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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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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说着,便勾起了心酸的往事,我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挨着床边坐了,绮色和秋蝉默默退出了房。

轻抚着那张扑了一层细密粉妆的鹅蛋脸,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好日子也要来了,还想那些作甚?你在弘明身边,虽只是个妾室,可是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脾性,待你如何,这些不需我细说,你都是知道的。烽…火…中…文…网纵使将来皇上为他赐了嫡妻,这府里也总有你的位置,便是在他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人。”

小脸红了又红,她忐忑地看着我道:“福晋,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她便倾身抱住我,像只寻求温暖的猫在我怀中缩了缩,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再动弹。

“小时候,我总是这样抱着娘,直到娘走后,我再没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记得福晋刚带我入府那一年,四阿哥生了病,躺在床上赖着不肯喝药,福晋就耐着性子一口口喂四阿哥喝药,二阿哥在一旁看着,整整几日都无精打采的。后来我在湖边寻到他,我们对着坐了许久他都没理我,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像是对我说话似的,说了许多。他说,自他记事起,福晋便很少抱他,虽然也会对他笑,会给他讲故事,可是他能感觉到,福晋对他和对四阿哥是不一样的,他想亲近福晋,却总是看到福晋抱着四阿哥,疼着四阿哥。他说,他看到福晋哄着四阿哥喝药时很是羡慕,他宁愿和四阿哥对掉过来,生病的是他,难受的是他,被福晋抱在怀里疼着的也是他……那是第一次,二阿哥对我说话,我想,他自己一个人憋了那么多年,一定很难受。”

“所以,你为他心疼?”我捋着她耳后的发梢,眼前浮现着一幅淡淡的画面,画面中的两个小人儿,默默坐在湖边,一坐便是一生。

提到弘明,红线的脸上越发光彩照人,眼中有怜意更有爱意,柔柔的眼波醉了人心。

也难怪,弘明会喜欢上她。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如此,我只觉他和我差不多,虽然他是个阿哥,不愁衣食,可是他和我一样,也是希望有娘亲的疼爱,只是后来……”

只是后来,故事里的男孩和女孩渐渐长大,彼此在对方的心中越来越重要,成为了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们在一起相互扶持,有了生命的延续,然后又一起看年华老去……

周而复始的生命,周而复始的爱情。

我低头看着枕在我腿上陷入回忆中的少女,心道,红线,我觉得那年将你带进府,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目光下移,落在她别在斜襟上的红结上,伸手摸了摸,问道:“这又是什么新鲜花样?”

红线笑道:“这是同心结……”

我便会意地道:“哦,永结同心啊,既是如此,看来弘明那儿一定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红线羞涩地一笑,默认了,兀自把玩着那枚同心结,嘴角边的笑容似渗透出蜜一般,甜腻了人。

轰隆——

阵阵雷声将我从噩梦中惊醒,竟是梦到那年被心芜从桥上推下去的情景,幸而雷声响动,打断了那个可怕的梦。

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上,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胤祯不在,再没人会在我午夜被惊醒时将我握着我的手将我揽在怀里给予我安慰。

胤祯,我想你。

头埋在双膝间,深深地叹息,屋外倾盆大雨,疾风闪电,恍惚中好似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哭声,心中一颤,连忙唤来绮色。她披了见外衣从外室进来,我问她可有听到有人在哭。

她摇了摇头,在我身边陪我坐了会儿,劝慰道:“恐是福晋又做梦了吧?三更半夜的怎会有人哭呢?许是这雷声惊了哪里跑来的猫儿,福晋多心了。”

说完又瞅了瞅窗外的风雨大作,摇头叹道:“一连都是晴日,偏偏到初六了却开始下起雨来了,天亮可一定要停啊。”

闻言,我亦抬头看向窗外,只觉那雨似直接打在了身上,立时心中一片刺骨的冰凉。

断断续续再没睡安稳,索性早早起来,因为没睡好,脸色很差,绮色便为我多抹了些胭脂。

正梳妆的功夫,秋蝉突然脸色极为难看地进来。

“福晋,红线不见了。”

正文 共执手

三年前,他出征的那日,漫天大雪遮眼,我默默隐匿在人群的最后为他送行,注视着他一点一点自视线中消失。

三年后,他回京的这天,碧空万里无云,我一身华服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府邸前,看着他满载了一身风霜踏马归来。

