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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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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北高深莫测地一笑,摇头说:“我虽然传不得你,却可以传给他,你不必担心,过两日闲暇时我就去找他说明此事,并让他学好之后多为你疗伤,多多怜惜你。”

何当归疑惑地仰头看他的面具,蹙眉问:“你知道他是谁?可是,可是他……”孟瑄对付锦衣卫,可从来都是戴着面具不露脸的!

陆江北点点头:“我跟他还算熟,下次见他时我会告诉他,你是我新认的外甥女,心甚怜之,叫他好生待你,因此……当归啊,‘离心归’那种药,往后你还算别再用了,此药的作用门路太过凌厉,稍有不慎,难免会害了他的性命,到时你悔之不迭可就晚了。”

何当归听到中半,一听那无中生有的“离心归”又从陆江北的口中冒出来,刚才陆江北也说什么“你能否给我交个底,你是否对宁王倾心,并对他下了‘离心归’?”这可真是无理到了极点,她至今连离心归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气哼哼地说:“舅舅大人,您既然说疼我,就别再含糊其辞了,你凭什么认定我有离心归?又对宁王下了毒?我连那东西是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心上人不是他,要嫁的人更加不是他。”

“不是他?”陆江北低头去瞧怀中人的神色,春水流波的双眸中,却是不容错认的坚定。他见状不禁疑惑了:“既然你无意于宁王,为何还要给他吃离心归,那会要了他的命的,还是说,你给他吃的时候有几分倾慕他,后来又恋上了别人?”

何当归一阵无语,这陆江北说聪明也聪明,说榆木脑袋时又木得叫人抓狂,她还能说的更清楚分明吗?她仰头对上他探寻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做过这些事,我从来没喜欢过那人,也没给他下毒。他是天潢贵胄,我乃一微贱民女,毒害了他,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陆江北摇头告诉她:“离心归不是毒,而是一种温补的药材,性甘,味平,无毒。平素入药的时候,不光不会损及脏腑,还有一般特别的好处,那就是滋阴养颜,见效比紫河车,也就是胎盘,更快更深入,是女子的滋补圣品。”

补药?何当归歪头,那很好啊,她上辈子身体格外虚,吃补药一类很正常啊。

研判着何当归疑惑的眼神,他慢慢说下去:“然而,离心归最著称于世的一种功效,就是‘锁心’,是恋人之间的一种‘终身绑定’。男子独吃了离心归的根茎部分,和着酒吃,再将花叶拿给女子吃,那么女子身上就有了‘妾’,男子身上就有了‘夫’,那么,那女子就一辈子离不开那名男子,只能嫁给他,并且嫁给他之后再不会对其他男子抱有绮念,否则就会变得衰弱和困倦。”

何当归诧异睁眼道:“世上竟有这般奇药,我自问读的医书也不算少,可却从未读到过这种奇妙的事。可未必是真的罢,要是真有这样的药存在,那世上的男男女女岂不是都能永不变心,从一而终了?”

陆江北笑道:“你是个聪明姑娘,偏有个想当然和较真儿的习惯,一则,此乃传说,不可尽信,就连离心归这种药存不存在都是众说纷纭的事,毕竟吃过的人太少,比天山雪莲更稀罕。二则,药效也定不准,吃了能维持多久多深,据我推测,那也是因人而异的事。”像宁王那样的情况,应该是少之又少的案例了,活脱就是书上关于离心归的传说故事中那男子的翻版,而那女主角,自然就是何当归了。

听不到陆江北的腹诽,何当归只是简单“哦”了一声作为应答,心里想的却是,她这辈子可没吃过什么离心归,怎么陆江北一口咬定她体内有此药的药性,并因此做了药引,解了七日清之毒呢?

不知不觉中,陆江北疗伤的那只手已然停下,让她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再暗暗紧咬牙关,竭力抵制那手掌带来的异样感觉,呼……孟瑄要是知道有这么好的能“治”她的法子,肯定想要学一学的吧,可怎么才能将一阳指的法门讨来呢,从陆江北这种精明人手中讨要东西,不得不揣着两分小心。

上次她要走整整一盒寒毒解药,而陆江北,明明搭手一摸脉就能知道她根本没中寒毒,却什么都没多问就将药给了她,她只开口讨要两颗,他却给了她一大盒近二十颗!孟瑄那边应该只有他一人中毒吧?呼……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恶,都怪她当时拿到解药太开心,只顾着偷乐,又想着留给孟瑄以后备用,就顺水推舟,贪心地收下整盒药。当时没多留心,可现在再一回想,总觉得陆江北递药给她的时候,眼神非常奇怪,仿佛是了悟了些什么。其后廖之远立马就觉出问题,一语道出她不该讨这么多“专治也只治”寒毒的解药,要将解药即行扣留。

