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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起来很好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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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泽看在眼里,心道,忙到焦头烂额到这个份上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的,也就Quinn了。
“正好国内我认识个笔迹鉴定的朋友,前两天我跑了躺他那里,把你要的资料调取过来了。”程泽说起正事,把手里的档案袋推给阙清言,“这些是复印件,都是半公开性质的,再私密一点的我就没有特权了。”
阙清言目光在档案袋上停留一瞬,应了声:“这些就够了。”
林棉正看了一半的菜单,闻言捏了下笔杆,勾画菜单的动作停了停。
他真的是来谈事的。
那还……
程泽似乎还有话要说,他看了眼斜对面的林棉,欲言又止。
阙清言知道对方顾忌林棉在场,神色不变,示意他继续。
“Quinn,要我说,这个案子本来应该私下调解的。”程泽递完档案袋,神情有些凝重,“按照你当事人的涉案金额,真到了法庭上,量刑幅度很有可能是无期徒刑。”
再多的话程泽也不说了,这个案子输多赢少,赢面几乎为零。其实这些Quinn比他明白,但还不是接了这个诉讼?
林棉在一旁再听不懂,也差不多听出来一点了。
阙清言最近应该是接了个棘手的诉讼案,说不定还会忙很长一阵子。
她想起来昨晚她上楼去找他的时候,他好像也一直在看诉讼案的卷宗,也不知道在她回去以后,他自己又忙到多晚。
林棉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订的送花上门业务是在早上八点。她愧疚地抬眼看阙清言,心说,今天早上给他送花的时候,不会正好打扰到他休息了吧……
正想着,林棉面前的水杯被拿了过去,阙清言给她换了热茶,问:“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林棉正处在歉疚自省中,戚戚然把菜单递回给他,闷声回:“我……点好了。”
阙清言略略扫过一眼,菜单上只勾了一份味增菌汤,别的什么都没点。
他看林棉的神情,明了了。
手机正好震动起来,阙清言看了一眼,把菜单重新给林棉,一笑问:“你送了花,这顿的单是我来买,不打算再点些别的?”顿了顿,“我接个电话。”
等阙清言离开餐桌后,只剩了程泽和林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正主不在,程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还没开始八卦,就见她摁了笔,抬头问:
“我能不能……”
“问Quinn的事吧?”程泽秒懂,“你问。”
林棉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转念想到刚才两人的谈话,抿唇斟酌问:“你不用告诉我具体细节,我就是……想知道,最近阙清言他是不是会很忙?”
刚才谈事的时候,阙清言不避讳有林棉在场,程泽以为她已经知道了,诧异道:“他没跟你说吗?”
“忙是会忙一些,”程泽承认,转口道,“不过Quinn以前在伦敦密集庭审的时候,强度要高得多,现在还不至于太忙。”
程泽暗道,再说了,再忙不还是把小姑娘带过来了。
幸好今天程泽出门的时候,以谈正事为由,拒绝了自己那个侄女硬是要跟过来的请求。不然等程宜珊真到了这里,说不准饭还没吃到一半,就被气回去了。
林棉闻言礼貌地道了谢,若有所思地重新摁开了笔,低头垂下眼睫,继续点餐。
她不问,程泽却还没八卦完。他打量一眼小姑娘,笑着问:“小姑娘,你和Quinn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还没有在一起,”林棉想到自己不久前塞的情书,微红着脸大方坦言道,“我还在追求他。”
程泽背过气呛了半天。
“没在一起?!”他有些不可置信,加重语气重复,“都这样了还没在一起?”
林棉有些茫然:“怎么样了?”
