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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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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迢气结,公子他在生气,为了这个女人!

紫霄惊慌地插嘴:“不用热了,我、我就这样喝就行了。”

熠迢哼一声,扯着软趴趴的水囊走出帐篷,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挖出紫霄的幕后指使,让公子看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

可是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真不知道紫霄在公子心目中还要攀升到多高的位置,又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公子的事。“不行,下午一定要进城一趟,去廖府找小姐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熠迢自言自语地低头走着,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熠迢看时,吃惊地发现,来人是安宁侯段晓楼,还有左威卫将军廖之远。两人的脸色都漆黑铁青的。

调整了外交表情,熠迢说:“旗牌官熠迢给二位大人见礼了,二位虽有军职在身,可并不是我军中之人,不行文,不拜帖,就这样乍然现身我军中,恐怕不合规矩吧?军营重地,还是请二位……”

“孟瑄呢?”段晓楼一把揪住熠迢的领子,赫然打断他的鸟语。

熠迢毫不畏惧段晓楼,依然公事公办地说着:“我家公子没有侯爷这样清闲的福气,他连日操劳军务,身体抱恙,来军中的访客们如果没有重要公事,一般都是由我接……”

“孟瑄!那个死人在哪里?”段晓楼目光凶狠,就像吃人之前的熊罟。简单的问话出自他口,更像是在问杀父仇人的名字。

左旁的廖之远开口提醒:“你再不说,他就放火烧营,放水淹营了。”

熠迢顿了顿,道:“公子在午睡,二位大人想见他的话,容我先去禀告一声。”

“中军大帐在这边,对吧?”段晓楼直接问廖之远。

廖之远道:“孟家军的主将营都偏左,直走应该就是了。看,那座最大的……”

只闻“嗖”的一声,段晓楼推开熠迢,原地消失。

熠迢气恼地弹地而起,拍动裤脚的灰尘。廖之远看他一眼,悠悠道:“看来,你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那小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反正都是七天前的旧事了,知道不知道都一样。”

“何事?”熠迢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廖之远启唇,慢慢说了一句话,正好有风经过,呼呼吹响。

熠迢拍灰的手停下,面上是无以复加的震撼,以及悲痛。反复念叨着,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

“咚!”

段晓楼踢飞了帐篷前的火栏架,火星漫天乱飞,他两个箭步直冲进帐里,“孟瑄,给我滚出来!”

孟瑄不像熠迢说的,劳乏于军务,正在午睡,而是手持一只小巧玲珑的金算盘,拨弄着清脆悦耳的节拍,滴,滴答滴。与之相合的,是床榻上穿着素衣、簇拥着一团豹纹皮毛作被子的女人。她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唇间横着一柄两寸长短的紫笛,吹出一段旋律。

段晓楼精通音律,一下子就捕捉到旋律中的爱意缠绵,悱恻悠长。

再看那女子,他也认得。有一次去孟府,碰上孟瑄练功失控,怀里面抱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一位。那次恰好被廖青儿撞见,气得不轻,还将蚊帐和房子一把火点了,差点没闹出了人命。当时,段晓楼以为孟瑄是迫不得已,可是看眼前境况,似乎并不是被迫,而是艳遇,是两情相悦!

段晓楼冷笑一声:“好一曲琴瑟和鸣,我以为孟沈适只会打仗,原来弹唱拉弦也是拿手好戏。”

算盘停拨,孟瑄静静观察来者气色,十分不善,顿一顿道:“陆总管的锦衣府忙得热火朝天,段小侯爷不去帮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消闲?这所营地不比别的,就是燕王也不能擅闯。”

“哦,七公子是怪我搅你清净了。”

孟瑄道:“虽然你出现的方式真的很吵,可我不跟你计较这个。有事请直说。”从段晓楼的表现看,直觉地猜出,他的来意跟何当归有些关联。想到多日不见面的丫头,孟瑄的心砰砰跳如擂鼓。

段晓楼又是一声冷笑,道:“你叫我直说,我就直说了——还记得吗,你欠我一条命,我是上门讨债来的。”

“哦,如何讨?”

