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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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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去听她的回答吗?我冷笑,真相太过残忍,还是给自己留点幻想吧。

遣走了屋子里的人,她仍坐在镜前失神,丝毫未觉察到我的出现。是的,她心里没有我,又怎么会注意到我?

她又为十三哥哭了吧?原来,她所有的眼泪都是为了他,所有的笑也是因为他。

“胤——”

那个字像一道夺魂索,震地我心尖一疼,俯身封住她的口,我怕,怕从她的口中再听到那个名字。

看着她在我的怀中一点点迷醉,竟不可抑制地想起十三哥,是不是,曾经她也被他揽在怀中,疼惜,深吻……

失神片余的光景,她的手竟落在我的衣扣上,柔软的手指带着微微地颤抖,点燃了胸腔内的火热,瞬间又是一凉。

我紧紧按住她的手,自嘲地看着她。

她把我当做什么?十三哥的替身了吗?

尹弄玉,我只当你是一时情迷,我也是,我不会再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大清朝的歌舞升平,夜幕落下时别有一番风味。我却没那个心境去欣赏。

台上的人清歌妙舞,落在我的眼里都只有一个人的模样,淡淡的一个回眸,淡淡的一丝浅笑……

楼下突然嘈杂起来,歌舞还在继续,众人却因为无休止的争吵而扰乱了兴致。

“小丁子,去看看。”我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小丁子应声而去,不久即回,“爷,是个醉鬼而已,要来看歌舞,因为没银子,管事拦着不让进,那人嚷嚷说什么他是皇亲国戚,说管事的狗眼看人低。”

呵,皇亲国戚?皇室宗亲,八旗亲贵没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岂会连看个歌舞的银子都出不起?定是冒认的。

闲云漫步沿着楼梯缓缓而下,向门口瞥去一眼,正好看到一个人被几名护院连推带搡地往外撵,那人仍不停叫嚣着,“你们这群瞎眼的奴才敢拦着爷?你们知不知道爷是谁?爷的妹子可是皇子福晋,万岁爷的儿媳妇,你们这帮……”

“呸!”其中一个护院踹了他一个趔趄,指着门外的招牌说道:“咱们这儿可是九爷的产业,来我们这儿找乐子的也都是体面人儿,非富即贵。再瞧瞧你那副穷酸样儿,还妹子是福晋呢,王府里倒夜香的奴才都比你银子多!别以为爷几个不认识你,你的那点家产都搭到赌坊和胭脂胡同去了,哼……”

小丁子去套马车,我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姚管事恭敬地出来送我,瞪了一眼那些护院道:“还不快把这个杂碎撵走?挡了十四爷的路有你们好果子吃!”

闻言,那些护院便要动手,那人却如泥鳅一般钻了空子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请安道:“十四爷!十四爷!哎呦,奴才可算见到十四爷了,爷真是玉——”

“诶诶,你这人——”姚管事上前一步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欲骂,他却理都不理,只一脸讨好地对我笑道:“十四爷,福晋可有跟您提过奴才?”

我转头盯着他,姚管事极有眼色,见我未发火,忙用眼神制止了护院,只站在一旁观察不语。

那人更是得意,霎时间挺直了腰板,看了众人一圈,又看向我,笑眯眯地道:“十四爷,奴才尹孟海,嘿嘿……是玉儿……不是,是福晋的堂兄……”

“爷。”小丁子驾了马车过来,看着那人,又望向我。

我只冷哼了一声,上了马车。

“诶,十四爷!”那人竟上前拦住小丁子,急着一个劲儿比划,“十四爷,奴才没撒谎,奴才真的是福晋的堂兄,十四爷,前些日子奴才上您府上去……嘿,这不是年关将至,手头紧了嘛——”

“小丁子,赶车。”我不耐烦地命令道。

“驾!”

“十四爷,十四爷!”他仍不肯放手,攀着马缰叫道:“十四爷,奴才是为了十四爷好,有几句关于福晋的话奴才不得不说……”

我睁眼看着他,对小丁子道,“等等。”

那人松了口气,左右看看,凑上前小声道:“十四爷,奴才之前曾见到……”

马车踏着一路积雪摇摇晃晃地前行,我闭着眼靠在车壁上,神思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冰凉,兀自攥紧。

“……十四爷,奴才知道不该乱嚼舌根,不论怎么说那也是我家妹子,这事儿……唉,说出去我都嫌丢人,可是男人最忌讳什么?还不就是……唉,奴才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小丁子,今晚的事儿,不准说与任何人,知道吗?”