跃下马鞍,缰绳向后一丢,小丁子默契地伸手接住。

冬天的阳光虽淡淡的,仍旧照的铠甲熠熠生辉,映着他蓦然抬头时望向我的那一双眼,一千多个日夜的东西遥望,心中构筑的那面无形之墙轰然塌陷。

似有风拂过,娇羞无限的梅花苞,隐隐绽开了血红色的一瓣,吐出幽幽地暗香。

府邸里欢声笑语热闹了一阵便四散了开去,跟在他的身后回到独属于我们的主院,一路低着头吩咐绮色和秋蝉,两人不用我多说,一切都准备妥帖。

我放心地点点头,一不留神不小心撞在了突然转身停下的某人身上。

他发出一声略带沙哑的笑声。

我窘迫地红了下脸,抬头暗暗瞪了他一眼。三年未见,他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阿哥,而是统领千军,威震西北的大将军王。可是在我心里,他依旧还是他,从未变过。

“哗啦——”

浴桶里注满了热水,白气缭绕中,丫鬟们低着头尽数退出屋子,他褪去衣裳,露出光洁结实的上身,靠在桶沿上微闭了眸子歇息。

转身的间隙,忽闻他命令道:“回来。”

呐呐地顿住步子转过身看向他,狡黠的眼波在我身上飞速转了一圈,随手一指搭在桶沿上的白色浴巾,“服侍爷沐浴。”

我微微一笑,施施然走过去执起浴巾俯身靠近他,接着,将浴巾打在他锁骨上,嗔道:“不知军营里哪个伶俐人儿服侍爷服侍地周到,妾身这就去为爷寻来。”

他挑眉瞅着我,惫赖地笑起来,一把抓过我的手,迫地我又靠近了他几分,鼻尖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你可知,现如今敢这样对我之人,世上已无几个。”

明明是调笑地神情,出口之语却是带着不可遮掩地狂傲自负。

我喟叹一声,敛了笑意抵在他的肩上默默不言。

他亦不再说话,握着我的手丝毫不放。

时光太匆匆,流转了一缕光辉的间隙,已过了这么多年。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硬硬的胡茬扎在手心里,不疼,反而很踏实。

胤祯,你是真的回来了,回到我身边。

用力抱紧了他,眼泪忍不住蒸腾而出,沾在他的脸上,落在我们彼此交握的手中。

“我平安回来了。”

“嗯,我知道。”

“抵达京城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最想看到你,可是皇命在身,只好先入宫。”

“嗯,我知道。”

“我想你。”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他终于无奈地笑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因为你是我的胤祯,这就够了。”

我只要我们,像此时此刻,再也不分开。

西北的战事未完,胤祯这次只是回京述职,待到商榷完接下来的战略事项,他仍是要回到前线去。

重逢的喜悦只存在了不到一日,又轻轻地散了。

胤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皇上倚重的儿臣,是德妃心爱的幼子,是胤禩他们手足相连的兄弟,是弘暟他们崇拜的阿玛,是紫鸢她们一心一意等待的丈夫。

每当他被那些人拥在中间,我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偶尔瞥去一眼,总会不经意间同他的视线相撞,那一刻,心底瞬间被甜蜜溢满。

我知道,不论何时何地在何人身边,我们的心,总是在一起的。

胤祯回来后,变化最大的是弘明。因为红线的离去而一蹶不振的弘明,被胤祯带出府,父子二人不知去了哪儿,直到天黑才披雪而归。然无论我如何旁敲侧击,他却始终不肯吐口,只说,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我不以为然,然连着几日下来,弘明果然又渐渐恢复了往昔的神采,正月里随我们一同入宫给德妃请安,又带着弘暟和清琳去南苑骑马。

德妃笑看着她最喜爱的两个孙子,不时夸上两句清琳的好,言下之意已溢于言表。

她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懂?不然当初清琳入宫选秀之时我也不会特意来求德妃将她留在身边,只盼着弘明能早一日放下心结。毕竟,他今后还要很长一段路要走。而清琳,那个言笑晏晏又坚韧善良的女子,一定能陪他走下去。

过了正月,宫里便颁下圣旨,将清琳指给弘明做福晋,一切似乎来得有些措手不及,胤祯却告诉我,是他跑去向皇阿玛奏请的。他说,清琳是个好女孩,娶到她是弘明的福气,既是如此,当然要早早娶进门,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说话时,眉眼间似乎依旧可见当年那不可一世时的霸道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心底却明了,他是想在回西北军营前亲眼看着弘明成亲,了却一件心事,也为我解除心中的忧虑。

