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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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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归猜想,上一世朱权被阵法的冲击炸碎,又在时空隧道中洗练,到了这一世,只剩一些零星的魂魄碎片,一直被封存在山洞的深处,却机缘巧合被这一世的朱权发现。相同的磁场让两者迅速吸附融合,才会造就了一个中了微量“魂魄情蛊”的少年朱权,动不动就发一回情痴,触动对何嫔的痴恋。
直到今日下午,听齐玄余说了刺星之事,又说了“十公主转世”的离奇故事,朱权好奇之余,也对自身那种时而犯病的情况感到厌恶,抱着治病的态度,故地重游,想去他最初开始迷恋上何嫔的苦竹林山洞寻找真相,结果真的又被上回遗留没带走的一点魂魄碎片吸附,找到了更多的记忆,感觉到了对何嫔的“爱意”之外的更多“憎恶”。所以,他才会在祠堂中当众羞辱她,然后又跑到经阁来行凶,想杀死她,从上一世的诅咒中解放出来。
朱权说,这三年来他每感觉“心痛”一次,功力就会增进几分,如今已达到了九重天。她对内力一事如今还是一知半解,也不懂九重天的功力究竟是多高,不过她猜想,上一世朱权的魂魄碎片除了带着情蛊,带着记忆,大约还带着一些内力。所谓的“心痛”,大概就是两世朱权的魂魄融合,合二为一时的痛楚。至于那些内力,都是上一世朱权“时空传递”给这一世朱权的遗物。
可这一世的朱权并没有完整的前世记忆,还被幻梦中的故事迷惑,误以为她可以帮助他增进功力,因此他现在想杀她摆脱诅咒之余,还想要利用她修炼功法,以拥有更高的功夫。照朱权那种行事狠辣不留后手的性子,他利用完她之后,一定会杀死她灭口,而非给她找个好归宿,让她衣食无忧。跟朱权共事那么多年,她太清楚此人的脾气了,这样的许诺她也曾听他跟一些伍樱阁线人说过很多次,可一旦机密事情办完,不管成功与否,为了守住秘密,他绝对不会对那人手下留情。
就算她了解了前世的种种真相,不再拿朱权当仇人对待,想跟他划清界限,可如今的这个朱权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样看来,她必须继续将现在的这个朱权当敌人,时时提防,必要时予以反击,否则她一定会重复前世的悲惨结局,而且不会再有一个仗义的柏炀柏来搭救她。
现在,最让她感到疑惑的事就是,随着刺星而来的是她的魂魄和朱权的魂魄碎片,那么,这个“柒真幻梦”又是什么人制造出来的呢?制造幻梦的高手,她只知道一个柏炀柏,可刚刚上官明日跟她激战的时候,她突然就听见齐玄余冒出了一句“谁让你顽皮,这下玩出火来了吧,以后看你还皮不皮。”怎么听,这话都像是对她说的。他还细细讲解针法给完全听不懂的上官明日二人听,他莫不是……讲给一旁双眼发亮、意欲偷师的她听的?
而且,柏炀柏说过,进入别人的幻梦,旁人都瞧不见入梦者,只有梦的制造者才能看得见入梦者。
假如齐玄余真的能看见自己,莫非……他就是梦的制造者,这一个“柒真幻梦”就是他搞的怪,弄出来鬼玩意?既然齐玄余有那样高超的医术,再有高超的幻梦制造术也不奇怪,高人么,什么都是高的,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难道是为了蒙蔽这一世的朱权?
假如造梦者确是齐玄余,那么……是上一世据说远在东瀛的“老齐玄余”,还是这一世张口道出了各种天机的“小齐玄余”呢?
