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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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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称得上是女子中的一代枭雄。而自己……自己就只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种种田而已。齐大师,你也胡扯太甚了吧!果然,只要是靠占卜算命混饭吃的人,不管有多深的道行,统统都是骗子加神棍。道圣柏炀柏如此,天机子齐玄余也不例外,都是惯会愚弄世人的神棍。天机子——泄露天机的人——呿,简直是一个神棍中的极品神棍。
齐玄余不知有人正在背后骂他为神棍,还一本正经地说着:“原本我根本不打算住罗府,在京城处处受拘束,难得出来玩,谁愿意跑到这古板无趣的大宅门里来?可是眼见着那颗刺星在罗东府上方坠落,我感到不可思议之余,就凭借着我与罗脉通的交情来到罗府做客,每日在府里东游西逛,寻找着蛛丝马迹……”
粉嫩的罗白前问:“那哥哥你查到什么了?话说,那个时候的罗白前是不是一天到晚沉溺酒色啊?我总觉得这副身体不如我从前的那一副结实。”
这副身体不如从前的那一副结实……何当归听得背上汗毛竖起,一想到自己常常给这个粉嫩的罗白前把脉,还熬了药喂给他吃,何当归恨不得学一学蝉衣,在脖子上挂一串大蒜辟辟邪。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借尸还魂?真的罗白前已经死了吗?不会吧,她听说,罗白前大部分时间还都是正常的罗白前,否则董氏早就收拾东西回福州娘家了。就算粉嫩罗白前硬装成老成的样子,又怎么能骗过同床共枕的妻子?
齐玄余语带责备道:“川儿你就知足些吧,罗白前二十多岁年纪,俊美无双,你能跟他共用一个身体,多享六十三年的阳寿,你就应该求神拜佛烧高香了。只要你在你主导这副身体的时候清心寡欲,勤加锻炼,身体用得久了自然就得心应手了。”
粉嫩的罗白前哼哼道:“得心应手个毛,我用了三年还经常走路绊倒,最恐怖的一次就是我从他女人的被窝里一觉醒过来,哥,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我今年还不到十岁,却跟一个光溜溜的二十多岁的大妈钻被窝,当时就把我吓哭了!要不是这个家里有个有趣的清逸姐姐,我早就拐带了罗白前的身体回京城家里去住了。”
“不行,你不能回京!”齐玄余语带严厉地说,“我已掐指算过了,你一定要在罗府待足十年才能带着罗白前的身体和魂魄离开,而且这十年里你要尽量传达你的想法给罗白前,让他跟董氏和睦相处,绝对不能休妻!”
粉嫩罗白前诧异地问:“不能休妻?为什么?”灌木丛下的何当归也同表好奇。
齐玄余严肃地说:“我掐指算过,董氏有旺夫命,她旺了罗白前,就等于是旺了你。川儿,你已是个九岁的大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何当归闻言腹诽道,果然是极品神棍,什么都是“掐指一算”。他要真的有本事,他怎么不掐指算算现在园子外有没有人在偷听。
粉嫩罗白前大嚼点心,嘀咕道:“我不管,要是哪天我醒过来,那个董大妈还光着屁股躺在我被窝里,我就一招佛山无影腿,把她一口气踢到大街上去,再给她一封休书,让她回老家福州打渔去,省得她天天跑去找清逸姐姐的晦气。”
齐玄余生气地说:“几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顽劣?你知不知道,三年前你夭折之后,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算到你的八字与罗白前的八字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契合生机,又费了几多心血,才成功地用道家禁术召回了你的三魂三魄,与罗白前共用一具身体!而且我一直疑心,就是因为这种血咒禁术的改天换命之功效太有违常道,所以伤了罗白前的生机,才会害得他遭遇那般惨事,死了一大群女人孩子。所以,你更该好好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存机会才对。”
粉嫩罗白前浑然不信:“罗白前的女人孩子全是被恶人杀死的,是人为,不是天数,要是天上落下一块陨石砸死她们,那才是天道所致。”
齐玄余沉声道:“别的我说不准,不过在施展血咒禁术之前,我为罗白前占命,他还是一生锦衣玉食,三子九孙的富贵闲人命道。可是禁术完成后,我再占卜,他的命理卦象已然变成了一个死局,八卦之中连一道生门都没有,也就是说,今世他注定断子绝孙!川儿,你懂事点儿,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粉嫩罗白前瓮声瓮气地说:“怎么会断子绝孙呢,罗白前有两个儿子呢,不说那尖嘴猴腮的韦哥儿,只说竹哥儿,如今被清逸姐姐养得像小猪一样白白胖胖,而且姐姐她医术高超,什么病都能治好,竹哥儿跟着她,长大成人绝对不是问题。而我就更不是问题了,我和罗白前的这副身体绝对不会断子绝孙——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玄余顺着他问:“为什么?”