“一条命的债,当然是一条命还了。”

段晓楼空手在空中虚握,祭出一柄方天画戟,“咣”地向前一挥,冰刃横在孟瑄的颈间。孟瑄不明白他的意图,冰刃上感觉不到半分杀气,只有……悲愤?孟瑄没有躲开。

“孟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段晓楼咬牙问。

“想不出来。”孟瑄道。

“那就受死吧!”

颈间的冰刃往前一送,紫霄睁眼大叫:“不要!不要杀我相公!他什么时候欠你一条人命了?”

段晓楼不怕她不问,正等着她来问,“什么时候欠下的?就是上次两位在房里好得密不可分,廖小妹点了一把火助兴,最后我用寒冰真气灭火救人那次。怎么,你们想赖?”

紫霄不服气地低喊道:“你救火救人,我们夫妻自然对你感激不尽,可你堂堂侯爵,用这个理由来杀人也太过分了!施恩莫望报才对。”

她口中的“我们夫妻”四字,彻底激火了段晓楼。

“孟瑄,我的施恩,和我的退让,”段晓楼不看紫霄,却看着孟瑄说,“从前是有条件的。现在,你太让我失望,我要跟你一次清算总账。”

冰刃又近了半分,划破小麦色的肌肤,鲜血流下来。紫霄捂眼大叫,“不要!”

再深入半分,就是杀人的距离。段晓楼问:“你不打算求饶吗?”

孟瑄闭眼,慢慢地背诵孟家的家传祖训:“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此刻屈服,事后被父帅知道我违背了祖训,也会跑来追杀我的。”

话落,段晓楼抬手握紧画戟柄,狠狠往前一松。

碧血四溅。

孟瑄倒在地上,紫霄疯狂地尖叫,“来人呀,杀人了,他杀了我相公!”

“很好,这样你我就两清了。自今而后,你和‘她’也是两清。”段晓楼不再多看一眼地上的人,转身走的大步流星。

廖之远斜倚着帐外一株低矮的老梅树,双手抱胸,意态懒散地啧啧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一塌糊涂。这下好了,何当归死了,段少又杀了孟瑄,死也死得热热闹闹。”

可段晓楼的报仇和怒火还在延续,自从在小沙弥那里听闻,何当归死得很惨,死了整整七天了,段晓楼就全身浴火,只想到处杀人。

段晓楼与齐玄余关系匪浅,知道他由道转僧,也认得他手下的小沙弥。

小沙弥说:“可怜那位清宁郡主死得好惨,死后连尸身也不能保存下来,就只剩一块血迹斑斑的帕子了。”

段晓楼眼前一黑,“你,你说什么?”

“本来七日之前,郡主在老宅里被凶煞可怕的兽人掳走,我们师父就安排部署,想联合孟将军救她出来。我们进不去骑兵营,就先来侯府找您,可您也是整日未归,无奈只好直接出城碰运气。遇着了孟将军的亲随,满口答应的好,说要出兵救郡主。可连等几日,都未见着一兵一卒。阿弥陀佛,郡主死得真惨!我师父正在为她做道场超度!”

“……”

死了,她死了。

冲出军营的段晓楼翻身上马,仰天暴喝一声,策马狂奔了一场。他要去报仇的下一站,却是皇宫大内!

守宫门的侍卫全都认得段晓楼,可认得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否则出了岔子,谁能担得起?此时的段晓楼看起来好凶,双目充斥着缠绕的血丝,对熟悉他的人而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段晓楼。

“侯爷,宫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无旨意无宣召不得入宫。您刚辞了御前行走的差事,现在这个时辰想进宫,须得……”

“滚开。”段晓楼杀意毕露。

“侯爷,您……”宫门守卫惊惧交加,却更不肯让路了。段晓楼这副模样,打算进宫干什么?

