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还……”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何嫔突然睁开了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墙外的何当归的眼睛也立时睁得又圆又大,怎么可能?何嫔醒了?她怎么全然没有这一段记忆?何嫔……这个何嫔是她吗?
☆、第283章 何必含笑饮鸩
何嫔的眼珠变成了一种金棕色,看起来比朱权的茶色眸子更像异族人,只见她的眼轮一转,看到了床边的朱权……梨花花瓣一样的唇动了动,比了两个口型,当然,她早就不能说话了。
朱权愣了愣,他突然才想起,三个月前他曾下了一道命令,灌热炭将何嫔的嗓子烧坏了。她没了清灵悦耳的声音,就不能再在他失意的时候安慰他,而且,她一定恨极了他吧,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朱权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半扑在床头上,用指腹抚着她的唇,许诺道:“我认识很多好大夫,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你,要体谅我才好,哪个男人听说那样的事不生气?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
何嫔还是重复那两个口型,连续重复了两三遍,何当归一下子就读出那口型是在说一个名字,孙湄娘。可朱权虽然略懂唇语,却没能读出这个名字来,他根本不知道孙湄娘是谁。总之,现在的朱权智力退化到幼童水准,他一把抓过一旁针线簸箩里的一个针垫,从被子里找到何嫔的手塞给她,命令道:“快把你自己治好!本王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苍白的手,软弱无力的垂下,握不住那圆圆的针垫。何嫔最后重复一回“孙湄娘”的名字,眼轮一凝固,就一直那么凝固着了。何当归松口气,原来是回光返照么,终于与痛苦作别了么,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朱权显然不这么想,他暴跳如雷,眸中是满满的怒火,他愤怒的咒骂她:“命是你自己的,你救活了皆大欢喜,你救不活也没有人在意,别以为我好稀罕你,我现在最喜欢的人是茜宝,她比你好多了!你一死我就去找她!”
何当归知道,那个茜宝就是他继何嫔之后发掘出的新宠,同样都是江南女子,同样都是灵气与才华并重,不同的是,何嫔已经走完了她的一生,而茜宝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
何嫔萎谢成地上的一朵枯花,激怒了朱权。他跨身上床,抓住她单薄的肩头,猛力的摇晃着,怒叫着:“你这算是在报复我吗?没有用,别以为我好稀罕你,我不在乎你,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我才不会伤心!”掌下人不做反应,痛苦揪紧朱权的胸口,更用力的摇晃她,“你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看我吗!你不是每天睡觉偷看我吗!现在我让你看了,你看看我!”
震天响的声音震落了房梁上的积尘,回荡在室内,传出了室内,回荡在王府。从午后到黄昏,从白昼到黑夜,不间断地回荡着,那声音逐渐嘶哑,就像是绝望的兽,凄厉悠长地重复一个单调的音节,令人不忍侧耳闻听。
窗户上出现了柏炀柏的脸,他犹豫片刻,转身离开了。窗户上还出现了周菁兰幽怨的眼睛,只闪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最后,一个有着水样眼神和花瓣样红唇的黄衣少女走进屋来,走到床边,壮着胆子说了句:“爷,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你已几个时辰未进食了,奴家再也看不下去了,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况,何嫔是罪有应得,是她对不起爷,爷没有半分对不起她。”这个女子何当归也认得,是朱权的新宠茜宝,一个聪明的女人,何嫔被冤陷那次,府中多少女人都跑去看戏,其中就没有她。
“该死,醒过来!”朱权对茜宝的规劝充耳不闻,沙哑着嗓子叫道,“你醒了我任凭你处置,你不是恨我吗?我任凭你处置!”何当归心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茜宝又走近了一步,蹙着浅黛柳眉,细声道:“让她去吧,爷,你还有我啊,你太累了,你该睡觉了。让她去吧。”
“啊——”朱权面目狰狞地抬头蹬茜宝,瞪得她水眸蕴出一点泪,他将纸一样薄的何嫔按进怀里,绝望叫道,“她要去哪里,她哪里也不能去,她是本王的东西!啊——”
