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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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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谷呢?”何当归料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就是这个罗川谷,”子尘的目光落在何当归的鼻尖上,如同两颗冰冷的宝石,“他见罗川乌被判死,立刻吓得够呛,说他手里有罗家的传家宝药,愿意献药保命。应天府尹毛道行的祖父正好患病,几名太医都束手无策,毛道行拿宝药一喂老人家,隔天就死了。”
“毛道行的祖父?”燕王妃娥眉一蹙。听说那个老头子早就出家修道去了,成天价烧丹炼汞,吃死也不奇怪,未必就是罗家的宝药害死的,赶巧了也有可能!
“公堂之上,罗川谷吓如筛糠,毛道行刚要以‘居心叵测、假药害人’判他死罪,罗川谷却突然说,那个假药是出自郡主之手,扬州罗东府的很多人都能作证。如今府尹一方面去扬州大牢调人证,一方面又传郡主去当堂对质。”子尘说完,又看向何当归,见她的面上还是一片淡然,他不禁诧异。摊上了人命官司,死的还是有名的道长,这郡主难道不怕?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燕王妃拍了拍何当归的肩头,“你不用理会,我自有决断。走,咱们回王府歇歇去!”
何当归以为燕王妃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没想到外人都走光了,燕王妃还是一般无二的亲昵态度,而且越来越显得自然,完全不像装出来的。
跟着燕王妃出了府,上了马车,只有她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何当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妃,多谢您仗义援手,其实我今天正打算出一趟门,还发愁怎么告假。有句俗语叫‘给瞌睡的人送枕头’,您实在帮了我一个大忙。”
光线昏黄的摇荡马车里,燕王妃的眸光七彩多情,噙笑问:“我刚才那个乖女儿去哪里了?出了孟府就不喊‘娘’了?”
何当归淡淡一笑,道:“我倒想有您这么一位娘亲,只是恐自己粗鄙,不能入王妃法眼。”
“咚!”
燕王妃突然出手,重重敲了下何当归的脑门,没好气地冷哼道:“好漂亮的说辞,我却听不上这样的话,以后再拿漂亮话来唬我,我就把你扣在王府里,不还给孟家了!”
何当归被敲得一头雾水,无辜地捂着额头,余光从车帘缝隙里瞧见,马车已经走出闹市了,她连忙说:“我有件重要的事待办,要在这里下车,请停车让我下去。人命关天,请王妃成全,日后我一定去王府问安。”说着,她蠢蠢欲动地有了跳车的打算。
燕王妃一把将她按回去,白了白美丽的凤眸,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个男人。“什么人命关天?谁的命?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休想我放手。”
何当归只好讲明:“我有个中了奇毒的病人,解药就在锦衣府里,我想尽快弄到解药。”
“锦衣府?你早说嘛!”燕王妃大而化之地说,“你爹帮皇上管着长夜阁,那里的手下有一大半都是锦衣卫,高绝呀,段晓楼呀,我都跟他们非常熟,想要什么药就只管向他们开口。”思索一下,她颔首笑了,“你把中毒人的症状写下来,让子尘拿着去找段将军要解药,包管比你一个女孩儿家去方便多了。”
“呃……”何当归张口结舌。她该怎么说出,中毒人就是段晓楼?
“就这么定了!子尘,子尘!你姐姐有事找你!”
燕王妃扬声一叫,车窗外马上出现了雪衣少年的脸,阳光照射下的五官写意如画,只听他沉声道:“母亲,有人跟踪咱们的马车。”
☆、第644章 真正茶里行家
“别管那些杂碎,他们有胆拦车再说。|全手打小说|”燕王妃爽直地一挥手,“你快拿来纸笔,你姐要一种药,你按纸上描述去找段晓楼,就说我向他索药!”
何当归弱弱开口:“我听说,段晓楼、高绝二将军刚好都不在京中,还是别麻烦了,让我自己去一趟。”
燕王妃拍胸脯保证:“给你弄来解药就完了,你只管写出来,子尘办事比你利索多了!”