段晓楼身后依然跟着廖之远。廖之远不出手,只充当“代言人”的角色,适时补充道:“各位自求多福,现在的段少脾气不好,刀很凶的。其实他想杀的人只是住在宫里,又不是当今天子,你们不妨把路让开,让他去出口气吧。”

☆、第765章 惊闻噩耗之后

宫门守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敢让开路?廖之远,那是出了名的爱说玩笑话诓人,他的话如何信得?

其中一名守卫鼓足勇气说:“请段侯爷、廖将军手下留情,不要与小人等为难,侯爷想进宫也不难,等明日这时候再来,我们必不敢拦路!”有一天时间的话,足够上禀天子,留给天子处理了。

段晓楼危险地扫视众人,薄唇半启道:“挡路者,死。”

挡路的十个人里面,有五个因为这句威胁而腿软了。等看清了段晓楼手里拿的,是他在战场上才会用的左手银鞭、右手画戟,于是,其余五人的腿肚子也开始哆嗦了。

“小侯、侯爷您冷静点,攻击宫门,那可是等同于谋逆造反的大罪呀!”守卫的心在流泪。其实他们真正想说的是,攻击宫门的守卫也是大罪!

“不让路?那就去死吧。”段晓楼手起刀落,冷光乍现。

刀落处,一颗人头眼看要滚到地上,凌空一只手掌挡路,为那名守卫挡去了大半冲力,救下守卫的一条命。

守卫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定睛一看那只救他命的手,修长洁白,似有魔力的光晕笼罩着。空手接刀,居然半点伤痕都没留下,这让守卫大感惊讶。谁不知道,段小侯的全力一击能劈开一整座坚硬的石屋子。

血肉之躯,竟然比石头更坚韧不催!这就是锦衣卫第一把交椅,陆江北的实力吗?

廖之远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老大,连你也来凑热闹了?你干嘛拦着段少呐,真扫兴,难道你跟咱们不是一伙儿的?”

陆江北隔空几指,定住了在场除段晓楼、廖之远之外的所有人,并封了他们的听声穴。

回身,一拳捣进段晓楼的小腹,一腿扫得他半跪于地,最后缴了兵器。

绝对压倒性的武力。

如血的夕阳下面,手持绝世凶兵方天画戟,上面甚至还沾染着孟瑄的血。此刻的陆江北彷如战神,长发逆风结成一面蛛网,面目冷酷得像一具石雕。

既然段晓楼已杀红了眼,非要用武力解决问题,那他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呃,老大,自家兄弟有话好说……”廖之远连退三丈。

他从没见脾气温和的老大气成这样过,事实上,陆江北从头到尾都扮演着老好人的角色,什么时候发过怒?生平头一次知道,发起脾气来最吓人的那个,往往是平日里脾气最好的那一个。原来,绵羊的皮底下,藏的也是一头狼!

想想也对,天底下有万万千千的人,而某几个人一见面就有故人之感,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从今以后是朋友。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是同类。

绵羊的身边都是绵羊,狼的周围环绕的注定是狼。同样隶属于铁血锦衣卫,狼群里怎么可能多出来一只绵羊?

陆江北的狼性一露,廖之远立马招架不住了,谁让老大是狼中之王呢?忙赔笑道:“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万一段少死了,好背他的尸体回去见他娘。我没出手,也没打人,真的!孟瑄的事儿是段少一人扛的,老大你要打要骂都冲他一个人去吧,留个活口就行。”

段晓楼捂着吃拳的小腹,血从口中冒出来,顺着精致的下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汇成一片。他仰起头,恶狠狠地瞪视陆江北,粗声粗气地说:“今日你拦这一遭,自今而后,你我再不是兄弟!”说着,一片袍角扯落在地。

割袍断义?

廖之远傻眼,没想到玩儿得这么大,连兄弟情义也拿出来当筹码。连忙捡起地上的袍角,对陆江北说:“这个不算,他烧坏脑子了,现在说什么都不能作准!”

陆江北冷冷道:“你既知道他脑子不清楚,还陪着他一起疯?”

