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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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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瑄绕过长叶兰,一步一步缓行到何当归面前,面上似乎是带着笑容的。何当归看得不真切,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她就低下了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孟瑄,似乎正隐着一波强烈的怒气?

“手怎么这样凉?”大掌包住她的手,热气喷洒在她的脑门上,“我明明过荷藕,晚上莫忘了给你的手炉加炭,没想到她如此懒惰,害你冻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孟瑄的薄唇凑到了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问,“想我没有?”

他热烫的唇甚至碰到了她,何当归躲开一些,嗫嚅说:“都快六月天了,哪里还有用手炉的人。七爷什么时候来的王府,七爷的身子可大安了。”

孟瑄一笑,牵着她的手,回头看向段晓楼。“段……大哥,多谢你照顾丫头,我先带她去前厅等着,这里劳你费心。”

“……不客气。”

何当归更不敢看段晓楼了,她的头晕晕涨涨的,只知道孟瑄牵着她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路过一个点着灯的屋子,她认出这是她的房间,连忙说:“我进去换件衣裳,再将烛火熄了,免得也出现火灾事故。”

蒲草一直跟在后面,此刻乖巧一福,告退说:“郡主吸了不少烟气,奴婢让厨房做一碗鸭血汤,给郡主去去尘头。”

孟瑄说:“极好。”然后拉着何当归进屋,将房门掩上。

“不行,孟——”

何当归只能发出一声急促短暂的抗议,之后要说的话,全数被他炙热唇瓣的封缄,成为模糊的闷哼。

他滚烫的唇舌摩挲着她的樱唇,热意源源不绝的透过她的舌传进她的每一寸肌肤里,他有很多话想同她说,有更多的话想询问她。但此刻唇齿相依,那些话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他怀里的这个人。

当他灵活如蛇的舌分开她的牙关,溜入她的口中,勾引着她与他纠缠的时候,她只能微微战栗,为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的过度亲密。

她在退缩,他却不坚决允许。一双大掌带着与凉夜格格不入的炙热,剥去她的斗篷和外裙,不安分地探进她的衣襟里,隔着薄薄的软绸布料,侵犯着她胸前的丰盈。当他有着薄茧的指腹刷过粉色的圆顶时,她将咒骂的话倾吐在他的唇边,“孟瑄,你这个色狼。”

“你是我娘子,我想何时要你都行。”

他蛮横地将她的外衣又剥走一层,隔着最后一层布料轻咬她的肩头。她羞恼交加,整个人在他的掌握之下,用力敲打他的肩膀,揪扯他的长发,企图唤回他一些理智。“我现在是杀人嫌犯,他们一会儿要过来审问了,你让他们看见这些吗!再这样,我永远不理你了!”

他喷洒着热气的唇,又停留了更长的时间才离开她,在她的眼睫上留下虚软的叹息。“不要不理我,小逸,不要离开我。”

“你先松开,我们斯斯文文说话。”

孟瑄不肯,一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点小动物般的恳求的光。何当归叹气说:“我回房是有原因的,先前我真的同仙草郡主喝过茶,两只玉盏我还没收呢,可以作为佐证……”

话音忽而断了,因为她掂脚尖越过孟瑄的肩头,看到桌上的玉盏少了一只,仙草郡主喝过的那只玉盏不见了!

孟瑄将她松开的额发抿上去,笑问:“怎么了?眼睛瞪这么圆,引得人想咬你一口。”

“别闹了,孟瑄!”何当归焦急地说,“这件事明显是有人纵火杀人,再栽赃陷害到我身上!那个徐四娘,我在台州见过一回,她明显对我有敌意!”

“哦?”孟瑄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那我今天晚上晚点儿睡,绕个路把她杀了。”

何当归气得顿足:“你在这么没正经,我不和你说话了!”

