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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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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七奶奶的说法,前三月的月钱虽然少,但只要做得好,每三个月就涨一回钱,比那些一直没有盼头的二等三等丫鬟好多了。只是不知道,七奶奶说的“本职工作出色”的标准是什么?

有个胆大的丫头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何当归笑一笑说:“这个也简单,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大伙儿都说好才算,否则,若我是个小气的人,从公中领了下人月钱又不按数发给你们,你们的委屈又找谁告状去?”此言一针见血点中了丫鬟们的心事,各人面上都露出点讪讪的笑容。

在一片低低的笑声中,她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想了一个办法,叫做‘评分制’,你们八个交叉为别人打分,我与薄荷也给你们打分。因为这里我最大,所以我手里有三十分;薄荷是我的家养丫头,最知道我的心意,她手里有十分;最后,你们每个人手里有五分,每次轮流着,由两名同伴为你们打分。统共加起来是五十分,只要评分时大于二十五分,涨工钱时就有她的名字;大于四十分的,我另外有奖赏。”

丫鬟们听完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掰着手指算分,而是把殷勤热辣的眼神往薄荷身上招呼,把薄荷瞧得怕怕的。假如她们底下人齐心,互相打分都是满分,就现有了十分;再巴结好大丫鬟薄荷,十分又到手;七奶奶掌握的三十分,总不至于连五分都吝于给吧?

这样加加减减,不出两年工夫,她们就全都变成一两银子的一等丫鬟了,就是干个劈柴挑水的活儿,只要有银子拿,她们也没甚可抱怨的了。听说别的院子里,一等丫鬟能有三四个就算多的了,而照七奶奶的这个办法做下去,月钱只增不减,最后岂不人人都成了一等丫鬟了!

薄荷担忧地望了何当归一眼,小姐的账没算错吧?

试想一下,现在的八个小丫鬟,两年之后若是升到一两银子一个,每年光发放月例就要花去近一百两,长此以往,那得是多大一笔开销?公中批下来的八十个丫鬟的月例,整一年也才两百多两,如今才使唤八个人,就将用去一小半了?难道小姐忘记了,隔壁梅园的下人例钱,也要在她这儿领呢。就算小姐有钱,也不带这么浪费的吧?

见众人十分心动,何当归又道:“丑话说在前头,任何地方都有好待和难待之处,竹园里的月钱提升是一种奖赏,可凡事有赏就有罚,这罚么——”众人的心立刻被吊起来,不晓得七奶奶的惩罚有多重,规矩是不是很刁钻。

何当归温柔一笑,安抚大家说:“你们别怕,我是个见不得血的人,所以从来不体罚。奖赏的是银子,那处罚也罚银子好了,有不服管教或不肯受罚的,也可以学荷藕那样,一声不吱就走,我也不去追你。当然,你们对竹园的赏罚制度不满意,现在离开也可,隔壁还在选人,这会儿过去也来得及。”

什么?!如果做错了事,又不想罚银子,还可以说走就走?丫鬟们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可看七奶奶的表情也不像在开玩笑。这可真是……太棒了!有这么棒的主子奶奶,谁还肯离开?

于是八个丫鬟齐刷刷地向何当归磕了头,下去做该做的事了。薄荷望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背影,担忧地提醒何当归:“小姐,这里毕竟不是罗府,住一两年就出来的地方,加上孙氏迫害,才不得不拿银子收买人心,跟孙氏比阔。小姐是要在这儿长长久久住下去的,要一直这么着,小姐你得私下里添多少钱在这上面?”

何当归拈一颗酸梅放进嘴里,眯眼笑道:“薄荷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正是为长久计,想从这项例钱银子里省出一些来,打理荒弃的梅树林,或者用在更紧要的地方。蚊子再小也是肉,我自己不喜欢用太多下人,当然是越省越好,又怎么会往这上面倒贴银子钱?”

