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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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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释那金牌为何在她手上,倒也要颇费一番口舌。邬八月含糊道:“是在祖母手里边儿的。祖母弥留的时候,将金牌给了我,我一直忘记交还给祖父了。如今看来,倒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邬陵桃便也欣喜道:“没错,那金牌在你手上正好!要是最后真的回天无力,还有这金牌能保邬家一命!”

邬八月抿抿唇,颔首说道:“是,要是最后我们做了所有的努力,还是救不了邬家。也只能依靠这枚金牌了。”

“那你可要好好收着。”

邬陵桃伸手握住邬八月:“收好了。”

“三姐姐放心,我明白的。”

邬八月对邬陵桃点了点头。轻呼口气,道:“那么。我现在就去轩王府,问问轩王爷……能不能帮忙。”

邬陵桃也赶紧道:“我也去找找别的相熟的王公贵族。事不宜迟,就不耽搁了。我现在就去。”

“三姐姐,你小心着些,别累着自己。”邬陵桃匆匆告辞,邬八月紧跟着叮嘱她道。

邬陵桃只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了人影。

高辰复走了回来,邬八月迎上他,轻声道:“三姐姐让我去找轩王妃,看能不能说动轩王爷帮忙说情……”

邬八月为难道:“我们明知皇上是不会……可是要是什么都不做,这也不行。”

高辰复沉默了会儿,道:“大理寺断案不会太草率,我与大理寺丞还有几分交情,你先去轩王府,我去大理寺找找人,拜托他们帮忙关照关照,能不用刑,尽量别用刑。”

邬八月赶紧点头。

高辰复道:“我办完事就去轩王府找你。”

“好。”

邬八月点点头,抿唇道:“我等着你。”

☆★☆★☆★

邬家下大狱的事在一夕之间传得整个街市沸沸扬扬。

宫中各位娘娘家中也自有人想方设法传递消息进去,叮嘱她们要谨言慎行。

皇上正在盛怒之中,各宫妃嫔自然都不敢在老虎头上搔痒。

萧皇后略觉奇怪。

皇上在坤宁宫中萧皇后本想旁敲侧击问两句,但话的意思刚露了个头,就被宣德帝给堵了回去。

萧皇后与宣德帝十几年夫妻,自然知道宣德帝这是不希望她多问。

但这也表明了宣德帝的决心。

宣德帝是一定要问邬家的罪的。

萧皇后只能叹息。

邬老这般年纪,全家还要遭受牢狱之灾,也着实是运气欠佳。

邬昭仪得宠之时虽然的确有些恃宠而骄,但就萧皇后所知邬昭仪的为人。她也应当是没有那样胆大包天,竟敢弑君扶幼子即位的。

除非她是昏了头了。

可这般一想,倒也觉得邬昭仪昏了头也是有迹可循。

自邬昭仪生了五皇子。伤了身子又得知五皇子乃是痴儿,邬昭仪就失了宠。皇上几乎没再踏进邬昭仪的钟粹宫去。

后来邬昭仪之父受人弹劾,邬昭仪言辞激动要面君求情,又被皇上无情地阻在了门外。

邬昭仪向来是个好强的女人,连番遭受打击,或许还有宫中之人眼见她不得宠了而对她的百般刁难……

剑走偏锋想要富贵险中求,也不是不可能的。

“娘娘。”萧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声提醒她道。

萧皇后忙回过神来,看向站在宝顶下的宣德帝。

“皇上?”萧皇后迎上前去。

“朕有些事,要去母后宫中一趟。”宣德帝对萧皇后道:“邬家谋反。前朝后|宫皆议论纷纷。昭仪邬氏处朕派了人看着,你无需操心。但警告后|宫各妃,此等时刻,不得妄议朝政,乃你之职责。”

萧皇后立刻低头道:“臣妾明白。”

