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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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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在。”钱成海忙上前来嫘。

燕淇将匕首交给他道:“你亲自去一趟司宝房,就说朕的旨意,不管多晚,明早辰时前一定要送来延禧宫。”

“皇上……”方婳吃惊地看着他。

他略一笑,道:“这种小事怎用得着你去,让钱成海跑一趟便是。轲”

方婳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燕淇来了,她是去不了尚宫局了,这下可怎么办!

钱成海领命匆匆往司宝房而去,燕淇没有再上御驾,而是信步朝延禧宫走去。方婳无奈,只能被迫跟上他的步子。月白的光如流水般倾泻在他俊眉容颜,他微微侧脸道:“怎就一人出来了?”

方婳拼命稳住慌乱的心,低语道:“曦妃妹妹在太皇太后灵柩前守着,臣妾原本是想回房休息一会,就没叫人跟着。后来想起太皇太后的匕首还在臣妾房里,哦,是上次让人去司宝房送修的时候臣妾留下的,大约是司宝房的宫人大意了,竟没补全。臣妾便想亲自走一趟,也好监督他们做事。”

燕淇点点头,这才道:“累了就早点回去歇着,曦妃在正殿,那朕便去看看,你就不必去了。”

“是。”方婳朝他行了礼,目送他缓缓远去,这才转身急急朝卧室而去。

将房门推开,方婳疾步入内,她不在,屋内是不会点灯的。昏暗中,燕修的声音传来:“婳儿?”

她将琉璃灯点起来,转身见他看她的眸光里带着些不解,她上前在他身侧坐下,急着道:“我没去司宝房,路上遇见了皇上,他让钱公公把太皇太后的匕首送去了。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燕修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便猜到事情有变,他的脸色微沉,没有了匕首这个好借口,眼下天色已不早了,方婳贵为娘娘,怕是再没有任何理由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前往司宝房了。他们身边如今无一人可用……

其实方婳在回来的一路上便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好的由头她不能轻举妄动,燕修如今还在宫里,她决不能因一己私欲为燕修带来危险。否则,太皇太后花下那么多心思就全白费了。

颤抖的手被他的手握住,方婳抬眸看他,听他浅声道:“别急,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准备。”

她听话地点头,哪怕他是安慰她的,她心里亦是高兴。

在床边稍坐一会儿,方婳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往衣袖里一摸,字条呢?她不甘心又仔仔细细搜罗了一遍,没了!

“怎么了?”燕修见她的脸色大变,忙低声问。

方婳猛地站了起来,脱口道:“你写给我的字条不见了,我明明是藏起来的,难道掉了吗?我得回去找来!”

燕修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就已经冲了出去。

原路返回去,全都没有。

方婳又回到遇见燕淇的地方,前前后后都找了,哪里有?她的脸色愈加难看,是被风吹走了?还是被人拾了去?

即便是前者她也该尽快找到它,若是后者那可要出大事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掌心已徐徐沁出了冷汗。

“娘娘?”一道声音突然自方婳身后响起,方婳吓得惊叫了一声,回头才看清楚是钱成海。钱成海也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忙低头道,“奴才该死,惊吓到了娘娘!”

方婳捂着胸口,深吸了口气,才道:“钱公公起来吧,东西送去司宝房了?”

钱成海点头道:“娘娘在找什么?奴才叫人来帮您找。”

这东西若是帮她找到了,那她可够死几百次了!

