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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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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蝉衣点头继续道,“后来正当我们对你没有法子的时候,二少爷来了,本来他听说你在睡觉就要走,可奴婢记得他也在药庐看了不少医书,还经常跑来跟你借书,想必也懂点医术,于是就请他来给你瞧瞧病。”

“二表兄……罗白及?”何当归依旧迟钝着。

蝉衣铺好床单,把何当归重新扶回床上,微笑道:“二少爷真是有本事,一摸脉就知道小姐你是染上了风寒,还来了月事,扭曲是痛经所致,我们一瞧你身下面,果然见床单被弄脏了。二少爷熬好药就走了,嘱咐说要连吃十帖药去一去寒气,还说他刚学会做一种食补药膳,专门治风寒的,晚上再给你送来,让你留点肚子吃药膳——话说小姐,你这回的月事提前了四天呢,往日都极准时的,难道是因为今天早晨温泉泡多了?”

何当归原本还不觉得身体有异样,可此时一听说自己染了风寒,立刻就觉得身子深重,目滞口涩。她深深蹙眉,心道,自从有了内力,自己的身体非常强健,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自己一旦生病,周围总伴随着不好的事发生。

上上次自己染了喉疾,连着咳嗽了半个月之久,忽而就听说了母亲从道观回来路遇劫匪之事,虽然她本人没事,不过却折了一个奶娘,让她着实伤心了一场。再上次自己也是染了风寒,不病则已,一病就来势汹汹,整个人变得虚弱之极,结果就在龙舟会上被一支冷箭偷袭,穿着水靠的青儿帮她挡了一箭,惊险地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也就是这一次,让她和青儿的关系有了质的进展,互道出了彼此最深的秘密。

总之,她渐渐忍不住生出一种想法,自己的病就是一种讯号,厄运降临的讯号。无力地倒在菊花枕上,由着蝉衣一层一层给她加被子,她想了片刻,问:“老太太的贵客到了吗?宴会开始了吗?”

蝉衣笑道:“可问着了呢,小姐你猜老太太的贵客是谁?”得不到对方的配合,于是蝉衣揭谜道,“你还记得保定伯吗?保定伯孟善!”

“保定伯又来罗府做客?”何当归的鼻端溢满了来自枕头上的菊花幽香,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周围弥散着点点的清茶香,那是孟瑄的专属味道,昨天她才刚刚温习过的。

蝉衣给她掖着被角,兴奋地说:“不是保定伯,而是保定伯家的三公子和七公子,小姐你还记得那个俊得不像话的瑄七公子吗?他几年前曾在咱们府上短住过两次,那时候他经常去旁边的洗畅园找彭家公子玩耍,从咱们门口路过,引得咱们院子里的丫头都趴在门上偷看他。这次他又来罗府做客,我听旁人说,他所到之处,咱们府里的丫鬟没有不停下手里的活儿跑去瞧他的。”

何当归双眼发涩,打个哈欠闭上眼问:“旁人还流传了什么八卦?孟家这两位公子来扬州做什么?”

蝉衣摇头:“那倒没听说,不过两位公子都提到了小姐你,还一起提出要找你呢,于是老太太就让石榴来喊你,可一看你发烧烧得不省人事,就空着手去回话了。”

何当归蹙眉:“孟瑄和……孟瑛都找我?找我干嘛?”

蝉衣孜孜不倦地作答:“听石榴说,三年前七公子来罗府做客,曾跟小姐你下过一盘棋,还喝过小姐你泡的一杯茶,这一次旧地重游,他立刻怀念起你的棋和茶来。而老太太想到你昨天肩膀受伤,不便见客,就婉言推拒了,七公子倒也还罢了,可那位三公子是个有名的棋痴,喜欢跟各种下棋高手对弈。三公子说他大多数时候都难从七公子手中求得一胜,此刻听闻小姐你曾跟七公子下过棋,有过一胜一平的战绩,无论如何都要跟你讨教几盘。”

何当归又打一个哈欠,召唤着刚刚被驱走的瞌睡虫,朦朦胧胧地问:“石榴空着手去回话,老太太的客人被打发走了吗?”

