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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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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鼻端就传出鼾声来。
熠迢握拳瞪了他一会儿,气冲冲地质问:“你还是公子吗?你还是熠迢一心一意追随的英明公子吗?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嗯?”软绵绵的声音像绵羊低咩,“好吵,干嘛吵人睡觉。”
熠迢更火了,呼啦指着孟瑄的鼻子骂道:“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你就像两个月前皇城里半死不活的老朱元璋,又老又昏聩,吃着来历不明的药丸,每天只知道睡睡睡!如果你精力不足,不能再当这个大将军,你就该向皇帝请辞,交出这枚将印!”
孟瑄睁开睡眼,里面盛满了无辜,“睡觉而已,用得着这么凶嘛。药丸是清儿给我的,我为什么不吃?”
“郡主?她何时给你的?”
熠迢不信。公子腰间的那个青瓷瓶,是何当归死后才挂上去的。熠迢直觉着,那里面装的绝不是什么好药,公子吃后伤口愈合虽快,人却哈欠满天,一天有六七个时辰都在眠中,其余时间也是走神不断。
孟瑄理所当然地说:“就是前天啊,熠迢你不是看着我服药的吗?”
熠迢压抑着怒气问:“你是说,郡主前日亲手送药给你?”
“嗯。”
熠迢又炸了:“你真是耳聋眼花了不成?郡主死了半个月了,她托梦送药给你?!快说,你到底从何人手里得的药,看清楚了没?是紫霄那个女人吗?”
孟瑄皱眉:“就是清儿给我的,骗你干嘛。紫霄帮我们不少忙,何必事事针对她?”
“啪!”
帐外有响动,似乎是两个人撞一起的声音,伴随着紫霄的惊呼——
“你还活着?你是人是鬼?”
☆、第767章 谁是你的夫君
帐外的人,究竟是谁?孟瑄的朦胧睡颜当即一扫而空。
呼啦!
堆满奏报的桌案被撞倒,东西滚落一地,有些撞到了火盆,燃起零零星星的火苗。但无论是孟瑄,还是熠迢,此刻都无心灭火。
他们的心神,完完全全被帐外的那个声音给夺走了。
紫霄惊问,“你是人是鬼?”然后,对方含笑答道:“朗朗乾坤,只要心里没鬼的人,肯定就看不见鬼。喏,我的影子和你一样,也踩在脚底下呢,我是人。”
世上最美妙的仙乐,也比不上那一句话的分量,因为那道声音属于何当归。
帐外,紫霄不可置信地说:“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死了,为什么,不可能……夫君为了你的死连吐几盆血,身体都垮了,前日刚见起色,你就又来气他,太过分了!”
何当归奇怪地反问:“既然他很为我的死讯而难过,那我平平安安回来了,怎么算是气他呢?”
“你……”紫霄有点切齿的意味,“好个伶牙俐齿的妮子,真不能小瞧你!”
顿了顿,何当归问:“你是何人?”
帐内,孟瑄和熠迢的心一紧。熠迢要冲出去帮腔,孟瑄拉住他的袖子。
紫霄单手叉腰,一层甲胄包裹下的身姿依然玲珑窈窕,骄傲地说:“我是孟将军的妾室,将军是我的夫君。紫霄,这是我的名字。我是奉了公婆之命,来营里服侍将军的。”
帐外长久的沉默。
熠迢低咒一声,待要冲出去,孟瑄却不松手。这算不算隔岸观火?
最后,何当归居然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道:“巧了,我何当归是孟将军的正室,比你大一级。在家里,你可以唤我一声‘姐姐’;外人面前,礼不可废,你还是恭恭敬敬喊‘公主’才能彰显咱孟家对天恩浩荡的感激之情,紫姨娘。”
“公、公主?你做梦呢!”
何当归悠然道:“皇上认我为妹,不是公主是什么?注意你的口吻和态度,这里是骑兵营,别给将军丢脸。哦,顺便说一句,我是奉了天子之命,来营里服侍将军的。”
紫霄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上下转悠,闪着惊疑的光。
“哎呀!”