薄荷纳闷道:“那既然是这样,小姐还依着孟府的丫鬟等级发月例,只发两个二等的,其余都按三等,不就把钱省下来了?”

何当归往西边指了指,冲薄荷做个鬼脸:“我这儿省下来,那边儿越性多选几个丫鬟,我省下来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虽然说姨娘用几个丫鬟、几个嬷嬷都是有定例的,但三间园子都寄在七爷名下,他的身份自不必说,那些个粗使上的人,她们留用一百个还不足数呢。只要那二位姨娘中有一个会打算盘的,就非得用足了三间园子里每年二百五十两的下人例钱不可。我并不是有心克扣她们的用度,留下钱装进自己的荷包,而是我们三个年轻女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真没必要使这许多下人。”

薄荷张大嘴巴问:“这么说,小姐你的这个举措,其实是为了省钱?可这个法儿怎么能省钱呢?”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费这么多口舌跟丫头们讲了那大半天?”何当归巧笑道,“至于竹园的这个‘评分制’能否为三个园子一起省钱,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呵,郡主的手段高明,宸佩服之至。”

不知什么时候,里间屋里的大紫檀雕螭案旁已端坐了一个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拢九翟海棠祥云衫,外罩玄色软罗轻纱,腰间束一条银色细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玉玦。打量那人的面容,但见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眼眸,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其人明俊含笑,丰采高雅,他自称为“宸”,大约就是五公子孟宸了。

☆、第618章 五爷孟宸造访

年轻男人坐在圆案旁摆弄香炉,神情慵懒。|全手打小说|何当归依稀记得,上一次孟瑛、孟琳他们来闹洞房的时候,这个人也在场,当时他披散着头发,气质却比现在显得清雅得多。现在他穿着一身正服,丝带束着头发,人却有一种狂放味道,大概是眉宇间的神态不一样了。

何当归一阵惊诧,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跑进内室的,不过还是平静下来,招呼道:“五哥来的真巧,妾身这里正在煮茶,是上好的望海茶,五哥尝一盅吧?”

来人正是孟宸,他侧对着何当归,凝视着香炉笑了:“郡主还有闲情喝茶?难道你不知,外面可闹翻天了,晋王的事败了,他自己跑了,把天大的罪名扔给你们罗家背。罗家又找上孟家,想拉我们一起下水呢。”

何当归让薄荷下去,她自己端了两盅茶过去,一脸无辜地说:“我拜的皇家的郡主,当的是孟家的媳妇,安守后宅才是我的本分。不蹲家里喝茶,我还拿刀上战场不成?”

孟宸冷哼一声,接过茶来喝。一茶罢,他突然问:“七弟妹,你可知罪?”

侍立一旁的何当归忽闪着睫毛,反问道:“知什么罪?我的茶煮坏了?”

“你身处后宅,竟然知道外面的新闻!”孟宸仰头看她,脸上写着“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唇角似翘非翘地说道,“晋王谋反和罗家满门获罪,都是前天刚出来结果,孟家内院绝对没人知道,而我讲给你听时,你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何当归一愣,脑筋转动,寻找合适的理由。

孟宸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压迫式地追问道:“谁给你通风报信的?你嫁进孟家的目的是什么?罗家与孟家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

“哇呀!”何当归冷不丁叫出声,嗓门又尖又亮,将孟宸也吓了一跳,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却抿唇道:“五哥见谅,我的反应就是这么迟钝。没想到晋王居然造反了,哇呀,真可怕!罗家也受到牵连了?这可真是……”她略翘着唇角,眼睛亮晶晶的,一字一珠地说,“太可怕了。”

孟宸有些着恼,狂傲的面具有了一道裂痕,话从牙缝里滑出来:“别和我耍花样,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何当归倒真的受惊了,她是什么人?她还能是什么人?她就只是何当归而已。

“五爷这是什么意思?”她掀掀眉毛,“您来竹园做什么,又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倘或能明示给我,小女子感激不尽。”

孟宸顿了顿,问:“孟瑄说你的医术很好,是也不是?”