纸笔从窗户里递进来,何当归想了想,把段晓楼中毒后伤口艳红、脉象凝滞、血液沸腾的症状写下来,把这张纸连同锦衣府的出入令牌一并递给窗外的子尘。
她叮嘱说:“找解药的事最好秘密进行,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舅舅陆江北是锦衣卫大总管,但他如今也不在京城,他的堂弟陆遥是太常寺寺卿,舅舅说过,他不在时,任何事都可找陆遥商议。子尘你先去问问他,不行再拿令牌进锦衣府找解药。”
“知道。”子尘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头离去。
何当归担忧地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知这个子尘办事牢不牢靠。本来,她是打算出府后,让熠彤领着齐央宫的属下跑腿。就算拿不着解药,只要有毒药或解药的部分配方,她也有把握救人。
“别看了,这是小事,无须发愁。”燕王妃亲昵地挎住她一只胳膊,“咱们娘俩说说话,丫头你今年几岁,嫁进孟家前跟什么亲人过活,我听说你本事不小,还懂医术?”
何当归垂下睫毛,一板一眼地答:“我今年十四,家里没什么亲人了,陆舅舅待我很好,只是他贵人事忙,难得见着他。至于我的医术,是跟一个乡间的土郎中学的,偶尔治好过两个人,谁知就被传开了。”她从来不喜欢粉饰自己的出身,让外人觉得她本质上是个乡下丫头,对她放低戒心才好呢。
“陆舅舅?”燕王妃试探地问,“那,他跟你提过什么关于你身世的事吗?”
“不曾。”何当归一脸乖巧。
燕王妃伸出一只套着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的小指,冰凉的尖端颤颤巍巍地抚过她的面颊,叹息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本王妃若早几年得知你的存在,就把你接进王府抚养了。”[汶网//。。]
何当归被燕王妃反复“调戏”,心里也很好奇,这燕王妃怎么对她如此关切,明明是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想到燕王妃给她添的贵重嫁妆,她至今都没谢过人家呢。
“王妃赐下的嫁妆里的衣裳和饰物,实在过于贵重了,好多东西都是我平生未见,自从领受之后,小女日夜惭愧,也没机会拜谢王妃。“”今天总算见着了,也能倾诉小女的愧意了。不知我该如何报答王妃的厚赠?”
燕王妃凝视着她,温和笑道:“这些都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不给你给谁?我瞧出你对着我拘谨,也不叫我‘娘亲’了,那以后无人之处,你就唤我一声‘莲姨’吧,总叫王妃我可听不惯。”
马车辘辘行了半个时辰,子尘汇报的那些跟踪的人也没露面,燕王府却已经到了。
巧的是,他们的马车一停,一出了车厢,就望见另有一辆华丽的宝盖马车也停在王府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位暗紫长裙、头戴帷帽的女人。虽然看不见容貌,但度其气势,应是一名年长的妇人。燕王妃老远就和她打招呼,唤为“葛姐”,对方也开口和燕王妃寒暄,嗓音中带着天生的沙哑,比燕王妃更给人威慑的感觉。
不知是否是何当归的错觉,这位葛夫人的目光隔着帷纱透出来,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异常严厉。
下马车之后又换乘了织锦轿子,三人一人一抬,走了盏茶时分就停下来,有年轻媳妇打着轿帘子搀扶她们下轿。燕王妃和葛夫人肩并肩走在前面,何当归随后跟着,静听二人絮叨家常。
“小侯爷不陪葛姐同来饮茶?”燕王妃问。
“这两天总不见人,许是公事繁忙吧,”葛夫人说,“而且今日有榴然在场,倒不好叫他同来了。”
燕王妃粲然一笑:“我还有点小事央段晓楼,平时日日见他也是寻常,就只今天没见着他,你说巧不巧?别人都是带女儿赴茶宴,偏葛姐你是带儿子出席。”
于是,何当归知道了葛夫人的身份——她是,段晓楼的母亲!对方刚才那样利的眼光看自己,莫非段母识得她?