何当归简直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朱权了,要是真有这么舍不得,他怎么足足把他的爱妾何嫔浸在冰水中?青儿说,朱权就是“贞子的博士爸爸”,她不懂是什么意思,青儿又解释说,就是千古罪人的意思。朱权,你已经杀死何嫔了,仇恨已经结下了,而且没有一丁点弥补的余地,因为你当时把事情做得太绝。
朱权周身剧颤,仿佛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可逆转性,才短短半天时间,早晨那个风采照人的宁王就换成了一个青碴胡须的颓废男人,他一遍遍摇晃散了架的何嫔,一遍遍重复着没有营养也没有威胁性的话语:“你敢就这样放弃?你敢就这样离开我?我要杀光罗家每一个人,连你母亲也不放过,全都杀了为你垫棺材!何当归,你敢就这样丢下我?你说过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说话不算数,你敢欺骗本王,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墙壁外的何当归撇一撇嘴,男人不讲道理时,简直比女人还要不讲道理十倍,他杀了她,又怪她不守信诺,朱权,你违背的承诺早已十个手指数不完,你这个背信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墙壁里的何嫔虽然是失去生命的木偶,却也在唇畔留下一个讽刺的弧度,似乎也在嘲笑那个男人的可笑。
可笑的朱权发出一声哀嚎,滚烫的热泪,滑下深刻的五宫,濡湿了他的脸,浸润了她的发,他麻木地抱着没有知觉的何嫔,朝她咆哮,呼喊,恫吓,诅咒,命令,指责,道歉,哀求,控诉,“你不是说我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吗?你不是说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你吗?你不是说你的命是我的吗?你……你这么喜欢我,不能多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的泪水滴在她的胸膛,那里已没有了跳动,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中,发出模糊的低号,失去她之后,他却突然醒悟,他不能离开她而继续走他的夺权之路,那条路上没了她,感觉什么都不吸引人了。只是连他自己都开始明白,他醒悟得太迟,她离开得匆匆。
当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她。当她爱上他的时候,他喜欢上她。当她终于离开他的时候,他却爱上她。
是她走得太快了,还是他跟不上她的脚步?还是说,一个爱得太早,一个爱得太迟?
何嫔多年前说过的话回荡耳际,“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女子,我也不会失去自信和斗志,我更不会痛苦。如果我能够不爱你,那该多好。”原来,这种失去自信和斗志的痛苦感觉,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爱情从希望开始,也由绝望结束。死心了,便是不再存有任何她曾经对他有过的希望……如果他能够不爱她,那该多好。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鸩。
床边的茜宝突然发出一声低呼,葱白纤指点着何嫔的胸口,却说不出话来。墙外的何当归也讶异地看着那惊人的一幕,原来,胸膛被泪水沾湿的何嫔,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干瘪胸突然鼓起,胀满,现出晶莹动人的光泽,仿佛雪岭顶上落了两瓣樱花。这种变化迅速传达到她的全身,她的面容变得比一旁的茜宝更青春鲜妍,她的纤腰如临风欲折的花枝,她的肌肤彷如堆雪砌玉。
她变成了十七八岁时最美好的模样,美成了一幅画,只除了,她的鼻息之间仍是一片冰冷。何当归心中暗道,这就是“逍遥蛊”的可怕力量吗?代价是痛得彻骨,魂飞魄散,回报是枯萎的花瓣会重飞枝头,绽放旧日华彩?人死已矣,身体再美还有什么用?
朱权被怀中人的变化惊到,讷讷低语着:“原来她是天上的仙子……她又回天上去了……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礼物吗……”他埋头品尝着那双雪岭的甜美滋味,片刻后抬起头,双眸已然染上了欲念和快意,他扬手一弹,挂着幔帐的银钩折断,层层青幔簌簌滑落,闭合,遮掩了床上风光。他干哑地笑了:“你把这样的礼物留给我,你抛弃了我,自己回天上做神仙去了,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看我怎么教训你……非让你回来向我求饶不可……”
看着床上交叠缠绕的一双人影,茜宝明白了朱权的意图,掩口惊呼道:“爷,她已经死了,你不能这么做!她是个不洁的女人!”
