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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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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不是我哥哥。”

她瞧见韦如曦害怕无助的样子,那一夜,她却连出现在她面前安慰都做不到。她甚至都无法告诉韦如曦,她并没有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献给她的所爱,她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方婳亦如是。

她明白那种想要保护却没有做到的感受,一如当初她一心想要留下苏昀却连苏昀被强行带走都不知道的感觉!

那种无助又自责的感受,她了解!

“太医并没有配出解药,止铭表哥死了。”

虽已猜到,可听闻她说出来,方婳的心止不住地一紧,怪不得方娬的孩子没保住,太后会那样生气,皆因容止铭死了!

方婳蓦地,又想起一事,她惊恐地看向燕欢,颤声问:“小侯爷是让太后看管起来了?”

燕欢缓缓地睁眼,她看了方婳一眼,美眸中尽是讥讽笑意:“你大约也已猜到母后的用意。”

方婳自然知道!皇上不是燕淇,太后退一万步也必须要皇储身上流淌着容家的血脉,而她嫡亲的侄子,除了容止铭之外,还有一个容止锦!

方婳的脸色骤变,脱口道:“小侯爷不会同意的!”

燕欢不可置否:“我知道,我也不同意,可母后有她自己的打算。”

“那皇……您打算怎么办?还是这样暗中对抗太后娘娘吗?”方婳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不知容止铭当初是怎么想的,可是这种事决不能落在容止锦的头上,太荒唐了!

燕欢却轻笑一声看着方婳,她抬手推开了方婳的手,也不答话,只笑着道:“婳儿,你已知道了太多,这紫宸殿,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钱成海和玉策,往后,也不例外。”

方婳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怎忘了,她是猜中这个惊天秘密的罪人,燕欢愿意将这一切全盘告诉她,自是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就如同从高台上“醉酒失足”的玉漱一样,方婳恍惚中似又见到玉策手臂上的抓伤,她其实很想问一问,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究竟是何种感受。

内心的恐惧却一点点散去,她浅笑着问:“您想我怎么死?失足落下高台吗?”

她的眉宇微微蹙起,大约也是想起玉漱的事,她低声一叹:“玉漱的事是个意外。”

燕欢的身份,足以牵着众多人的性命,玉漱知道了便要除去,这个道理方婳自然明白。她只是不明白:“那么多年您都装了,为何今夜会穿回女装?”反正横竖都是死了,她也不怕问得更多。

面前之人悄然别开脸,晕黄的灯辉照在她完美的侧脸,长睫投下好看的弧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的哀伤:“他要娶亲了。”

他?

方婳猝然皱眉。

她喃喃又重复一句:“逸轩要成亲了。”

袁将军要成亲了?这无疑让方婳很震惊,回想着她初入内室,地上酒樽酒盏狼藉的样子,方婳才猛地一一对应起来。原来这才是她临时派人去告诉她要她晚上不必来紫宸殿的原因,只可惜她没有接到通知。

她再坚强,却始终也是个女子,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爱人。

燕欢突然笑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她的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泪:“我知道,这么多年了,即便他不愿,老师也是会替他安排。他是袁家的长子,老师对他寄予厚望。我既已选择替哥哥而活,便不该再有奢望,老师安排的,我绝不会阻拦,绝不会……没有欢儿,他还是该有他的生活。”

方婳看着她笑,她是深明大义的女子,可这一字一句听得方婳的耳里却似刀割一般的疼。她还活着,却要眼睁睁看着亲爱之人另娶她人,这种痛,方婳明白的!

就如同当初她得知燕修爱上别人时的感受一样!