何当归以为他来给自己看那个“怪病”,又或者想叫她去医治苏夫人的疫病,这两样病的病况她都不大清楚,也不敢打包票,只说:“五哥你也看到了,小女子年只及笄,我就是生下来就学医,能学到的也有限。不过,试着诊脉开方,我的字还能见人。”

孟宸面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这样?你的医术一般?原来,七弟拿话逗我的。”

何当归建议道:“不如让我先号号脉?我不能治,还有偌大一个太医院呢,孟府下帖子请,哪个太医敢不上门?”

孟宸搁下青花瓷茶盅,叹息道:“也罢,你随我去看看罢。”

原来不是给他自己看病,何当归心道,那就是为苏夫人看疫病了。听钻地打探消息的熠彤说,那个病不光传染得厉害,病逝也来得凶猛可怕,鼻血淌得哗哗的。跟苏夫人白天接触过的商氏、陆氏、刘氏三位奶奶也被禁了足,听说都在各家哭哭啼啼呢。

何当归从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热病,出于好奇也想去看看,又能跟着孟宸“禁足中”光明正大走出竹园去,何乐而不为?当下她取了一件罩衫披上,刚想让孟宸前面带路,他却两下弹指,隔空封住了她的大穴,低喝一声“闭上眼睛,上路了!”

唬得何当归还以为遇上了侩子手行刑前的情景,尚没来及感慨她的一生何其短,就感觉自己双肋一紧,双脚凌空,出了屋门,飞上了天空。原来是孟宸提着她,用轻功飞起来了。不多时飞到一个院里种着芭蕉的僻静所在,孟宸带着她落到地上,解除了她的穴道封住,告诉她:“病人在屋里。”

这里不是苏夫人的祥云园,所以病人不是苏夫人。何当归心里疑惑起来,这家里还住着其他病人?

顾不上跟孟宸计较他“请大夫”的不礼貌方式,她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去,打头就受了一惊,低呼出声。这是什么情况?门口竟然横躺着一个穿太医常服的老男人,络腮胡子,束冠脱到地上,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这个人是太医?

孟宸在身后为她解惑:“这是太医院院首黄丕,我请了他来看诊,没想到他这么没用,什么好方子都开不出来。我不想让他对外讲出这次看诊的经过,所以请他在这里睡一觉。七弟妹你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就行。”

何当归咂舌,太医院老大来看病,都是这样的待遇?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威胁,治不好里面的病人,她就得跟黄太医在地上躺着作伴?

跨过前辈先人的身体,挑开织锦软帘,迎面见炕头上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年轻女子姑娘,二十上下的样子,身穿纯黑夜行衣,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眼眍䁖发黑,出气多进气少。光看这一身夜行衣打扮,就知道她来路不正,难怪请大夫看病这么神秘。

何当归过去唤了她两声:“姑娘,姑娘?”得不到回应,又端详这女子两眼,方回头告诉孟宸,“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性命危在旦夕,我没有把握治好她,但可以试一试。”

孟宸默然一刻说:“黄太医号脉半天才说对症状,你只看一眼就知道,可见医术高明,就请你尽力一试,只要能治好了她,谢礼要什么都行。”

何当归不动声色道:“过奖了,不过五哥,就算你给我戴这么一顶高帽子,该问的话我也得循例问一问,否则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敢帮她治。孟家的叛徒,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孟家的叛徒?”孟宸恼火地问,“郡主什么意思?”

何当归往炕头上一坐,轻快地一口气说下去:“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我听人说家里来了一位医术很好的胡杨大夫,先是给老太太看了一回病,然后就在咱们家住下了。昨个儿婆婆身上不好,也是让她给看的,她发了一句话,祥云园中上下丫鬟都被关了起来,然后就传出失窃金银的事来。我还听说,公公给了那窃贼一掌,后赶到的护院找了半夜,也没找到那个窃贼的尸体。与此同时,胡杨大夫在祥云园离奇失踪了,五哥你说,这件事稀奇不稀奇?”