三月底,花轿迎门。弘明在众人殷切的笑语中腼腆地望着身边一身红妆的清琳,恍惚竟忆起红线在世时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转身默默拭去眼角的泪。

趁着众人都未留意,胤祯宽厚的手慢慢覆上我的背,给予我需要的温暖。

世事不可强求,而我们能做的,无非是努力争取,以及,加倍珍惜。

纵使他不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春暖花开的四月,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石榴花尚未及谢落,姹紫嫣红的牡丹已含苞待放,满园盛开。

八爷府上的别院今日尤为热闹,原因无他,只为胤祯践行。

这几年胤祯远在西北,我也深居简出,因为之前的嫌隙,同八福晋她们的来往渐渐少了。九福晋原本便话不投机,阿茹娜自生下孩子后身体染恙一直不曾痊愈,精神已大不如前。

别院修建在半山腰上,上山时只匆匆看了几眼山色,不曾细细观赏。午时聚在一处说了会儿话,我随口说起想去赏山景,又被八福晋取笑道:“偏你年岁也不小了,还跟个小丫头似的,这会儿连椅子也坐不住了?”

我摇头笑笑,头顶这片四角天空,在府中看得还不够吗?出了府自然不能拘了自己。

九福晋和阿茹娜各自回屋歇了,八福晋则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去游山。并肩踏上石阶,忽闻她叹道:“玉儿,我们姐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脚步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应下这个问题,她似并不真的等我回答一样,自顾自说道:“你知道,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子的,以前,咱们两个可是无话不谈,谁又能料到……”

随着她的回忆,和八福晋的相识、相知,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明明已是二十年前的事,却仍似昨天一般记忆犹新。

她出身显赫,孤傲于世,当年胤禩权势滔天之时,她享尽富贵名利,然一时间天翻地覆,随着胤祯越来越得皇上的器重,锋芒堪堪盖过了其他的兄弟众人,就连曾经作为一党核心的胤禩,如今也不得不仰仗胤祯。纵使胤禩可以不在意,然而性烈如八福晋,是万万做不到的。以她万事都力争第一的个性,又岂会甘愿屈居在我之下?

然纵是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为了胤禩,为了她至爱之人,仍要笑颜以对我和胤祯。

这样的她,是我万万不愿看见的,我只想找回那个当年将我当做亲妹妹般爱护的姐姐,却终成奢望。

其实,不仅仅是她,就连芸芸众生下的所有人,又何尝还是当年的自己?

八福晋带着人原路折返而归,绮色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继续前行。许是许久不曾走这么远的路,许是这一路行来,思虑太多,纵使眼前万般美景也掩不去心中的怅然。站在原地默默望着远处巍峨庄严的宫阙,脚底油然而生一种苍凉无奈。

彼时,它之于我,犹如中秋夜晚的圆月,看似很久,仿若只要一伸手便能触摸到,其实却相距很远。

身后传来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我不满有人偏挑此时来打扰,却闻绮色道:“爷——”

不及转身,肩上已落了一只手将我轻轻揽住,随后便是一声责问,“虽要入夏了,山上仍凉气不减,出来也不添件衣服。”

我回以一笑,“这便回了,”低头轻嗅了下,皱起眉头看向胤祯,“饮酒了?”

胤祯无奈地点了下头,“十哥珍藏了三年的梅花酿,一直嚷嚷着要等我回来才喝,总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说罢又紧接着眨眨眼,“福晋可放心,适才我只饮了三杯便装醉逃过一劫,未曾贪杯。”

我白他一眼,却忍不住笑起来,挽着他的手臂沿着山路回程。

绮色在身后不远不近地随行,之前躲在云间的阳光此时也缓缓张开臂膀,林间鸟语花香,不复刚才的失意。

想来是因为胤祯在身边吧,心情尤为舒畅,情不自禁地轻哼起荒腔走板的曲子,身旁那人先是一直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又气又恼,用力掐了下他的胳膊,仍止不住他的笑,却反手被他捏住,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变出多牡丹花来,不由分说别在我的衣襟上。

我低头瞧着这红火的颜色,今日穿了一身浅藕荷色的旗服,一深一浅,极不相配。

他却赞道:“这花开得尤为好,你素日就是喜欢清淡的东西,连几身颜色艳丽的衣服都省了。”

我不置可否,抬头的间隙正好看到碧绿的枝叶中几朵淡粉色的海棠开得正浓,遂笑指了胤祯看,“这海棠开得并不比牡丹逊色。”

胤祯皱眉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牡丹乃万花之王,而海棠,不过是花中贵妃而已,其地位声望远远不如牡丹。”

我正欲回一句“才不要做那什么万花之王”,瞥见胤祯眼底一闪而过的神思,蓦地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胤祯,这天下于你,是志在必得了吗?