粉嫩罗白前骄傲地宣布道:“因为我长大之后要娶清逸姐姐,和她生十个儿子,每个儿子又各生十个儿子,然后我们就有一百个孙子,绝对不会断子绝孙!”
园内外都有瞬间窒息的死寂感觉,何当归想象着园子里罗白前那天真无邪和童言无忌的面孔,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血咒禁术?和上一世柏炀柏为她求来龙凤胎的血咒禁术是同一种吗?齐川和罗白前两人共用一个身体?这实在太太太邪门了,跟借尸还魂也差不多了。还好今天她终于弄明白罗白前的“人格分裂症”是怎么一回事,以后再也不用来其录园来给他治病了。以后一定要远离这个诡异的存在,彻底远离。
朱权把粉嫩罗白前的话当成一股气,完全不当一回事,他追问齐玄余:“你在罗府查到了什么?你为何阻止我娶何当归?”
齐玄余回忆道:“当时我找遍整个罗府,并未找到天上的刺星落下之后形成的陨石,但是,我却在罗府一角的苦竹林中找到一片山洞群,那些山洞群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朱权不解:“你说的山洞群我也曾去过,我还在那里呆了几天打坐运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那山洞哪里诡异了?”
齐玄余说得有理,何当归也在心中道,现在想来,那些山洞群的确有些怪异,因为它们不是“长”在山里面的石洞,而是光秃秃的矗立在竹林中的山洞。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山”,却冒出了一堆石制的“山洞”,而且那些山洞虽没有任何刀斧雕凿的痕迹,属于自然形成的风物,但最奇怪的就是,那些山洞的布局和规格跟她所见过的世间山洞都大不相同,反而跟听竹院后堂厢房的布局惊人的相似,一间套着一间,通风透气,即使是最里面的一间山洞,也时常有冷风吹过,丝毫不觉得气闷,也有足够让篝火燃烧的空气。试想一下,普通的山洞或煤矿洞一类,里面不是沼气就是雾气,怎么能像房间一样住人?
齐玄余的话则更惊人:“我第一次去苦竹林看到那山洞还不觉得什么,可第二次再带着风水罗盘去那里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根据罗盘显示,在十天之前,那里还是一片空地,根本就没有那些山洞存在!所以我怀疑,或者说我推测,天上的那一道蓝色刺星真的是落进了罗府里,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多孔陨石’,而那片山洞群就是那颗刺星的化身。”
朱权质疑道:“要是真有那么大的东西从天上落下来砸到地上,还变成一个方圆半里的山洞群,不要说罗府,只怕整个扬州都要被震得抖三抖,可事实上,你从任何人口中都问不到什么异常状况,对不对?”