孟瑄说“柒真幻梦”是发生在多年前的旧事,可这个幻梦中的“朱权自戕”之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全部都是假的,又怎么会是从前的旧事呢。何当归摇头,自己给自己解释道,孟瑄根本没涉猎过道学,对于幻梦大概也是从柏炀柏那里听来一些,看柏炀柏与孟瑄的私交似乎不错的样子,所以孟瑄之言未必准确。
何当归此时才正式开始关注手中的信封,鼓鼓囊囊叠在一起,一共是三个油纸大信封,光滑的油纸面写不上字,所以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不知是谁致谁的信,不过既然都是孟瑄留给她的,应该都是可以让她拆封读阅的吧。
她用指甲作刀,划开了第一个信封,其中写道:“柒真幻梦指南,进入幻梦前细读,自然能在七道虚境中穿梭自如,泡泡美女骗骗小妹妹不在话下,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没错!柒真幻梦,男人的最爱,女人的噩梦,最心动的旅程从此展开,行动吧,少年!”
何当归看得脑门冒汗,这个字迹她认识,是柏炀柏的字,字体潦草,拐弯的地方有点圆,而且写捺的一笔都拉得很长,仿佛想要表现内心的不羁……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三年后的柏炀柏将这个信封交给三年后的孟瑄,还让他带到这里来交给她,为什么柏炀柏不作法帮助孟瑄过来,而要让孟瑄去找齐玄余那样一个完全摸不透底细的人呢?
孟瑄明明知道,齐玄余是朱权的人,朱权又在暗中搞鬼,让素潇潇怀上了孟瑄的孩子,破坏孟瑄和她的关系,孟瑄为什么还找齐玄余,而不找柏炀柏?论玄学道门的修为,肯定还是柏炀柏更厉害吧……咦,孟瑄穿越时空时受了重创,不会是那边的齐玄余在使坏吧?
何当归皱眉摇头,想不通,再这样想下去,所有人都可疑,头想破了也不会找到答案,只希望那边的孟瑄没事,可以顺利找到那边的自己给他治伤。
再继续看手中书信,上面对“柒真幻梦”的解释都跟孟瑄说的差相仿佛,提到了孟瑄说过的在第七境中,人会失去原貌,变回小时候某阶段的样子。因此,第七境又称“欢喜境”,人都会变成自己小时候心境最欢喜的那个年岁。
按照信中的描述,她现在所在的应该是“第一境”,在此境中,有一些现实生活在幻梦之中的“投影人”,那些人会做现实中想做而来不及做的事,会撕掉虚伪的面具,做最真实的自己。因此,“第一境”又称为“返璞归真境”,在这里面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大胆言行,做心目中最真实的自己……
何当归读到此处顿住,脑门上再次冒出了几道黑线和大颗汗滴,柏炀柏的字迹漫不经心地写道,“‘第一境’之中常常有强暴事件发生,请小姐们多提高警觉,提防色狼,也请公子哥儿们不用感觉到羞涩和愧疚,请按照内心的想法,勇敢地向前进发吧!进发吧!发吧!吧!”
☆、第286章 这里是天堂吗
在“柒真幻梦指南”的最后,柏炀柏又写道,“柒真幻梦最最诱人的一条,就是梦中与外界的时间对比,梦中过一年,外界才过一个时辰!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少年你可以用有限的时间,在梦中泡无限的女人!男人的终极梦想就在这里,心动不如行动,快快行动起来吧!”
何当归头上结满蛛网,这是……柏炀柏写给孟瑄的东西吧,莫非柏炀柏也有一个“柒真幻梦”,经常邀请各种各样的少年进去玩乐,而柏炀柏自己就蹲在门口收门票钱……她挥一挥脑袋,将这不愉快的一幕景象挥出脑海。“”反正,孟瑄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有限的时间,呃,抱无限的女人,这是男人的终极梦想吗?孟瑄也是男人,那他的终极梦想也是这个吗?