“你一向识大体。”宣德帝伸手握了握萧皇后的手:“朕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萧皇后半蹲着送走了帝王皇驾,贴身嬷嬷凑近她笑道:“宫中各妃嫔在皇上面前都如走马观花一般,自始至终皇上信任的都只有娘娘,能被皇上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娘娘。后宫女人虽多,但娘娘对皇上来说。是独一份儿的。”

萧皇后微微一笑,顿了片刻叮嘱嬷嬷道:“让人去萧家说一声,这等时候。让萧家不要有任何动作。附议皇上处置邬家或者为邬家求情,都做不得。”

嬷嬷略一思索,顿时点头道:“老奴明白,老奴这就让人去萧家传话。”

萧皇后颔首,心里却又起了些疑惑。

虽然民间都言皇上至孝,对太后敬重有加,但她身为皇后还是知道的,皇上和太后其实母子情淡,在宫中时。除非必要,皇上也只有定点去问安的时候才会得见太后。

皇上去太后的慈宁宫。会有什么事呢?

萧皇后不愧是何宣德帝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女人,少年夫妻。伴侣的想法即便猜测不出,但总能发现一些细节和端倪来。

此时,宣德帝正坐在慈宁宫后殿,姜太后的凤榻边上。

郭嬷嬷跪在床尾,殿里没有其他宫人的影子。

魏公公低着头站在宣德帝身后,拂尘竟纹丝不动。

姜太后得知邬家一家被皇上派禁卫军抓了起来,下了大狱的消息后心乱如麻,竟然跌倒了。

未免引起他人注意,这等事情自然不能宣太医。

姜太后卧了床,还没等她让人去寻宣德帝过来,宣德帝便已来到了慈宁宫。

望着凤榻上半躺着的姜太后,宣德帝行了个礼,坐了下来。

郭嬷嬷上前福礼,宣德帝却没叫起。

紧接着,魏公公让殿内伺候的所有宫人全都退了出去。

这样的阵仗,如何不让姜太后和郭嬷嬷如临大敌?

郭嬷嬷跪在地上,浑身都直发抖。

“皇帝,你这是……”

姜太后拿袖笼掩了眼睛以下的部分,装咳一声。

宣德帝淡淡地说道:“母后既生了病,为何不传御医?”

姜太后顿了顿,道:“没什么大碍,哪用得着麻烦御医。”

“是吗?”

宣德帝微微一笑,姜太后又问道:“皇帝是有话要同哀家说?内殿里的宫人怎么全都出去了。”

“母后若是想让他们听倒也无事。”宣德帝淡淡道:“左右不过是你我母子二人谈完之后,多十几二十条人命。”

姜太后面色顿时一白。

☆、第两百五十七章 威胁

宣德帝将话说得这般吓人,在她面前甚至都没有身为儿子该有的谦逊态度,这让姜太后心里止不住发毛。

她强笑了两声,道:“皇帝乃是明君,自然不会随意要人性命。”

说到这儿,姜太后就想起自己要见宣德帝的目的来。

她缓了缓气,开口问道:“皇帝,邬昭仪意图弑君篡位之事,果有此事?”

姜太后关切着邬国梁的性命安危,并没有去注意宣德帝脸上的表情,她甚至没有等宣德帝回答她便径自说道:“不管邬昭仪是否有这样的意图,那也是辅国公府的事情。哀家听说邬府和辅国公府已经分为两家,邬老与其兄辅国公也甚少往来,这件事情想必和邬老一家是不相干的。”

姜太后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如此将曾为帝师的邬老下了大狱,可是要让天下读书人寒心呐。”

宣德帝面上带着微笑地听着,姜太后没有发现他眼中早已是满布寒霜。

直等到姜太后说完话,宣德帝方才轻声道:“母后,从朕踏进慈宁宫到现在,您都没有问过一句,邬家谋反,朕是否有事,却是一个劲儿的在为邬老开脱,坚信邬老无罪。”

宣德帝缓缓砖头看向姜太后:“这般急切的姿态,要说母后您和邬老之间没有一点儿猫腻,朕可真不信。”

姜太后大惊,郭嬷嬷更是差点眼要脱眶。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这样误会太后……”

“误会?”

