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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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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太子在大梁境内遇袭,此事可大可小。

第092章 勾|引

车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龙山行宫,守在外头的侍卫见钱成海扶燕淇下来,忙跑上前来道:“参见皇上,袁大人说将西楚太子安置在茗香暖阁。”

燕淇一甩衣袖,沉着脸大步入内。

一侧,钱成海与玉策也急忙跟上去。

方婳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御驾下来,容止锦还站在一侧,她瞧他一眼,蹙眉问:“侯爷不进去吗?”

容止锦这才回了神,一本正经地道:“嗯,本侯在想这回进去是对着西楚太子笑呢还是笑呢……嫦”

方婳忍住笑上前,他跟上来,她开口道:“你就那么想笑吗?”

容止锦话说得毫不客气:“那是自然,轩辕承叡野心勃勃,没丢了小命大约就是因为菩萨午睡去了。”

身后的宫女也跟着笑了,方婳回头睨她一眼,宫女这才吓得捂住了嘴身。

方婳与容止锦入了行宫,上阳行宫建造在皇宫内,虽也别致雅静,但终归不及龙山行宫。这里依山傍水,东部还连着一片猎场,整体竟比皇宫还要大。

方婳是初次来,容止锦却来过多次了,他此刻早把西楚太子的事丢一边了,一个劲地跟方婳说他前几年来这里狩猎时的丰功伟绩:“每年都是我射中的最多,皇上也比不上我!你不知道,那边的猎场可大了,风景还很不错,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瞧瞧!”

方婳笑着点头,迎面有几个宫女过来了,朝方婳行了礼道:“娘娘,袁大人已给您安排了住处,就在前面的水云轩,请随奴婢们来。”

“那本侯呢?”容止锦摇着折扇上前来了。

宫女们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其中一个忙道:“奴婢该死,不知侯爷也会来。可……袁大人没说您也来……”

那意思就是没准备容止锦的住处了?

他倒是不生气,上前就道:“那就顺便找一处跟婳妃娘娘的水云阁相近的寝居好了。”他的话音才落,似乎又想起皇上也在这里,容止锦的脸色变了变,立马改口道,“本侯的意思是说找个跟婳妃娘娘的住处稍远的寝居。”

宫女们面面相觑,脸色里似有疑惑,这侯爷说的前后真的是一个意思吗?

那到底是要近一些,还是远一些?

识趣地宫女也没有再问,先带了方婳去水云轩。

————

茗香阁内外都有西楚侍卫把守,燕淇入内时,见袁逸礼从里头出来,他径直问:“太子伤到了?”

袁逸礼摇头道:“倒是没有,他们的将军受了伤。”

“严重吗?”

燕淇的话音才落,便闻得里头传来轩辕承叡的声音:“大夫说仇将军伤及声带,日后也不知能不能恢复,梁皇陛下以为严重吗?”

燕淇抬眸,见轩辕承叡一袭锦衣华服自内室步出。西楚是马背上的民族,服侍也多是窄袖,如今入了大梁,他们倒是也会随俗。此刻,轩辕承叡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燕淇亦是蹙眉道:“袁大人,宣最好的太医来看看。”

袁逸礼应声欲出去,却闻得轩辕承叡冷冷道:“不必麻烦梁皇陛下的太医了,我们自己有随行军医。”

他直接拒绝了,燕淇也不好强求。

轩辕承叡的脸色也徐徐缓和一些,语气也和善起来:“梁皇陛下请坐吧,我方才有些急了。”

燕淇抿了抿唇坐下道:“太子请。”

轩辕承叡落座,燕淇又道:“太子在大梁境内遇刺,此事朕一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轩辕承叡的眸光掠过面前之人绝美的脸庞,他微微一怔,随即他似想起那会在沧州他说自己倾国绝色,苏昀奈何是那种不屑的表情了。他低头一笑,道:“有梁皇陛下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当夜刺客,我们倒是留了一个活口。”