这就太不合理了,连粗枝大叶的廖之远都能想到这一点,心细如发的陆江北会不知道吗?他都没想过寒毒解药的去向吗?还是说,他早已经猜出她跟“贼人”暗中有勾结,拿着那些解药当鱼饵,要将孟瑄他们一网打尽?陆江北能想得如此深远和精准吗?呼……那解药,应该是真真正正的解药吧?她吃过都没问题,应该不是毒药吧,孟瑄吃了之后,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吧……他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寻她吗?

何当归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自己腰间,抬指一触,那枚扁长形的绿瓷药盒,竟然还在她的腰间放着,收得妥妥的。她蹙眉,自己不是曾经被脱光过吗,怎么换了别的衣裙,药盒却还在,是谁给她放回去了?陆江北不是说,脱她衣服的是段晓楼,后来段晓楼昏倒了,又叫了一名丫鬟柳穗给她更衣系带,那么……

陆江北也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顿时笑道:“那药盒,是我给你放回去的,怕回头跟别的药弄混了,不好还你,索性就给你搁回去了。”

何当归心中的迷茫散开一点,可陆江北接下来的话,却将她的心往嗓子眼儿上一提,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说:“里面的药丸,似乎少了两三颗,难不成是掉在城楼底下了,回头问问高绝,是不是他捡你的时候弄丢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若实质,简直就像两道笔刷描过去。她不知自己的脸上有无露出紧张的表现,只好竭力做迷茫状,听着他微笑解释说:“此药的配料虽算不得珍贵,可轻易也不能丢散在外面,尤其是,扬州城这两日里不算平静,城里什么人马都有,万一让旁人捡去瞧出里面的名堂来,那可就麻烦了。寒冰真气之毒,可是我们的王牌杀手锏。”

何当归讷讷地点头,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陆江北又盯着她笑了,唇角的弧度极大,冰洞下的两只黑眼珠却有点凉意,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陆江北此刻分明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又说了一句惊吓她的话:“当归啊,你有所不知,这次伤到我们的那个少年,我识得他,功夫俊成那般,想藏也藏不住——放眼天下,这种程度的少年人不超过五个,我认得另外四个,独独不认得他。”

何当归干笑,岔开话题说:“舅舅大人你不是正跟我讲着离心归吗,怎么又说起这些听不懂的话来,江湖上的事,我可懒怠听。”

“懒怠听?”陆江北在面具下挑眉了,那副惊讶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假,“你不是顶爱听罗府‘某避世于彼的聂姓护卫’讲武林掌故么。”

何当归面容僵硬,笑得更僵了:“对啊,所以才懒怠听,因为从前都,呃,听腻了。”

“哦,原来如此……”陆江北勾唇说,“那咱们接着讲那离心归的药用价值,这个你准爱听,离心归的‘锁心’是双向的,男子可以锁住女子,同样的,女子也可拿离心归来锁男子。那么,男人身上的就变成了‘妾’,女子身上反而有了‘夫’,只是如此一来,纲常难免被颠倒阴阳,引发的后果么,就是带着‘妾’的男子一旦变了心,比带着‘妾’的女子变心的下场严重几十倍,最厉害的那类,还要同生共死呢。”

“同生共死?怎么个同生共死法儿?”何当归表示好奇,那岂不比情蛊更厉害。

盯着她疑惑并求知的小脸,陆江北循循善诱说:“就像那天晚上,宁王对你那样子,你一死,他立马就感应到了,而且像救他自己的命一样赶来救你。可他并不喜欢你,过后就丢开了。”

☆、第380章 夫噬妾妾贪夫

何当归猜着朱权救她,可能是魂力中最后一点情蛊发作,等发作完后丢开,大概是情蛊的作用力终于到头了吧,她私心里这样猜想着,或者说希望着。可这些事又无法解释给陆江北听,于是她苦笑道:“您怎么说,就怎么是吧,反正你认定了的事,简直像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般。”

认定了此事属实的陆江北,就把她这话当成是一种变相的认罪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宁王虽则对女子不算好,可到底也是一代英才,就这样死了未免冤枉,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他轻抚一下她铺满肩背的青丝,从袖中取出一根绑拳头的布带,想为她束发,让她看起来精神一点。那一头长发就像软缎,在烛火耸动的室内涌着粼光闪闪的浪。

