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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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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陷又望而却步的存在。
荷藕无意中看了李将军同僚玩笑弄出的“征妻告示”,上面要求的“草命”八字跟她的完全符合,不觉动了心思,认为是天赐的机会。她头一次出孟家,偏遇见了李将军;李将军三十多未娶,偏与她八字相合。于是她脱了奴籍,去扬州投奔李将军了。
李将军之母见了荷藕很欢喜,没多久就敲定了这门亲事,过门后第二天,李母翻出来一张罗家的庚帖,发现罗家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也是五行归木的“金草命”,比荷藕还合适,让媒婆一说,又说成了一门。罗白英身体有隐疾的事李母也稍稍了解一点,所以议定了娶过来从侧室做起。于是,李将军本人还在京城公干的时候,老家里已多了两房妻子。
自打罗白英过门后,荷藕身上的伤就没断过,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李母起先怀疑上了罗白英,暗中让人留意,后来找到证据是荷藕自己弄出来的,为了让李家人对罗白英留下恶毒印象。再后来,荷藕就不见了人,李家传出失窃珍宝的消息。
熠彤听到这里,摆手说:“妇人之争本来就乏味而幼稚,加上这是李家的家务事,被盗的赃物也找到了……”
“我不相信!”薄荷从旁插嘴,“别说荷藕嫁作了将军夫人,就是我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也不会去偷盗。跟着小姐的日子,我们什么珍奇宝贝没见过?荷藕是孟府出去的,不能让她们这样欺负荷藕!”
熠彤笑一声道:“你倒很懂得维护孟府,不过可惜错投了一个丫鬟身。”言下之意薄荷小小丫鬟,没有置喙的余地。
清园的管家也劝薄荷:“姑娘把好心收一收吧,说到底,是荷藕嫁人前先从孟家赎身出去,自己断了根儿。她已经跟孟家一刀两断了,咱们从何管起呢?”
这时,罗白英的丫鬟过来提醒:“两个时辰快到了哟。”
“……呜呜,薄荷姐救我,郡主救我!”荷藕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眼皮红红肿肿地十分可怜。
薄荷看一眼熠彤冷硬的侧脸线条,再看一眼荷藕绝望的表情,突然转身冲进屋里,跑到罗白英面前大叫道:“珠宝银子我们有的是,除了荷藕从李家拿走的那些,我们这里还多的很。银子可以全都给你,但是荷藕你不能带走!”
远处一个假山洞里,廖青儿揪着何当归的一缕小辫,掩口笑道:“你家丫鬟好大方,就是稍稍笨了点儿。行贿当众进行,她肯罗白英也不会肯。”
何当归护短地说:“你拿十个精明丫鬟换我一个笨的还倒找给我二百两呢。”
果不其然,那边罗白英耷着眼皮,哼了一声说:“萧何律法,拿贼拿赃,两样一样都不能少。春茗,把这只蚂蚱丢出去,把那边的小贱人捆起来带走。”
熠彤一挥手,围观的人就分出一条道,随罗白英一行人进出的意味不言自明。荷藕被一左一右地架住,眼看就要被拖走,慌乱中扯了一把薄荷的衣袖,只听一声布帛断裂的声响,那片衣袖里滑出几条珠链,线被扯断,珍珠滚了一地。
春茗眼尖地认出,那珍珠和失物里的珍珠是同一成色,立刻扭住了薄荷的手腕,“又拿住了一个贼!”
这下子,不光薄荷惊呆了,连熠彤也不那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薄荷是何当归用惯了的丫头,哪里交代得过,况且看那傻丫头的呆样就知道,她分明也是刚发现袖子里藏着珍珠链子。
“啊呀!薄荷怎么比蝉衣还呆,自己的袖子口袋变沉了没觉不出来?”假山洞里,青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何当归倒不是太奇怪,摇摇头说:“大丫鬟寻常怀里都揣着主子要用的东西,习惯负重了,有人藏了什么在她身上,一时不察觉也不奇怪。”
“有人?你指的是荷藕还是罗白英?”