“嗯嗯,”蝉衣一边放下纱帐,一边否定道,“后来石榴又过来传话说,那三公子听说你病了,当即就说,不急在这一两日,他可以等你病好了再下。不过石榴透露说,听他话中之意,是不相信你有真才实学,而现在是怯战所以装病。”

何当归哼笑一声:“不愧是骁勇善战的保定伯的嫡长子,天生就是斗鸡嘛,连见都没见过我,就把我当成假想敌了。我干嘛怯战,我一个不学无术的深闺小姐,输给他那样的饱学之士也不算丢脸吧。唔,那个七公子有没有说什么?”孟瑄为何带着他哥哥来罗府做客?反正不会是专门探望她的吧。

蝉衣答道:“七公子倒没坚持找小姐你下棋,不过他转着个茶杯,抱怨那茶没有味道。于是,老太太就把府上教二小姐茶艺的两个师傅召来重泡了茶,可他喝了还是不满意,说上一次扬州之行最难忘的就是在罗府喝的那一杯茶,这一次喝不到就离开真是遗憾。”

何当归无声一笑,问:“那么,好客的老太太听了之后一定吃不下饭了吧?”

“小姐你真聪明,”蝉衣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分外生动,捂嘴偷笑着说,“两位孟公子觉得今日来拜访的实在不尽兴,于是说,虽然他们在扬州郊外也有别院,不过每日进城逛街路程遥远,所以在他们滞留扬州期间,想在咱们府上借住两天。老太太自然无不应允,唯恐怠慢了两位孟公子,要把老太爷的听竹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可是七公子说他更喜欢从前彭家公子住过的洗畅园,于是老太太又满口答应着让人把洗畅园打扫利索,给两位公子下榻。”蝉衣的表情仿佛捡到了金子,“小姐!洗畅园就在咱家隔壁,以后咱们就可以经常看见两位孟公子进进出出了!听说那三公子比七公子还好看呢!”

蝉衣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何当归的反应,还以为她已睡着了,正要点了安神香退出去,却忽而听得她问:“今天咱们院子里有没有来什么奇怪的人?又或者,咱们自家院里的人,有没有谁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

蝉衣听得大为糊涂:“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有小姐你了,你突然生了这场大病,连嘴巴都病肿了。”

“嗯?”何当归的手指抚过唇瓣,双眼也应声睁开,“你说什么?我的嘴肿了?”

蝉衣从床头柜中取出玻璃镜子递给她看,说:“我和青小姐进门看你的时候,就见你撅着嘴巴,嘴唇红红肿肿的,青小姐还怪叫说,你是不是让人亲了。我让她不要乱说,我告诉她你睡觉之前还是好好的,嘴肿肯定是生病病肿的。”

在蝉衣脆生生的话音中,那一面冷光晶然的水镜照出了一张樱红的小嘴,红通通的肿胀着,若不是刚吃了几斤辣椒,似乎就是之前被人狠狠允吸过了……难道是吃太多烤肉上了火?何当归只照了两下,就将镜子收于枕头下,说:“我困得厉害,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都不要来吵醒我,我要睡个够。”想了一下又说,“我白天不惯一个人睡觉,蝉衣你在外间屋里打珠络陪着我吧。”

蝉衣答应着走去外间的木几旁,从簸箩中拿出打到一半的水晶珠络接着打起来,然后又兀自低声抱怨了一句:“小姐你睡觉真不老实,方才来看时,你不光把被子蹬了,连寝衣都挣开了一半儿,屋里还敞着半扇窗子,一不仔细吹了肩膀,回头又要嚷嚷肩肋疼的。冬天的风就是大,之前我出去时明明插好了窗栓……”话音未落,只见她家小姐从床上弹了起来。蝉衣吓了一跳,捂嘴道歉说:“我吵到你睡觉了?你别急,我闭嘴就是了。”

何当归摇摇晃晃地爬出床帐,匆匆蹬上软鞋说:“我去如厕,你忙你的吧,不用理我。”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淋洒间,关好门又放下门帘,摊开手心中的水镜,细细照着自己红肿的唇瓣,然后又去照她看不到的其他地方。水镜停在她背后的腰的位置,那里印着一个模模糊糊的手掌形状的印子,她试着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印子上……那印子的手指部分比她的手足足长了一寸,那是一只比她的手大得多的手留下的痕迹!