方婳敛起了心思,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本宫的帕子掉了,既然找不到也就算了,不是什么要紧的。哦,公公这是要去给皇上复命吗?那快去吧,本宫也要回去休息了。”

钱成海低头道:“是,娘娘慢走。”

方婳转身走了几步,忽而闻得远处脚步声急促,她不禁回头看一眼,见一个侍卫匆匆跑来,附于钱成海耳畔请翻一番。隔得远了,方婳看不清钱成海的脸色,只见他步履飞快地朝灵堂跑去。

————

灵堂内,太皇太后身着华贵寿衣静静躺在楠木棺椁中,一众宫女太监都低头跪在周围。

韦如曦侧脸看了燕淇一眼,低声道:“皇上前些日子才……才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去吧。臣妾代您在这里尽孝,太皇太后在天有灵会知道的。”

燕淇清浅一笑,道:“没事,朕再陪陪你和皇祖母。”

他的话语才落,钱成海自外头急急入内,燕淇蹙眉责怪:“什么事,这么慌张?”

钱成海疾步往前,压低声音在他耳畔低语几句,燕淇的眉心霍然一紧。韦如曦才想问什么,却见他已起身匆匆离去。

月色中,更漏声渐长。

燕淇的话语低沉:“何时的事?”

钱成海跟上他的步子,急着回禀:“说下午的时候还在,晚上就不见了,那边也还闹不清楚状况。”

燕淇的眼底含怒,步子更是飞快,厉声道:“让禁卫军统领即刻去御书房见朕!还有,召礼部尚书进宫!”

“是。”钱成海忙应着。

两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不远处,方婳倚在廊柱后远远地望着,走得那样快,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方婳是脸色凝重,不过不管是什么,也应该不会是燕修写给钟秋灵的字条,否则这延禧宫一定早叫人给围起来了。确定燕淇真的走远了,方婳才又出去,又找了几圈,连周围也不放过,但就是奇怪得很,那字条像是长了翅膀,说不见就不见了。

花丛草丛也找了,没有就是没有。方婳正懊恼之际,才猛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吃惊地回眸,燕修的声音已传来:“婳儿。”他换上了太监的服饰,一手已拉住了她的皓腕。方婳震惊道:“你怎么来了?”

他将她拉至静僻处,蹙眉道:“你出来的太久了,我担心你,所以……”

“那你也不能出来啊!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方婳一下子就恼怒了,直接甩掉他的手,“放开,你穿着内监的衣服被人看见和我拉拉扯扯,你是不要命了吗?”

皎洁月光半拢着他的俊颜,她瞧见他轻缓一笑,这才低头道:“是,还请娘娘回房休息吧。”

二人一前一后回去,方婳趁着无人一把将他拉进房中。她其实不是生他的气,她是生自己的气,怎么那么没脑子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丢了!

她的呼吸声深沉,燕修已开口道:“没找到也没事,运气不该那么差就叫有心之人捡了去。宫里能认得出是我的笔迹的,也没几个人,你不必担心。”

她怎么能不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对不起!”她低下头,音色里微微带着颤意。

他蹙眉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什么也别多想,我已经想好了,明日我不走。再等两日,不是深更半夜的,你再去尚宫局找钟秋灵便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届时再找机会混出宫去便是。”

方婳错愕地看着他,脱口道:“你胡说什么!太皇太后那么辛苦才熬到你伤势好转,错过了她出殡的日子,你以为还有那么容易能混出去吗?”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她虽是开心的,可定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皇上与太后对他是怎样的态度,她难道还不知吗?再说,等太皇太后出殡后,这延禧宫已不安全了,她决不允许他为了她冒这样的危险!

“婳儿……”

“你别说了,你先走,到时候我可以寻个理由请皇上让我出宫,我半路偷跑就可以了!你知道的,我有千百种能把宫人侍卫甩掉的方法!”她打断他的话,脸上又有了得意笑容。

他却叹息道:“你乃宫妃,要出宫谈何容易?”

她急着道:“不会,我可以借口去看阿昀,皇上他不会疑心这个的。到时候我还可以和阿昀商量商量,带她一起逃了,也省的我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才能不让西楚太子带走她的法子了!”

燕修倦声道:“婳儿,其实……”

“师叔?”她凝眉怔怔地望着他,指腹迅速地探上他的脉,他下意识地欲躲,却被她捉住了手腕。他已停了多日的药,昨日陪了太皇太后一晚上,现下天快亮了了,又是几乎一晚没睡,该死的,她竟是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这样难看!

