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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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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他手下再加一分力,没错,就这样,一鼓作气杀了她。那些心情,那些感觉,全部都是梦境中的那个“朱权”强加给他的,他本人对这个跟“何嫔”同样长相、同样姓名的何当归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他痛恨在扬州遇上她,他痛恨她对他下了咒,更痛恨自己一直受梦中人的摆布,做足了三年的蠢事。那个愚蠢透顶的痴情傻瓜是什么人?竟敢摆布他的心神长达三年!那个傻瓜为什么喜欢这一个小女人,她比路边的一棵野草更平平无奇!
看着渐渐陷入了休克状态的纤细少女,他缓缓闭上寒意涌动的双目,瞬间变五根铁指为一只钢爪,要摘走这一颗美丽的脑袋,挂在自己白马的马铃上,作为上次在战场上被幻梦入侵,为捡拾她的头发差点送命的补偿。他要把她的脑袋挂足七七四十九天,让她无处安放的魂魄对她的所作所为深深后悔……深深后悔……后悔……温热的液体从指间滚滚流下……
倏而,一阵闪电般的奇痛攫住了他的心口,撕裂一般的痛楚从被攫住的地方蔓延至整个胸膛,在全身流过阵阵余波,让他发出痛苦的一声喊叫。这种痛楚另带着一种痛不欲生的绝望悲凉,刮骨一般抽走他的全部力气,也让他松开了那只正在行凶杀人的手。
死里逃生的何当归冷冷看着倒在木制地板上蜷卧的朱权,他这是中邪了,还是患上了什么怪病?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很疼很疼,最好能一口气疼死这个恶魔吧。这就是常诺和柏炀柏口中的对她朝思暮想、情深难舍的“段晓楼第二”?真是受教了。
她一面撕下衣袖包扎颈上的伤口,一面嘿然笑道,原来朱权不是瞧上了她的本事,想收为己用,而是失心疯中了邪,才会遣了他的心腹之人,三天两头把珠宝往她的院子里送。
现在,他难得清醒过来,又参观了一次罗府的巫蛊事件,所以把她当成有本事下巫蛊毒咒的巫女,疑心是她魇镇了他,用巫术迫使他喜欢上她,给她至上的荣耀和地位。他一定觉得杀掉了她,就能摆脱这样的处境对吧?哼,焉知不是他自己作恶太多,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才会被邪神光顾,与她何干?她躲他尚且来不及。
朱权捂着胸口在地上挣扎了半晌,渐渐有所缓和之后,他仰头去看何当归,看到了那一双清光潋滟的妙目中流露出的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他恼火地冷哼了一声,一个鹞鸽翻身,将何当归扑倒在地,隔着面纱含住她的唇,将自己的心痛和悲意通过一个幻梦之术,全数共享给她,让她也尝尝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何当归只挣扎了一下就停住了,只因她发觉自己被一只手从背后一推,就推入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幻梦。
那梦境的场景,俨然是她非常熟悉的王府布置,前面那扇门直通往朱权的书房,无香阁。
说这梦奇怪,只因为有很多人在通过那扇门进进出出,但是没有半个人抬头看她。她挡到那些人的路时,他们就自动地绕开走,可脸上的神情完全不像看见了她,仿佛她只是一棵树,刚好长在了路中间。第二般奇怪的事是,这里看上去是冬天,雪也在纷纷扬扬地下,可雪花落到地上瞬间变成一种极淡的粉色,天一点都不冷,暖风吹在脸上,惬意得很。
何当归知道,她这是落入幻梦中了,这梦一定是朱权搞的鬼,他一定又想像上次那样,将她锁在梦魇里,再无声无息地取她性命。何当归隐约记得,柏炀柏曾说过,幻梦是按照八卦两仪阵做成的一个变式,按照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也就是说,按照“凡事留一线”的原则,这幻梦一定有有一道生门,只要她寻到那里,就一定有办法破梦出去。
她一边给自己暗暗打气,一边四下观望着,寻找着每个接缝或孔洞,这幻梦的世界是虚幻的存在,所以不能做到天衣无缝,只要细心探查,定然能找到……
“你清醒一点!”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你究竟要醉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何当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是……朱权的书房无香阁,略作犹豫,她朝那地方走去,想看看是谁在暴喝谁,那暴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走起路来,她忽而发现,只要自己意念所至,即使不迈动脚步,整个人也会往想去的那个地方移动。
移动到无香阁外,她好奇地贴在窗上往里看。那个人的侧影是……齐玄余,只见他来回地快速踱着步,然后指着地上坐着的那个人,火冒三丈地大叫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多年的筹谋眼看就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刻,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事成之后,你就是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何当归向左移动两步,换了个角度去看地上的那个人,顿时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进而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那个人竟然是朱权!