他边这样做着,边娓娓告诉她:“那离心归之所以用‘夫’克着‘妾’,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欲望。一个‘夫’可以有很多‘妾’,而一名‘妾’却只能从一‘夫’,换句话说,那‘夫’的欲望出口有多个,而‘妾’却只有一个。那‘妾’就会渐渐变得贪欢,而且找别人都不管用,只能找吃过同株离心归的‘夫’合欢,一旦那‘夫’不理她了,她情欲发作,难免会受极大的煎熬,想要,想一直要,要不到,像所有急色的女人一样抓狂,并反噬那个吃过它的主人,让它的主人生不如死。”

这是什么咄咄怪事。这是何当归听完后唯一的感想。急色的女人,有这样的女人存在么……她可不可以擦一把汗。

“就像我为你疗伤时的那种滋味,当归,那种倍感煎熬却让人上瘾的滋味,大约就是情欲的滋味了。”修长晰白的指,插在她的发间缓缓划过,仿佛一道白矾划过夜晚的海浪,他叹息道,“他日等你嫁了人,就会明白,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是一种怎样的刑罚。所以说,带着离心归之‘妾’的人,须得一生一世随着有‘夫’的那人,只向他一人索欢,而那‘夫’必然就是拿离心归喂给‘妾’吃的人,倘若那人良心尚好,能对‘妾’负责,两人就能一生一世白头到老了——这就是所谓的‘锁心’和‘终身绑定’了,将一人变成另一人的罂粟,变成他的瘾。”

何当归默默听完,再次发挥了她的学究精神,问:“你是说,就着酒吃根茎部分的是‘夫’,吃了花叶部分的是‘妾’——在传说之中,是这个意思吧?可据我所见,离心归是一种灰绿色的地衣植被,既没有根茎,也没有花,叶子小而单薄,仅此而已。“”由此可见,陆大人你听过的传言一定有误,至于你的‘夫夫妾妾’的论调,实在太过玄妙离奇,没有亲眼所见,我是断断不敢相信的。宁王的事,我只能发表一句意见,那就是他有病,他、有、病!陆大人您关心他的话,可以带着什么名医神医或道圣的去给他瞧瞧病,一准儿能好了呢。”

“道圣?”陆江北蹙眉看她,“你让我带道圣柏炀柏去给朱权看病?莫非你知道宁王得了什么病,你又如何能肯定,柏炀柏可以治好他的病?”

何当归夺过自己的长发,再夺过陆江北手中的布带,一边自己扎头发,一边愤然说:“我言尽于此,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别再来套我的话了,要不我就翻脸了。”几下扎好陆江北半日没扎好的头发,这时,她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推开被子要下床去,口中要求道,“我要回扬州,要回家,你不管的话,请把高大人叫来,我自跟他说。”

她的人摇摇欲坠,陆江北用指头轻轻一拨,她就软趴趴歪倒了,他将她扶正在枕上,笑道:“你这样可回不了家,找高绝做什么,他不过是你表姐夫,我却是你的舅舅,你这丫头忒也顽皮,我怎能不多操操心。想回扬州也容易,这两日里养好身子,敛息元气,今天是元月十一,我们元月十四回扬州就捎带着你。可你要是不听话静养,三日后还虚软成这样,到时我们可就自己走了,放你一人在冰窖里长草。”

何当归一开始还以为是陆江北使诡计推倒她,后来却发现,她自己根本就是一碰就倒的状态,不用对方使什么诡计,现在连竹哥儿都能推倒她。她冷得打了个哆嗦,问陆江北:“不是说中了合禾七日清的蛊,解毒之后就百毒不侵,寒暑不惧吗?为什么我这么冷,是不是毒还没解,用不用再吃两颗解药?”