突然,她觉得脑门有些疼,拿出玻璃小镜子一照,额头上被上官明日打到的地方,赫然有一道乌青,原来,元神受了伤也会留下痕迹,只是损害比身体受伤轻一些。她呆呆发怔,想道,她受了上官明日倾尽全力的一鞭,只是碰了一道青,那么……孟瑄胸口的那个深洞,是收了多大的创击,才会变成那样?孟瑄过来之前,他的四叔和齐玄余没有阻拦过他,警告过他那是危险动作,切勿尝试?
她忧郁地叹道,孟瑄什么时候变成傻瓜了,还以为人会越长大越聪明呢,怎么他倒反过来了。
只因她正在专注地发呆,所以没留意对面走过来一个美丽女人,还婷婷袅袅地径直走向她这边,然后,等何当归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美丽女人已经一个优雅的旋身,一撅屁股,很不礼貌地坐在她的身上了!
何当归刚想要出声责备对方,却迟钝地发现,对方坐的不是自己的双腿,而是自己身下的青石——对方的屁股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坐在了青石上,坐好之后,对方的身体与自己的元神几乎是重叠的,而自己却既不能感觉到对方的重量,也不能闻到对方一看就非常香的味道。
她恍然道,原来,自己在幻梦的第一境中就是一缕气,一缕带有自我意识的气,只要不遭受强大的攻击,自己是感觉不到一点儿外界侵扰的。现在想来,刚才她与上官明日激战的时候,昏迷的少年朱权就直直躺在地上,上官明日几次踩过他的脸,都没将他踩醒,原来是踩的力道太轻了,所以不起作用……
话说,她醒来之后就看不见少年朱权了,那家伙跑哪儿去了?将她一个人扔在地上,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他怎么不趁机用绳子将她绑缚,报她将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仇?为什么幻梦中的少年朱权这么弱,一点内力都没有?
“身上”的美丽女人突然发出了嘤嘤的哭泣,何当归“穿过”她的身体站起来,发现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朱权的新宠,茜宝。|全手打小说|
呵,她在这里哭什么,情敌何嫔已经死了,烧成灰了,而朱权还健在,她怎么不去照顾病中的朱权,顶替何嫔的位置?说不定她比何嫔的运气好,最后不会落得那样惨的下场。
何当归突然想起,前世自己的婢女绿瓶带着手背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跑来向自己告状说,是王爷新宠茜宝冤枉她偷簪子,用簪子划伤她的手,说看何嫔的面才不追究她的偷盗罪。绿瓶委屈地哭诉,她实在冤枉,请娘娘主持公道。当时自己正为茜宝之事泛酸,于是就上门去问罪,谁知没问到两句,屏风后就走出个朱权,劈头一顿斥责,说她无故生事,容不下新人……
最后,她也没能帮绿瓶报仇,只能揣着一肚子苦水走掉,抛下那一男一女亲密相拥的一幕刺心,不过现在么……
何当归轻轻从茜宝的头上拔下一股金钗,然后用金钗的尖端,在茜宝雪白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听到茜宝的尖叫,看到雪肤红痕的美景,何当归微微一笑,将金钗往地上一丢,头也不回地走开。
走远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种仰天长笑的冲动,柏炀柏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终极梦想地带!
别人看不到你,你却能看到别人,别人打不到你,你却能打到别人,而且那些“别人”,有不少都是她的仇人。梦中一整年,人间一个时辰,她有足够的时间报仇。
周菁兰、徐四娘、上官明日……
虽然上官明日武功太厉害,眼睛看不见她都能将她打晕,不过,她一直向往能跟顶级高手过招,让高手给她喂喂招,眼前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上官明日的致命一击,只不过让她昏厥了一阵子,这种安全的比武方式,真是打着灯笼找不着。说不定,她运气好偷袭他成功,还能给自己报仇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在幻梦中逗留一段时日,学武的同时,也可以跟踪齐玄余,进一步探查他的底细,观察他的玄妙针法,余下的时候,再去王府后院找一找周菁兰等人的麻烦。
周菁兰恩将仇报,害死了她的救命恩人和“好妹妹”,就算周菁兰心底狠毒,有城府有算计,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坏事做多了总会害怕天黑,害怕鬼魂……没错,自己就是何嫔的鬼魂,复仇之魂……虽然不清楚幻梦中的假人受创,幻梦外的真人会怎么样,不过,仅仅在幻梦中报一次仇,就觉得很过瘾呢……这里就是青儿说的“天堂”吗?