“冤枉啊!”廖之远摊手,“老大你知道我打不过段少,段少喊打喊杀,像一头发情公牛样到处撞,我能有什么办法?”他看热闹看得欢乐,不代表他发自内心的幸灾乐祸呀。家里的小妹眼泪鼻涕已流成了一条河,堵着家门口,害他有家回不得。

陆江北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头道来。”

廖之远干咽口水,观察着陆江北的神色,小心地说道:“往复杂了讲,就是上个月有一天,我和段少逛庙会,买风筝,吃糖葫芦球,逛得正开心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了一张熟人面孔。呵呵老大,你猜那熟人是谁?”

“……”

“说了你也不信,那人就是自称要隐遁江湖、坐船当渔夫的齐玄余!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高高在上的傲慢家伙,变得又谦卑又有自知之明,还给我和段少行礼!你相信吗老大,齐玄余出家当和尚了,剃了个秃头!”

“……”

“既然他态度客客气气的,我和段少也不能失礼,于是就请他去酒楼拼酒,结果他只肯喝茶,一滴酒浆都不沾。这也是奇事一件,要知道,从前整个京城的爷们里除了老高,天机子齐玄余那可是出了名的酒坛子,千杯不倒……”

“齐玄余,说出他的目的了?”陆江北打断。

廖之远挠头:“我在场的时候,和尚头似乎有所顾忌,只聊闲话,后来我醉去外面吐了,和尚头又拉着段少走到角落,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我私下问段少,段少说,和尚头这次重回中原,是专程回来找他老爹齐经的。再问,段少就不理睬我了。”

陆江北沉思片刻,又问:“上次燕王府里我问段少去哪儿了,你说他山上去埋忘心,还要守灵一月。如今尚不足一月,他下山来宫门口闹事,演的又是哪一出?”

廖之远瞟一眼地上吐血并双肩颤抖的段晓楼,小心翼翼地说道:“往复杂了讲,就是段少上山之后犯了酒瘾,老大你知道他,缺吃少穿没问题,没酒喝就是大问题。强忍了七八天,最后还是跟大嫂的鬼魂告假,下山来找酒了。等回到侯府,有个和尚头的弟子来找他,跟他说了点小事儿,他就生了点儿小气,先去城外骑兵营闹了点儿小乱子,然后又折腾到这里来了。其实半路上,我也劝了段少无数次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何况还是别人花圃里的花……”

“别绕圈子,往简单了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简单来说,”廖之远偏头看段晓楼,阴沉得好似被乌云罩顶,廖之远轻快的语调再也飘不起来了,“就是……听说何当归死了,段少伤心了一场,非得为她报仇不可。第一是孟瑄,因为他见死不救,另结新欢;第二是何家,不只勾搭上‘帝凰’的人,还串通豢养了一批兽人;最后是‘帝凰’的幕后指使。这些人,段少都想一刀砍了给何当归陪葬。”

陆江北失语。

廖之远见陆江北的反应还算正常,松口气,继续解释道:“我和蒋邳跟‘帝凰’这条线有四年了,一直摸不清对手的底细,他奶奶的,比长夜阁和伍樱阁两个加起来还神秘,行事又狠又绝,半点蛛丝马迹都没露过。先皇殡天后,这群人总算露出庐山真面目,让我们抓住一点尾巴,没过多久,他们还在京师正式活动起来。第一个浮出水面的,却是何敬先家。”

“你说他们串通养了一批兽人,这就是他们选择何家的理由?”

