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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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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笑了,从她的笑容里就看得出徐仲显对她是极好的,这是任何金钱富贵都换不来的。
皇上……皇上也会待她这样好吗?
她才想着,马车突然被勒停,方婳下意识地握住了车沿才没有扑出去。
外面传来徐仲显的声音:“侯爷!”
苏氏吃了一惊,忙起身出去。
容止锦笑着看向面前的二人,开口道:“你们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们呢!”他原来是想问苏昀后来有没有回去,不过眼下看来应该是没有,容止锦不免有些失望。
有人自苏氏身后出来,容止锦的目光一瞥,他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了,连忙急急跳下马背冲过去:“娘娘!”
方婳的黛眉微蹙,他也叫她娘娘,看来苏氏和徐仲显真的没有骗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容止锦站在马车边上直直地看着方婳,她有些衣衫褴褛,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不待方婳开口,他又一惊一乍地叫,“不会是半路又让人给抓回来了吧?不应该啊,皇上安排送你去长安的人身手不能这么差啊!”
他说着,伸手抓住了方婳的手腕,蹙眉道:“不行,我得送你回长安去,不然皇上回长安没见着你,一定会很着急的!”
方婳被迫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几步,见他蓦地又停下了步子,眉心拧得更深了:“还是不行!我万一被姑妈拦着关起来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哎呀,方婳,你倒是给说句话啊!你平时不是注意挺多的吗?”
听他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方婳不觉一愣,冥冥之中竟似乎有种亲切的感觉。
苏氏忙跟着上前,直言道:“侯爷,娘娘她失忆了!”
容止锦猝然回头看了苏氏一眼,复有重新看向方婳,分明是同一双眼睛,他却真的从里头看出了几分陌生。容止锦的心头震惊,脱口问:“失忆?连你也失忆了?”
“也?”方婳咀嚼着他的话。
容止锦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哀叹道:“苏丫头也失忆了,不过你估计也不记得了。”
果然,听她问:“苏丫头是谁?”
“苏昀啊!”容止锦想也没想便脱口道。
面前三人却都震惊地看着他,容止锦一个头三个大,只得道:“我知道,这件事非常奇怪,总之我说的苏昀不是眼前这位徐夫人,她是你的侍女。”
“我的……侍女?”方婳只好问,“那她为什么没有和我在一起?还有,她为什么会失忆?”
容止锦咬牙道:“她成了西楚太子妃了。”
“什么?”苏氏倒是惊愕了,她不觉回眸看向一侧的徐仲显,他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容止锦摆摆手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正是在找她,不过眼下看来你的事也很要紧。”他转而看向苏氏,“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苏氏忙答:“有个叛兵带着娘娘来我们的茶铺喝茶,我和显哥把娘娘救下的,侯爷您看,娘娘的手腕处的淤青分明就是被人捆绑过,想来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才会放了她。”
容止锦的目光落在方婳的手腕处,果真就见了上头的淤痕,他的眸子一紧,愤愤道:“谁下手那么狠!被我知道,一定饶不了他!”
徐仲显上前道:“先别说这个,眼下侯爷打算怎么办?”
容止锦沉吟片刻,才道:“去找我师父。”原本他就打算带苏昀去找他师父的,只可惜苏昀有无故走了,他只有让师父帮方婳恢复记忆才能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婳脱口问:“你师父是谁?”
“你不认识,不过我想他对你的失忆会有办法。”容止锦说着将自己的马牵上前,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朝徐仲显道,“你们两个也别回茶铺了,安全第一,先回利州吧。”
徐仲显点头:“侯爷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苏氏也开口道:“把娘娘交给侯爷我和显哥就放心了,那你们一路小心。”
容止锦应了,目光落在方婳的衣服上,才又问:“你们马车上有衣物吗?可否给她换一身?”
苏氏为难道:“有是有,可民妇的都是些粗布麻衣,怕损了娘娘千金贵体。”
方婳“痴”的笑出声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总比我现在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吧?我早就想换下它了!”