“恐怕两个都有嫌疑。”
“她俩不像是串通的呢。”青儿疑惑地观望。
何当归叹道:“荷藕坚决要赎身的时候,我暗中让人跟了她一段时间,前日里跟踪的人首次回报说她嫁进了李家,却不明原因带伤出逃。既然跑到清园里来,八成想让我为她做主,打击罗白英。我冷眼旁观,薄荷提起我的时候,荷藕的姿态压得很低,说自己已不是孟家丫鬟,没理由来求助。等薄荷透露我不在时,她又一反常态地显出懦弱的一面,不是很奇怪吗?”
“的确,这么说,荷藕不是单纯的受害者,”青儿眼中精光一闪,无限地接近真相,“罗白英用那一包东西先栽赃给了荷藕,荷藕其实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又把珍珠链子藏在薄荷袖子里,想拉她下水,让你们不得不出手救人,救薄荷的同时也得救她。”
“所以我不能直接出面,也不能放手不管。”
“怎么管?”
“找个人替我。”
☆、第728章 三年前的黑锅
熠彤从另一边冒出来,揪住薄荷的衣领说:“夫人且慢,这丫鬟不能跟你走,关于她身怀珍珠的事,清园会给尊驾一个说法。”
同样扯着薄荷的春茗叫道:“都人赃俱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罗白英考虑一刻,却做出了让步,“春茗,放开她,拿了荷藕那个小贱人,我们走。”熠彤也很配合地让人闪了条路,供这些人退场。
荷藕顿时急了,当众大声嚷:“薄荷你说话呀,珍珠链子一人一半,你说服清园的人收留和保护我,这可是咱们约定好的呀!咱们不是好姐妹吗,你为什么不救我!”
听者哗然,熠彤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春茗拖着嗓子“哦——”了一声,讥讽地看着薄荷。呆薄荷刚从袖子里掉出珍珠的震惊里醒过来,听了荷藕的话又呆住了,她什么时候收过珍珠,什么时候又许诺过那样的事?
罗白英第一个开口道:“何当归丫头的操守问题本不该我操心,可这也太腌臜了,随便一个下人都敢耍弄主子,拿主子挡箭牌。”手指一点薄荷,“把她也拿走,何当归想要人,让她直接来找我。”
熠彤考虑一下说:“那夫人能保证这段时日里,薄荷不会变成荷藕那样么?”
“无礼的人!”春茗代主子答道,“小贱人的鬼样子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别把小贱人的账算在我家夫人头上!”
“那么,待郡主病体大愈后,再上门讨教了。”
清园的管家和婆子都有些不敢置信,熠彤很少这么好说话,这样就让外人把薄荷带走了?再看薄荷,人呆呆木木的样子,像是受到重大的打击,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被人拖着走,消失在花园拱门外。
“你们很闲,没活可干吗?”熠彤眉毛一挑,扫视着看热闹的那些人。
“……”是不怎么忙,刚吃过早饭,等吃午饭的节奏。
“打水洗地,被外人踩过的地面统统刷洗十遍!”
“啊?”
罗白英满载而归地登车,除了荷藕,还附带一个薄荷,何当归的心腹丫鬟。想到不久之后就轮到何当归来当面求她,罗白英的心情像打了一场胜仗。
回到李家,两名囚犯被绑在柴房里,没人注意到薄荷已不是原来的薄荷。四下无人时,荷藕还自顾自地道起歉来:“好姐姐你别怪我,我只是自保而已,有你在这里,郡主才会来救咱们,否则我就要死在罗白英手上了……罗家出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毒……你的大恩大德我绝不敢忘,以后会报答你的……”
绑在另一根立柱上的“薄荷”发出一声嗤笑,荷藕应声住口,惊疑地往对面看去,披散开的头发遮住一半脸,跟之前的呆瓜薄荷迥然不同的气质。
“薄荷姐?好姐姐?”试着唤了两声,对方不理她。
李家老夫人让管家过来问了情况,罗白英亲自恭敬地回道:“荷藕逃回从前做工的旧主子家里,企图逃避责罚,现已经捉拿回来,她自己也认罪了。请回复婆婆,媳妇会尽快处理好此事,让李家变得和从前一样平静。”
李老夫人听到传话后叹了口气,暗自后悔连娶两个儿媳,事先没考察品德。从二女进门后,从没断了斗法,开始时李老夫人站在荷藕那边,因为从她的身上发现很多伤,怀疑是罗白英做的。后来有仆妇亲眼看见,荷藕一个人“失足”跌楼,转而说罗白英推了她。再后来,告密给李老夫人的仆妇也出了意外,罗白英又站出来说是荷藕干的……
两个“草命”的女人没受命硬的夫君影响,却闹得家无宁日。李老夫人的儿子也从不回家里歇,抱孙子遥遥无期。
“将军回来了!老夫人,将军回来了!”