齐玄余继续说:“我也被自己的这个推论给惊到了,于是,为了进一步地探查真相,我从府外购得一批紫纹湘妃竹,秘密种在苦竹林的外缘。紫纹湘妃竹是我潇竹门的圣物,据说可以通神通灵,我用湘妃竹祭了法坛,烧了黄表,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最后得到的天机卦显示,那一道蓝色刺星不是咱们这里的东西,而是有无上大法力的人从另一个时空丢过来的异世之物,而且里面还裹挟了异世的魂魄碎片。”
☆、第238章 假山后的佳人
“异世之物?”朱权和齐川都没懂,“那是什么东西?”何当归却听得心惊肉跳,齐玄余,是一个有点真才实学的神棍,怎么办,他竟然一口道出了自己最深的秘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她一把火烧掉,像对待青儿口中的中世纪女巫那样?
齐玄余解释道:“只因易经六十四卦中的卦辞都很模糊,王爷你曾习周易,自然也明白,那些简洁的文言有很多种‘或然’的解释,因此连我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全手打小说|只是,我万分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一颗蓝色刺星不是自然之星,而是一个有无上法力的道门修者用‘三世结魂禁术’凝成的人造之物。”
齐川的声音充满困惑:“什么人能召出天上的星星来,世上哪有那样的人?哥你说的是天上的神仙吧!”
齐玄余说:“天上有没有神仙居住还是未知之迷,不过,这种道家的‘三世结魂禁术’,要是我和父亲、祖父、曾祖父四人合力,也能启动起来,只是代价极大,要让我们四人各折寿七年。”
齐川天真道:“哥,祖父和曾祖不是都死了很多年了吗,他们怎么上来帮你的忙?”
齐玄余语带不悦地斥责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不可对长辈如此无礼——所以我才会说,把那颗刺星送过来的人道行一定非常高深,大概要数倍于我父亲。王爷你也是知道的,禁术之所以称之为禁术,就是因为禁术能做到的那些事,全部都是神灵能做到而凡人做不到的事,而凡人若是破格做到了,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猜,那刺星中裹挟的魂魄碎片,大概就是他们把那东西送过来的代价吧。”
朱权沉吟道:“天下间醉心道学的人虽然多,可是真正的得道者却寥寥可数,你父亲算一个,柏老师算一个,除此之外,最多再加上一个齐央魔主孟兮,难道你口中的‘异世’里,有一个比他们这三人都高明得多的人,能做成那般改天换地的事?异世中竟有那种高人,真是令人向往。”
齐玄余的声音仿佛在笑:“何用去别处寻?依我瞧,道圣若是肯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他就能办得到这样的事,道圣就是王爷身边最最高明的那个人。”
朱权摇首否决:“柏老师闲云野鹤,了无牵挂,他绝对不会去召唤任何禁术,当年他一语带过地跟我提到禁术的时候,他就曾说过,大过门最重大的一条门规,就是‘永禁禁术’,一旦动用了禁术就自逐师门,永堕轮回……”
齐玄余打哈哈地一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毕竟那位高人是另一个时空的人,不与咱们这边相干,只不过,苦竹林的那个山洞的布局……是不是跟听书院中的厢房构造如出一辙呢?”
朱权道:“没错,我三年前就注意到这一点了,我原以为那山洞是能工巧匠用一整块的石头凿出来的,可再一看又觉得不可能,莫说一个小小罗府,就是皇帝召集天下石匠,历时十年都未必能做出那种精巧逼真的山洞。可能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巧合吧——按照玄余你的说法,一颗陨石落在了罗府苦竹林,变成了一堆山洞,而且构造又跟听竹院的房屋的构造一样,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何当归屏息听着齐玄余的答案,她首次对这个人感到深深的忌惮,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的意思是,那块陨石把她的魂魄带到了这个世上吗?
齐川突然说:“喂,我闻见了一种曼陀罗花的味道,这是清逸姐姐的专属味道!”