程泽维持着震惊的神色,不说话了。
他没想到Quinn还没舍得对小姑娘下手……不是,追求。
程泽承认,像他这样流连花丛的男人,只要对方稍微让自己有些好感,他都是来者不拒的,但Quinn比他要想得多。
小姑娘对Quinn的喜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而程泽了解Quinn,知道他对小姑娘也是有好感的,但他却能克制到现在。
程泽想,Quinn先是在会所把她介绍给了阙敏,现在又把小姑娘带出来跟他吃饭……做这些,都是在不动声色地先让小姑娘慢慢融入Quinn的社交圈,借此了解他这个人。
他在给小姑娘思考转圜的余地,同时也想知道,她在彻底了解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上他。
护得这么好,这是真上了心的。
程泽愕然,对待感情能这么理智克制的,实在是……
看不下去。
反正自己侄女也没戏,八卦一下小姑娘也不错。程泽来了兴致,决心让阙清言不当个人,神秘兮兮地凑近林棉:“来来来我跟你说啊……”
悄悄话说到一半,餐桌旁突然响起一道年轻的女声:“请问——”
程泽止了声,林棉循声望去,见女人单手扶着餐桌边沿驻足,眉眼旖旎,随着站姿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在那边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坐在这里的吗?”女人笑得很客气,“想请问一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餐厅的隔断墙是木屏风,做得很高,从林棉的角度看过去,看不见谁在打电话。
但她知道女人说的是阙清言。
程泽看了眼林棉,笑着回:“他可是有家有室了,不然你考虑考虑我?”
女人闻言一愣,拿不准这话是真话还是在推辞,她拿了名片,纤长的手指贴着推过来,退一步微笑道:“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们替我留一下了。”
女人走后,林棉的目光停在那张名片上,唇抿得更紧了。
程泽见她慢慢伸出手,飞快地抬眼瞄了他一眼,掌心盖住名片,又慢慢把名片挪到自己面前。
名片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若有似无的幽香。
林棉盯着名片看了半晌,在私自处理掉的邪念和还未泯灭的良知中挣扎一瞬。
程泽看热闹,笑着掺和一脚:“以前Quinn跟我在英国的时候,含蓄一点的就只是给他塞名片,还有一次我们在格罗斯特郡打马球,碰到过有直接给他塞房卡的……”
……
几分钟后,阙清言打完电话回来,就见空着的餐桌上多了一张名片。
他扫过名片,看了眼程泽。
“这可不是我给你招惹来的啊,”程泽意有所指,“是人家看到你在那打电话,过来要你联系方式,我没给,她才留了名片的。”
林棉在一旁没吭声,她心里堵得难受,菜单上一行字看了三遍没看进去,支起耳朵等阙清言的反应。
程泽刚才的话在她脑海里还留着回音。
塞名片……
还塞房卡……
林棉脑补的小剧场已经快把那张名片咬出牙印叠巴叠巴撕了,现实里却什么都没做。
她垂眼想,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去越权处理那张名片,这是人家给阙清言的,她再堵心,心里再不舒服,还是……
还是好想撕掉啊啊啊啊啊……
林棉忍得难受,也很有骨气地没看阙清言。她根本不想看他怎么收下……
正想着,修长的手指把名片推到了她面前。
阙清言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平稳,问:“点完菜了吗?”
林棉还在看着名片发愣,闻言猛地抬眼看他,小声道:“你……”话说到一半,她止住了没继续,把菜单递回去,“点完了的。”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眼前的名片上看,阙清言接过菜单,顿了顿,随口道:“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给我递名片,你撕了或者扔了,只要事后不跟我说,我就不会知道。”
林棉一时没反应过来。
阙清言淡然继续:“就算有人问起来,或者程泽跟我说了,你也可以跟我说,名片是递给程泽的。他每天会收到很多名片,相比较之下,我会倾向于相信你。”
程泽:“……”这饭没法吃了。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帮她参考了两个做法。
“你为什么……”林棉心跳得剧烈,半晌红了耳朵,问,“你不收名片吗?”
阙清言垂眸看她,五官英隽,眼角眉梢衬出些笑意:“不是要我教你,怎么追我吗?”