路过花园时,远远就看见一片姹紫嫣红的美景,不是园子里的花,而是一个个人比花娇的年轻姑娘。她们之中不乏绝色少女,人人手执团扇,花枝乱颤的站在一起,当真能迷花了路人的眼睛。
燕王妃站住脚步,回头冲何当归笑道:“她们都是乖巧孩子,有咱们王府里的郡主,也有别人家的姑娘,差不多都和清儿你同岁。你且陪着葛夫人去那边,和姊妹们玩笑一阵子,为娘去换套衣裳,略歇一歇就来。”说着,燕王妃又把一直随着她的丫鬟蒲草留给何当归,自己施施然离去。
葛夫人“呼啦”摘下帷帽,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边一朵云,昂首挺胸地往花园里走。
何当归略瞅她一眼,顿时明白了葛夫人出门戴帷帽的原因。她的左脸脸颊、颈上和锁骨旁边,都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看色泽是陈年旧伤,像刀剑利器划伤的。听说葛夫人是个女将军出身,莫非这些伤都是战场上留下的纪念?
葛夫人走得四平八稳,不快不慢,何当归不与她并肩,落后两步走着。等她们抵达花园中心时,另有二三衣着华丽至极的妇人从别的曲径走过来。那些少女正围着一个大圆桌上笑成一片,见了葛夫人和其他夫人,都脆生生、齐刷刷地请安。
何当归跟着辨认,记住了那些夫人的身份,有太傅府的牛夫人、太师府的佟夫人、镇远侯府的李夫人。其中,佟夫人是孟家节宴上出席过的,只是现在才把名字和面容对上号。
她原本是急急火火出门找解药,风风火火回家里救人的状态,也不知怎就来这里参加起茶宴来。感觉好似横冲直撞的蛮牛,一头扎进了一片正孵蛋的母鸡窝里,贸然走动,就要踩坏她们捂热乎的蛋壳了。
何当归是唯一没向众夫人请安的小姐,当然了,她本身也是一位“夫人级”的人物了。因她远离了众人,站在花园一角,不想引人注目反而更惹人关注。在场十五名年轻女子里,倒有四五人都用团扇半遮住脸,眼光越过扇面,好奇地打量何当归。
其实,她们关注的不是何当归本身,而是她身后侍立的蒲草。蒲草可是燕王妃的心腹婢女,有她陪同出席的人,会是什么身份?等看清何当归的乌发往上梳成妇人发鬓,她们的目光更惊奇了,在心中作出各种猜测。
“哎呦,”佟夫人一扭头看见何当归,立刻亲热地上来寒暄,“王妃怎么早不给说一声,郡主今天也来赴宴!早知道我就带来小书了,他最近拿笔老打颤!”
何当归想起,这位佟夫人上次也在求医的行列里,好像有个身体衰弱到一读书就头晕目眩的儿子,只有出门逛街和出城跑马不晕。佟夫人一口咬定她儿子身子弱,得让好大夫给调一调。
蒲草见所有人都望过来,就脆声介绍道:“这位是孟府七奶奶,咱们府上的清宁郡主。王妃让郡主过来玩着,又说大家不必等她,她出了趟门乏了。”
燕王妃连自己府上的宴会都不出席,请来了不少客人,主人却不露面?那谁来招呼宾客?何当归感到奇怪,但众人似是都习惯了,也不理论,又接着刚才的笑话笑闹起来。
一群年轻女子中,小的十二三,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岁,有两个与何当归一样,也是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衣饰一绿一黄的两名少女,是里面衣貌气度最出众、拔尖的。
其中年纪大点的那个穿绿,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风采摄人。皮肤没有什么血色,像是大病初愈,却依然在容色上压过众女,只略施些粉黛,朱唇不点即红。低垂的鬓发上斜插一支两带碧灵锦心流苏,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风情楚楚。大朵曼陀罗翠烟纱上裳,逶迤半地的绿叶百褶裙,样式简单大方,另披一绕轻软的金丝薄烟雨过天青绫。
蒲草注意到何当归的视线落在绿衣女子身上,于是小声介绍:“这是临安公主府的仙草郡主。”
仙草郡主?何当归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这时,众女中有人笑道:“几位公子还没到,咱们自己吟诗有什么趣儿,不如玩儿个‘猜茶名’的游戏——参加的人把眼睛蒙上,各色茶端上来,光用鼻子嗅,嗅不出再用舌头尝,如果尝过了还猜不出就算输了。评出最末的一个人,咱们每人支使她一件事,拿她逗趣,大家说好不好?”