……什么样的情况下,别人会把手用力按在她的腰上?

被高热的病痛折磨着的头脑一个冷激,她连忙丢开了镜子,迅速脱下小裤细看,反复确认了她是真的来了月事,方长舒了一口气。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回身体,确定除了那个手印,再没有别的类似痕迹,而且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才慢慢穿好了衣物,慢吞吞地重回内室的绣榻上躺好。

裹紧了被子,隔着床幔和重重珠帘遥望打珠络的蝉衣,何当归暗道是自己烧坏了脑子,才会冒出那等荒诞不经的念头,守卫森严的罗府,怎么会有采花贼光顾?怎么能熟门熟路地摸到宅子深处的桃夭院?方才那个戴银面具的男人与跟她相同容貌的少女之间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春梦罢了,梦醒之后了无痕迹,如此而已。所有的痕迹都是梦魇压身所致,一定是这样。

☆、第230章 抚平他的情殇

俗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细想起来,她梦中所见之物,不过就是往日中遇见的人和事在她的心间留下了一点模糊痕迹,当时虽不觉得怎样,其实她的心里一直揣着那些事,才会在这个病累交加之际幻化出那样一个梦。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着宁渊此人,是在乱糟糟的大街上,当时他就是头戴斗笠,斗笠的重纱下还戴了遮着上半边脸的面具,与梦中陆江北的面具差不多的那种。她向来很少关注男子的容貌,可是那一次看见宁渊时,她心中却突然浮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无论如何都想看一看那张面具之下的脸,最后却不能如愿,苦竹林再见时,宁渊已经易容成了陆江北的模样。

这种疑惑的感觉深埋于心底,一直都未淡去,所以她的梦中才会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的陆江北。而陆江北会突然吻她,她还陶醉在他的吻之中,就更容易解释了,因为昨天孟瑄突然抱着她亲吻,当时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她,鬼迷心窍地告诉自己,那个吻是不带男女之情的“友谊之吻”。后来跟孟瑄闹翻,她一直都在心中暗悔,恼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在梦游,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嘴对嘴的友谊之吻?难怪孟瑄也又生气又大呼不可思议,假如她对他无意,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拒绝他才对。

这种懊悔和自责的感觉,也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又在她的梦中重现,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几近陌生的男人,陆江北,对跟她同样容貌的少女又亲又抱,而她却像一个漂浮的幽灵一样只能干看着,什么事都阻止不了。这一段梦境,只是她的理智对她与孟瑄间亲密举动的惩罚,没错,这是她的自我惩罚。

至于戴面具的男人突然变成了段晓楼,而少女突然变成凌妙艺,都是源于三年前开学仪式上段晓楼跟她告白之后的一段心伤。

多少次午夜梦回记起这一节的时候,她总有些难过,想着若是当时她顺着自己的心意,一口答应了他该有多好,这样她就能抚平他的情殇,而他也可以救赎她的孤独,他们两个人可以彼此做个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其实只要控制自己不爱上他,他拥吻关筠那一幕也不是太刺心。男人么,终究不能像女人这样天生带着点洁癖,带着点唯一独一的归属感。

再说什么都晚了,她到底是负了段晓楼,也不能再回头。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她要更踏实安稳地活下去,就要消除朱权这个隐患,让他对她彻底死心。所以不管她有多厌恶此人,她都必须要去见他,她不能只日日夜夜跟自己心头的一个影子作战……