陆江北给她盖好被子,答道:“你现在就是寒暑不惧了,这座冰窖滴水成冰,连我都要着两件夹衣,你却能在这里安枕成眠,不是不惧寒气么。原本该给你继续施八荒指救治,那样你就不会冷了,可一则你嚷嚷受不住,二则我也有些乏,今天就先治到这儿,明天继续。”

说完这些,他转身便走,何当归看一眼头上的波漾水光,再看室内的烛火,猜着如今还是白昼,于是叫住陆江北问:“能把那一本关于蛊的书拿来吗,这样干躺着,太无趣了。”

陆江北没回身,答应一声就走远了,态度跟之前的亲昵状判若两人。

何当归纳闷地瞧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得罪了他,更加不明白,陆江北怎会对朱权的事格外上心,据她所知,伍樱阁和锦衣卫的长夜阁是斗了多年的死对头。这还不算,朱权上次在罗府养伤,不就是因为陆江北重伤了他么。当时,他可是坚决否认认识陆江北,还竭力隐藏跟风扬,也就是常诺的关系,大概是怕人揭穿他私离藩地,跑到扬州来兴风作浪的事。

总之整件事透着怪,她摇摇头不再多想,除了养好身子回罗家,她还需要操心什么呢,天底下操心不完的事每天都冒出来,但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难得帮孟瑄操了一回心,就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又中蛊,又有寒气积留体内,要被冰封在这里受八荒指之苦,还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嫁人,否则寒气不除,她就落下病根儿了。

闷闷躺了一会儿,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的回响,她说了句“书放一边吧,我待会儿再看”,就用被子蒙起头来,不想再跟套话刑讯上瘾的陆江北说话。可没有回答的声音,她等了盏茶时分,从被子里探头往外看,可既没有人,也没有书,空空荡荡的一座冰窖。

她大为疑惑,恰在此时,脚步声又响起,她扭头去看,陆江北远远走过来,于是她扬声问:“刚刚的那人是你吗?我听见有来的脚步声,却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也不见冰窖里有人影。”

陆江北摇头说:“那是你听错了,我每年都在这里闭关,里外无人,也常听到室内有脚步响动,听久了就习惯了。这里是湖底,那些声音是岸上某处传来的。”

“不,”何当归睁大眼反驳道,“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房间里的声音,我听见那声音走到我床边来!回头却看不见人!”她的眼睛急切地四下搜寻着,然后蓦地睁圆了,扬手一指左侧的床尾,尖声惊叫,“那儿有脚印,不是你靴底的花纹!而且我清楚记得你走之前没有那对脚印!”

陆江北扫一眼那脚印,浑不在意地说:“七八个大男人轮流在这里住了几日,有脚印有什么奇怪,至于之前没有,也很好解释,他们那些习武之人身重步轻,冰上脚印常常是当时有,过后无,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将一本书搁在床头枕畔,道,“那本儿《蛊经》一时难寻,我今晚再细找找看,你先拿这本书解闷吧,关于离心归的传说故事,极有趣味性,你一定喜欢。”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何当归瞪眼叫道,“这房间里有第三个人,真的!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了,刚刚有一瞬!你别走,你一走,他一定来害我!”

陆江北神色微变,停顿了片刻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别闹脾气了,当归,舅舅几日未得休息,还攒了不少公文待处理,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晚上我让柳穗过来陪你,给你做碗热汤喝,你的脾胃虚弱,这两日暂时只能喝汤,不能沾油星,那么——”他长舒一口气,“我真得走了,你慢慢看书吧,上面有几页非常有意思,盼你细读之。”

何当归气得捶被子,恨声道:“读读读!读你的头!什么见鬼的离心归,见鬼的朱权,我从来没见过!我要读的是蛊经不是这本破书,我不要呆在这个见鬼的冰窖,你快带我上去,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陆江北平静地指出来:“你方才说过,你亲眼见过离心归,无花无根茎,怪我说错了,我回去一查,果然是我的记性太差,比不上你。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的记性差了?你一定见过这种草的对吧,天机子齐玄余说,他曾在极北山涧中遇着你家老太爷罗脉通,见他在采离心归,那是四年前的事。假设他将离心归放在罗家,又假设你见过并知道它的用处,那这一切不就全都说通了。”

何当归哑然,罗脉通采药,然后她下药毒害朱权?他们串谋算计了朱权?开什么玩笑!她两辈子加起来才见过老太爷一次,半句话都没说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江北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口吻,道:“放心,你和朱权之间,我自然偏向你多一些,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就算你真的给他吃了离心归而并不预备嫁给他,我也不打算置喙。你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的,这座冰窖是极安全的所在,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救活你,断没有害你的道理。”

何当归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什么见鬼的救我,你分明是疑心我跟三年前的那名水商观逃犯有牵连,你分明就是知道这次在扬州袭击你们的人也是他,你分明就在怀疑,我拿了寒毒解药是为了去救他!哈哈,你不是说了吗,功夫俊成那般,想藏也藏不住,放眼天下,这种程度的少年人不超过五个!不错,我就是认得他,我还打算嫁给他,你有意见吗?陆江北,你反复套我的话,又将我锁在冰窖里,你是不是想软禁我,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抓他!”