见到风尘仆仆的儿子,李老夫人吃了一惊,没好气地说:“你还记得有个家?李家只你一个男丁,三十老几还不着家。”
李辊一身官服,端正地磕了个头说:“让娘亲操心是儿子不孝,近日公务实在繁忙,刚处理妥当了关家的事,京里又急召儿子回去,因此来向娘辞行。娘亲保重。”
“你穿官服时是大人,我并不敢受你的礼。”李老夫人气问,“知不知道你的两个媳妇闹得多凶?都快家不成家了!”
李辊又磕一个头,沉声道:“儿子这就去整顿家务,娘亲宽心。”
“你?你打算怎么整顿?”他至今还没跟那二女圆房,怎么突然热心起来了?
“娘亲从旁看着便是。”
李辊任职锦衣卫,是高绝的得力助手,脾性也相投。今天正交代着押赴关家父子进京的事,忽而收到公文一封,打开看时却是女子的娟秀笔迹,题头唤他作“姐夫大人”,文末署名“何当归”。李辊莫名其妙了一阵,经人提醒才想起,他家里老娘说的两房侧室里,有一个是罗家小姐。
虽然是一封没头没脑的书信,投递公文的渠道是高绝专用的,李辊不敢怠慢,只得回家看出了什么幺蛾子,能把他的上司也惊动了。
推开柴房门,立柱上捆绑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人眼睛一亮,惊喜地喊道:“将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了!”不用说是荷藕。
李辊点头打个招呼,展开手里的信,比着念道:“荷藕,原孟家奴婢,嫁入李家后犯七出中‘不顺父母’一条,送至水仙庵思过半年,留观后效。”
“为、为什么?”荷藕愣住了,“为什么你这样对我?上次分别时,你还夸我生得美,点心做的可口。”
李辊道:“不明白你说什么,自打你进门后连累娘亲惹气不少,念你年纪尚轻才不予深究。李家里没有私刑,李家的声名不容一点玷污,你这一身皮肉外伤的来历,本官会叫府衙的仵作和师爷给你细做供词。”
荷藕满脸不可置信,失声问:“将军你在说什么啊?上次在燕王府,你不记得了?”
“……我会记得写休书给你。”李辊如此答道。他闲余时间不多,又去找罗白英了。
松绑之后,长发盖着脸的“薄荷”递给荷藕一个锦囊,挥手告别道:“这里面的内容或许能解答你的疑惑,不过我建议你到了水仙庵再看。太打击人了。这是何当归最后送你的东西。”
“你,你不是薄荷,你是谁?”