话说回来,柏炀柏昨晚离开又跑去闯什么祸了没有?她一定要在去见朱权之前,跟柏炀柏通好气,让他站在自己这一边,一起对付朱权……

青儿大包大揽地跑去帮珍珠姐的忙,希望不会越帮越忙才好……

怀着这些纷杂的思绪,被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何当归进入了黑甜的梦乡,大概是因为梦神见她这般聪明,几下思索就识破了他排演的那出好戏,所以这一次的深眠中,对自身智商感到羞惭的梦神没有再光顾她。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又吃了两回药,还吃了罗白及送来的药膳,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不过嘴巴淡淡的,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最后,她就不受打扰地继续睡下去,不知道睡过了几天几夜,只觉得从舟逝那里收来的真气都适应了它们的新家了,也安安分分地自动归入丹田了,她的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就突然痊愈了,连一点大病后的虚弱憔悴都没有。

何当归问了一下日子,原来已是五日之后,她和舟逝约定的“做工日”已过去三天了,连忙问蝉衣风公子可曾来过,蝉衣摇头说没有,说只是老太太天天催人来问,让她病好些时就多出门走走,跟客人们下下棋。

何当归惦记着珍珠那一头的事,没心情去跟孟三少下棋玩,也暂时不想跟孟瑄见面,所以就一直装病关在房里了。她急欲跟柏炀柏见面商谈一下对策,所以就按照柏炀柏提供的“联络方法”,抓起地上正在吃肉的小白狼,又揪耳朵又拽尾巴,毫不留情地蹂躏了一番,让这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凄厉狼叫。蝉衣瞧得不忍,连忙把小白狼夺回,多多喂肉以作补偿。

如此又等了两日,眼看着年关将近,而柏炀柏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却始终没露过面,何当归暗恼他不守信用,又见这两日里老太太也没打发人来察看她的情况,于是,她就结束了连续几日的闭关,坐到人迹罕至的桃花林中晒冬天早晨的太阳。

蝉衣偷偷摸摸地端来一盅银耳龙眼羹端给何当归,看她开吃后,蝉衣压低声音问:“小姐,你为什么不去跟孟三公子下棋啊,你是不是棋下得不好,怕被他们嘲笑啊?”

何当归享受着美食,轻笑道:“连老太太都不催着我去了,你这丫头怎么还惦记这一碴?说不定他们只是找一个借口住在罗家,而并没打算跟我这个低手下棋,毕竟罗家的景致好,照料殷勤,而且交通便利,想去溜达街市再方便不过。”

蝉衣悻悻地说:“可是,小姐都没兴趣去看看孟家那两位公子吗?那两个人一起从院子里走出来,比什么风景都好看,不看绝对会终身遗憾。大家都说,从前住洗畅园的彭家公子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睛了,可比起如今的孟家公子,却只能叹一句弗如。小姐啊,这洗畅园跟咱家院子只不到百步的路,只隔着咱们的围墙和他们的围墙,这样的便利条件你都不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吧,就算你不想捞月亮,你至少也去赏一回月吧。”

何当归解决掉银耳羹,嗤声道:“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独男子有,连女子也不能出其右。从前读书读到古代几位美男子被女子疯狂追逐,最后他们竟吓得生病死掉的故事,我还以为是那些写书的人太夸张了,现在想来,可能还真有其事。”说罢白了蝉衣一眼,道,“好啦,别嘟着嘴了,赏月也分时候,咱们现在哪有那个闲情?青儿和槐花这几天都没再来过吗?”

蝉衣收拾杯盏,摇了摇头说:“没有人,也没有个口讯,还真是有点急人哪,是好是歹,都该给小姐你来个信吧。”

何当归这两日不出家门的守在房里,等的就是柏炀柏来找,可到头还是没等着,心头略有焦虑之余,又跟消息灵通的薄荷打听过,这几日里,罗府有没有惊现“二太太的姘头”。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何当归又想,会不会是那一日她拒绝了柏炀柏的成亲和双修的邀请之后,他失望之余就不理她的事,跑去别的地方逍遥快活了?