“哦?”燕淇的眉目幽深。

袁逸礼也跟着吃了一惊,既有活口,他来时轩辕承叡竟能那样沉得住气,半分不曾透露?他的目光随之看向面前的华服男子。

轩辕承叡倒是一点也不急,不动声色引开话题道:“这次我来贵国,还是想与梁皇陛下相商你我两国边界的问题。”

燕淇点头:“朕明白,但朕也同太子说过,大梁国土若在朕手里流失,朕便是大梁的罪人,日后也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轩辕承叡微笑道:“所以我带了一份礼物来,也好谈一谈我大楚东部边境牧民的事。”

燕淇自是没想到他们才见面,那一个就开始切入了正题。他挥了挥手,示意除袁逸礼之外,所有人都退下。轩辕承叡留下一个侍卫,也让西楚另外人等外头候着。

轩辕承叡张了口,袁逸礼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正等着他说话,没想到他竟又突然转口道:“咦,婳妃娘娘不曾来吗?”

袁逸礼的眉心蓦然拧紧,不悦地看着面前男子。燕淇倒是从容道:“哦,来了,让人带她下去休息了,一会晚宴,太子便可见着她。”

轩辕承叡似是满意一笑,回眸朝一侧的侍卫看了眼。侍卫会意,忙上前将怀中的信封取出,小心搁在桌上。轩辕承叡修长的手指搭在牛皮封信上,缓缓推至燕淇面前,轻声道:“梁皇陛下看一看吧。”

里头是一封信,燕淇打开只消看上一眼便已认出是昌王的笔迹。他的呼吸沉了,虽是早就猜到昌王勾结西楚,但亲眼看见证物内心终归无法平静。他可是堂堂大梁皇帝,这就好比是自己的女人出轨,最后还是奸夫来给了他证据一般。他握着信纸的手指用了力,看完最后一个字,胸口的怒意还是忍住了。

轩辕承叡已开口道:“敝上认为与昌王合作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我当时欲劝说,可敝上一意孤行,如今看来,昌王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主,还差点令我大楚与贵国生出嫌隙,说到底,昌王想做皇帝,也是他自己的事。是以敝上派我来,是想告诉梁皇陛下,敝国也不想大动干戈,我帮陛下指认昌王欲谋造反,从此两国友好,贵国允许我们的牧民入境游牧,敝上也答应,每年以银两做交换,梁皇陛下意下如何?”

袁逸礼鄙夷地看着轩辕承叡,他口口声声将责任推给西楚皇帝,难道在沧州边界做主是还不是他吗?燕淇心知肚明,眼下也不好揭穿,徐徐道:“太子的话也有理,只是,单凭这些信件朕不好认定昌王有罪,信件也是可以伪造的。”

轩辕承叡嘴角一扬,使了个眼色给身侧侍卫,侍卫点头出去。不一会儿,另有两人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进来,那人身上的夜行衣已破损不堪,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污伤痕,想来便是那夜的刺客。

他被迫跪在地上,侍卫将他的脸贴向冰冷地面。

轩辕承叡道:“此人已招供,说是昌王派人欲取我性命,梁皇陛下也可想而知了,昌王怕他预谋造反的事抖露,才想杀人灭口。”

燕淇低头看着地上之人,他被压得无法动弹,燕淇问道:“是昌王派你来的?”

刺客咬着牙道:“是……皇上饶命!”

饶命?

燕淇猛地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冷冷道:“拖出去!”

刺客继续求饶,渐渐地,那声音远了,燕淇的脸色却不好看,回身道:“太子刚到,先歇着,朕先失陪片刻,太子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轩辕承叡忙起了身,笑道:“陛下随意。”

外头钱成海见他们出来,忙跟上来,燕淇的步子飞快,钱成海低声道:“皇上是回寝宫歇息吗?奴才让玉策先去寝宫打点了。”

燕淇不答话,只道:“逸礼。”

“臣在。”袁逸礼快步上前跟在他的身侧。

他将信件交给他,话语低沉:“把这个交给兵部尚书,让他传信去沧州,要袁将军先派兵前往昌国拿下昌王!”