他忙应了一声,我又道:“还有那个人,留不得……你知道该如何做。”

感觉到他身形一顿,我睁开眼望着他微弓着的背,轻“嗯?”了一声,他连声应道:“喳,奴才明白。”

几日之后的一个黄昏,小丁子回来交差,连同那日我派人秘密调查的事情。尹孟海和一些狐朋狗友去了酒楼,酩酊大醉之际不防楼梯上有冰,滑了一脚,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场暴亡。

将写着调查结果的信对折成窄窄的一条,伸向刚刚点起的烛火旁,嗞啦一声,之余燃烧后的黑色灰烬。

接连不断的烟火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也将我拼命想埋藏起来的心狠狠地挖出来曝在她的面前。

我可以放任你对他的感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然与生俱来的骄傲却无法让我忍受你和他旁若无人的幽会。

也许过了今晚,明日全紫禁城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你是有多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我的名誉,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和他并肩说笑?

我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对他笑时,眼中溢出的别样光彩,却像一把刀,狠狠戳进了心窝。

你从没对我那样笑过,从来都没有。

震耳欲聋的炮竹爆裂声让我听不到你说了什么,幸而听不到,也许这样,心痛就会减一分……

而你眼中的笑,也在看清我后,荡然无存,紧张地要向我解释。

解释什么?

我不喜欢谎言,我宁可你直接对我说出真相,而不是被你当做傻瓜一样欺骗、愚弄。你将我满心的骄傲全部击溃,徒余下疲惫的躯壳。

自晚宴上我就看到兰雅频频对你使眼色,她是十三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们向来亲厚,你和她自小在宫中相熟,感情也是极好。她特意把你带了出去,没多久,十三哥也搪塞了借口离去。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和他只是巧合?是偶遇?

别自欺欺人了。

请给我留点可笑的自尊,我的福晋。

我一遍遍告诫自己,一遍遍对自己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要何样的女人没有?放眼大清,比你尹弄玉温柔漂亮、家世显赫又愿意委身于我的女人多得是,我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可是每一次抬头对上你的眼,我强撑起的伪装又一次次被打回原形。

我恨你。

竟恨到疯了一般要得到你。这一世,不管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人。下一世轮回,若我还能遇到你,也绝不罢手。

我嘲笑自己的隐忍,嘲笑自己的懦弱,竟然为了换回你的心,傻傻地等了那么久,等到你在睡梦中还唤着他的名字,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和他私会。

既然此生不论我做什么都是这个结果,我为何还要等?

你若无情,休怪我无义。

我的耐性、真心,早已被你的冷淡、疏离和背叛磨地精光。

做好了决绝的准备,却仍没料到自己会哭,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进她的眼睛,倏地又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心底忽然滑过一丝绝望,是不是,你终究如眼泪一样,我用尽全身力气却始终无法留住……

你在我的怀中不安地睡去,青丝散乱地披在一旁,脸颊上的泪痕仍未干。手指轻擦过,想到大婚第二日的清晨,我也是先你一步醒来,像这样默默看着你,激动忐忑地在你的额前轻吻,烙印下我此生不灭的印记。明显地感觉到怀中沉睡的人儿微微一颤,忙像做了亏心事一般逃离几丈远,又忍不住盯着你的睡颜,企盼你能睁开眼睛,对我暖暖一笑。

可是你没有。

在我做了这样的事之后,你更不会对我笑了吧?

但我不后悔。

即使你会恨我,也强过无视于我。

“啪——”清脆的瓷器落地声搅碎了无边的思绪,抬眼望去,一个穿着普通宫女衣裳的女子呆呆地望着九哥衣襟上的茶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九阿哥……奴才……奴……”

不及她说完话,九哥毫不犹豫抬脚踹了上去,同时嘴里喝道:“没长眼睛的狗奴才!”

然那一脚却落空,我起身拦住九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脸。

玉儿……不是她,她不会突然跑来这里,穿了这身衣裳端茶送水。

看清了灯火下那张面容,虽有五六分的像,气质、神韵却迥异。

她不是玉儿。

说不清地一丝失望,松开手,她的身子一软,向地上滑去。

九哥却笑道:“十四弟,怎么,你看上这个丫头了?”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前襟上的污迹,对她喝道:“还不快起来谢谢十四爷!”