正当何当归一个人站着偷乐的时候,一个华衣女子袅袅走来,与何当归擦身而过。华衣女子走到茜宝面前,掩口轻笑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自己划起自己的手来了,想让王爷心疼吗?”
何当归呆了一下,那个女人不是……绿瓶吗?
绿瓶不是被周菁兰扣押当作证人,指证自己长期雇佣府外的轿子,深夜出府偷人吗?
还记得那个指证自己的脚夫荣四说,“小的们是脚夫,家住北城外,平日里拉拉脚赚几文散钱。直到一年前,有个叫绿瓶的丫鬟打扮的人找上我们,出手豪阔,说是雇我们抬轿。打那以后,每天夜里都让我们在七丕巷口等待,隔三岔五的,那个绿瓶会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用兜帽遮脸的人来乘轿,如果到三更不来,就让我们自行离去。”
那个“用兜帽遮脸的人”当然就是在影射自己了,后来,还没等拉绿瓶上来作证,她就“趁人不备撞墙死了”,好凄厉的死法哪——怎么如今她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饰物呢?她还张口管茜宝叫“妹妹”,难道,绿瓶现在也变成了朱权的姬妾?
茜宝抬头,美眸中露出煞气,娇斥道:“你得意什么,要不是我帮你,你一个二十二岁的老女,脂残粉褪,怎么可能被王爷相中,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
绿瓶冷哼一声,嗤笑道:“大家同为王爷的女人,从前又是一样的奴婢出身,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好歹还是近身服侍何嫔的一等丫鬟,你从前……是给古嫔洗脚的贱婢吧,哈哈!”见茜宝气得小脸煞白,她又添了一句,“虽然妹妹你比我青春年少五载,不过,等待是最熬人的东西,王爷才几个月不找你,你的眼底都有了乌青和细纹呢,这样下去,再过两个月,你连徐四娘那样的大妈都不如了。”
茜宝咬牙,腾地从青石上站起来,反击道:“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整个王府,谁不知道你卖主求荣,踩着何嫔的尸体上位,你还有脸提她,我都替你矂得慌!”
绿瓶顺一顺耳际的发,微笑道:“你不知道吧,这个动作是何嫔惯喜欢做的,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被我学得惟妙惟肖,这就是王爷对我痴迷至深的原因。这一点,你是一辈子都学不到了,茜宝,你还是回去巴结巴结古嫔,问问她能不能重新收你当洗脚丫头。否则,等到你那一位当管事的父亲贪墨公中银子的事揭出来,你连洗脚丫头都没得当了。”
茜宝冷笑:“绿瓶,你我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咱们在一起做的不见光的事太多了,光是令何嫔失宠一事,你就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岂不闻,成也萧何败萧何,你别以为能被王爷当成何嫔的影子就好得意,一旦我完了,第一个就把你揭出来,你往何嫔衣柜中塞男人腰带和布鞋的证据,我现在还留着呢,等的就是你变脸的时候。”
绿瓶勃然变色,上前挥了茜宝一个耳光,在那张粉白小脸上留下了五道红指印。她厉喝道:“我现在是王爷的蔡嫔,你只是个小小侍妾,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还拿着从前的破事威胁我,你做的比我少吗?你把那些揭出来,你和你爹都是个死,我却未必有事,王爷现在早让何嫔迷了整个心窍了,只要我模仿何嫔的语态为自己辩解,王爷一个恍惚,我不止不用受罚,还会更承恩宠呢。”
何当归哑然,她唯一的反应是,原来绿瓶姓蔡,她服侍自己多年,自己都还没听她说过呢。