默然走在他身侧,不时回头望一眼越来越远的海棠,隐在一片碧绿宁静之间,敛去一身芳华,而那迎风招展的牡丹,盛开在群芳之中,傲然生姿。

潋滟江山,繁华如梦。此生,不盼与君共显赫荣华,只愿执手生死不相离。

牡丹落时,胤祯再次启程去了西北,望着他自我的视线中一点点消失,心底陡然划过一分错觉,只觉这次的分离并不会那么漫长,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再度重逢。

胤祯走后,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探索那些以前从不在意的事。自昔年太子被两立两废之后,皇上一直再未提过立储之事,直郡王和太子被幽禁。曾经一度被联名保举的胤禩亦是接连被皇上打击排挤。早已失去了再翻身的可能,胤祥曾是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子之一,当年因太子之事而触怒皇上饱受冷落,后来又因腿疾而淡出朝堂之上。胤禟和胤锇并不能独当一面,其他的皇子优势皆不足,如今,最受皇上重用的无非是雍亲王和胤祯。

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竟成了皇上不可取而代之的左右手。

我无法猜透皇上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这些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是否也一直困扰着他呢?在两兄弟间拿捏不准究竟该选择谁,似乎无论做出哪种决定,都是一种冒险。

幸运地是,皇上的身子这两年尤为好转了些,较于太后娘娘崩世那年蝉联病榻,近来倒是生龙活虎,依我之见,怕是再有个七年八载也不成问题,到时,胤祯从西北回来,有了军功,继承皇位便是早晚之事。

想到此,心稍安了些。

然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入秋后的一场风寒过后,皇上却倒了下去。

正文 朝夕变

陪着德妃为皇上念了多日的经祈福。以前从未有过哪次诵经如现在这般虔诚,祈盼神佛保佑皇上体态康健,起码也要撑到胤祯得了胜仗回京。

忍不住侧头瞄一眼正闭目握着佛珠的德妃,双鬓银白,眉宇中是挥不去的哀色。直到她回去歇着了,我坐在院子里,默默对着秋去冬来的落败之景,思绪渐渐飘远。

昨天派人给胤祯送去加急信件,也不知何时能抵达他手中?

明知道没有皇命,他不可能丢下战事而回,可是仍希望尽我所能地为他做些什么。

没几日又传来好消息,说皇上的病愈见起色。愁眉不展的德妃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再见到我时仍会念叨几句要是胤祯在她身边就更好了。

然而在这一番看似太平的景象中,总似潜藏着几分不安,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打破这片宁静祥和。

连日来一直在畅春园伴着德妃,今日见皇上有所好转,我便请辞回府。

冬日天黑得早了些,出了园子时已是夜色朦胧,掀起帘子回头望去,似有什么沉甸甸的压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夜色中,另一辆马车与我们反向而行,极为朴素不带装饰的马车隐匿在黑夜中倒是不显眼,如果我没注意到被风吹开的车帘一角,露出里面端坐之人的侧面轮廓的话,也许我压根不会留意到它的存在。

虽只是一晃而过,然那一瞬间仍令我呼吸一紧,像是有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喉咙。

雍亲王……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日里还听德妃说皇上命他代天子祭天,他,不应该出现的。

马车行了一路,心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府邸的大门就在眼前,我呆坐在车里愣了一下神,随即对绮色吩咐道:“你先回府,我有东西忘在德妃娘娘那儿了,这便回去取,若是晚了就明儿再回来。”

绮色一怔,回道:“福晋落下了什么?奴才去取来就是,福晋这几日也没得歇着,脸色不甚好,还是先回去叫秋蝉请大夫来把把脉吧。”

我自是没落下什么,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别的借口,但是我必须回去一趟。

撇下绮色,我命车夫回行,直到在园外下了车,一个人都未带,只身折返回园。

夜以至黑,在园子里乱转了几圈,发现自己一紧张就乱了方寸。就算刚刚马车里的人真的是雍亲王,他已进园多时,我又上哪里寻得?