廖之远拍马:“不愧是老大,一语中的!何家么,虽然无权无势,却开着偌大一间药铺,打着官药的旗号,从南到北的几千个药材集散地都买他家面子。以前何家吊着咱们长夜阁阁主燕王,长夜阁想要什么药都能从药师堂搞到。如今何敬先攀了新高枝,让何家比从前更显风光,我猜‘帝凰’也是看中了何家的药。”

“兽人,你跟他们打过吗?战力如何?”陆江北又问。

廖之远有些惭愧地说:“我和蒋邳合力,只打伤了一只,打不死。这批兽人不知用什么药喂出来的,比以前东厂那批更厉害了。”

陆江北沉吟道:“纵然有药,没有配方也是枉然。兽人的炼制是东厂绝密中的绝密,如今泄露得如此彻底,可见曹鸿瑞还没死,为了报复咱们,将药方献给了‘帝凰’的首脑人物。”

“老大,有没有这种可能,曹鸿瑞其实就是那位首脑人物,而‘帝凰’不过是他除东厂之外的另一个老巢?”

陆江北摇头:“这二者没有共通之处,应该是不同的人在运作。”

廖之远奇怪道:“老大怎么能断定?”

陆江北道:“这几日我忙的,就是乔装混入‘帝凰’名下的一间米铺,摸清他们的内部架构和日常事务。根据‘帝凰’往年的船只航线看,不少次与东厂争夺水路码头,双方还发生流血事件,损折下属。假如这两家是一家,曹鸿瑞会避免那种冲突。”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老大!”廖之远一脸崇拜。

“好了山猫,你扶了段少,咱们去趟侯府。”陆江北负手转身。

“这个、我不敢。”

“不敢?他腿上的麻穴冲不开,连路都没法儿走,你还拍他咬你?”

廖之远点头,指着仍不放弃、正努力冲破穴道的段晓楼,小声告诉陆江北:“这小子疯了,真疯,这会儿我妨碍他报仇,过几天连我也要上他的仇人名单,受他追杀了!”

“……”

“真的,不是开玩笑!如果不是何家母女住孟府、小郡王住燕王府,一时打不进去,这小子也不会第一个找上皇宫里的何太妃。听说何当归生前得罪了何太妃,那女人扬言要弄死何当归,段少专程去为何当归说情,太妃曾答应了放何当归一马,可最后食言。我估计,段少是在懊悔自责,没早为何当归拔了这根钉子。”

陆江北叹气道:“无妨,你只管背他,果真上了他的仇人名单,我的名字也在你之上。皇宫正门,不是尔等戏耍卖弄的地方。”

廖之远走去摊手,试图劝服段晓楼:“其实我觉得……我妹妹比死的那位有趣多了……要不你考虑考虑?”

段晓楼的肩膀停止颤抖,缓缓抬眼往上看。

……

“啊!嗷呜!段少咬人了,老大救命!”

陆江北恍若未闻,只跟穴道解除的宫门守卫们说:“今天的事,稍后我会亲自面圣解释,段少的冲撞,我代他向诸位赔罪。”

“大人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也没看见!”

※※※

城外骑兵营,紫霄哭哭啼啼地为孟瑄包扎伤口。

段晓楼的冰刃挥下,没有落在孟瑄颈间,只在孟瑄有旧伤的肩头又添了重重一笔。血溅三尺,但不致命。

但熠迢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是沉重的致命一击——

“公子,郡主死了。”

☆、第766章 一错不能再错

“对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而言,值得追求的事有很多,譬如财色美人啊,绝世武功啊,上古名剑啊,功名富贵啊……哦,富贵功名已被前任老侯爷一手包办了,不用你追求了,咳咳,所以说段少,你还有许许多多可以做的事。”

“给我松绑。”段晓楼要求。

廖之远跟他讲理:“让绑你的人是老大,将你关进冰窖的也是老大,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自始至终我都没阻碍到你,所以啊晓楼哥哥,千万别记恨兄弟呐。”

“松绑。”

“今天一天你折腾得不轻了,不如睡一觉吧?我陪你睡?”

“链子,松绑。”

“你咬伤了我的手,我还反过来陪你睡觉,如何?我够不够意思?来,晓楼,给小爷笑一个。”

“松、绑。”

廖之远无言望天,只望到一片冰雪屋顶,不由怨道:“何小妞啊何小妞,你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麻烦人物,怎么人都死了还要惹这么多麻烦?”

