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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苏格拉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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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付她,像拎个布偶那般简单。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窜跳。
  “我看见你要踢到椅子,过来拉你。”他语气揶揄,“你以为我要来干什么?”
  甄暖不吭声。
  后边拦着椅子,前边堵着他高高的身子,居高临下,男人沉润如瓷的嗓音从她头顶降下来。
  距离太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味,感到他散漫却不容抗拒的气势。
  黑暗让她的感官加倍灵敏,嘴唇上还留着他手背粗粝紧实的质感。
  她脑子懵了,又急又慌,全身都在冒热气,蒸腾到脸颊上。她不习惯和人离那么近,进退不得。周遭黑漆漆的,她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转。
  发愁之际,他却不再等她回答,命令:“站着别动。”
  她呐呐地用力点点头,想他看不见,又赶紧“哦”一声。对面,言焓似乎极浅地笑了一下,很快,甄暖感觉面前紧迫的气势消散了。
  她用力眨眨眼睛,隐约看到他转身走开。
  她赶紧拿冰冷的手搓搓发烫的脸蛋,深吸好几口气;见他走远,又害怕起来:“队长,你别留我一个人呀。”
  影子停了一下,缓缓问:“我又不会走远,你怕什么?”
  她脸一红,又听他说,“检查一下电闸,很快回来。”
  她独自站在黑暗里,缓缓平复发红的脸颊和不稳的心跳。
  客厅的灯柱闪了一两下,骤黑骤亮,明明灭灭,终于彻底亮起。
  言焓从门廊后边出来,一身长风衣,不是沈弋的衣服了。胡茬刮掉,下巴干净利落。手上也带了手套。
  甄暖低声咕哝:“抱歉,我以为是坏人。没咬疼吧?”
  她那么用力,没疼才怪。
  “没事。”言焓不介意,甩了甩被咬的手,咂舌,“就是最近太忙,两天没洗手了。”
  甄暖的脸一下子灰掉,呆呆地瞪着他,悲哀又可怜地问:“上厕所也没洗手嘛?”
  言焓怔了一下,笑出声:“逗你玩的。”
  “……”甄暖瘪嘴。稍一回想,当时就感觉那手干干净净的,肯定是洗过的,还打了肥皂泡泡呢。
  她很快打消掉这无聊的想法,像说他的肉香扑扑的很好吃一样。
  而言焓甩着手,思绪忽而停滞一秒,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她咬他时的感觉,牙齿细细小小的,嘴唇柔软温热,鼻息急促滚烫。
  他轻轻敛瞳,有些不悦,下意识再次甩了一下手,可虎口处又痛又软腻的触感挥之不去了。
  言焓很快撇去这无聊的心思,回头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问:“既然害怕,还一个人跑来?”
  “我要还原死亡过程啊,不是你教我说要看现场吗?”她振振有词。
  他眉心微锁,转身去客厅:“那也要注意安全,找人陪你一起。”
  她跟在他身后,声音很低:“大家都很累啊,能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言焓没作声了。甄暖想,他应该也这么想,所以才一个人过来。
  两人在此处碰上,气氛还真是,别样的微妙。
  痕检员们在有发现的地方都留了数字标记,只是肉眼看不出它们代表的是何种发现。
  言焓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一处处指点:
  “沙发背后的灯柱……这……沙发扶手……这……沙发背……有少量喷溅型血迹;茶几、地毯……滴落型血迹;沙发腿,”他稍稍躬身去指,“有刮蹭型血迹。”
  喷溅型代表施暴地(人的血压会在出血瞬间把血液喷射出去),
  滴落型是伤者或带血的凶器移动时滴落造成,
  刮蹭同样是字面意思。
  甄暖发现他能精确地指到每个地点:“你怎么知道?”