“是!”袁逸礼谨慎地接过信件,他又想起一事,便问,“上回皇上说宫里有刺客潜入,难道也是昌王的人?”

燕淇的脸色难看,却没有再说话。

————

宫女打点好了一切才下去,方婳在内室坐了会儿,便起身出去。此刻容止锦也去自己的寝居了,水云轩便只有方婳与随侍的宫女二人。

已是冬日了,风里带着寒意,今日的阳光却是很好。方婳坐在院中石凳上,宫女小声问她:“奴婢去给娘娘端些点心来吧。”

方婳点点头:“嗯,顺便去沏壶茶来。”

宫女应声下去了。

隆冬时节,晒着太阳,品着茶,这样才惬意。若苏昀在,定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婳忍不住一笑,也不知她一个人在宫里怎么样。

她微微颔首,阖上双目,享受着阳光的恣意。

有人自外头入内,风声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轻俏的脚步声。

轩辕承叡一问便知婳妃住在水云轩,反正此刻梁帝忙得很,他却得了空,自然要抽空来见一见想见的人。他进来便瞧见独坐在院中沐浴着日光的女子,他只见了她的侧颜,漫漫阳光洒在女子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秀挺的鼻尖划出完美的弧度,轩辕承叡的步子怔住,看她的穿着,自是已猜出她的身份。他闲闲一落广袖,笑道:“婳妃娘娘?”

方婳吃了一惊,忙转身望去。

突然睁开,双瞳因未适应光线,来人的身影模糊非常,方婳强作镇定,撑大了美眸望过去。

她此刻看不清楚,自然也看不见轩辕承叡因震惊而错愕非常的样子。

那日后,他总在想,东梁婳妃该是何等天人之姿,竟万万想不到,是个半侧脸上有疤痕的……丑女!

他不得不承认,她一侧脸很美很惊人,只是配以另一侧的疤痕……这就好比无暇美玉上的一道裂痕,再美的玉石也毁了。

梁帝貌美,竟能容忍这样丑陋的妃子?

方婳眼前的身影终于渐渐清晰了,男子的身形高大,她虽不曾见过他的脸,可到底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她忙敛了神色朝他微微欠身见礼:“太子有礼。”

轩辕承叡尴尬一咳,负手道:“孤随便走走,却不想遇见了婳妃娘娘。”他说着,目光环顾四周,入鬓长眉已微微蹙起,那个丫头呢?

方婳见他的神色心中已是了然,恰巧宫女端了茶水点心出来,她命她放下,这才又看向轩辕承叡:“太子殿下要喝茶吗?”

轩辕承叡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一侧的宫女身上,小宫女被他看得羞涩地红了脸低下头去,有些窘迫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

他不动,方婳又笑道:“殿下吝于赏光?”

轩辕承叡的眸华回转,笑一笑道:“怎会?孤很想与娘娘好好叙叙旧。”他已大步上前,在方婳面前坐下。

宫女福了身子欲退下,却听方婳道:“不必退下,你就在边上随侍。”

“是。”宫女低低应声,目光又是悄然看向轩辕承叡,自是被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吸引了。

方婳亲自倒了茶递给他,轩辕承叡伸了手,却忽而又放下了,他的脸色有些异常,咳嗽一声道:“怎不见娘娘原先的侍女?”

方婳瞥一眼身后的宫女,这才道:“敝上疼爱本宫,故而本宫身边可使唤的人也多,不知太子殿下指哪一个?”

“娘娘不知吗?”他眉间染笑,看着她的目光却犀利。

方婳懒得看他,自顾喝了口水,道:“太子殿下怎不喝?是怕本宫下毒吗?”

一句话说得轩辕承叡的脸色变了,那丫头还说发誓不说出去,一转身还不是说了!他置于底下的手愤怒地握了拳,一手直接越过桌上茶水点心伸向方婳,方婳大吃一惊,慌张地搁下了茶杯站起来:“太子殿下请自重!”

轩辕承叡的脸上无笑,冷冷地道:“叫苏昀出来!”