何当归一声叫,把一帐之隔的孟瑄叫得胸口一紧。
何当归单手扣住紫霄的精巧下巴,淡粉若花瓣的指甲轻刮紫霄的脸蛋,引得她一阵战栗,“你……你……”
“要叫‘姐姐’,不能这么没规矩,”何当归更正,笑意更浓了,“多水灵的人,我见犹怜的,何况男人乎。不过凑近了看,竟有点照镜子的诡异感,你觉得呢,紫姨娘?”
“我……我……”
帐中传出一个声音,为紫霄解围:“本将军交给你的事办妥了么,紫霄?如果你偷懒的话,会让我很为难呢。”
是孟瑄。
瞬间弄懂了,他是在帮她解围,紫霄也瞬间变回了骄傲的孔雀女王,鲜亮的羽毛抖擞起来。轻哼一声,阔步离去。就算何当归大难不死又如何?孟瑄,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素手掀帘,帘后的那张容颜,那眉,那眼,正是孟瑄午夜梦回的小楼里,反复出现,又一次次消散的那张脸。
可现在不是梦里,她的脸也是实实在在,只要靠近就可以触摸的到。
他没有做梦,而且再也不用勉强睡去,只为梦里能多看她一眼了。可她为什么站得那样远,笑容淡淡疏离,这样远的距离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他怎知她是不是真的毫发无损?
熠迢满脸激动地问:“小姐,真的是您吗?为什么您没死?”
“啊呀,难道你也巴着我一去不回?”
“不不、属、属下绝无此意!”熠迢一着急,口齿都磕巴了。
何当归柔柔一笑:“逗你玩的,熠迢,好歹你也是六品军阶的副将一名了,怎么一点儿不禁逗?”
“我……小姐你被敕封公主了?这是怎回事?”熠迢刚从何当归之死的悲痛中平复,突然见到活生生的何当归,又兴奋,又冲击,还很想弄明白,“你是如何逃出虎口的?我听说兽人选定的猎物,是必然要拆骨入腹的,从无例外!”
其实,段晓楼那边的锦衣卫几天前就从齐玄余那里知道,何当归很大可能还活着,但段晓楼还固执地认定孟瑄负心,对何当归下落不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这个不算喜讯的喜讯,没有传来骑兵营这边。
何当归笑笑,简单一句“运气好而已,我命太硬,连阎王爷也不收”,戏谑着一语带过。
熠迢又看向孟瑄,更加疑惑了。为了防着紫霄对公子做些什么不好的事,自己日日夜夜都贴身守着公子,没离开过半刻,而公子就是睡睡睡,没出中军帐半步。可公子竟然早就知道何当归没死?
熠迢还想打听更多,孟瑄扫他一眼,目光好似两道冰锥,叉、叉、叉!
“熠迢,王副将投诉你缺勤,有没有这回事?熠迢,别以为你是我的人,我就能宽放你的懒惰。军中不收留懒汉,给我一个你身为副将而缺勤不操练的理由?”孟瑄板着面孔,大公无私地审问着。
熠迢差点没吐血,自己为什么缺勤,公子不是最清楚的吗?连着五日五夜,自己生怕公子一个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抛开所有一切,只守着公子。现在何当归回来了,公子满血复活,满面红光,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审问自己。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何当归走过去,轻推熠迢一把,提醒他:“骑兵营是三日一点卯,你缺勤五日,也才误了一次点卯,最多罚罚饷银。还不快去校场补练,争取个宽大处理?”
熠迢“哦”一声跑出去,跑了老远才醒悟过来,公子是故意要支开自己的吧?
“清儿,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孟瑄语调平淡,带着点颤音。
何当归乖巧垂头,听话地走过去,依偎在那片结实的胸膛上。轻如羽毛的重量,重逾千钧的禁锢,孟瑄的手臂一瞬间收紧,紧得不可思议。仿佛攒了几辈子的力气,全花在这一次拥抱上了。
蓄势待发的捕兽笼,扣住了一只心甘情愿的小白兔。这是此时此刻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再也不放你出去了,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孟瑄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何当归闷闷道:“喂,你的铠甲硌到我鼻子了,你的肩伤都还没好,熠迢怎么不给你卸甲?”