她忙将他拉回床上,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他必须休息!

“婳儿……”

“你什么也别说了,必须休息,必须睡觉!我在这里守着你,天亮你必须随着送殡的队伍出去!”他的伤势好转,病却不能再拖了!

明日,只有明日这一次机会了!

燕修终于不再说话,她看了他良久,默默地将自己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他伸手抱住她的身躯,垂下眼睑温柔睨着她。内室一下子静谧得有些不真实,两道呼吸声缠绵交错,方婳也是累了,加上过度紧张的一夜,这般被他抱着,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他的怀抱让她依恋,却不知过了今夜,下一次能恣意靠着他睡又能是什么时候。

奈何这一夜却这样短!

燕修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手指狠狠地握紧,是他没有用,没有能力将她一起带走!忍着心口的绞痛,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喃喃道:“婳儿,等着我。”

终有一日,他会用最坚实的臂膀保护她,会给她她所憧憬的一切!

————

晨曦的日光才穿透了云层落下,内宫里早已忙开了。

今日是太皇太后出殡的日子。

潋光一大早就送来了方婳的孝服,伺候她换上,转身之时瞧见燕修已换了太监的服饰从里头出来。潋光一愣,随即忙低头道:“外头奴婢已安排妥当,王爷请随奴婢来吧。”

燕修点头,潋光转身出去。

方婳拉住他的手低声问:“身体还好吗?”

他应着,冲她笑一笑,道:“没事,日后,你自己要小心。”

“我知道。”她的手微微一颤,竟忽然间舍不得松手,总觉得这一松就会是一辈子。

外头潋光的声音传来:“王爷,该走了。”

燕修又给了方婳一枚安慰的笑容,反手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松开,抽身离去。方婳疾步追至门口,动了唇,再也叫不出声来。

她好想时间就此停住,他不必走,她就不必想念。

司宝房的人急匆匆地送了匕首来延禧宫,方婳将这把价值连城的匕首悄然搁在太皇太后的玉枕边上。

太监高声叫着:“时辰到——盖棺——”

宫人们哭着跟随太皇太后的棺椁出去,方婳的目光落在燕修的身上。潋光走在他身旁,必会好好照顾到他。

“姐姐,不走吗?”

韦如曦昨夜守了一夜,两只眼睛哭得红红的,精神倒是还好。

方婳一怔回神,忙道:“走吧。”

燕淇与太后携后宫众嫔妃等候在宣华门前,文武大臣们都低头立于两侧,太皇太后的棺椁徐徐朝宫外而去,及至宫门口,除送出殡的宫人与侍卫,别的人都须止步了。

潋光跟在棺椁旁,闻得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减缓沉重起来,她忙侧目看一眼,只见燕修的脸色苍白,额角尽是涔涔冷汗,潋光大惊,忙压低声音道:“王爷还好吗?”

他勉强点头:“潋光,若我有事,记得,一定要帮我拦着婳妃。”

潋光一愣,几乎是本能地回眸朝后面看了一眼。

送殡队伍里,潋光那回望一眼令方婳不自觉都握紧了手中的锦帕,她屏住了呼吸,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潋光身侧之人。

却是这个时候,闻得身后的楚姜挽忽然低呼了一声,众人的眸光往后看去,楚姜挽一脸怒意瞪着身侧的池月影,怒道:“池顺仪竟敢推本宫!”池月影错愕地撑大了眼睛,尚未开口,便见楚姜挽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池月影被打懵在了当场,众人惊窒中,太后厉声道:“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们在这里胡闹!来人,还不把婉妃和池顺仪给哀家带下去!”