“不和我说,那就和她说吧。”

孟瑄笑嘻嘻地扬手一指大床后的帐幔,帐幔缓缓拉开,现出一位少女体态的人来。定睛一看,那少女美貌惊人,双手叉腰,骄傲地高耸着酥胸,事实上,她长得跟何当归一模一样。

孟瑄捡起地上段晓楼赠的那件暗红斗篷,抛给帐幔后的“何当归”,含笑道:“那就麻烦清宁郡主你先去前厅‘受审’,我和小逸再说两句话就过去。”

“何当归”接过斗篷,穿在身上只稍微有点长,她从床上找了条丝巾系在腰上,就正正好好了。她撇嘴嘀咕着:“你们两个人,就会支使老人家,自己在房里卿卿我我,还不让我老人家看全场。”

“看我可以,看她不行。”孟瑄霸道地宣布。

“何当归”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哼哼道:“帮她顶包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贫道从来不做白工的。我的家也被聂淳侵占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孟小子?”

孟瑄笑道:“我比较笨,还请道长明言吧。”

“丫头不是刚认了个义兄吗,那何妨再多认一个干爹?以后给我养老送终,就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啦。”

“没问题啊,”孟瑄眨一下眼睛,“道长跟宁王撇清了干系,我和小逸都愿意为你养老送终,只是恐怕我们不如道长的命长,活完一百岁又活二百岁。”

何当归本人从孟瑄怀里挣出来,怒指着假何当归说:“死老头,你没事干嘛扮成我?牛温兰的丫头指证我最后进过牛温兰的房间,莫非那个人就是你?还有你的胸部为什么那么大,你这么出去,纯属给我丢脸!”

尽管假何当归仿冒得很有水准,从外貌、神态到声音都堪称惟妙惟肖,但何当归和孟瑄都毫无障碍地认出,“她”就是那易容术精妙传神的柏炀柏,阔别多日的柏炀柏。

柏炀柏看一眼何当归的胸口,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结果发现的确是明显大了一圈,估计何当归生完宝宝后才能有他现在的胸。这点是他易容改装上的失败,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死丫头,对老人家这么凶,一点爱心都没有。”他嘀咕道,“上两次见你,你的胸都有大的长进,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长进下去,谁知道你停止发育了。”

何当归周身冒出妖火,咬牙切齿地问:“去牛温兰房里的何当归,究竟是不是你?”

柏炀柏摊手:“是我没错,可我是受邀请过去的。你有个叫香芝的丫鬟递来一个花雪笺请帖,让我,哦,让你去跟牛温兰一起淘胭脂膏子。正好我扮成你路过,帖子就递到我手里来了。我猜你不喜欢和那些没深度的小丫头们玩过家家,贫道就代你去了。我进去之后,牛温兰就尿遁了,我坐着没意思就离开了,没想到她就那样烧死了,唉,真可惜。”

何当归气到无语,柏炀柏扮成她的样子,挺着丰满得可怕的胸脯,在燕王府里招摇而过,他的玩笑开过头了!

“请帖还留着吗?”孟瑄问。

“没,我随手一团,丢进牛温兰房间的火盆里了,”柏炀柏以何当归的形象掏鼻孔,“房子都烧焦了,那张纸肯定不能幸免吧。”

何当归看见自己的举止前所未有的猥琐,生出一股胖揍人的冲动。孟瑄理解她的心情,抓紧时间问:“你什么时候进的小逸的房间,桌上李仙茜用过的玉盏,你没拿走吧?”

柏炀柏看一眼桌上,摇摇头:“贫道从不动他人财物,我进来时桌上就一个盏子。”

“好,那你快去前厅等着。”孟瑄叮嘱道,“厨房给小逸熬了去尘的鸭血汤,你可不许动,那碗汤是她的。就这样,快去。”

柏炀柏冲着小乌木几上做到一半的水绿帽子冷冷一哼,裹了裹娇躯上的斗篷,扭着屁股出门了。何当归看得眼睛喷火,柏炀柏居然还擅自加大了她的屁股!孟瑄的安慰,“没关系,以后你会变得和她一样大”,完全不能让何当归感觉好一些。

然而,灼热的薄唇和带着热度的掌心又逼近了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停!停!”何当归用双臂比了个大叉号,“不能在这里,不能是现在,夫君你再犯老毛病,我可大声喊人了!”

