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亲爱的苏格拉底-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对。”言焓打着方向盘;
“我见过小猫绘制的致伤物接触面图形;参考了力度大小方向十几项参数,非常精细;绝不是苏雅说的那种粗糙拿不上台面的数据。相反;我认为她在这个课题上的研究很有可能在法医界带来突破。”
老白不服了,差点儿从椅子里跳起来:“那你刚才不说。”
“我说了苏雅得来更激烈的。”言焓瞥见红灯,降下车速。
谭哥揉着鼻梁,叹气:“小猫走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
言焓稍稍愣了愣;回头:“她哭了?”
“对啊;我暴躁!”老白恶狠狠的;隔了半刻;凑上去抱住前排座位;“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苏雅对小猫不友好。”
言焓微微眯眼,手指轻敲方向盘,不做声。
谭哥:“估计是老大平时对小猫太好,她吃醋。”
言焓眸光抛向车内镜,不可思议:“我对小猫很好?”
后排的两人同时慢慢点头:“是挺护着的。”
言焓想想,平常道:“你们不都一样护她?她心性像小孩,又不懂人情世故,难免照顾一点。”
“是啊。”谭哥幽怨,“小猫很单纯的,当时没人帮她说话,她不知多伤心,以为我们都同意苏雅,认为她做的那些是垃圾。”
言焓受不了他的眼神:“看我干什么,你小砸也杵在那儿。”
“我怕苏雅反弹。老白的尝试摆在那儿呢。但老大你不一样,你知道真实情况,有理有据。”
言焓不做声了。
其实,当时除了不想给甄暖招来苏雅更大的反感,也想锻炼一下甄暖的脾性。貌似,或许,时机不对。
“先不说这个了。”
交通信号灯转绿,越野车再度行驶。
“老大,你不赞同苏雅的说法吗,我看刚才你和她一来一往,推理得挺搭啊。”
言焓没理老白的酸味儿,说:“我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但仍想探索一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除了第7号自杀栽赃计划,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可以把‘不在场证明’,‘睡袍迎客’,‘无反抗挣扎伤’等一系列奇怪的线索串联起来。”
“老大,你牛逼!总这么严谨客观,一丢丢可能性都不放过,难怪是全国有名的神探。”
“少拍马屁。”
老白嚎:“我句句是肺腑之言。”
谭哥笑。他看看前边开着车私下毫无架子的年轻队长,饶是他比言焓长几岁,也不得不佩服他。
老白嚎完很快正经:“如果把第7号计划彻底摈除在外,不在场证明只能说明两个问题,1,阮云征不是凶手;2,他有同伙。”
言焓摇头:
“阮云征不会有同伙,他的心理之前分析过了。
另外,
找到躲藏的孙琳后,他会干什么?可能吵架,可能强行发生性关系,但坐在客厅里面对面谈问题?这不符合他们俩的相处模式。
阮云征是主宰,没有发泄前,他不会心平气和,不会以平等的姿态和孙琳谈问题。即使谈,也不会在客厅,而是更私密的小厅或卧房。
所以就像苏雅说的,在客厅和孙琳谈判的人不是阮云征。”
“感觉又要回到suicide sound7号计划去了。”老白挠脑袋,“不是设计栽赃,仇杀和劫财也都被排除,现在只剩陌生人的冲动杀人。可孙琳穿着睡袍,哪个客人来会让她衣服都不换就去见面?这就矛盾了。”
车厢里陷入沉默。
言焓紧锁眉心,半晌后,笑了一下:“有意思。”
谭哥奇怪:“有意思?”
言焓轻打方向盘,慢慢笑开,道:“很久没遇到这种案子了,不管推理到哪一步,总有矛盾,总有线索和线索相悖,无法统一。呵,有意思。”
谭哥和老白也笑,跟着老大,心情总是愉悦的,
就像现在,麻烦难搞的案件在他面前,也是有趣的难题。
挑战与战胜的快感共存。
言焓望着前方的道路。
奇怪而互相矛盾的线索在脑中糅杂成一团。
“阮云征1点飞机起飞,孙琳3点还是温热的;
除了阮云征,没人有杀害孙琳的动机;
阮云征有同伙的可能不大;
孙琳穿着睡袍和陌生人在客厅里会面……
抛尸人在案发后没有立刻出山……”
说到这儿,言焓不自禁地弯起唇角;
后排的两个人也异口同声:
“抛尸的人可能本身就长期待在山里,不管是不是7号计划。
如果是7号计划,帮助杀死孙琳的人(第8号自杀者)本身就在山里,所以孙琳大老远选了这儿;
如果不是7号计划,起意杀掉孙琳的人也还是在山里。”
“对,或许是酒店工作人员。”言焓说,“这就可以解释孙琳为什么穿着睡袍开门。”
谭哥质疑:“我们最早就排查了酒店工作人员。当天给孙琳服务的人,都查过。”
又陷入了死局。
言焓想了一会儿,仍持之以恒地挖可能性,只有排除掉所有的可能,他才能确定这就是suicide sound的第7号计划。
“如果是一个看上去没有直接为孙琳服务,大家以为和孙琳没接触的人呢?”言焓较真到了极致,“我一直对坏掉的监控录像耿耿于怀,会不会不是巧合?”