池月影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着冤枉。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被带走的二人,唯方婳的目光始终落在徐徐远去的队伍上,她见潋光伸手扶了燕修一把,只是一把,燕修很快站稳了身子。

队伍终于出了宫门,方婳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殊不知被紧握着的锦帕已然被汗水浸透。

太后一脸怒意地走下高台,大步朝后宫走去。几个好事的嫔妃忙幸灾乐祸地跟着上前,大家都很想看看太后会如何处置这样不分场合的婉妃和池顺仪。方娬被宫女扶着,她朝方婳看了一眼,这才抬步离开。

方婳闻得燕淇嘱咐了韦如曦早些回宫去休息,方婳才转身下了高台,便远远瞧见袁逸礼大步朝这边走来。他已遥遥望见她,目光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径直朝燕淇走去。方婳蓦然站住了步子,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娘娘,该回去了。”耳畔,传来钱成海好意提醒的声音。方婳这才想起她现下还在前朝,身为宫妃是不该在前朝待得太久的,她忙点了头跟上太后等人的步子。

走了一段路,方婳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眼,见袁逸礼正与燕淇说着什么,燕淇一招手,身后的禁卫军已经上前。她见袁逸礼的目光突然朝她看来,她的心头一跳,隔得远了,也许他并不是在看她,也许只是凑巧。

心不在焉地回到后宫,太后却把所有人都召去了延宁宫。

方婳进去时候,见楚姜挽和池月影都跪在院中。太后怒道:“那么多大臣们都看着,你们是要把天家的颜面都丢尽吗?竟敢在宣华门公然出丑!是太后平日里太少管教你们了是吧?”

池月影忙磕头道:“太后娘娘请息怒!臣妾不敢当众闹事,是婉妃娘娘冤枉臣妾,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冷冷看向楚姜挽:“婉妃,你说!”

楚姜挽笔直地跪着,开口道:“池顺仪做了便不想承认,臣妾无话可说。”

“你……你胡说!”池月影吃惊地看着楚姜挽。

方娬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淡淡道:“什么你呀你的,看来池顺仪还真是不懂得尊卑之道。”

池月影半张着嘴望着方娬,情急道:“你……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想陷害我!”

“放肆!”太后愤怒道,“陷害你?那你倒是给哀家说说,她们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一问,引得边上的嫔妃们都偷偷笑起来,池月影的脸色惨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堂堂婉妃和妩昭仪陷害一个不得宠位份又不高的嫔妃,至于吗?再说,谁不知道楚姜挽和方娬不合,又何来联手一说?

傅云和的黛眉紧蹙,闻得方婳的声音自她身侧传来:“这件事姐姐还是不要管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傅云和回头看一眼,她低低道了句:“谢娘娘提点。”这件事,她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了。

太后斜看方娬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在池月影的身上,沉声道:“池顺仪尊卑不分,有违宫规,便去冷宫待着吧!”

“太后娘娘!”池月影惊叫一声,连连喊冤,叫得哭天抢地。

宝琴使了个眼色道:“还不拉走!”

两个太监忙上前将地上的人拉了就走。

太后的目光遂又落在楚姜挽身上,冷冷道:“婉妃出手打人也有错!降为昭容,即日起,在景云宫禁足三个月!”她的目光扫过在场各位嫔妃,哼一声道,“你们也给哀家警醒着点,别以为哀家素日不管事,你们就以为能为所欲为了!好了,都散了吧!”

太后转身,扶着容芷若的手入了内室。

院中的人渐渐地散了,楚姜挽转身时,见方婳还站在身后未走,她一愣,已闻得方婳道:“你知道了

第107章 惊变

这一句“知道”,方婳说得很轻很轻,但她知道楚姜挽一定听到了。虺璩丣浪

后头的霁月诚惶诚恐地跑上前,低声朝楚姜挽道:“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

前后出了延宁宫,楚姜挽才松了霁月的手,命她退下。她的目光回头向方婳看来,犀利中带有怒意。

若之前还是猜测,那么这一眼无非已让方婳肯定了,燕修写给钟秋灵的字条被楚姜挽捡了去。紧张了一夜,这于方婳来说大概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方婳悄然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低问道:“东西呢?嫘”

楚姜挽冷冷看着她,话语含怒:“娘娘也以为我同您这样蠢吗?明知道那种东西会害人性命还会留在身边?”