前世她知道好几种特殊渠道可以联络柏炀柏,可那些渠道全都是伍樱阁的东西,平时悄悄借用一下也没什么,不过按照舟逝提供的信息,朱权如今已人在扬州了,她怎敢在这个时候擅用他的东西。现在别的事都可以慢慢图之,唯一是朱权的事,她一刻都不想拖延处理,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数,可如今的朱权却成了凌驾于她之上的更大变数。

“对了,蝉衣,”何当归用手心接住一片桃花,吩咐道,“你去问问小游,他这两日出府可曾碰见过风公子,假如碰见过,你问问他风公子有没有提过花姨娘的病况。”那日分别的时候,她曾要求他帮忙探一探花姨娘的情况,再把结果告诉小游,如今过去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一个结果了吧。

何当归昨天听说,正堂的那些“毒石粉”已全部被焚化,而前两日罗川谷与孙氏的脸和四肢开始脱皮,把老太太吓得够呛,也顾不上监督她去跟孟三少下棋的事了,成日守在宝芹阁看顾着罗川谷。

何当归还听说,孙氏这一胎的胎象倒是很稳当,如果好好保持下去,几个月后就能生下一个男婴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前世这个时候,孙氏可从没怀过孕。

虽然闹出了个姘头事件,不过孙氏到底还是吃定她的小丈夫罗川谷的。

那一晚他们两口子回房后一通私房官司,正应了那句“床头打架床尾和”,第二天早晨,刚刚大展雄风、爷们儿了一回的罗川谷,重新变回了孙氏的小丈夫,一点脾气都没了,也绝口不提孙氏的姘头和打胎之事,不论老太太怎么问,他都信奉沉默是金,一句孙氏的坏话也不说。那一晚闹得鸡飞狗跳的花姨娘见红的官司,也被暂时丢置一旁。

当然,最最冤枉而且无处伸冤的,当属孙氏的大丫鬟润香。原本,润香她也有个情郎,在府外做着个倒卖私盐的买卖,很能捞到一票银子,只是风险极大,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刀口生意。那情郎每月来跟润香私会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外跑买卖,只等赚满荷包就接润香出府双宿双飞。

可是从几个月前开始,润香的情郎就人间蒸发了,没有人影也没有一丝消息。润香不知她的情郎是抛弃她了,还是做买卖做丢了脑袋,总之,不见情郎的那个月里,她整天过得跟丢了魂似的,不防就被罗川谷钻了空子,一掩口鼻就拖到无人处霸王硬上弓了。只因润香心中惦记的还是她的情郎,所以失身之后还是不从罗川谷,对他避如蛇蝎。

而这股劲头却激发了罗川谷的征服欲,对只有中人之姿的润香格外上心。毕竟女子视节操重于一切,一般第一次得手之后,以后都是顺从的了,可润香却跟罗川谷别扭着,每次办事都跟第一次一样挣扎得死去活来,事后痛哭不止。动静闹得太大,被别的丫鬟察觉,刚好又是个跟润香有嫌隙的,于是就跑去跟孙氏告状了。之后,孙氏表面不动声色,转身却趁罗川谷不在家的时候办了润香。

润香最冤枉的就是,她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罗川谷的,而是她的情郎的。可是,孙氏不容她分辩就拔了她的一口牙齿,而后将她剥光衣服吊到柴房中吹寒风,大人孩子都眼见活不成了。

而适逢何当归飞檐走壁走到宝芹阁的柴房,从润香处了解了实情,又受了润香的状子,只是不知如今还能不能打出这一场官司来。看罗川谷的态度,他对润香和她的孩子都是不放在心上的,难道他也大概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何当归遣走蝉衣之后就开始思忖这些问题,而蝉衣端着杯盏下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慌慌张张地尖着嗓门说:“小姐你看,两位孟公子往这边走过来了!你要不要回避片刻,进屋好好打扮打扮?”