朱权半抬起头,喝骂道:“滚!你给我滚开!滚!滚!”
茜宝洒出两行晶莹的热泪,金缕翡翠绣鞋一蹬,快步奔出了房间,紧掩的口中发出呜咽,不忘掩好房门。
朱权仰天发出一长串疯狂的笑声,叫嚣道:“看我对你多好,我从今往后只跟你一个人好,咱们百年好合,永世不离,逸逸,你满意了吧!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要,只抱着你睡觉,你满意了吧!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吧!”他覆上她赤裸的雪肌,温习着二人间熟悉的舞步。
墙外的何当归随手掏出怀中的杉木盒,用力砸着墙上的微微摇动的帐幔,想砸碎那一切疯狂,砸碎那个失心疯掉的朱权。他想发疯想发泄,去找别的女人,他去找别的女人!滚开!滚开!
杉木盒两三下就被敲得四分五裂了,里面掉出一块墨黑的双环玉佩,上面缠绕着一缕黑发,分明是孟瑄之前用剑削下的那缕发。另外还有两三封书信,用厚实的油纸信封密实地封存着。她捡起玉佩,哭泣着想起,她已有了孟瑄。三年后的孟瑄可能已经被她害死了,她要去设法保护现在的孟瑄,保护他平平安安活到三年后。这样,三年后的那些事是否会如烟尘一样,被风吹散,露出晴空呢?
她滑坐到地上,背倚着墙壁,朱权暧昧的床笫耳语清晰传入耳中,“逸逸,喜不喜欢这个?有没有很怀念?咱们俩一年多没在一起了,你一定很难捱吧,别急,本王全都补偿给你……”
泪水滴湿了墨玉,她默默询问着,孟瑄,怎么办?朱权他疯了,他是个疯子。
如是几刻,身后间断地传来粗重的喘息和闷哼,间或还有两声短促的笑,直到“咚”地一声,有人踢开半掩的门,呼啦掀开帐幔,柏炀柏愤怒的声音响起:“死小子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么?!”
何当归泪眼朦胧地回头,但见朱权松垮地套着件白褂滑出锦被,双颊粉红,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滑下床,踉跄着走到屏风后,口中嘟囔着:“我跟逸逸欢好,小舅你来凑什么热闹,她是我的妻子,她对我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她怕我以后一个人孤寂,才做了个仙法,留了她的胴体给我解闷……我在干什么?我当然是做夫妻间天经地义会做的事……”
柏炀柏铁黑着脸,掀开被子略瞧了一眼,拿被子将何嫔紧紧一裹,将被筒打横一把就走。
屏风后更衣的朱权火速奔出,上来抢夺被筒,怒叫道:“你为何抢我的逸逸,明日说你们有暧昧,我不肯信,原来是真的!你放开她!”
柏炀柏冷笑,恨声道:“我只恨没有早点带她走,我好恨我自己,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她是我一个人的,你要女人去外面挑,这个是我的,”朱权拦腰抢夺被筒,像小孩子在抢夺糖果,“你还给我,这是她回天上之前留给我的!”只要他保存好她的礼物,温柔对待,早晚有一天,她会再回来找他的,她的心比水更柔软,两三日就原谅他了。
柏炀柏争不过朱权,却抵死不松手,口中嘶声叫着:“她早就该是我的了,我遇上她的时候,你还不认识她,我只恨没有在那时就带她离开,她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你根本配不上她的好!”