孟瑄闭眼,梦呓般喃喃:“昨晚,梦里头的你,我也能抱得到,但感觉一点都不实在。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只能在梦里看见你了。”
何当归莞尔:“呆子你装什么傻,那是柏炀柏名产,‘幻梦’耳。咱们又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见面,你还没习惯过来?快,先卸了这套硬邦邦的铠甲,让我瞧瞧你的伤,对了,我梦里拿给你的药,按时按量的吃了吗?——喂,你先松开我!”
孟瑄不肯松手,反而愈抱愈紧了。眼里的寒冰化水,一滴滴打在怀中人雪白纤细的后颈上。
“孟瑄!孟瑄?……孟沈适!”
“相公!”
“官人!请放手!”
孟瑄默默摇头,不放,不放,任何人都休想再让他放手。
大帐里的两人纠缠着,帐外也传来了类似的对话——
“放手!”
“你才放手!”
孟瑄与何当归同时一愣,听到帐外的争吵声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人是紫霄。孟瑄感到奇怪的原因是,整个营中除了他怀里的,还有外面的紫霄,不应该出现第三个女人声音。
“啊!”陌生女声尖叫,“你扯疼我了,疯女人!”
紫霄怒道:“呸,你是从哪儿冒出的粗俗村姑,连军营也敢乱闯,你嫌命太长了?”
对方顿了顿,大概有点招架不住紫霄的气势汹汹,带着委屈说:“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骂我是村姑?我是扬州城人氏,有孟将军赠我的信物,连外面的军爷都放我进来了,你是什么人,又凶又霸道,捏得我好疼!”
孟将军的信物?何当归秀美微挑,用眼神询问孟瑄,孟瑄回以无辜的眼神,并开始皱眉回思。
扬州来的年轻女人,到底是哪一个?可真的想不起来。
外面,紫霄冷笑道:“扬州村姑,你口中的孟将军,不巧就是我的夫君。你一个年纪轻轻的村姑,打扮成这样来军营找我夫君,我都替你臊得慌,当然得多问一句,你找我夫君有什么事?”
何当归略垂着头,扯唇一笑。夫君,夫君,喊得真顺溜。
这时,孟瑄凑过来,在领口处嗅到清淡花香,顿时陶醉闭眼,张大了鼻孔想嗅到更多。
精致俊颜,却是一副猪哥相,惹来何当归的嫌弃,一把推开那颗头。
仿佛还嫌不够乱,外面两个女人一言不合,竟然打起来了!清晰的耳光声,推搡声,一个哭:“谁是村姑,我爹是油商,我是城里人家的女儿!”另一个叫:“你推我?你敢推我?我夫君是将军!”
最后,那个扬州油商女儿说了:“将军夫人我见过,根本就不是你,你不过长得像罢了!冒牌货!”
这句话点了炸药桶,紫霄尖叫一声,不知做了什么事,只听“咣当”一声,然后紫霄的尖叫更让人汗毛倒竖了。而且,大帐内能听见军士的窃窃私语,可以想象,一定围了不少人。
何当归悄声问孟瑄:“你送过礼物给油商女儿?”
孟瑄一脸迷惑地摇头。
“那你送过信物给谁?人家为什么找上门?”
孟瑄想了又想,还是摇头:“没印象。”
何当归点头:“好,咱们出去看看。”
出去之后,两人都先吓了一跳,脚底下躺着个年轻姑娘,满头的血,痛苦挣扎。周围的军士只看不救人,指指点点的。何当归连忙弯腰,找出条帕子为她止血,帕子一下子浸透了。
看情形,应该是紫霄推人误伤,或者年轻姑娘失足,头撞上了帐篷外的兵器架,上面刚好立着两杆银枪。唉,谁让孟瑄喜欢在门口练武,随手将兵刃乱丢乱放呢。
紫霄泪眼汪汪地扑上来,扑的人是孟瑄,孟瑄下意识地偏身一躲,回头又问她:“怎么还在这里晃?我让你办的事?”