她从未见过那般狼狈模样的朱权,他披头散发,下巴上全是胡须的青碴,双眼凹陷,面若白纸,仿佛很久没睡过觉的样子。再看他周围的地上,满满地铺了一地的大小酒壶,撘眼一看就不下百只。她暗道,朱权狂饮宿醉,一定是他的野心野望被狠狠挫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看那个朱权的模样似乎三十多岁,看屋中摆设的风格,倒像是她被冤狱关进水牢之前,她为他设计的那一套青龙吸水局的布景,只是摆放青菊的西北角只有一捧干枯的枝叶,不见一朵可以引入生机的青菊,青龙吸水局也不能再吸水。这……莫非是前世的旧事?她皱眉不解,这究竟是谁的幻梦,又是谁把这个梦传递到了这一世?
忽而,外面跑进来一个灰衣内监,报告说:“王爷,何嫔死了,周王妃吩咐将她送到城外,挫骨扬灰!”
朱权闻言从地上弹起,长发如一面黑色大网将他包裹,整个人一瞬间就消失了踪迹。何当归知道,他用的是遁术身法,快过天下间所有轻身功夫。她听了内监的话,猜到这些都是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之余,心念一转,就跟着朱权一起飞去观看她的尸体被火化的场景了。边飞边想,周菁兰定然是心虚到极点,才会行此毁尸灭迹之举。
朱权瞬发瞬至,来到王府后园的水牢边,正好赶上何嫔的尸体从水中被打捞上来,白惨惨的异常吓人,不过确如书上所说,中了逍遥蛊的人,死后面容栩栩如生,还带了一点诡异的微笑,似乎死得非常平静舒适。
何当归看着这样下场的自己,心中无喜无悲,只是有一种彻悟的想法,那就是,爱上爱的女人都是瞎的,掉下万丈悬崖也是咎由自取,要想长命,就不要放感情在任何一段感情上。
朱权炸雷一样一声大喝,吓得何当归抖了一抖,只见他扑在何嫔的尸身上,哇地一声哭开了,泪水落了何嫔一脸,看上去就好像在微笑着哭泣。
何当归搞不清状况,不过看到朱权如此大哭,她不禁大感有趣,在旁含笑观望,观望,观望……下一刻,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袭上她的胸口,仿佛瞬间浸润在这世间最大的悲痛之中,痛得泪如雨下,身体也突然冷得瑟瑟发抖。
☆、第268章 放开那个女孩
在满心巨大的悲痛中,何当归紧紧捂着胸口,看着不远处朱权拥抱何嫔大哭的一幕,只见朱权满身的长发落在何嫔的尸身上,像一个黑色幕帘将二人隔离成一个独立世界,看起来很有一些凄美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旁观的内监和丫鬟的看法,何当归本人心中却道,是不是她死前有什么没替朱权办完的事,朱权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朱权又拥着何嫔哭了一刻方止声,在那道黑帘之下,隐约见得他缓缓垂头,二人的脸贴得非常近。如此维持了很长时间,何当归意识到他可能在亲吻自己的尸体,不由羞恼交加,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刚要往朱权的头上砸去,却被人制住了手腕,回头去看时,那人竟然也是朱权,十九岁的少年朱权!