她也终于明白她同她说想要一个朋友在身边时的感受,生平最好的姐妹在面前,却要假装不认得,就连面对最爱的人,她都需掩起自己的心。方婳从不曾想过,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竟藏匿着这么多辛酸与伤痛。

燕欢突然转身,狠狠地将眼前的屏风推倒,“砰”的一声,方婳闻声望去,只见屏风后,一张矮桌静静摆在那儿,桌上早早准备了一杯酒。

燕欢回眸睨她一眼,启唇道:“喝了它。”

原来在她还在偏殿时,燕欢便已准备好一切,她知晓了整个大梁最大的秘密,当然不可能活着离开。况且燕欢也说了,紫宸殿里,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钱成海和玉策。

太后曾说要赐她一杯鸩酒,她大言不惭要太后给她三日的时间,却原来兜兜转转,仍是逃不出这个圈子。

她快步过去,弯腰端起了酒杯,回头看着身后之人,浅笑道:“倘若将来您见到阿昀,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还有,请您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何事?”

方婳转身朝她跪下,定定道:“我死后,请把我的尸身交给袁大人,让他安葬我。”

燕欢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晌,才点头道:“我答应你。”

“谢谢。”方婳含笑饮下杯中的酒。

药效很快,片刻,她的眼前开始模糊,已看不清楚面前之人,身子一晃,直直摔倒在地上。

她的嘴角扬着一抹微笑,她相信袁逸礼懂她的意思,会找机会将她与燕修合葬。

生未同衾死同穴,这便是她同燕修最后的结果,也是她期待了一辈子的结局。

————

暖风如浪般打在脸颊上,她用力抽打着马臀疾驰在大街上。

白马寺高耸在眼前,方婳狼狈地跳下马背,用力敲打着寺门,手掌都拍疼了才见那个小师傅出来开门。

她冲进去就笑着叫:“师傅,我的方婳呀!觉明大师的弟子方婳!”小师傅笑起来,她忙又问:“我师叔在吗?”

“在,在……”小师傅还没指,方婳一溜烟儿便跑了。

往西厢的这一路,她来过无数次,梦里也梦见过无数次。

情急着推开紧闭的厢房门,漫漫日光洒满西厢小院,记忆中那抹清瘦身影正倚坐在紫藤花架下,一手握着书卷,一侧搁着茶盏,惬意地品茗看书。

华年成站在院中廊下翻看着他新采来的草药。

“师叔!”她笑着叫他。

燕修讶然抬眸,瞧见眼前女子朝自己飞奔而来,曼妙身姿轻盈似蝴蝶,他笑着放下手中书卷站起来,她一头扎入他的怀内,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轻淡的药香仿若缎带将他们紧紧地围绕在一起。

他的手轻抚着她娇美脸庞,垂眉轻笑道:“婳儿,我等了你好久。”

……

**

第116章 执掌凤印

浑浑噩噩之际,恍惚中似乎听见有风吹开木窗的声响,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也不知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得以睁开。

她记得她和燕修在白马寺的西厢,暖暖的日光,清雅的小院……她不记得何时躺在了绵软床榻上,目光望向被风吹开的木窗,外头怎就暗了天色,没有月光星辰,茫茫一片漆黑月色。

里头已掌了碧色宫灯,头上是鎏金帐顶,华贵垂纱朦胧轻挽在床勾上。眼前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微微摇晃,方婳本能地眯起了双眸,视野望出去朦朦胧胧,片刻,她才减缓看清楚眼前之人。

燕淇!不,是燕欢!

方婳蓦地想起来了,她根本就没去过什么西厢小院,她一直在这里,大梁后宫的紫宸殿!而眼前的燕欢早已褪下娇媚女装,此刻又是一身素云翔龙的家常龙袍,乌发用金冠束起,明艳流苏缀着玛瑙朝珠微晃在脸颊两侧,又是初见她时的倾城绝色嬖。

燕欢也已见她醒来,浅笑着在床边落座。

方婳吃惊地欲撑起身子,奈何浑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能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启唇问:“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分明喝下了燕欢给她准备的毒药,可要说死了,燕欢又怎会在这里?陪伴她的,不该是她朝思暮想的燕修吗佬?