  “来之前看过痕检员拍摄的照片。”
  只要留下血迹,不管凶手如何清洗都会被检测出来。
  “你把所有图片都记下来了?”甄暖惊讶。早些年,她的记忆只能持续几分钟,过了就忘,过了就忘。
  “奇怪吗?”
  她用力点点头:“哦,我很羡慕记忆力好的人。我就很差,总是要用小本本记。”
  “别难过。”他轻笑着安慰,“这是天生的。”
  “……”
  言焓拔脚往客厅边缘走,走几步踩一脚示意:“离开会客区,这里的地毯有1处滴落型血迹,厅边的装饰墙壁上有一处模糊的血指纹,是死者的。
  血量较少。”
  他五指展开,在干净的墙壁上轻抹一下,继续往前走。
  甄暖心里盘算,死者在客厅遭受第一次击打后,滴了少量的血,往这边走过来。她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口,扶了一下墙壁。
  他绕去墙的另一边:“台阶,以及装饰墙的这一面,多处喷溅型血迹,地上大量滴落型血迹,以及一大摊血。”他指一下几步外的楼梯,“那边也喷溅了一些。”
  甄暖明白,死者跑来这儿后遭遇了第二次击打,受伤严重。
  装饰墙的这一边是休息区,可以烤火。
  言焓继续走,“地毯上1处滴落血迹。壁炉边大片零散刮蹭血。”言焓陈述完,弯一下唇角,“到你了。”
  “我?”
  “死者受伤和死亡的过程。”
  甄暖抿抿唇,言焓描述的很清楚,这一点都不难,便把刚才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
  言焓安静听着,不自觉多看了她几眼,就像弟兄们私下议论的,她真很漂亮,不犀利,不艳丽,是温和柔软的美。黑子说,“把小猫儿搬到我们办公区摆着,每天看几眼心里都舒服”。
  的确看着舒服。
  她似乎被保护得很好,清明透彻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干净无尘,有些不谙世事,像孩子;心是如此,脸才会长成这样清纯懵懂,嫩嫩憨憨的,反过来又叫看见她的人莫名生了想保护她的心。
  大家都挺保护她的。
  队里男人多,私下说话难免粗一些,不入流的玩笑更是常事,但很少对她。
  想到这儿,他忽然发觉不经意间站到相信她的那一边去了。一开始对她持怀疑之心,结果却反而被她收买?
  言焓收回目光,寡淡地弯了弯唇角。
  甄暖在他面前有点儿紧张,努力平复砰砰乱跳的心,她讲了几句,把包里的死者头颅照片翻出来,铺到茶几上给言焓看:“……死者在客厅遭到第一拨击打,力度较轻,受力面集中在头颅右侧。
  死者还可以行动,她跑到台阶上,遭到第二拨击打,很重,集中在脑后和颅顶,是致死伤。这时候她不能再动弹,很快死去。
  从台阶到休息室的壁炉边没有多少滴落血迹,说明血流基本停止,人已经死了。
  第三拨击打在脸部,起毁容作用,形成于死后。”
  “嗯。”言焓唇角噙着半分笑意,“我也这么想。”
  甄暖稍松口气,又听言焓接着问:“凶器呢?”
  他语气随意,甄暖却头皮一紧,刚要答“正在找”,蹲在茶几对面的言焓开始在口袋里摸东西。
  甄暖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闭了嘴,假装在耐心地等待。
  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放在茶几上,又继续摸。
  那是个古典优雅的檀棕色盒子,上边一个遒劲飘逸的“道”字,甄暖疑惑地皱眉。
  他见状,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愣。
  “换衣服太急了。”他苦笑。
  所以带错了烟,也忘了火柴……
  他两边兜都摸了,又摸到胸口内衬,终于掏出一个米白色的纸盒子,却是极其上等的沉香。
  甄暖瞪着,抽根烟,还真是奢侈哇。
  他上下左右摸了个遍,这件衣服里终究是没火柴,烟瘾来了,忙活半天却无果,稍稍负气:“啧,今天见了鬼,是抽不成烟了。”
  甄暖赶紧低头在口袋里翻腾翻腾,摸出个东西递给他:“我这儿有火柴。……点酒精灯用的。”
  白色的火柴盒上还印着C…Lab的标志。
  他竟孩子气般感恩地笑了,从烟盒里拿出一只叼在嘴里,刚要点燃,甄暖轻声说:“云烟很烈的。”
  言焓顿住,含着香烟不方便说话,挑了挑眉:所以呢?