正踌躇间,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转头,未及看清身后之人,手臂一紧,已被人捂住嘴拖到暗处。

“别出声。”

耳边滑过一个些许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地僵住了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眼见那些侍卫自我刚刚站过的地方离去,钳制我的手终于松开。烽火_中文网可以重新呼吸的我看也未看,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他突然叫住我。

“回家。”我简短了当的回答,步子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他身形一闪拦在我面前,神色凝重,“玉儿,你去而复返,刚刚走得,现在却走不得了。看见那些侍卫了吗?现在,整个园子,一只蚂蚁都爬不出去。”

我倒退了一步,今晚的月亮一点也不明亮,我却不可遏止地想起那年的中秋夜,还有那个夜月下的人,为什么,他此时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却感觉他离我越来越遥远?

我苦笑一声,紧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那双自我第一次见到就再也忘不掉的眼睛,一隔这么多年,我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却不再是曾经的悸动与甜蜜,满心的苦涩喷薄而出。

“胤祥,忍了这么多年,你们终于决定要反攻为主了吗?”

良久,我得不到他的回答,失望地错开身,却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了另一人。

胤祥似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清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叫了一声:“四哥……”

雍亲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那双我从未看透过的眼睛此时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你说得没错,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朝成败,今日便要见分晓了。”

胤祥忙道:“四哥,此事与她无关,还请——”

雍亲王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他身后乍然出现几个侍卫,在这样的夜色中,我竟没留意他们是怎么出现的,而我们的四周,究竟还隐藏了多少这样的人?

他们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处置我,又恐防我横生枝节,倒也不避嫌直接将我带到了一间密室里,若不是进来时我留心瞄一眼,根本不会想到这间密室竟与皇上的居所相隔。

双手双脚都被捆缚住,他们便将我晾在一旁,到了外间密谈。

既已撞破了他们的目的,也无必要再去细听什么,索性闭了眼睛倚着墙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放轻了脚步进来。我闭着眼睛懒得睁开,直接对那人道:“十三爷,请借纸笔一用。”

脚步一顿,他没再前行,沉默了许久,最终落败的还是我。

论忍,论耐力,我何尝又是这些皇子的对手呢?

忍不住睁开眼睛,果然入目所及,是他那双不再清透的眼中凝着的那抹绝望。

“你也没必要骗我了,今晚之事,雍亲王又岂会放过我?不若趁我现在还能动,与我方便,让我有机会能给胤祯留几句话。”

“玉儿,你错怪四哥了,”他慢慢蹲在我面前,扶着右膝的手微微颤抖,我故意别去目光不去看,“四哥绝无害皇阿玛之心,也绝无杀你之意。^烽^火^中^文^网^四哥得位,不是贪图那至高的皇权荣誉,他空有满腔整顿官场之心却处处限于掣肘,皇阿玛宽厚待人,常常念及旧情,这样下去只会姑息养奸,害国害民。玉儿,我们绝不能这样放任下去,让继位者重蹈皇阿玛的覆辙。”

我冷笑一声,“这些大道理不过是你们在安慰自己的话而已,我既是胤祯的福晋,我自然要维护他,在我的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江山社稷与我又有何干?不过若是他想要的,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他助他。更何况,你们又怎知,如若坐上那个位子的是他,就一定不及你们呢?”

胤祥被我的话问得一怔,忽听雍亲王道:“他及不及我不知道,现在也已经没这个机会去证实了。”

闻言,我下意识扭过头,只见雍亲王站在门口,身后一名小太监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朱漆锦盒,眼见他伸手从里面取出一卷黄绫。

心如被狠狠重击了一记,目光紧紧盯着他苍白有力的手,此时此刻,大清的未来已然紧握在其中。

“谁得继大统,皇阿玛早有定论,”雍亲王轻蔑地一笑,“难道以为老十四重兵在握,这皇位就是他的了吗?”