多数人都拍手赞同,说这游戏听起来新鲜别致,从未玩过的。不少小姐都是对饮茶很有心得的行家里手,从四五岁上就钻研茶道了,因此纷纷举着扇子报名参加游戏。
何当归笑默地站在角落,只等游戏一开始,她就要从这儿撤离了。
偏巧这时候,另一个容貌最出众的黄衣少女,年纪与何当归相仿,径直朝她走来,招呼说:“姐姐一块儿来玩,自己闷站着什么趣儿。”
这少女皮肤细润柔腻,樱桃小嘴娇艳欲滴,一双眼睛十分灵活,慧黠秀气。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余发披散,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她拉着何当归走到众人中间,带着几分淘气说:“清宁姐姐一看就是懂喝茶的人,一定要她参加才行。”
何当归刚要辞,已经有位小姐嘲笑道:“她要是懂茶,做什么躲咱们躲得远远的?”
“就是,不懂可别勉强。”
“榴然郡主,你让她自己说吧,你可别帮人拿错了主意!”
“茶里的门道,不是人人懂得的。”
“这种事还是自己报名的好,回头得了最末一名,当众哭鼻子就有得瞧了。”
“别惹得王妃责怪咱们,欺负了人家郡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何当归不由心中暗笑,看来自己无意中犯了众怒,是因为不合群,还是看起来不合时?
“她才是真正茶里的行家,你们试过了才知利害,到时别哭鼻子才好。”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来人是谁。何当归也闻声看去,一看大惊失色。他、他怎么来的?!
☆、第645章 陪她们玩一玩
段晓楼不是中了奇毒,躺在她的寝房中休息吗?他怎么出的孟府,怎么跑来的燕王府?
何当归大感不可思议,看段晓楼缓步走来的姿势,稳健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小腿受了伤的人在走路……段晓楼在搞什么?她担忧地望着他,转念一想,如果解药被子尘找来,与其交到她手里,再赶回孟府救人,还不如在这儿直接救人快。
段晓楼墨发飘舞,身后是重阁掩映中的一道月白圆门,薄唇含笑,衣炔飘飘,像极了从月下走来的仙人。
段晓楼的出现,让在场大半女孩子羞红了脸,眼底明显带着女孩家的羞涩和娇弱,看来他在这里是非常受欢迎的。但是他远远就说了一句,何当归是“真正茶里的行家”,引得许多小姐生出不满,用眼睛斜乜着何当归,议论纷纷。
“她不就是那个小户出身的郡主?她能识得什么好茶?”
“侯爷是不是和她相识?”
“榴然郡主!你还傻傻抱着她的胳膊做什么!”
