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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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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放心,本宫也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此事。大皇子大婚后出宫,房里只皇子妃一人,后院人数稍嫌单薄了些。添个皇子侧妃刚刚好。”

邬八月盯了邬陵桐半瞬,突然就笑了起来。

邬陵桐讶异。

“八月,你笑什么?”

“臣女笑娘娘想得真周到。”

邬八月挺了挺背,目光清澈,笑容淡雅。

“只是娘娘,臣女的婚事自有臣女父母商议决断,娘娘有孕在身,还是不要为了臣女的这种小事劳心劳神了。”

“八月你……”

“许姑娘不是娥皇,臣女也不是女英。而就算娘娘和臣女勉强算得上娥皇女英的姐妹关系,臣女也无心做女英。”

邬八月起身淡淡地拜道:“娘娘无需多虑,臣女此番前来是替太后来瞧瞧娘娘,娘娘既然无恙,臣女就不扰娘娘休养了。”

邬八月有意辞别,邬昭仪却心生了恼怒。

“八月,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邬陵桐伸手拍了椅搭,声音沉闷。

“大好的前程摆在你跟前,你摆出这样高傲的姿态给谁看?”

邬陵桐往后靠在了石青金钱蟒的引枕上,恨铁不成钢一般怒视着邬八月。

邬八月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

“娘娘关心姐妹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臣女之上,东府还有一位姐姐。那才是娘娘同根的姐妹。娘娘何以将她忘了?”

邬八月轻抬眉眼:“娘娘可只有她一位同父姐妹。”

邬陵桐缓了缓气。

“她如何跟你比?”

邬陵桐声音缓了下来。

“她是庶出,你是嫡出。你们怎能相提并论?”

邬八月闻言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即便是庶出,那也是你唯一的亲姐妹,比起我来,你合该更亲近她才是……

邬八月心里默默地回道。

邬陵桐不喜谈论邬陵柳之事,她平了平气,好言好语地对邬八月道:“八月,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在本宫面前你还能同本宫针尖对麦芒地说话,到了别人跟前,你这可是要招人恨的。”

邬八月颔首,无话。

邬陵桐轻舒了口气:“大皇子前途很好,你若是能嫁给他做皇子侧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丽婉仪深居简出,早已不在皇上面前争宠,皇上对她也很一般,不会因宠爱丽婉仪而过分抬举大皇子。但皇上也有心要培养大皇子成贤王,如当今的郑亲王一般,辅佐将来的帝君。你若能成为大皇子侧妃,将来便是侧王妃,何等尊贵?”

郑亲王乃是太宗长子,宣德帝长兄,辅佐君王兢兢业业,在朝中颇有威望。

邬陵桐顿了片刻,声音压得极低。

“更何况,世事难料。万一那许家的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而你又得大皇子疼宠,取而代之成为王妃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陵桃不就是有这样的好命吗?”

邬八月无言地看着邬陵桐。

邬陵桐只以为她听进了她的话,点头微笑,声音几不可闻。

“本宫肚里的孩子要是有造化,你和陵桃将来也可能是君皇的姨母。我们邬家到时便是最显贵的世族大家。”

邬陵桐殷切地看向邬八月:“本宫这般说,你可明白了?”

邬八月明白。

她更明白地知道,她印象当中那个清高孤傲的大姐姐,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今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算计与她毫无仇怨的无辜之人,利用上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的丑陋宫妇。

她容貌很美,可内心已经开始逐渐腐坏。

“娘娘。”

邬八月淡淡地道:“娘娘的话,臣女听明白了。”

但臣女无心照做。

邬八月咽下这句话没说,邬陵桐只当她听进去了,满意地颔首。

“既如此,那你这趟便是没白来。”

邬陵桐顿了片刻,又轻声问邬八月道:“八月,在宫中你可还有制香?”

邬八月略蹙了蹙眉。

她每日在姜太后身边伺候,哪里还有闲暇功夫制香?

“若你平日还有制香……姐姐倒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个忙。”

邬陵桐对邬八月微微一笑:“你替姐姐制一味香,要能舒缓经络,使人身心愉悦放松的那种。”

邬八月意味不明地轻声询问道:“娘娘要香,是想用在哪儿?”