宣德帝轻哂一笑,望着姜太后,语气淡淡地道:“母后,这可是误会?”

姜太后面如金纸。

她简直不能辩驳。

宣德帝是她的儿子,她对自己的儿子再是不亲近。但做了三十来年的母子,宣德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太后再是清楚不过。

他来这儿。会这样跟她说话,就已经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他有足够的证据知道……

姜太后忍不住吞了口水。

然后,她猛地瞪大眼睛。

她迅疾前倾了身子,伸手抓住了宣德帝黄袍的领子,惊恐地望着他,哆嗦地问道:“你知道、你知道邬老没有谋反之意,你是……你是设局要害邬家?是不是?是不是!”

宣德帝不动如山,抬了手阻止要上前来拉姜太后的魏公公。

他轻言细语地说道:“母后说的什么话?邬老乃是朕的帝师。他若是没有做错事,朕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一大家子锒铛入狱?平白无故的,朕害他做什么?”

宣德帝伸手拉下姜太后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到底是谁在害邬家,母后您自个儿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

姜太后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郭嬷嬷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太后咬紧牙关,颤声问道。

“知道什么?”宣德帝微微一笑:“朕不知道母后在说什……”

“别装了!”姜太后大吼一声:“你都问到哀家面前来了,你还能说你不知道哀家在说什么?!”

宣德帝轻笑一声:“那,母后不妨说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太后心口一抽一抽得难受。

她捂着胸口。好半晌才冷笑着拖长了音说了句:“这就是哀家的儿……”

宣德帝只微笑着不语,姜太后到底是沉不住气,但她也不打算说她与邬国梁之间的事。只冷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邬家?”

宣德帝便是一笑:“母后这才算是问到了点子了。”

宣德帝微微前倾了身体:“母后希望朕怎么处置邬家?”

“邬家没有谋反。”姜太后冷冷地回道。

宣德帝点头:“的确如此,不过——”

宣德帝微微偏头一笑:“要是朕执意要邬家人的性命呢?”

“你!咳咳……”

“太后息怒!”

郭嬷嬷听得姜太后又咳嗽了起来,顾不得旁的,忙要起身前去察看姜太后的情况。

人还没完全站起,宣德帝一个伸腿就将她踢了回去。

“朕还没有叫起,郭嬷嬷还是跪着的好。”

郭嬷嬷顿时哆嗦着双手着地不敢出声。

宣德帝自己倒是起了身,伸手扶了姜太后一把,让魏公公端了茶来,伺候姜太后喝了一口润喉。

姜太后好不容易得以舒服了些。立刻就推开了宣德帝。

宣德帝也不在意,掸掸衣裳又坐了回去。

“朕来慈宁宫。就是要和母后说一声,邬国梁的命。朕是要定了。”

宣德帝话音刚落,姜太后就激动地怒道:“你敢!”

“朕是天子,有何不敢?”

宣德帝微微前倾了身体:“母后要是还念情分,想要保全邬家其他人,就不要给朕惹出别的是非来。兴许,朕心情好一些,还能让邬家留个后。否则——”

“你当哀家稀罕邬家其他人的性命?”姜太后打断宣德帝,冷笑一声:“邬老要是命丧黄泉,其他邬家人的性命在哀家眼里连蝼蚁都不如。皇上拿邬家人的命来威胁哀家,可真是走错了路子。”

宣德帝面上一顿,片刻后方才笑道:“原来如此,母后在乎的,只是邬老而已。”

宣德帝叹了一声,摇摇头道:“母后贵为我大夏皇太后,本该怜悯苍生,却是拿人命比作蝼蚁,视人命如同草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宣德帝看向姜太后,缓缓说道:“最毒妇人心。”

姜太后知晓自己和邬国梁之间的秘密已经暴露,在皇帝面前她也再懒得伪装。

她哼了一声说道:“不毒,哀家怎么能在寂寂深宫走到现在?慈庄皇后也好,岑妃也罢,甚至是先帝……想要权势想要上位,就必须得踩着一个接着一个人的尸首。”

姜太后冷肃地盯着宣德帝:“没有哀家,何有你这个皇帝!”