“喊吧,我帮你一块儿喊。”孟瑄风流妩媚,邪笑着接近。

咚咚咚,门上传来轻叩声。

☆、第653章 送礼物给男人

“谁?”何当归隔着门,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没过去?”这是高绝的声音,“我有一句话问你。”

“请讲。”何当归屏息。

“那张面具,你还留着么?”高绝隔着一道门,没头没脑地问。

何当归露出困惑的表情,孟瑄替她问:“什么面具。”

“兔儿镇,你送我的礼物。”

高绝的风格一贯言简意赅,却一下子让孟瑄大为吃味儿。孟瑄用手揪着何当归的粉颊,抱怨道:“你送他礼物?你怎么不送我?我也要面具。”

何当归推开这个问题儿童孟瑄,思量一会儿,才对高绝的话有了印象。那时候在兔儿镇,她也许好像大概是送过高绝四张脸谱面具,是极简陋的那种手工画就的陶纸脸谱。

其实也不算是送的,当时她看着脸谱喜欢,想掏钱买,蝉衣嫌贵不让她买。正好碰上高绝走过来,非得送她一个看上去很贵重的蓝晶簪子,说是作为踩坏她木簪子的赔偿,吓得她以为高绝对她有意思,于是就跟高绝要了些铜钱,买下五个彩色脸谱,留下一个她最喜欢的黄色的,其余的就给了高绝。

结果,高绝还是把蓝晶簪子送给她。她还是疑心高绝有什么不正当想法,于是就拜他为师,气走了高绝。

这就是“送礼物”的真相了。她从来没有送礼物给男人的自觉,所以孟瑄一点儿都不用吃醋,她不过是花高绝的钱买她喜欢的东西,再分一点给高绝。

“哦,那个黄色脸谱我本是留着的,”何当归慢慢回忆着说,“后来让贼给偷走了,我还颇可惜呢。每次蝉衣回兔儿镇探亲,我都让她再去那家店给我捎两个,谁知她回来时带了瓜啊,菜啊,谷子啊,油条啊,就是不给我带脸谱,还说涨价了,贵得吓死人,傻子才掏钱买那个,所以我就没有了。”

孟瑄支着耳朵听完,兴奋地问:“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我让人买了捎过来!”

何当归推开那个过分接近的毛绒脑袋,问高绝:“姐夫你的脸谱还留着?搁这么长时间都没起纸毛?那不如匀一个给我吧。”

高绝沉默一会儿,反问道:“是什么样的一个贼?他为何要偷盗不值一文的面具?”

何当归想了想那个在罗府杀人越货的吸血魔王,因孟瑄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像看不见的手指,挠得痒痒,也无暇跟高绝细说。“是个不相干的贼,只偷了一张脸谱,改日再细说。”

高绝转身走开,房里面,何当归又跟孟瑄厮打了片刻,将他的脸抓坏一点,又拿水粉给他补妆,着实折腾了半天才出来。何当归换了一身侍女装扮,简单易了容,戴上一个有雀斑的假鼻子,任谁也瞧不出她是何当归了。

孟瑄行在前,她低头跟在后,一直走到了前厅。人还没到齐,只有几个洒扫的丫鬟,也不禁柏炀柏扮的假何当归。

但见这里陈设极为华丽,雨过天青纱帘随夜风摇曳,窗棂外星光灿烂,暗格中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玩古董,香案上一株三尺高的碧血海珊瑚,镂空的兽头香炉上青烟袅袅,暗香浮动。莫说是作为一间客房,就是公侯府第的正房,也没这间房华贵雅致。

“孟将军请坐,这里有上好的庐山云雾,请尝尝可还能入口。清宁郡主人呢?”