“松绑,否则等我能出去的时候,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妹、妹。”

廖之远打了个哆嗦,认真端详段晓楼,没有一丝要开玩笑的神色。犹豫片刻,松了他的锁链。

这里是城北饮马镇上的白沙山庄,夜半子时。

昨日傍晚,陆江北在宫门口捉了段晓楼,先去安宁侯府向段母说了情况,气得葛夫人大骂,“逆子,逆子,快把他打死!”

陆江北用玄铁链子加牛筋绳子捆了段晓楼,送入房中。本要立刻进宫向皇帝请罪,不料还没出侯府的门,就听见一声惊叫,是伺候段晓楼的丫鬟,“啊!不好了,侯爷不见了!”

段晓楼“不见”的方式,是直接在丫鬟眼前消失,床上瞬间只剩一堆绳子锁链。

陆江北暗道不妙,段晓楼动用了隐身术!

那种隐身术,是十年前厂卫花了重金从番邦异人手里买回来的,到手之后有很多人练过。开始都能小有所成,后面则非死即伤,存活下来的人还不到一成,厂卫精英登时损折去上百人!

陆江北和其他几名资深武者,包括已死的蒙古相爷高君,细研后才发现,是厂卫买秘籍的时候受骗了,拿到的只是一部残籍,就算武学天分再高也不可能练成隐身术。进一步推测,是某些人为了削减厂卫的势力而做下的陷阱。此后,残籍被封存在东厂地下书库。

谁料不久前,居心叵测的曹鸿瑞引着高绝和段晓楼去练烽火功、隐身术这两门禁术。高绝感觉不对劲就停了下来,劝段晓楼也别练了,后者不听,强练下去,结果出了一场极其严重的事故,造成的恶果一直还延续到今日。

此事只有陆江北和段晓楼两人知道。

段晓楼最后练成了隐身术,但陆江北与段晓楼约定,隐身术,今生今世只能再用三次。看来段晓楼早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隐身术分三重境界,第一重是隐身,但形体仍在,打斗之中能捕捉到他的实体;第二重是隐形,实体消失。既然段晓楼能挣脱去锁链,证明他用的是第二重隐形。陆江北不禁大急,隐形的后果,对段晓楼,对其他人,都只能带来无尽的伤害!

九天十地搜魂,传说中的邪异武功之一。廖之远从前只是听说过,头一回见陆江北用出来,才见识到了那种令人咂舌的威力。整个侯府的草木全都连根拔起,像刚遭遇了一场极地龙卷风。

最后总算搜出了段晓楼这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一把锁牢捆好,关进白沙山庄的冰窖里了事。

在段晓楼的威逼之下,廖之远只好给他松了绑,引去见陆江北。毕竟老大就是老大,这时候最后可靠了,没为何当归之死而伤心到不成体统。

“老大,老大!我已经尽力拖住他了!段少居然拿我家人的性命作要挟,这差事没法儿干下去了!”隔着大老远,廖之远就先扯着嗓子告状。相比之下,沉默不语的段晓楼就是吃亏的那个。

走进厅里,才发现不止陆江北一人,还有位神秘访客,身形高大,暗灰布罩衫,全身上下遮得只剩一双眼睛。

廖之远见了却大叫:“和尚齐玄余,你不用藏了,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访客隔着一层布闷笑道:“廖施主好眼力,不过我扮成这样不是怕你认出,而是为了躲避‘帝凰’的耳目。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啊?”廖之远不信,“你不是‘帝凰’的京城负责人吗,你躲你自己?”

陆江北道:“山猫别闹,机尘大师很有诚意同我们合作。”

段晓楼冷笑道:“齐玄余,你来得正好,我刀头渴血,正要用你颈上的热血来喂刀。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齐玄余不急不怒地说:“段施主息怒,小僧正是听说了你发怒的事,才特意来登门解释,希望能获得施主的谅解,否则,小僧罪莫大焉!”