苏氏这才引她重新上了马车换衣服。
容止锦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徐仲显道:“日后有什么事,拿着这个去官府,谁都不敢为难你们。”
徐仲显低头看见上面的“容”字,惊道:“侯爷这是做什么?我与阿昀救娘娘不是为了求回报的,您的玉佩我不能要。”容止锦笑一笑,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就收下吧。若想求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徐仲显直言道:“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我不在仕途,虽然家中清贫,可我与阿昀也过得很好,我们不想强求。”
“我不管你们求不求的,总之这个你收好,大梁境内应该还没有人会不给容家面子。”容止锦不由分说便将玉佩塞在徐仲显的手中。
徐仲显还想说话,便见方婳与苏氏从马车上下来了。
换了一身布衣的方婳,简单地将满头乌发束在身后,她过来冲容止锦浅浅一笑,容止锦蓦地愣住。他还记得洛阳初见,她随不似现在这样穿着平凡,可他却还记得那时她的眼睛里那种单纯。后来入宫后,不知是什么变了,她虽仍是方婳,却终归是哪里不一样了。
而此时此刻,容止锦却又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她。
二人目送着马车远去,容止锦跃上马背,伸手向方婳道:“上来吧。”
方婳径直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幽州,找我师父。”
“你师父真的能让我记起一切吗?”
容止锦却转过头去,蹙眉看了她良久,懊恼地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方婳摇头。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方婳还是摇头。
容止锦失望地叹了口气:“够可以的,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白对你好了!我叫容止锦,容、止、锦!这一次你给我记清楚了!”
方婳不免笑了出来,浅浅地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他脱口说了出来,继而又邪笑着开口,“不过你若是想进一步发展发展也是可以的。”
方婳哼一声道:“你们不都说我是贵妃吗?你想和我进一步发展,就不怕掉脑袋吗?”
“我怕什么,皇上那是……”容止锦一下子兴奋突然就说漏嘴了,幸亏他回神的快,转口就成了,“是我表哥!”
方婳未曾注意到容止锦脸上的尴尬,她的心情极好,追着他问:“那你是很了解皇上咯?那你和我说说,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长什么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容止锦清了清嗓子,得意地道:“这你问我还真是问对了,怕是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姑妈,就没人比我还了解她了!她是个……男人!”
方婳一愣,随即笑道:“侯爷,你是在耍我吗?”
容止锦嬉笑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这是在……热身,热身……皇上她长得人模狗样,和我比呢总之要帅一点,她当然喜欢……女人啊,讨厌……男人!”
“呵呵——”方婳笑得不行。
容止锦皱了皱眉道:“有那么好笑吗?”
方婳仍是笑。
容止锦却不笑,一本正经地道:“皇上若是回到长安发现你还没到,一定会很着急,等我们到了我师父那儿,先叫我师父送个信给皇上,好让她安心。”
方婳点点头。
容止锦忽而又道:“你刚入宫那会儿,我就和你说,皇上一定不是你的良人,可你压根儿就没听我的话。”他回眸,见她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容止锦忙道,“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你不会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吧?”
方婳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开口道:“可你们不是说我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还说皇上把凤印都给我了吗?”
容止锦的眉心拧得更深:“话是这么说,可皇上她……她到底是皇上嘛,说不定哪天就不喜欢你了……”
方婳狐疑看着他,想了想,到底是压低了声音问:“你和皇上是不是有仇啊?”
“啊?”容止锦郁闷之极,皇上的身份他决不能说破,看来和她说这些还真是失策了!
二人一路上闲聊不停,她的有些问题容止锦就选择性地回答,比如他给方婳所有的答案里,全都没有袁逸礼这个人。
反正他和袁逸礼从来就不对路,他正愁没地方打压他,眼下不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等他见了师父,他还想师父是不是有个办法,能叫方婳记起所有的人,唯独不记得袁逸礼,到时候看那小子怎么伤心!
“哈哈——”
“你笑什么?”
方婳的声音突然传来,容止锦反问:“我笑了吗?”
“当然,还很不怀好意!”
“我有吗?你一定是听错了,我没有笑,绝对没有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啊,我隐瞒了你什么?”
“我要知道还问你干什么?”
“那就是没有啊,没有,呵呵……”
他开始装傻充愣,关于袁逸礼的一切事情他发誓绝不松口!
