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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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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八月将茶瓮中的茶叶夹到两个密瓷茶盏中,等小铁炉子里的雪水开始沸腾了,便拿布包了柄,将铁炉子提到了一边,然后用小木舀从里提水。灌注入茶盏中,三点三提,茶盏上白雾缭绕。

清香四溢的茶味顿时在这小亭子里弥漫开来。

单初雪眯着眼睛闻了闻,点头道:“好香。”

“我这煮茶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程序。”邬八月笑道:“那种工艺煮出来的茶水。更香。”

“就你这种就好了,我……”

单初雪话还没说完,毡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

邬八月和单初雪都吓了一跳——进来的竟是个粗犷高大的男人!

他一脸风雪,胡子上还粘着络腮胡子,戴了一顶大毡帽,将半边脸给遮了起来。

这模样一看便让人害怕。

邬八月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单初雪便腾地站了起来,伸手将更靠近络腮胡子的邬八月拉了过来,让她躲到自己的后面。

只是在这过程中,邬八月愣了神,脚下一个没注意,将旁边的小铁炉子给踢倒了。连带着她面前的茶盏里还没来得及喝的滚烫的茶水也被碰倒,溅了出来。

冬日穿得厚,便是溅到身上倒也无妨。可好巧不巧的,邬八月右手上也被溅到了,顿时红了一片。

“啊!”

邬八月低叫一声。左右迅速按住右手,额上顿时起了汗。

这定然很疼。

两个姑娘往后退了一步,单初雪张开双臂瞪大眼睛盯着络腮胡子,正要开口问他是谁,从小亭外又进来了两个健壮不亚于络腮胡子的男人。

最后进来的那个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外族语,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来。

还没等两个姑娘反应,后来进来的两人便一人抓住了一个,同时,匕首也比上了两人的喉咙。

这种从天而降的倒霉意外谁都没有想到。邬八月只知道,她和单初雪被劫持了。

为什么?

邬八月不明白,说她心里不恐惧,这是不可能的。这恐惧甚至已经让她遗忘了她手上被滚水溅到的烫伤。

络腮胡子僵硬地说了句中原话:“别反抗,不伤害,你们。”

“你谁啊!”本在观察这三人到底是谁的单初雪见络腮胡子出声,竟还是安抚之言,胆子顿时大了许多:“放开我们!”

“不行。”

络腮胡子摇摇头,转身掀开毡帘,对他的同伙说了一句话。

邬八月猜,那话大概是:“走。”

因为紧接着,他们便胁迫着她和单初雪走出了小亭子。

这小亭子在清泉庵出庵往上走大概一刻钟的地方,是个幽静之地。邬八月这几日玩心重,跟单初雪提说要焚雪煮茶,单初雪立马就想到了这个亭子,所以两人便来了这边。

朝霞担心邬八月冻着,回庵里去给她多拿一件外氅。暮霭则带着月亮留在了庵堂里,怕月亮乱跑个没影。

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让陌生男人劫持……

等下山拐了个弯儿,邬八月总算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她和单初雪当人质了。

面前站了一排小镇衙役,应当是追上山来的,这会儿全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们亮着白晃晃的大刀,视线聚集在络腮胡子身上。

因顾忌着邬八月和单初雪两个姑娘,这群衙役一时之间都不敢动弹。

络腮胡子开口道:“退后,否则,杀。”

衙役中的领头捕快抬了抬手,众人往后撤退。

络腮胡子却是没有往前继续走。

他是倒退着走的。

“不许跟上来。”

络腮胡子声音僵硬:“否则。杀。”

有衙役不信,往前走了一步。

挟持邬八月的那个男人手上顿时用力,邬八月“啊”了一声,脖子上露出一道血痕。

“姑娘!”

抱着大氅往山上赶的朝霞被这一幕吓得险些失了魂。顾不得别的,连滚带爬地跑到捕头跟前,厉声道:“你们都别动!”

“别动!”