孟宸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再也料想不到,洞房那晚见到的那个一拽就摔倒的纤弱女子,竟是这么一个厉害人。听孟瑛和孟瑄都夸赞过她的医术,孟瑄还劝他找这清宁郡主瞧一回他的怪病,他为胡杨病急乱投医,才找上门去,却没想到三句话没说完,胡杨的身份就被拆穿了。

“没错,我就是胡杨,”炕上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翕动嘴唇,用几乎不可闻的音量说,“我还是昨晚盗窃祥云园的女飞贼。反正中了孟善一掌,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我了……小宸你别再白忙活了,何必强人所难,送这位姑娘和外面的黄太医走吧,我想自己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孟宸听后红了眼圈,咬牙说道:“不行,你千万不能灰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伤。假如你就这样撒手离去,你让我以后如何去面对孟善?”他一字一顿,痛楚地说,“我的父亲,杀死了我姐姐,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答案吗?”

何当归闻言大吃一惊,她猜想着这胡杨可能是孟宸的情人,再没料想到他们是姐弟。可家里的大小姐孟静才十五岁,难道胡杨又是另一个私生女?如果真是这样,那……“公公打伤了自己的女儿?”她脱口而出。

“不是,”胡杨强硬地说,“孟善不是我父亲,他是我生父的死对头。”

孟宸解释并央告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对孟家也不存恶意,昨天恶作剧之后吃了父亲一掌,当时就奄奄一息。我全力为她疗伤也不见效果,天下人武功再没有能出我之右者,所以真气已经救不了她的命了。郡主你若能治好她的伤,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双手奉上。求你救救她!”

天下人武功再没有能出他之右者?何当归挑眉,他的口气倒真不小。

“五哥出去等着吧,”她拆下腕上的针套,拈起一枚银针,就着火种烤了烤,沉声道,“我针灸时要求绝对安静,不能受人打扰。”

“你能救活她?”孟宸的声音中有惊喜。

何当归摸了床上病人的脉息,摇头说:“她伤得实在太重了,又拖到现在才延医,说一句‘神仙难救’也不为过。我只有三成把握治她,而且最好的情况下,治愈之后也会留有很多后遗症,除非……”

“除非怎样?”

☆、第619章 罗家人的嘴脸

何当归红唇弯弯,问道:“听说公公他去了太医罗杜松家里,至今都没回来?”

孟宸皱眉:“你指的是……罗家的宝药?莫非那种药可以辅助治疗?”说着一副跃跃欲试往外冲的架势,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提一把剑去罗家打劫。“”

何当归连忙制止他:“我问的不是罗家的药,那个药不能治百病,也不对胡杨姑娘的症候。我是想让你去把公公找回来,只有集两大高手的真气于一体,伤者获救的可能性才更大。”

孟宸停顿一瞬,斩钉截铁地说:“好,我把父亲请回来帮忙。”说着要走,何当归又叫住他,“五哥且站住,我再问你一句,婆婆的病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那个也是胡杨姑娘的玩笑恶作剧,是不是太过分了?”把阖家的人弄得病的病、禁闭的禁闭,这可不是普通的恶作剧范畴了。

孟宸叹气道:“姐姐她没有谋害夫人的意思,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先把父亲找回来再说。”

孟宸随风遁去,何当归回头,冲炕上的年轻女子和善一笑,柔声道:“我的针稍微有点儿疼,你忍着别叫出声,否则我心一慌手一抖,针就扎不准穴位了!”

奄奄一息的胡杨听了,不禁沁出一脑门汗,这丫头的针灸连穴位都找不准吗,那还好意思出来行医?