抵达幽州已是三日后,容止锦在一线天外勒停了马匹,二人下了马,方婳见他将马匹栓在外面的树干上。
她环顾四周,不解地问:“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你确定你师父在这里?”
容止锦笑一笑道:“那当然,走!”他伸手见她拉过去,二人穿过了一线天,很快便听到了瀑布的水流声,等出到那一头,果真就见了眼前的瀑布。容止锦回头道,“跟紧了!”
方婳点了头,容止锦拉着她快步冲进了瀑布里面,她吓得轻呼了一声,待睁开眼睛才发现瀑布后藏着一个山谷,竟是别有洞天!
方婳惊讶道:“这种地方也能找到?”
容止锦更加得意了:“不然怎么叫世外高人呢?走吧!”
她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拨开了前面的矮木丛,不远处一栋木屋在林子间若隐若现。林中鸟鸣声悦耳,溪流声叮咚清脆,脚步踩在绵软土地上,心情格外舒畅。
容止锦却在离开木屋十余丈停下了步子,他轻声道:“我师父脾气比较古怪,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和他打声招呼,不然他又得生气。”
方婳听话地点头。容止锦小跑着往前,不一会儿就进到了屋子里面。
“师父!师父!”他推开门就一路叫进去,前厅没有人,卧室也不见人,容止锦一路走去内院,各种奇花异草错落有致地被摆在内院中,容止锦的俊眉拧起,这老头儿,又跑去哪里了?
“师父,你的小止锦来看你了!师父,你再不出来我可转身走了啊!我还带了你最爱喝的酒啊!”容止锦在心里着嘀咕:虽然带酒是骗你的,但我以后一定会补上。
他又走了几步,隐约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嬉笑着道:“哈哈,我知道……”他的话未完,来人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颈项出蓦地传来一阵凉意。容止锦本能地回头,看清楚了身后之人,他的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
容止锦已经进去很久了,方婳傻愣愣地等在外头。
这里的风景很好,她转身看了一圈,是她喜欢的地方,幽静雅致。
脚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她低头,看见一只松鼠飞快地跑过,方婳心中好奇,转身就追过去。松鼠灵敏地跳过几棵树,很快便消失在林子里。
她却收势不住,脚下一阵打滑,惊叫一声就滚下坡去。坡下是便是波光粼粼的溪水,方婳心想这下准要成落汤鸡了,双手胡乱抓了几把什么也没抓住,她干脆闭了眼睛。
预期那种冰凉的感觉并未袭上身,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方婳皱眉睁开眼,头顶是茂密的树冠翠叶,她的手一摸便触到了一片柔软,她忙飞快地做起来,回头看去……
身下的男子容颜清秀,那双墨晶色的瞳眸正直直地睨视着自己,眼底似乎带着浓浓的震惊。
燕修诧异非常,手指蓦地收紧,她怎会在这里?
第135章 夫君
燕修诧异非常,手指蓦地收紧,她怎会在这里?
方婳的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种很讨厌很讨厌但是却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的黛眉微蹙,见面前之人诧异地盯着自己看,她才忙直了身子,低声道:“对不起啊!”
她竟对他说对不起……
那晚她目光迷离地跟他说再见,他仍记得清清楚楚,他让她忘了他,特意安排人将她送去白马寺,发誓此生不再相见。却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果然忘了他,丝毫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绮。
是上天在惩罚他吗?
她忘了,他却仍然要饱受折磨,时时刻刻记得是他伤害了她。
他不配得到她的爱,也不配爱她攸!
他的心口徒然一阵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与他的病无关,他知道这一刻,是面前的女子让他痛。
这个世上若还有一人能令他失态,那必定是方婳。
他的俊颜染着不自然的苍白,眉宇间尽是虚弱疲惫,方婳愣了下,才轻声问他:“你……病了吗?”
他缓缓坐起来,艰难地顺了口气,勉强笑道:“我病了,病得很重。”
不是先前的旧疾,不会致命,却无药石可医。
方婳忽然恍然大悟,脱口道:“你也是来这里求医是吧!”
燕修怔住,她继续道:“我听说这里有些神医,我也是和人一起来求医的!”