此言一出,其录园内外的人皆是大惊。何当归背脊发凉,心如擂鼓。
朱权厉声问:“在哪里?那味道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何当归的心揪成一团,却听见齐川快乐的声音说:“就在这盘冰皮枣泥糕的盘子上呀,我猜,清逸姐姐的玉手一定抓过这个盘子。”
何当归凤眸圆睁,她昨天确实从窗户里接过一盘枣泥糕,一看是油炸的吃食,她又正在辟谷,于是又递还给蝉衣,告诉蝉衣还是给自己一碗小米粥。齐川这小子好灵的鼻子,其实她并不热心熏香,金锁香匣中的无忧香用光很久都没再补充进去,她自己专门嗅都嗅不到,何况那个盘子只是被她抓过一下!那小子简直是狗鼻子!
齐玄余略过了这一段插曲,继续回忆道:“苦竹林作法后又过了两日,我从罗府的假山边路过,听到山后面传来嘤嘤的女孩的哭泣声,闻之令人大动恻隐之心,于是我就走近去查看情况,但见一个穿粉衣白裙的女孩儿蹲在一丛青草中,把头深埋在双膝上,哭得非常伤心。我再定睛一看,她的衣衫不止湿透,还沾满了污泥。我猜测她大概是受人欺侮,所以一个人在那里伤心垂泪,于是上前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被人欺侮的粉衣白裙女孩儿?何当归静静聆听着这一段往事,说熟悉也熟悉,她上一世初入罗府,西跨院绣娘给做的每套衣衫几乎都是粉衣白裙,而且她常被罗白芍等人欺侮,一受了委屈就藏到假山后面哭。不过不同的是,上一世在她埋头哭泣的时候,从没有人走近问过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女孩儿听见我的问话,却不肯抬头,反而将自己藏进更茂密的草丛中,”齐玄余语带笑意,“我猜她是觉得自己样子狼狈难看,所以不欲见生人,于是就宽慰她说,我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只是被她的哭声牵动,想救她出苦海。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回答说,她自己不小心扭伤了脚,因此就哭起来。我告诉她,我是一名大夫,最擅长医治脚伤,要求察看她的脚伤。”
何当归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右脚脚踝,在道观棺材里爬出来时,她身上最疼的地方就是脚踝,用针灸治了半个月才好利索。
齐玄余的声线平和,像一支古琴奏出的渔樵夜曲,缓缓铺陈开来,追忆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那女孩儿见我接近,立刻慌慌张张地缩成一团,连声制止我靠近,说她方才不小心落水,弄丢了鞋子,现在双足没有遮蔽,让我快点走开不要管她。我瞧她可爱如一只小鸡,于是就忍不住逗她,说我是罗府的贵客,家中颇有资产,乃一有钱的公子,要是她愿意,我可以带她一起走,收她做个贴身侍婢,而她不穿鞋子,正好方便了我为她治脚伤。”
“小鸡?”齐川叫道,“你居然说清逸姐姐像小鸡!看我揍扁你的鼻子!”
齐玄余反问道:“我说过那女孩是何当归么,我没说过吧?”
“那女孩是谁?”朱权问。
“没错,她就是何当归,”齐玄余承认道,“当时,她听了我的话,不止不抬起头来感谢我,还缩成了更小的一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她是罗府的三小姐,不是丫鬟,也不能随便跟别人走。我听得她是一位小姐,于是失去逗弄的兴致,问她是否真的不用我帮忙,得不到她的答复,我就转身离开了。等我走出百十步,远离了假山之后,那个伤心欲绝的嘤嘤哭声又响起来,我就不由自主地又折回去,问她脚长几寸。她答曰两寸九,于是我飞出罗府找到一家裁缝铺,买了一双两寸九的绣花鞋,一套衣裙钗饰,又重回假山那边,把这些东西放在离她不远处就走开了。走出很远后,我听得假山后传来低低的道谢声,还有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于是我就离开了那里。”
齐川奇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清逸姐姐吗?她小时候居然是个泪包?我不相信!”