谭哥长叹道:“老大,我服了你了。再完美的解释和结局,你也能给它抠出几个漏洞来。现在我也觉得之前很牢靠的第7号计划,有被推翻的可能。因为……”
“因为有极小的可能是一个不起眼的酒店员工,临时和脾气不好的孙琳起了冲突,杀了她。而她像关小瑜说的那样,非常完美地清理了现场,抛了尸体。”
言焓从容接过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清锐的光芒,
“如果这次去现场能排除掉这个可能性,那就只剩苏雅的第7号计划;如果不能……”
他加快了车速。
……
甄暖推开门,进了案发别墅。她揉揉发红的眼睛,缩了缩鼻子。其实她哭完就想通了,言焓说的很对,她要把推测变成现实。
别墅和之前没有两样,只有女清洁工在壁炉边打扫。
“你怎么来打扫呀?”甄暖奇怪地皱眉,“案子都还没破呢。”
“是老板安排。这里死了人,不弄干净点儿,对生意有影响呢。”
甄暖“哦”一声,转身走向楼梯,纳闷地自言自语:“那天晚上,凶手怎么能把现场打扫得那么干净呢?”
一声细问落在幽静的别墅里,没人回应。
甄暖想着丢失的装饰品,不自觉往楼上走,到了楼上,除了卧房里乱糟糟的,并没有新发现。
她转身准备下楼,猛然望见走廊尽头一个面容近似骷髅的人,双手捂着扭曲的头,张着嘴恐惧地尖叫。
她吓一大跳,又很快平复,那是蒙克的名作《呐喊》,每次看见都把她吓得够呛。
她拍拍胸口,往下走。一回头再度吓得魂飞魄散,清洁工冷静着脸,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甄暖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在我后边的?”
“我怕你把地板踩脏了。”
“哦,抱歉。”她赶紧下楼。
时近傍晚,天色也不好,楼梯间里有些昏暗,带着一股子诡异的幽寂。
走了几步,甄暖突然停下,静静道:“不对。”
身后,清洁工抬起眼眸:“什么?”
“上次我和队长在门口遇到的清洁工是你吧。你不是说这里的别墅每个风格都不一样,没有一件相同的装饰吗?可那晚你带我们看其他别墅时,我在有一间里见过这幅画。”
女清洁工礼貌而优雅地微笑:“是你记错了吧?”
“这幅画怎么会记错?”甄暖皱起眉心,“一件装饰只有一样,有些奇怪,实际成本太高。那个圆底座的装饰品,批量买一套,每个底座相同,上边的装饰不同,这才比较合理。五花八门又节省成本。”
女清洁工沉默片刻,笑了笑:“老板的心思,我们不懂。”
“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底座上装饰品的形状吗?上次你说不记得,不知道今天想起来没有?你做清洁,一定打扫过吧。”
“想起来一点。是个铁珊瑚,有点儿重。”
甄暖思索,珊瑚也算是形状奇怪。可不知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次来现场,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
她想起死者头发里的碎屑,愈发疑惑了。
现场没有破碎玻璃,行李箱里不会有,车祸的农用车上也没玻璃破损。这么说来,那个装饰品上……
“应该有玻璃啊。”
身后的清洁工一顿,猛地瞪大眼睛。
她望着前边缓缓下楼自言自语的女孩背影,渐渐眯起眼。
“确定装饰上没有玻璃……”甄暖回头,愣了,人呢?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房子里空荡荡的,女清洁员凭空消失了。
她不自禁浑身抖了一抖,觉得有些惊悚。
她想想,决定去前台再找几个人问问装饰品的事,走到门廊,手才触上把手,感觉门外有人拧了门。
把手一动,门开了。
甄暖愣愣抬头,白灿灿的天光从外边洒进来,言焓立在一世界的光里,清俊白皙,眸光浅浅看着她。
她像是被晃了一下,回不过神;
半晌后,她想起自己的眼睛是红红肿肿的,又羞又尴尬,飞快别过头去,转身一溜烟跑进屋子里。
言焓看她跟兔子一样逃窜,站了几秒才走进屋里,漫不经意地逗她:“挺勤奋的,还跑来现场。”
甄暖埋着头不理他。
老白和谭哥惊讶状:“咦,小猫也来了?”