朱权一掌打在柏炀柏肩上,夺回被筒,冷冷道:“我不问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杀你,你不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你那么喜欢易容,你去无香阁里扮宁王去吧,我要跟逸逸做一对快活神仙,从此不出这个房间,她不回来找我,我就去天上找她。”他一边说一边从唇角滴出鲜血来,可仍然浑然不觉地说着,“刚才她开口说话了,她说她在天上等我呢,她说只喜欢我一个,不喜欢你。”
柏炀柏连吐两口血,左肩一阵剧痛,右手去碰时,觉到肩胛骨已然粉碎,他愤怒地叫道:“见鬼!你打伤了我,我就不能为她聚魂了!三个时辰之内,她就魂飞魄散了!她中的蛊古今罕见,要连魂魄都一并吞噬掉了!”
☆、第284章 情蛊乎情深乎
朱权瞪眼:“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一定是想抢走她,才拿这样的话来骗我!你的嘴里一向没有实话,骗鬼鬼都不信!”
他收紧怀中被筒,同时抬眼四顾,仿佛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即将消散的魂魄,而后,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边咳一边喷血,不意间将血喷在了怀中人的额头上,染得一片通红。他慌忙拿衣袖去擦,不料越擦越红,最后还擦破了一点皮。
朱权心疼地叫道:“弄坏了!”他紧步跑向柏炀柏,哀求道,“小舅你办法多,你帮我弄好,我把王位送给你玩,你看,这里破了一点!”他每说一句话,就往外喷溅出一点血,有的血滴落在何嫔的面颊上,可他不敢再去擦,只把何嫔挂着一匹如瀑黑发的脑袋举给柏炀柏看。
柏炀柏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此时,她的眼珠已经重新变成黑色,是一种死寂的黑。柏炀柏叹口气,又将没受伤的右手探手进被筒中检查情况,他咳着血问朱权:“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在咳血,你也受伤了吗?”
朱权浑不在意地答道:“不知道,可能是被高审君打伤了吧——你能修好这块皮吗?你知道怎么能长久保存她吗,小舅?”
此时,朱权的双颊变得愈发红,几乎变成了一种鲜艳的桃红色,柏炀柏抬目时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由一愣,满脸疑惑地思索着什么。朱权不耐地用手扇着风,然后将被筒往怀里一收,转身往床上走去,口中道:“你去外面慢慢想,我和逸逸还没快活够呢,我听见她又在叫我了,你想到办法再来帮她治,哪天她从天上下来,一看身体被弄坏了,又要生我的气了。”
柏炀柏追了两步,牵动了左肩的伤痛,倒抽着冷气跪倒在地上,而后猛然抬头,大叫道:“阿权,你快看看你的心包经!看你的心包经!”
朱权不悦地嘟着嘴巴,将被筒放回床上,拥着被筒躺下,撵人说:“逸逸说了,小舅你再不走,就把你丢进水牢中关起来!我不介意当着你的面,可逸逸她很害羞的。”说着用桃红的面颊印一印被中露出的苍白小脸,伸舌舔掉她脸上的一滴血,同时恍然道,“对啊,应该用水擦,用水就擦不破了……”
柏炀柏气得重重捶地,吼道:“你也中蛊了!是情蛊,无解之蛊!你看看你的心包经!”
朱权不耐地低头看了一眼,一条金线自他的心口窝长出,沿着心包经的经脉蜿蜒上左臂,还在缓缓地往左手掌心和指尖方向攀爬。他讶异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柏炀柏摇头叹气,说:“丫头中了什么蛊我孤陋寡闻查不出,只能瞧出那蛊极强极烈,最后会将三魂七魄统统噬尽,让她连投胎转世都不成。之前看见她的憔悴模样,我对你又气又恨,不禁起了私心,谎称她马上就死了,想带走她的尸体为她聚魂,救活她以后……带她远走高飞。后来,我见你那样伤心,一时心软就想多给你们一点时间,让你们道个别,岂料你竟然跟她同房……阿权,你中了情蛊了,命不久长矣。”
朱权耷拉着眼皮,将下颌抵在何嫔的头顶,一道血线缓缓流入乌黑的发间,消失不见。他懒洋洋地说:“这是逸逸回心转意了,要接我一起上天呢,那小舅你走吧,不用你给她治伤了,我们要去天上做一对快活神仙了。”
柏炀柏气恼道:“你清醒清醒吧!你现在一定是被情蛊的火毒左右了,连正常的思考力都没有了!你先封住经脉,运功压制毒素蔓延,或许我还能想到办法救你!你清醒清醒!”