宣德帝微微眯了眯眼。

慈庄皇后乃是先帝中宫嫡后,赵贤太妃的胞姐,在姜太后入宫之初是最阻碍姜太后的人。病亡。

岑妃乃是先帝后几年最为宠爱的妃子,阳秋长公主之母,在先帝最后在位的几年可谓是后|宫第一得意人。在阳秋出生后亡故。

先帝……

宣德帝愣了片刻神,方才紧盯住了姜太后。

“父皇……是母后你……”

“不错。”

姜太后勾了唇角:“是哀家,送他最后的一程。”

“太后!”

郭嬷嬷吓得腿都软了,这下要她起,她也是起不来的。

这最大的秘密……太后怎么能、怎么能就这般告诉皇上了呢!

先帝那时候也没多少日子可活,太后大意了,和邬老谈事情的时候被先帝听了去。太后担心先帝会回光返照另立遗旨,便趁着无人,对先帝语出恶毒,活生生将先帝给气死了。

这件事,本该带到土里去的。太后这是气急了,不然怎么会在皇上面前抖落此事……

宣德帝豁地站了起来。

他咬着牙。

慈庄皇后和岑妃娘娘之死是否与姜太后有关,宣德帝不在意。毕竟这两人与他没有太多交集,他也不会因为这两人的死而有太多情绪波动。

但先帝乃是他生父,母亲杀了父亲,这样的事实他如何能接受?

“……为什么?”

宣德帝手都在抖。

他运筹帷幄、计划周详,还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勃然变色方寸大乱。

可现在宣德帝觉得自己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发抖。

姜太后仿佛觉得自己赢了宣德帝一般,她哈哈大笑了两声,竟然语出威胁:“皇儿,你说,要是群臣知道,弑君凶手之子竟然稳坐皇位,会不会众臣抗议,要废帝另立?”

姜太后缓缓地坐直,说道:“哀家与皇帝做个交易。你要邬家其他人死,哀家一句话不多言。但是邬老,必须是寿终就寝而非死于非命。哀家保全你的皇位,只要邬老一个人的性命。这买卖,这交易,不可谓不划算。皇帝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哀家也是有几分势力的。”

宣德帝望着姜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提起“交易”二字,他却想起了自己在高辰复回京进宫后同他说的话。

他也是与高辰复进行了交易。

这种被迫要接受交易的感觉,太恶心了。

可是,高辰复是臣子,而他是帝王。臣子没有办法忤逆君上,但他这个天子,难道还能受人威胁?

“母后。”

宣德帝缓缓转身走了几步,离了姜太后五步之遥,方才站定,转过身来,对姜太后轻声说道:“母后就那么笃定,朕会受你的威胁?”

姜太后一笑,正要说话,宣德帝却说道:“朕忍了那么久,为这一天,就是想要在邬老死的时候,见到他脸上或恐惧,或后悔,或哀求的表情,也是为了要保全母后你的名声和性命。但是,如果朕不再为母后考虑,也不在乎母后您的性命……那朕又何必受母后您的威胁?”

姜太后脸上的笑顿时僵住,郭嬷嬷大叫着道:“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啊!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弑母……是要遭天谴的啊!”

姜太后故作镇定道:“哀家不信,皇帝你会……”

“朕当然不会杀了母后。”

宣德帝轻声说道:“可是,要让母后不能言不能语,甚至连提笔写字儿都不行,朕还是能做到的。”

☆、第两百五十八章 封谥

姜太后面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母后,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朕语出威胁。”

宣德帝面上一下子狠厉了起来:“你害静和皇姐,朕都能忍下来。但威胁到朕的皇位,朕忍不了。”

宣德帝看向魏公公:“让太后睡一觉,将郭嬷嬷带走。等太后醒来,一切就可尘埃落定了。”

