暖专业技术过硬是没错,但进入最后一轮的另一个男生同样出色,不分高下。
  这个职位选拔偏向男性,并非性别歧视,而是很多时候现场条件太差,尸毒,抬尸……女生扛不住。
  
  秦姝望着言焓走远的身影,在灰败的冬天里那样冷清……
  他想干什么?

  ☆、chapter 12

  
  沈弋在城中心的束兰阁粤菜馆定了包间。天气冷,沈弋说多喝汤暖身体。
  房间内装饰古色古香,挂着国画水彩。
  甄暖歪头看着,笑:“我的同事里有一个画家呢。”
  他不言,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菊花茶,推到她手边。
  “我以前有什么特长吗?”
  沈弋抿一口茶,道:“跳舞。尤其是芭蕾。”
  甄暖瘪嘴:“可我现在平衡感好差。”
  沈弋的手覆上来:“天气冷觉得很难受吧?”
  甄暖笑容少了点儿,带着无奈的苦闷:“还好啦,习惯了。”她看着他废掉的右手,问,“你呢,手还会疼吗?”
  “没有后遗症,不像你。”他提议,“我们去海南度假。”
  “可我工作脱不开身。”
  “到春天再找工作也可以。”
  “不可以。”甄暖道,“别人顶替我的位置,我就回不来了。”
  “那也能找别的工作。你可以来华盛。”
  “我不希望……”甄暖垂下眸,她的记忆只有几年,这个世界只有一件她熟悉并自在掌握的事。
  她不想放弃。
  迟疑片刻,她缓缓道,“我不希望我的世界除了你,就什么都没有。”
  室内安静无声,他眼里闪过一丝琢磨不清的情绪。
  她盯着茶杯里沉沉浮浮的菊花瓣,“沈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这样,我会不安,会迷茫。”
  他黑眸湛湛,盯着她:“所以你工作是为了摆脱我?”
  她惊讶地瞪着他:“你不要误会,我……”
  沈弋看着,出乎意料地弯了一下唇角;他很少笑,但每当笑,必然真心且含着笑意。
  甄暖呐呐的,
  他轻声道:“逗你的。”
  她的心突然就柔软了一块。
  室内烛光暧昧,她红了脸,觉得他的笑容即使很浅,也真好看,像雨霁云散。
  “还是那么容易脸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她不好意思地搓搓脸蛋,嘿嘿地笑。半刻后,不知想到什么,有些迟疑:“我好像……可能永远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他淡淡的:“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服务员来上菜,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估计是饿坏了,望着食物眼睛就亮了,夹块鲈鱼塞进嘴里,再拈块蒸排骨啃一口,又盛了碗鲜菇虾仁汤喝喝。
  沈弋一直看着,看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脸蛋红扑扑的。
  她五官清秀,脸一红就愈发水灵,尤其害羞时,让人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凝滞,想轻抚一下。
  他不知她在工作时会不会因同事的玩笑和指责而脸红。
  他想起下午纪法拉和他说的话:“沈弋哥哥,你要保护暖暖姐,我看她在言焓面前低声下气的。”
  他低头,用力揉了揉眉心。
  手边触碰到一股暖意,是碗虾仁汤。
  甄暖:“这次出差很累吗?”
  “不累。”沈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对了,你应该从新闻上看到申泽天前女友跳楼的事了吧?我听法拉说,华盛股价下跌了,董事会对申泽天很不满。”
  “嗯。”
  “法拉挺开心的,说年底的董事会上,纪琛会提出罢免申泽天董事长案。”
  丁零零……
  沈弋接起手机,听着对方说话,自己只简短地说一两个字;甄暖心里清楚,她在他不方便,便对他做了个出去洗手的手势,走出去了。
  ……
  甄暖洗完手,到烘干机下烘。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来人转弯进来,四目对视,两人皆是微怔。
  申泽天微微一笑,嗓音暧昧地打招呼:“嗨。”
  甄暖不做声,侧身要出去;申泽天立刻挪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她始料未及,被他逼困在狭小的角落里,目光全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如乌云压顶。
  她脸色微白,划过一丝慌张。
  她扭过头,不住地往墙壁上贴。
  她害怕和人打交道,更害怕近距离接触。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可心里说不清的恐慌真的无法抑制。
  他玩味地端详她柔弱无措的模样,蓦地想起北风里她白天鹅般滑软修长的脖颈;意随心动,俯身凑近。
  甄暖吓一跳,猛地推他要逃。
  无奈她力气小的可怜,猫爪一样挠在他胸口,他笑意更泛滥,抓住她的腰把她抵在墙上,身子几乎全压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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