先前进来的笑怕都是装出来的,方婳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阿昀躲开他是对的。方婳一早对他没好感,此刻更是厌恶,她讥讽道:“这是大梁,可不是太子的西楚,本宫喜欢使唤哪个宫女就使唤那个,貌似这件事还轮不上太子来管!本宫累了,太子请回吧!”

轩辕承叡仍是坐着一动不动,如石雕般,唯有那双深色眸瞳瞥向方婳,他冷笑道:“婳妃娘娘真是不好客,怎生的与那时要孤放你们九王爷时完全不一样了?”

方婳的脸色一沉,咬牙道:“你想说什么?”他似是笃定:“当日在沧州,娘娘与孤在帐子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难道要孤一一说给梁帝听吗?”

“你……你别污蔑本宫!”混蛋,她什么时候跟他在帐子里了?怪不得阿昀说甩他两巴掌嫌少!若是还在沧州,方婳也想甩他几巴掌了!

轩辕承叡见她一张白皙的小脸气得青了,他倒是心里舒坦了,自顾轻呷一口茶,道:“孤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以牙还牙,偶尔找不到人还,也只好就近原则了。”他狭长凤目悄然看向方婳,满眼的不怀好意。

方婳终是见识了轩辕承叡的可恨,他的意思是,找不到苏昀就找她报复是吗?可她还不怕他了,话语一转,道:“那本宫就拭目以待,看看太子殿下如何以牙还牙!”

“嗯。”他应一声,故意一甩衣袖将杯盏拂落在地上。

砰——

上好的青花瓷瞬间就碎了。

宫女忙上前收拾了进屋去换新的,轩辕承叡笑着道:“孤要告诉梁帝,娘娘在沧州百般勾|引孤。难道娘娘有信心觉得梁帝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大楚翻脸吗?况且,是娘娘主动,孤守身如玉了。”

方婳咬着唇,当日确实是她要袁将军写信邀轩辕承叡一见的,可去的却不是她,此事轩辕承叡比她更清楚。

他见她沉着脸不说话,又道:“哦……莫非娘娘希望孤说实话?告诉梁帝其实当日孤见到的不是婳妃,真正的婳妃去私会九王爷去了……”

他的话语低下去,方婳心头跳动,指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了,他用燕修威胁她……

“娘娘觉得意下如何?”他抚袍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俊颜蓦然靠近。

方婳本能地伸手去推他,他轻佻地一把抓住她纤细皓腕,温和一笑:“婳妃娘娘是在勾|引孤吗?”

“你……放开!”她愤怒地欲将手抽出来,奈何他的力气那样大!

“你干什么!”门口传来了容止锦的声音,方婳见到了救星,叫了他一声“侯爷”,容止锦火冒三丈地过来,狠狠推开轩辕承叡,挡在方婳面前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轩辕承叡的长眉微佻,抬手掸了掸衣袍,似笑非笑道:“那你知道孤是谁吗?”

容止锦才不怕他:“西楚太子又如何?我照样可以告诉皇上你轻薄婳妃娘娘!”

他却笑看向方婳,轻轻问:“娘娘,是这样吗?”

方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不管他是要说她在沧州勾|引他,还是要说她去私会了燕修,她都死无葬身之地!届时,必然还要连累苏昀、燕修,就连袁逸礼也脱不了干系,轩辕承叡真是只狐狸!

“娘娘!”容止锦见方婳不说话,回头瞪她一眼。

方婳脸色苍白,容止锦瞥一眼就明白了,他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真的有把柄在他手里吧?”

是有啊,好大的把柄。

方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幸好今日来的是容止锦,她知她可以信他。

容止锦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此刻也不问方婳,一回头,仍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想怎么样?”

轩辕承叡方才来时便听闻国舅家的小公子也来了,自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他笑着道:“原来是云天大师的徒弟,幸会。”

云天乃世外高人,便是传授容止锦一身易容术之人。容止锦未曾想他居然知道师父名号,皱了眉,仍是道:“是又怎么样?”