魏公公低着头应了一声,姜太后连多叫一声都没行,便只觉得自己渐渐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意识还没完全丧失之前,她听到宣德帝不甚清晰的话。

他说:“母后想要邬家人死,朕偏要让邬家人活着。母后想要邬老寿终正寝,朕就一定会让邬老,受尽折磨,死于非命。”

☆★☆★☆★

宣德帝离开了慈宁宫,又前去慈安宫探望了最近精神一直不大好的赵贤太妃。

自赵贤太妃卧病之后,宣德帝就严厉嘱咐了慈安宫中的人,不允许他们在赵贤太妃面前多言。

是以赵贤太妃不知道邬家出事,也不知道高辰复已回。

宣德帝亲来探望,赵贤太妃心里也很是高兴。

她半躺在床榻上,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朝中事务繁忙,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

说着赵贤太妃就要给宣德帝欠礼,宣德帝立刻伸手扶住她,温和笑道:“太妃不必多礼,朕年少时多蒙了太妃照顾,好歹朕还要称您一声贤母妃。”

“这也是皇上重情义。”

赵贤太妃笑着点点头,细声问道:“皇上今日来,可是还有别的事?”

“无事。”宣德帝道:“就是听说您身子骨好些了,朕便来瞧瞧。前段日子朕忙于朝务,一直未曾来探望您。”

楚贵太妃在一旁便笑道:“赵姐姐。咱们皇上是个有孝心的。”

赵贤太妃便笑着点点头。

宣德帝也附和着笑,与两人略聊了几句,却是将话题转到慈庄皇后身上去了。

“朕登基已有十六年。母后皇太后的封号,朕想着。要不要再加个谥号。”

宣德帝话音刚落,赵贤太妃就愣住了。

楚贵太妃立刻道:“这可是好事,就是……”

她看了赵贤太妃一眼,略小声了道:“太后那边儿,会不会不同意……”

赵贤太妃和楚贵太妃自然是高兴慈庄皇后能够再加谥号的。

宣德帝登基即位之前,慈庄皇后就已经薨逝了。姜太后在太宗皇帝还活着的时候,因其家世出身太过低下,一直都没能问鼎后位。太宗皇后活着的最后几年。他宠爱上了阳秋长公主生母岑妃,对姜太后也略有些淡,要不是姜太后还有宣德帝这么个儿子,恐怕姜太后也坐不到现在母仪天下的太后宝座。

赵贤太妃乃是慈庄皇后的胞妹,皇上若是再提升慈庄皇后的谥号,她当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姐姐能够有如此死后的荣宠。再者,这对赵家来说,也是一项不可多得的荣耀。

而楚贵太妃向来与赵贤太妃交好,楚家和赵家交情也不浅,赵家受益。楚家当然也乐意。

但就如楚贵太妃所考虑的,皇太后姜氏仍在,提已故慈庄皇后的谥号。对姜太后来说,未免有些难堪。

赵贤太妃顿了顿,方才轻声道:“皇上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但也用不着如此。”

“赵姐姐!”楚贵太妃轻叫一声。

赵贤太妃笑了笑,看向宣德帝道:“我也是个老婆子了,赵家这些年安分守己,皇上也多加照拂,没得因为再给姐姐一份荣耀,从而引得赵家人心里又多些想法……再者。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让皇上和太后之间生了嫌隙。”

宣德帝微微低了眼:“朕与太后到底是母子。她便是有些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比起她来。母后皇太后自然是更加名正言顺些。”

赵贤太妃便是一笑,欣慰道:“姐姐要是能看到,先帝有皇上这般好的儿子,定然会很高兴的。大夏江山后继有人,先帝爷也能含笑九泉了。”

宣德帝心口刺了一下,不经意地试探道:“母后皇太后病故的时候,朕未能在她身边;父皇临终病重的时候,朕也没能在她身边。如今想想,倒是十分遗憾。”