说话的是三小姐朱谷覃,后面随着两个手捧茶盘的丫头,衣袂飘飘地迈过门槛,走进了前厅。她容貌清秀,远不如朱榴然甜美可人,现在于灯火通明处一看,肌肤吹弹可破,也有几分动人之处,只是年纪尚小,身量没有长成。

“她在外面透气。火场清理完毕了么?”孟瑄问着,余光扫见何当归绕过纱帘,从后门出去了。别人只当她是婢女,都没留意。

朱谷覃摇首,抿唇道:“还得过一会子呢,跟段侯爷和高将军同来的那位耿大人,搜证特别仔细,让人打着灯笼细细的搜。我给您斟茶吧?”

“何敢劳动朱小姐,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

“我自己来行了。”

“这怎么行?”

孟瑄无奈道:“那你斟茶吧。”

朱谷覃笑的时候很有特色,双肩总是不自觉地向前一耸,不胜娇羞。她斟了一碗茶,孟瑄拿起吃了一口,就听见后门上有一声极轻的“哼”声。孟瑄立刻就坐不住了,放下茶杯就要出去瞧瞧。

朱谷覃却突然四下望一眼,弯下楚腰,用白白的小手遮口说:“孟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清宁郡主,昨夜私会男人,你可知道?”

孟瑄正眼凝视朱谷覃一回,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少女,看起来天真烂漫,口中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他拿起茶杯又饮一口,方说:“朱小姐一定是看错了,往后请不必提起。”

说着他也起身,抓起桌上的鸭血汤,绕过纱帘,从后门出去,正好撞见真假何当归凑头说悄悄话,说完分开。假何当归仪态万方地走了,真的那个留在原地,回头冲他眨眼。“怎么了,不在屋里喝茶,出来吹什么风。”

孟瑄默默走过来,舀汤喂她,她张着小嘴吃,不多时两人站着喂完了一碗汤。孟瑄才问:“跟柏炀柏说什么秘密呢,也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简单交接一下,他不是要替我蹲大牢去吗。”何当归不在意地说。

“那你想知道,朱三小姐跟我说了什么吗?”

“不感兴趣。”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视线交接,在彼此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完整倒影,中间隔着一只空碗。大约过了半刻钟,对面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索索声,和玉石金属碰撞声,似乎进来了不少人,只听屋里已经上演审讯了——

“清宁郡主,死者牛小姐的丫鬟桃红,曾见你在火起之前进出牛小姐的房间,对此你可有什么解释?”

何当归悄悄问孟瑄:“说话的这个是耿炳秀耿大人吧?”

孟瑄挑眉:“你还认得这个人?”

“不大熟。”

“离他远一点,这个男人来路不正。”

“喔。”

两人在后窗上往里看,只见假何当归端庄地亭亭立着,面前的耿炳秀、段晓楼和高绝都坐在铺了猩红垫子的长塌上。段晓楼显然不满意耿炳秀的问话态度,一直歪脖子斜眼瞪他。高绝坐得似一尊佛像,悄无声息地一只手出现在段晓楼后方,将他的脖子掰正。

假何当归说:“我申时日落之前在花园赏花,遇见过彭时公子,跟他说了几句话。酉时就回到房间,再也没出过门了,别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可有人作证?今天下午你都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耿炳秀问。

假何当归想了想说:“服侍我的三名丫鬟,蒲草、荷藕和香芝,她们或许见过我。再就是,前日我猜茶赢了游戏,曾邀约仙草郡主来饮茶,约定在酉初,但是她晚了半个时辰到,说和两位朱小姐看花样耽误了工夫。她和我聊天,聊了半个时辰就走了。那时候西方日沉,天色也不亮了,大概有戌时。然后我在房里做剪裁,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走水’了。”

“哦?”耿炳秀目敛精光,“那三名丫鬟可能为你作证?”

徐四娘慌慌张张地插嘴道:“她的丫鬟当然向着她,怎能作为证据?”