※※※

京城罗府的荣华堂上,孟善依然在跟罗川乌、罗川谷做着交易。

罗川乌心疼他在湖州罗家的兄弟和侄子,想用免死金牌救下他们几个的性命,并给他们一家保留部分被查抄的家产。罗川谷关心的是他的四万两粮谷钱,直言说,给他钱就行。有了钱,孟侯爷当年下令剜三名副将眼睛的事情,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罗家的传家宝药也能赠给他。

这两兄弟的老叔罗杜松,现任太医院从七品太医,也在场,默不作声地从旁听他们三个人的交涉。

罗杜松其实不必搀和进这个事儿里面,因为他的两个外孙彭时、彭渐,现都是皇太孙朱允炆的人了,所以连带京城罗府也在东宫的庇护之下,不用担心会被湖州罗家连累。可是就在昨天夜里,罗杜松收到父亲罗脉通的秘密家书,让他襄助罗川乌,尽量营救湖州罗家的人,最好能帮所有人脱罪。

罗杜松对父亲一向敬畏,不敢不听他的嘱托。于是罗杜松改变了两不相帮的中立态度,也向着罗川乌说起情来。罗川乌有了强力的后盾,同保定侯孟善说话,也变得很不客气了,见对方拿来的只是免死铁劵,罗川乌上来就心生不满。免死铁劵的效力,只能把砍头改判为流放,一番颠沛流离下来,谁知他的小侄儿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罗川乌冷笑道:“侯爷您荣宠无限,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那块金牌对贵府都一无所用,您又何必吝惜一件死物?不如快点儿拿免死金牌来换药,救贵夫人的性命是要紧。侯爷也不想背上一个无情无义、重物轻人的名号吧?”

孟善很多人没遭受过这么无礼的对待,心中烧着一把暗火,勉强压抑着不发作,只说:“免死金牌由拙荆收着,如今她昏迷不醒,我也无法拿到。这张免死铁劵押在这里,权作信物,请先给我一些药丸急用,待拙荆醒来,此事自有计较。”

罗川乌不同意:“侯爷您是大人物,孟府又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假如你拿了药就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又上哪儿找说理的地方去?请你还是回去找到免死金牌再来拿药吧。”

类似这样的扯皮和交涉,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结果。

同时,罗川谷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现在他们好容易拿住了大名鼎鼎的保定侯的“把柄”,罗川乌要的免死金牌何其贵重,跟那个一比,他的四万两银子的价码实在太低了。“传家宝药”还是他们罗东府的东西呢,现在整坛子拿出来,帮了罗川乌多大一个忙!只要四万两银子,实在太亏了!

想到这里,罗川谷嬉皮笑脸地说:“且慢,小人还有一事相求,望保定侯恩准!”

“什么事?”孟善一双凌厉的黑眸扫向他。

罗川谷从座位上起来,向孟善行了个四不像的官礼,笑道:“侯爷,论起来,罗家和孟家也算亲家,我们家败落,您孟家脸上也不好看哪。如今我们东府里面,从小人的大哥、三弟到侄儿,一个中用的人都没有。最出息的是小人的外甥女儿,呵呵,草窠里飞出金凤凰来了,那小丫头瞧不起罗府的门第寒酸,不念我们养育她一场,自己得了好处飞走了。每次家里的老太太念起这个外孙女,眼泪那是哗哗的流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善忍无可忍地打断问。

他何曾跟罗川谷这种泼皮无赖般的人打过交道,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他现在的情况,却是兵遇到了市井泼皮,只想冲对方脑门上招呼两刀,奈何他请来的“帮手”还没搜到药丸,他只好在这里继续跟这三个罗家人拖延下去。他一方面惦记家里的夫人,另一方面又被这些人屡屡撩拨起火气,真有些按捺不住了。

段将军再找不到药丸,说不定他就要先摔茶盏,给罗川谷的鼻梁两拳头了。罗家人无耻至此,让他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罗川谷点头哈腰地央告道:“小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家传医术更是了得,心中常常怀着报效朝廷的志向,只是一直找不到认识千里马的伯乐,又没有当官的亲戚帮衬……”

“你要求官?”孟善皱眉,“你想谋个什么职缺?”