“只是个过路人,也是这种事的过来人。念在你我被一起绑过的交情,给你句忠告——女人想依靠男人不是错,但在那之前先擦亮眼睛吧。”
柴房里只剩荷藕一人,满腹疑惑地拆开那枚来自何当归的锦囊,读后如遭雷击,只剩一脸灰败。
原来真实情况是当日在燕王府,荷藕遇到一场误会。她对又会查案、又会辨毒的李辊心生好感,就写信约他凉亭见面,谢他为郡主的案子费心。李辊或许看过信,或许根本没看过,反正他本人已没有印象,只是那一封约会信不慎落在了又嘴馋又闲极无聊的柏炀柏手里,扮成李辊的样子去吃了一顿,吃完夸赞了荷藕的手艺。荷藕以为李辊是喜欢她的,才义无反顾地找去李府。
而何当归大致弄清楚这个误会的时候,荷藕已提出赎身离开了。转念又一想,姻缘之事谁说得准,比起大多数的盲婚哑嫁,这一个嫁娶里至少有一方有情。于是何当归选择保持沉默,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荷藕自己演了一场苦情独角戏,跟罗白英争夺着大小名分,最后才被告知胜者和败者一样没有奖品。
李辊又去跟罗白英打了个例行公事的招呼,请她“搬”回罗家住,亲事作废。由于李辊缺席,李罗两家的亲事实际还没办起来,知道罗白英变成李夫人的并不多,除了清园上下的人就没有外人了。李辊允诺尽量封锁消息,不损害罗白英的闺阁名声。
不等罗白英发怒,罗家来接她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罗白英陪嫁的人,以春茗为首的一批丫鬟都被就地遣散,扶罗白英上车的是一个穿道袍的女人,细看有点眼熟。
“你是……姝琴?”罗白英叫道。姝琴伺候何当归时,在丫鬟里是拔尖人物,罗白英还买通她当眼线,两人是相识的。
女人嘿然一笑,揉着手腕说:“大小姐绑得我真紧,手疼得紧。”
“你想干什么?”
“放心,姑奶奶没心情和你打太极,只搭乘你的便车去一趟罗府。总算是老相识,不要太小气啊。”
姝琴跟何当归议定的条件就是把薄荷掉包出来,代替她走一趟李府,再走一趟罗府,对应的报酬就是何当归帮她脱离东厂的控制。
罗白英:“……”
※※※
当晚三更,京城太子府的后巷里,姝琴从何当归手里接过一个包袱,里面有她需要的新身份文碟和销毁的东厂密探档。先打听清楚了她妹妹帛儿的行踪,姝琴临走前忍不住好奇发问:“喂,你给董心兰的信上写了什么,为什么能让罗家二话不说的关了罗白英和她娘亲赵氏?董心兰和你不是一路的吧?”
何当归道:“不是一路人,未必不能合作,就像你我这样。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孙湄娘,再者,罗白英若肯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想戳破她的事。”
“孙湄娘?不是早死了吗那女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孙氏不想老太太从道观接我回去,就让风水先生看家宅,让相士占卦,卦辞到现在还收在老太太手里。说是罗家有个妖孽女子,天生与别的女子不同,克长辈克全家,嫁人后克夫家,又说那女子不是罗家亲生和嫡出的。”何当归回忆道,“老太太表面上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后来又找其他相士算还是一样,因此把这个事当真,心心念念要快些把我嫁出去。”
“那跟罗白英有什么关系?”
何当归笑默,过一会儿才幽幽道:“当然有关系,我替她背了三年黑锅呢。卦辞里指的‘妖孽女子’其实就是她,所有人却认定了是我,连罗白英本人都这样认定着,心中没有半分愧疚,所以说……不懂装懂最害人了。”
大房的赵氏身形过肥,年轻时就不能生育,刚好赵氏娘家的妹妹生了个女儿,让赵氏抱养走了。瞒过了所有罗家人,没人知道罗白英不是罗家子孙,包括罗白英本人。当这桩往事被揭穿后,想必罗白英和老太太她们都很震惊。
罗白英是民间最忌讳的“石女”,世人容不下此类天生不健全的女子,认为她们的存在就是一种耻辱。罗家老太太肯对罗白英好,是误以为自己当年错手伤了赵氏的胎,害得孙女早产和先天不足,出于愧疚才特别关照着罗白英。关照呵护了二十多年才发现受骗,老太太的脸色一定不大好看。
罗家啊,就像一株正在慢慢枯萎的植物,不知不觉又扯断了一条根。
☆、第729章 爆竹引来高手
天色蒙昧不亮的时候,一乘绿幔兜纱小轿停在皇宫尚膳司的后厨外,轿帘里传出一个欢快的声音:“咱们好歹也是奉旨御医,没有八十八抬的大轿和忠犬开路,也不至于这样偷偷摸摸的呀,没趣没趣!”