“唔。”甄暖站在一个胖胖的大花瓶旁边,拿手指一下下戳它。
言焓有些好笑。
谭哥四处看看,转身问言焓:“老大,你说的那个毁容的内六角扳手,不管是第7计划,还是陌生人杀人,都应该是容易找到的工具。”
“对,两种情况都很容易找出凶……”言焓话接到一半,脑海里一道光闪过。
他猛地停住,笑了一声,仰起头叹气,揉揉头发,又连连摇头,简直哭笑不得,“这么明显。我早该想到。”
谭哥和老白摸不着头脑:“什么明显?”
“内六角扳手。
我之前认为杀人者特意准备了扳手。可这太专业了,一整套规格大小齐全,一般人不会接触,除非是备着专业工具箱,或日常工作用,或备用服务。比如悦椿温泉馆本身,以备服务修理和客人需要。”
老白:“所以说不管是第7号计划,还是陌生人杀人,凶手都是就地取材,拿的酒店的工具?或者本身就是酒店里的人?”
“对。”言焓道,“你立刻去查,看酒店的工具箱里有没有少一套内六角扳手。”
老白应声而去。
甄暖听了,抬头对谭哥说:“还有装饰品不对,刚才那个清洁工很可疑。”她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谭哥去调查装饰品的事了。
两人走后,屋子里只剩甄暖和言焓。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言焓插着兜,低下头想了想,慢慢朝她踱步过去。
甄暖听见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抬头,见他快要走来自己身边,也不知为何,之前在众人面前被苏雅驳斥否定的委屈和心酸全涌上心头。
她怕自己会不争气地流泪,慌得退后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脑袋也扎得低低的,死活不抬头看他。
言焓停下脚步,轻声问:“在生气?”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轻缓,像在哄小孩子;
甄暖脸上火辣辣的,懵懵地直摇头,就是不吭声。
他转头看看落地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大树,又回头看她,闲散的语调,听上去有些好笑的样子,说:
“你自己笨。”
甄暖脑子一懵。
他轻笑:“她说你,你不会说回去?”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她被他刺激地回嘴:“我又不会和人争!”
“你只会哭。”他说。
“……你胡说!”
“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儿一样。”
“……我没有!……你,……胡说。”
“你看你看,又要哭了吧。啧啧。”
“你走。不要你看!”
“不走。现场又不是你的。”
他一副赖皮的样子,突然咧嘴一笑,“你看,在我面前还算牙尖的。以后谁挠你,你就这样咬回去。”
甄暖不知是怎么和他陷入这么一场幼稚又毫无营养的斗嘴,也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她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没了,全被一股冒烟儿的气恼取代。
她居然又被他逗弄,真的是不可思议。
言焓看着她气得脸红还攥着小拳头的样子,忍俊不禁。他插着兜,稍稍倾了上身,痞痞地笑:“真生气了?”
她见他靠近,刚要后退,却见保安从转弯处走出来,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地朝言焓的后脑勺打去。
她惊得瞪大眼睛,蓦然想到,清洁员一个人完成不了那些工作,她有帮手!她刚才从房间里消失,是去找人来帮忙?
言焓看着她的脸,轻轻挑眉:“怎么了?”
“队长,你背后有人……”
“哦?是吗?”他回头看。身后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大吼一声,举起棍子朝他的脑袋砸下去。
言焓双手插在兜里,以迅雷之势抬脚一踢,咔擦一声,木棍断成两截……
“……”甄暖张口结舌。
言焓回头看她,闲闲地解释:“当时也不是不想帮你,主要是……”
甄暖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心急火燎地指后边,急得尖叫:“他拿刀了。”
“诶?”言焓又扭头看,保安被刚才那一脚震得手抽筋,断掉的棍子摔在地上,他从腰后拿出一把刀。言焓皱眉:“你等等。”
说完看甄暖,继续解释:“主要是觉得如果维护你,你会更难堪……”
“他哪里会等你啊!”甄暖眼见保安举起刀,差点儿跳脚。
言焓不悦地皱眉,甚至都不用回头了,听着后方的声音,一个回旋踢!