  甄暖低眸揪着手指头,不吭声。
  他等了半刻,笑了,把烟拿下来,逗小孩儿的语气:“这个秘密我们不要告诉别人。”
  像是玩笑。
  她却听出另一层意思,呐呐地问:“为什么带错了烟,平时不抽这个呢?”
  “民众见了会误会。”他散散地说,“警察这种职业,一人不恰当的行为会连累整个群体的形象。”
  甄暖“哦”一声。
  认识他不久,却见他在工作中抽过好几种烟,牌子很杂,很普通。唯一的相同点是,很烈。
  抽烟的人都有固定的喜好,没见他那么用烟的。现在看来,茶几上这盒才是他私下的喜好;其他的都看不上,随意而已。
  见他要把烟放回嘴里,她拿指头戳了戳沉香盒子:“不把这个加进去吗?”
  他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路,黑眸清沉,里边的笑意慢慢消失。
  他静静道:“不喜欢。”
  或许是夜色柔软,甄暖不知哪根筋不对,缓缓道:“这可以缓解香烟毒害,喉咙会舒服。”
  “不喜欢。”他还是那句话。
  她问:“怕会上瘾吗?”
  “这倒不会。”
  “那为什么不喜欢?”
  言焓把那盒沉香握进手心,收回胸口的内衬,缓缓一笑:
  “它太温柔,像女人。”
  ……
  装饰吊灯的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浓眉之下,一双眸子清黑而安静。
  甄暖不太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见她纳闷,无所谓地一笑,从盒里摸出一根火柴刮亮。
  呲啦一声摩擦,火柴在他手中点燃。
  青烟升起,甄暖闻到木质的香味。阳光般的味道,她很喜欢。
  他含着烟低头,温暖的火光照在脸上,将他清俊的脸染得明媚而寂寞。眉峰清锐,鼻梁挺拔。
  他垂着眼,睫毛轻颤,吸第一口烟时习惯性地蹙起眉心。
  甄暖静静注释着,不可自抑地发觉,他这个时候的样子很性感。
  这性感像火柴的香味,袅袅绵绵,又清又醇,那缠绵的味道如阳光般明朗,又如黑夜般沉润。
  她察觉自己走了心思,狠狠一惊,又羞又恼,心生排斥,不经意往后挪一点,拉开和他的距离。
  言焓察觉到她在躲,轻轻一笑:“抱歉。”手指把烟挪到离她较远的地方。
  甄暖并不讨厌烟味,且她早注意到,言焓从不在人前抽烟,开会时会议室里也不允许烟雾缭绕。但她并没解释。
  “继续。”他认真下来。
  她知道他说凶器的事,面露难色:“死者头上至少有两种奇形怪状的凶器。”
  他被她的措辞“奇形怪状”逗乐,弯一下唇角:“这么说,要找出凶器还挺为难。”
  他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她脸微微发红。她蓦然意识到,每每在他面前,她都像幼稚园小孩般简单。
  她厚着脸皮,点点头:“唔,是蛮为难的。”
  她慢吞吞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
  “虽然从伤痕形态可以推断致伤物的种类、轻重、质地什么的;但人体的弹性和韧性很强,不能完全反映出致伤物的特征;施力的方向和大小也会影响伤痕形成。再说,有些凶器有很多接触面,比如斧头,有背有刃有棱边……好多的。”
  言焓好笑:“我就说你一句,你搞这么一大堆来伺候我?”