一番话喊完,陆江北愣住了,何当归更是大惊失色地掩住口,天哪,她在说些什么!她怎么全都、全都说出来了?她怎会变成这样!

半晌默然,陆江北缓缓叹息说:“原来,事情竟然是这样,你的寒毒解药果然是为他讨的。”

何当归目瞪口呆:孟瑄和她的秘密,这次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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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厂卫逼供手法

何当归和陆江北对视片刻,何当归还是觉得怒气充溢于胸间,恨声大骂道:“你们锦衣卫都是皇帝的走狗,鱼肉百姓,作恶多端,当年杀宰相胡惟庸一家,连他三岁的养女也不放过,我夫君救她有什么错,你又凭什么拿住我当饵捉他!实话告诉你,他也是大有来头的人,就算你引来他也未必有本事制住他,就算你真的捉住他,也绝对不敢办他!”

陆江北点点头说:“我也猜到了,他潜伏三年无影无踪,一出手却这般凌厉,断然不是普通角色。“”我也猜想过,他是否跟你有什么关联,只因那一日,他只瞧了一眼你的小像,便立刻锐气尽失,满目缠绵悱恻之意。从常理上来讲,没有人会对一个陌生女子的小像如此反应,不管刻得有多美……他果然不同凡响,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猿猴,勇剽若豹螭,好一位翩翩佳少年,原来他是你的心上人,呵,也算配得过了。”

“没错!”何当归大叫道,“我就是为了他而来找你们要寒毒解药,你们将我扣住也没用,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做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该死的锦衣卫,该死的朱权,为什么将我带到白沙山庄来,我很讨厌这个地方!饮马镇的水域这半年都有暗涌,我诅咒你们的船一出航就漏水,诅咒你们全都变成水鬼!啊——呀!这个冰窖里有鬼,有鬼!”

喊完这些话,她耗尽了全部力气,斜斜倒在床榻边,然后开始无声地流泪,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所有的秘密都喊了出来?她到底在喊些什么啊!她为什么突然间怒气萦怀,怎么挥都挥不散,有一种想要杀尽天下人的狂躁?

陆江北双臂抱胸,远远地俯视着她,分析说:“其实最让我怀疑的,就是他不打别人,专门冲着段少一人来,似乎不是为了偷袭我们的‘占山岗’,而是一大早起床心情不爽,专门泄愤来的。这点实在耐人寻味,现在想来,怕是你二人为段少或别的什么原因而吵了架,他就来拿段少出气,结果带着伤回去,你才又来为他寻解药。他究竟是什么人?”

何当归控制不住地张开口,“孟瑄”的名字在舌边滚动两下,下一刻就要吐出来,她悔恨无极,既恨自己逞能跑来招惹锦衣卫这帮人,自以为是地觉得他们个个都像傻子一样好糊弄,结果最后发现傻兮兮的是自己,又恨孟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跟锦衣卫干架,锦衣卫是皇帝的人,整个天下的山河草木都是姓朱的,他到底要跟锦衣卫抢什么山岗啊?!你把我赔进去了你知不知道,孟瑄!

心念电转之间,她的眼光瞄到,枕头下边有刻着自己小像的匕首,露出小半截刀柄。“”连刀鞘都没套着,寒光闪闪的刀身上,一个拇指大的小何当归冲她嘻嘻笑。她心头涌出些灰败之意,自己还能活着回扬州吗?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要死于锦衣卫之手,被刑讯逼供至死,可她如何甘心就这样死……鼻端有异香出现,味道熟悉得仿佛就在昨天,难道说,逼迫她的人是,他?

口中的“孟瑄”二字再也咬不住,说出来只要一瞬息,何当归当机立断,手握上刀柄,锋刃往雪颈上抹去。手起刀落,只在瞬间,比开口说两个字更快。

“哧”地声响在冰室中掠过,可能是刀刃隔开肌肤的声音,抑或者是鲜血喷溅出身体时的声音,其实是一种很悦耳的带着质感的声音。

总之,下一个瞬间,一道血线抛洒出来,落在床畔的寒冰池中。

陆江北远远站在十几丈外,不料竟有这样的变故,面色急变,飞身扑过来,可变故已然发生,飞得再快也是枉然一场空。

“啊——”

他暴喝一声扑到近前,单手抬着何当归的后颈将她扶起来,匆匆检查一阵后并不见任何伤口或血迹,心中疑惑着什么,又似明白了什么。不及多想,他先抬手封了她双臂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半分,口中匆匆解释说:“我只是顺水推舟,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你万不可萌生死念,否则死的绝不止你一人。”

“啪!”