倒是不怎么样,只不过轩辕承叡算是知道当日婳妃脸上那张面具是怎么回事了……他肯定没瞧错,当日的婳妃必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笑得越发得意,目光又看向方婳道:“看来沧州的事,侯爷也有份?”

方婳自是知道他指面具的事,容止锦却云里雾里,脱口问:“你又胡说什么?”

轩辕承叡不理会他,啧啧道:“怪不得侯爷这么上心。不过孤也不是冷血之人,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孤知道龙山行宫内有猎场,不如侯爷与孤比一比箭术,你若赢了,今日之事孤绝口不提。可孤若侥幸赢了,那婳妃娘娘就是孤的人了!”

方婳的眸子蓦地撑大,容止锦已脱口道:“比就比,我还怕你吗?”

第093章 比试箭术

容止锦的话脱口而出,末了,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瞪着轩辕承叡道:“就算我输了,婳妃娘娘怎会是你的?”

轩辕承叡笑得恣意,目光似笑非笑看了方婳一眼,道:“孤若告诉梁帝婳妃如何勾|引孤,梁帝还会不动怒吗?届时孤顺理成章把婳妃要走,侯爷以为孤的主意如何?”

方婳的脸色更沉,这个轩辕承叡哪里是想要她,他就是要逼她把苏昀交出去。可,苏昀是她身边最好的姐妹,且当初若不是为了帮她救燕修,又怎会撞见轩辕承叡?她说什么也不能把苏昀交给这个男人!

容止锦被他说得浑身的怒,他一伸手道:“那太子殿下请吧!”

轩辕承叡从容笑着转身嫜。

“侯爷!”方婳急着拉住了容止锦的衣袖,容止锦回眸看她一眼,低语道:“放心,我的箭术可不差!”

他说着,拂开了方婳的手径直跟上轩辕承叡。

方婳知道容止锦箭术不差,可是轩辕氏乃是长于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骑射无疑会很精湛,况轩辕承叡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还不是势在必得吗仁?

她徐徐攥紧手中锦帕。

“娘娘。”宫女换了新的杯盏出来,却见院中只剩下方婳一人,不免蹙眉问,“娘娘,还喝茶吗?”

方婳摇了摇头,突然大步出去。宫女忙叫了她一声“娘娘”,却闻得她低声道:“不必跟了,把外头的东西收拾了吧。”

宫女欲再说话,却见那抹纤弱身影已出了院子。

方婳心底慌乱得很,她因是初次来行宫,也不知围场在哪个方向,才打算找了个宫人问,远远地就瞧见袁逸礼在对面回廊上走来。

她顿一顿,仍是隔空叫他:“袁大人!”

袁逸礼是奉命去了一趟皇宫回来的,此刻见方婳站在对面廊下,他忙穿过了院落过去,行了礼,才蹙眉问:“娘娘怎不在寝居休息,独自一人在此?”

方婳看一眼他身后的侍卫,袁逸礼会意,回头遣退了他们,这才又问:“发生了何事?”

方婳便将容止锦与轩辕承叡去围场比试箭术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袁逸礼的眸子略紧,开口道:“西楚太子即便硬要污蔑娘娘,臣也是可以替娘娘担保的,况且这里是行宫,即便他说娘娘在沧州勾|引了他,这消息也不会传出去,娘娘大可放心。臣还要去给皇上回话,就先告退了。”他抬眸看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方婳自知此事再瞒不住了,咬着唇道:“袁大人!”

女子的音色里透着焦急,令袁逸礼不自觉地伫足。方婳疾步上前,附于他的耳畔道:“轩辕承叡手中有本宫的把柄,他知道当日与他见面的是阿昀,而本宫……去了西楚军营接应九王爷。”

她怕的是真的把轩辕承叡逼急了,他跟燕淇说出这些事,那么多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袁逸礼清澈眸瞳里涌出了震惊,他似乎缓缓想起当日他护送“婳妃”去见西楚太子,无论是去的路上还是来的路上,“婳妃”都奇怪得很,一句话都不同他说,原来竟是如此!去的人是苏昀!