☆、第231章 倾国倾城蓝颜

何当归抬头看向那两个不速之客,不由得暗叹孟家人个个都是好皮相,从五十多岁的保定伯孟善,到他的儿子孟瑛和孟瑄,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不过,眼前的这两条大龙怎么不在天上飞,却跑到她家的院子里闲溜达?

看得二人走近了,何当归吩咐蝉衣去端茶来,自己也站起身,从襟前摘下丝帕,拈成一朵花儿,朝两人轻盈一礼,微笑道:“早听说两位公子赏光住进了罗府,没想到今日更贵风临门,把二位吹到了桃夭院。两位公子是来桃夭院赏桃花的吗?用不用我给二位腾空?”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何当归坐的石桌边,孟瑛撩开袍摆坐下,而孟瑄则负手立于一旁。两人穿着款式差相仿佛的月白圆领袍,却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孟瑄的袍子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青莲,而他大概是常年住在规规整整的军中的关系,清闲和忙碌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节奏,以致在旁人看来,他清闲的时候过于严整了,整个人站如松,坐如钟;而忙碌的时候又过于松弛了,仿佛什么都拿捏在手的自信气度呈现于别人眼中。

保定伯孟善有十一个儿子,嫡子四人,庶子七人,最大的两个儿子都是庶子,第三子孟瑛是嫡长子,第七子孟瑄是嫡次子。尽管何当归没见过其他的孟家子弟,却也能猜得到,孟瑄一定是保定伯最出色的儿子,不比别人,只跟眼前的这个孟瑛相比,就能立刻分出高下。

蝉衣之前说过,许多丫鬟都暗中评价孟瑛比孟瑄更俊俏,此话倒是不假,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金线菊绣边长袍的少年人,简直是何当归两世为人中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而且英姿勃勃,不带一点胭脂味儿。

可是跟他弟弟孟瑄一比,从气度上已差了一截,旁的不论,孟瑄的双目光华内敛,一望便知是高手,但是具体有多高就是一个谜了。而孟瑛的眼瞳虽然炯炯有神,但只给何当归一点散漫不羁的印象,可见他的武功好的有限。当然了,这也是拿来跟孟瑄做比较的结果,若是单独拎出去和别家的贵公子比,仍然可以被烘托成太阳。

何当归不由得腹诽道,孟家的男儿真是个个出类拔萃,难怪女子们都对孟家的苛刻家训浑然不惧,前赴后继地去做他家的媳妇。听青儿说,上孟家提亲的媒人多得能踏平了他家的门槛,而孟家选媳妇的标准也是与日俱增,考验着应征小姐们的种种品德学问,只要能通过考验的人,去当个女进士大约都绰绰有余了。

何当归在心中品评孟瑄和孟瑛之余,这二人也一坐一站地直望着她的脸瞧。坐在对面的孟瑛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咧嘴笑道:“三小姐不光生得好看,而且还很面善,似妹妹这般容貌的女子,我在某位王爷的府邸见过七八个呢。”

何当归听得心头一突,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孟瑛知道了什么,所以说这样的话来讥讽她?他说的“某位王爷的府邸”,指的不就是宁王府了吗?她正在疑虑之间,却见孟瑛倾国倾城的俊颜张大了嘴巴,正对着她的方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极度变形的面孔让这个美男子在她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孟瑛打完哈欠,蕴出了两汪晶莹的泪来,摸遍全身都摸不到一块帕子,突然长臂一展,探向石桌对面何当归的胸口,不客气地揪走了她纽扣上别的帕子,擦了两下眼泪又还给她,道谢并称赞说:“你的帕子真香,跟我弟的帕子上的味道差不多。”声音瓮声瓮气的,有点儿小游的那种傻兮兮的味道。这是他的本相,还是他在守拙,弄出了迷惑人的假相?

