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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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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反抗是无效的,娘说过,越是反抗,越容易受伤,倒不如顺势寻机会。

他盯了我一会儿,状似不解地摇头,“奇怪老十三和老十四究竟看上你哪里了?并无甚出众之处……”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道:“既是他们如此宝贝的人,若是有何损伤的话……”

不安分的手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滑下,所到之处引起一片战栗。他轻勾起嘴角,手的力道却不减,停留在锁骨处的纽扣上。

正文 相角逐

“原来二哥在这里赏景呢,可是叫我一番好找。”

闻声,我们俱侧过头看向来人,一把青竹伞,一件玄色大氅,露出里面灰棕色的常服,在白茫茫的雪色中尤为醒目。

“你怎么过来了?”太子放开我,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丢到一旁。

“还不就是适才皇阿玛交代下来的差事,我想着,应该过来和二哥商讨下,听听二哥的意思。”

太子满意地轻微点头,嘴上却道:“皇阿玛既交给四弟去办,便是信得过四弟,该如何做,我相信你心中已有权衡。”

四贝勒点点头,“二哥说得是。”

太子又道:“不过给你们提提意见倒也无妨。四弟,咱们走吧。”

就这样,太子带着两名小太监同四贝勒结伴走了,完全忽略了我。

我拢紧了领口,身子一滑,蹲在雪地上,低着头,几乎埋进了雪里。

不知过了多久,“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由远及近,我惶然地抬头,四贝勒竟然去而复返。幸好,只有他一人。

他走上前,屈了一条腿弯下身,将手中轻握的伞骨递向我。

“回去吧,叫人熬几碗姜水喝,驱驱寒。”

他在……关心我?

我有些发怔,他不容分说,将伞塞到我的手里,起身离去。

缓过神,他已走出很远,我忙起身朝他跑去,他听到声音,停住步子,侧头看我。

我呼呼喘着气,按着心口,声音不可控制地微微发抖,“刚刚……谢谢四贝勒……还有,希望四贝勒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

“我还不至于无事做闲到去搬弄是非,你放心好了。”虽然语气不善,起码他是答应了。我知道他是一言九鼎之人,说出的话绝不反悔,真真放了心。

又向他深深鞠了一躬道谢,再抬头时,只看见他越来越小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我抬眸望着头顶上那一方伞面,微微泛黄的竹伞,用墨汁轻轻浅浅地勾勒着兰草,简单又不失清雅。

原来我看错了,上面的图案不是青竹而是兰草。就像四贝勒,原以为并不好相处,实际却是外冷内热之人。

“原来这里就是冰嬉的地方,整日听胤锇说着如何刺激有趣,也看不出什么嘛。”阿茹娜嘟着嘴,一副上当受骗的嘴脸。转头见我掩嘴偷笑,她没好气地搡了我一下,我一时没站稳向后倒去,幸好一旁的八福晋扶住了我。

“十弟妹,可不是我拿嫂子的架子说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当着几位爷的面儿敢推搡玉儿,保不齐连你家爷都保不了你了,”八福晋一翻眼珠,“更何况,有谁不知,玉儿可是我的妹妹。”

阿茹娜困顿地看着我,走过来拽拽我的袖子,小声道:“弄玉,八嫂说的是何意?我为何听不懂?我家胤锇怎么了?”

八福晋在一边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家爷好地很,就是有时候遇到你会头疼。”

见阿茹娜越听越迷糊,我忙把她拽到一旁,“没事,八福晋跟你开玩笑的,素日里,八爷、九爷和十爷走得近,八福晋拿你也不当外人了。”

我刚解释完,八福晋便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爷们儿们都换好了衣服出来了,咱们也不能示弱,素珩,过去吧。”

素珩是九阿哥的嫡福晋董鄂氏,我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也是淡淡的,只觉得她是个话不多之人,长得倒是俊俏,眼底眉梢带着一股别样的韵味,然而聚集到一起又有几分慵懒之色,和九阿哥倒有些相像。

想来好笑,莫不是皇室挑儿媳,都是比照着哪两位长得像才指婚吗?