被人这么一唤,一直抓着何当归的黄衣少女才从发呆状态回神,松开了拉着的手,沮丧地垂头站到了一边。何当归心里又是一阵奇怪,刚才也听段晓楼的母亲葛夫人说,“今日有榴然在场,倒不好叫他同来了。”这个叫榴然的黄衣少女,她跟段晓楼之间的关系是……
何当归看一眼榴然,又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丫鬟蒲草,于是蒲草小声告诉她:“这是咱们王府的榴然郡主,王爷的第二个女儿。”至于何当归最关心的问题,蒲草却只字未提。毕竟这位朱榴然是王府的正经主子,下人是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说主子的隐私的。
段晓楼走过来,坐到他母亲葛夫人身边,两人一阵细声密语,好像在争辩着什么,葛夫人还抬头看了何当归两次。段晓楼也偏头看何当归,目光温柔含情,没有半分掩饰,若是此刻有人注意到这一幕,肯定能看出端倪。何当归开始自我催眠道,看不见窝,你们全都看不见窝……
段晓楼穿着一件墨色的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玄纹云袖,腰束玉带,手持一柄象牙骨的折扇……他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手用折扇拨来一盏茶,微微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汤,转扇推回茶盅,动作潇洒自然,彷如一位优雅的王子,吸引了一众少女的注目。那几位快要把干帕子扭出水的小姐,估计都是段晓楼的仰慕者吧。
何当归仔细打量了两眼,不由一阵汗颜,段晓楼身上穿的不是孟瑄的衣服吗?前几天她收拾衣柜还熨过这套黑缎袍的贴边!段晓楼到底为什么从孟府里跑出来呀?他现在可是随时有性命之忧的伤者。
“好了,我这里截止报名了!”仙草郡主玉指提笔记名,抬头时,眼神重点光顾了何当归,扬声喊着,“谁还要报名,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
何当归垂头整理袖口,没有要加入的意思,引得几名小姐以为抓住了她粗鄙、不懂茶的证据,低声嘲笑着。然而笑声持续一小会儿就停下来,原来是燕王妃到了,远远即冲何当归含笑招呼:“怎么样,咱们府里的茶宴热不热闹?昨日宫里才赐下四品新茶,加上王爷从北方捎来的茶叶,总共十二款之多,清儿你尝过没有?”
这些小姐中不乏身份高过何当归的,譬如仙草郡主;也有和王妃关系一向亲密的榴然郡主,虽是庶出,但也晨昏定省地在一起。她们从没得燕王妃如此关怀过,现在见燕王妃不光换装出现在茶宴,还特别照顾何当归,不由诧异起来,心里猜什么的都有。
何当归抿唇微笑道:“果然十分热闹,我还是第一回参加这样的茶宴,瞧什么都十分新鲜,听说大伙儿还要玩猜茶名儿的游戏,更是大开眼界。”
几位小姐撇嘴,呿,果然是土包子。
燕王妃走近,爱惜地拍拍何当归,柔声说:“你也去玩吧,吃茶吃饿了就直接上里面用膳去,膳食本王妃都安排好了。”
既然燕王妃指名让她参加,何当归没有推却的理由。况且,段晓楼的人已经在这儿了,子尘的解药不来,她就必须一直等下去。于是报名参加了蒙眼睛猜茶的游戏,陪她们玩玩。
经过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后,限定的具体规则是,十二种茶分为三组,每组四种茶。第一组茶最常见,所以在茶里加一勺蜂蜜,增加辨认难度。猜不出的人要做东请大家看戏,还要给过关的人斟茶。
第二组茶有不少珍品,是小姐们不常喝的品种,分别用清明雨水、梅花雪水、松针浸水和柏叶浸水来冲泡,猜茶的时候,不光要说出所饮何茶,还要把冲泡的水也分辨出来,才能顺利进入下一关。猜错的人,要被第一轮刷下来的人要求做一件事,譬如当众表演什么才艺之类。
燕王妃又补充说,她前日让人裁了几件金缕蝉翼纱的披肩和丝巾,还没分发给几个女儿,这一轮猜对的人,都能获得一件。
众小姐一听就兴奋起来,当场又有几名小姐禁不住诱惑,报名参加了游戏。因为金缕蝉翼纱是上用贡品,有钱都买不着的东西,比蜀锦更珍贵十倍。而且,京城衣饰潮流的引导者,十一公主南康,最近出门都披一件流光闪烁的蝉翼纱,一行一动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羡煞多少闺阁千金。
接下来的第三组茶是最生僻的,有些连身为东道主的燕王妃也没喝过几回。这组茶全部用清冽甘甜的山泉水煮沸冲泡,蒙着眼睛的小姐们先闻后品,还有一次猜错重猜的机会。能通过这一关的小姐,可以随意要求在场的小姐或公子做一件“困难”的事,对方不得拒绝。同时,猜错的人没有惩罚。
这时候,除了段晓楼之外,花园另一侧的一座凉亭里坐了四五位公子,进了亭子就开始对酌谈天,因为聊得兴起,也没往这边来。隔着几重花影,也不好分辩他们是谁,不过熟悉他们的人一定可以听出他们的声音。
而第三组的规则,是牛夫人的千金牛温兰提出来的,众小姐一听有趣,都纷纷赞同,还让丫鬟去和那边凉亭的公子们通了气,告诉他们说,“尊驾已经变成奖励的一部分了,到时可不能驳回我们的面子。”对方的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回复说,“悉听尊便,凭小姐们高兴。”
然后,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何当归觉得有点儿诡异,她倒不怕输,却怕赢到最后一关,不知该如何当众要求一个人做一件“困难”的事,叫谁去做,又要困难到什么程度,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做出一点偏差的事都落人口实!于是她想,反正游戏的玩法如此刁钻,估计玩到第三关就没几个人了,到时她故意猜错两个而落败,既不会被众人嘲笑,也没有惩罚,岂不是妙哉?
