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心似双丝节-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冷战,门咯吱一声,有人进来了,他立刻躺回原处,拉上被子静观其变。蹒跚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床铺,在他身上不停摸索,他大怒,虽然受伤了,但是手腕上的力气还是存在的,反手握住那人的手,微微一愣,这是一双干瘦的老人的手,那老人吃痛,呻吟一声,“小伙子,我好心救你,你怎么反倒欺负人?”原来不是黑衣人,他嘘一口气,心神稍安,立刻将那老人从地上拉起来,“老人家,真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这是您家里吗?”那老人将灯盏移近些,放在床头,慈爱的笑道:“这你睡的是我儿子的床,小伙子,你现在好些了吗?”彭纶弼一听自己霸占着人家儿子的床,顿时不好意思的爬下来,那老人忙按住他,“小伙子,你受了重伤,不要乱动。”烛光下他才看清老人的脸,这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时光毫不留情的在她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记,满是皱纹的脸如同风干的橘子一般,然而一双眼睛里满是慈爱的光芒,这样的眼光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母亲的温暖。“小伙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老妇人边说边向外走,只留给他一个蹒跚的背影。就着微弱的烛光,他细细审视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件用木头搭建的房子,有些地方已经有了缝隙,一丝丝从里面呼啸着灌进来,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却丝毫没有重生的喜悦,许将军和夫人,都命陨黄泉了吧,想不到许夫人那样柔弱的女子,竟如此刚强,唯今之计,就是抓出凶手,还许将军和夫人一个公道。
彭纶弼陷入深深的思虑中,那群黑衣人提到碧落剑,难道他们是为了碧落剑才来的?可是据自己所知,许将军是归隐田园,只是带了些银两以后日后生活,从来就没有提起过碧落剑,更何况,碧落剑只是传闻中的东西,是真是假尚不确定,即使是真,也不可能落在许将军手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误会吗?如果是误会,那么许将军岂不是死的太冤了?这群丧心病狂的黑衣人,自己一定要找他们报仇雪恨。可是现在自己身受重伤不说,就算完好的站在黑衣人面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使可以侥幸打败他们,他们全都蒙住了脸,来历也是一团迷雾,这仇到底要从何报起?
门再次被推开,老妇人捧着一个木盘子蹒跚着走近,不好意思的笑笑,“山里没多少好吃的,就给你弄了些馒头,等天亮了我去找邻居他大婶借点野味来给你补补身子。”他心里有些酸涩,这位老妇人一定是从极其拮据的情况下收留了自己,这几个馒头有可能还是老人的口粮,无论如何受之有愧,忙拒绝:“老人家,你不用忙,我不饿。”老妇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傻孩子,你睡了两天了怎么可能不饿?”彭纶弼眼眶一热,母亲过世后,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慈爱的称呼自己是傻孩子了?颤抖着拿起硬硬的馒头,唯恐老妇人觉得他嫌弃馒头不好,大口大口的吃得很香,“这馒头真好吃。”老妇人眉开眼笑,爱怜的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他觉察到什么,放下馒头,“老人家,您自己吃了吗?”老妇人笑得合不拢嘴,“吃了吃了,你这孩子真懂事,老太婆看着你吃就高兴了。”他将剩下的馒头放回老妇人手里,“我吃饱了,您也吃一些。”“老喽,咬不动了,你多吃点,这样才好得快。”老妇人又将馒头塞给他,看着他吃得香甜,脸上的皱纹绽放成了一朵花。
这一顿饭他食不知味,在战场上再苦再累也没有掉过泪的男子汉这次却几回几欲哽咽,看着老人慈爱的目光,他仿佛看见了母亲,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的儿子呢?”老妇人神色黯然,收回目光痴痴望向床上的破败的蚊帐,喃喃自语,“儿子呢?他被拉去打仗,再也没有回来啦。那一年他走的时候还睡在这里阿妈阿妈的叫,现在没人叫我啦。”注视着哀婉的老人,彭纶弼心口一热,脱口而出:“从现在起,我就是您的儿子,阿妈,你不嫌弃我吧?”