每年一入冬,太液池的池水便会结冰,供八旗子弟军事训练之用。曾经,爹也是其中一员。记得小时候,爹还常常将他当年的事迹反复说来听,听得我耳朵都生了茧子,后来他再说些什么滑冰的要领时,我已全然不听了。

直到今日我才理解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含义。

因还有两日便是除夕,除了典礼、祭祀不可缺席外,宫里宫外真正需要这些龙子凤孙忙碌的并不多,也因此,今日能抽了半日空闲来北海享受冰嬉之乐。《小说下载|wRsHu。CoM》

上自四贝勒下至胤祯,除却七贝勒因有脚疾未来外,全员到齐。当然,还有我们四个来凑热闹的女人。

本来我是没想参与这个的,八福晋她们是以福晋的身份去的,我又凭得什么去?

奈何磨不过八福晋,她早早进得宫,从宁寿宫和储秀宫出来便直奔我那儿,软硬兼施才将我拖出了宫门,丢到马车上一路疾驰来到北海。

“反正这种活动日后少不了你的,不如现在熟练熟练,晚痛不如早痛。”

这就是她将我绑到这里的唯一解释。

“哎呀,玉儿,你的冰鞋绑得不对,不系牢很容易松开的。”

“阿茹娜,你将裤脚挽得那么高做什么?咱们是滑冰又不是踩高跷,要注意仪态,仪态。”

我这边刚重新绑好,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偏听八福晋说到“仪态”二字,一时笑得站不稳,向后倒栽去。

不料有人从后面稳稳托住了我,以致我没有立刻摔倒丢丑,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感激地道谢,却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刚刚露出的笑意一僵。

他似没觉察我的异样,待我在石墩上坐好了,才滑向八福晋,调皮地笑道:“八嫂如今也会教徒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坐在冰面上耍赖哭闹的小格格了?”

八福晋没料到被他揭了糗事,啐道:“原来你竟是来笑话我的,那时你也不过三四岁大小,如何知道这些?是九爷还是十爷?”

阿茹娜一听自家的爷被点名,自然不应,争辩道:“八嫂为何会认定是我家爷说得?他不是那般会背后议论长短之人。”

一向少言的董鄂氏竟也开了腔,“我也相信我家九爷。”

八福晋的战线同盟还未巩固就双双焚毁,胤祯在旁边边听边笑,最后装模作样地抹去眼中笑出的泪花,说:“八嫂平日很精明的人,怎么今日这般糊涂?这种事自然只有八哥会说了。”

说完似怕被八福晋报复一般,飞快地逃离,去投奔哥哥们的怀抱,也不知同他们说了什么,那边也是一阵大笑。

彼时,八福晋的脸色比那西洋画的调色板还难看。

滑冰非一朝一夕便能学会的,双脚绑着一双冰鞋,站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无论八福晋如何诱导,我都不肯迈出步子。倒是阿茹娜,许是来自草原的姑娘学这些很容易上手,不消多久,她已可以自由滑行。且时不时地绕到我身边,和八福晋一起鼓励我。

“弄玉,不摔几跤是学不会滑冰的,就像骑马——”八福晋顿住话音,想到我是连马也不会骑的,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开口了。

“你们还是去玩你们的吧,不用管我,我再站一会儿。”我朝她们挥手道。

八福晋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什么叫‘再站一会儿’?冰是用来滑的,不是用来站的。你射箭都射得比男子强,为何骑马滑冰这些都不肯学呢?”

我尴尬地笑着,迎面见胤祥身轻如燕般滑过来,停在面前,伸手弹了下我的前额,“真笨,还没学会?”

我揉揉被他弄疼的额头,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谁叫你光顾着自己玩。”

他咧咧嘴角,笑得一脸灿烂,拉过我的双手,“这回你可以放心了,我在前面带着你,你就不会摔倒,即使摔倒,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摔,我给你当垫背。”

许是他的话当真有效,站了许久的双腿有些发麻,开始抗议叫嚣起来,我抓紧了他的手,试着向前迈出一步,没有倒。

我惊喜地抬头看向他,得到他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再滑出另外一只脚。”

因为有他引领着我,心安了许多,可以全神贯注想着技巧,不知不觉竟也滑出了十多米的距离。彼时,双手交握的手心已沾满汗水,膝盖因为紧张绷得发酸发胀,却也不舍得停下来。

“谁说玉儿笨了?玉儿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胤祥一脸骄傲地说着,我有些难为情地看看四周,心道,你就不能含蓄些?这些人可都看着呢。

他仍不以为意,我试图松开他的手,却发现被他攥得紧紧的,诧异地看向他,虽是在笑,笑容里却多了一丝复杂……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胤祯正一个人站在岸边,默默望向我们,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分明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灼地我心底微微一阵疼痛。

不防胤祥突然松了手,我一时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后仰,他忙伸手来拉我,指尖相触之际,我却似被针刺到般缩回了手,向后一倾,一屁股坐到了冰面上。

胤祥愣了下,旋即过来扶我,着急地问我可有哪儿摔到了?