何当归一边甩手一边叫着:“你放开我,你这个恶魔!你为什么把我锁在这个怪梦里?你快放我出去!”
少年朱权冷哼道:“你装什么糊涂,分明是你在暗中搞鬼,做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幻梦来,让我相信你我前世是一对爱侣,而我又失去至爱,还把这样的感情强加给我,让我深陷于对你的迷恋中。如今真相大白,我已知道了你的前世是什么人,所以前世的你绝对不是我的心爱之人,你也不能再继续蒙蔽我!”
何当归听得心里清楚,口上装糊涂:“宁王此言差矣,我听道圣柏炀柏说过,你是他的学生,尽得他的真传,其中就有幻梦之术。前些日子用幻梦锁住我的人就是你吧,趁别的女子无防备的时候行不轨之事,宁王你真是好不要脸。幻梦是奇门八卦中的精深学问,我若是有制造幻梦的本事,又怎会被困在你做的幻梦中,还被你占了便宜。”
“原来你已知道那一日我对你做的事,”少年朱权不要脸地说道,“你会被我困住,是我的本事高超,让你挣脱不出去,也不想挣脱出去。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享受,想不想再来一次?咱们现在就可以,反正他们看不见,我让你做一回女人再送你下地狱。”
说着就伸手来捉何当归,何当归惊慌避过,心念一转,人就已经到了莲花池边,临水一照,幻梦中的她脸上没有那五彩斑斓的妆点,一张素颜中满是惊惶之色。她以为朱权是个自诩清高的伪君子,没想到他在梦中撕去了虚伪的面具,竟然是如此一个欺凌弱女的小人无赖流氓。怎么办,她要逃到哪里去?
这时,水牢边的中年朱权亲够了何嫔,起身抱起何嫔,僵直地蹒跚走远了。几名内监打捞上来了湉姐儿的小小尸身,在后方挥手呼唤着“王爷,小郡主的尸身怎么处理?”中年朱权头也不会地一步一步走远了,不知是不是蹲太久脚蹲麻了,他走得一瘸一拐就像个老年人,沧桑悲凉。
何当归想看看中年朱权怎么处理自己的尸体,他变态到亲吻死人,他不会再做其他过分的事吧?可是,她自己现在仍在逃命,少年朱权正在追杀她,不知在梦里被他杀死了,是不是现实中的她也跟着断气了呢?
这样想着,她手腕上的脉门突然被扣住了,仰头去看时,对上了少年朱权一双阴沉危险的眸子,对方的唇畔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她在心底大呼一声,我命休矣!