捕头也怕真弄出人命,只能稳住不动。

络腮胡子再次警告他们:“不许动,动一下,割一下。”

他们说得出,做得到。

没人敢再动。

邬八月脖颈上那道血痕倒是不深,出了些血后便凝了不再流。

她们也被迫跟着络腮胡子和那两人,越走越往寒山上去。

隔得远了,邬八月也不知道那群衙役会不会跟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越来越冷。

这是自然,因为他们一直在往寒山顶上爬,爬得越高,气温越低。

邬八月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没有别的人,这三人开始用他们的语言交流起来。

大概也是觉得这时候还劫持着他们纯属浪费力气。那两人将邬八月和单初雪放了开,一人走在她们前面,一人走在她们后面,让她们自己往上接着爬。

单初雪将邬八月抱住,搓着她的手臂,捂着她的脸,焦急道:“你第一次在漠北过冬。自然畏寒,这哪儿受得了……”

偏偏后面那人拿着大刀,用刀柄推了推单初雪,抬下巴示意她往前走。

单初雪只能将邬八月搂在怀里,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好受一些。

这期间,那络腮胡子让人给了她们一个馒头。单初雪分了大半给邬八月。

“单姐姐……”邬八月嘴唇微微乌青,为难地看着她们仅有的这点馒头。

“你吃。”单初雪道:“我每天除了斋饭吃得一点儿不剩,闲着时还吃些零嘴儿,饿一会儿没事儿。你不一样,你吃得少。抵御不了严寒的。吃吧。”

邬八月咽了咽口水,很慢很慢地将馒头咽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寒山顶。

邬八月精神一振。

她一直就想看看漠北寒关雄关漫道的磅礴之景,今日终于如愿。

城墙高耸,连接着寒山北端。城墙之外,是一望无垠的白茫一片,一直往前延伸,似乎看不到尽头。

单初雪紧紧挨着邬八月,哆嗦着道:“你们……你们都到山顶了,能、能放了我们吗?”

络腮胡子似乎也在望着这片白茫沉思,闻言转头看向单初雪,摇了摇头:“不行。”

“你……”

单初雪瞪向络腮胡子:“我们两个弱女子,你押着我们能、能干什么?再不丢了我们跑,他们、他们就要追来了!”

络腮胡子还是摇头,转身朝着寒山北端走了。

他的同伴,不,应该是他的下属,又用刀柄推了单初雪,抬下巴让她跟上。

单初雪咬咬牙,只能拉着邬八月继续行路。

终于如愿看到了漠北寒关的磅礴大气,果然震人心魂。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或许她的欣赏之情会更高涨些。

短暂的清醒过后,邬八月开始迷糊。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听到单初雪跟她咬耳朵:“栀栀,怎么办,我们跑不了,只能跟着他们……”

“栀栀!”

这是邬八月昏迷时听到的最后一声。

☆、第八十五章 劫持

邬八月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们待在一个深山洞穴中,洞口燃着一堆火。

单初雪和她挤在最里边,两人身上裹着衣裳,有一股强烈的男人汗味儿,应该是那三人给的。

但很暖和。

邬八月闭着眼睛,手脚动了动。

她发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

也是,天色黑了,他们又不是铁人,肯定也是要睡觉的。不将她们捆起来,要是她们半夜醒了,对他们不利可怎么办?

邬八月心里暗叹一声,微微睁开眼睛,望向洞口,听着那边的动静。

除了领头的络腮胡子,另外两人都是大胡子,全都看不出来样貌。

一人正熟睡着,还打着鼾。另外两人一个拨弄火堆,一人手上持了枝条,应当是在烤着什么。邬八月闻得见烤肉的味道。

听了一会儿,邬八月放弃了。

他们说的是外族话,叽里咕噜的,音调很浑厚。可惜她听不懂。

邬八月丧了气,动了动脖子。

之前被大胡子划的那道口子应该已经无碍了。

不怕,再等等,等等就好……

邬八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小镇上的巡捕一定会继续追这三个男人,而同时,她被人劫持离开,朝霞也是看见了的。朝霞一定会前往漠北军营告知父亲这个消息,父亲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求高将军相救。

邬八月不知道高辰复会不会派人来救她,毕竟这三个男人兴许也不过只是小贼,有小镇巡捕出马定然是绰绰有余的。

但她心里还是保有这样一个希望。

邬八月这般想着时,身边的单初雪动了。

“栀栀?”单初雪轻唤了邬八月一声,邬八月正要回话,洞口那边的男人也听到了动静,迅速地站起身靠了过来。

单初雪想也没想,伸手便将邬八月的头护在怀里——尽管她双手也是被绑起来的。

“你们干什么?走远一点!”

单初雪冲着靠近的男人威胁地低声怒喝。

邬八月的脸被单初雪蒙在她怀里。听到那男人低沉的一笑。

“泼辣。”

这声音邬八月记得,是那个领头的络腮胡子。

随即他便又退后了几步,坐了下来。洞穴下的草丛发出刷刷的声音。

“你们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单初雪咬咬牙问道:“你们该不是要翻过漠北关吧……”

邬八月能感觉得到单初雪在发抖。

络腮胡子低沉地问:“你,知道?”