齐玄余兀自说道:“后来我又路过了两次假山,绕到后面去看,都是空空荡荡无人的,然后又隔了一日,我见罗府中有几个簪着白纸花的丫头,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她们回答说,三小姐暴病夭亡,府中正在张罗丧事。彼时,我才听说了一点她的身世,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亲的罗府表小姐,才住进罗府半年就香消玉殒,不由叹一句红颜薄命。”
“啊?清逸姐姐死了?”齐川诧异地问,“那现在府里的那一位清逸姐姐从哪儿来的?”
园中响起斟茶的哗哗声,又过了盏茶的时分,齐玄余重新开口:“之后,我就抛开了此事,出府去办王爷你交付的几件差事,等十日之后回到罗府休憩,突然有名丫鬟来找,说是罗老太君找我有事。我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当然要随传随到了。到了罗老太君面前才知道,原来她要让我占一个八字,我接过写着八字的纸张一念,癸亥年,己未月,丁亥日,于是算到,那个八字岁煞西,星宿壁,五行之中属‘屋上土’,是一个命带贵气的好八字,卦辞曰‘否极泰来,生生不息’,也就是说好日子都在后面,越往后就越好,芝麻开花节节高。我心中略有诧异,只因罗府的门第虽然不算低,也不该有人有这么好的八字,于是我问罗老太君,她想占卜什么方面的事。她告诉我说,她有个外孙女十日前意外夭亡,家里不便给她发丧,就送去了城外的水商观。可送灵的婆子忽而来报,说她又活了过来,还依稀记得是吃了一个老神仙赠的药醒过来的。”
“癸亥年,己未月,丁亥日……”朱权沉吟道,“我是戊午年,丁巳月,壬申日,岁煞南,星宿主奎木狼星,五行中乃‘剑锋金’,玄余,我跟她的生辰八字乃绝配,乃一段天赐良缘,对不对?”
齐玄余不置可否,继续说:“罗老太君说,她外孙女死而复生后,家里的另一个小儿生了一场重病,她觉得这其中有古怪,所以让我瞧瞧何当归的八字是否带有妖气。”
“妖、妖气?”齐川脱口而出,“那老太婆疯啦!清逸姐姐人如仙子,老太婆是不是心里嫉妒她,居然说她有妖气!”
☆、第239章 舞勺之年缘起
齐玄余笑道:“我听后也乐了,只听说谁家的宅子不平静,就请了和尚老道去降妖,从未听说过,谁会指自己的家人为妖。不过,联想到表小姐何当归在罗府的处境,我也能想到她在罗家这班亲戚的眼中是不受待见的,于是我就做了一回好人,帮她说了几句顺水人情的好话,说‘命硬克亲’指的是子女克父母,既然她母亲身体很好,那她绝对就不是克亲的不祥人,还说她的未来夫君是人中之龙,两人有一段良缘佳配。”
齐川赞道:“说得好!我一定会变成人中之龙,再踩着一条五彩神龙来娶她的!”
朱权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说:“我与她的八字契合,我跟她注定做三生三世的夫妻,玄余你也说她的夫君是贵人,指的一定是我吧!”
齐玄余打消了这两个人的积极性,笑道:“亏你们俩也是精通周易卜算的,你们难道忘了,占卜姻缘要在长大成人之后才作准,男子是十五岁束发之年开始卜姻缘,女子是十四岁舞勺之年开始跟人对八字。而且,卜姻缘要焚香祷告之后起一个姻缘盘,才能拿男子的八字去跟她对,我当时那么说,只是为那位泪包小妹妹抱不平,让罗老太君念及她将来有个爱护她的夫君,在她出嫁前的几年里待她好一点。”
齐川闻言,立刻斜视他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为怀了,我记得你经常自诩‘见死不救’,有好多你举手之劳就能救活的人,你都瞎了眼装作看不见,一点医德都没有,连清逸姐姐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我一向认为能医不滥医,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救,世间有一些人死了比活着更好,”齐玄余皱眉,傲然道,“我的巫医术独步天下,川儿你以后不许把我跟那些小女儿过家家式的医术相提并论!”