  甄暖无声地瘪瘪嘴。
  他蹲下,嗓音清磁:“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研究致伤物与伤痕的关系吗?先说说你设想的击打形状,搞清楚形状了再想那是什么。”
  “右边头皮上的伤痕来自第一拨击打,撕裂伤基本一致。”她把照片挑出来推到他面前,“我用假人模拟过,第一个凶器表面比较光滑,横向是直线,较窄;纵向为曲线,较长。”
  言焓赞同地扬一下眉。
  甄暖小声:“可我没见过这种凶器。”
  言焓点了一下烟:“结合第一次攻击的地点,在客厅,沙发和茶几之间。死者和来人在谈话。”
  甄暖轻轻瘪唇,质疑的样子。
  “怎么?”
  她轻声:“为什么是谈话?如果凶手从别的地方追赶死者过来呢?”
  “死者本能地会往开阔的地方跑,不会往障碍物多的沙发和茶几之间挤。”
  甄暖一愣,顿感自己经验不足,现场跑太少。要做一个好法医不仅要懂病理,心理刑侦勘察推理全都得会。
  “照这么说,死者和来人在谈话。而她穿着浴袍,说明他们很熟。”
  “至少认识,或者对来人没有防备。”他严谨地补充。
  甄暖“唔”一声:“他们谈到半路,对方突然朝她发起攻击。”她想想当时的情景,说出最大的可能性,“冲动杀人,凶器是在现场随手拿起的!”
  言焓点了一下眼帘。
  甄暖四处看,可周围没有符合的重物:“是不是关小瑜他们搜走了?”
  “没有,嫌疑人带走了。”言焓朝她身后扬扬下巴,“凶器原本应该站在那里。”
  长沙发和单人沙发的拐角有个四方小桌,上边什么也没有。她皱眉片刻:“你是说那里原本有个装饰品?”
  “对。”言焓手指轻敲茶几,
  “这个别墅装修奢华,协调。可沙发拐角处的小桌太普通,和周围环境不相称,它上面应该放了件装饰。”
  甄暖顿时也觉那桌子光秃秃的,她暗叹他对细节的敏锐,甚至连捉摸不定的氛围都能感应到。
  经他启发,她立刻想起,惊喜道:“细长弧形的东西是装饰品底座的边缘!”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里漏了很重要的一段话,晚8点半之前看的妹纸看一下,之后看的妹纸就不用了,我在晚8点半的时候加上去了。
  甄暖纳闷,为什么她觉得这次连环自杀案里最厉害的是言焓呢?
  ……
  下午,新的突破点来了。
  侦查员们很快通过胸部硅胶垫找出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孙琳,誉城本地人,当晚单独入住,无人同行,身份证为假。
  她的通讯记录并无可疑,死前长时间关机,和亲人没联系。
  侦查员又拿着她的照片去suicide sound第7个自杀倾向者购买新电话卡的售卖点询问后发现,她正是第7个人。
  很明显:孙琳想自杀,同时想害人。
  她会想害谁呢?
  苏雅给出了一个听上去很匪夷所思却又异常合理的解释:
  “我认为,孙琳不想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丈夫对她的家庭性暴力。她想死,同时又想害她的丈夫,阮云征。
  按照之前对suicide sound的画像,他们对自杀者的计划升级,不会隐瞒成自杀,而是直接杀死。我想……
  suicide sound主导人陈翰和意图自杀者孙琳之间的协议应该是:1,她死去;2,拉她的丈夫下地狱。”
  甄暖:“你的意思是suicide sound计划杀了想自杀的孙琳,栽赃给她丈夫,这样就完成了孙琳的两个心愿?”