朱权慢吞吞地说:“我觉得现在最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我和逸逸都不喜欢你,你妨碍到我们睡觉了,你滚,快滚!”
柏炀柏挣扎着爬到床边,冷冷道:“就算不救你,我也不能不救她,你中了情蛊,最多只是殒命后去轮回转世,可她却要魂飞魄散,连转世都不行了。我曾许诺过保护她不让她死,就算死了也要将她救活,我一定要救她。”
朱权皱眉看柏炀柏,问:“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们的?”
柏炀柏掐指一算,沉声道:“还有两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她就消融殆尽了,到时你在她的牌位前烧纸给她,连火都点不着了。这一次我绝对没说谎,虽然我不知她中的是什么蛊,不过我听说苗人有‘以蛊养蛊’的说法,就是用低级一点的蛊给更毒更厉害的蛊作饵食,我猜,那养蛊之人一定是将情蛊喂给另一种蛊当食物。情蛊都已经剧毒至此,连你都抵受不住,生出轻生殉情的念头,可想而知,那另一种蛊有多毒了!”
朱权皱眉听完,反驳道:“我才不是被情蛊左右,蛊不就是虫子嘛,我怎么会被一条虫子摆布。我只是突然清醒了,逸逸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要去找她,她一高兴,就会跟从前一样对我好了。小舅,你救救逸逸,送我们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我知道你能做到。”
柏炀柏又咳出一口血,瞪他一眼说:“你已经被情蛊烧昏脑子了,你的话不能当真,快快封了经脉,去门口吹吹凉风吧,我要救她!”
朱权像小孩一样乖乖听话下了床,走出两步又回头说:“你不能偷看她哦,不准乱摸她。”
柏炀柏学刚才朱权那样跨坐在被筒上,从袖中摸出一道明黄的符纸,啪地贴在何嫔的脑门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去掀被子,被朱权喝止后,他将另一道符纸递给朱权,说:“那你来贴吧,贴到她的肚脐上,心中默念《白同参易经?中》,手法要快狠准!”
于是柏炀柏背过身去,朱权死皮耷拉眼地掀开被子,贴上符纸又盖好被子,才叫柏炀柏转回身。柏炀柏给何嫔口中灌入一种冒烟的东西,半晌后,那东西烧出一点红色的小火苗,柏炀柏瞪眼看朱权,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蓝色火苗?”
朱权打着哈欠,侧躺依偎在被筒上,不在意地答道:“我怎知道。”
柏炀柏继续瞪他,问:“你方才念《白同参易经》了么!”
朱权闭眼,梦呓般嘟囔道:“谁记得那个东西。”
柏炀柏还想问更多,屋外却突然一片光亮之意大盛,伴随着一声“砰咣咚”的滚滚巨响和烟尘,屋中仿佛发生巨型地震一般四角摇动,震落了室内的所有挂件。廊前和屋子内外的所有蜡烛、灯盏和灯笼,不管有灯油没灯油,统统烧得一片炽烈白亮。屋中几盆枯萎凋败的菊花瞬息恢复生机,绿莹莹的叶子给人以一种不寒而栗的悚然感觉,下一刻,所有的花苞打出,盛放的全部都是大朵大朵的凤凰花。
墙外的何当归也是一阵错愕,她瞧见,那间屋一角的一瓶腊梅枯枝,无根之物,竟也盛放出几朵花苞,交错在乌紫的梅枝上,眼看就要吐出朵朵鲜花。这究竟是什么怪异情形?是柏炀柏作法召来的奇异景象吗?
柏炀柏也同样惊讶,瞪着窗外突然出现的一大片屋宇,问:“那些是什么东西?”