紫霄收泪,垂头慢慢道:“事情我已办妥了,可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然后,那个村姑突然冒冒失失冲上来顶撞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相信我!”
孟瑄眨了眨眼,仍问:“你送信速度倒挺快的,一切,都顺利吧?”
“嗯。”
紧急处理伤者后,何当归抬眸,带着几分不满看紫霄。只为几句口角,就伤人如此严重,太无法无天了,谁把她宠得这般轻狂?
“夫君,你要为我做主啊!”紫霄在何当归的注视下有些心慌,扯住孟瑄的袖口。
孟瑄缓缓收袖,又讶异,又错愕地看着紫霄。
“流血冲突的事,要交给军中法曹处理,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还有,紫霄姑娘,我并不是你夫君,以后请别胡乱称呼,让大家误会就不好了。坏了你名声,以后怎好嫁人。”
☆、第768章 给你机会道歉
一片寂静中,人人惊讶,表情都好像刚刚他们集体中风了。
何当归虽然不会太过吃惊,也没料到孟七公子这么不给紫霄面子,好歹还是挂在他名下的女人!听说还为他挡过箭,他怎么反倒“恩将仇报”?
其他军士的表情就不是一般古怪了,可以用“几家欢喜几家怒”来形容,目光刷刷刷地落在面色苍白的紫霄身上。何当归见状,暗自失笑,看来紫霄在军中是很有人气的。孟瑄担心紫霄名声不好嫁不掉,完全是杞人忧天了。
紫霄瞧不上别人的关怀,而只在乎孟瑄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可是为什么?!
就在不久之前,孟瑄还温和地同她说着话,温柔的笑意只对她一人展现,甚至将手头的军务毫不避讳地请她协助处理!才一眨眼的工夫而已,孟瑄突然收了笑意,还坚定地与她划清界线!为什么?
“是因为她吗?”紫霄美丽的面孔略有扭曲,怨恨地看向何当归,讽刺地扯唇问,“因为我不小心得罪了堂堂公主,所以她对夫君说我坏话,逼夫君休弃我?”
话音一落,何当归立觉军士们同情的眼光从紫霄转移至自己,从绕指柔变成霹雳火!不由再叹,紫霄在军营待这几日,究竟收买了多少人心哪。
明明就是孟瑄在捣乱,怎么紫霄怨恨的对象却调转了矛头?懂不懂得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
好吧,紫霄不敢怨孟瑄,何当归却狠狠剜了孟瑄一记眼刀,死人头。孟瑄感觉到之后,立刻笑得眉眼弯弯,透着两分孩子气。
紫霄直接哭出了声,走到何当归面前盈盈一拜,深埋着头,伏低做小地说:“紫霄有哪里做得不好,惹公主殿下生气了,公主要打、要骂只凭您高兴就是,紫霄绝不敢还手、还口。但,公主纵然能逼着夫君不承认紫霄,紫霄也是公公婆婆亲口承认了的人,单凭公主一言,是不能否定我身份的。我生是孟家人,死,亦是孟家之鬼……”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周围的军士凶巴巴地瞪着何当归。本来何当归与紫霄外表极相似,只是二人面对面时,一眼望过去,紫霄更媚,美得先声夺人,何当归的那一份矜持尊贵,落在旁人眼中就变作盛气凌人了。
何当归摇摇头,只觉无语。女人感觉受伤时,总以为伤害她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却不肯多想一想,站在她们背后的男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此刻的孟瑄笑得很妖孽,别说何当归看不下去,连那些军士也瞬间被晃花了眼,一二人还偏头,脸红了(←_←)。可何当归觉得这个孟瑄就是一只大尾巴狼,看吧,他的尾巴正得意的来回甩动。太太可气了。
她越怒视他,他越笑得开心,过来牵起她的手,低头看哭得怯弱不胜的紫霄。
“紫霄姑娘,紫霄女侠,我孟家究竟与你有何仇怨,你要这样诬陷我们?”孟瑄有板有眼地质问道。
紫霄立刻就不哭了,隔着晶莹的泪水,惊慌地说:“妾身……听不懂夫君的话,对了,一定是公主在从中挑唆,请夫君务必相信妾身……紫霄愿一死以表清白!”