望着他那胸有成竹的笑容,我已然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十一月十三日晚,帝崩,举国皆哀。

浑浑噩噩,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时,我已然一身缟素跪在大行皇帝梓宫前,周围都是同我一样的福晋、侧福晋,首饰皆除,素容而跪,另一侧则是诸位皇子阿哥。

唯独,少了胤祯。

胤祯,远在西北的你还不知道皇阿玛已经走了吧?连你的报复、志向、希望也一并带走了。

永和宫的宫人前来禀报说德妃哭闹不止,数次晕厥,仍不准太医号脉开方,似有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之意。

闻言,新皇自然面带不悦,向我们这边瞥去一眼,皇后那拉氏刚上前一步,却闻新皇道:“着十四福晋前去永和宫探望。”

我不由地蹙了下眉,眼下,这永和宫我是万万不想去的,然皇命不可违,只能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永和宫果然如我想象中一般,甚至更糟,未踏及德妃的寝殿,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间或传来太医满是惶恐的请罪声。

免去一行人的请安径直进入内室,德妃乍然见我,眼眶瞬间一红,招手唤我过去,口口声声唤着“我的儿……”

挥退了那些太医,我走到床边坐下,德妃紧紧攥着我的手,抱着我就一声声唤着胤祯的名字。

我强忍住夺眶而出的酸涩,一边轻声安抚,一边四下望去,之前永和宫的旧人十之**都已不见,周遭都是陌生的面孔,想必是新皇安插过来的。

他素来疑心重,眼下正是国丧以及新皇登基的关键时刻,是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现的。

哄了德妃渐渐停止哭闹安稳睡了去,我亦是一身精疲力竭,连日来遭逢巨变,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此时此刻,在这偌大又森然的宫殿里,是从未有过的孤独无助,不由地向西边望去,一点点计算着归程。

胤祯,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在这里,又有多么庆幸,你不在。

不记得是何时睡过去的,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有人的争吵声,费力地撑起身子,才发觉自己歇在暖阁,外面天色已黑。

绮色从外面进来,仔细将门关严,隔绝了一切声音,转身发现我已醒,脸色一变,强笑道:“福晋醒了?要用晚膳吗?”

我皱眉下地,边往外走边问:“是谁在宫里喧哗?不知道避讳吗?娘娘也才睡下没多久,扰了她可怎么办?”

不料绮色却拉住我,劝道:“福晋还是别过去了,二夫人眼下在德主子屋里……”

二夫人?紫鸢?

心蓦地一沉,我扒开绮色的手,“你怎么这般糊涂,既是她来了,我更应该过去。”

德妃半倚着床柱而坐,原先的满头青丝此时已花白过半,容颜枯槁,双目红肿,视线一触及到我,刚才还视我如子的目光此时却恨不得将我凌迟。

原本坐在一旁的紫鸢见了我,脸色变了变,身也未起便移过目光,恍若未见。

见此情形,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你过来。”德妃冷颜命令道。

我走上前,斜了一眼紫鸢,镇定如斯道:“妹妹倒是得闲还知道来看额娘,只是若是真心孝顺自然是好,若是心怀不轨还是免了罢,不要扰了额娘静养身子。”

紫鸢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眼中却闪过几分得意。

德妃却满含怒意道:“究竟是何人心怀不轨我还没瞎自然分得清楚,我问你,大行皇帝殡天那晚,你可在园子里?和谁在一起?”

“福晋可别想用假话糊弄额娘,我可是有证人的。”紫鸢在旁添油加醋地道。

我冷冷一笑,“心中无愧,为何要说假话?倒是有些人口口声声说证人证物俱在,只是倘若有人真心想要污蔑,弄些伪证又有何难?自古蒙冤受屈者众,却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紫鸢被我忖得面上一白,小心翼翼地望了德妃一眼,又道:“福晋善辩,可是还是要回额娘的话。”

我看向德妃,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同四爷、十三爷一处……”

“啪——”

“福晋——”

伴着一声惊呼,我被一记耳光擂得措手不及,踉跄了两步被绮色扶住才不致跌倒在地。

德妃虽多年来养尊处优,然身子骨向来硬朗,此时又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是以这一下丝毫没有手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我左耳轰鸣,满口腥甜。

“祯儿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正文 此生别

“祯儿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德妃一手撑着身子;满面怒容;微微发抖的手仍直指我的鼻尖;那副神情恨不得立即将我撕成碎片,继而却是神色一恸;双手捶床悲痛哀嚎:“先帝爷;你恨那完颜氏;只管惩罚她的孩子便好,何苦连累我的祯儿;我的祯儿……没了,什么都没了……祯儿;额娘愧对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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