我摇摇头,抬眼看向胤祯刚刚站过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再没了滑冰的性质,我寻了个借口说累了,想休息,正逢十阿哥过来,说他们要比赛打球。这是每年冰嬉上不可或缺的,也是最具观赏性和娱乐性的表演。因为今日来的皇子们正好有八位,便由四贝勒和五贝勒分别带三位皇子,再挑上十名侍卫组成一队,一方着红衣,一方着黄衣。色彩鲜明,即使站在高处、远处也能一目了然,清晰可辨。

只是今日与往常似乎哪里透着不对劲,待我们刚刚寻了个极佳的位子坐了,便有侍卫来禀报,说胤祯和胤锇互换,变成了五贝勒那一组,这和刚刚定下的略有不同。四贝勒、胤祥、胤祯俱由德妃生养,自是比别人亲厚;而五贝勒和九阿哥亦是同母所出,九阿哥素日同八贝勒、十阿哥走得近,理应是一队。十二阿哥同哪边都不算亲密,四贝勒这一组人少,自然就归到他们一起。

据说往年冰嬉时,他们也是这样的阵容排列,为何今日突然换了?

八福晋回了句:“知道了。”打了赏,让那侍卫退了下去,目光轻转落在我身上,状似无意地端起面前刚刚泡好茶的茶杯道:“这茶泡得有些浓了,白白糟蹋了好茶叶,又苦又涩的,也难为妹妹能喝得进口。”

我一滞,放下已见底的茶杯,笑道:“口渴,一时不察就喝了,姐姐这一说,才觉甚苦,却也没带些蜜饯什么的来解解苦味。”

八福晋也是一笑,“苦不苦其实也只有喝下去的人自己才知,我反倒不喜吃那些蜜饯果子,甜罐子里泡久了,失了本来的味道,可惜可惜。”

我不知道她是在叹息那些果子还是什么,只凝神关注去看比赛。

从一开始,五贝勒所带领的黄衣一队就对四贝勒所带领的红衣一队展开迅猛的攻势,四贝勒他们采用的是保守战法。然几个回合下来,战况愈加激烈,保守站已抵挡不住黄衣队的攻势,只好被迫转移战略。我看着那道黄色的身影穿梭在冰场之上,即便被红衣层层包围,仍试图突围出去,即使不小心摔倒也很快再爬起来,继续进攻。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场激烈的比赛,竟从心底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终有一日,他们还会如今日一般去厮杀,只不过,那片战场是看不见的,却也尤为残酷。

输者,甚至会丢掉性命。

我突然站起身,骇得八福晋几人都侧过头看我,我歉然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八福晋也未说什么,嘱咐了几名侍卫,套好马车送我回宫。

坐在略显摇晃的马车上,挑开窗帘的一角,夕阳灿烂的余晖正丝毫不漏地落了进来,我眯起眼,吸取着它带给我的温暖,仿佛再多一点,就不会再惧怕那即将吞噬我的黑暗。

康熙三十九年,于我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终于过去了。

正文 曾许诺

“嘭!”

“嘎嘎~姑姑你输了!”弘晖从假山上露出脑袋,指着我满脸的雪得意地大笑。

我哼了一哼,上前去抓他,“是你偷袭我在先的,过来,不准溜!”

弘晖个子虽小,身手倒也灵敏,在假山上窜来窜去的,我绕了半天仍奈何不得他。

我只得作罢,改变策略,笑眯眯地拍着手道:“听说今日太后娘娘备了好吃的糕饼果子,分量可不多,各府的小阿哥小格格们早都去了宁寿宫等着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有没有,我也得赶紧过去了,一想到那些核桃酥,红豆糕,还有起酥的奶酪……”

我边往前走边偷偷回头,果然不出所料,弘晖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手指吮地咝咝响。

之前听四福晋提起过弘晖平素爱吃的食物,我念叨了几样,还真吸引了他的注意。

“姑姑……”弘晖嗫嚅了声,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弘晖,她骗你呢,太后娘娘正在戏园子看戏呢,哪有糕点吃?”

我回头狠狠瞪了胤祥一眼,侧了身快走几步经过他身边,被他一把捞入怀里。

“躲了我几日,今儿个还想去哪儿?”他压低了声音,摁住我手腕的力道不重,却也由不得我松脱开。

“你胡说什么,”我抬眼笑道,“我哪有躲你?又为何要躲?”