他把名片的处理权给了她。
林棉犹豫了片刻,摁开笔,压着心跳,低头对着名片写写画画。
等第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林棉一点点地把改好的名片挪到了阙清言的手肘旁。
名片上的名字已经很过分地被笔划掉了,端正地写上了新名字。
底下的介绍信息也被改了。
名字:林棉。
介绍信息:追求者一号。
阙清言看过一眼,把名片收了起来。
第27章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 林棉对着车窗外的街景看了会儿。
窗外,深秋的梧桐萧萧瑟瑟,看景还没有人好看; 她又默默把视线扭了回来。
从餐厅出来后,阙清言接到个电话,此时他正戴着蓝牙耳机在通话。林棉正襟端坐; 自觉地没去打扰他; 出于好奇; 支着耳朵听了两句。
多数时候是打来电话的人在讲话。阙清言偶尔开口,谈话内容涉及专业领域的名词,林棉听不懂; 只能当字面意思来理解,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声音上。
阙清言的声音沉稳好听,不压着笑的时候,带着冷感的质地; 像泡在碎冰玻璃杯里的薄荷。
他最近是真的很忙。
林棉在脑海中恍惚总结了一句; 听着听着,就有点……犯困。
这么久以来; 林棉对自己的睡眠依赖症有了深刻的认知。
她不是对阙清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犯困,只是一旦他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时间一长,她就非常; 非常容易困。
林棉感觉到自己清醒兴奋了好几天的大脑开始迷顿; 困意汹涌袭来; 还没打哈欠,眼睛就已经湿漉漉地蒙上了一层水汽。
林棉转过脑袋,把额头磕在冰凉的车窗上,深吸一口气。
好不容易能有独处的机会,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她本来还想等阙清言打完电话,再找话题跟他聊天的。
林棉实在困得迷迷糊糊,捂耳朵不合适,又不好这时候找耳机出来听音乐,做什么都可能会被阙清言误会她是在嫌他打电话吵……
片刻后,林棉闭着眼用额头抵着车窗,强撑精神,决定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可以申请提交,”对方声音焦急地确认了几句,阙清言的声音淡然,“如果重新提交证据,我会在已有的证据基础上修改辩护提纲。”
阙清言的声音很低沉,林棉当起了人形复读机,用更低更微不可闻的声音复述了遍他的话。
“不用寄给我,下周的开庭,我需要你带齐所有的证据原件。”
好像是不困一点了。
林棉模糊地小声继续:“带齐所有的证据原件……”
“鉴定申请明天我会一并提交。”
“……一并提交。”
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来,阙清言刚好挂电话。
他摘掉耳机,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林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缩到了靠窗的角落里,侧背过身,额头微微挨着玻璃窗,乌黑的长发乖顺地散在颈后,露出一点白皙的耳朵尖来。
阙清言收回目光,开高了车载空调的温度,开口问:“很困吗?”
没有电话的声音,车内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林棉回:“很困吗。”
阙清言动作微顿。
林棉的意识在半清醒间徘徊,又听他平静道:“下周我可能会比较忙,在公寓里不一定能见到我。”
没过多久,林棉复读:“不一定能见到我……”
“……”这回阙清言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顿了顿才道,“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棉下意识:“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后,终于意识到不太对了。
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林棉的困意顿时消散不见,她睁开眼,忙转过身去看阙清言,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遍刚才的对话,磕巴着解释道:“我,我刚才是……”
红灯结束,阙清言手指叩在方向盘上,接过话:“什么时间会有空?”
见林棉茫然,他神色不变,声音低下来:“不是说让我给你打电话吗?”
“……”林棉没缓过来,红着脸反射性回,“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说完,林棉揉着脸艰难回忆。
怎么突然成了他给她打电话了?
。
阙清言说忙,就真的忙到不见人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棉都没在公寓里再见过他。
工作间里,林棉搁下压感笔,对着手机拨号思忖了五分钟,还是没去打扰阙清言,只是给徐逐发了条微信。
片刻后,徐逐回复:【我老板最近忙开庭神龙不见尾,没地方找人。怎么,你又找他有事啊?】
林棉直白道:【我想送花。】
接下来的几分钟,徐逐震惊地接连回复了一长串的问号过来刷了屏。
鲜花速递的送花员已经连着三天没把花送到正主手上了,到第三天的时候,送花员无奈之下给林棉这个客户打了个电话,忧心忡忡:“林小姐,你要送花的这位阙先生他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这位是订了三个月业务的大客户,送花员很敬业:“要不我再等个时间过来吧,请问阙先生一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用了,”林棉道了谢,提议,“那麻烦你下两层楼,把花送去八楼吧。”
送花员惊喜:“原来阙先生改住八楼了?”