茜宝葱白纤指捂着小脸,流泪道:“蔡嫔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原来,当时周王妃命你指证何嫔的时候,你不是忠心护主才去撞墙,而是怕担上帮何嫔联络奸夫的罪名,才假装撞破了头,原来你一直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着捂脸啜泣。
绿瓶没注意到远远的地方走过来四个男人,只因她背朝着他们,而何当归和茜宝却看到了,那四个人好巧不巧,就是从无香阁里出来的朱权、齐玄余、上官明日、司马明月。
何当归顾不上惊叹朱权的康复神速和齐玄余的医术神奇,耳边已听得绿瓶得意的声音说:“没错,虽然我服侍何嫔多年,心中却极不服气,她的出身也不高,凭什么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实话告诉你,何嫔的行踪,也是我匿名告诉周王妃,她才顺藤摸瓜查下去的。”
☆、第287章 与鬼魂的对话
“哦?”茜宝流泪问,“这么说,何嫔之死,你才是幕后元凶咯?”
绿瓶昂头挺胸,得意笑道:“不错,周王妃算什么,我照样将她玩的团团转,你没注意到,咱们府中的风向又变了吗,王爷已经很久不去周王妃那里了……不妨跟你透露一下,我曾悄悄暗示过王爷,周王妃嫉妒何嫔盛宠,因此暗中加害,虽然没有确实证据,但是事实上,周王妃已经失宠于王爷了……”
朱权、齐玄余、上官明日、司马明月走过来,此时,中年朱权的双鬓已变成雪白雪白的那种了,他怀中抱着个封口的白瓷坛,何当归猜,那个里面盛的可能是“自己的骨灰”。
朱权将白瓷坛交给身后的明月,然后大步疾走过去,在绿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单手掐住她的脖子,高高拎起,让其体验鱼儿溺水般的恐惧和痛苦。绿瓶一脸灰败,断断续续地解释着什么,不过渐渐就没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了,她不甘心地去抓朱权的利爪,可那显然不起任何作用。
何当归望着这一幕情景,突然为所有人悲哀,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真是一个悲剧的滋生地。她不想再跟这几个人呆在一起,于是心念一转,元神就飘出很远很远,是王府的一个小小角落。冬日枯败的树枝将天空切割成很多小块,她倚在树上想着,如果世上男人和女人的数目刚好相等,那么一个男人可以只娶一个女人吗?如果所有男人都不娶第二个女人,女人彼此之间是否就没有斗争了呢?
“何小姐,你是何小姐吧?”一个声音在树后响起,温和有磁性。
何当归回头,是齐玄余,她疑惑地上下打量这个幻梦中的中年齐玄余,咬唇问:“你是十五年后的齐玄余,还是现在的那个齐玄余?”
齐玄余笑而不答,走近两步,望着她的脸说:“仔细一看,你跟小十她一点都不像,你比她漂亮多了,可她有一样东西,是何小姐你所没有的。”
何当归蹙眉看他的眼睛,他对她提起“小十”,他怎么知道她知道“小十”,难道他知道一切?他究竟是什么人?她想了想,问:“这个幻梦是你做出来的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东西?”虽然柏炀柏是制幻梦的行家,还写了个什么指南,可只有制造者能看见入梦者,他能看见她……她突然又想到,三年后,孟瑄让齐玄余帮忙送他来这里,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幻梦其实是齐玄余的所有物?
齐玄余走近,伸出两根手指遮住她的眼睛,用叹息的口吻说:“她脸上唯一留下的,就是一双不染尘埃的秋水眸,那是一双跟你一模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经常哭,可出奇的是,里面一点忧愁都没有。|全手打小说|何小姐,你的眼神有时锋利如刀,有时却悲伤如水,但是,你没有她的宽容,你的戾气太重了,什么事将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何当归撇开头,重新获得光明,冷冷道:“梦里的我都已经变成一坛子花肥了,难道还不许我有点怨气吗?要是有人将齐先生你做成肥料,你都不生气吗?”