何当归接过帕子收进袖中,同时抬眼去看孟瑄,却不能从他欠缺表情的脸上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再看向已从“神仙哥哥”降级成“傻大哥”的孟三公子孟瑛,她微笑道:“我让丫鬟给二位沏壶香片,再端些茶点来,二位请慢慢赏花吧。”说完起身就欲走。如今诸事繁杂,她可没闲工夫在这里陪两位小少爷打哑谜。

而孟瑛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毫不避嫌地单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又按回座位上去。他粲然笑道:“我瞧着三小姐的精神尚好,不像有病的样子,索性今日闲得发慌,不如咱们下他个二三十盘棋,决一决高下。”

何当归对这孟瑛的逾矩举动有些不悦,他对陌生女子都是如此没规矩吗?听得他说什么“闲得发慌”,她更是不悦到在心中拿棒槌猛敲他的头,他清闲无事,就要拉她来作陪,而且言行之间好生过分,这算是怎么说的?何当归抬目去看孟瑄,指望他能正常一点,带着他家的问题儿童到别处玩耍,孟瑄的表情显示着他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可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桌上的一个浮雕图案,瞧得目不转睛,明显不打算跟她有什么眼神沟通。

何当归心头一阵火起,他无视她?

他在闹什么脾气?她何尝不为那一日的“竹林事件”而懊恼尴尬,所以日日都躲在院子里避免见到孟瑄本人,不想温习起她一时想岔之后做的荒唐事。可孟瑄带着个哥哥自发跑到罗府来,又进一步住到她隔壁来,现在又不请自来地跑到她脸跟前来了,若说他不是刻意出现在她面前的,打死她都不相信。既然他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很明显是想跟她重修旧好,重新做回师徒,怎么眼下又拿着乔,扮起高高在上的冰山大王来了!要扮大王去别处扮,她本来就满心烦恼,他还给她添堵!而且竹林里那次,虽然她接受他的吻是她不对,可主动的一方明明是他!

何当归嘟着嘴巴告诉孟瑛:“小女子前几日发烧,把脑袋烧得不大灵光了,连围棋怎么下都记不起了,恐怕扫了瑛公子你的兴致,万不敢不懂装懂,乱下一气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令弟才是一位真正的弈棋高手,你不找他比试高低,却找上我这样的低手,你可真是舍近求远了。”

孟瑛双手撑着下巴,端详着她的神色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就凭你的这副架势,我瞧着就像个弈棋高手,何况瑄弟对你的棋艺赞不绝口,说你是他生平仅见的下棋天才,生来就带着弈棋的天赋。”

“哦?”何当归冷晒一下,仰望站在孟瑛身后的孟瑄,满面困惑道,“我记得某人曾说过,这世上是没有天才的,所谓的天才鬼才,都是用比别人多几十倍的汗水和辛劳堆积起来的光鲜,怎么瑄公子又突然自打嘴巴,承认我是个天才棋手了呢?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他不看她的眼睛,把她当成空气,如今把问话直接丢给他了,他总不能再避而不答了吧。真是个别扭的人,假如他要避着她,又做什么巴巴地杵到她跟前来,让她瞧着碍眼?

岂料孟瑄还是无话,反而是孟瑛帮他答道:“三小姐你太过谦了,我们的意思是,别的天赋就算能称之为天赋,也要通过高强度的训练和努力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空谈。可下棋就不同了,下棋讲究的是拐来绕去,心思越缜密,心计越深沉的人,下起棋来就越得心应手。”

她有拐来绕去的天赋?她的心计深沉?何当归又笑了,合着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来找她下棋的,而是专程上门跟她吵架的?

这可真是奇了,她虽然小小得罪了孟瑄一回,可是跟眼前这位说话瓮声瓮气的三公子孟瑛却是素昧平生,怎么他朝自己说话的时候总夹枪带棒的呢?很难想象,孟瑄那个少年老成的家伙会回家跟他的哥哥撒娇,把她和他之间的事讲出去,让他哥哥帮忙找回场子。孟瑄三十好几的实际年龄,应该早就出离了这种幼稚阶段了吧。

孟瑛抬高左边的眉毛,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何当归的脸,咄咄逼人道:“三小姐觉得我的话很好笑吗?不知你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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