  “对。”
  老白不解:“可孙琳死时suicide sound的所有人都被我们控制着。”
  谭哥:“会不会是suicide sound的人发现警方有所怀疑后,换了别的联系方式,他们联系到第8个第9个想自杀的人,让他们帮忙杀了孙琳。”
  “如果是那样,就很难找出凶手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言焓淡淡道:“你们说的这些情况只在陈翰策划并有人实施了第7起连环事件的情况下才成立,但目前没有证据,所以不要先入为主。”
  众人纷纷说“是”。
  苏雅轻蹙眉心看他,不做声了。
  而甄暖听了,认认真真地点头,赶紧把他说的话记在小本本上。
  ……
  找出死者信息后,队里的人分头展开了调查。
  作为法医,整个下午,甄暖都在研究造成死者头部伤痕的工具。

  ☆、第41章 chapter41

  甄暖惊喜道:“第一次击打来自装饰品的底座;死者头部右侧的撕裂伤上有玻璃;应该也是来自那个装饰品。”
  “嗯;过会儿查查其他别墅的装饰,或许能找到相似的。整个度假区的室内装饰应该不是独份儿的。”
  问题解决掉一部分;甄暖备受鼓舞;她对第二拨致死的凶器还存有疑虑;所以先跳去下一阶段:
  “第三次击打出于毁容目的;死者面部伤害程度较大。皮肤损毁,伤痕多呈圆滑的四角形,椭圆形;还有小尖角,状态很多;还是一串串的。
  骨折形状为完全套环状,有放射性骨折线。凶器比较重;有圆弧。”
  言焓锁眉;黑眸清沉:“第三次击打是为模糊她的长相;阻碍警方调查;嫌疑人会极其用力,并选择更恰当的工具。装饰品不符合他的心理力量。”
  甄暖同意:“从台阶到壁炉有一段距离,地上只有一滴血,移动时人已死。从杀人到毁容,凶手有一段考虑和找工具的时间。”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我根据每个伤痕的形态模拟出了对应的凶器接触面形状,你看看。”
  言焓接过来,纸上一堆长条形,圆形和嵌置图形。他看了半刻,弯弯唇角,很有趣的样子。
  她期待地望着他:“看出来了?”
  “没,”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奇形怪状’。”
  “……”
  他捏着纸,心里稍微走神,这么短的时间,她做出这么多成果,能力着实不错。听说她最近在构建伤痕和凶器数据库,看来成就不小。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外边呼呼的风声。
  白纸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白皙而略显疲惫。又工作一整天,他看上去却反而更精神。
  甄暖想起他在解剖室里打瞌睡的模样,咬咬唇,低下头,也低下了声音:“队长,今天回家了早点儿休息吧。”
  言焓愣了一下,从白纸里抬眸看她。因片刻前在沉思,也因不设防,抬眸的那一瞬,他的目光异常柔软平和。
  甄暖心一磕,懵住。
  可那温暖的目光转瞬即逝,须臾间就换做沉稳随性;带了丝他特有的不羁笑意:“啧,你在关心我?”
  “你,”她磕磕巴巴的,“你是队长啊。”
  “难怪。”他笑了一声。继续看了约半分钟,他把纸放下,说:“扳手。”
  “啊?”甄暖皱了眉,不同意,“我见过扳手,扳手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哦,看样子你俩挺熟。”
  “……”
  “内六角扳手。”
  “内六角?”她听都没听过,难道……扳手分很多种类?