玉手中的匕首落在冰面上,发出类似金属相撞的声音,滚落两圈,刻着何当归小像的一面翻转朝向上面,还是稚嫩的怯怯的笑。而床上的那一位却面色惨白若冰雪,唇瓣颤动两下,明明陆江北没有封她的哑穴,可她的声音却被冻结在满满一肺腑的寒气中。果然是他。为什么是他。他怎么样了。

陆江北焦虑地回身,抓瞎地在寒冰池中四顾,口中呼唤:“出来吧,你伤得怎么样?还能显形吗,老高?”

没有人回答,冰窖死寂一片。只有何当归和陆江北二人沉重的喘息声。

何当归缓缓闭上双眼,泪水在面颊上结冰,显形?莫非是隐身术?上一世就曾有所耳闻,东瀛人的遁术和忍术奇妙之至,与中原各大派系的武功均大不相同。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能隐形的人,更没想到,段晓楼短短两年,就练成了这样厉害的本事。

陆江北蹙眉等待了半晌,一声声从自己鼻腔中喷出的粗重声响,落在自己的耳朵中,满心都是悔恨,为何如此操之过急,可恶。

“啪。”

寒冰池的地上出现了一滴血迹,圆而红,在冰面上蒸出一点热气,昭示了那名隐身人所在的位置,将何当归与陆江北的目光双双吸引过去。然后,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描描画画,先用一支饱吸了清水,只带一点墨迹的毛笔勾勒出一个人物的大致轮廓,然后再用墨汁浓稠些的素针小狼毫画出细部内容,再往其中填色。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盏茶时分,然后,一个站着的冰面人出现在两名观众的眼中。滴血的,是握成了拳头的右手。面具下的一双眼睛仿佛藏着毒针,落在对面二人的身上,悚然可怖。

与此同时,陆江北和何当归双双愣住了。陆江北不可思议的是,眼前人非是高绝,而是段晓楼。而何当归不可置信的是,段晓楼竟会露出这般怨毒的眼神,而且看的人是她!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传,她从来都没相信过半个字,直到此刻,周身都暴露在他怨恨的目光中,她还是不可置信。

三人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段晓楼率先发飙了,冲着陆江北嘶吼道:“你疯了吗?!为什么把刀放在那里!你为何把刀留给她?”

“对不起,我一时疏忽了,”陆江北焦急地走上前,要察看段晓楼的伤处,口中道,“这玄铁匕首吹毛断发,你伤得怎样,手筋没断吧,给我瞧瞧。”走到近前,两人别扭了几下,陆江北终于获得了查看权,打开那只血淋淋的拳头细看。

段晓楼还是吃人一样瞪视着他,恨声道:“你竟然留给她一把匕首?还放在她枕下!你真疏忽还是假疏忽?平日怎不见你如此大意?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陆江北扣着他的脉门,将他半强迫式地押去药柜前,一面胡乱翻找出一瓶金创药,一面担忧地说:“小指的筋断了,你切莫乱动,一下都不能动,待我去山庄里给你找续断膏,啊?晓楼?”他抬头确认段晓楼的神智是否还正常,是否还能将他跟床上人摆在同一间屋子里一炷香的时间。但见对方往日漆黑如墨玉的眼珠,此刻魔障出了道道涡旋,几欲噬人一般。

陆江北在心中叹息一声,再回头瞧一眼惊得说不出话的何当归,然后在回头之间,出其不意地抬指封了段晓楼的四处大穴,扶着他倚着药柜坐在地上,叮嘱道:“不要冲穴,也千万别乱动,我去一去便回,切切等我回来,什么都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

段晓楼丢给他一个吃人的眼神,不肯开口应他一声,只当对面那人是自己的首号仇人。急得陆江北拱手作揖说:“我真忘了匕首的事了,之前拿银针给她,随手就搁那儿了,我绝对不想她死,我……”他长吁一气,摊着手说,“事实上,我完全没料到隐形的人会是你。一听何当归说冰窖中有第三人在场,又见她的心神明显是被人操控住了,我以为是高绝在用‘那个法子’于暗中向她逼供,我就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了。段少,你什么时候冲破九重天,练成这套功法的?初四那天,被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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