林棉惆怅道:“不是,我住在八楼。”
送花员:“……”
花送不了,情书还是可以塞的。
为表追人诚意,即使知道这几天阙清言都不在公寓,林棉还是雷打不动地乘电梯来到十楼,把重新润色删改好的情书拿着——
悄悄咪咪地塞了进去。
情书的信封很薄,很容易就能顺着门缝塞进去。
塞完情书,林棉想,以前她写的情书多达几十封,照这样每天七八封的速度塞下去,等阙清言忙回来以后,差不多正好能塞完。
到目前为止,她塞的情书都是通常意义上的情书,内容是讨人欢心的夸赞和情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她留了一封最重要的情书,想亲自当面给阙清言。
那封里写了她从遇见阙清言到多年后重见的心路历程,藏着满满的少女心事。
林棉心说,他应该还不知道……她其实很早就想追他了。
。
翌日清晨,送花员惯常把花送到了八楼。
一连几天,林棉都收到了自己送的花,客厅餐桌上的花瓶新添了两个,已经没有多余的瓶子能插花了。
自己订的花,哭着都要供起来。她抱着花束思忖了片刻,来到工作间,清空了一个笔筒,临时把花插在了笔筒里。
送花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以往的这个时候,彻夜赶稿的木眠老师正睡下没多久。
林棉此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边揉眼边往卧室里挪,在床边踢掉拖鞋,默默地把整个人重新埋进舒软的被窝里。
没埋多久,被随手扔在角落里的手机嗡声震动了起来。
“……”林棉垂死挣扎几秒,艰难地扒着被子伸出手,在床头摸索半晌,接了起来,“喂?”
柏佳依听到她软着鼻音的声音,问:“棉宝,你还在睡吗?”
“嗯……”
柏佳依知道她困起来谁都拦不住,肯定要挂电话,忙道:“先别挂先别挂。”
林棉一点点把蒙在脸上的枕头拽下来:“怎么了?”
“棉宝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柏大小姐听起来心情很好,“陪我去一趟辰宴俱乐部吧?”
“嗯?”
“捉奸。”
捉的是和柏佳依联姻的那位沈公子。
两个月前柏佳依和沈公子因为两家联姻结婚,沈公子风流成性,婚后还丝毫不收敛,柏佳依硬是在蜜月期间被气了回来。回国后,柏佳依闹过一段时间的离婚,还因此被柏父禁足过。
柏佳依执意要离婚,雇了私人侦探去挖沈公子的底,但渣男在国内实在遮掩得太好,侦探只能打听到一些没边没影的小道消息,拿不到证据。
听说今晚沈公子跟狐朋狗友在私人俱乐部开趴,不管能不能捉到奸,柏佳依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林棉听完,清醒得差不多了,想了想,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拍到角度最好的照片。”说完又小声补了句,“高清无码的。”
柏佳依:“……”
。
当天晚上,林棉陪柏佳依去了趟辰宴俱乐部。
俱乐部是私人会员制,柏大小姐以前玩得开,也是俱乐部的会员,一路上两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部,上了楼。
这里对会员的个人信息绝对保密,侍应生怎么都不肯透露沈公子的包厢,柏佳依脾气一上来,一间间包厢地毯式搜寻过去,怎么都拦不住。
侍应生点头哈腰的,想拦又不敢拦,赔笑劝:“柏小姐,你还是别找了,再这么找下去,到时候安保要来赶人了……”
正说着,柏佳依推开一间包厢,顿了顿神,直接进去了。
林棉循声看了眼,从外看去,正推开的墨色玻璃门内灯色昏暗,旖旎魅惑的彩光摇曳,纷杂的音乐声随之扑面而来。
以前她几乎不来这种风月场所,但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进了门以后能看到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林棉犹豫一瞬,跟了进去。
包厢里,沈公子今晚和朋友开趴,叫了几个性感妖娆的女人在酒池边跳舞,还请了位小明星作陪,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联姻的新婚妻子会找上门来闹场。
柏佳依本来只是想捉个奸当证据,但在看到怀里搂着小明星的沈公子后,还是没忍住脾气。接下来的场景一片混乱,最后还是侍应生带着一群安保进来,强制叫了停。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棉刚出俱乐部。
柏佳依去取车了,沈公子搂着哭哭啼啼的小明星出来,在门口只看见了林棉。
“你是林棉吧?”沈公子低头对着小明星安慰了两句,走近搭话道,“我记得我和佳佳的订婚宴上,你也在场。”
沈公子打量了眼林棉,心道,看着挺清纯无害的,刚才拉偏架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林棉本来就没有理他的意思,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眸一点点亮了起来。
电话是阙清言打来的。
还没等对方进一步搭话,林棉迅速抬眼瞥过沈公子,明显皱了下眉,露出个可谓是嫌弃的神情,拿着手机离他远了点。
沈公子:“……”他有这么可怕吗?