“旁的人,我信不过。”邬陵桐轻叹一声,浑身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忧愁。

“你是我妹妹,我只信你。”

邬陵桐轻抚额角。

“自我有孕,在饮食熏香上便不敢大意。皇上子嗣不丰,难保不是因为后|宫之中有某些腌臜人物,我不得不防。”

邬陵桐目露忧色,手抚上腹部。

“我腹中龙种怀得艰辛,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既然如此,那这种时候娘娘就更不该用香了。”

邬八月淡淡地道:“万物相生相克,无论何种香料都有与其他东西产生反应的可能。娘娘若是想身康体泰,平日里多注意休养,吃好,睡好,得闲弹弹琴作作画,心态平和,万事皆好。”

邬陵桐抿了抿唇。

她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交谈了几句,邬八月借口慈宁宫中还有事要做,再次起身辞别邬昭仪。

邬陵桐这次没拦人,只在她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她一番,让她在姜太后跟前好好表现。

邬八月淡笑着福礼,带了菁月等人离开。

邬八月心里清楚,邬陵桐用香,是要用在皇上身上,而不是用在她自己身上。

听说最近漠北战事频繁,宣德帝对此忧心忡忡。

邬陵桐是想借此邀宠。

可是邬八月对邬陵桐有求于她时,从“本宫”改口自称“姐姐”而耿耿于怀。

何况,她根本就不会在宫中制香。

这儿不是家。

这儿无法让她安心地做她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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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宫规

回到慈宁宫已经错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邬八月潦草了用过了午膳,干耗着等姜太后午睡起身,去她跟前复命。

姜太后问了几句邬昭仪身体状况如何的话,邬八月都说昭仪娘娘安好。

一问一答格外公式化。

邬八月的态度稍显冷淡敷衍,姜太后敏感地察觉到了。

她挥退了殿中宫人,只留了静嬷嬷并几个心腹宫女在身边。

“八月这是到钟粹宫,邬昭仪给了你气受了不成?”姜太后挑眉,声音柔和却带了股淡淡的讥讽之意:“哀家瞧你气色不大好。”

邬八月半蹲福礼道:“回太后,臣女只是见到昭仪娘娘,有些思家了。”

邬八月这话一说,姜太后倒是不好接话了。

难道要她顺着她的话回她说,既然思家,那哀家就让人送你出宫回府?

姜太后显然不愿意就这样将邬八月放出宫去。

所以姜太后淡淡宽慰了她几句,就借口她今日跑腿累了,让她下去好好歇息。

邬八月谢恩告退时,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姜太后正好看见,心里顿时火起。

她暗暗嘀咕,邬国梁这个孙女平日里闷不做声,瞧着是个由着人捏的软柿子,怎么去了一趟钟粹宫回来,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竟然敢在她跟前露出那种大不敬的表情。

邬八月跨出殿门。

她忽觉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姜太后面前这般暗地里回击的感觉如此刺激。

虽然是有些担风险,但那又如何?

她已不想和姜太后虚以委蛇。

她不会将祖父和姜太后之间有私情的事告知他人,祖父既已警告了她,想必和姜太后也达成了共识。

邬八月相信,至少目前,姜太后不会要她的命。

那她又何不给姜太后一些回击?

而至于以后……

若是姜太后要她的命,那便要去吧。

她有什么可怕的?

邬八月留给姜太后一个昂首挺胸的背影,不去猜想姜太后这时脸上的表情。

第二日晚,邬八月亲自设了香案,摆放上铜鼎小香炉,往里插了三根细香。

这是她自己做的安魂香。

今晚是李女官离世的第三晚,入殓仪式邬八月不可能亲往观礼,只能亲手做了安魂香,希望李女官能往登极乐。

“李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邬八月跪坐在蒲团上,盯着往上冒出缕缕青烟的安魂香。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晚了。我不希冀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下一世能有个好的结局。”

邬八月直盯着安魂香烧完,方才收拾了香案,静默地洗漱安睡。

当然,她晚间的这一举动不可能是悄无声息,无人知晓的。

第二日,姜太后借此发难。

“宫中规矩,不得焚香祭奠死人,你这般做触犯宫规,你可知道?”

姜太后坐在上首,当着众多前来给她请安的宫妃的面,话说得十分痛心疾首。

邬八月心里冷笑。

她拜下磕了个头,并不为自己辩解。

她道:“臣女自知犯了大错,有负太后恩泽,自觉无颜继续侍奉太后跟前。太后虽仁慈,但有功则赏,有错则罚,臣女愿承担一切罪责。”

邬八月把话摆了出来。

如何责罚,那就只待姜太后决断。

姜太后心里更加恼怒。

她本是想让她在众多宫妃面前没脸,没想到邬八月竟将计就计,在话里点出她仁慈。

若她罚邬八月罚得重,那她的仁慈从哪儿来?

可若是不罚,她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人可是她提溜出来放在众宫妃面前训斥的!

何况邬八月人精儿似的,竟然说了“无颜继续侍奉太后跟前”。

她要是继续留邬八月在跟前伺候,那岂不是会让人耻笑她一国太后竟然找不着人伺候?