“我不知道。”单初雪使劲摇头:“可是你们不像中原人。尤其。你们现在在往南城高墙走。”

寒山北端连接着南城高墙,连接之处是一道绝壁悬崖,城墙依着寒山的天险,修筑得极高。也正因为如此,那里的布防便相对要简单一些。再往北,漠北寒关便是依靠着白长山据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单初雪瞪大眼睛盯着络腮胡子。

“我们,去北秦。”

络腮胡子低低回道。

“北蛮?!”

单初雪一声惊呼。

然而紧接着,她便“啊”的一声惨叫。

邬八月立刻抬起头来。被捆绑的双手伸向前,弓起身去看单初雪的情况。

“单姐姐!”

心中的恐惧如潮水一般袭来,邬八月几乎都不敢回头看那个忽然发了脾气的络腮胡子。

“小心……你的嘴!”

络腮胡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朝邬八月重重踢了一脚:“老实,待着!”

邬八月被踢得一个眩晕。她用双臂的力量将单初雪拉了起来,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角落里太昏暗,刚才发生的事情让这个洞穴顿时寂静。连那个打鼾的大胡子也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醒了。

“单姐姐……”邬八月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单初雪侧头往地上啐了口血沫,感觉到口中的铁锈味,这才觉得后怕,只觉得后背发凉。

“栀栀。他们是北……北秦人。”单初雪压低声音对着邬八月的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极快地又道:“北蛮人。”

大夏中原的百姓对漠北关以北的游牧民族统称为北部蛮凶,简称北蛮。游牧人被称为北蛮人。

北秦人,是他们的自称。

邬八月来了漠北关后听说了无数北蛮人凶恶残忍的故事,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如今的境遇。她再是镇定也无济于事。

她很怕,怕在这山林当中,丢了性命。

“起来,走。”

络腮胡子和两个大胡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走了回来解掉了捆缚她们手脚的绳子。通知二人继续赶路。

单初雪被打了个巴掌,邬八月被踢了一脚,两人都是娇滴滴的姑娘,这会儿哪儿走得动?

络腮胡子一手拎了一个,交给两个大胡子。

他们的确是在趁着夜色赶路。

不知道是不是在夜晚行路的经验很丰富,离开那处洞穴后,他们灭了火堆,将在那里逗留过的痕迹抹灭得干干净净,甚至赶路时连火把都不再举。

邬八月被大胡子提溜着,在黑暗之中只觉得脚上缠上了什么,刚叫了一声,大胡子就停下脚弯下腰去,把她脚上的东西给拽开了。

那种滑溜溜的恶心感……

邬八月出了一身冷汗。

大胡子将她放了下来,高兴地抡了两下胳膊,然后就抽出腰间小刀割了一下。

借着月光和匕首的银光,邬八月恐惧地看到,大胡子手里提着的是一条蛇,不知道他割了蛇的哪儿,那蛇的伤口出正往外渗血。

他吸了一大口血,又将蛇递给另一个大胡子。大胡子放下单初雪,也大大吸了一口,两个人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笑。

邬八月不寒而栗,单初雪靠了过来。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络腮胡子说了一句什么,逮到蛇的大胡子将死蛇挂在了自己腰间,又要去抓邬八月。

邬八月赶紧倒退两步。

天呐,她要是继续让这大胡子拎着走。岂不是要和那条死蛇亲密接触?

“我、我自己走……”邬八月声音都在发抖,却异常坚定地道:“我自己走!”

大胡子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倒是没有为难她。想必他也觉得带着邬八月麻烦。

但他又想了想,似乎是在征求络腮胡子的意见。络腮胡子点了头后,他解下蛇,一把抓住邬八月的后颈,将那蛇的伤口凑上她的嘴。

邬八月还来不及反抗,就被迫喝了一口蛇血。

腥臭的蛇血味道让她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反胃得厉害,顿时手脚并用地挣扎了起来。

大胡子嘿嘿一笑。放开她。

另一个大胡子如法炮制,也让单初雪喝了蛇血。

但比起邬八月来,单初雪更为配合。

“走。”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络腮胡子有些不满意了。他呵斥了一声,自顾往前。

两个大胡子夹着邬八月和单初雪。催着她们赶紧跟上。

邬八月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往地上啐,单初雪拉住她的手道:“栀栀,喝了就喝了,蛇血是恢复力气、保存体力的,他们逮到蛇才这般高兴。”