“谅解你个头!”廖之远代段晓楼言道,“他现在只恨不能变成吸血蝙蝠,吸光所有人的血,和尚你自己犯傻送上门来,莫怪咱们不讲江湖道义,三个打你一个!——老大,你是我们这一派的,对吧?”

“阿弥陀佛!”齐玄余问,“如果小僧说,何当归尚在人世,段施主依然要取小僧性命吗?”

……

“你说什么?!”段晓楼双手扣住齐玄余的脖子,用力摇晃。

廖之远插嘴:“可你门下弟子说,何当归让兽人给生吞活剥了,死无全尸。和尚你又来说她没死,你耍我们玩呢?”

“小僧不打诳语,句句属实。”齐玄余避重就轻地说。

“那就是你的弟子在撒谎?”廖之远不依不饶。段晓楼一掌送他上房顶凉快,摇晃着齐玄余问:“你说她没死?你没骗我?她在哪儿?”

“阿弥陀佛,她的去向还不清楚,但应该尚在人世。”齐玄余解释道,“何当归被掳走之后,小僧因为自己受制于人,不能直接出手救她,就让弟子逊也通知孟七公子。谁知七公子的人马迟迟未到,逊也一心想帮小僧脱离魔窟,借着这份私心,竟跑去告诉段施主‘何当归已死’,想骗段施主与小僧联手,推倒帝凰老巢,小僧也就落了自由身。小僧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得知内情,没能及时阻止段施主,小僧惭愧不已。”

段晓楼揭开面罩,瞪着齐玄余口中吐出的每个字,末了还是摇晃他,问:“她活着?你怎知道她还活着??”

廖之远从屋顶的洞里探头,凉凉道:“兽人比野人还凶,喜欢吃生肉,喝生血,扯了大腿骨当兵器,我和蒋邳合力才能打败一只。就凭何小妞一个人?啧啧,我看悬。”

“咳咳!”齐玄余道,“请廖施主别再火上加油,小僧快被段施主掐死了!”

“她还活着?”段晓楼死命摇晃。

齐玄余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更诚恳些,力证道:“是真的,小僧为她起了命盘,显示‘长寿福厚’,也没有断绝生机,她一定还活得好好儿的。其实那日被掳走时,她并不显得多慌张,清醒镇定,相信易地而处,小僧也不能做得比她更好。”

陆江北也道:“我与当归曾交换过很多情报,她对厂卫的内幕非常了解,还知道伍樱阁的所有运作,其详细程度令我惊讶。或许,她掌握了兽人的弱点,有办法脱身也说不定。”

齐玄余看向段晓楼,求情道:“关于劣徒逊也的处置,能否交由小僧办?小僧一定会让他深刻牢记此教训。”

段晓楼继续摇齐玄余,求他:“你算一卦,算算她在哪儿?”

“很抱歉,这种事情,除非我齐氏父子二人联手,否则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你父亲在哪儿?”段晓楼迫切地问。

“不知道,我还在不断找。”对于段晓楼的失落,齐玄余也深感抱歉。

※※※

第五日,城外骑兵驻营。

熠迢好容易设法支走了紫霄,然后苦劝孟瑄:“一错不能再错,您留这么个女人在身边,已经是对不起郡主了,现在绝对不能再用她办‘那件事’。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会出卖我们!”

孟瑄伏在案台上,懒洋洋地说:“哦熠迢,你越来越了不起了,比女人还有感觉。可自从我罚了戴品,引得众人怨我,办事越来越懈怠。熠彤是赌气留书出走,你是婆婆妈妈,再说这里你也走不开。这么一数,我都快成孤家寡人了,不用她用谁?”

熠迢咬牙:“总之不能用她!”

孟瑄往身后阔椅上一躺,身体呈“大”字形摊开,眯着眼睛,用慢腾腾的拖腔说:“我是大将军,还是你是?我的话就是军令,你少管。哦,我小憩一会儿,没有要事的话,你等天黑了再喊我。”

说罢,鼻端就传出鼾声来。

熠迢握拳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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