“铃铃铃!”
女孩子们把场地布置得像模像样,不光有烹茶、品茶的长桌,还有宾客席和评审席,评审席上坐的是燕王妃、段晓楼、葛夫人、佟夫人和一名挽发髻的年轻妇人,好像是王府的侧妃。
报名参加的小姐共有十三人,王府的榴然郡主朱榴然,以及未受册封的三小姐朱谷覃,都是燕王府的人,可能之前已遍尝游戏中的十二种茶了,但她们两个都想参加。于是大家商议了一下,又给她们增加了难度,在她们品尝的每一杯茶里,各加一颗牛乳小丁作为混淆的障碍。
用三寸宽的紫棉纱蒙上了眼睛,铃铛一敲响,那边烹茶的丫鬟们就鱼贯入场,在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个茶盘,茶盘中有四个茶盏。
十三名小姐依次猜过,何当归坐在末席,蒙着眼睛,静听着前面的十二人一溜捋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刷掉了七个人,通过的只有朱榴然、朱谷覃、仙草郡主李仙茜、牛温兰和一个陌生的温婉女声。
最后轮到了何当归,她的四盏茶还没有揭盖子,不过她的手已摸清楚了茶盏的位置,信手就端上来右边第一盏,将瓷盖拎起一条缝隙轻嗅。只嗅一下,她就皱眉了,因为扑鼻而来的热气,裹挟的是明显的奶味儿!怎么她的杯子里也加了牛乳?这个事先没人约定过吧?
茶香是辨别茶汤名目的最好标示,里面如果只加蜂蜜,光闻茶香,还是可以分出那是什么茶的,多数精于饮茶的小姐都能做到这一点。
何当归刚才也听见,不少人都议论,许多小姐只闻茶香就辨出了好几种茶,只有杯中加了牛乳的两名朱小姐,因为气味干扰,只好亲口品尝来分辩茶味,不过她们在重重干扰下,还是猜对了名字。
牛乳中带有膻味儿,何当归鼻子虽灵,但事先对茶宴上的茶一无所知,世间茶品千千万,仅凭掺有膻味、果蜜味道的茶香,是不能非常确定的,说错一个就败阵了。
下一刻,她将杯盏搁在唇边,要品品味道再作答,立刻就有人笑了:“这就是茶道行家?连我都能闻出来是什么茶,她还得用舌头品尝!”