姜太后骑虎难下,一时之间竟没了话。

慈宁宫内顿时一片寂然。

萧皇后想要打圆场,丽婉仪轻轻拉住了她。

没有宫妃出来为邬八月求情。

邬八月坦然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姜太后忽然觉得,其实她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这个女孩儿。

以为她愚笨,倒是她大意了。

到底是邬国梁的孙女,哪里可能是个任由她捏扁搓圆的草包?

姜太后眼珠一转,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

她轻声一叹,那淡淡的哀声真诚得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八月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

姜太后微微摇头:“宫规既制,便需行之,否则制之何用?这一次,哀家也保不住你啊……”

姜太后朝静嬷嬷使了个眼色,静嬷嬷上前道:“太后,邬姑娘伺候太后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尽心尽力,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对邬姑娘还是从轻发落吧。”

太后跟前的嬷嬷都发了话,这对众妃便是一个提醒。

萧皇后立即带头,和众妃齐声劝姜太后对邬八月从轻发落。

姜太后太息道:“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姜太后看向邬八月:“宫规不可违,但念在八月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便罚你抄写《宫规训诫》一个月。”

姜太后起了身,露出疲态:“至于受罚后你是否还能在哀家跟前伺候,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姜太后挥手道:“哀家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萧皇后领众妃下拜离开。

邬八月被关进了慈宁宫配殿倒座房里的一间屋子,静嬷嬷说,今后这儿就是她抄写《宫规训诫》的地方。

那时邬八月才知道,所谓抄写《宫规训诫》,不单只是抄写而已。

她要被关在这间光线昏暗的地方长达一个月,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间屋里进行。

在得知这惩罚真正的内容的那一刻,邬八月露出了一个冷笑。

“太后娘娘罚得真轻。”

邬八月站在屋里,从支开的只容得下人的脑袋进出的狭小窗牅中望了出去。

她看得到静嬷嬷腿部的裙裳。

“烦劳静嬷嬷替八月转告太后,八月定然会在这里,静心抄写《宫规训诫》。闲时八月也会替太后抄写一些经书,希望能让太后娘娘消凶聚庆,福寿绵长。”

第四十章 不妙

静嬷嬷没有任何言语回邬八月。

她直接将窗牅放了下来,屋内顿时又灰暗了两分。

屋内陈设简单,高床软枕是没有了,硬木板的床上放着一床还算干净的薄被。

窗牅下的桌案上陈列着笔架,上面只吊着孤零零的一支狼毫。

阴暗的屋内墙角放着恭桶。

邬八月在桌案后坐了下来,她提起狼毫笔,开始认认真真地抄写起放在她左手侧的《宫规训诫》。

午膳有宫女送来,同她往日吃的没什么两样。

送饭的宫女不催促她赶紧吃完,却也没有出声同她套近乎。

邬八月心里明白,整个慈宁宫的人恐怕都在观望着。

她这个邬家姑娘是不是在姜太后跟前儿失宠了?

她这个太后面前的红人的地位是不是保不住了?

若是的话,那也就没有再对她好言好语,甚至是巴结谄媚的必要了。

邬八月的视线凝在薄薄一层宣纸上,写满一篇后将其拿了起来。

“字儿还不错。”

邬八月轻笑一声,又将其搁到了地上,等着墨迹晾干。

关进来不过半日功夫,她抄写的《宫规训诫》已经将这间狭小屋子的地面给铺满了。

她不哭也不闹,甚至是颇为怡然自得地躲在倒座房里,做起抄写的事来可称得上是不亦乐乎。

☆★☆★☆★

慈宁宫正殿。

心腹宫女正跪在地上给姜太后捏腿。

姜太后眯着眼睛问静嬷嬷。

“那丫头进了暗房,就没闹上一时半刻?”

静嬷嬷垂首如实道:“回太后,没有。”

姜太后弯了弯唇:“倒是忍得住。”

静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站着。

“阿静啊,你觉得,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姜太后挥了挥手,把心腹宫女都给挥退了下去。

殿内只留下她和静嬷嬷。

“她瞧见了那等事,本就逃不过一个死字。要不是她祖父不许哀家动她,她能死好几回了。她祖父警告过她,哀家也警告过她了。呵,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同哀家对着干。”

姜太后说到这儿有些咬牙切齿。

“她就不怕哀家要了她的小命儿!”