方婳微微一愣,悬了一天的心却是松了,那字条最好的处理方式自然是销毁,看来楚姜挽还真不是个笨蛋。不过她当时待在身上的原因自是不能告诉楚姜挽,思及此,方婳道了句“谢谢”便转身要走,楚姜挽开口道:“娘娘难道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方婳的步子一滞,她没有回身,只浅声道:“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燕修虽已出宫,但她同样不会将之前的事情透露,哪怕是楚姜挽檐。

楚姜挽见她要走,咬牙道:“婳妃娘娘!话都已经说开了,娘娘还要和我装什么糊涂!”她快步上前,拦在方婳面前,目光里带着急切,“他怎么会在宫里?他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为掩人耳目,燕修写给钟秋灵的字条上便只有一个字——帮。

是以即便有人捡了去,认不出他字迹的,也便不会有什么大事。而此刻方婳来问楚姜挽,那她理所当然以为燕修是要她帮忙。

与楚姜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方婳装作无辜地反问:“他没告诉你吗?”

这一问,令楚姜挽猛地怔住。

方婳笑一笑道:“我以为你是早知道的。”

早知道……楚姜挽的脸色难看,他在宫里,她不知道,方婳却知道,怎么会这样?楚姜挽不自觉地握紧了帕子,面前之人已翩然离去。

隔了好久,霁月才上前叫她。楚姜挽猝然回神,眼前是宫里晃动的脸,她抬眸才发现方婳不知何时已走远了。楚姜挽却猛地想起,先前在延宁宫里方婳可不是这样说的,她问她是不是知道了,现下却又说以为她早知道。那样的明显,方婳就是有事情隐瞒她,关于燕修的事。怎会这样……

“娘娘。”霁月轻声唤她,随即扶住她略微颤抖的身子,蹙眉道,“您也别太伤心,太后娘娘虽……虽降了您的位份,可您只要不在冷宫,日后还是有机会得宠的。奴婢扶您回去吧。”

宫女的话楚姜挽并不在意,什么得宠不得宠,当初若有办法,她是决计不会入宫来的。

由霁月扶着缓缓朝景云宫而去,楚姜挽的心思渐渐地远了。

她不争宠,婳妃亦是。

她心里有燕修,难道婳妃也……

方才他就在送太皇太后出殡的队伍里,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她只要有心,一眼就能找出来。她见婳妃也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究竟……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阳行宫?洛阳省亲?

沧州!

楚姜挽的心头一跳,步子也猛地止住了,她怎忘了,燕修在昌国出事的时候,婳妃就去过沧州边界!便是那时的事吗?她勾|引了燕修?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一定是这样,否则何以他在宫里没有来找她,却叫婳妃帮忙?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霁月见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担忧地问她。

楚姜挽一把推开宫女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宫女欲追上前,却听她冷冷道:“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霁月吓得再不敢往前,楚姜挽恍恍走着,那次上阳行宫便是方婳告发了她,害的燕修被皇上责罚。后来她害她小产失宠,如今还要抢走燕修吗?

指尖一颤,帕子被风一卷便飞走,她遥遥望一眼,心中冷笑,即便他们身份有别,方婳心里的人也休想是燕修!她不会允许的!

————

独自回静淑宫的路上,方婳的心情大好,虽不能跟燕修一起出去,但是改天找个时间借口出去看苏昀,届时逃走就是了。最重要的是,燕修平安了。

前头,隐隐有哭声传来,方婳循声望去,瞧见了傅云和的身影。她迟疑了下,抬步往前,见傅云和面前的池月影哭成了泪人,押送她去冷宫的两个太监远远地站着,见她过去,忙朝她行了礼。

池月影猛地看向她,似是见到了救星,忙朝她磕头道:“娘娘,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嫔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嫔妾没有推她!”