第五十章 求救
老妇人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我的好儿子,你乖乖躺着,好好休息。”彭纶弼顺从的躺下,着实是有些累了,盖着温暖的薄被,嗅着陌生而熟悉的味道,一丝丝暖意涌上心头,他陷入了梦乡。山顶的夜晚是寂静而又寒冷的,一轮山月静悄悄的升上来,泛着冷冷的光芒,似是黑夜里窥视的眼睛。
云和宫内一片寂静,服侍太后睡下后,雪飘照例睡在外间的暖阁上,心神不宁,这一整天眼皮跳个不停,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三更才隐隐约约睡去了,“姐姐!”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雪飘从梦中惊醒,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流下来,似是苍天哭泣的泪珠,是梦靥吗?刚才梦中的景象太过真实,令她心有余悸,在梦里,她看见姐姐跪在满身是血的姐夫旁边,不停哭泣,她心痛的想要去安慰姐姐,伸出手走上去,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无法靠近她,她的脸也越来越模糊,镜中月水中花般的虚无缥缈,唯有那一滴滴泪重重砸在她的心上,难道姐姐真的出事了吗?恐慌一点点涌上心头,令她不能呼吸,披上外衣走到窗前,春寒料峭,可是比不上她心里的哀戚,月色清冷,她默默向月亮祈祷: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自有她和姐姐之间都有一种默契,姐姐伤心喜悦时她都能感应得到,难道这次是也不例外?
骤然瞥见潇水宫依然是灯火通明,盘算再三敲响了潇水宫的大门,前来开门的是玲珑,看见她,明显的一惊,“是太后有事吩咐吗?”雪飘紧紧身上单薄的衣裳,哑声说道:“不是,我有事想找林姑娘。我能进去吗?”玲珑忙将她让进来,又关上门,“怎么穿的这样少就出来了?晚上天冷,你该多穿些才是。你略等等,我去和姑娘说一声。”此时点黛掀开帘子出来换水,一眼看见雪飘,愣了一愣,“怎么了?”雪飘一滴泪凝于眼睫,悄然滑落,泪滴溅在冰冷的石砖上,转瞬消失不见,“我想见林姑娘。”“进来吧。”点黛回头,引着雪飘往里走,骤然接触到屋子里暖和的空气,雪飘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月落面前的书案上是一堆的折子,昏黄的灯光闪烁着在他白皙的面上投射出一个浅浅的阴影,细长的眼睫下是掩不住的浓浓的倦意,看到她进来,偏过头问:“什么事?”雪飘趔趄的走了两步,颤抖着跪倒在书案前,眼泪汹涌而出,“姑娘,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姐姐,奴婢知道现在只有姑娘才能救她了。”点黛眉头微蹙,对于间接害死宫主姨母的雪飘,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你先起来,雪融姑娘已经和许将军一起归隐田园,现在应该到家乡了,你这么说是何意?”雪飘见月落熠熠的注视着自己,显然也是心有疑虑,在心里沸腾的话脱口而出,“姐姐出事了。”月落手里紧攥的毛笔啪的一声落在雪白的折子上,那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深深刺痛了月落的眼,为什么会这样?雪融,你一生凄楚,我已经许诺让你以后的日子幸福安康,为何为这样?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月落急急从地上拉起雪飘,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雪飘轻轻摇头,晃落满地的泪珠,“从小,奴婢和姐姐就心意相通,不管姐姐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会有所感应,这次,奴婢却感应到姐姐出事了,她哭着抱着姐夫,那么无助,那么伤心,奴婢真真切切感应到了。”月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眼里找到答案,“此话当真?”雪飘重重的点头,“奴婢所言没有半分假话,如果奴婢胆敢欺骗姑娘,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只求姑娘能救救姐姐,如果晚了,奴婢只怕,只怕……”雪飘越说越悲戚,眼泪难以自抑,似乎有一根极细的钢针从她的心尖滑过,那丝疼痛恍然从心脏扩散到了四肢百骸……她想起了和姐姐在一起的美好岁月,那时候她们都还小,真的以为快乐的时光可以永恒,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再也没有看见过姐姐发自内心的笑容,姐姐,一定在想念遥远的那个人吧。得知在林月落的帮助下,姐姐终于和心里的那个人在一起了,她由衷的高兴,高兴姐姐远离了这个黑暗的皇宫,从此以后终于可以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相伴到老,过梦想中男耕女织粗茶淡饭的普通生活。可是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飞来横祸,姐姐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她已经不敢再深想,只希望林月落可以看着素日姐姐帮她的份上命人去救救姐姐。