☆、第646章 饮茶间接接吻
别人的嘲笑声,何当归充耳不闻,品茶最重要的是心境,一旦心境坏了那么,连舌头都不准了。
她蒙着眼睛,捧着茶杯嗅味道,在一片黑暗中猜了两个答案,这么苦的味道,应该是……“莲心茶。”她轻声道出了答案,却没有迎来喝彩声,毕竟许多小姐都猜出来了。前面的人都是写在纸上,顺道展示了书法,而她是最后一个,所以直接说就行了。
茶盏搁回桌上,她没有把瓷盖移走,向周围的人展示里面乳白的茶汤,那样是不符合用茶礼仪的。不管倒茶给她的人,往里加牛乳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出了一个小难题。
品茶时的气味古怪,猜起来困难,这还不算;饮茶是一整套行云流水的优雅礼仪,如果她中途咋咋呼呼,喊出“谁在茶里加了牛乳!”那么最后就算全让她猜对,又该有人指摘她不懂茶的“静心之道”了。
这时,仙草郡主李仙茜的声音笑道:“马姐姐,刚才可是你误会了清宁郡主了,人家并不是要端杯喝茶,只是拿近了嗅味道。早听说清宁郡主的茶道精湛,怎么可能闻不出一杯茶?咱们还是别插嘴,让人家安安静静地闻吧。”
这话听上去是向着何当归的,却也堵了她的后路,简直就是一句话限定了难度——她茶道精湛,光闻就应该可以猜对茶名,如果用舌头尝了,她就不精湛了。前面的李仙茜和另一位过关的小姐,都是光靠闻味儿就猜对了所有的茶。
何当归端起第二杯茶,低头轻嗅。说句实话,除了有特别香味儿提示的茶,比如茉莉茶、普洱茶,一般品种的茶香都很难区分开。何当归腹诽道,她们受邀来参加茶宴,请贴上必然都写着今日宴上的名茶,用来吸引客人赴宴,所以她们心中早就有几个答案了,做选择题就行了。这样算不算作弊?
“这一杯是安吉白片。”何当归稳稳放下杯子。没有人出声纠正,那就证明她猜对咯。
“……铁观音。”这个还好猜些,茶冲泡得很浓。
但下一杯就让何当归头疼了,严重怀疑这是四泡或五泡之后的旧茶,半点茶香都捕捉不倒,别说是茶里的行家,就算是茶里的祖宗也没法儿猜!
这时,那边凉亭里的几位公子也过来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末位上蒙眼睛的何当归,其中有一位公子兴奋地大叫出声:“三妹妹,她不是三妹妹吗!”这是彭渐的声音。|全手打小说|
“别吵了,你会让她分神的。”这个是彭时的声音。
就算不分神,何当归也没有能能光凭气味,就猜出一杯加了牛乳、果蜜的褪了色的茶。她把唇凑近,啜了一口,最后作答道:“庐山云雾。”
她的这个举动迎来了一片嘘声,她也不在意,抬手摘下蒙眼的紫棉纱,重获光明,一看杯盏上的标签,写的果然是“庐山云雾”四个字。反正全猜对了,她没什么好惭愧的。她最惊喜的是,一转头就发现雪衣少年子尘站在花园外。子尘回来了,解药是不是也来了?
趁着摆第二轮茶的间隙,何当归拎着丝裙,小步向子尘跑去。
抽空儿回了个头,见女孩子们之中,牛温兰露出一个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何当归暗想,在自己茶中做手脚的,会不会就是这位小姐呢?
见何当归猜过去之后,任凭小丫鬟们将茶撤走了,没有当众戳破,牛温兰的确紧张了一下。往何当归的茶里放牛乳,是她临时想出的小点子,让她自己的丫鬟去做的,一旦何当归翻起旧账来,她就暴露了。
谁知小丫鬟路过彭时、彭渐和另两名公子的时候,他们叫停了小丫鬟,一人一杯拿起来要喝的架势。彭渐拿到的贴着“铁观音”标签,彭时拿到的是“庐山云雾”。
“住手!”有个女孩子跑过来阻拦道,“这个茶不能喝!”却不是心里有鬼的牛温兰出面阻止。
彭渐面露困惑,问:“为什么,这不是拿走倒掉的么?”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也是一名官家千金,只是外表不出众。跟彭家兄弟面对面说话,她显得非常紧张,揉着衣角,看着别的方向说:“这些茶已经搁凉了,而且放了蜂蜜,破坏了茶的味道,拿给贵客饮用太失礼了。如果公子不弃,我另斟茶给你们用。”
听她这样说,彭渐和其他的公子都依言放下茶盏,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吃甜。彭时的眼中流光一闪,仍然拿着茶盏不放,眼看要揭开瓷盖……
“公子你……”那位小姐有些着急了,仰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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