齐川犟嘴道:“清逸姐姐的医术很高明,医德也高尚,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齐玄余大感不愉,冷冷道:“既然你有了个干姐姐,看不上我这个亲哥哥了,那我以后就功成身退,不来打扰你们的好日子了。”
朱权打岔问:“玄余,你开巫医堂的事操办的怎么样了?在扬州地面上,你有任何不顺遂的地方都可以去找风扬,他这两年办事效率非常之高,可以助你尽快成事。”
齐玄余平平地答道:“我前日去漕帮拜访过他,可他忙活着点查何当归继父的家产清单,根本顾不上理我,连杯茶都没招呼我喝,只塞给我一个大鸭梨让我啃,然后就急急火火地走掉了,说什么清单有误,哈!”越说语气越酸溜溜。
巫医堂?何当归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巫医堂是齐玄余开的!
她记得很清楚,朱元璋死之后,罗家就上下慌乱成一片,担心失去专供官药的金饭碗,还跑去王府找她商量对策。可她那时候在王府还没摸索出头,自顾尚且不暇,对他们也是爱莫能助。不过建文帝朱允炆登基之后,并没有取消罗家的皇差,只是添了一家巫医堂供丸药、丹药一类的成药,而在三清堂、药师堂、仁术堂和巫医堂这四家专供官药的药堂中,三清堂还是不可动摇的龙头老大地位。
后来,建文帝朱允炆的皇帝运不长久,换成了他的四叔朱棣做了永乐皇帝,甫一登基就把何家的药师堂和“无名氏”的巫医堂捧高。虽然罗家还捧着专供官药的金饭碗,不过肥鸡大鸭子都让药师堂和巫医堂给吃光了,到了三清堂这里,只能跟着啃一点鸡骨头,渐渐连关家的仁术堂都不如了。
当然了,皇家赏的一根“鸡骨头”,在一般人眼中已算是顶级美食,捞一票就能殷实三代,可是罗家过去是吃惯了鸡肉鸭舌头的两朝元老级人物,骤然从高位上跌下来,就算他们不差钱,金银翡翠堆满仓,可心理的落差是巨大的,总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觉得旁人都在笑话他们,背地里说老太爷一殁,他们罗家的风光日子就到头了。
罗家人一不痛快了,那王府中的何嫔何当归就痛快不了了,因为她的亲娘罗川芎在青州被何阜休弃之后,就生了一场严重的头风重疾,病好之后说话就不怎么利索了,想事情也很慢,连何当归都不能为她根除病源。而且,罗川芎的银子被何阜和罗川谷掏光,又犟脾气地不收女儿的银子,常年的吃住花用全在罗家,过得是好是坏,全指着罗家那些人的心情是好是坏。
于是,何当归就积极协助三清堂复起,要不是碍于她已为人妇,差点儿没跑到三清堂上坐堂看诊。后来,她精心改良了外祖父留下的一张注明“为爱妻柴萏医治产后旧疾之用”的药方,融合了几个古方的配药方法,研制出一张疗效惊人的“回春方”,除了能彻底治愈老太太的风疾,还主治中风偏瘫。经过近百次病例检验,回春方的效果近乎是立竿见影的,把何家药师堂最最引以为傲的返魂丹和知命膏全都比了下去。
何当归去扬州回门探亲的时候,就携带回春方去找母亲了,悄悄告诉她,时下风靡大江南北的那个回春方,是女儿我研发出来的,乃医药界的瑰宝级药方。好方子本该公诸于众,让世人受用它的好处,可是三清堂自打新皇登基后就被药师堂、巫医堂和仁术堂爬了头,再不复当年的辉煌了,大舅二舅几乎是月月都跑去王府找我想对策,还撺掇我给药师堂下毒使坏,让我实在疲于应付。母亲,依女儿之见,不如就把这张方子赠给罗家,当做三清堂的独传秘方,代代传下去。有了这个方子,不管江山如何易主,都可以保证医药世家罗家永葆富贵,绵延百代。
母亲表情略显呆滞的脸庞上露出一点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嘣着说道,我女儿真是有本事,咱家老太爷尚且做不到让罗家百代富贵,我女儿却做到了。
何当归微微一笑,向她咨询道,如今家里还是老祖宗做家主,管着那三房的人吗?我直接去找老祖宗,把方子交给她就行了吧?