月落抽出一张纸,在纸上迅速的写下几行小字,递给点黛,点黛会意,拿着纸条走至一偏僻处缚在鸽脚上,又进来听候月落吩咐,月落略略沉吟,去找雪融动静不能太大,可是人手也不能太少,濯羽府上虽然有人,可是时时在永安的监视之下,不可轻举妄动,唯今之计,唯有去找楚溪辰,他贵为丞相之子,派几个兵将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一时怎么通知他呢?“点黛,待会你替我传早膳,太后若是问起你就说我有急事出宫一趟。玲珑,你将这些折子拿去给宫里的管事嬷嬷,让她照做就是了。”月落交待完一切,来不及换一身衣服,天尚未亮,宫门紧闭,高高的城门阻隔了一切,月落施展一身轻功,绕过那些侍卫的视线,轻盈盈如飞燕一般落在宫门外。
桃花林,落英缤纷,桃花一片片滑落,似梦似幻,月落心里也有些不肯定起来,他会在这里吗?绕过一株株桃树,桃花坠落满地,花林间的小木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月落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尚未叩门,门咯吱一声开了,楚溪辰淡淡的声音传出来,“谁?”月落深深呼一口气,“是我。”里面沉寂片刻,月落一颗心不断往下坠,楚溪辰,并不欢迎她吧。这样胡思乱想着,抬头一看,楚溪辰已站在门口,月光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他一言不发,月落只怔怔看着他的影子,万千话不知从何开口。
第五十一章 心痛
影子在动,一步步靠近,一道呼气声盘旋在头顶,楚溪辰目光迷朦如雾,定定的凝望住月落,目光深邃明亮,煞是好看,仿若漫天黑夜中的一点繁星落在了他的瞳孔之中,眩惑得叫人迷醉。“我,”月落张了张口,楚溪辰的目光深邃,白皙的双靥透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绯色,绝艳凄美。“她,已经死了。”声线醇厚低沉,略带沙哑,月落幽幽一颤,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虽然是预料中的事,可是听到楚溪辰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还是觉得一阵蚂蚁啃噬般的心痛。雪融啊,那个脸上永远是温婉的笑容的女子,那个说要替妹妹赎罪的善良女子,那个在自己最初进宫时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子,那个说要和许远志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此不再涉足俗事的女子,就如同一阵轻烟一片浮云消失了么?月落心里一阵阵抽搐,一直以来,自己就学会了淡然的面对这个千疮百孔的人世间,他人的喜怒哀乐,不过无视而已,在别人眼中那些曲折离奇催人泪下的故事,在自己看来不过如此,生命就是一袭白色的锦缎,没有色彩没有味道,见到雪融,开始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后来是为她的深情深深打动,毅然决然的决定成全她,原本天真的以为她真的可以远离这个宫城,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离她大喜的日子甚至还不到一个月,情何以堪?
风吹乱了月落的鬓发,眼前的男子身着淡紫色曲裾深衣,外套的缯丝襌衣被风托起,肆意而张扬的飘舞空中。月落紧抿双唇,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是谁?”忽地风云变化。连绵的春雨竟是说来就来,半点也不由人。楚溪辰脱下外面的蝉衣轻轻披在月落身上,“随我进来。”月落定在原处,倾城的雨肆无忌惮的打落下来,她额前的发缠绕在一起,脸色苍白,碎发黏在耳边,“到底是谁?”楚溪辰微微蹙起眉,眸光转黯,深邃难懂,眉心间的阴郁之气愈发浓烈,“我真的不知道幕后是谁,仅仅知道许夫人和许将军坠落山崖而已。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那个幕后指使者的。”月落凄然一笑,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至她的唇边,“是否权力可以令人忘记所有,不顾生不惧死,不顾一切丧失理智?“楚溪辰眼中的忧伤一览无余的展现在月落面前,俊美绝伦的脸孔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我多么希望你一直笑着,那样我就可以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月落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可是楚溪辰的下一句话却如同烟花一般绽放在她的心头,刹那间石破天惊,楚溪辰说:“心若一动,泪已千行。”全身湿透的两人就这么僵在那里,仿佛没有人理会也可以跟自己天荒地老,又是这桃花林静的接近失忆。是因为心动,所以才无法置身世外么?