燕欢斜坐在床榻边睨视着她,开口又是那个方婳熟悉的声音:“活着,你还睡在朕的御塌上。”

虽已懵懵懂懂地猜到,可方婳仍是惊讶非常,不解地问她:“为何?您不是说……”

“朕是说过,这紫宸殿知晓那个秘密的人只有钱成海和玉策,可婳儿却不是朕这紫宸殿的人。”那双如画瞳眸里似有笑意,她俯身将方婳扶起来,让她靠坐在软枕上。

方婳尚未从错愕中回神,眼前之人继续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朕都上了一个早朝,并且从御书房回来了,你若再不醒,朕该找刘清是问了。”

方婳一怔,没想到这已是第二天的晚上。她的脑子有些混沌,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口中的刘清便是刘太医,看来这件事刘太医也是知晓的,至于太医院其他太医,方婳觉得没有问的必要,燕欢早已安排妥当。

“太后娘娘……”

“她不需要知道这里的事。”燕欢淡淡地打断方婳的话,由皇嗣引出她们母女间的分歧后,大约还有另一些分歧是方婳不知道的。但不管怎么样,燕欢都会谨守当初的诺言,用她眼下的身份坐稳大梁江山,还要保住太后与容家的地位。见方婳盯住自己看,她又笑了笑,道,“后宫所有的人都知晓你昨夜留宿在朕的紫宸殿了,还知晓你今夜仍在这里。”

方婳的心口蓦然一紧,外头的人都会怎样想,她自然也知道了。她只有一事不明,眼下却无论如何也是要问:“您为何不杀我?”

床前之人蓦然起了身,她行至镂空雕花的香炉面前,指腹缓缓拂过浮雕炉盖,话语氤在袅袅摇曳的熏香烟云中:“朕问过你多次,问你心中之人是否是逸礼,你却总是否认。如今朕是知道了,当初你是碍于你和逸礼的身份,在朕面前不敢说实话。昨夜你也已知晓朕的真正身份,也无需再隐瞒和逸礼的事,逸礼心中有你,朕自然不会杀你,就当朕欠了他们袁家的。”

方婳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不杀她?她深信袁逸礼,所以以为“爱”着袁逸礼的她也是可以信任的?

她的心“扑扑”地跳个不止,脱口道:“不是……我和袁大人……”

“还要掩饰吗?”燕欢轻笑着回身,她一落锦绣广袖,笑着道,“你临死还要朕将你的尸身交给他,朕若再不明白,岂不是蠢笨至极?不过朕若真的将你的尸身交给逸礼,怕是他要怨恨朕一辈子了。”她无奈地揉了揉眉角,言语间却并没有怒意。

方婳到底是愣住了,她悄然收紧了手指,她要袁逸礼亲手安葬她又岂是这个意思?不过眼下她更不能说出来了,燕欢视袁逸礼为心腹,倘若被她知晓她的心腹竟隐瞒着她那么多事,恐怕到时候谁也保不住袁逸礼了。

伴君如伴虎,即便眼前之人是女儿身,方婳依然必须提醒自己深谙这个道理。况且,现下看来,若没有她与袁逸礼的这一层微妙关系,她早就死了。

燕欢的指尖摆弄着耳侧垂下的流苏,浅声笑道:“朕其实早知道你们的关系,否则你以为朕那时候在龙山行宫为何会准你去他房里看逸礼?钱成海说他身子不适,朕特意让钱成海来通知你去。”

方婳心中一惊,那日她果真就心急火燎地去了,然后更加让燕欢误解了吧?她颓然一笑,微低下头不说话。

燕欢将桌上的吃的端进来,小心搁在床边,开口道:“朕打算等逸礼回长安就给他一个惊喜,明日,朕会让太医对外声称婳妃突染急病,往后,你脸上的伤疤便可揭了。即便有人发现礼部尚书的新夫人生得像极朕的婳妃也没有人能解释你脸上无疤之事,便让他们以为逸礼不过找了个与婳妃模样相似之人成亲也没什么大不了,朕相信逸礼不会计较这个。”

她说得从容,分明已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方婳震惊之余不得不说她为她的去处考虑得那样妥当,她待袁逸礼也是极好的,不管这当中是否有袁逸轩的关系。方婳也终于明白为何袁逸礼会对她这般忠心,那绝非是一蹴而就的。在过去漫长的五年内,袁逸礼当她是燕淇,是他大哥最好的朋友,亦是他此生值得追随的圣明君王,而他亦是做足了一个忠臣该做的。

指甲狠狠地掐入指尖,尖锐的痛令方婳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摇头:“我不愿!”