他的呼吸一窒,眼底已有怒意,方婳自知做错了,忙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他一把将她拉至一侧静僻处,压着怒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她低着头,就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如蚊声道:“没了。”

他的大手仍是抓着她纤细的手臂不松,呼吸声渐渐沉起来,她竟这样看重九王爷……竟不惜深入敌营也要去看!只有他,在她面前就是个笑话!

方婳知道他会生气,可是眼下只有他能帮自己想想办法了!她不能把苏昀交给轩辕承叡,也不能给轩辕承叡说出事实的机会。

“袁大人……”

他的心头一震,蓦然撤了手,冷声道:“沿着回廊走到尽头,左拐一直往前就是围场,你去拖时间!”他说着,转身往前走去。

方婳急着道:“我怎么拖时间?”

那一个头也不会,话语里仍有气:“你心思狡黠,都能背着我在沧州做那么多事,还拖不住一个轩辕承叡吗!”

方婳怔怔望着男子的背影,心想若不是眼下时间紧迫,他恨不得出手打她了吧?她又吐了口气,他是生气了,可他还是会帮她。

围场上,几个侍卫早已将弓箭搬来准备好。方婳去时,见容止锦与轩辕承叡已经比试过几场,二人每一箭均射中靶心,靶子已越摆越远,瞧着,大约已有二三十余丈了。方婳不觉蹙了眉心。

“咻——”

“咻——”

两箭,均又中靶心!

轩辕承叡侧目看了容止锦一眼,低笑道:“侯爷的箭术不错,可与孤比试这么多场还不败下阵来的,你还是头一个。”

容止锦看一眼朝靶子跑去的两个侍卫,浅笑道:“太子也不赖啊。”他说着,已看见了朝他们走去的方婳。

方婳低叫了他一声“侯爷”,他已转身过来,暗暗擦了把汗道:“惨了,他再叫人把靶子挪远一些,我就射不中了!”

方婳抬眸望去,那边侍卫已经开始换靶了,容止锦嘀咕着:“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水平了!今天风还那么大,那轩辕承叡竟真的这样厉害!方婳。”他突然凝眸望着她,“我要输了怎么办?”

她不觉怔住。

他猛然握紧了手中的弓,咬牙又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跟那个混蛋的!”

其实倒真是只跟了轩辕承叡也不算最坏的事,最坏的是她被握在轩辕承叡手中的把柄呀!她的心思回转,只得附于容止锦耳畔轻言道:“你去和他说……”

轩辕承叡远远瞧见侍卫将靶子重新插好,他回眸,见容止锦雄赳赳地大步过去。轩辕承叡猝然一笑:“侯爷养足精神了?”

容止锦呵呵笑几声,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在百米开外的靶子,啧啧道:“依我看,这么个比法,比到太阳落山也分不出胜负,不如我们换个法子比一比?”

轩辕承叡笑着道:“哦?侯爷有很好的想法?容止锦将眉毛一佻,道:“自然。这样,把靶子拉近,太子与我各执三箭,第一箭比如正中红心,第二箭要贯穿了第一箭再射中靶心,第三箭则射穿第二箭再入靶心,怎么样,比先前的要有趣的多了吧?”

轩辕承叡下意识地瞥一眼不远处的方婳,他随即淡淡一笑,道:“的确有趣得多,只是孤以前还不曾试过这样的射法。”

容止锦立马道:“是吗?那太子若是直接认输的话也是可以的。”

“呵。”轩辕承叡笑出声来,一手抽了羽箭道,“孤这个人最喜欢挑战,越是有难度的,孤就越喜欢。”

容止锦回头看了方婳一眼,方婳抿唇一笑,他就知道轩辕承叡不会放弃,那么,等着看吧!

侍卫重新将靶子换了,轩辕承叡斜睨着一侧的容止锦,笑问:“侯爷先来,还是孤先来?”