他清弱一笑,浅声问:“你得了什么病?”
方婳干脆在他身侧坐下,摘了地上的一根狗尾巴绕着圈,叹息道:“我忘了一些事,所以就来了。听说住在这里的大夫专治疑难杂症。你呢?你得了什么病?”
她绝美的脸庞尽是柔和笑意,灿若星辰的瞳眸里是那样单纯干净,没有恨,亦没有怒。时间仿佛再次回到六年前他们初见的那个晚上,她天真无邪的模样总会一遍遍出现在他的眼前,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是他毁了曾经那样美好的婳儿!
喉头泛起了浓浓的血腥气,他别过脸强压下去。
方婳见他不答,思忖着他们也不熟,人家未必肯将私事告知,这样一想也便坦然了。她回眸时,瞧见他身侧放着一根鱼竿,许是之前她摔下来时他因为救她所以连鱼竿都弯了,细细地看,连鱼钩都被拖到了岸边。
方婳却惊讶地发现鱼钩上没有鱼饵,光秃秃的钩子在日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她笑着回头道:“这是愿者上钩吗?”
燕修不答,只开口道:“你走吧,离开这里。”
方婳震惊道:“为什么?”
他的话语清弱:“这里没有神医。”
“不会的!”方婳忙摇头,“我那位朋友说他师父就在这里,他……对了,他怎么还不出来?”方婳不自觉地站起来,目光朝来的方向望去。
————
华年成的匕首架在容止锦的脖子上,他蓦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抵上腰际,不待他低头去看,便听见容止锦的声音传来:“华先生的身手不错啊,不过本侯也不差!”
正逢乱世,他身上可也是一直藏着匕首的!
华年成的脸色沉下去,只开口道:“原来是小侯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多有得罪。”话虽这样说,握着匕首的手却没有松。
容止锦的眉毛一挑,浅笑道:“本侯倒是好奇的很,华先生来这里干什么?”
华年成反问道:“那侯爷又是来这里做什么?”
容止锦说得理直气壮:“我来找我师父,我师父在哪里?”
“他走了。”
“什么?”容止锦的眼珠子蓦地撑大,他随即忙道,“不可能,这里是他半辈子的心血,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快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年成仍是道:“我说的是真的,侯爷若还不信,可以四处找一找,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容止锦咬着牙,思忖片刻,才道:“先把匕首撤了,这样说话不累死也憋死了!”
华年成点了头,二人一起撤了手,容止锦转了身仔仔细细将例外搜罗了一遍,真的不见一个人影!
他再转出来,见华年成仍是站在院中,容止锦忍不住道:“你和我师父什么关系?这个地方那么隐蔽,根本不可能被人轻易找到!是不是你把我师父抓起来了?”
华年成不免笑了笑,他的目光凝视着容止锦,开口道:“侯爷大约不知道我的本名叫年成。”华年成不过是个化名,他为了方便才加了一个“华”姓。
容止锦惊讶地半张了嘴,指着他道:“你……你就是我师父的大哥?”他以前听师父提过曾有一个大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分开,他不知师父叫什么,但却知道他姓年。
但容止锦绝想不到,师父的大哥就是华年成!
华年成点头上前,他开口问:“侯爷还没告诉我你来找你师父做什么?”
皇上和太后对燕修深恶痛绝,不过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此刻也不想瞒着,便道:“找我师父来研制一种能医治失忆的药,既然华先生是我师父的大哥,或许你也有办法?”
他的话音才落,却没想到华年成的脸色骤变,他蓦地转身冲出去。
“喂,华先生!”容止锦怔了下,只能跟着他出去。
华年成径直冲到了溪边,果真远远地就瞧见了女子娇小的身姿,他的心口一紧,疾步跑至燕修身边,低声道:“公子没事吧?”
燕修缓缓摇头。
容止锦也跟着跑来了,见方婳站在一侧,惊讶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方婳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看了眼华年成,便指着他道:“他就是你师父云天大师吗?”