朱权揽着被筒,迷迷糊糊地答道:“我怎知道。”
何当归双目瞪成不可置信的圆,那一片屋宇……莫不是扬州罗府听竹院中的屋舍?只是看那样子,大部分房屋已经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东西,怎么跑到王府中了?那可是一整片屋宇群!绝非人力能办得到!
柏炀柏掐指一算,立时沉下脸对朱权说:“我在王府外布的阵法被破坏了,不知是有人故意弄坏,不让我救何丫头,还是天意如此,被人无意触动了关节处。如今阵法暴走,也没有逆转的可能性,我也不知这片屋宇要将我们带到何处去,不过只要有机会救回何丫头,总要试上一试,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你放开,我要抱她进那些屋里去!”
朱权死抓着被子不肯撒手,冷哼道:“这分明是你做的一场戏,想吓唬我交出逸逸,你好带她去逍遥自在。你休想骗到我,你休想带走逸逸,她是我的。”说着此话时,他的双目流出两行血泪,血色越流越深,最后变成漆黑的稠血,看起来分外怖人。
柏炀柏一捶床柱,恨声大呼曰:“晚了晚了!你的情蛊发作了,我让你封住经脉,你为什么不听!本来还有救的!”
朱权的手虚张着往前一抓,疑惑地问:“逸逸,你遮住我的眼睛了吗?为什么突然变黑了。”
柏炀柏流出一滴泪,问:“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朱权默然片刻,说:“要是你不想做宁王,就去找常诺来做,我有三万死士,我一死,朱棣不会放过他们,让宁王继续住在王府吧。”
柏炀柏连连摇头,叹道:“当初若你听我的话,早早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你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如今身中情蛊,才让你的真性情露出来一点,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朱权暴躁地大喝道:“什么情蛊不情蛊,我跟逸逸的感情一直都是这么好,柏炀柏你是不是嫉妒!”
柏炀柏也急了:“你快点放开她,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少时阵法会重新走一遍,到时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救她,我给你写一封遗书,你在此等人救援,我要带她去那一片屋……”
话音中断,只因朱权怀中的被筒直直飞出,飞进屋外那一片黑洞洞的残垣断壁中,此事发生在瞬息间,整个被筒如一支离弦之箭,转眼就消失于那个未知的存在中。
柏炀柏凭空一抓,牵动伤势,再喷一口血雾。他按着受伤的左肩,一步一步往屋外走去,丢下一句“抱歉不能给你写遗书了,你顺便帮我写一封吧,就说大过门绝学从此失传了,本门遗物全数在扬州城郊,让孟家七公子去找吧。”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接近那片诡异屋宇。
瞎了眼的朱权在床上胡乱摸了两下,愤然道:“柏炀柏你又骗我!你偷走我的逸逸,你还我逸逸,谁也不能再抢走她!”
朱权飞身扑出,一掌将柏炀柏挥到一边,又继续飞身向前冲,直冲进那片残垣断壁之中。柏炀柏的“要念《白同参易经?下》”的凄厉之声,与彻天响的爆炸声同时响起,整片屋宇拔地而起,瞬间消失在冥冥的黑暗虚空,不知是飞上了无边无际的星空,还是坠入了地底下万丈之遥的黑崖。
周遭的半空之中是化作万点红的血肉,不知是属于那消失二人中谁的,抑或是那二人的都有。
“啪!”有样东西落在柏炀柏脚下。
他捡起那一片破碎的通透绿玉,认出那东西是朱权束冠上的环扣,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何当归呆呆瞧着墙上的惨烈景象,后知后觉地张口呆目了——那些裹挟在蓝色刺星中的“魂魄碎片”,那些山洞中让这一世朱权“中了邪”的残破记忆,竟然是来自上一世的朱权!
原来,穿越时空的祭品不是柏炀柏,而是中了情蛊的朱权!