  言焓掏出手机,手指飞快移动,划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一整套内六角扳手看上去像堆放成两层的多根大小规格不同的横折形铁管,有锐面也有曲面,不太规则,一击打下去,伤口都是一串。”
  甄暖拿过手机来看,果然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凶器。
  而他只看了一眼。
  “你和关小瑜合作一下,把扳手套装的具体规格描出来,交给侦查员去市面上找。”
  “诶。”她应答着,看他的手机,发现他并非在网上搜索,而是直接从相册调取。相册名字叫工具。
  她手指一触,图片缩回相册,数字显示有几千张工具照片。临近的有其他扳手,套筒、棘轮、梅花扳手不一而足。
  难怪他什么都知道。
  “队长,你好厉害。”她发自内心地赞叹。
  言焓抬眸看一眼她湿润而晶亮的眼睛,那里含着毫不掩饰的仰慕。
  他眼里光泽流动,唇角漫不经心地一弯。
  甄暖刚要把手机还回,不知碰了哪里,文件夹往上退一层,出现一个cloud云文件夹。
  缩略图上两个异常亲密的人影,她微微惊慌,想还原,可手指一颤,不知怎么竟点开了。
  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非常美的女孩儿,笑容腼腆又欣喜,举着手自拍;慵懒的男孩从身后搂住她,低头吻着她的耳垂。
  阳光透过碎发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微垂着眼睫,看上去温柔而安宁。
  那低眸亲吻的容颜太过柔软,竟仿佛从照片里冲撞到甄暖心坎上,她被触动了。
  只是,照片里的他和面前的这个人,他们的气质,一点……一点儿都不像。
  “还没看够?”言焓轻声问,笑容散漫。
  甄暖飞快把照片调回去,将手机还给他,心里跟做贼一样。
  她心虚,嘴笨地重复道:“队长你好厉害。”
  言焓眯眼,古怪而探寻地看她半晌,说:“继续。”
  “诶!”她应答一声,现在就差分析第二次连续击打的凶器,“这次主要分布在顶骨,伤痕力度大而凶猛。”
  甄暖抓抓脑袋:“皮肤上的伤痕太不规则;骨头上的伤呈阶梯状,漏斗状,应该是金属,很难模拟,有类似斧子的劈面,同时又有锐角和钝角。”她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舌头开始打结,“我……还要继续研究……研究。”
  言焓静静看她,她愈发无措,他弯弯唇角,也不用目光逗她了,便挪到纸张上去。可看了一会儿,他一时也想不出。
  甄暖见他拧眉的样子,怕他下不来台,小心翼翼替他找台阶:“既然第一次击打是装饰品的圆形底座。那死者从客厅跑到台阶,这么短的时间,嫌疑人很难再找一个凶器。会不会装饰物本身?”
  “有可能。”言焓点头,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找一下相似的装饰,然后收工。”
  ……
  出门后,言焓绕着别墅走了一圈。
  四周很开阔,别墅和别墅间隔着灌木丛、凉亭和水池,私密性很好。且那天暴雨,这里的摄像头都损坏了。
  言焓走到温泉别墅区服务楼,看向整个园区的入口。
  进门要刷卡,停车场就在门栏旁边。如果客人直接下停车场,不用经过服务楼。
  言焓询问在停车场边浇花的女清洁员:“请问……”
  清洁员吓一跳,洒水壶掉在地上,水全泼到言焓的鞋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把水壶捡起来。
  甄暖掏出纸巾给言焓;他没接,看着清洁员,语气寻常:“你手怎么了?”
  她左手虎口处很长一条伤痕。
  “拿刀刮地上的口香糖,割到了手。”清洁员无奈地耸肩,“有些客人不讲公共卫生。而且,包养的、当小三的也多。”
  这儿消费高,来的一般不是省吃俭用型的老婆,而是花钱讨好的情人。
  言焓:“停车场的出口在哪儿?”
  “每个别墅附近都有一个出口呢,就是那些凉亭。”
  言焓了然,又问起和案发别墅相似的装饰品。
  清洁员摇头:“每间别墅的风格都独一无二。我带你们去看看。”
  他们跟着去了,如服务员所说,这里云集世界各地的装饰风格,每个别墅不同。
  时间渐晚,两人告辞。
  ……
  言焓把甄暖送到家门口,从后座拿起两个纸袋:“谢谢你的衣服。”
  “哦,不用。”
  “内裤就不用还了吧?”