容止锦的眉心拧起,才要否认,却闻得燕修淡淡道:“是,他就是云天大师。”
华年成也不明所以,愣了下,听他又道:“这位姑娘是来求医的,我同她说大师不会给她医,她不信。”
华年成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脸色一变,却是道:“既然姑娘是来求医的,那就先去屋子等一等,待我忙完了再给姑娘看病。”
“喂,你们胡说什么啊?你……”容止锦的话说了一半,只见方婳身后某处闪着光,令他的眼眸不自觉地眯起,他定睛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是箭尖反射的太阳光!容止锦的心一沉,九王爷在这里,他身边必定有暗卫,他怎把这个忘了!
他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可容止锦也清楚了,眼下他与方婳处于劣势,别说他单枪匹马都未必能逃出去,何况还带着方婳这样的一个弱女子!
他狠狠一咬牙,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方婳听见华年成这样说,忙笑着道:“那谢谢大师了!”只要他肯医,那总是个希望!
燕修不可置信地看着华年成,他用力抓住了华年成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华年成亦是低声道:“王爷,方姑娘虽然失忆了,可平阳侯却清醒得很,眼下我们可是在大梁境内,一旦走漏风声您就会有危险,所以万不能放他们离开这里!”
燕修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赶他们走!”
方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靠近了容止锦,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容止锦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黛眉紧拧,低声问:“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容止锦也不知道他们主仆这又唱的哪一出!
华年成急着扶住燕修的身子,认识压低声音劝道:“王爷请冷静一些,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他打断他的话:“华年成,放他们走!”
华年成垂下眼睛道:“这一次恕我不能听您的话。”那晚上他没能看住他已经追悔莫及了,他绝不会在疏忽第二次!
燕修的脸色较之先前更为苍白,他一把揪住华年成的衣襟,脱口道:“你……唔……”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粘稠刺目的液体仍是自他的指缝间缓缓流出来。
“公子!”华年成脸色大变,忙扶住他虚软的身躯。
容止锦也吓到了,方婳用手肘撞撞他,皱眉道:“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帮忙啊!”
容止锦极不情愿地被方婳推上前去帮忙背了燕修进屋。华年成随即将他们赶了出去,在门口他悄然拉住了容止锦警告他想活着出去就不许告诉方婳他们的身份,随即“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容止锦的脸色复杂,他握紧了双拳真想冲进去将华年成拖住打一顿,这叫什么事!
方婳步子慢,此刻才从外头进来,见容止锦站在外面,便道:“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容止锦咬着牙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富家公子,他老子给了我师父一大笔钱,要知道,我师父最是见钱眼开,自然拿他当宝了!你也真是的,干嘛非得叫我去背他,我心情很不好!”
方婳笑道:“我让你背了他,那我们不就算他的救命恩人了吗?你说那他还好意思赶我们走吗?”
容止锦愕然道:“不是吧?这么馊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方婳笑一笑,忽而又正经地道:“那位公子似乎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他吐出的血病不是鲜红色的啊。”
容止锦一脸纠结,他刚才尽想着被燕修让他很不爽,他才不去管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眼下他转了身,道:“走,去找医书去!”
方婳不以为然道:“找什么呀,我一定会让你师父医我的。”
容止锦摇头道:“你太单纯了,你不懂。”说罢,再也不看方婳,径直往后面去了。
……
华年成替燕修把了脉,他中毒太深导致余毒未清,方才是气极才会急血攻心。
燕修尚有意识,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他的话语却清晰:“为她,我甘愿去死,你却想在我面前伤害她……这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华年成叹息道:“王爷,大局为重啊!”
“大局……何为大局?”他自嘲一笑,“倘若连最重要的人都没了,纵然日后我坐拥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华年成却直声问:“难道您日后还打算册她为后吗?”
燕修蓦地愣住,迷离眼眸里缓缓变得空洞。
册她为后……
即便他想,她也是不愿的,她恨他。
华年成见他突然安静了,这才起了身道:“您先歇着,我去给您熬药。”
房门徐徐被合上,外头一个人也不在了,华年成不免喟叹一声。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地方最适合疗养,所以才带燕修来此处,万万想不到方婳也来了!
孽缘啊!