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少年朱权扣着她小巧的下颚把玩了一会儿,粗糙的指尖摩挲着她冰凉如玉的面颊,另一手也在她的腰身上徘徊了一圈。最后,他摇着头嘲笑道:“你还没长大,这样青涩的一枚果子,看一眼就觉得索然无味。”他用施恩一般地口吻说,“好吧,爷今天暂且放你一马,你要快快长大,长成何嫔那样美的女人,尽心尽力地伺候爷。”
何当归死里逃生,怨恨地看着不可一世的少年朱权,可能是梦中的人都少了伪装,不懂得权衡利弊吧,她心想着要胖揍他一顿,然后她就真的出手了,一拳捣向朱权那张无耻的邪恶的脸。
“乓!”在少年朱权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那力道绝伦的一拳成功击中了他的左脸,打歪了半张俊脸,打裂了他的唇角,一道血线划过他的下巴落在地上。
何当归自己也被惊到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能成功揍朱权,虽然比起他带给她的深刻伤害,这一拳简直微不足道,可常年活在朱权的威压之下,如今能用这样直接的方式回击给他,她只觉得胸口一团气闷骤然被释放了。
借着这难得勇敢的一刻,她又一拳挥向对方的小腹,再次成功击中,然后她又接二连三的不断的挥拳、挥拳、挥拳,挥向所有她能够得着的地方。看着少年朱权在她的拳风中步步后退,最后吐血倒在地上,她终于确信,梦里的朱权弱爆了,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恶人朱权随便打?随便随便打?为什么不一口气打死他呢?她时而勇猛地挥舞粉拳,时而伸腿补上一脚,将地上人揍得连连吐血。
何当归进一步想到,她在这场梦里把朱权打死了,那现实生活中的朱权是不是同样断了气呢?朱权一死,她是不是就从死亡和恐惧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呢?朱权死于梦中,没有外伤,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常诺等人都知道朱权是什么水平,她又是什么水平,所以绝不会想到她有能耐杀死朱权。
朱权欠她这样多,害了她三个孩子的命,害死了小游、母亲。害死了她,甚至有可能还引得柏炀柏给她招魂,施法后元气大损,说不定真像齐玄余说的那样魂飞魄散了。上一世的朱权背负了这么条人命,连他亲生女儿的尸体都不管不问,真是冷血到了极致,这一世她谨小慎微,不去招惹他,也无意向他索命,他却恶人先出手,时刻用死亡威胁压迫她……她有充分的杀他的理由!
思及此,何当归真的动了杀机,朱权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掩着流血的伤口,冷酷而平静地开口说:“第一,我只要咬破舌尖就可以从这梦里出去,我之所以不出去,是想带你逛逛王府,也就是你未来的家。第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罗府,除了风扬,我还带了明日。明日见我长时间不归,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假如我真有什么不测,他才不会跟你讲理论据,他会杀光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我方才听到屏风后有呼吸声,我猜,那里一定藏着一个人吧。”
何当归目瞪口呆,暗道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自己怎么有能耐杀死朱权这个大魔头呢?狡兔三窟,假如他不是留有后手,又怎会在幻梦中用这样羸弱的姿态面对她呢,他向来滴水不漏,不会把破绽留给敌人。
看到业已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朱权,她不知道道歉还有没有用,不过为了她和竹胖的性命,她还是低头致歉了:“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才会揍你,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吧。”
鼻青脸肿的少年朱权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扣住她的脉门,扬高下巴说:“你跟我来,我带你看场好戏,至于要不要原谅你,就要看爷的心情好不好了。”
说完,他拉着她向前飘去,又来到了无香阁门前,她顾忌着他口中的保镖明日,不得不暂时依从于他,不做反抗地跟他走道门前。然后,少年朱权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如此过了片刻,只见天色忽而暗了下来,之后又亮了起来,之后又变暗,如此反复四五次,天色终于固定成一种蒙蒙灰的色泽,像是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分。
何当归以前也听柏炀柏提过一些有关幻梦的事,大概了解,这是一场存在与朱权脑中的别人的幻梦,只因他看过无数次,所以就能自由操控幻梦中的时日,可以往前拨,也可以往后调。他说要让自己“看场好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当归疑惑地抬头看,发现无香阁虽然还是无香阁,可是,外面的布置已全然不同了,整座阁楼都用琉璃砖封着窗子,一点光都不透,看上去甚是诡异。
鼻青脸肿的少年朱权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拉着她往门里走去,进门后找了一个有锦凳的角落,拉着何当归坐下,然后老神在在地看着房梁发呆。何当归更是呆住了,朱权的书房无香阁,怎么变成了一座昏暗的冰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反正她活着的时候从未见过这样的无香阁。
何当归忍不住问少年朱权:“宁王殿下,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我已解释过了,我不懂什么幻梦之术,那一年说自己是齐央宫的人,也是我信口开河,胡乱撒下的谎。我不知你是宁王,对你做了无礼之事,对此我深表歉意,既然王爷你根本看不上我这样的蒲柳之姿,不如就带着你的万金礼物滚……离开扬州吧。”
少年朱权用鼻音哼道:“你说得倒轻巧,我看不上你是不假,可我却被魔人强加给我的连绵不断的幻梦折磨,我放跑了你我自己岂不是还要继续受苦?那种心口剧痛的滋味,你方才不是也品尝过了吗?那就是我三年来时常会遭遇的困扰,我猜,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有心痛的感觉了。”
何当归心中又惊慌又厌恶,急忙说:“你还没把这些讲给道圣听吧?他是很有办法的人,他一定能帮你解除这种困境,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高明的幻梦使用者!你去找他帮忙吧!”同时,她心中疑惑地想,准确地说,这世上除了柏炀柏,根本没有第二个幻梦使用者,连朱权都没学到他一分功力。这场乱七八糟、颠倒黑白的幻梦,究竟是谁制造出来的?