“为何?”燕欢的眼底涌出了讶异。

方婳死死咬着唇,这为何自是不能告诉她的。倘若她应下离宫这件事,燕欢无疑会寻了由头赐婚,袁逸礼或许会顾及她的心思与她做对假夫妻,可她的内心不允许!当初入宫选秀是她误会了燕修所致,如今她也清清白白,她不想他日去了地下叫燕修知晓她嫁给了袁逸礼!不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适时垂下眼睑,只得扯谎道:“阿昀没有回来之前,我不想离开皇宫。”“苏昀?”燕欢蹙眉道,“她对你竟那样重要?”

方婳深吸了口气,徐徐开口:“她之于我就像曦妃之于您。”

燕欢的神色一淡,提及韦如曦,自是又让她想起曾发誓要保护她的,却不想又让韦如曦不知不觉中遭受到了伤害。她对韦如曦的愧疚,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燕欢的目光浅落回方婳脸上,她思忖片刻,终是点头:“朕答应你,但,朕不能保证一定能将苏昀给你带回来。”

她的话,同袁逸礼说的那样不同。

袁逸礼曾答应了说会把苏昀带回来的,可燕欢却说不能保证……

方婳自顾一笑,又是顺口唤出那个称呼:“皇上怎不哄骗臣妾?”

她大约是没想到她会再次称呼她“皇上”,还自称“臣妾”,不过又一想,她既选择留下,这样才是最自然的。燕欢笑一笑,道:“朕不会做出一些没有保障的承诺。”

她说不会……方婳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虽然她也知晓苏昀被轩辕承叡带去了西楚,要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可她多希望袁逸礼的对的,他能带苏昀回来?

心中正沉甸甸地想着,燕欢的声音郑重传来:“你既选择了留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必朕来教你。”

“臣妾明白。”

她甚是满意地点头:“你向来那样聪明,你放心,往后在宫中朕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发生像曦儿那样的事!”

方婳自然明白是什么事,她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她们都明白,燕欢却肯给她这样的承诺!她不会做没有保证的承诺,现下竟这样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她。

方婳的心中不免刺痛,她不会忘记燕修因眼前之人而死,她是她最爱之人的仇人,可是她对她竟恨不起来……

“你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先吃点东西吧。”

方婳恍恍应了一声,伸手端起了吃的在手,闻得燕欢又道:“这几日你就留在朕的紫宸殿里,朕已吩咐下去,无人能进来打扰你。”

方婳吃惊地抬头,心思微动,已然开口问:“为何?”

她的声音略冷:“妩昭仪流产一事你没查出什么来,当真以为母后会放过你?曦儿那边你不必担忧,即便她们都以为她是凶手,但有朕护着,谁也不敢怎么样。止铭表哥死了,母后不敢与朕撕破脸皮。”

她不说,方婳竟是快忘了这件事了!太后给她三日之期,明日不就是最后的期限吗?

她倒不是什么都没查出,只是这个事实说出去更是死罪,况且眼下她自是要守口如瓶了。不免叹息一声,她只好点了点头,自嘲笑道:“皇上护了臣妾一时又如何,臣妾终归不能在紫宸殿待一辈子。”

燕欢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负手来回踱步片刻,终是敛眉思索道:“法子也不是没有,朕就趁这几日好好在紫宸殿宠幸宠幸你,届时朕一高兴,给你封个贵妃,再把皇后金印给你,让你暂代皇后之职,执掌六宫。你有凤印在手,母后便不敢轻易对你如何。”

咣当——

勺子重重地撞在碗口,方婳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之人,话语带着微颤:“您就那样信任臣妾,就不怕……”

她笑着截断她的话:“怕什么?逸礼相信你,朕相信逸礼,那就够了。”

她笃定了袁逸礼不会背叛她,笃定她“爱”袁逸礼吗?