她以死相逼,孟瑄却不动声色地说:“死或不死,暂且缓一缓,那边儿那位姑娘已先替了你了。我的问话你听不懂,那就揣回去慢慢想,也不着急。只是有件事现在就要当着我夫人与在站诸位的面澄清一下,否则让大家疑心我对紫霄姑娘‘始乱终弃’,岂非冤枉了我,也连累了你。”
“连累我?”紫霄疑惑重复。
孟瑄点头:“当然,姑娘家的名誉是第一位的,比样貌更重要。紫霄你还是一名未出阁的姑娘,只是从我父帅手里接了项任务,乔装入营,作为传递信报的信使,为的是掩蔽某些人的耳目。你我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如今任务落幕了,该你的报酬断不会少你,可姑娘你反口复舌,反咬本将军一口……快说!你与敌军是否是串通一气的?”
“我……不、我没有!”紫霄鼓足勇气大叫道,“将军,我对你一片真心,苍天可表!我三年前就开始爱恋将军,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奴婢,我统统都不介意!”
紫霄,当众表白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那些对她有好感的军士,都向孟瑄报以艳羡的注目。
孟瑄弯着一根食指,懒懒撑着下巴,眼带研判意味。可他就像那石头心做成的人,对美人的倾心毫不动容,反而遗憾地摇一下头。
“死不悔改。本将军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多给你一日时间,你自己回去想想吧——来人,王副将!将她带下去严加看守,禁止与外界的一切接触,人跑了或死了都唯你是问!”
紫霄顿时呆坐于地,面如死灰。
这时候,再榆木脑袋的军士也觉出了不对劲,暗忖,孟瑄连这样美艳的女人都不要,放着齐人之福不肯享,如果不是他太冷血无情,那就是……紫霄的来历有问题?难道紫霄是女奸细,是敌军放的美人计?
何当归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等众人散尽后,中军大帐里,她一边给孟瑄的伤处施针,一边问:“那紫霄是什么来历?帝凰的奸细,还是燕王府出身?”问完又摇头,“不对啊,她是三年前进的孟府,那时你还名不见经传,你的几个兄长都比你出色。假如真是帝凰做下的圈套,首选猎物也该是孟瑛。”
“可能是帝凰,我猜的。”
“猜的?”何当归不可思议,“你是三军大将,铁口直断,已为人定下了重罪,居然是用猜的?”
孟瑄笑,露出一口白牙:“定罪只是在诈她,看她心不心虚,究竟有多虚。现在,我已让人十二时辰盯着她了,看能不能钓上一条大鱼。”
何当归酸溜溜道:“紫姨娘痴心一片,又为你挡箭,孟瑄,你可真够忍心的。”
沉默的氛围延续了一刻。
孟瑄懒洋洋地单臂挂在阔椅上,忽而微笑道:“紫霄挺有趣的,有空你也去耍耍她。”
“有趣?”
“嗯,托她的福,我的腰酸得厉害,娘子给我捏捏。”
“腰酸?”何当归眯眼。指间银针寒光闪闪,悬宕在孟瑄的耳际。
孟瑄微微嘟嘴,抱怨:“腰好酸!睡椅子睡的!那张床榻被紫霄躺过几回,就变得不好睡了。我让给两头小狼睡,不料连它们俩也嫌弃的跑开,娘子你说怪不怪?”
“小狼?”