少年朱权冷笑说:“没想到你对柏老师如此了解,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管这些梦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不管有没有法子消除这些见鬼的情情爱爱的记忆,我都不能放你走,你一定得跟我回王府才行。”
☆、第269章 他竟这样对她
何当归闻言更加惊慌,厉声道:“亏你还是一位天潢贵胄,你这样欺侮一个弱小民女,难道不怕被万夫所指吗?我要向所有人揭发你的罪行!”
少年朱权用余光斜睨着她,浑不在意地说:“你现在如此反抗,只是因为你尚未做我的女人,一旦你入了王府做了我的妃子,你就不会再是这样的态度,相反的,你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维护为夫的声誉。”
何当归又萌生出一种想揍他的冲动,可是,刚刚的凑的那一次还没有被原谅,只要没能耐杀他,她就不能得罪他。她做了个深呼吸,好声好气地跟朱权商量说:“我听柏炀柏说,王爷你是神仙般的高尚人才,生平最爱干净最怕脏,非常重视女子的仪容。实不相瞒,我自小在农庄生活,一向视整洁为浮云,沐浴洗漱什么的提起来就厌烦,我的脸因为毛孔堵塞,长了不少痘呢,只是王爷你在梦中看不见。高贵如王爷你,干嘛让这样的我进你高贵的王府呢?”
少年朱权听后果然皱眉,思忖片刻,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自从受到幻梦中的心痛困扰,我每痛一次,功力就精进一层,可见你还是很有用处的。从这一点上看,你可算得上是我的福星,所以,就算你脏兮兮的让我没兴致碰,我也要把你供在王府里,助我进益武功。”
何当归暗暗咬牙,朱权的武功又进益了不少,果然,想杀他只有在梦里行事。可是杀了他,她也逃不掉,她值得为他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吗?可恶,没想到柏炀柏居然临阵逃脱,听说风扬给朱权提亲来了,柏炀柏二话不说就脚底抹油了,算什么朋友。
朱权又伸手扣住她的下颌,拉近了打量,感叹道:“果然,你跟梦中的何嫔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她那么圣洁完美,却有你这么一个不爱洗澡的双胞胎妹妹。”
双胞胎妹妹?何当归不知他在胡说些什么,正要进一步贬低自己的价值,让朱权嫌恶她放过她的时候,这座无香阁的冰窖中传来了“当当”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给何当归一种不祥和不舒服的感觉。
不久后,脚步声走到这间屋子,珠帘哗啦一响,有人裹着个大斗篷走进来。那个人是……中年朱权?
不对,应该是再往后几十年的朱权,因为他的两鬓已经雪白了。其他的地方倒没有出现什么老态,但是,一白了双鬓,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少年朱权在旁解说道:“这是何嫔死后两个月的宁王。”
“两个月?”何当归诧异地脱口而出,“那他岂不是年仅三十(三岁),”后两个字被她生生吞回去,“怎么变成这样了!”