☆、第285章 柒真幻梦指南
正当何当归脑仁昏昏胀胀,心中千头万绪,不知想到了哪一头的时候,左右两侧的高大墙壁突然迅速地往地下深深陷去,头顶的光线时明时暗,下一刻,脚下地面一阵晃动,何当归小小的身体无所凭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抱头蹲在地上。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物让她意识到,自己已再次身处宁王府的无香阁中了。
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一点伤痕都没有,之前上官明日迎头一鞭,似乎是打中了她的天灵盖,虽然没觉到疼,可也被打倒了打晕了,此刻却一点伤痕都没留下,真是奇怪啊。她记得孟瑄说,在“柒真幻梦”中,别人看不到你,你却能看到别人,别人打不到你,你却能打到别人……难道是真的?
好真实的一场梦境,她在“第七境”的墙壁上看到的那些影像,全部都是真人真事吗?上一世的朱权从那就死了,那么如今幻梦中无香阁里的这个中年朱权,又是怎么回事呢?
情蛊……原来朱权是被蛊毒所制,才会大失常性,口中时不时地呼唤她的小名……
她记得方才墙壁上的那个柏炀柏说,他有办法解情蛊,那是五十岁的柏炀柏说的,如今三十五岁的柏炀柏,应该也有办法解开情蛊吧。只要让他给少年朱权解了蛊,那她就能彻底摆脱这一世的朱权的纠缠了吧,那种跟他在一起时的窒息感,真是多一刻都不想继续下去了。这样的纠缠,真的该结束了。
她回头去看左边的地面,原本应躺在那里的少年朱权,已不见了踪影,再看另一侧,齐玄余等人还站在软榻边为中年朱权治伤。
伤者的赤裸胸膛上,方才那些自插出来的深深伤口,多数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她疑惑地看着面色从容的齐玄余,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的针灸之术简直可通鬼神,连窦海溱老先生都比不上!
此时,司马明月口中还在嘟囔着什么“何嫔的鬼魂显灵”之类的话,换来上官明日的一声嗤笑,“无稽之谈,人死了就死了,哪儿来的鬼魂?”
床上的中年朱权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半撑起身子,四顾打量着,急声问:“逸逸的鬼魂?在哪儿!在哪儿!”
齐玄余含笑道:“他们两个逗趣玩呢,别理他们,你伤势极重,需要卧床静养。”说着按着朱权的肩头令其躺下,吩咐明日明月拿热水和绷带来给他们主子清洗包扎伤口。
看过第七境墙上的那些事,何当归心中很不舒服,不想在这间屋里面对这个性情古怪的中年朱权。“”这样想着,她的元神向外一飘,转眼就飘到了一棵光秃的桑树下,树下有一块青石,她敛裙坐下,拿出孟瑄留下的墨色玉佩和书信细观。
先把玉佩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又将上面系着的发解下,凑在鼻端闻了闻这个香味儿,正是孟瑄惯有的青茶香味,三年后也没有变过。想起最后见他时的那一副惨烈样子,她心中一阵酸楚,她何德何能,让一个大好男儿那样对她。或许她跟青儿约定的那个找“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夫君,根本就是错的吧,要是三年后她不那么任性离开他,也不会逼得他用这么危险的法子来到这场幻梦中与她相见。
据孟瑄所说,所谓“柒真幻梦”,是发生在多年前的旧事,其中的人物虽然真实鲜活,但不过都是一段浮尘般的往事中的人。
不可思议的是,上一世的朱权在何嫔死前就杀了上官明日,如今的幻梦里,上官明日依然健在。上一世的朱权在何嫔死的当天晚上就中了情蛊,然后与何嫔一起随刺星坠入了这一世,何嫔的魂魄回归到水商观,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如今的幻梦里,朱权依然健在。
何当归猜想,上一世朱权被阵法的冲击炸碎,又在时空隧道中洗练,到了这一世,只剩一些零星的魂魄碎片,一直被封存在山洞的深处,却机缘巧合被这一世的朱权发现。相同的磁场让两者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