齐玄余轻轻一晒,客观地说:“你虽死了,可你比这王府中所有女人都幸运太多,因为你一死,带走了她们苦等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宁王的爱。她们花一样的娇颜与青春,全都成了你的陪衬。”看到何当归满脸的不认同,齐玄余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又说,“尽管你的死宁王也有份参与,可你死后,他的样子你不也看到了么,他一向心肠冷硬,不曾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却为你伤心成那样。”
“这里是幻梦,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齐先生你不是神医吗,”何当归偏头看远处的秋千,“你怎么不看看,他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或者中了什么毒什么蛊,朱权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一个利益最大化的人突然不要名利也不要地位了,那他一定是被邪物入侵脑子了。”
齐玄余微笑:“何小姐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深情时能把人化掉,无情时却无情到让男人绝望。呵,就算是普通人做的梦,那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何况是我用炉鼎炼化出的幻梦。没有事实为根基土壤,又怎么可能开出那样一朵花儿来,何小姐,”齐玄余将头凑近,耳语般地说,“作为此梦的制造者,我可以绝对肯定地跟你说一句,幻梦中的一切,虽然不曾发生,却是人内心最想做的事的倒影。也就是说,上一世的朱权,他真的后悔杀了你,他难过得多一刻都活不下去,他真的会为你殉情,他真的爱你。”
何当归后退一步,躲开齐玄余的脸,问:“你是朱权的说客吗?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齐玄余见她戒备心很重,紧绷的纤细身体和袖中攥着的粉拳,显示着她时刻准备跟他大干一架,他自觉地后退两步,笑道:“何小姐你别怕,我只是一个幻梦中的虚影,不能跟如今外界的齐玄余互通消息,所以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对你没有恶意。”
“幻梦中的虚影?”何当归打量着他,做出推测,“莫非你是上一世的齐玄余,跟着那颗刺星一起过来的东西?”
齐玄余微愣了一下,然后很晦气地点头自认自己是个“东西”,他说:“不错,我正是跟你的魂魄、宁王的魂魄残片一起搭便车来到这一世,你的魂魄在空中就跟我们分了手,去水商观投胎去了。我和宁王的魂魄残片被留在变成一堆化石的屋宇中,孤零零地搭伴度日,你知道的,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甚是无趣,而他连话都说不完整,偶尔张口,也是喊喊你的名字。后来,这一世的‘小宁王’进山洞探险,我们当然就迫不及待跟他走了。”
何当归想到一幕小朱权进山洞游玩,却被两只恶鬼缠身的情景,脑门冒出点汗,看来那些有不祥感觉的地方真的是不能靠近,不能自己壮胆说“世上没有鬼”“我有护体神功,见鬼打鬼”就傻傻乱闯,反正,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去苦竹林了。
可是……她又质疑道:“你是幻梦的主人,那你一定知道第七境的影像墙吧?我看到了我死后发生的各种事,但是那其中并没有你,最后刺星飞走,只有柏炀柏在场!”