邬八月难受地道:“单姐姐,这味道好难闻……”

“忍忍就好,命要紧。”单初雪捏了捏邬八月的手。小跑着跟上前面的大胡子。

就这样,邬八月和单初雪跟着这三个北蛮人在这寒山之中走了四天。

他们会抓山里的动物烤制了吃。松鼠、蛇、山鸡这类常见的,成了他们的主餐。有时候等不及,他们便会生饮了动物的鲜血。

邬八月每每瞧见这种情况便不由自主地反胃。

每到夜晚,他们便会如同第一晚那样,将邬八月和单初雪绑起来。

南城高墙与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邬八月和单初雪坐在一起。两个大胡子去找地方解决生理问题了,只络腮胡子靠在一棵树上微微沉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她们。

邬八月低声问单初雪:“单姐姐,他们应该是想回北……北秦去的,可上了寒山顶。他们完全可以放了我们或者杀了我们自己继续赶路,又为什么要带着我们一起走呢?”

单初雪轻声回道:“我猜,他们是抓我们做人质。南城高墙虽然是天险,漠北军驻扎在这儿的人相对较少,但相对较少也是有一定数量的。他们就三个,哪里有胜算……带着我们,就有筹码。”

“漠北军要是不顾及我们怎么办……”邬八月担忧道。

“不会。”单初雪摇摇头:“漠北军军规极严,在百姓里口碑也极佳,从不会视百姓生命如刍狗。他们也是知道如此,才会放心地利用我们。”

单初雪闷闷地道:“就怕……他们过了漠北关,却还是不放了我们,将我们带去北、北秦人的地界……”

单初雪将北蛮说成北秦仍旧不习惯。百姓口耳相传的都是北蛮,换个称呼也不能否认北蛮人凶残的本性。

“过了漠北关,他们留着我们也没用啊。多个人还多张嘴,何况我们又不能做……”邬八月声音越来越低。

不用单初雪提醒,她自己也知道。

北蛮缺粮食。

但同时,北蛮也缺女人。

不,或者说,是女奴。

说话间,两个大胡子心情愉悦地回来了。

络腮胡子朝北指了指,大胡子们都嗷嗷地喊了起来。

邬八月和单初雪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

他们,恐怕是要行动了。

☆、第八十六章 逃出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直到远处,太阳的余晖再也不见。

络腮胡子吹了个响哨,两个大胡子走近抓住了邬八月和单初雪。

“干什么?放开!”

单初雪挣扎了两下,大胡子给了她一个耳刮。

本也想挣扎的邬八月顿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身处险境,孤立无援。这三个北蛮人若是要把他们当做人质,虽然不会杀了她们,却也不可能好好对待她们。

邬八月狠狠地闭了闭眼。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时候还是只能静观其变。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漠北关的守将守兵们能够救下她和单初雪。

“老实点!”络腮胡子警告地瞪了单初雪一眼,猫着腰往前走去。

单初雪和邬八月被捆上双手和双脚,嘴被蒙住,大胡子拎着她们后颈处的衣裳把她们往前提溜。

南城高墙依寒山悬崖而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悬崖之上。要想下到漠北关上,总有一大段距离。

飞下去?自然不可能。

两个大胡子将人丢到了一边儿,除掉她们嘴上塞的布。

络腮胡子警告道:“不许大声,否则,杀。”

俩大胡子自顾自开始扯拉软藤,试探它们的韧度和承受度。

络腮胡子则将他们扒拉到一起的藤条一股接着一股地编了起来,就像是在编草席一样。

月亮慢慢升了起来,他们的不疾不徐,却是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

单初雪打了个哆嗦,拿下巴蹭了蹭邬八月的肩。

“栀栀,他们在做什么……”单初雪显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仍旧抱有一线希望。

邬八月艰难地道:“他们……打算借着软藤,从悬崖上……下去。”

邬八月之前一直怀疑,这么高的地方,他们要怎么带着两个大活人下到漠北关。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危险的方法。

络腮胡子望了她们一眼。拉着手上越来越粗壮的藤条股朝她们走了过来。

单初雪和邬八月都往后挪着。

“怕?”络腮胡子从胸腔里笑出声来。

虽然和这三个北蛮人相处了也有几日,但邬八月还从没见到过他们的真颜。三人都是胡子拉碴的,瞧着一副中年汉子的模样。

只能从他们说话的声音中判断,他们并不算老。

单初雪的胆子比邬八月大。每回络腮胡子说同她们说话时,都是单初雪挺身而出。

此时也不例外。

“当然怕!”单初雪恶狠狠地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络腮胡子不答,手却伸向单初雪,浑厚的大掌在她脸上摸了一下。

“你!”