“你小点儿声,大小姐,这儿已经是宫门之内。以你脑子里的剧本储量,不会不明白一道宫墙背后的含义吧。”另一个声音淡淡吐槽道。
“我当然明白,这里是权力与财富交织的邪恶地。如果你爱一个人,带他来皇宫;如果你恨一个人,带他来皇宫。可惜不是古故宫,只是南京小朝廷,看上去根本不辉煌的说。”
“古故宫?你说的是北直隶顺天府吧,下下任的皇帝会迁都到那里。本朝开朝时根基浅,才定都在富庶的应天府,有传闻说,这里有一座地下宫殿,是全部由黄金砌成……”
“黄金?就在咱们的脚底下埋着?”少女冲出轿子,手里不知从哪儿变出了挖墓三项:铁铲,爆竹,探照灯。
她身后的人抚额道:“前提是传闻、传闻,只存在于美好的想象中,青儿姐。”何当归没料到她的搭档完全不畏惧皇宫的肃穆氛围,比平常时候更加跳脱了,一时十分后悔不该把这妮子带进来。
青儿的爆竹引线挂住了灯罩,意图用蛮力把两者分开……
何当归立刻睁大眼睛,一声“不要动”还含在嘴里,只听“啾!啾啾!”的巨大声响瞬时炸开,惊扰了鸦雀不闻的皇宫的夜。耳力很好的何当归发誓,有超过十个脚步声正往这里飞奔而来,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人。还有哪里是没人的?
“呜呜!”青儿回头,亮出一张被烟火熏黑的俏脸,眼睛里全是泪。她一头扎进身形娇小的姊妹怀里,扭动着腰身哭诉,“好可怕呜呜,两个耳朵木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呜呜!”
怒!
青儿当然需要被好好教育一顿,但目前不是最佳时机。何当归深吸一气,默默告诉着自己。
四下望了两回,这里其实是御膳房的外厨后巷,专门宰杀新鲜牲畜的地方,靠墙的一排竹筐里有呼呼睡觉的鸡鸭。何当归一把拎起青儿的领子,塞进其中一个空竹筐,严肃地对她说:“你的任务就是送点心给祁沐儿,多余的事不要做,喏,朱允炆给的免死金牌留给你,别动不动就拿出来。”
四周的杂声越来越多,从那破空而来的气势就知道,那些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啊?”青儿像耳背的老太太一样扯着嗓子,对何当归的脸喊叫,“小逸你大点声,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破空之声更急迫了。
何当归毫不犹豫地敲晕了青儿,放进竹筐底层,上面放了几叉稻草和一只睡得羽毛热乎乎的老母鸡。这样应该就保险了吧,何当归戴上斗笠,往巷尾跑去,不久便撞到了人身上。
对方闷哼一声,隔着斗笠的纱,依稀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可能是她认识的那帮人的手下。
“何人擅闯皇宫大内?”那人喝道,“嫌命太长了吗!”
“哦,有流星!”
何当归往天上一指,那人跟着看过去。抓住这珍贵的一丝缝隙,她动用了十成的迷踪步法逃生。后面的声音追着她喊:“站住,有种留下名来,逃跑算什么好汉!”
何当归绝尘而去,觉得迷踪步的始祖风扬都没这样狂奔过。对于皇宫的地形,她还保留着印象,现拿出来用也非常管用。刚才跑过的未央殿是朱元璋接见道士的地方,前面的小齐阁是存放丹药的库房,有直通尚药房的捷径。
……
“李副将,出了什么事?”
“有刺客吗?”