少年朱权愤然看她一眼,说:“还不是你的双胞胎姐姐何嫔害的他,先让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又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逼他杀了她,令他饱尝失去至爱的痛苦,以致盛年就生了华发。”
何当归对他这样的彻底曲解表示无语,凝目看向那两鬓雪白的中年朱权,很难相信他是因为何嫔的死才会伤心成这样,他要是对何嫔还有一丝丝的眷恋,又怎么可能让她在冰冷的水牢中浸泡了整整三个月?他连他的亲生女都不放过,他是个没有人性的魔鬼,魔鬼是没有感情的。
中年朱权裹着斗篷走到软榻边,从斗篷里倒出了什么东西,等他侧开身子的时候,何当归才看清,那个东西是……何嫔的尸体!何当归深深蹙眉,她已死了两个月,就算不入土为安,也该将她火化吧?他留着她的尸身做什么!
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中年朱权对何嫔的尸体上下其手,几下就剥开她的衣裙,而后欺身上去,从她光洁的额头,一直向下蜿蜒吻到她的小腹。他的口中时不时地唤上两声“逸逸,逸逸”,半眯的双眼时而会有一两滴大颗的泪珠滑下,落在何嫔裸露的肌肤上。
何当归腾地站起来,他竟然连死都不肯放过她,他竟然这样对她,他这算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厌倦了何嫔,还设计杀死了她吗?
少年朱权一手按着她的肩头,将她按回锦凳上去,平静地宽慰她说:“宁王重金购得天下至寒之宝,雪莲珠,可保尸身永久不坏,因此他才把书房改建成一座冰窖,专门安置何嫔的尸身,可是,死人的身子早就僵了,比木头还僵硬,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每天抱出来亲一回罢了。”看到何当归神色略松,他又附上她的耳际,恶意地说,“不过,在何嫔刚死不久的时候,他二人在这张榻上可着实风流了几天几夜呢,差点没把何嫔折腾活了,我见你年纪尚小,怕你受不了那样的情景,就自作主张将那一段拨过去了。”
何当归哑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嘴唇哆嗦了两三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个禽兽。”
少年朱权不悦道:“你胡说什么,这二人是一对爱侣,如今阴阳相隔,宁王依然不能忘情,他将府中所有的如花似玉的妃嫔姬妾全数遣散,日日夜夜地守着一个已再也不可能醒过来的何嫔,如斯执迷如斯深情,不是很令人感动吗?”
何当归紧咬着牙齿,止住下巴的颤抖,那个禽兽,竟然这样对她。
少年朱权自顾自地说:“我跟梦中的这个宁王的心意是相通的,直到一个月前,我在这个梦里走过的时候,还能感染到他强烈的悲痛之意,痛到最深处时,我一定要抱一个跟何嫔长相相似的人才能稍有缓解。说也奇怪,自从我来了扬州之后,这样的症状就显著减轻了,我只要看一看何嫔的画像,心中就不那么难受了。由此可见,宁王是深爱何嫔,他做的这一切都出自于爱。”
何当归的喉底发出尖锐的笑声:“爱?宁王要是懂得什么是爱,他怎么不在她活着的时候对她好一点?她死得那样惨,他还有脸这样对待她,他简直不是人!”
此时,不是人的朱权吻遍了何嫔的全身,他的双目渐渐停止流泪,露出点点情欲的光泽,可比冰块更死寂的何嫔已然不能满足他的这些需求,于是他只好自力更生,用指头消乏。
少年朱权皱眉瞪她:“你胡说什么,他对她还不够好?这何嫔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歌妓,他却不计较她的出身,为她赎了身又接进王府悉心爱护,没想到何嫔最后不止背叛了他,还意图行刺于他。他迫于无奈才将其关进水牢,却因为被何嫔伤透了心而每日借酒消愁,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弃之一旁,将自己关起来祭奠这段感情。其实他打算过两日就饶恕何嫔,把她放出来重新疼爱,谁知何嫔身体虚弱,没过两天就死了,所以他才会伤心成那般模样,你看到的上一幕情景就是何嫔刚死时的事。”
何当归噙着冷笑听完,问:“可能吗?阁下觉得这个梦是真的吗?宁王不就是你,你扪心自问,这场幻梦中宁王所做之事,你会去做其中的任何一件吗?”