容止锦客气地道:“太子请吧。”

轩辕承叡不再推让,拉弓上弦,“咻”地一箭正中靶心。他随即又抽出第二箭,方婳不自觉地往前一步,双手用力绞着帕子。容止锦亦是微微蹙眉看着轩辕承叡,他的容色平静,拉满了弓,箭离弦——

箭尖从第一支箭的箭尾穿透进去,随即“当”的一声撞在了箭头上,瞬间弹落在地上。

方婳吐了口气,容止锦的嘴角一勾。

轩辕承叡徐徐蹙了眉,他知晓箭头生硬,故而方才第二箭就已用了内力,却不想竟这样厉害,根本没法穿透过去!

“太子殿下还要射第三箭吗?”容止锦笑嘻嘻地问。

轩辕承叡低咳一声道:“孤以为……不必了,侯爷请吧。”

容止锦点点头,首箭很轻松地射中,然而第二箭也与轩辕承叡一样,被弹落在地上。他的脸上未见不快,转了身,谦虚地道:“哎呀,平手,平手。”

方婳见他悄悄冲自己挤眉弄眼,便掩面而笑。

轩辕承叡脸上的笑却渐渐淡了,他狐疑地望着容止锦,见他笑得得意的样子,他心中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平手!他射不中,容止锦根本也射不中!容止锦说出这个比试法子,不管他接受与否都落入他们的圈套了,他若认输便是他输了,他不认输也只是平手!平手便是没有输赢,而倘若这搁在先前……他的目光望向百米开外的地方,也许那么远的距离,容止锦已经不可能赢他。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弓,他竟被他们耍了!

他侧目,脸上的愤怒已让笑掩住,启唇道:“侯爷还有别的招数吗?若没有,那就继续我们先前的比试,孤最讨厌一场比试没个胜负。”

容止锦的笑容微微一僵,他心知那么远的距离,只要一比,他必输无疑!所以决不能答应他,当下,他的眸子一紧,扬声道:“不如你我各自为靶,那就比谁出箭快了!”

出箭慢的那个,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方婳脸色大变,疾步上前道:“不可以!”

轩辕承叡却不理她,扬眉笑道:“哦?看来侯爷很有自信,孤又怎能不奉陪?”

“那就请吧!”容止锦转身去取箭,方婳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疯了!”

他咬着牙,将声音压低:“靶子在百米开外我必输!这样却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以!”她用力按住他的手,她不想交出苏昀,不想让燕修有事,她却也不能拿容止锦的安危来换!

从不知她瘦弱的臂膀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容止锦心中却有暖意,笑了笑道:“干嘛这样,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最后哭的那个指不定是谁呢!”

他推推她,她仍是不松手。

“原来太子殿下在这里。”身后,传来袁逸礼的声音。

方婳只觉得悬起的心瞬间放下了,袁逸礼果然不骗她,他来了!容止锦闷闷地看了来人一眼,方婳已经松了手转过身去。

轩辕承叡点点头,袁逸礼又问:“太子殿下在这里作何?”

轩辕承叡倒是不避讳,将马上要与容止锦比试的事告诉了袁逸礼,袁逸礼的脸色有些沉,开口道:“这恐怕不太好,侯爷身份金贵……既是太子殿下要比试,不如让我来吧。当然,太子殿下乃皇室贵胄,亦可叫你们西楚别的能人志士上,这样若有损伤,也不至于太严重。”

方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以为袁逸礼会有好的法子,没想到他要自己上!

她才欲开口,便见袁逸礼的目光朝她看来,他的眸光带着一丝冰冷,令方婳不自觉地一怔,轩辕承叡已经笑着开口道:“倒是不必,孤可没那么娇矜。”他的话说得容止锦一张脸变了,他愤怒地道:“这是我和他的比试,袁大人还是自个忙去吧!”

容止锦的话语才落,便见袁逸礼已经拿了弓箭走道围场上,回头朝轩辕承叡道:“太子殿下请吧!”

轩辕承叡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回想起在沧州时,苏昀无论如何也要保婳妃,如今又见平阳侯与礼部尚书如此,他倒是很好奇了,这样一个丑女,竟叫这么多人豁出性命来保她……那他更想深入试一试了。

“好。”他笑着走上前。

方婳的脑子有些乱,一时间没看住,就让容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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