这是阙清言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听到耳畔传来低沉悦耳的一声“喂”,林棉不受控地耳热了起来,心里沉寂了几天的小跳羚开始雀跃蹦跶,小声叫他:“阙清言。”
电话那头,阙清言合上卷宗,捏了捏眉心,起身倒咖啡,应声问:“吃过饭了吗?”
“吃了的。”林棉攒了几天的话想跟他说,手指尖摩挲了下手机,坦白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往你门缝里塞东西了。”
阙清言把咖啡杯搁在桌上,闻言敛眸一笑:“塞什么了?”
“情书。”顿了一瞬,林棉红着脸强调,“追求者一号的情书。”
之前林棉塞到布偶熊里送过来的情书,阙清言还没来得及看,他这几天住在酒店里,一直没回过公寓。
阙清言随口问:“还塞了什么吗?”
林棉摇摇头:“没有了。”
她没好意思说,其实还想塞的,但门缝就这么点,除了信封别的也塞不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话的原因,阙清言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低缓,尾音勾着些朦胧的哑。林棉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近十点,他一直忙到现在,肯定很累了。
于是林棉挣扎再挣扎,还是昧着良心憋了句:“我有点困……”
“我想睡——”你。
“觉了。”
林棉还在为自己撒的谎而歉疚,就听阙清言平静问:“听我的声音,就这么困吗?”
“……啊?”林棉反应过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觉得……你太累了。”她脸逐渐烧起来,不想让他误会,补了句,“你就算给我打一晚上的电话,我都不会困的。”
阙清言微怔,他其实知道,本来也就是逗逗人,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忍着说情话的害羞都要解释清楚。
挂电话前,林棉踌躇片刻,戚戚然问:“可以等五秒钟再挂吗?”
没等阙清言开口,林棉不要脸地当他默认了。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很细小微软的声音。
林棉顶着张红脸,对着手机轻轻亲了下。
。
翌日一早,昨晚俱乐部的事上了小报新闻。
新闻噱头很大,一行标题异常明显:《豪门联姻不幸,沈氏集团小公子左拥右抱俱乐部买醉》。
附图是一张偷拍照,地点在俱乐部门口,上镜人有三位。
沈公子,小明星……以及林棉。
此前在俱乐部里,沈公子怕柏佳依事后去跟沈家几个长辈告状,一直没还手,衬衫扣子被扯崩了几颗,头发也凌乱不堪,照片上的形象非常颓靡,还搂着一位小红的明星。
小明星从俱乐部出来以后就哭得梨花带雨的,偷拍的时候虽然戴着墨镜,但还是被认了出来。
而一旁的林棉……林棉那时候刚和阙清言打完电话,脸色泛红,看得惹人遐想。
左,拥,右,抱。
林棉攥着鼠标:“………………”
第28章
桌上的手机在不停震动着; 林棉窝在沙发椅里,机械地松开鼠标,缓慢伸手去拿电话。
刚才那一瞬间; 她脑袋里没想别的,也没考虑林母到底会不会知道这则噱头十足的小道新闻,她满脑子的都是——
要是阙清言看到了会怎么样啊啊啊啊啊!!