何当归逃后不久,爆竹引来的一批人全到齐了,除了大内禁卫军指挥使,自天字甲号以下的十二大守门人之外,还有东厂的曹鸿瑞和锦衣卫的段晓楼。每个人都是身披双甲,手里拿着一两件兵器,周身缠绕着戾气。
如果何当归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因为她选了拦截最弱的一个方向,就是那个抬头看星星的李副将。
李副将不敢说出自己失守的原因,只好撒谎道:“末将跟那刺客过了两招,对方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轻功身法更是骇人听闻。没能拦阻那名刺客,是末将失职。”
果然听者之一说:“老李你已尽了全力,何罪之有?只怪刺客太狡猾,咱们里外把宫禁守得铁桶似的,竟还有漏网之鱼。”
“那名刺客?”另一人皱眉问,“这么说刺客只有一人?”他是号称智将的天字乙号。
李副将点头:“看身形像是女子,只有一人不假,但末将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对了,看她离去的背影,用的似乎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迷踪绝影步,眨眼之间连残影都看不到了。”
“迷踪步啊……”
“怎么,天字乙号你有线索?”
天字乙号犹豫一下说:“漏夜三更的时候,有一队轿子持长孙殿下的手令入宫,半个时辰后又原路返回了。”
“长孙殿下是么……”众人中传出一声嘎嘎的怪笑,“那就只好等天明时请示陛下了,希望那名被放走的刺客不要伤害人命才好。否则,长孙殿下可怎么同圣上交代。”
说话的人是东厂总管曹鸿瑞,五十上下年岁,肤细无喉结,长眉飞进鬓发里,细眼里似乎带着笑意。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那张脸的眼尾和腮角旁搽着一层深红色的胭脂,气质奇特,难以形容。虽然只穿一件素袍,但带给人的威压是压迫性的。
这就是民间谈“曹”色变的曹公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他开口说笑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深深低下头,设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曹鸿瑞和长孙殿下朱允炆不和睦,这在宫里是老生常谈了。
“不必了!”有个清风般轻柔而果断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打断曹鸿瑞的怪笑。十二禁卫指挥使额头齐齐冒汗,看向开口的人。
段晓楼的双手在背后交叠,半眯着眼睛说出下面的话:“不必报给圣上知道,那队轿子是长孙殿下安排给十六公主的奶娘,共有十人,张美人过目后留下了三人。其余人等是我点查后送出宫的,并没有类似刺客的人。”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张美人为圣上诞了十六公主宝庆,圣上非常喜爱,还把照顾十六公主的事务交给长孙殿下,让他悉心呵护。
不过段侯爷您是喝多了还是没睡醒,一向万事不上心的您老人家,好端端插手九千岁和长孙殿下的争斗干什么?还嫌这一滩子水不够浑吗?九千岁肯定要产生别的想法了,希望不要殃及池鱼哪。
众人接受了段晓楼说的理由,曹鸿瑞却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追问:“若咱家没记错,公主的奶娘早就由内务府敲定了,怎么又从民间选上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十多双眼睛眼巴巴看着段晓楼,只听一阵沉默后,好听的声音叹气般地说:“九千岁既然这么问,晓楼只有实言了……其中的确有隐情。”
承认了,他居然承认了!众人的下巴落到地上。
“哦?”曹鸿瑞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挟带威压走到段晓楼面前,“还不快从实招来!”