大雨纷纷扬扬直下九霄,满地桃花憔悴落在地上,诉说着无法言说的哀伤,一地飘零的残红,是一颗颗凋零心,就这样散落满地,碎了,化进了泥土,成了来年春天时那些娇艳的花朵的坟茔。就这样转身,擦肩而过。
雨势渐渐变小,月落才感觉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冰冷潮湿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全身每一处都是冷意,门咯吱一声开了,点黛急急迎上来,看见月落全身上下湿漉漉一片,忙拉住月落进内室,“姑娘,怎么全淋湿了,快进来换身干衣裳。”洗完澡,月落安静的坐在绣墩上,任由点黛轻柔的手撩起她的长发用巾帕轻轻揉搓,玲珑拿起梳子细细梳理,月落心乱如麻,心口有一处隐隐作痛,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点黛玲珑交换一个眼色,乖巧的退出去了。月落在雪白的波浪宣纸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慕容永安,莫景蘅,兰隐,唐映,南宫絮漩,到底是谁?还是有隐藏得更深的人?一夜未眠,身体疲惫不堪,头脑却出乎异常的清醒,昏昏沉沉间趴在案桌上睡去。
混沌中,间或听见有人在小声斥责,有人在嘤嘤哭泣,有人在幽幽叹息……月落勉强撑开眼睑,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榻上,点黛正趴在一旁打盹,月落推推她,点黛机警的醒来,看见月落,眼里发出惊喜的光芒,拉过月落的手流下泪来,“姑娘,您都睡了两天了,奴婢都要急死了。”月落定了定神,问道:“雪融的事情如何了?”雪融难过的垂下头,黯然松开月落的手,“在姑娘昏迷不醒的日子里,二皇子殿下已经命人出去找了,带回来的消息时雪融姑娘和许将军双双坠落崖底,唯有彭纶弼副将被一老妇所救,现在伤势还未痊愈,不过已经回京城了。”月落头痛欲裂,心里似塞了一团乱麻草般无法呼吸,强忍着不适坐起来,“我现在要见彭纶弼,你替我安排。”点黛扶起月落,担忧道:“姑娘,太医说了,姑娘是劳累所致,又淋了雨,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会使病情加重。”月落只听见自己微微的冷笑,“我这身体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点黛又红了双眼,紧紧拽住月落的双手,冷眼朦胧的摇头,“姑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月落适才动作大了些,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两眼直冒金星,太阳穴隐隐作痛,眩晕感越来越重,月落一把抓住床沿,“立刻让彭纶弼来见我!”点黛痴痴的望着月落,见她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呼吸紊乱,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抑制住心痛强行按住月落的双肩,将她按在床上,“姑娘好好休息,奴婢立刻去安排。”
月落埋在枕间,青丝散落一枕,心里无声的心痛一点点啃噬她的心,雪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没有将你卷入这场风波里来,你现在应该还在深宫里过着安宁的日子,便没有后来那么多的痛苦了吧。是我利用了你,你当初是多么纯真善良的女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永远流淌着美丽的星光,宛如小鹿般无辜,是我将你拉进这场宫廷阴谋中,现在害得你丢了性命,他日我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师父?
第五十二章 审问
“姑娘,彭纶弼来了。”点黛推开门,掀起薄薄的天青色帘子,拉高月落胸前绣着朵朵寒梅的丝被,“奴婢在姑娘床前隔了一道屏风,姑娘身子不好,可以坐在榻上审问他,待会奴婢垂下珠帘,事急从权,也不为越礼。太后那边奴婢已经说过了,太后娘娘得知雪融姑娘遭遇不测,也是非常痛惜,说姑娘身子不好,让姑娘不用太心急,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雪飘姑娘因为她姐姐的死已经病了好几天了,现在听说姑娘审案,也跟着奴婢前来听听。”月落点点头,雪融拿起一个软和的绣花垫子放在月落身后,又略略替她整整凌乱的发丝,放下珠帘,清清嗓子,“玲珑,请彭副将和雪飘姑娘进来吧。”隔着屏风,隐约见一个褐色的高大身影挪进来,“微臣参见月落姑娘。”月落挥挥手,“我不过是平民罢了,你不用行如此大礼,玲珑,请彭副将坐下。”