他盯着我,打量半晌,忽而轻轻一笑,“去找你也见不到你,以为你生我的气,原来不过是我多想而已。”

他松开手,走向弘晖,“跟十三叔回永和宫,免得你额娘担心。”

弘晖温顺地牵过他的手,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我,食指一伸,抬头看着胤祥。

“弘晖,姑姑不听话,不给她点心吃,就罚她在雪地里站着好不好?”

“你别仗着他小就歪曲他的是非观,”我走上前,拽过弘晖的另一只手,指着胤祥对弘晖道:“弘晖,你十三叔是坏人,别看他笑眯眯的,最坏最小气了,明明生气吃醋还不承认。”

胤祥闻言,横眉一竖,“你说谁生气谁吃醋了?”

我不理他,权当他不存在,拉过弘晖就走,“弘晖阿哥最乖最听话最懂事了,不要跟某人不学好,走,姑姑带你去吃点心去,宁寿宫没有就去我的来仪阁,要秋蝉和香凝做来给咱们吃,只给咱们两个人。”

我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弘晖似乎听懂了,扭过头朝胤祥一乐,露出整齐的小门牙。

“玉儿,”胤祥上前拉住我,眼中已显疲色,“你就别闹别扭了,你躲着不理睬我,我做什么都没了心思,皇阿玛几次问我,我都找借口搪塞过去,他再问我都不知该如何答了。”

“皇上问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答不出来同我又有何关系?”

他似没料到我是这个态度,滞了一滞,未再说别的,转身就走了。

我也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

他到底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而躲着不见他?难道他以为我全然不知他当时为何要那么做吗?

“姑姑,十三叔好像生气了。”弘晖摇摇我的手,小声说道。

“活该他生气,我还气着呢。”我恨声回道。

弘晖微张着嘴巴仰头看我,我才觉刚刚自己的态度很差,一把火连弘晖这条小鱼都殃及了,忙弯腰揉揉他的耳朵,笑道:“弘晖阿哥,想不想吃红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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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香又酥的奶酪?”我继续循循善诱。

继续眨巴眨巴,然后低了头,似是在痛苦纠结着什么,最后抬头对我道:“姑姑,晖儿还是去看看十三叔吧,红豆糕和奶酪先给晖儿留着,下次晖儿进宫的时候再吃。”

说完,小人儿屁颠屁颠地追随着他那早已不见人影的十三叔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好哇,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给你留?傻子才给你留,我一个人全都吃光!”

我气愤地双手握拳,对天比划着低吼,仍不解气,抬起右脚狠狠踢着厚厚的雪堆,不想那雪里竟埋着坚硬的石块,我被绊了个踉跄,向前一扑,倒在雪地上。

冰凉的雪融进眼睛里,钻进鼻子里,糊在嘴里,只觉全身被层层寒凉笼罩,胸腔里的小火苗一瞬间被扑灭,只觉察到冷,刺骨的冷,却麻木到让我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我竟不想起来了。

“你以为,把自己埋起来,就真的可以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突兀的声音打破周遭的宁静,我听出来人是谁,更加不愿起来,只希望他走,走,快走!

“还不起来?真想把自己埋在这儿?你倒是会挑地方,这棵树年头也够久的了,正好你给它做新的肥料。反正我眼下也闲得很,就帮帮你。”

他的自言自语竟含着一丝嘲讽,不像平时的他。他在嘲笑谁?我?还是,他自己……

咝——

我这厢还在走神,他已行动起来,抓了几把雪随意撒在我的身上,簌簌落落的雪花沿着我的衣领落进脖子里,冰凉的触感令我全身一震。而他似是玩上了瘾,撒过来的雪越来越多。

“够了!十四阿哥,你在堆雪人吗?!”

我弹起身子,直挺挺地看着眼前那个半蹲在雪地上的人,紫金色的暖帽,身上亦是一身紫金色的长袍,领口、袖口上的纹饰华丽非凡,同此时狼狈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胤祯慢慢起身,拂去手上的积雪,慢悠悠地道:“真没意思,还以为有雪人玩了呢。”

他转身往回走,又顿住步子,侧头道:“不巧刚刚经过这里,看到你和十三哥似有些不快,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都是很开心的呢,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说,我是该为你难过还是为自己开心呢?”