“是小白狼它们,竟然大老远从扬州跑过来了。”孟瑄简单解释,“我在营地突然看见也吃了一惊。喂娘子,给我捏腰嘛~~~”
“不要,你的腰硬得像石头,捏不动。”
“那你愿意捏哪里?”孟瑄张开四肢,晒鱼干一样摊成片状,“娘子随意挑,我都没意见。”
这时,总算处理好了他肩头的伤,何当归没好气地提醒:“这里是骑兵营,而你的身份是护国大将军,拜托你不要撒娇好不好,被外人看见,你什么威信都没有了!喂,啊——”
一个仙树摘叶的潇洒招式,孟瑄用双臂缠住她,天地倒悬,将她压在光滑的红木椅上,椅子吱吱作响。
“看,这条椅子真的很硬。我很努力的在这上面睡着,只求柏炀柏快快勾我入幻梦见你。”孟瑄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凉丝丝的冰水又一次滴落。
她讷讷道:“对不起,柏炀柏说了,幻梦的规则就是亦虚亦实,不能透露太多现实情形,否则就不能用下次了。”孟瑄的重量压走了她胸腔中所有空气,她艰难地问,“我让你很焦急吗?听闻死讯,让你伤心了?好的,我郑重道歉,你能否先松松手让个路?我得去煎药。”
“你就是药。”
“嗯?别闹了相公,你得吃真正的汤药。”何当归正色。
“不吃你变成的药,我永远不会好的,我会死掉的。”孟瑄的话无赖,手下的动作则是无耻。剥衣的动作驾轻就熟,像是曾做过一千遍。
“孟瑄你疯了!别人进来会抓现行,会四处宣扬……啊!住手!”
黑眸直入心底,看得她心儿发慌,“何当归,”他清楚地叫了她的全名,“难道你以为折磨了我这么多日,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正常人?我不正常,我早就疯了,好好领着你自己种的恶果吧。”
“……”
“你问我焦急不焦急,伤心不伤心,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让你亲身体验一下。相信,一定是最难忘的一次。”黑眸中的暴风雪刮起,瞬息吞没了世间万物。
“啊!”她困难地推开了一分距离,低低叫嚷,“不要动求你不要动,你的伤真的不能再……唔唔……”
双唇被牢牢封缄,没再留给她争取“缓刑”的余地。
转眼,斗室之内只闻激烈的喘息和女子低低的哭叫声,交织缠绵,如泣如诉。
一开始,何当归是在装哭,觉得这样能够让孟瑄放过她,至少不是现在,不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中军帐。可没过多久,她才惊慌地发现一个事实。眼泪对孟瑄失效。
他比他口中形容得更疯狂,更肆无忌惮。
不是在交缠,而是在毁灭。
不是在索偿她的欠债,而是在掠夺这片狭小空间中的最后一口空气。
……
一番窒息的纠缠后,何当归觉得好像听到了帐外的脚步声,哭求道:“已经够了,晚上再继续行不行?我知道你有多生气了,也已经郑重道歉了,你再生气总得讲点道理吧,我又不是自愿被掳去的。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不是存心要急疯你……啊!这里不行!”
“够了?不够,还差得远呢。”
她惊慌低叫:“外面有人来了!死人头,你的耳朵聋了吗!你真的想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吗!”
“你还能叽叽呱呱讲话,是在暗示我不够努力,不能让你专心?”
“暗示你个死人头!”何当归彻底急成了红眼兔子,用一双小白爪子挠人,“你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
张口,狠狠咬人。
嘣!硌牙!她含泪舔牙。
孟瑄表情遗憾,俯视着她叹气道:“给了你机会道歉,你却不珍惜。所以清儿,接下来的重级惩罚,不要哭得太响哦,会招来咱家小白狼的。”
☆、第769章 我夫人她很累
“惩罚”之后的遗留战场,惊人之至。那些四分五裂的阔椅碎渣,铺洒了一地。中军大案成为第二战场,随后,各种军情急报、奏折密信全都拿来垫底了。
第二日中午醒过来,何当归的头昏昏沉沉的,全身一整副骨架好似被拆分重组过,比从兽人手底下逃命的时候更凄惨。
孟瑄根本就是一只大号的吸血蚊子,多少血都喝不够。
此时此刻,餍足的男人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坐在一台崭新的中军案后处理公务。背脊挺直,侧颜的线条冷硬,薄唇抿成一线,眼神坚定而认真,十足的正人君子做派。
何当归虚软地握了握拳头,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那个见鬼的男人,鬼才会误将他认作是正人君子,那个卑鄙的,无耻的,可耻的,可怕的……他竟敢那样对她,绝对不可原谅!绝对要、让那个恶魔、付出代价……
“啊呀,清儿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我连夜阅奏报,都没空闲时间睡觉!”孟瑄笑容无害。
她怎么可能睡得好?他明知故问!