齐玄余点头说:“不错,那面墙上的东西都是我的真实记忆,是我特意回放给你看的,至于你死后的记忆中为什么没有我,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已死了,而且比朱权还惨,连魂魄残片都没有,只是以一段记忆的形式,寄生在一只鹰的身上,目睹了那一切。”
“你……你是个鬼!”何当归身上感觉毛毛的,不禁又后退两步。
“呵,也可以这么理解,”齐玄余笑道,“何小姐你不必如此惊慌,这里是幻梦,我打你不疼,你的攻击却能伤到我,再说我对你毫无恶意,只是想把一切真相讲给你听。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你与我前世又前世的时候就是一对好朋友。”
何当归想到现实之中的那个颇有心计的齐玄余,在其录园中对朱权讲着刺星,讲着“何当归是妖女,不能娶”,对她没有半点善意,完全不能跟眼前这个友好的“齐玄余鬼魂”划上等号。于是,她继续保持警戒,道:“既然彼此都是敞亮的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要放那些记忆给我看?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齐玄余露出一点回忆的神色,说:“我这一生绝情弃爱,却一直对年少时遇见的小十不能忘怀,一直想弄清她的死因,为她报仇。后来,我遇到了一位道友,他道行高深,犹在我之上,我虽然不知他的底细,但是报仇心切令我解除戒备,将我的底牌掀给他看,让他助我启动一个‘时光重现术’,看一看小十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果然助我,我顺利看到了那一切,几年之后,晋王死了,我又开始寻那个自称是‘蒙古人’的高君,可是,一直未有进展。”
“为一个认识十天的女孩子报仇,一报就报了好几年?”何当归质疑道,“这可不像是齐先生你这种干大事的人会做的事,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那十公主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又招凤凰花,又招蜡烛油灯,究竟是个什么神仙托生的……呃,她在说她自己吗?
齐玄余坦然笑道:“我并没有特意为她报仇,只是偶尔会想到她,就顺便调查一下她的死因。我的红颜知己遍布大江南北,怎么会爱上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孩儿呢,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没了漂亮脸蛋,她再好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两眼。”顿了顿,他又换了一种低沉的语调,开始说自己的死因,“我认识的那位道友,后来力邀我去东瀛参加一个道法讲学盛会,我本是不想去的,可后来听了个传言,说当年被秦始皇派去海上仙山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找到仙药之后就去了东瀛……直到现在还活着。我还听说,他道法修为高深,能精确地卜算前世今生,我就想着,若他能帮我算一算小十的转世在哪里,我就可以去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于是,我就应邀去了东瀛。”
何当归听着他的神奇故事,发笑问:“结果呢?阁下找到那一位长生不老的千岁老寿星徐福了吗?”
齐玄余直接略过了这一段旧事,跳跃式地讲道:“后来,得知‘小十托生何当归,何当归嫁入宁王府’,我本想立刻回中原,去王府看看你,可却踏入那些人早已布好的圈套,那个阵法是我生平仅见最狠辣无情的阵法,专门吸人精血,炼化后收为己用。直到那时,我才知道,那一位道友是看上了我的修为,要来夺我的道行呢。”
何当归好奇地问:“后来呢?齐先生你一定化险为夷了吧?”
齐玄余摇摇头,拉开胸前衣襟,将他的胸膛展示给她看:“如你所见,我不止被杀死,精元被吸干,而且被吸得涓滴不剩,最后连魂魄也不保了。”
☆、第288章 逍遥散仙陈情
齐玄余拉开衣襟,他的胸膛中间一片空荡,或者说是透明,足有一个西瓜那么大。
“你连魂魄都没有了?”何当归惊讶地看齐玄余,魂飞魄散?怎么还能跟她交谈,她问,“那你现在是什么东西?”
齐玄余不介意她的无礼,敛衣系带,答道:“我是一段记忆,如果这样解释不通,你可以将我当成一段郁结难消的怨念,你知道的,恨意是一种很长久的东西,人死之后,恨意不会轻易消散。”
何当归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眯眼打量着怨念的齐玄余,纳闷道:“你的仇人应该在东瀛吧,你怎么不留在那里报仇?”
齐玄余微笑:“我当然有我的原因,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重点是,何小姐,你这一世的姻缘还牵在朱权的身上,你将会变成他的王妃。”见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的记忆附着在飞鸟走兽的身上,三个月之后回到中原,去了宁王府,只在水牢中见到一个濒死的小女人,我心中焦急,却无力救你,我控制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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