方婳的心突然见复杂了。

————

一连数日,婳妃都留宿紫宸殿内。

宫里便流传皇上夜夜宠幸婳妃,真真是芙蓉暖绡帐,夜夜歌声欢。

璃儿见韦如曦独自倚在廊下,便取了披风上前,小声劝道:“外头风大,娘娘还是进里头吧。皇上这几日不曾来偏殿,大约是政务繁忙,您还是……”

韦如曦勉强一笑,道:“你当本宫看不到也听不到吗?怕是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又何况本宫还住在皇上的偏殿内。”

璃儿低下了头:“娘娘……”

韦如曦叹息着摇头:“你什么也不必说,本宫都知道。本宫不怪皇上,也不怪婳妃,是本宫自己蠢,中了别人的圈套,皇上愿意无条件地保护本宫,本宫还有什么可求的?璃儿,你找个时间去正殿,禀报皇上说本宫想搬回晴梧苑去。”

璃儿望见她的神色,只能无奈地点头。

此时的玉清宫中,方娬将手中的汤药狠狠地砸在地上,她冷冷地笑出声来,她的姐姐果真是这后宫里最厉害的一个,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追查她流产的事,亏得她还真是信了,却原来她早早就迷惑了皇上,现下皇上眼里除了她,怕是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凭那副令人看了就作呕的丑颜吗?

宫人们被吓得全都噤了声,谁都知道自从昭仪娘娘小产后,她动辄发脾气,大骂宫人,闹得玉清宫里人心惶惶了。

太后自昭仪娘娘被浑身是血带回来那日起便不曾来过,更别说皇上了,皇上一味袒护曦妃,看来这件事又会不了了之,而这些昭仪主子的荣宠看来真是到头了。

这几日外面的人每个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出去找个像婳妃娘娘那样牢靠的靠山,总比在这里受气来得强,有宫人唉声叹气走出玉清宫,远远地瞧见婉昭容带着宫女在前面走过。

相比起韦如曦的伤心与方娬的愤怒,楚姜婉却是高兴得很。在她看来,方婳终于是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她选择了皇上而放弃燕修,这与楚姜婉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隔日,皇上册封方婳为贵妃的圣旨就下了,甚至还将凤印交给了婳贵妃。

“恭喜娘娘。”钱成海的在紫宸殿宣读完圣旨的,他笑着将圣旨交至方婳手上。玉策上前碰过贵妃服制搁在锦塌上,方婳谢了恩,钱成海便去御书房复旨。

方婳示意其他宫人都退下,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玉策。自她留在紫宸殿那晚起,玉策很少入内室来伺候,方婳几乎不怎么见过她。她消瘦不少,原本饱满的双颊也凹陷了下去,双目空洞没有一丝笑意。

那晚上的事,方婳尚且没有忘记,又何况是玉策。方婳凝视着她良久,终是绕至玉策身前道:“逝者已矣,节哀吧。”

玉策的眼眶再次红了,她的言语间有了哽咽:“她虽有时刁蛮任性了一些,可奴婢却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亲手断了她的生路!奴婢永远记得那一晚,她被奴婢推下高台的一刹那,她本能地想要拉住奴婢的手臂……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她见了皇上,她突然大叫起来,她拉着奴婢说看见皇上穿了女子的衣服,她知道皇上是个女子,她突然跑了,奴婢追着她,可没想到……”

“玉策,都过去了。”方婳不免握住了她颤抖不已的双手,她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玉策姐妹的关系同她与方娬是不一样的,她们之间有摩擦却未必有恨,纵然她与方娬从小水火不容,倘若当真有一天要她亲手杀死方娬,想来她也是做不到的。