他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一番话,也不等待我的答复,径自离去。

粘在脸上的雪都化了,眼睫毛黏黏的,我低着头伸手去擦,手背上沾了薄薄的一层水渍。

康熙四十年的新年在我整日窝在来仪阁不问世事中悄悄过去了。又是一年上元节,这次是三福晋下的贴子,去年上元节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冰糖山楂被咬破时,齿颊生津的滋味犹似在口中漾开。

我轻叹了一声,寻了个借口推脱掉了三福晋的邀请,心道幸好不是八福晋,也不是阿茹娜,若是她们,还真没法子推脱的。

正月平平淡淡地过了,二月,皇上带着几位皇子巡幸畿甸,胤祥自是随行。

他一走,埋在我心里的石块自然也落了下来,自觉周遭的气息也不甚之前繁重,只是日子一久,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

此次出行,他们直到三月底才回。

彼时,我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得乏了,正要起身回屋睡个午觉,身上已投下一道浅浅的身影。

转瞬,手中的书已被来人夺去。

“《徐霞客游记》?”胤祥皱眉打量着书皮,又翻了翻里面才还给我,“你看这个做何?”

“留着日后有机会做个参考。”

我低头将书签夹好,抱了书转身回屋。

他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抽回我怀里的书,拉着我就要出院子。我半推半就地被他拽出了承乾宫,眼见着又要往神武门走去,才反应过来,挣脱着他的手,叫道:“这是要去哪儿?你都不问问我就擅自做主吗?”

他没有任何预兆地站住,我不出所料地撞到他的身上,他“扑哧”乐出声,揉着我的额头,说道:“什么记性?年前我答应过你什么,这才几个月就不记得了?”

我细想了想,才记起某人的确说过待到春天时要陪我回一次家的话,立时激动不已,抬头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又想到之前的不欢而散,刚刚雀跃起来的心再一次回到原地。

他见我没有预想中惊喜,眼中的笑意也散了去,叹道:“这么久了,还气着呢?我原不知道你的气性竟这么大,看来以后也不敢再随意得罪你了,到头来吃苦的还是我自己。”

我不禁轻哼:“你哪里苦了?整日东跑西颠儿的,逍遥地很!”

“所以你就看《徐霞客游记》,想以后随我一起?”他促狭一乐。

“想得美!”我别过脸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他,“不是要陪我回家吗?磨磨蹭蹭地仔细天黑了都回不来。”

他一怔,旋即笑开,“不气了?”

“你逍遥了这么久,让我一个人生闷气?怎么就那么坏呢?我才没那么傻,生你的气,气坏了我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他点点头,“我的玉儿的确不傻,”他笑了笑,又道,“虽然你不气我了,我也要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不做那样的蠢事了,伤了你,我可是比谁都自责。”

“贫嘴。”我斜他一眼,嘴角却挡不住笑意蔓延,转过头郑重地对他说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下次,你要是再敢放开我的手,别怪我不给你重来的机会。”

他低头握住我的手,细细地摩挲着掌心的每一条纹路,眼中柔情蜜意毕现,俯身在我脸颊轻轻一擦,附在耳边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正文 故人来

马车刚一停下,我已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胤祥在身后连说着“慢点”我也全做未听见,一手提着裙角推开了院门。

近两年未再踏过家门,然而即使闭着眼,我仍能清晰地指出哪儿有台阶,哪儿有门。东厢房的瓦檐下有两个鸟窝,娘病得最重的时候,家里连一只鸡都没有,我踩着凳子去掏鸟窝,结果没掏到幼鸟,却被大鸟生生啄伤了手背;西厢房的门梁上有个被箭尖戳出的洞,那是我第一次开弓射箭时,箭射偏后的杰作。在那之后,但凡我要练习射箭,院子里别说人了,飞禽走兽都自动绝迹。

我站在院中,东望西瞧的,一会儿摸摸石桌,一会儿又推开一扇门,只觉眼睛不够用。胤祥拉过我的手,熟门熟路地迈上西厢房的台阶。

“买回这里的房产和地产后,我找人重新修葺了一番,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善的?”

我慢慢走到床边坐了,又拽过一旁浅蓝色的床幔,很新,虽然颜色花式和我以前用得一样,但绝不是我的。

“这是——”我抬眸看向他。

胤祥低着头,拽了一只圆凳坐下,语含歉意道:“我努力让所有东西都恢复到你在时的样子,可是据说你二哥带回来的女人嫌弃之前的床幔太旧了就扔了,换了粉红色的。我找不到原来的,只好叫人按照原样买了一套新的。”

我低着头,紧紧咬牙,尹孟海,果然又是你!