罗川谷听孟善问得这么轻松随意,以为似他这种上位者,提拔官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罗川谷心头一喜,笑道:“先父在时,官拜正六品太医院院判,如今小人也想做个六品官以光耀门庭,但是我二叔也在太医院任七品太医,小人不敢做二叔的上司,所以就不进太医院了。随便哪个部哪个司,请侯爷给我寻个六品官职。”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他的医术不行,怕进了太医院后被揭穿,又听闻给皇帝看病常有性命之险,他才没那么傻,往那个火坑里去跳呢。

他要做六品官?听了罗川谷这妄自尊大的话,孟善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像佛爷一样坐着一言不发。

罗川乌也觉得罗川谷的要求太过分了,孟善再是权臣重臣,他也没有提拔一个白丁直接当六品官员的能力吧。再说罗川谷根本就是个蠢货,连三清堂的账目都弄得一团糟,成天只会算计东府的公费和老太太的嫁妆,没有半点德行。要是他能当官,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最叫罗川乌生气的是,他现在正在为族人的生死大事奔波,孟善的秘密是他率先挖出来的,找孟家交易的主意也是他生出来的。罗川谷这无家可归的败家子,托他的福气要回银子就不错了,居然还人心不足蛇吞象,搅和他的正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想到这里,罗川乌同孟善说了一句:“免死金牌本来就是圣上赐给郡主的,她完全应该拿出金牌来救外祖家的亲人,侯爷您不能扣着她的金牌,这事儿说出去,对您的声名也不好听。”

然后,他请孟善再好好斟酌斟酌,自己则一把拽着罗川谷往内堂走去,小声斥骂道:“你不照照镜子厐鼻子肿眼睛的什么嘴脸,又提什么做官的事?好好儿救罢了人,老老实实回家去才是正理,老太太可在家里想着你呢。”

罗川谷冷笑一声:“救人?我有什么义务救他们?去年年节上,我拎着大小礼品往湖州府上送,人家罗水生老堂叔,都不稀罕看我一眼呢。如今他家里遭了难,还坑了我的银子,我不落井下石就是念在同宗同族的份儿上了,凭什么还得帮你救人?喂,放手!你拉着我做什么!”

罗川乌嫌罗川谷喊的这些话太丢人,生恐被孟善听去,更加小瞧了罗家,不肯交出免死金牌,于是他用力将罗川谷拖去更远的地方,低声威胁道:“你再不老实些,我有的是法子治你!湖州的人跟扬州罗府同气连枝,他们倒了霉,扬州罗府失去屏障,接下来就轮到咱们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罗川谷咬着腮帮子冷笑:“你急了么?难道我说错了么?当年罗水生他家富贵显达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拉拔我们这边儿半个人,同气连枝?这样的话当年怎么不说!那一坛子宝药,可是我们罗东府的家传东西,我用药换个官儿当当怎么了!”

“够了,别说了!”罗川乌横眉立目。

罗川谷毒蛇般的目光盯着他的脸,悠悠道:“罗川乌,别忘了你继承的是三叔的衣钵,是吃扬州罗府的汤水长大的!那时候你亲老子娘都舍了你了,现在你还管他们干什么……”

“够了,住口!”罗川乌面色大变,指着内堂的暗格,大喝道,“糟了,快看!有人动过机关,快看看,那些药丸还在不在!”

两人扑上去察看,暗格啪地弹开,一个鬼脸瓮磁坛子里盛着密密匝匝的药丸,罗川乌数了一遍,并不见短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恶狠狠白了罗川谷一眼,压低声音说:“老二,你害死你爹的事,打量我一无所知吗?再吵吵下去,这件丑事我也给你揭出来,让二叔全家都知道。到时候看是我的损失大,还是你为家族所不容的处境更凄惨!”