玉策勉强笑了笑,低头道:“有娘娘在皇上身边很好,这么多年,皇上有心事从没有人可以诉说,奴婢与皇上,终归是身份有别的。皇上的苦奴婢们都看得眼里,却没办法帮她,请娘娘帮帮皇上,哪怕只是听一听她说话也是好的。”

方婳的喉咙有些堵,燕欢这几年藏了多少心事在心底不能说不能吐,她自是明白。背负着另一个身份,另一种命运而活着,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换做她,她是不愿的。

所以她绝不可能改头换面嫁给袁逸礼,方婳就是方婳,方婳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方婳。这是当年她同燕修说的话,她始终记得。

“娘娘,太后娘娘!”外头传来太监惊慌的声音,方婳与玉策对视一眼,知道外头的宫人是决计拦不住太后的。

忍了这么久,太后到底是忍不住了。

玉策已转身迎出去,太后扶着宝琴的手疾步入内,玉策才朝她福了身子,便听太后怒道:“给哀家让开!”

玉策惊道:“太后娘娘……”

“滚开!”太后严厉地吼一声,伸手推开了玉策闯入珠帘后。

方婳拢紧了臂纱,规矩地朝来人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愤怒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冷冷道:“哀家真是看轻了你,你以为躲在紫宸殿哀家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既想叫皇上保住曦妃,还想保住自己的命,哀家看你真是太贪心了!”

方婳从容笑道:“臣妾时刻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可您是太后,他是皇上,臣妾不过一个小小嫔妃,夹在中间实难做人。太后娘娘要臣妾指认曦妃,否则就推臣妾下水。但皇上却说,只要臣妾不指认曦妃,就封臣妾为贵妃,若是换了太后娘娘,试问这桩生意,您会怎么选?”

“你……你说什么?皇上竟用这个来诱惑你!”太后的脸色铁青。

方婳点头道:“是,臣妾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况且又没有宫里其他嫔妃的花容月貌,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太后的神色覆疑,喃喃道:“这么说,你不是为了维护曦妃?”

方婳说得诚恳:“要维护曦妃的是皇上,臣妾怎有那么大的本事,皇上还特意将臣妾留在紫宸殿,就是怕臣妾查出什么对曦妃更不利的证据来。”

太后心中震惊,目光缓缓扫过内室,只见一侧屏风后的软榻上,还搁着方婳的一件衣裳。方婳假意吃惊道:“臣妾该死,今早起身时竟忘了整理。”

太后推开了宝琴的手往前几步,蹙眉问:“你是说这些日子你一直睡在这张榻上?”

“是,臣妾还入不了皇上的法眼。”她低眉垂目,言语恭顺。

闻言,太后先前怒不可遏的神色终究是消褪了一些。方婳长长松了口气,看来她猜想得没错,让太后生气并且惊慌地,除了皇上袒护韦如曦,还有怕她知晓了皇上的秘密。她唯有给太后吃一颗定心丸,才好暂且转移她的注意力。

方婳缓步上前,双手将太后的令牌呈上,低声道:“这块令牌臣妾还给太后娘娘,臣妾很感激太后娘娘的信任。”

太后使了个眼色,宝琴忙上前收下了。方婳趁机又道:“依臣妾看,太后娘娘也不必那样忧心,皇上爱曦妃就让他爱,皇上还年轻,您还怕这后宫嫔妃生不出孩子吗?”

太后的脸色渐渐沉了,方婳却知她眼下不好发作。

玉策悄声进来,见了方婳,欲言又止。太后见此,便不耐烦地道:“什么事这样吞吞吐吐?”

玉策低下头去,只得道:“曦妃娘娘的宫女璃儿来了,说是来替曦妃娘娘请旨,要搬回晴梧苑去。”

方婳的黛眉瞬间紧蹙,韦如曦怎这个时候要回晴梧苑去!一旦出了紫宸殿,燕欢想要护她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果真,太后冷笑道:“那还愣着作何,去告诉她,就说哀家准了!”