却说彭纶弼醒来的那天晚上认了那老妇人做阿妈之后,周围邻居见他伤重,甚是同情,纷纷慷慨解囊,有的拿了一些吃的来给老妇人,又有的手巧的年轻姑娘们送了自己亲自绣的被子和衣物,彭纶弼在这浓浓的关爱之中,被这里纯朴的乡风所打动,若不是为了替将军报仇雪恨,真想在这世外桃源度此一生,待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开始下床走动,他就来到那日激战的地方,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那里显然已经是被黑衣人清理过了,他查看了一天,一无所获,想到将军和夫人的惨死,刹那间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落下,将军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焉能看将军惨死而置之不理?他走至悬崖边,那里还残留着将军的血迹,山花开的灿烂,愈发显得情景悲凉,忍不住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多日的压抑久在这哭声中释放出来,突然,他发现在这山花旁边有两个淡淡的潦草的字迹,可能是夫人发觉了来人的身份,用小石子划上去的,因为时间匆忙,所以字迹潦草,若不是自己跪倒在地,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两个字了,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意,给了他一丝希望。后来过了不到一天,他就看到一群人马向村落这边过来,他孤身一人,又不想连累村民,是以按兵不动,只在暗中观察,那群人并没有进村,只是在悬崖边逗留许久,似乎在找寻什么人,他细细一看,发现为首的竟然是二皇子的近侍陈亮!他悲喜交加,上去和陈亮细细聊了一番,提到将军和夫人的惨死,陈亮也咬牙切齿,不住咒骂那群神秘的黑衣人,后来他辞别村子众人,原本是想带着老妇人一起,无奈老妇人在熟悉的村子里待习惯了,不欲远行,只说让彭纶弼有空便回来探望她,他爽快的答应了,这才随陈亮回到京城。
月落沉吟片刻,问道:“那刻在悬崖边的两个字是什么?”彭纶弼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永安!雪飘在彭纶弼身边,一听见这个名字,瘫软在地,可怜的姐姐,从来没有得罪过太子,为什么太子要狠下杀手?她眼睛里晃过一丝丝恨意,永安,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月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早已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仅仅有那两个字并不足以说明一切,“你过来,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玲珑阻止道:“姑娘,这恐怕不好吧。”月落淡淡一笑,“那些闲言闲语,只要我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可怕的。”彭纶弼是武人,从来不在意这些,便掀起裤腿和袖管,绕过屏风,将伤口给月落看。月落只淡淡一扫,便问道:“袭击你们的黑衣人是不是有一个拿着双钩?”彭纶弼面露赞许之色,这个林月落果然不简单,只看看伤口便知道是何许人了,当下定定神,娓娓答道:“为首的那一个手持双钩,剩下的都拿着大刀,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月落点点头,“那就是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此人权势过大,我一时也不能耐他如何,你也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私自寻仇,否则你命休矣。”彭纶弼面有恨意,听月落如此说,已经笃定是太子无疑,然而他势单力薄,又能如何?可是心里怒火燃烧,难以克制,厉声问道:“难道就让许将军和夫人不明不白的惨死?”
月落头痛的益发厉害,出了一身虚汗,趴在枕上不住喘气,点黛忙跑过来扶住月落,“姑娘还好吗?”又转过头,责备的看着彭纶弼,“你也该知道,姑娘是为着和雪融姑娘的交情,有心想还他们一个公道,可是姑娘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平民,如何能与那凶手对抗?这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派去找寻你的人,也是姑娘不顾安危去求来的,为这事,你也看见了,姑娘拖着病来审案,你也该考虑考虑姑娘的处境是不是?更何况,眼下就算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凶手大可以告你诬蔑,意图不轨,到那时候你又能如何呢?”彭纶弼看着月落气喘吁吁,面无血色,显然病得不轻,当下那番愤愤之意去了大半,又仔细想想点黛的话,着实如此,凶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月落又能如何?自己也不能失去理智连累更多的人,心中突然越出一个想法,恍如第一缕阳光射进潮湿的心。雪飘无力的坐在屏风外,里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来,令她无法招架。是太子杀了姐姐,可是自己区区一个小奴婢,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若是有一身武艺也罢,还可以预谋行刺,可是自己连大刀也拿不动,谈何行刺?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留恋的人,拼着一条命也要为姐姐报仇!