少年朱权用拇指挠着鼻青脸肿的面盘,思索着说道:“虽然何嫔那个女人真的很不错,也协助宁王做成了不少事,可是她最后却被其他男子引诱失贞,还跟奸夫谋划着去害宁王,幸亏宁王妃周菁兰机智地揭露了他们的诡计,才让宁王免受蒙蔽。这种情况下,要是换了我,我一定会用最残酷的手法杀死这二人,让他们知道背叛者的下场。可梦里的宁王居然放走了奸夫,只是将何嫔收押,没动她一根汗毛,如此心慈手软,的确不像是我的风格。”
何当归听着“奸夫”这个词,感觉非常刺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幻梦,究竟是什么疯子捏造出来的!她出身风尘?她找了一个奸夫?她谋害朱权?贤惠聪明的周菁兰机智地揭穿了她?而朱权太深情,以致在她死后还亵渎她的身体?
她边笑边点头,问:“奸夫是谁?引得何嫔不要最最完美的宁王殿下,还要反过头来谋杀亲夫?”为什么不管是真实情况,还是梦中幻境,何嫔永远是被冤屈、被陷害的那一个,死后连清名都不保,连九泉之下的安息都没有!
此时,最最完美的宁王殿下发出一声闷哼,一道白流打出,落在何嫔赤裸的小腹上。宁王满足地闭眼,将早已没有灵魂也没有知觉的何嫔压进怀里,口中喃喃叫着:“逸逸,逸逸……你欢不欢喜?”
少年朱权忽而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持续了盏茶时分才止住。他在袖中找了半晌,似乎是想找一块帕子拭泪,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于是有洁癖的他只好用自己的衣袖擦眼泪。他的脸上有多处被何当归揍出的伤,有的还在往外渗血,这一擦立时把雪白的袖子弄得一片狼藉。他皱眉将那一块布料撕下丢开,斜眼看一下何当归,告诉她:“刚才那不是我在哭,而是宁王又把他的心情传染给我,他的眼睛今天已哭干了,所以我只好替他流一点眼泪纾解情绪,否则憋在心中几个时辰都散不去,感觉非常之难受。”
何当归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咣叽”向那个玷污何嫔尸身的宁王砸去,花瓶径直穿过了宁王的脑袋,滚落到软榻的另一侧,仿佛那里躺着的宁王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幽灵。何当归惊奇地睁大眼睛,令她更讶异的一幕出现了——少年朱权捂着流血的头呼叫出声:“该死的,何当归,不要以为本王下不了手杀你,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早就已经到头了!”
☆、第270章 双胞姐妹情事
何当归不信世上还有这样灵异的事情,于是接二连三地向床榻上的中年朱权身上投掷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只见那东西“穿过”中年朱权哪里,这边坐着的少年朱权哪里就突然流血,并捂着伤口叫嚣,让她略出了一口胸中闷气。
既然这个幻梦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情节又虚构得这样假,那么宁王轻薄何嫔尸身的事,十有八九也是假的,毕竟,她所知的宁王朱权有一段童年阴影,让他有强烈的不可纠正的洁癖,要让他亲吻尸体,除非他把自己的嘴唇切下来。想到这里,何当归的心间松快了一点,投掷物品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一旁的少年朱权抓住这机不可失的瞬间,纵身一跃将她扑倒,右手扼住她的纤颈,怒吼道:“你这该死的女人,你跟你的双胞胎姐姐一样,动不动就要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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