  “……”她脸一红,闷声摇摇头。
  她手上大包小包箱子一堆。
  言焓看她手忙脚乱,叹:“你这是把办公室的东西都搬回家吗?”
  甄暖嘀咕:“反正在家没事,多研究研究啊。”
  他看她半刻:“我送你上去吧。”
  她忙摆手:“不……”可他兀自把她的包包和箱子接了过去。
  甄暖只好跟上。
  到了门口,甄暖在口袋里摸钥匙,没摸到。
  言焓把包递到她面前。她手臂上挂着袋子,低头拿两只爪子在包里捣鼓。
  她认真地刨啊刨,丝毫没意识到不经意凑近了他,软软的额发撩到了他的下巴。
  言焓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稍稍抬起头颅。
  可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却躲不开。
  走廊里夜灯暧昧,连言焓也察觉她离他太近了。她犹未知,不知她的脑袋几乎要撞进他的脖颈。
  甄暖终于扒拉到钥匙,而深夜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电梯开门声。
  ……
  电梯里,沈弋一抬眸,碎发下,黑眸深敛。
  他看到了甄暖,和言焓挨得很近,整个儿被他的侧影遮着,身形重叠在一起,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在言焓胸前拱啊拱的,动来动去。
  言焓隐约被她碰到,稍稍扬起下巴,微微侧了下,侧脸平静,不起波澜。
  半晌,沈弋听见她嘿嘿憨笑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小惊喜:“呀,找到啦。”
  “哦,恭喜。”言焓语气揶揄,唇角弯了一下。
  沈弋沉默看着,手滑进口袋,拔脚走过去。
  甄暖一瞬间听出他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
  言焓亦回头。
  甄暖很快意识到自己离言焓太近了,慌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发现她的包包和其他所有物都挂在言焓手臂上,赶忙又上前去拿。
  言焓很配合,卸下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推到甄暖手里。
  甄暖始料未及,抱着一大堆重物摇晃一下,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撞进一个牢靠岿然的怀里。
  沈弋两三步上前,揽住她的腰。
  言焓亦没料到她没准备好,差点儿摔倒。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眸光平淡,隐含着冷峻。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沈弋把她手中的物件一样一样接过来,到最后她手上只剩两个装衣服的纸袋,他拿起来随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扔掉就行,拿回来干什么?”
  甄暖头皮发紧,知道沈弋生气了,想安慰他,又头疼会给言焓下不来台。
  但显然她担心多了,言焓从容地点头,态度谦和,说话的内容却很痞:“没洗就还回来,确实不如扔掉。”
  周围一股嗖嗖的冷气,甄暖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盖上土一脚脚踏严实。
  沈弋不应,摸出钥匙开门,礼貌地问:“进来喝杯茶?”
  “不必客气。”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阴阳怪气的,可不可以选她不在场的时候?
  甄暖不知此刻为何为难,好像她和言焓有什么似的。她目光落在他嘴唇上,不敢看他眼睛:“队长,谢谢你送我回家。”
  “客气。”言焓转身,“明天见。”
  沈弋的眉心一冷。
  甄暖没察觉,走进屋子摸开灯,一边换拖鞋,一边问:“怎么会这时候过来?我以为你今天很忙。”
  身后,沈弋有几秒没作声,不轻不重落上了锁,说:“今晚我在这儿住。”
  甄暖身形一顿,有些发懵地回头:“啊?”
  尚未转过身,沈弋大步上前箍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摁到墙壁上。
  她背脊撞上开关,“啪”的一声,室内骤然陷入黑暗。
  男人冷峻的气势扑面而来,她禁不住“啊”一声尖叫,想捂住嘴,可他高大严实的身体整个儿压到她身上。她的手无处可抬,只能紧紧地揪住他的腰。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被他罩在墙壁上,无法动弹,呼吸也困难。
  沈弋的鼻息冷静却滚烫,喷在她脸上,全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她又慌又怕,耳朵边搏动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虽然他之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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