她听话地站起身,却不敢抬头,规规矩矩地肃了一肃,向我道谢。

我有些走神,不知隔了多久又听九哥说道:“十四弟既是喜欢,收作偏房罢了,想你成婚这么久,除了舒舒觉罗氏是德母妃拨给你的,竟一个丫头都没收,啧啧……”他轻摇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指着那女子道:“是你有福气,往后可以跟了十四爷。”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我,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如当年中秋宴上我随意的一瞥,却再也忘不了的情愫。

我慢慢走向她,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

她忙低了头,轻声道:“兆佳……兆佳•;心芜……”

嘴角微微下划,伸手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对着我,再一次问道:“那么,你愿意从此跟了我吗?”

“玉儿,饮罢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从此后,我只会让你幸福快乐,决不让你伤心难过,相信我……”

“我要你记住,从今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一定奉陪到底,我绝不会丢下你,你也不准丢下我,即便是死……”

耳边恍然响起曾经对她说的话,指尖如被刺到一般疼痛,忙松了手。

兆佳•;心芜愣愣地看着我,忽而跪下,磕了一个头,不及我反悔,她已抬头坚定地回道:“奴才愿意。”

心紧皱在一处,继而释然地一笑,示意她起来,转身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仰头灌下。

玉儿,你瞧,我并不是非你不能。

正文 点鸳鸯

一入正月,腊梅便有了凋谢的迹象,满园的梅香倒也越发浓郁,似欲在这最后盛开的时光里完全地绽放自己。

午后的阳光很足,即使是寒冬,也能照得人心暖暖的,更遑论此时的我,只觉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可真是异事,没料到那兆佳氏和福晋长得如此相似,若不是我从小跟着福晋,定以为是福晋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自昨日兆佳氏走后,宛澜终忍不住说出那番话,不敢想象地摇摇头,随即又笑道:“福晋,我知道爷为何会从南苑带了她回来。我就说嘛,爷对福晋的情分哪是——”

她正说着,被秋蝉暗暗掐了一把,皱眉瞪去一眼,倒也识趣地没再说下去。

风一吹,带来阵阵梅香,一扫郁结于心的烦忧,望着梅花转念又想到了兰雅。自除夕之后再未进宫,也不知她现下如何。第一次将心交付与另一人却没得到预期想要的结果,我之前早已做好准备,可是她和我不同,情窦初开……

正想着,秋蝉匆匆迈进院子,见我正站在树下发呆,上前说道:“福晋,宫里刚刚派了人过来,德主子说,要福晋入宫。”

我一愣,这还是德妃娘娘第一次主动召见我。

“派来的人是怎么说的?只叫我去?爷呢?可有说紫鸢和弘春也一同去?”

秋蝉摇摇头,神色也有些冷峻,“只是叫了福晋。”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惴惴不安。我转身回屋,秋蝉跟在后面,对迎上来的宛澜简单说了几句,两人开始为我梳妆打扮。

很快,乘了德妃专门派的马车入宫。

一路上只有秋蝉陪着我,我暗暗猜测着德妃召见我的理由,绝对不是传信人说得那样简单——要我入宫陪她。她对我没有好感,怎会想我?怎会喜欢我陪着她?

今早胤祯入了宫尚未回来,想必一定去了永和宫请安。想到他在那儿,一时间,心倒安下许多。

到了永和宫,胤祯果然在那儿。他似没料到我会出现,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更加确定了我心中的猜测。

德妃要见我,胤祯并不知晓。这背后,一定有另有隐情。

请了安默默坐在一边,德妃打量着我,转头对胤祯说道:“听说前几日弘春病了,可是全好了?”

胤祯回道:“劳额娘惦记,已经好了,”说完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对德妃道:“小孩子生病很正常,额娘,难道儿子小时候就没生过病?”

德妃轻拍着他的手,笑叹道:“怎么没有,你啊,可不比你几个哥哥姐姐省心,动不动就头疼脑热的,嬷嬷丫鬟一屋子的人围着你转。说来倒也奇了,每次你闹腾地最欢,别人怎么哄都不听,可是我一抱你,立时就安分了。”

胤祯呵呵笑起来,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回道:“谁让儿子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呢?血脉相连,儿子自然是亲额娘的,旁的人,我才不要。”

德妃笑嗔了他一眼,低头抿着茶,看向我又道:“我曾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既做了祯儿的福晋,就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弘春虽是紫鸢生的,待他长大也要叫你一声‘嫡额娘’,你就是这么对待祯儿的孩子吗?”