母亲默默考虑了半晌,又开口说话了,你几年没回家所以不知道,这两年大房和二房不合,渐渐就越闹越凶了,如今他们还在吵着要分家呢,未免到时分起来麻烦,不如就直接把方子交给你大舅吧。母亲心道,家里只有她大哥和她是一个娘生的,大房二房分家后,她毫无疑问要跟着大房过的吧。
何当归也明白了母亲的言外之意,于是就找到了大舅罗川柏,把前因后果说明,把回春方交给了他。罗川柏连声夸赞她孝顺明理,夸赞她母亲贤惠懂事,感概说罗家真是三代积德,才出了一个这么有出息又有良心的外甥女何当归,然后他就收下了那张方子。
何当归满意地回王府了,过了段时间却惊闻,大房得到回春方的事不知为何被二房知道了,二老爷罗川谷立刻就炸毛了,先去母亲房里闹了一回,可母亲只是在背后出了个主意,具体的回春方的内容,她是一概不知的,就算她二哥罗川谷把她的房间拆了,把她架在火上烤,她不知道照样还是不知道。
于是罗川谷又去找老大罗川柏,要求共享药方,可罗川柏却告诉他,回春方他已经卖给了巫医堂背后的大老板,签定好了协议了,如今连他本人都不能在三清堂售卖回春药,否则要按协议赔钱的!
罗川谷大为光火,又跑去王府找何当归,何当归早已接到了母亲丫鬟送来的消息,提前知道了罗川谷的来意,好吃好喝地款待他一番,就把他打发走了。
当时,何当归还自以为把事情办得很漂亮,既没有泄露回春方,也没有得罪二舅他大爷的。可是请罗川谷吃席的时候,当时跟何当归关系很“要好”的周菁兰和徐四娘也在场,等罗川谷走之后,周菁兰主仆二人也面色如常地告辞了。然后她们就跟罗川谷接上了头,说她们知道回春方被何嫔收藏在什么地方,只要他愿意里外合击,齐心协力扳倒何嫔,那张药方就是他的了。
罗川谷当时就没有拒绝,跟她们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回到罗家之后,他面上心事重重,立刻就让孙氏瞧出不对劲,几句话就问出了实情。孙氏张口就重提当年何当归“毒害”罗川谷那个外室小妾腹中男胎的事。罗川谷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要不是外甥女何当归那样狠毒,他现在已经有一个九岁大的儿子了!是何当归断了他的子息!
罗川谷两口子一合计,何当归是罗川柏的亲外甥女,与他们二房隔了一层血缘关系,罗家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何当归对大房和二房的态度是有亲疏之分的,大房之事她是有求必应,二房之事她却是能拖就拖,如今罗家已经分家了,何当归跟他们二房的关系必然将会更疏远。与其总靠着那个没良心的外甥女,还不如一次性把回春方弄到手!有了回春方就什么都有了,再也不用让孙氏和女儿罗白琼一趟趟的去王府谄媚她了!
其实罗家人都知道,何当归之所以无法拒绝大房的种种要求,是因为大房的赵氏和董氏,都把竹哥儿的形销骨立和韦哥儿的不正常性取向全算到了她的头上,每次要求她办什么事,张口就先提竹哥儿被何当归“豢养”的毒鼠害了一生的事。何当归恼怒委屈之余,想到母亲常年在罗家寄居,也只能指望一个亲大哥罗川柏,也就对大房的事格外上了些心。
虽然,何当归自问对二房也很好,给罗川谷谋差事,给罗白琼的丈夫梁弈州谋升迁,给罗白芍的未婚夫薛际调户籍,给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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