假何当归不急不躁地说:“蒲草是燕王妃的丫鬟,另两个也不是我的爱婢,何况她们未必为我说话,不如叫进来问问。还有一件事,不知讲出来是否合适。”

“郡主请说。”段晓楼准许。

“我觉得仙草郡主好像对我撒谎了呢。”假何当归说道,“仙草郡主说跟两名朱小姐看花样所以迟到,但是我亲自去打烹茶用的井水,路过牛小姐房间时,从窗子里看见榴然郡主和牛温兰小姐在画画,此事就发生在失火前不到一个时辰。”

一旁鸡翅木椅子里的朱榴然闻言大惊,拿帕子的手掩住胸口,不可思议地叫道:“我们姐妹两人一直同仙草郡主看刺绣花样,我今天从没来过东厢。清宁郡主你怎能血口喷人?!”

段晓楼斩钉截铁地说:“她从来不说谎话,而且她没有杀害牛小姐的理由。”

高绝也开口:“不是还有个能说话的证人么?朱谷覃,让她说。”

朱谷覃娇娇小小的身影立在门口,突然被点名问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紧张地看一眼朱榴然,又望一眼堂上的三位极有威严的大人,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样子。

段晓楼换了种轻柔的口吻,安慰她说:“朱三小姐莫怕,把你见到的和听到的都如实讲出,我们自有决断。”

朱谷覃吸一口气,怯怯地说:“是这样,我的确和仙草郡主一起看过花样,时辰和清宁郡主说的也差不多。在那之前,我二姐榴然也说过要来,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出现。她并没跟我们在一起,我、我也不知二姐去哪儿了。”

☆、第654章 佳人遭陷入狱

亲妹妹的证词!揭穿了她的谎话!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朱榴然,她的俏脸红一阵,白一阵,更让人觉得可疑。|全手打小说|这时,彭时彭渐二兄弟的对话引来很多人的注意。

“哥,你跟三妹妹在花园里说完话,不是也去了一趟东厢?”彭渐说话不经大脑,竟然把火引到他亲哥哥身上了。

彭时皱一下眉,才答道:“我收到一张帖子,上面写着‘要事相商,请务必过来一趟,切切’,落款就是牛温兰。我考虑再三,还是去了这一趟。”他的话说完,假何当归、真柏炀柏的脸上立刻有点小激动,因为他也是收到一张差不多的帖子,才去了牛温兰的房间。

彭渐一惊一乍地说:“难道凶手是你,哥!莫非你非礼未遂,就将牛温兰一把火烧死了!”

彭时酷着一张脸,伸出强健的手臂,将彭渐惊诧的脸庞重重按到墙壁上,才回过头,向一直高高支着耳朵的众人解释道:“我去到时根本没看见牛温兰,只望见朱榴然远去的背影,还隐约看见李仙茜走进何当归的房间,仅此而已,然后我就离开了,身后的婆子啪嗒锁上了门。那一张请帖我还留着,只不知这字体是不是牛温兰本人的字。”

说着,他自怀里掏出一张花雪笺请帖,上面不知熏了什么香,甜甜腻腻的,满屋子的人都闻见了。

丫鬟将请帖递给耿炳秀大人,他又让朱谷覃来辨认,朱谷覃摇头说:“不是,这些字写得太漂亮了,绝对不是牛小姐的字。”

门外又飘来了一阵香风,原来是几个嬷嬷把荷藕、香芝、蒲草叫来问话了。耿炳秀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声音慢慢爬着牙缝出来:“你们主子说,她在酉初到戌末的两个时辰都在房里,你们可有人看见了?”

蒲草诚恳地说:“奴婢当时不在东厢伺候,说不上来,不过,郡主跟牛小姐、李郡主完全不认识,在茶宴上还是奴婢介绍给她的,所以奴婢相信……”

“你只说没看见就是了,大人们可不管你相信什么。”徐四娘冷笑一声。

荷藕扭着衣角,忐忑地说:“奴婢虽然人在东厢,不过在离郡主房间很远的房里绣花,午后犯困眯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从午后一直睡到天黑?”高绝听后一拧眉头,指着窗外说,“你去看看她!”