赵贤太妃轻叹道:“姐姐她操劳后|宫,身子骨一直不好,忧思过重而殁,也的确是十分遗憾。先帝年岁大了,身体不济,撒手而去,也是莫可奈何……”

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赵贤太妃提起这两人也难免目露哀伤。

她擦了擦眼角,道:“皇上莫要计较这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宣德帝低应了一声。

再与赵贤太妃和楚贵太妃聊了几句,宣德帝便也离开了慈安宫,转而前往大理寺。

魏公公悄无声息地在慈安宫门口跟了上来。

“处理干净了?”宣德帝轻声道。

魏公公颔首说道:“隔日宫人会发现郭嬷嬷失足落水的尸首。”

“嗯。”

宣德帝点了点头,对魏公公道:“传朕口谕,让礼部推恩慈庄皇后的先妣先考,给慈庄皇后加封谥号‘善’。”

魏公公应了一声,顿了顿却是轻声问道:“皇上,那……太后那边……”

宣德帝道:“太后身体不适,突中风偏瘫。给太医院开个条子,让太医院院首带人前来诊治。”

魏公公心里暗叹,点头道:“奴才明白。”

宣德帝“嗯”了一声,坐上御辇。

魏公公行在他旁边,却听他轻声问道:“朕这般做,会不会有违天道?”

魏公公明白,宣德帝是指他让姜太后再不能言语,甚至不能提笔写字。对母行凶,的确是大不孝。

但若不这样做。太后真的为了邬老而与皇上对着干,大夏江山都要动摇,危机一触即发。

“皇上也是为了天下黎民。”魏公公轻应道。

宣德帝便笑了一声。颔首道:“不错,朕是天下。为的,也自然是天下黎民。”

魏公公乃是宣德帝的心腹,宣德帝知道的,他都知道。

他深受宣德帝的信任,但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知晓皇家如此多重大机密,宣德帝死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继续活着。

他有死的觉悟。

☆★☆★☆★

行至大理寺。大理寺内所有人全都出来向宣德帝行礼。

宣德帝勉励了几句,让他们本份做事,其余人便都散了去,大理寺卿陪伴在宣德帝身后。

宣德帝问起了邬家的情况。

大理寺卿回道:“辅国公府诸人一径喊冤,在牢中倒是颇为闹腾。相对而言,邬老一家倒是极为平静。臣也正在查证各方证据。不过,邬家当中并未查抄出可以证明邬家有谋反之意的证物。”

宣德帝应了一声,点头道:“邬国梁如今如何?”

大理寺卿心里一凛。

皇上唤邬老直唤其名,可见是对邬老已失信任。

大理寺卿斟酌着用词,道:“邬家下狱之后。臣吩咐人将邬国梁单独关押了起来。臣问讯过他三次,邬国梁都否认他与谋反之事有关,亦否认知晓其兄计划拱卫五皇子登位之事。虽说邬国梁一直否认。但据臣观察,他显得十分躁动不安,并多次向狱卒打听外间之事。”

“是吗。”

宣德帝笑了一声,问道:“狱卒可有回答于他?”

大理寺卿赶紧道:“自然没有。”

“那便好。”

宣德帝点点头,道:“朕要见邬国梁一面。”

“是,臣立刻让人准备。”

皇帝的要求大于天,大理寺卿不到一刻钟便回来禀报道:“皇上,地方给陛下您收拾好了。”

大理寺卿领着宣德帝到了准备好的地方,邬国梁身着囚服。挺直着腰杆坐着。

宣德帝顿住脚步,对大理寺卿点点头。道:“朕身边有魏公公伺候着就行,其他人都下去吧。”

大理寺卿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宣德帝要和邬老说的话,旁人是听不得的。

可是宣德帝的安全……

魏公公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大理寺卿道:“皇上的安危大人不必操心,大人,请吧。”

大理寺卿想着邬老被镣铐铐着,对宣德帝的安危也没有什么威胁,便只好躬了身,慢慢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宣德帝和邬国梁。

宣德帝在大理寺卿令人临时设的座上慢慢坐了下来,平静地望着邬国梁。邬国梁嘴唇紧抿,正要开口时,宣德帝却先出了声。

“母后中风偏瘫,难言难行了。”

邬国梁顿时瞪大眼睛。

“皇上,你……”

邬国梁看得很清楚,宣德帝眼中没有对母亲生病所该有的痛心和担忧。

特意来了大理寺,在他面前第一句提的却是姜太后,这背后深意,邬国梁如何不明白?