刀和人同时掀翻在地。
他没回头,稍一垂眸,低低斥一声:“我让你等着!”
甄暖傻眼掉。
刚才对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
言焓看她:“刚才的解释听到了吗?”
甄暖傻傻的,咚咚咚点头。
他嗓音渐肃:“记住,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你的探索和发现是对的,就坚守它,维护它,不容任何人侵犯。这和性格无关,和会不会争无关。不然,你没资格哭,懂吗?”
甄暖内心巨震,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明而专注地看着他,半晌,用力点点头。
“嗯,不错。”言焓挑眉一笑,满意了,回头看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保安,勾了勾手指,“起来,打架。”
甄暖:“……”
人家还敢和你打吗?
……
警方加派人手,重新对悦椿进行大搜索。
这间隙,老白乐颠颠地凑到言焓跟前:“老大,我刚从小猫儿那儿打听到了你的英勇事迹。”
言焓挑一下眉,懒懒地瞧他。
“小猫说你手都没离开兜里,唰唰几下,就断人一根木棍,卸了刀,掀了人。她一开始吓死了,以为你会被打瘪,但后来发现是别人比较倒霉。”
不远处,甄暖抱着电脑坐在车里,仍在执着地研究伤痕和致伤物形状。
言焓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老白转转眼珠:“小猫还说,你觉得你很厉害。一边揍人,一边还和她讲话,不用回头就可以把人撂趴下。”
言焓眯眼看他:“你一堆废话,想说什么?”
“老大,我有个生物学问题想请教你。”
“说。”
“为什么雄孔雀喜欢向骚包的雌孔雀开屏呢?”
言焓一脚踹到老白的屁股上,直接把后者踢开几米远:
“给老子滚!”
☆、第44章 chapter44
悦椿度假区内警灯闪烁。
苏阳的侦察队带来确切消息:山口的道路监控因暴雨模糊,分辨度很差,但还是基本判断阮云征的车进了又出,孙琳的车进去后没出来。
这些天侦查员搜了整个十桉里;一直没找到孙琳的车。
凭空消失了?
言焓靠在车边;望着周围忙碌的人群,和别墅区里暗淡下去的水光;想了很久,忽然说:
“悦椿温泉馆有湖。”
“车在湖里。”
……
不久,潜水员下水;在湖底发现了一辆车。
很快;打捞队将车捞出湖面;正是孙琳的宾利。
痕检员忙着在车辆上采集信息。刑警队员们从后备箱里找到了死者的衣物,行李箱,一个铁质内嵌玻璃的红色装饰;呈竖长形;顶端尖锐底座圆滑。
潜水员还从水里捞出一套内六角扳手;正是酒店缺失的。
酒店工作人员说,地下停车场里有专门的工具室,入住的人可以用房卡开门选自己要用的工具。通常很少有人用。
……
保安黎磊和清洁员潘盼是普通同事,两人涉嫌杀害孙琳,被带回局里。指纹脚印血液等信息都被搜集去做比对。
痕检组在宾利车驾驶座的缝隙里找到了黎磊保安制服上的纤维。潘盼也不小心落了一根头发在带血的行李箱里。
孙琳右脑伤痕里夹杂的玻璃屑和红色装饰品上的镶嵌玻璃一致,密度、折射率等参数全部吻合。
当天晚上,潘盼还使用了悦椿温泉馆清洁室里的吸尘器和大量洗涤剂。
虽然有了这么多证据,谭哥还是放松不下来:
“现在棘手的不是凶手不承认,而是两人都说是自己是凶手。
潘盼说是她杀了孙琳,黎磊只是帮她处理尸体。而黎磊说潘盼只打了孙琳几下,真正致死的,是他的击打。”
言焓听了,说:“清洁员潘盼是左撇子,符合甄暖的说法。”
老白问:“会不会是两人共同杀人?”