彭纶弼又想起一事,补充道:“那群黑衣人在出手之前曾经说过让将军交出碧落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得原因。”点黛脸色一僵,碧落剑?立刻将惊疑的目光投向月落,月落伏在枕上,也是脸色微变,紧紧按住心口,快要不能呼吸。“彭纶弼,你再把伤口给我看看。”彭纶弼又掀起衣服,让月落细细察看一番,月落头昏眼花,看一会便伏在枕上喘口气,脸色越来越差,几近透明,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第五十三章 碎心
点黛看着月落脸色不好,大为担忧,对彭纶弼使个眼色令他下去,彭纶弼刚退出屏风外,就听见玲珑推门的声音,“姑娘,太后娘娘来看望你了。”月落挣扎着起来,太后已进来轻轻按住她,“傻孩子,你病着,就不必讲究这套虚礼的。”月落虚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净而招人心惜,“多谢太后娘娘挂念,月落现如今已经好多了。”太后拉起月落的手摩挲着,慈爱的笑道:“想吃什么?哀家令人做了给你送过来。”“前几日在太后您那里吃过几块酸甜的枣泥糕点,如今嘴里寡味,倒想那个吃。”太后忙不迭的吩咐:“快去拿枣泥糕。”太后轻轻拍着月落的手,亲自替她掖好被子,说道:“你好好休息,至于雪融的事情,她毕竟跟了哀家十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哀家自会为她做主。”月落虚弱一笑,“月落代雪融多谢太后了。”点黛递过一杯香茶,太后接过,顺眼看到彭纶弼跪在地上,方才她进来时也听到他请安,只是一心想着月落,没有顾及,“你起来吧。你就是送许将军和雪融回去的彭副将?”彭纶弼从地上爬起来,答了声:“是。”“雪融的事可有定论了?”太后望着彭纶弼,这话却是对点黛说的,因见月落抱病,不欲打扰她,知道点黛素来稳重,便问向她。点黛支支吾吾不知何以作答,彭纶弼已按耐不住,忘却自身安危,脱口而出:“是太子派人杀了将军和夫人!”“彭副将!”月落厉声喝道,这一急,不住咳嗽,脸憋得通红,点黛忙上来温柔的替月落拍着后背顺气。
太后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凌乱如同此刻的心情,“此话当真?”彭纶弼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面无惧色,坦荡荡直视太后的眼睛,“臣有半句假言,宁愿受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太后点点头,看向月落,“月落,你不用有所顾忌瞒着哀家,这个太子的品行哀家一直就很清楚,彭副将,你一样样仔仔细细的说给哀家听。”“臣那日奉命护送许将军和许夫人回乡,走到一个叫做杨村的地方,那地方地势险要,臣驾车行至悬崖边时,突然冒出来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来势汹汹,许将军好言劝说,他们也不是为了钱财,不由分说就动手,最后许将军胸前被刺了一刀,许夫人眼看许将军奄奄一息,挥刀捅死了一个人后,抱着许将军跳下了这万丈悬崖,臣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以致昏厥,后来那杨村里有一老妇人途经此处就将臣带回去调养,臣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去当日那悬崖边找寻蛛丝马迹,一心想为将军报仇,天不绝人愿,臣最后在悬崖边发现许夫人临死前刻下的两个字,臣细细一看,就是永安!”雪飘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彭纶弼每说一句,雪飘的恨意就加深一分,决不能让姐姐不明不白的枉死!月落看着雪飘充满恨意的眼眸,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悲哀。
太后脸色越来越差,面罩寒霜,一巴掌排在床沿上,“哼,哀家也知道他的心思,他是看着雪融是哀家身边的人,当日蒙清荷这个贱人就死在哀家手里,哀家又没有将月落许给他,他愤愤不平,心怀不满,处心积虑要给哀家颜色看看,这次雪融回乡可不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吗?”月落躺在床上,弱弱的拉拉太后长长的衣袖,“太后娘娘,虽然雪融最后发现了凶手,可是那两个字也不能作为证据,到那时那人如果反咬一口,不止彭副将,连太后娘娘您也会受到威胁,太后娘娘您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可恨月落身子不好,不然定可亲往杨村看个究竟。”太后点点头,恨恨道:“哀家何尝不明白你说的道理,只是他们母子实在欺人太甚,先是下毒,现在是杀鸡儆猴,哀家如何能容忍?”说罢又担忧的看着月落苍白的脸色,“你好好养着,心里不要想太多,该怎么做哀家自有分寸,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月落温顺的点点头,静静的躺着。太后又拉着月落的手细细叮嘱了一番,想起一事,取笑道:“你病着这几天,哀家那乖孙子可没少往宫里跑,都让哀家拦回去了,他又送了一车的药进来,你说可笑不可笑?”点黛玲珑都掩嘴笑了。月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太后看月落面色极差,又有深深的倦色,安慰道:“好生养着,哀家先回宫去了,想什么吃的什么用的就让点黛去告诉哀家。”月落点点头,道了谢,命点黛送太后至门外,这才回来,彭纶弼也告辞了。月落悲哀的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提醒道:“彭副将,小心安全。”彭纶弼回头望了月落一眼,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苍凉一笑,“多谢姑娘关心,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条烂命是将军给的,为了将军丢了也值得。”雪飘面容一动,此人倒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玲珑,你去太医院拿药回来煎了给姑娘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