单初雪惊愕地望着他。

络腮胡子的笑声更愉悦了。

“听话,不动。”络腮胡子点头道:“安全。”

邬八月朝单初雪蹭了蹭:“单姐姐……”

单初雪强忍着恶心,紧紧贴着邬八月。

络腮胡子倒也没再动作,只一心编着她的藤条。

这期间两个大胡子提了两只已经烤过的山鸡来,和络腮胡子一道吃了整整一只半,剩下半只,他们粗鲁地喂给了单初雪和邬八月。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他们给她俩吃什么,她俩都能闭着眼睛塞进嘴里。

没办法,若是不吃,她们便会饿肚子,到时候难受的。还是她们。

吃过了饭,两人的嘴又被堵上了。

接着,这三个北蛮人又开始争分夺秒地动作了起来,邬八月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歪了头开始打盹儿。

睡得正熟时,却被一阵大力的摇动惊醒了。

邬八月蓦地瞪大眼睛。大胡子已经将她扛了起来。接着幽幽月光和地上积雪的照耀,邬八月能看到她前边儿,另一个大胡子也扛着单初雪,往悬崖边靠拢。

络腮胡子已经趴在了悬崖边上,大概是在观察下方南城高墙上漠北军的守卫情况。

他身边放着大捆大捆的藤条。

扛着单初雪的大胡子走过去小声呜呜嗯嗯了一阵,络腮胡子点了点头。拉过身边的藤条开始往下放。

放到一定的高度后,他停了手,将另一端的藤条开始缠绕在附近几棵粗壮的树上。

络腮胡子对两个大胡子点点头,做了几个手势。

然后他首当其冲,率先开始拉着藤条往下爬。

别看他身材高大。体形魁梧,但他这攀爬悬崖的动作却十分轻盈,尽量在减轻藤条的负担。

邬八月伸直了脖子想要看得更仔细,奈何她身下的大胡子却有了动作。

和扛着单初雪的大胡子一样,两人都将肩上扛着的姑娘给放了下来,拉住她们的双手绕到他们的脖子上,竟是将她们背在了身上。

那大胡子还要掰邬八月的双腿,邬八月吓得一个大骇,但无奈的是,她们根本就拗不过大胡子的力气,只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伏在大胡子的身上。

两个大胡子等在悬崖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他们或许是得到了络腮胡子发出的信号,背着邬八月的那个大胡子开始行动了。

他怕邬八月半途摔下去,还用藤条在她腰上多绑了一下。

当他双脚凌空,挂在藤条上时,邬八月整个人都惊恐了,无意识地剧烈晃动着双腿。

大胡子却显得很淡定,不管邬八月怎么动,他都按部就班地爬着藤条慢慢往下滑着。

他们做的这藤条很结实,直到脚落在实地上,藤条都没有出状况。

大约一刻钟后,背着单初雪的大胡子也下来了。

邬八月浑身发软,大胡子似乎也没打算将她们放下来。

一轮弯月之下,似乎只要朝前奋力一跃就能到的南城高墙触手可及。

络腮胡子开始动了。

他手攀着岩壁,竟是亦步亦趋地渐渐地下到距离城墙墙体最近的地方!

邬八月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络腮胡子一个纵身,稳稳地攀住了墙体,手往上一撑,悄无声息地就上到了城墙上。

黑暗之中。邬八月顿时朝单初雪望了过去。

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她们心里清楚,此时她们的慌张已经到达了何种程度!

这三个北蛮人是真的有实力可以突破漠北关!

有络腮胡子打头,两个大胡子便也毫无畏惧地依样前行。

背着邬八月的大胡子稳稳地站到了城墙上。

而当背着单初雪过来的大胡子要上城墙时。却遇到了意外。

或许是因为之前已被两人都踩过,岩壁有些承重不住,那大胡子踩的时候,竟然滑了一下。

有岩块泥土簌簌地落了下来。

络腮胡子帮了把手,将那大胡子拉了过来。

单初雪吓得双眼都涌出了眼泪。

本以为这一点儿小动静不算什么,但在转瞬之间便证明他们错了。

好几个举着火把的漠北守兵朝这边跑了过来视察情况,在这光秃秃的城墙上,他们无所遁形。

“敌情!”