言焓摇头:“如果是冲动杀人,两人同时被惹怒的几率较小。除非他们两个同时是suicide sound的第8批自杀者。”
“对。”谭哥赞同,“还有,共同谋财的可能性也排除了。孙琳的首饰钱财没少,全和衣物一起扔在后备箱里。”
……
在审讯之前,众人先去了一趟会议室。因为徐思淼发现了关键的证据。
他还原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带,但其他地方比如案发别墅门口的监控录像由于损坏太彻底,无法恢复了。
但徐思淼说:“停车场的监控已足够说明问题。”
他打开电脑给众人看。
视频有些模糊,没有声音,雪花点也很多,但仍可以分辨清楚。
图像中,女清洁工也就是潘盼正在打扫清洁。不久,两道汽车灯光打过来,可能是大声摁了喇叭,潘盼吓一大跳,赶紧移开。
开来的正是孙琳的宾利车。
那辆车停在潘盼旁边的车位上。潘盼继续在打扫,而打扮时尚的孙琳拎着行李箱下了车。
她经过一身清洁工装扮的潘盼身边时,昂着下巴垂着眼睛说了句什么,然后把行李箱递给潘盼。两人似乎对话了几句,潘盼放下扫帚和簸箕,上前去接她的行李箱。
孙琳在前边走,才走一步就停下,指了一下地面上的水渍,回头又对潘盼说话。
后者点头,然后弯腰把箱子抱起来。没想到箱子太重,她一个没站稳连连后退,结果不小心踩到铁簸箕。
簸箕倒下,铁质的长把手碰上了宾利车。
应该是划出了一条痕迹,因为孙琳立刻指着碰撞的部位对潘盼凶狠地斥责起来。
潘盼不停地点头哈腰,又赶紧凑上去拿手摸,仿佛以为这么摸就可以抚平,就不会有事。
但孙琳竟一脚踢在潘盼脸上,把她踹倒在地。她指着车尾对潘盼训斥打骂,手脚并用,连番踢打后者的脸部头部和胸口。
潘盼不敢反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弓腰求饶。刮坏一辆宾利车,她微薄的工资哪里够赔。
可效果甚微,孙琳的打骂和潘盼的哭求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最后,孙琳或许打累了,终于收手。她指着行李箱说了几句话,又指着车尾上的刮痕继续说。估计还是在说赔偿的事,潘盼甚至跪在地上磕头。
但孙琳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之后,潘盼一直跪在原地痛哭。哭完,又对着车尾巴上刮伤的地方一边哈气一边拿手摸。蹭了好几分钟,或许真的知道伤痕无法消退掉了,她又开始哭。
哭了很久,才站起来拖孙琳的箱子。
经过水渍时,她把箱子抱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怕把箱子的轮子弄脏……
视频放完,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发言,气氛异常的沉闷而苦涩。
最先开口的是言焓,语调冷静,不带任何情绪,就事论事地分析:
“停车发生争执的时间较早,在下午。清洁工潘盼给孙琳送箱子后,晚上再去过一次。我推测,这次她想请求孙琳不要让她赔偿。所以,和孙琳在客厅里谈话的是她,也是她出手第一次连续击打了孙琳。”
谭哥接话:“所以这次孙琳穿着睡袍。第二拨击打则不能确定。孙琳跑开后,追过去的是保安黎磊还是服务员潘盼?”
言焓道:“现在可以去审问这两个人了。”
……
程副队和谭哥分别对两人进行了审讯,结果两人都忏悔说自己是凶手,对方不是。
更奇怪的事也随之出现。
清洁员潘盼并不清楚suicide sound的事,她杀孙琳是因为孙琳欺人太甚,把她逼得走投无路。她杀人后,让平时很照顾她的保安大哥帮忙收拾。
她现在很后悔,很内疚,不想把保安大哥牵连进去,希望警察放过他。
而保安黎磊说,潘盼并没有把人打死,是他。
他是suicide sound的第8个自杀者,3年前被女友抛弃一直走不出阴影,直到遇到心地善良对自己关心有加的潘盼。可潘盼有男友,她男友因救她落了残疾,潘盼一直养着他,还坚定这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黎磊因此更喜欢潘盼,他陷入比失去第一个女友更深的苦恼里,想自杀时,在suicide sound电话听到了孙琳的遭遇,他很同情她,于是听了陈翰和她的计划来杀她,栽赃给她的丈夫。
这也是为什么孙琳会在暴雨夜跑去偏僻的悦椿度假温泉馆。
他们计划得非常好,但他没想到潘盼会抢在他前边袭击孙琳。
黎磊说,孙琳并没有被潘盼打死,是他继续执行计划,杀死了孙琳。
……
言焓站在聆讯室里看着,想了一会儿,问身后的人:“那个装饰品和死者头顶第二拨伤痕的对比结果出来没?”