闻言,罗川谷白胖的脸吓得肉都发颤儿了:“你、你从哪儿知道的?”

“哈哈!是你从前媳妇儿亲口说的!”罗川乌满面得意洋洋,自以为可以拿着这个把柄控制罗川谷,还要再说什么威胁之词,却听外间的二叔罗杜松一声大吼道:“大事不妙!咱们家也要遭殃了,快,你们快去追保定侯回来!”

☆、第620章 外甥女的情事

罗川谷吓了一跳,出来外面一看,果然见花厅里空空荡荡,保定侯的位子空了!连忙紧声问:“侯爷人呢?他去东厕了?”

其二叔罗杜松气得破口大骂:“东厕东厕,你的脑袋是浸到东厕里了么!混账东西,听过你说的那些不找边际的话,还有谁能坐得住?人早就走了。”

罗川乌见罗杜松如此激动,心里不由奇怪起来。二老爷对营救湖州罗家的事不大上心,前日来他的府上落脚,全都是冷遇,让二老爷下个帖子请保定侯过府,二老爷也是一番推诿之词。隔天,二老爷收了一封扬州托寄的家书,不知是哪一位写来的,二老爷态度才好了些,但也没多热心。怎么现在保定侯一走,二老爷又这样起来?

但见罗杜松摇头叹气,口里嘀咕着“冤孽,冤孽”,再定睛一瞧,罗杜松右手边的高几上搁着一封黄皮信,信纸也散落到地上一张,这大概就是罗杜松突然面色大变,连带改变态度的原因了!

二老爷罗杜松老谋深算,喜怒一向不形于色,什么事把他吓成这样?罗川乌索性上去捡起信纸来看,读了两行,他不由愣住了。

这是扬州罗西府连夜让人送来的信,上面说,湖州罗家眼见自己家说败就败了,多少子弟不甘心,纷纷想起扬州罗家来,指望他们出头,能给同族中人谋个活路。湖州罗家一纨绔,跟罗川乌有血亲的一个罪囚,费力打点了一百两银子的路费,买了一个飞毛腿上扬州罗西府求助。谁知西府三老爷罗杜衡不欲招惹是非,直接让人乱棍打了出去。

那名罪囚闻讯后大为光火,骂遍了扬州罗家这群没有心肝脾肺肾的亲戚,等到了主审官和宁王过堂时,那罪囚胡说八道,污指扬州罗东府、罗西府都有参与谋反一事。

宁王面如寒铁,钦差大令八百里加急送到扬州府衙韩扉手中,让他好好跟扬州罗府掂一掂锅子。

既然有宁王牵头,韩扉还有什么顾忌?他拉着府兵二话不说就抄了罗东府和罗西府,多少金银古董全抬了出来,却也没找到什么确实谋反的证据。然而,另一件事爆出来:三老爷罗杜衡的几十美妾里,居然有十个人结伙告状,说她们本是良家女子,不幸被罗杜衡这个色魔相中,强行非礼后掳进罗西府为妾,后来还被大爷罗川乌侮辱过。

罗川乌看到这里,面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的养父罗杜衡虽然阳事不举,但床笫爱好十分变态,这两年,罗杜衡人越老就越荒唐,有时候,还会将身为养子的他叫到房中,跟老爷的一众姨娘行那苟且之事,专门表演给老爷看。

每到那时候,罗川乌少不得依从,养父叫他怎样他就怎样。姨娘之中有顾及廉耻,不肯做违背人伦之事的,全都让人牙子卖去勾栏等地。后来,罗川乌回家回得少了,罗杜衡又找了几名清秀的小厮替代他,将阖府弄得秽乱不堪也无人管束,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罗西府的女人们住得忐忑,要反抗,又奈何没人给她们做主。这一回官府来抄家,看阵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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