换做其他人正面对着曹鸿瑞,十有八九都腿软了。段晓楼的衣襟上带着丝丝缕缕的酒的味道,大概真的是醉得不轻的缘故,不退反进,斜跨一小步搭住了曹鸿瑞的肩膀,红唇凑到对方耳边,却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隐情就是,咱们圣上偶然品尝小公主的饮品后,对人乳的味道赞不绝口,每天都要饮上几碗。小公主最近饿得直哭,张美人心焦不已,才拜托皇长孙找新的奶娘。”
众人不禁哑然,没想到所谓的隐情竟然是这样,皇上一把年纪了,跟满月的女儿抢奶吃,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
一片沉默中,段晓楼“哈哈”大笑一声,调转过身大步走开了,背对众人挥挥手,道:“旁人问我是断不肯说的,是九千岁问了才说,所以大家都要为咱们圣上保守秘密啊。一旦传到圣上耳中,不大好办呢。”
大内高手们看看飘远的背影,又看一眼面色难看的曹鸿瑞,心里暗自流泪,不要殃及池鱼啊小侯爷,大伙儿不是好兄弟么。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一间不起眼的药庐偏殿里,隔着窗子透出几道光亮,而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论理是不该有人的。窗外的风吹得窗纸作响,何当归突然闻到一丝不属于药庐的气味,停下手里的动作,迅速吹灭的膝头的瓦灯。
身后有人!她的感觉如此告诉自己。
“果然是你。”身后的人说道。
“哪里危险你就往哪里闯么,有个成语叫‘天高地厚’,你大概从不明白它的意思吧。”
“李粟口中的厉害高手,我猜着是你,可仔细一想又发笑了。让杀手级别的人称赞为高手,你的本事又见长了。”
“说吧,跑这里想玩什么,看我还能不能兜得住。”
“……”
这下子,何当归不必回头,也知道背后站的人是谁了。
☆、第730章 得罪猫的段少
一身墨绿底子点着几簇荧光的武官便服,下踩弓步滑靴,一条碧玉板串成的腰带静静束在他腰上,外罩一件天蚕织丝衫,乌黑的发用镶嵌宝石的紫金冠箍起,平添几分英武非凡。
偏头时正好看到对方侧身向着她,背上隐隐有几个淡绿发光的小字,何当归一看之下笑出声来,让对面的人不由一愣。上次见到她这样笑,仿佛很久之前的事了,于是用目光询问她,什么事这样开心。
“你,”何当归憋着笑问,“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过廖之远?”
“……?”依旧不解的望着她。又或者说,令她发笑的原因他已不想追究,不管什么也好,能看到如沐春风的笑靥这件事本身就够好了。
何当归两步走过去,绕到段晓楼身后,点点头道:“原来是像夜明珠一样,暗夜里会发光的粉末,涂在身上可以标示位置,虽然会把自身树成靶子,不过同僚之间就不会误伤了,很适合拿来当皇宫守卫的衣物装点。”
“……”段晓楼依旧抿唇不语,静静望着对面的人。
她做完这样的评价,又是扑哧一笑,“可背上这几个字,‘一品大马,敢骑就上,山猫留字’是怎么回事?等等,如果我没记错,廖之远在扬州住了不少天,现在还没回来……也就是说,你顶着这身‘大马’官袍很多天了,身边的同僚都不提醒你一声么,人缘好差,人情真淡薄呐……也不对,他们不告诉你也会憋不住发笑呀,难道是皇宫的环境太严肃,大家都从来不敢笑……”
“你瘦了。”
段晓楼打断她猜测的碎碎念,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又皱起眉头说:“个子也变矮了。”顿了顿问,“穿着太监服在药庐找什么?这里是边角区,只供给药给普通宫娥。”
何当归刚想反驳“拜托,人怎可能变矮,是你穿的弓鞋高”,接着听见了段晓楼介绍的情况,不由眼前一亮道:“太好了,皇宫的路你很熟吗,告诉我哪里的药是供给宫中妃嫔的,品次大概是婕妤上下的那种。”
“婕妤?”段晓楼似乎抓到了重点,“宫中婕妤有三位,王赵何,何婕妤是何家的人,论辈分你喊她一声姑姑。你冒险进宫,动她的药做什么?”
素颜仰头看天,“再问话下去天就该亮了,亏我特意让朱允炆安排这个时辰进宫,费了不少心思——你认路,快吱一声呀。”
“……果然是何婕妤。”段晓楼观察着她的神色,慢慢猜测道,“依你的性子,越放在心上的事越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你的想法。我说了两次‘何婕妤’,这是第三次,没说一次你的眼角就跳一下,还不肯看我的眼睛。究竟为了什么事?”
大概听廖之远那些人提过,认真起来的段晓楼眼光敏锐,看法一针见血,有着任何人都不想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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