徐思淼答:“出来了,匹配度85%。关小瑜说装饰品的底座和本身都有非常微弱的血迹反应。”
言焓转身接过装饰品的照片端详。圆形底座上一根红色的三角形立柱,柱子上穿插着连环的三四个菱形,顶端是半个菱形。
苏雅抱着手,瞧一眼甄暖,轻轻道:“装饰品本身也有血迹,应该就是这个凶器了。和我之前说的一样,suicide sound的第7次计划袭击。”
甄暖不吭声。
关小瑜挑了挑眉,轻轻在她耳边嘀咕:“她倒是完全对清洁员选择性忽视了,那可以证明她错得一塌糊涂呢。”
言焓放下照片:“我去审一下清洁员。”
……
潘盼一直趴在桌子上哭。
言焓进去到她对面坐下,问:“为什么哭?”
潘盼抹眼泪:“是我害了黎大哥,是我拖累了他。”
言焓反问:“你的意思是他杀了孙琳?”
“不不不。”潘盼立即反驳,“我的意思是我不该冲动打死孙琳,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帮忙处理尸体。”
言焓不做声。潘盼还不知道黎磊是suicide sound的第8个自杀者,也不知道黎磊一直爱慕她,想为她做事,想为她死。
潘盼越哭越悲伤:“可孙琳死了,现在说什么后悔的话都没用了。”
言焓判断着她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定定道:“如果你不想拖累他,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就把实情说出来。隐瞒真相救不了你们任何一个。”
“我刚才跟另一位警官说的就是真的。保安大哥说是他杀的,他才是胡说。”
“谁说真话,谁说假话,我自己会判断。”言焓淡淡道。
潘盼抹去眼泪,点点头。
她先讲述了停车场发生的事,与言焓在视频里看到的完全一致
“后来我把行李箱送去孙琳的别墅,她给我开价,说要3万块。”说到此处,她再次泪如雨下,“我1个人要养3个人,一年都攒不下那么多钱啊。”
“我从别墅出来,想跳进湖里死了算了。可我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我男朋友。想了好久,我也不敢和别人讲,就再去找她。”
潘盼不住地抽泣,
“大不了求她,一直求,或许可以少赔点儿。可这次她更凶,一直嘲笑我,辱骂我。她看上去那么优雅高贵,可嘴巴里什么脏话都说得出口,骂我,骂我的父母。她说绝对不会放过我,三万块钱一分也不能少。还说……说如果还不起钱,就让我去卖身。让男人折磨死我。”
潘盼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一个劲儿地往桌子上掉:
“警官,你不知道她说了好多恐怖的话。说把我卖掉后,那些男人会怎么折磨我。什么捆绑,什么塞东西,还有更恶心龌龊的我说不出口。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不相信,可她真是这么对我说的啊。”
言焓沉默,他知道潘盼说的都是真的。孙琳描述的那些事,很可能就是丈夫阮云征这7年间对她做的事。
“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你们不知道她破口大骂说那些下流话的时候,那张脸有多恐怖,像魔鬼一样。我忍受不了,抓起桌子上的装饰就往她头上砸。
我也不知道砸了几下,看见出了血,她捂着头要倒。我很害怕,就跑了。……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保安大哥的,他平时那么照顾我,我不该拖累他,我应该自己去死。”
潘盼哭了太久,渐渐表情呆滞,
“我们重新回别墅,不知道她是死是活。黎大哥说要是没死,这个女人醒来一定会不依不饶,要我的命。他不想看我坐牢受欺负,就打她的脸。我不想他杀人,我也打。打到看不清了,才给她换掉衣服,装进行李箱。
装好后,我怕会在别墅留下痕迹,就花几个小时清扫,黎大哥帮忙破坏了监控系统,把带子毁了。我们打算开孙琳的车,把行李箱扔去路边的树林里。但搬行李箱时,发现箱子和人因为一直放在壁炉边,还很热。
黎大哥想如果运气好,有人路过可以撞上,像车祸一样。所以又把她从行李箱里搬出来,没想她已经僵了。费劲弄了好久才把她掰开。开车把她扔掉后,又返回把车推进湖里。”
潘盼说完,牢牢盯住言焓:“警官,这就是事实,我没说谎,真的没说谎。”
言焓没答,问:“你拿铁质装饰打孙琳时,打在头部哪个部位?”
“……我不记得,我那时很害怕,就是抓着东西乱打。我只想让她住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