说到最后,德妃的口气已愈加严厉起来。

我早已站直了身子,低着头听她训话,微微抬眼,却见胤祯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

心忽地一疼,匆匆对上他的视线,他已不着痕迹地移过目光,望向别处,我复又低了头。

半晌未闻她说话,我疑惑地抬头看向她,发现她正愠怒地望着我,“还真是没规矩,长辈说话时你竟然当面走神?”

我被她严厉的眼神望得如芒在背,不得已双膝一曲请罪。

胤祯一愣,倏地起身过来拉我,毫不顾忌德妃的目光。

德妃不发话,我不敢顺着他的意思起来,执拗着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爷……额娘没有错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该受罚。”

“明白就好,看样子,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德妃看向胤祯。

胤祯却视若无睹,只站在一旁俯视我,眉峰紧皱在一起,手臂没有收回,固执地按住我的肩。

“你是不是执意不起来?”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话意,低头轻轻一摇,肩上的手乍然松开,眼前一晃,他竟在我旁边跪了下来。

“额娘若真的要追究责任,也不能只罚她一人,儿子也有错,儿子身为弘春的阿玛,他生病时却未能在身边。于他,儿子失责,而让额娘挂心担忧,亦是儿子不孝。所以,额娘要罚,就连儿子一起罚。”

“你……”德妃讶然地看着胤祯,继而无奈地摇头,摆手示意我们起来。

胤祯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谢过德妃,起身向他看去,他已被德妃拽到身前,心疼地嗔着,“你这傻孩子,地上那么凉,怎么说跪就跪?”

他无所谓地一笑,“儿子铜皮铁骨的,跪一下又怎么了?更何况跪的也是额娘。”

德妃看看我,转头对侯在一旁的宫女道:“云瑛,去把前儿个皇上赏的血燕和红参一样各取一半来给福晋。”

我难掩怔然,德妃突然转变的温柔令我有些不知所措,胤祯也有些不解。

德妃则看着我说:“瞧你脸色不好,没以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红润了。那血燕和红参对气血有好处,你多吃一些,调养好身子,日后才能给祯儿生养子嗣不是?”

我尴尬地低着头,道了一声谢,抬头瞥到胤祯看向我的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什么……

云瑛带着赏赐回来,交到秋蝉的手里。德妃唤她过去,拉着她的手对胤祯,实则看着我道:“自打紫鸢拨去伺候你后,我身边就少了个贴心的人。云瑛去年进宫的时候,我就瞧着这丫头水灵乖巧的,留在身边伺候,观察了这一年,果真是个做事妥帖又爽利的。前儿你皇阿玛问起你,有意给你指个丫头,我就想着,这不正好有个现成的嘛。咱们皇家,多子多孙才是福。”

“额娘,”胤祯看了我一眼,急着要说什么。德妃一摆手,打断他的话,问向我道:“弄玉,你明白皇上和我的意思吗?”

我无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忙起身回道:“弄玉明白。”

德妃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拍拍云瑛的手,笑道:“瞧瞧,你也是个有福的,回去收拾收拾,今儿就跟祯儿走吧。”

云瑛羞涩地低着头,向德妃福身谢了恩,又转向胤祯。他隔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别过头不去看,云瑛又来到我面前,乖巧地道:“云瑛给福晋请安。”

我细细打量着她,果然生地好模样,难怪德妃会一眼相中了。遂起身上前对胤祯微笑着祝贺,“恭喜爷又结秦晋之好,多了一个妹妹,府里可是热闹了。”

他望着我,抿着唇一言不发,许久才豁然一笑,“是很热闹。”

我笑得别扭,他笑得坦然。

话音落,他起身对德妃道:“儿子叨扰了额娘这么久,这就回了,明日再来给额娘请安。”

德妃点点头,胤祯拉着我就要走,她忽然叫住我,“弄玉,前些日子我去给太后请安,听说以前你住宫里的时候,为太后抄过经书。正巧我平日常看的两本都有些旧了,我看你的字儿写地挺不错的,不如就先留下为我重新誊写些来。”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果然都说得很好听,又无法拒绝。

我侧头看着胤祯,他已不再看我,拉着我的手却一点点用力。

胤祯……

我低着头,回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拂开,笑着对德妃道:“能为额娘抄经书诵读,是弄玉的福气,得佛祖的庇佑,也算是为自己积福。”

温热有力的手指倏地松开。

德妃点头道:“你比我想象中明白事理的多。”

德妃差人为我安排了屋子,幸运地是,和兰雅的住处毗邻,可以随时去探望她。

啪——

直到屋里只剩了我和秋蝉,她随手将德妃赏的红参和血燕一扔,气道:“这算什么?”