傅云和的脸上无笑,回头看着方婳,低声道:“嫔妾与池顺仪交好这才让公公们行个方便,让嫔妾和池顺仪说一会儿话。可她一直说是被冤枉的,娘娘您知道,池顺仪虽说话不太有分寸,但嫔妾相信那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可否请娘娘去皇上跟前说句话,别让她去冷宫。”

池月影闻言,哭得更厉害,跪着上前拉住方婳的衣袂:“娘娘若是救了嫔妾,嫔妾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方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自是知道池月影是被冤枉的,应是当时楚姜挽怕燕修有事,所以才伺机吸引众人的目光,怪就怪池月影运气不好,偏偏就站在楚姜挽身旁。

“娘娘,娘娘您救救嫔妾吧!”地上的人还在哀求。

方婳定定看她一眼,略弯腰将衣裙从池月影手中拉走,她的话语素淡:“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本宫也没有法子。”太后素来不喜欢她,她若去和皇上求情,岂不是得罪太后吗?

她朝一侧的太监看了一眼,太监们会意,疾步上前将池月影带走。池月影哭得更凄惨了,大叫着冤枉:“娘娘,嫔妾是无辜的!嫔妾是无辜的啊!”

她的叫声远了,方婳缓缓将眸光收回。傅云和还站在她的身侧,看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疑惑,方婳忽而淡声问:“姐姐,在这宫里,有谁是真正无辜的?”

即便这件事与池月影无关,不过光凭池月影那张嘴,大约宫里一半的人她都得罪过,否则为何方娬还愿意出来落井下石?冷宫还算好的,倘若放在以后,说不定她能因为那张嘴丢了命。傅云和的脸色难看,见方婳已离去,她才开口:“娘娘是不是觉得嫔妾很蠢?”

方婳收了步子看她,她举步往前,低声道:“您曾要嫔妾离池顺仪远一些,可临到头,嫔妾却还想帮她。娘娘,够给力人心叵测,池顺仪是不太会说话,可她的心却是直的,她做的和说的一样,和她在一起,不必费尽心思去猜测她到底何意,不必想方设法去防她。”

方婳略一笑:“姐姐可不蠢。”

相反,傅云和很聪明,所以她不会和聪明人走得太近。

她扬一扬笑容,转身离去。

身后之人未再叫住她。池月影和傅云和说了什么方婳不知道,但方婳却明白,聪明如傅云和,一定想得到为什么楚姜挽会冤枉池月影,无非就是掩饰什么。但究竟掩饰什么,没有人点拨,相信傅云和也没那么大的能耐会知道,所以方婳很放心。再者说,今日方娬还掺了一脚,她是知道方娬不喜欢池月影才会如此,可傅云和也许会多想,那就更猜不到为什么楚姜挽会和方娬联手了。

方婳的眼底略有了笑意,如今她要做的,便是远离这一切的是非。

————

静淑宫里的宫人们见方婳回去,忙都上来伺候,这段时间方婳是真的累了,一沾床就睡沉了。如今什么心思也没有,她只需要养足了精神然后想办法出宫去。

寝宫内幽幽静静,晕黄灯光伴着淡雅熏香,照得内室一片旖旎。窗户被吹开,风入帘栊,惊得宫女忙上前合上,回头见床上之人未醒,宫女这才松一口气。

方婳醒来时天都黑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内宫仍在丧期,宫女给她找来了素净的衣裳换上,少少吃了东西,方婳才问:“潋光呢?”

宫女愣了下,茫然问:“娘娘问的是延禧宫的潋光姑姑吗?”