偏偏新闻稿的内容还矫饰得意味深长; 什么“深夜有两位美人作陪; 沈公子衣冠不整地从俱乐部出来; 细细一看脖颈上竟有暧昧抓痕,不知道出自哪位之手”……
林棉抿唇,心如死灰地把脑袋磕在桌沿; 边接起电话边心说,虽然那道抓痕不是她下的手,但她现在非常想……
“棉宝,我刚看到新闻; ”电话是柏佳依打来的; 她也没想到昨晚取个车的空档,居然有记者偷拍照片博新闻; “我打过电话了,渣男今早被他家几个长辈拎到老宅去了; 到时候肯定会逼着澄清这件事的,等澄清完; 我就喊人来给你道歉。”
沈柏两家商业联姻; 婚内出现这样的事; 沈家表面上一定会摆明态度,如果事后不对外澄清,就是在下柏家的面子。
但澄清也至少得是明天的事了。
林棉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地咬住抱枕角。
她现在只想知道阙清言住在哪个酒店,她想……想去剪断他的网线。
阙清言这几天都在忙诉讼开庭,林棉没有给他打电话,思忖半晌,还是戳开了微信。
林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停了几秒,正斟酌语句打算解释,删删写写地打了两行字,最后还是一字不落地删掉了。
这种事……还是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好。
近一周没见到阙清言,林棉每天和公寓里的马蹄莲花束深情对视,各自带着点同病相怜的凄苦,都快憋出心理疾病了。
林棉关了手机,揉着脸暗忖,她想见阙清言,面对面的。
虽然暂时没追到人,还不能抱不能亲,但就算是当面跟他说说话也好。
那天阙清言打电话时没有避讳林棉,她回忆了遍脑海里零星的谈话内容,关掉新闻网页,打开B市几个法院的官网,尝试着搜索近期公开庭审的开庭公告。
十几分钟后,搜索页面停在一条公告上。
市一中院第4法庭,下午两点,公开审理原科集团合同纠纷一案。
庭审时间就在明天。
。
“棉宝,我见过别人追男生是去看人家的篮球赛的,还没见过追人是去看人家怎么庭审的。”柏佳依不可置信,重复了遍,“你去听阙清言的开庭?”
“嗯。”
柏佳依震惊问:“什么时候?”
林棉边打电话,边收起换好的旁听证,软声道:“我现在在法院。”
几年前,林父过劳脑梗去世,林母阮丽淑为公司的股权划分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官司,那个时候林棉经常跟着林母去庭审旁听,因此对开庭的流程并不陌生。
存包过安检后,林棉随着大厅的人流进了电梯,还没动作,身旁的人伸手过来摁了楼层,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林棉?”程泽刚进电梯,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棉。他没想到在法庭这种地方还能见到Quinn的小姑娘,看到她手上的旁听证,诧异笑道,“你也是来旁听的?”想到上回吃饭的事,又补问了句,“还是Quinn带你来的?”
程泽心道,连开庭都带着,这也太宝贝了吧?
对方神情错愕,林棉跟他打了声招呼,想了想问:“阙清言他……是不喜欢别人来旁听吗?”
“我不是说他不喜欢你来旁听,”程泽遗憾地解释,“要是你在的话,Quinn估计等下会对控方稍微温柔点吧。”
林棉没听明白。
程泽突然间找到了新的乐趣,趁着阙清言不在,乐津津地跟她掰扯:“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Quinn在庭审上可凶可吓人了……”
……
旁听席上已经有记者和媒体就位,等林棉和程泽在旁听席坐下后,隔着数排位置,她终于看到了合议庭里“可凶可吓人”的阙清言。
阙清言换了黑色的律师袍,正坐在辩护人的席位上。
法官还在宣读事项,他身旁坐着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紧张不安,面色透出不健康的白,拧开水瓶灌了口水,时不时侧过身跟阙清言低声交谈几句,后者神色淡漠,偶尔偏头回应两句,男人这才心安一些。
从林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阙清言英隽的侧脸轮廓,他低眼翻过手上的证据资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宽大的律师袍穿在他身上不显臃肿,反而衬出挺拔颀长的身姿来,在一众人中出挑而显眼。
程泽怕林棉听不懂等下的庭审,低声解释:“Quinn旁边坐的那位,合同诈骗,融资金额有几千万,八成要被判无期徒刑。业内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今天到场的记者,都是打算拿个金融头条回去的。”
“……”林棉还在对阙清言出神,闻言惊愕,“合同诈骗?”
合同诈骗的是阙清言的当事人,他为什么要……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Quinn要接这种案子?”程泽忍笑,又来了句狠的,“以前Quinn说过一句话,在法庭上没有正义的一方,大家接受自认为正确的一方……”
再讲下去小姑娘要芳心尽碎了,程泽不骗林棉了:“放心吧,Quinn他不接这种案子。”
在接下来的庭审期间,林棉听一半过一半。
一是因为双方你来我往得太过激烈,专业领域的内容涉及太多,她不能全听得懂,二是因为,庭审期间的阙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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