他又一叹,抬步离去。
华年成一走,方婳才总角落里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他没有回来,她才蹑手蹑脚推门进了燕修的房间。
燕修循声看过来,在看清楚是方婳时眸子一缩,他下意识地欲撑起身来。方婳忙伸手道:“你……你别起来啊。”
他的面色阴冷,话语似冰:“出去!”
方婳却不走,她径直道:“我有一些话,说完就会走。我知道你家很有钱,你爹惯着你,以致于你脾气那么差,但就算这样,也请你挤出点耐心来听我说几句话!”
燕修在闻得她评价他脾气差时嘴角略微一勾,她果真就开口道:“刚才在溪边你突然吐血知道多可怕吗?要不是我劝我朋友背你回来你可就危险了!所以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你爹给了云天大师很多钱,你也不能赶走你的救命恩人吧?相反,你应该主动跟云天大师说要他医治我才对!”
这样俏皮会耍小聪明的婳儿他好久都不曾见到了。
悄然阖了双眸,他仍是冰冷地道:“出去。”
“啧!”方婳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你以为我没有钱吗?我可告诉你,我夫……夫君家里可有钱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夫君”二字的时候心里怎的那么别扭呢?
燕修清亮眸子蓦地睁开,他侧脸望向她,启唇问:“你的夫君……是谁?”
听他问了,方婳一瞬间长了志气,定了定神道:“我夫君可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怕是你爹连我夫君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你……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那么嚣张肯定不信我的话,这回你要是执意不让云天大师给我看病,你就给我等着,我会叫我夫君好好收拾你!”她的双拳紧握,掌心尽是冷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兴奋的。他们都说她是皇上的贵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皇上总该是全天下最最富有的人了吧?她可不算撒谎的!
方婳的目光有些躲闪,她说不清为什么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话一说完,再不敢逗留,扭头就跑出去。
燕修愣愣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念道:“夫君……”
容止锦和她在一起,那她口中的夫君指的是燕淇吧?
“夫君。”他又忍不住念了一句,从未想过她会在他面前称呼燕淇为夫君。她彻底忘了他,却说燕淇是她的夫君,夫君……他蓦然自嘲笑起来。
明明已经说好从此放手让她一个人走,为何听她说夫君的时候他心里那么那么的难过?
看着她跑出去,他竟有种想要追上她的冲动!
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之中,丝丝刺痛才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
燕修,还要执迷不悟吗?难道还觉得你带给她的伤害不够深吗?
够了,真的够了。
所以这一次,不要再犹豫不决,不要心慈手软,赶走她,一定要赶走她!
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有交集,不该……
心口的痛瞬间弥漫开来,他用力揪住了胸前的衣襟,久违的感觉让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的谁。
“婳儿。”意识迷离之际,恍惚中似乎叫出了那个连日来他都不敢触及的名字…
第136章 坏脾气
方婳去找容止锦的时候他已经将里面捣腾得乱了一地,她一面收拾一面道:“还真被你说对了,那个人脾气好坏!你说,是不是他不同意,你师父就真的不给我医治啊?”
容止锦埋头在医书堆里,头也不回道:“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真的。”
方婳一脸绝望道:“他爹到底给了你师父多少银子啊,他怎么那么听话啊!你不是你师父的爱徒吗?怎么你说话一点用都没有啊!”
容止锦咬着牙,他好想说那根本就不是他师父好吗?
方婳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边,拿起地上一本医书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孚”
容止锦又将手中的医书飞至一侧,道:“我记得我师父以前有一本记载疑难杂症的书,但我不知道他放哪里了,说不定找到了我也可以治你的病。”
方婳皱眉道:“这还不简单,我去问你师父!”
“喂!”容止锦转身就见她跑远了,他拂额叹道,“他会知道才怪!芈”
方婳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华年成,她有些丧气,无奈打算折回去找容止锦的时候看见华年成端着药进了燕修的房间,方婳忙跟着跑过去:“大师!云天大师!”
华年成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径直入内。
方婳加快了步子,却听见里面传来器皿破碎的声音,她暗吃一惊,忙冲进去。地上打破的药盏还冒着热气,床上之人双眸紧阖,分明是失去了知觉。华年成急着拉过燕修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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