方婳这才想起自己已回了静淑宫,她蓦地一笑,道:“就是延禧宫的潋光,送殡的队伍不该早回了吗?”

内宫人员调度都是掖庭局的事,不过潋光是太皇太后亲口给她的,送殡回来后,她应该会先来静淑宫才是。

宫女却疑惑地道:“娘娘是要见潋光姑姑吗?那奴婢让人去延禧宫叫她来。”

两柱香后,去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称潋光并不在延禧宫。方婳这才吃惊了,手中的茶水也差点洒了出来,起身问:“什么叫不在?”

太监低头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问了,那边说潋光姑姑随太皇太后灵柩出宫后就一直没回来。”

怎么会这样?

方婳的黛眉紧蹙,搁下了杯盏就出去。宫女忙取了裘貉给她披上,低声问:“娘娘,现下很晚了,您要去哪里?”

“去紫宸殿。”方婳的话语急促,人已出了廊下。

太监宫女急急跟上去,碧纱宫灯在风中摇曳不止,方婳的步履飞快,身侧的宫女犹豫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娘娘……曦妃娘娘也在紫宸殿。”

宫女是好意,不过方婳可不是去找燕淇谈情的,韦如曦在不在与她不相干。她的步子仍是飞快,宫女也只好缄口跟随。

紫宸殿外仍是守卫森严,灯辉透着稀薄窗纸透出来,将外头宫人侍卫的身影拉至很长。宫人们见方婳来了,忙入内禀报,钱成海很快便出来,小声问:“娘娘怎的现下来?皇上正和曦妃娘娘在下棋,正厮杀得激烈呢。”

言下之意是不方便接见她了。

方婳的脸上未有不悦,径直道:“没关系,本宫不进去。本宫就是想问,送殡的人不是都该回了吗?怎的不见潋光?”

钱成海闻言,脸上有了笑意道:“原来娘娘是问这个,哦,潋光姑娘来找皇上时正巧奴才也在,她说顾念与太皇太后的主仆之情,主动请求皇上让她留在皇陵为太皇太后守灵,怎么也得先过了头七再回宫吧。”

原来是这样。方婳松了口气,笑道:“本宫就说怎的不见她回来,有劳公公,本宫就回去了。哦,也不必跟皇上提本宫来过。”

“是,奴才送娘娘。”钱成海跟着方婳步下台阶,他顺带又问,“奴才斗胆,敢问娘娘怎的问起潋光姑娘来?”

寒风扑面,方婳下意识地拢紧了裘貉,这才又笑:“太皇太后说本宫照顾得她很尽心,她又得知西楚太子要了本宫的宫女去,便说她走后,要把潋光留给本宫。现下晚了也不见潋光来,故而本宫才来问问。”

钱成海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娘娘放心,太皇太后头七一过,潋光姑娘就回来了。皇上前几日还提及您的事呢,说既是他允了西楚太子要走昀姑娘,就想把他身边的玉漱调去您宫里,倒还是太皇太后想的周到。”

方婳有些吃惊,没想到燕淇还想过这件事,她忙道:“本宫怎敢分皇上身边的人,公公不必送了,本宫回去了。”

钱成海依言伫足,躬身道:“恭送娘娘。”

————

凉风悄然从门缝间吹入,飘曳纱幔轻扬,燕淇回眸看了眼入内的钱成海,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轻声问:“何事?”

钱成海上前道:“回皇上,婳妃娘娘来问潋光姑娘的事。”

“嗯?”燕淇的眉心微拧,手中棋子已落下。

韦如曦低言道:“太皇太后很喜欢婳妃姐姐,说是要将潋光姑娘留给她的,皇上不知吗?”

燕淇的目光看向站在玉策身侧的宫女,随即和缓笑道:“朕还想把你给婳妃呢,倒不想人家早补了那缺了。”

玉漱忙低下头道:“是奴婢没有这个福气。”

燕淇似认真想了想,滑润棋子捏于指尖,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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