窗外蹿进来一个黑影,冷不丁捉住了荷藕的手腕,吓得她哇哇叫了两声“大老爷饶命!”等回过神才发现,原来是个长相极其清峻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眼睛小而聚光,鼻梁细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正在为她听脉。荷藕从未被陌生男人碰过手,这下把她闹了个大红脸,将头埋进胸口,大气儿也不敢出。

少时,黑衣男人简洁地留了一句:“曼陀罗花粉,乌头,是是蒙汗药。”然后,原路从前门窗子里飞走。

后门窗户上偷看的何当归腹诽,那里偌大一道门,那个人怎么跳窗户?也是一身黑衣,惜字如金,简直就是高绝第二,只是相貌不如高绝英伟。

耿炳秀看向一头雾水的荷藕,下判断道:“有人嫌她碍事,喂她吃了蒙汗药。牛温兰死于戌初,那时候她还在睡觉。如果她的证词无误的话,同这个婢子有关联、当时身在东厢的人,应该就是犯人了。”

听这个指向性,加上牛温兰丫鬟的证词,那个呼之欲出的犯人就是何当归了。段晓楼不赞同地说:“杀人讲求动机,谁也不会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还是先从死者的人际关系着手,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高绝一指第三个丫鬟香芝,沉声道:“你看见过你家小姐在房里么?见过她出房间么?”

何当归冷眼看香芝,柏炀柏说,他扮成的假何当归就是从香芝手上接到了请帖,才去了牛温兰的房间。应该再问问彭时,他的请帖是谁给的,就能顺藤摸瓜,查出香芝的幕后主使是谁了。想到这里,何当归揪过孟瑄的耳朵,呵着暖气吩咐他:“你用密音入耳告诉柏炀柏,让他当众问,彭时的请帖是谁给他的。”

孟瑄单手揽着佳人纤腰,又有芝兰暖香满怀,乐呵呵地傻笑道:“好啊。”

何当归一见他这样懒散又带几分傻气的样子就来气,隔着衣衫去扭他腰上的肉,发现竟然坚硬得扭不动。孟瑄连忙捉住她的小手,引着她找到了他身上一个最软和的地儿,何当归羞恼收手……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听屋中一声凄厉的尖叫,双双一惊,往里看去。

尖叫声出自香芝之口,只见她满面痛苦地抱头尖叫了两声,然后,她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流出大量的黑血来,将一张秀美白皙的面孔染得惨不忍睹。初时只是流黑血,半刻之后,黑血把眼珠子和舌头也冲出来了,顺着衣裳滚落到地上。

一屋子娇主,两位朱小姐、方侧妃和那些小丫鬟们,谁见过这样的景象?立时就吓得两个十多岁小丫鬟神智涣散,其他女子也是尖叫不已。

孟瑄先是一愣,回头发现何当归看得目不转睛,嘴唇青白,忙遮住她的双眼,又点了她的睡穴。感觉到娇躯软软地伏在他的胸口,机警和锋锐都消失不见,只余徐徐的鼻息,孟瑄舒一口气,抱着何当归走进不远处的一间空房,安顿她在一张绣床上躺好,复又回来听里面的情况。

前厅里正在收尸,是香芝的尸体。站着的女人少了一大半,只剩朱榴然、朱谷覃和徐四娘,再就是几个嬷嬷。当然了,柏炀柏扮的假何当归是不能走的。

孟瑄径直走进去,看向高绝,问:“怎么死的?”

“毒,她中了蛊毒。”高绝皱眉说,“这不是药铺里能买到的毒药,我处理过上千件投毒案,却只有三起下蛊毒。照这么看,那个下毒人还计算好了时间,让这丫鬟做完事,就拿蛊毒害了她的性命。”

“让她做完事?”孟瑄挑眉重复。

高绝点头道:“彭时已经认出来,死去的丫鬟,就是送请帖让他去找牛温兰的那个。而请帖上的字迹,经过仔细辨认,竟十分像何当归的左手字。”

孟瑄拿过请帖一看,果不其然,就是何当归的左手字,如果是有人模仿字迹的话,那这一张未免也太肖似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何当归双手都能流畅书写的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见过她左手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偏偏这里就有四个:孟瑄、段晓楼、高绝和彭渐,都见过她的左手字书信。