“这些花了你不少银子吧?”我环视一圈,不仅仅是我的房间,我看的出,这里里外外重新修葺少不了花费很多,更别提他买回房产和地产的钱了。

他挠挠头,眼中闪过一丝窘态,“其实……究竟花了多少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又没开衙建府,每月的份例都是有限的,所以这一切基本都是四哥掏的腰包,我也只是出出力而已……”

闻言,我“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四贝勒出的银子?那怎么行!”

我急着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这是急着去哪儿?”

“回宫,我看看将这两年来皇上和各宫主子们赏的东西当了,也不知够不够还给四贝勒,反正那些东西摆着也是摆着,我也用不着——”

“那可不行!”他脸色一白,“宫里的赏赐,哪家当铺敢收?就算他们有那个胆子收了,被皇阿玛知道了,你私运宫中物品与典当铺,也是罪责难逃!”

“可是它们现在都是属于我的啊,难道我变卖自己的东西也犯法?”我叹气,早知道就不要了,既不能换钱,再名贵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你可别唬我?”我半信半疑地斜睨着他。

他放开我的手,回到原位坐好,胸有成竹地道:“不信你就去试试,皇阿玛雷霆一怒,拉你去午门砍了都有可能。”

他不提这茬还好,提了我恍惚忆起去年年尾的时候常做的那个噩梦,忍不住浑身一颤,摸了摸脖子,又按了按胸口,小心翼翼地在桌边坐了,拄着头哀叹:“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不还了?我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从小,娘也告诉过我,不要欠别人,尤其是银钱,否则做人都矮一头。”

胤祥却笑道:“你愁这个做什么?打小四哥就待我亲厚,这银子即使我不还,四哥也不会小气到追着我来讨,何况那些银子于他,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这话不对,古话里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他对你好那是他的事,可是你也不能看准了这点就赖着不还,而且,要还也是我还,只是我——”

我沮丧地低了头,我拿什么还?和胤祥一样,除了宫里每月的份例外身无分文,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就连卖身给四贝勒做丫鬟抵债,估计他也会嫌我笨手笨脚的。

我这边正发愁,胤祥却半晌未出声,我奇怪地看向他,他正半歪着身子,微眯着眼打量我,唇角边划出的那丝笑意让人有些毛毛的。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抱着双臂嗫嚅着:“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慢慢起身,却向我靠过来,压低了声音故作奇怪道:“我怎样看着你?”

不正常!他今日很不正常!

他一步步向前,我一步步向后,最后踢上了床边的脚踏,身子一晃向后栽去,胤祥忙伸手拉我,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狡黠,我尚不及探寻那是何意,“咚”地一声,我们已双双倒在床上。

确切地说,我是倒在他的怀里。

我想坐起身,奈何他的双臂牢牢困住我的,我偏过头,瞥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容,忍不住用手肘去敲他的胸口,他灵敏地一翻身躲过我的攻击。只是本来想要和他保持些距离,免得喘不过气来,谁料他却离我更近。

他的半个身子都压在我的身上,虽控制着力道,我仍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令我连呼吸都要忘记了,惶恐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论是我们之间的谁,只要微微一动,鼻尖就会碰触到一起。

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像是谁在夜晚偷偷摘下的星子,明亮耀眼,清晰可见里面装着两个小小的我。

倏地,两个小小的我消失了,他只一低头便吻上我的唇瓣,只觉一股酥麻自唇边划过,直窜入头顶,紧接着又流遍全身。像吸了麻沸散又像偷喝了尘封的酒,身子软软地,似整个人掉进了棉花堆里,又或飞入了云霄之上。

“你……是要闭气而亡吗?”

耳边响起胤祥促狭的声音,我恍然睁开眼,瞥见他眼中得逞的光芒,又连忙闭上,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双手紧紧握拳,抵住他的前胸,用力推他。

“你……你……坏人……”我憋了半天却吐出这么一句,头早已偏过一旁不敢再看他。

他低笑一声,紧紧拥住我,温柔地吻着我的眉梢、眼角,慢慢滑过脸颊、脖颈,略微停顿了下,忽而抬手一挑,领口的扣子应声而开,我低呼了一声,忙伸手去护住,却被他摁回原位。

“玉儿十四了,可以做我的福晋了。”他呢喃着在我耳边说道,温暖的唇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吮吸。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内心升腾而开,我眼巴巴地望着帐顶,脸颊上的热浪经久不退,只觉喉咙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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