他的空闲时间呢?全被他用来辣手摧花了!
何当归露出自己双眼所能表达出的最大恨意,磨牙,切齿。只有拥有了一对尖锐锋利的虎牙,才能抵抗恶魔的侵略。
孟瑄又嗔怪地说:“别在白日里就用这种眼神看为夫,点出火来,你又只会哭。还记得昨天下午的事吗?你用我的衣衫擦眼泪,后来我捡起来穿,别人看见都捂嘴偷笑。熠迢悄悄告诉我,背上的布料,印了两个小手印儿。”
何当归捂脸,发出模糊的低叫,整个人藏进被子里去。
一想到昨天晚上,孟瑄将体力透支的她抱去了旁边一顶帐篷,又指挥人给中军大帐换新桌案、新椅子、新床、新被褥、新火盆的那一幕……她觉得快丢脸到姥姥家了,下半辈子还是披着棉被过日子比较好。
“别闷坏了,出来吃饭,你两天没吃没喝了。”
孟瑄写完最后一笔,掷开狼毫笔,走到宽阔的床榻边,捞取被子里的小妻子。
何当归半跪于床,将一张脸溺毙在松软的枕头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出去,你别跟我说话,我不吃饭也不想出去,拿开你的狼爪。”
“娘子这是何意?”孟瑄困惑地问,“莫非你对为夫不满意?”
她在枕头里用力点头。
何止是不满,简直是因爱生恨,因恨生出了杀人之心。
孟瑄沉默片刻,道:“好的,我明白了。”然后默默走开,火炉上端奶茶去了。
他明白了?何当归从枕头里露出半只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色狼孟瑄的觉悟,竟然有这么高?嗯,出于书香世家,到底他的本质还是好的!
孟瑄的大手递上炒米拌奶茶,她的小手接过来,捧着暖手,静静啜饮。
等一整罐子奶茶被解决掉,她积攒了一夜的怨气被冲散,消散如雾。最后,她大度地原谅了孟瑄的恶劣暴行,并安慰自己,昨天属于特殊情况,孟瑄失控是有原因的。
“还喝吗,午膳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她摇摇头:“别浪费你的精力了,我知道,如今你身上担的军务,本来是由十一名骑兵营将领共同担当的。一人兼十一职,你一定很辛苦。”
孟瑄淡淡勾唇:“有你这句话,什么都值得,一点都不苦。”
“有没有想过选一些心腹下属,分走一部分旁枝末节的军务?那样可以让你轻松不少,节约精力。”何当归建议。
孟瑄却道:“暂时不用,让我一个人独挑,是皇上的意思。他说朝中和军中都有内奸,在挖出内奸之前请我先辛苦几日,容后重谢。虽不是为了天子的重谢,但我已答应下来。”
顿了顿,何当归调侃他:“想不到孟将军这么忠君爱国,我记得有个人在兔儿镇救走朝廷钦犯素潇潇,跟朝廷和锦衣卫作对,那个人是谁来着?”
孟瑄又开始背他的孟家祖训:“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投桃报李,人之常情耳。”
“你是说,天子当你兄弟手足一样重视,你甘为他的心腹臣子?”何当归蹙眉,“会不会太愚忠了,朱允炆也不是绝对的好人,只不过比朱棣和朱权内心纯净。”
孟瑄继续背孟子篇章:“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我身在‘卿大夫’之位,保护宗庙社稷是我本分。”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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