彭渐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何当归做下的事,连那个丫鬟也是何当归毒杀的……不对,这些事太顺溜了,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最后,耿炳秀沉吟着说:“没办法了,如今一切证据均指向清宁郡主,只好暂时将她拘禁收押。她是皇族中人,一般的牢狱关不得她,须得立刻传信大理寺,让他们腾出一个单间来,让郡主暂时进去住几天。”

“不行。”段晓楼说,“还是那句话,她没有杀人动机。”

假何当归露出一个感动的表情,噙着闪烁的泪花说:“段哥哥,还是你最好了,呜呜呜。”段晓楼一愣,孟瑄危险地眯眼。

彭渐不甘示弱,一把揪着他哥的领子,怒吼着问:“是不是你陷害三妹妹?晚膳的时候我就看见你跟她打眼色,饭后你们就一前一后去了花园。后来,你说接到了请帖所以去了东厢,可直到火闹起来之前,都没人看见过你!你有作案时间!”为了营救何当归,他连亲哥哥都卖了。

“哦?”他的话引起了高绝的注意,连问道,“晚膳之后相约去花园?彭时约的何当归?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蒲草解释道:“王府中每天只有两顿例饭,午膳和晚膳,都比寻常人家的用膳时辰早一些,晚膳在申时就吃完了,那时候,奴婢的确见彭少爷他……在饭桌上打过眼色。”

彭时从弟弟手中夺回自己的衣领,冷然道:“我约何当归的事早已讲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叙旧罢了,你们尽可以问她,谈话中有无可疑内容。”

彭渐不大相信地问:“叙旧?你们有甚故旧可叙谈?”

“至于去过东厢之后,”彭时自顾自地说完,“我去了王府的藏书楼,那里的书童都可以为我作证。”

立刻有两名官衣从属去查,并带回了肯定的答案。在案发的那段时间里,彭时人在藏书楼,是走水的动静闹大的时候才离开的。

彭渐当然不信他哥会做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是想让彭时暂时当一回嫌疑人,把何当归换出来,免受牢狱之苦。没想到彭时一点都不上道,连回护妹妹的事都不懂做。

这时候,刚才从窗里飞进飞出的黑衣男人,冷不丁在窗口上说了一句:“牛温兰之死的案情扑朔迷离,同时,仙草郡主之死还不明朗。榴然郡主的嫌疑也依然存在,她和清宁郡主一样,都得进一回大理寺,直到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耿炳秀颔首道:“很是。”

朱榴然默默拭泪,无言以对。朱谷覃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悄悄露出点轻微的喜色。同时,徐四娘面容肃板,看不出是喜还是不满,只有眼眸深处跳动的暗火,倾吐了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一时,假何当归、朱榴然二人都被软禁在后屋,等候大理寺的囚车来接。而一直非常回护何当归的段晓楼反而一句话不说了,发了会子呆,便扭身出屋。夜风中闪过一片猎猎衣角,人已去了很远的地方。

孟瑄用密音之术跟假何当归嘱咐了几句话,让他安稳吃几天牢饭,自己会特别安排他的牢中上佳待遇,然后,孟瑄回去刚才那间空屋,要带何当归走。

一掀床上的帐幔,被筒里哪还有人在!

☆、第655章 咫尺间的睡颜

何当归一觉醒来,近在咫尺的是段晓楼的俊颜,乌沉沉的一双眸子,像是已盯着她瞧了十几个时辰。她头昏脑涨的,好像也睡了足足十几个时辰。

她猛地坐起来,检查发现自己的衣物完好,只是脱去了一层外衣,除此之外没有不妥。

她紧张的表情刺痛了段晓楼的眼睛,他无声一笑,轻轻问:“你以为我会做什么?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连这点可信度都没有了?”声音中满溢着苦涩。

她不理睬段晓楼,跳下床在房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间卧房的陈设单一,色调偏黑,很像是某人的风格。回头一望墙上,赫然挂着五张彩色脸谱,最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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