我摇头道:“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平日里行事也都沉稳,现在竟如此沉不住气。”

她走过来蹲□望着我,“福晋,奴才是……”她低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是,起身狠狠跺着脚。

我往床上一歪,闭眼道:“这样倒也不错,分开一下,很多事情也许能看得更清楚……”

至于抄经书,那是明日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拍我啊表拍我……都去拍德妃去……

正文 同心离

冬天总是贪睡,这一觉竟错过了早膳时间,一开始看着满屋的摆设怔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昨日被德妃变相“圈”在了永和宫。

来到前厅的时候,德妃早已起身,看向我的神色多有不满。

“既然起了,就随我去佛堂念经吧。”德妃边吩咐着,已由一旁的宫女扶着向后堂行去。

我低头想着,这才刚起,还没用早膳呢,不防德妃又说道:“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要抄的经书也不少,你也想早日抄完好回府吧?”

我讪讪一笑,忙走过去搀扶着德妃的另一只手臂,“额娘说笑了,弄玉怎敢如此想。”

她看看我,似并未从我的眼睛里瞧出什么不悦,再未说什么,由着我扶着她走进佛堂。

日渐西斜,佛堂里的香炉依然飘出淡淡的一缕檀香,萦绕在鼻端始终不曾散去。

握笔的手有些虚浮无力,顺带着字也写得歪七扭八。抬头瞧了一眼坐在旁边手拿念珠闭目诵经的德妃,暗暗摇头,随手将这一页纸抽到一旁。

秋蝉皱眉看着我,倔强地低着头,视而不见。我在心底一叹,我也不舍得,可是更不想被德妃挑出一丝一毫的不喜。到时她若要我再重抄一遍,面子里子怕是都要丢尽了。

秋蝉不动手,只好我自己亲自将其揉成一团丢在一旁。许是那轻微的响动扰到了德妃,她睁开眼瞧过来,我忙低头继续抄写。

德妃已放下念珠走过来,随手拿起一页抄好的经文,阅了一眼转头看向我,眼中倒有几分赞许。

“果然如太后和皇上所说,字迹清秀工整又不失傲骨。皇上说,字如其人。我是不懂的,如今瞧了倒也品出些味道。”

难得听她夸赞我,饿着肚子抄写了大半日也算没白费时间和精力,我回道:“额娘过誉了,经书不敢亵渎,自是比往日用心些。”

德妃点点头,放下经文转身淡淡地说道:“我有些累了,你继续吧,字不错抄得倒有些慢,今日一本都没抄完。秋蝉,好生伺候福晋,务必今日把那一本都要抄完,明日我好用的。”

秋蝉低头应了一声,德妃已自行离去。

秋蝉松了一口气,等了半晌见德妃没回来,屋子里只有我们二人,这才提着步子轻轻踏出了门。不一会儿,神色微喜地开门进来,小心翼翼地阖上,靠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

“福晋,我很小心的,没让旁人瞧见。”

我瞅了一眼她打开的纸包,里面装了几块栗子糕,细腻润滑的浅棕色糕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本不是什么精细的点心,此时看来,却胜过万千美味。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我也不顾秋蝉见了笑话,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秋蝉又忙着给我倒茶。

“呀,茶都凉了,我去换——”

我忙拉住她,吃得急了正渴着,捧起茶壶仰头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叹道:“可是饿坏了。”

秋蝉见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为我轻轻拍背一边笑,笑着笑着眼睛却红了。

“福晋想吃什么?奴才现在去小厨房着人准备,待福晋抄完正好吃热乎的。”

一说到吃,肚子又叫唤了起来,我揉揉干瘪的肚皮,开始幻想,“你可是问对了,我现在什么都想吃,冰糖肘子,清蒸鱼,还有烧鸡炸鹌鹑,嗯,还有……”

我细细数了一大圈,最后免不了叹道:“也只能是想想了……”

秋蝉抿嘴一笑,“既是福晋想吃了,奴才就尽力去弄来,反正咱们在宫里,要什么没有?德主子想必不会连膳食都苛责福晋的。”

几块栗子糕下肚,立时有了力气,提笔继续抄书,秋蝉去张罗吃食,这一去就再未回来。

整本经书抄完,日头早已落下去,淡蓝色的天边悬着一弯月牙。我裹了斗篷站在台阶上,四下一个人都未瞧见。正跺着脚奇怪秋蝉去准备晚膳要这么久还未回,远远地见一个人站在院门外,默默望着我。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身子不由地怔住,低了头缓缓步下台阶。他大步走到我面前,解了身上的玄色斗篷罩住我,厚厚的斗篷上还可嗅到他温暖的气息,竟呛得我眼眶微湿。

“你怎么还未出宫?”