玉策的神色微变,只得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方婳却突然道:“慢着。”

太后不悦地回头看她一眼,只听得她道:“臣妾适才想起来,皇上把凤印交给了臣妾,这后宫之事如今臣妾说了算。”

“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样同哀家说话!”太后的脸色骤青,伸手指着方婳道,“你不过是一个妃子,哀家才是大梁的皇太后!”

方婳嫣然浅笑,低语道:“是,臣妾不敢忘。但历来执掌凤印者掌管后宫,不论事务大小,玉策,你去告诉璃儿,就说本宫的旨意,让她暂且不准离开偏殿半步。”她的目光回转,落在太后愤怒的脸上,又道,“太后娘娘若是对臣妾的处理方式不满,可以去告诉皇上,皇上说什么,臣妾必不敢有二话。”

太后气得不轻,指着她的手也颤抖起来:“很好,你敢拿皇上来压哀家!哀家告诉你,曦妃的事皇上也许会忤逆哀家,但你别以为一个凤印就能永葆你无忧!”太后拂袖离去。

方婳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太后大约去找皇上了,却不是为了理论韦如曦的事。方婳若猜得没错,太后大约是要警告皇上留着她的危害。可太后却不知道,她早已知晓皇上的秘密,是以,燕欢还是会保她的。燕欢才听完钱成海的回禀,便有急传入宫来。

八百里加急的信笺,上头是袁逸轩的笔迹。

燕欢的眸子一紧,急急打开信纸。钱成海见她的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忙唤了她一声“皇上”,燕欢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御案上,目光仍是定定落在信纸上。

西楚到底熬不住,出兵***扰大梁边境,这一场战事已打响,她想避也避不开了!

她伸手将信纸紧紧捏在掌心里,沉沉道:“派人速去金陵召礼部尚书回长安!”

“是!”钱成海转身行至门口,瞧见太后带着宫女进来,太后愤怒的脸上有了诧异,脱口问:“皇上,发生了何事?”

燕欢的面色里隐约夹杂着愤恨:“西楚与我大梁开战了。”

**

转折,要来鸟~

第117章 人心

燕欢的面色里隐约夹杂着愤恨:“西楚与我大梁开战了。”

“什么?”太后的容色里有了震惊,来时的原因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太后疾步上前,见她紧握的手中捏着什么,太后已然明白这绝不是一个玩笑。她急着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欢的的眉心紧拧,扬声道:“来人,召各位大臣进宫!”她人已绕过御案出去,行至门口忽而侧脸道,“母后先回延宁宫,儿臣晚上会过去。”

太后尚未应声,眼前的身影已消失。

“太后娘娘。”宝琴担忧地唤她一声,见她的眼底只有得知战事的震惊,看来婳贵妃的事她早忘了嬖。

一路急急回了延宁宫,容芷若忙将准备好的新茶沏了端入内室,太后却瞧也不瞧,容芷若又看了宝琴一眼,低声问:“贵妃娘娘让您生气了吗?”

太后哼一声道:“哀家不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容芷若的眼底越发不解,难道对于婳贵妃的事太后一点也没有生气酪?

“你们都先出去吧。”

太后下了命令,里头随侍的宫人们忙都恭敬地退出去。

行至外头,容芷若忙拉住宝琴问:“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娘娘没有去紫宸殿吗?”

宝琴回头朝里面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道:“大梁与西楚开战了,太后娘娘自是管不着后宫那些事。”

容芷若“啊”了一声,两国交战可是大事,相比之下,后宫嫔妃之间的事自然就成了小事了,也难怪太后回来后会是那也的脸色。

容芷若急急拉着宝琴问:“那皇上会御驾亲征吗?”

宝琴笑了笑:“姑娘急什么,边疆有袁将军,皇上怎会御驾亲征?”

闻言,容芷若才算是松了口气。

————

“她真那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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