侦察兵立刻大喊一声,训练有素的漠北军人即刻涌了过来。

他们本可以一箭便将人射杀掉,但当看到被三个可疑人劫持在手里的姑娘时。漠北守兵们都犹豫了。

络腮胡子开口道:“让道,我们,要回北秦。否则,杀。”

大胡子配合地举着手中的匕首,尖锐的刀锋贴着两个姑娘的脖子。在这虽没什么风,却仍旧寒冷无匹的夜晚,更加让人心寒彻骨。

漠北军无奈,只能让人让道。

络腮胡子还不许有人跟在他们身后,所有的漠北将士只能被渐渐逼退。

下至南城高墙底,有个守将似乎有了点儿动作,络腮胡子顿时拔刀在邬八月的肩上划了一道。

邬八月嘴被蒙着。只能重重地闷哼一声。

“再动,就杀。”

守将冷吸一口气,再不敢有所举动。

邬八月可就惨了,脖子上的浅口刀伤才好,胳膊上又挨了一刀,这刀还不算浅。她自己都已经闻到铁锈味了。

“退!”

络腮胡子冷喝一声,让人只打开了城门缝隙,和大胡子等人钻了出来。

他们不急着往北蛮的地界跑,恐怕他们也知道,一现身。估计就会被乱箭射死。

虽然可以将两个姑娘背在背上替他们挡箭,但还差一人。

再者,跑也是跑不过马的。

络腮胡子有些懊恼。

若是不出意外,他们可以不用惊动漠北军,直接用藤条下到城墙底,借着深夜逃脱。

络腮胡子心里不禁慨叹。

原本以为选了这个人最犯困,最容易松懈的时候逃,漠北的守兵肯定不会注意。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儿小动静,他们也能反应那么快。

可见这铁军的称谓不是白叫的。

“萨主,走?”柯索又问了。

柯真愧疚地道:“萨主,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踩滑了,岩块掉下去落出声,我们也不会被发现……”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

他从来不会怪别人,这些情况,也都是在他们行动之前预计到的。

“你们两个,背着这两个女人,他们有顾忌,不会射箭,就是射了,你们也有挡箭的。夜色深,他们瞧不出去。”

“那萨主您呢……”

“我用跑的。”络腮胡子咧了咧嘴:“科尔达的勇士,怎么可能还跑不过几只箭?”

络腮胡子没有犹豫:“再耽误他们人更多。跑!”

他一声令下,自己便当即往前跑去。速度如风,矫捷如狐,两个大胡子望尘莫及。

大胡子也开始往前跑了,因为背上还负重着一个姑娘,他们跑得更慢些。

但他们也在努力跟上络腮胡子的脚步。

可是,他实在太快了。

奔跑的络腮胡子在心里默默地道:“萨蒙齐,你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第八十七章 蛮人

飞驰的速度,颠簸得邬八月脑中一团浆糊。

此时她心里只有个念头。

完了。

这三个北蛮人带着她和单初雪过了漠北关,她们想要逃脱开回到大夏国土,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或许她们永远都回不了自己的家国了。

身体的难受和心灵上的冲击让邬八月有短暂的绝望。

但很快,她就将这绝望给压了下去。

她还没死,可不能就这般认了命。

邬八月尽量配合着身下大胡子跑步的频率和动作,让自己能觉得舒缓一些,放匀了呼吸,脑子里开始思索对策。

目前的窘境是,她不知道这三个北蛮人在觉得自己彻底安全了之后,会怎么对待她和单初雪。

杀了?有这个可能,毕竟用作挡箭牌的屏障已经没了效用了,再带着也是徒劳。

又或者,继续掳了她们当奴做婢?

据邬八月所知,北蛮人的统治更倾向于奴隶制社会,落后是自然的,但更让人害怕的便是其残忍。

因为是游牧的民族,对男女大防并不怎么看重,女子因为其身体素质本身不如男子这一限制,担任的更多是照顾家庭的角色。而男子狩猎、放牧,北蛮人民风彪悍。

他们也有森严的统治阶级,有贵族、平民和奴隶的区别。

北蛮环境恶劣,天公不作美,他们的生活更倾向于“及时行乐”。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遭了天灾,活不下去。

更让邬八月觉得野蛮而无法理解的是他们似乎没有所谓的纲理伦常。

父亲死了,父亲的小妾,儿子可以接管。反之亦然。

兄弟死了,兄弟的妻妾也归自己的大伯子小叔子所有。

大夏人称之为“蛮”,并不是没有根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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