他为我系好领口的结子,上下端详了一眼,挽过我的手臂说道:“来给额娘请安,额娘留了用膳。”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低着头默默随他走着,心底忍不住叹了一声,我和他竟然也走到如今无话可说的地步。

胤祯,我们成婚不过才四个月啊,难道以后都要这样下去吗?

心思飘忽之下,未留神脚下的路,一脚未踩到实处,险些滑倒,幸而他用力扶住了我,忍不住皱眉道:“想什么呢?路都不仔细走。”

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想你……”抬头瞥见他的神色,忙调转了话头,掩饰着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他瞧着我,想说什么却又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寒风更烈了些,吹得脸颊生疼,我缩着脖子,毛领遮住脸颊,旋即便湿了起来,不久又结成了冰渣。

回到住所,秋蝉已备好膳食,又细心地烫了一壶酒,见到胤祯却并不意外。小丁子也在,我才想到,胤祯这么晚没出宫,是刻意等着我的。

两人服侍着我和胤祯更衣净手,在桌边坐了下来。早已饿极,此时面对着满桌佳肴却没了胃口。秋蝉盛了一碗小米粥,说道:“福晋整日未吃东西,先喝些粥。”

闻言,胤祯夹菜的手一顿,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透着明显地不悦。

我怕他迁怒秋蝉,只好解释着,“是我自己起来晚了。”

秋蝉又接了一句,“又抄了一日的经书。”

我瞥了她一眼,她乖乖闭嘴,为我和胤祯布菜,我刚夹了一筷子鱼肉未及送到嘴边,手一抖,鱼肉便掉在了桌上。

我“啊”了一声,又伸手去夹,仍是握不稳筷子掉了下去。

秋蝉见状,收拾了残物取了羹匙过来,胤祯“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对她和小丁子吩咐道:“你们到外面候着。”

他们互望了一眼,应声而退。

胤祯拽过我的右手,手腕本就酸疼被他用力一握,我忍不住疼地呲牙,下意识地握紧,指甲刮到了他的手背,他轻哼了一声,握着我的手腕开始揉捏按摩。

“小时候每次练字,四哥都会夸十三哥的字写得好,看了我的字又直摇头,说我不认真。那时贪玩,自然坐不住凳子去练字,总是应付了师傅布置的课业就找九哥和十哥去园子里玩。后来,不论宫里还是园子,能玩的地方我都玩遍了兴致也就少了。反而每每听到皇阿玛称赞十三哥,心里就不服气,心道不就是写字吗?四哥和十三哥能写好,我为何就不能?下了功夫日夜苦练,开始的时候,手腕也疼得厉害,额娘见了心疼,常常叹着气为我拿捏。有几次四哥来给额娘请安瞧见了,想到他平日里对十三哥和对我的亲疏待遇,更加得意地看着他,见他强忍着怒意的样子倒是开心地很,后来才明白自己当年有多么幼稚……”

他回忆着儿时的事情,脸上褪去了往日的戾气,添了一抹柔和,映着暖暖的烛光,竟有些不真实。

手上的力道也适中,酸疼渐渐消了,我却忘了提醒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松开手,一直停留地温暖消失,心也随之一凉。他夹了几块鱼肉放在盘子里,笨拙地剔了鱼刺,将挑好的鱼肉混在粥里,舀起一勺递过来。

除了爹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手喂我东西吃。他的动作很生硬,总是不小心蹭到我的嘴边,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一愣,紧接着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我望着他的笑容有些出神,胤祯,你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忙起身过去拨弄了下火盆里烧的正旺的木炭,火星嗞啦嗞啦直响,烧得脸立时热了起来,仍不肯回头看他。

“宫门就要锁了,你还不回去吗?”

身后响起碟碗与桌子磕碰的声音,他站起身,说道:“这就回了。”

我才走过去取了他的斗篷为他披在身上,他任我服侍着他穿衣,明明三两下就穿好的衣裳,我却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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