“你……知道了?”

邬国梁嘴抿成一条线,盯着宣德帝。

“是,朕知道了。”宣德帝莞尔道:“邬老作何感想?”

邬国梁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不过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他便将邬家逢难的前后之事想了一个透澈。

半晌后他道:“皇上既然知道了,那定是有确凿证据笃定……罪臣也辩解不得。但……”

邬国梁看向宣德帝:“皇上是明君,邬家其余人,与此事不相干。皇上要治罪,请莫要罪及无辜。”

宣德帝眼中一沉:“邬老,你与太后所言,还真是一个北,一个南呐。”

☆、第两百五十九章 自私

邬国梁一愣,立刻问道:“皇上此话何意?”

“何意?”

宣德帝轻笑一声:“朕是什么意思,邬老学富五车,锦心绣肠,岂会猜不出?”

他看向邬国梁笑道:“太后只在乎你的性命,宁愿让邬家为此事付出沉重代价,也要活着。而你,在得知太后中风偏瘫难言难行时,却只求着朕不要累及无辜。”

宣德帝微微倾身:“真是让朕有些失望呢。”

邬国梁顿时瞠目:“不可能!太后她一向善良温婉,邬家诸人乃是我的亲人,他怎么会……”

宣德帝收了笑,转而对魏公公道:“邬老看来是不信。魏公公,你将太后是如何说的,复述给他听听。”

魏公公低声应是,微微弓着背,声音很轻。

然而那一句句姜太后说出口的话却重重地砸在了邬国梁的心上。

他犹自不信,挣扎着道:“皇上为何这般诋毁你的母亲!”

“诋毁?朕让魏公公说的都是实情。”

宣德帝冷笑了一声:“莫非邬老觉得,母后身在后|宫多年,还一时纯善如初?”

邬国梁只觉不可置信。

倒是宣德帝觉得诧异。

“你那孙女儿知晓你与母后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母后甚至不惜连同丽容华陷害与她,败坏她名声。你别告诉朕,你对此一无所知。”

邬国梁头上五雷轰顶。

他一直认为……

见邬国梁的表情,宣德帝便也不再问了。

他觉得邬国梁十分滑稽。

“看来果真是人无完人呐。”

宣德帝望着呆怔的邬国梁,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声音如冰地说道:“慈庄皇后,父皇,岑太妃。静和皇姐,还有宁嫔,他们的死。都与母后脱不了关系。邬老你这般聪明,却是看不懂女人。真让人觉得可悲。”

宁嫔之死是导致邬居正被贬漠北的直接事件。而事实上,宣德帝查得宁嫔其实是被姜太后暗害死的。其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宁嫔无意中窥探到了姜太后有情郎这件事。姜太后顺水推舟,将宁嫔的死安在了邬居正的“玩忽职守”上,成功威胁了邬八月。

邬国梁眼里有细碎的光,他颓然地低了头,嘴里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宣德帝一笑:“邬老要真觉得不可能。现在你不会只是在这儿呢喃这两个字,而是想好了驳论之言,反驳朕所说的话。可是你想不出话来反驳朕,对不对?”

宣德帝微微抬了下巴:“因为你的理智已经认定,朕说的是真的了。只是你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到这儿,宣德帝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发现,原来这所有的一切恶,其实都是姜太后所做成的。而邬国梁,对姜太后所做的一切其实一无所知。在他心里甚至笃定着姜太后乃是是十分良善之人。

何其讽刺!

屋中有短暂的静默。

片刻之后,宣德帝站起身来道:“邬老若是还想邬家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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