静嬷嬷眉眼微抬了抬,仍旧面无表情。

“太后娘娘若是觉得她碍眼,不若就如除掉李女官一样,让她暴毙而亡。”

姜太后轻摇臻首:“她可不能在哀家这儿出事。她父亲乃是医官,领女儿尸首回去能瞧不出来这其中有蹊跷?她祖父那儿,哀家也不好交代啊。”

姜太后皱了眉头:“怕她胡乱说话,哀家不得不把她留在身边。瞧见她每日服侍哀家,哀家心里倒是舒坦。可她那张脸,哀家怎么都不愿意多瞧。可若不让她待在哀家身边,哀家又委实不放心。”

姜太后起了身,静嬷嬷上前伸手让她搭了柔荑。

“这次借机发难,倒是让哀家看出了这丫头的品性。她可不是个愚笨到会任人宰割的。”

静嬷嬷微微一顿。

她想起她走前,邬八月最后同她说的那句话。

她还没有将这话告知姜太后。

静嬷嬷很明白,邬八月那话中“消凶聚庆,福寿绵长”八个字带着十分讽刺的意味。

她在犹豫,要不要替邬八月将话转达给姜太后。

“哀家得想个法子,既让她永远不敢将这话给抖搂出来,也要她这辈子都低到泥土里,再也爬不起来。”

姜太后眸中精光一闪。

在这一刻,静嬷嬷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她忽然心生了一点慈悲。

“太后所言极是。”

静嬷嬷附和道。

这个点儿是姜太后惯常午睡的时辰,主仆二人往内殿走去。

姜太后慢悠悠地问静嬷嬷道:“阿静,你说怎样,才能让她乖乖听话?”

静嬷嬷垂目。

“回太后,无非就两条道。要么让她敬,要么让她畏。”

姜太后闻言顿时轻笑一声,面容和煦。

“不愧是阿静,这么些年,头脑还是这般清醒。”

然而下一刻她却陡然变了一张乖戾的脸。

“让她敬是不可能了。那就让她畏吧。”

姜太后冷笑一声:“是人就会有弱点,她敢同哀家对着干,那就该有受惩罚的觉悟。”

姜太后当前往床榻走去,静嬷嬷在她背后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美人如画,心如蛇蝎。

姜太后这辈子抓得最准的,不过人心。

☆★☆★☆★

邬八月在待了暗无天日的三日后,毫无征兆地被放了出来。

她心里疑惑。

姜太后说的明明是一个月。

怎么突然缩短惩罚期限了?

静嬷嬷亲自来带了她前往慈宁宫正殿。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惯常这个时段,宫妃多半都在午眠。

然而慈宁宫正殿中却是乌泱泱站了一群宫妃。

衣香鬓影,钗环晃着邬八月的眼,脂粉刺激着她的鼻。

静嬷嬷将她带到了殿中央,示意她端正跪好。

一样东西被扔到了邬八月面前。

邬八月定睛一看,是她在宫中所用的香帕。

“这是你的东西吧?”

高高在上的姜太后端着她那副伪善的面孔,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失望。

邬八月有些莫名,但她知道这定然是一次危机。

她谨慎地思索了片刻方才答道:“回太后,此香帕确实是臣女所有。臣女将它放在平日歇息的屋中。”

“在太后面前你竟然也敢说谎?!”

一名身着月白色宫服的宫妃站了出来,指着邬八月。

邬八月霍然抬头。

竟是大皇子生母丽婉仪。

邬八月仔细想了想。

她同丽婉仪素无来往,更谈不上什么恩怨。

丽婉仪此举,到底何意?

丽婉仪跪到了邬八月前面,对姜太后磕了个头。

“太后明鉴,昌泓心性纯良,自收到此方香帕后便告知了臣妾。私相授受乃大忌,臣妾不敢将此事私瞒下来……”

丽婉仪痛心地道:“此前臣妾听说太后有意将邬姑娘许配给昌泓,心内还高兴大皇子能有此佳人相伴身侧。没想到邬姑娘竟是如此品性……”

邬八月脑里轰地炸了一下。

她不由出声道:“婉仪娘娘此话,臣女不懂。臣女与大皇子并无交集……”

“还敢说你同昌泓没有交集?”

丽婉仪回头厉声道:“几日前你前往钟粹宫,半路遇上大皇子,你胆敢说你没有同大皇子有过片刻的交谈?!”

邬八月正要回话,姜太后道:“多说无益。来人,请大皇子。”

邬八月心里暗暗想,大皇子那样霁月风光的人物,总不会说谎。

她下意识地朝姜太后看了一眼。

却见她唇角微勾,眼中含笑,似乎胸有成竹。

邬八月忽然就觉得,大事不妙。

第四十一章 诬陷

窦昌泓来得很快。

这个在邬八月心目中称得上是清澈纯粹的少年沉稳地踏进了正殿。

他身着青黑色纹纱皇子常服,浑身的舒雅之气让人赏心悦目。

邬八月听到他用温和的语调给姜太后和诸位宫妃请安。

姜太后让他起身,出声询问他邬八月香帕之事。

窦昌泓微微顿了片刻。

他回道:“禀皇祖母,确有一位慈宁宫的小宫女前来给孙儿送了一方香帕,称是邬姑娘所送。孙儿不敢瞒着,将其交给了母妃。”

姜太后颔首微笑道:“大皇子是个本份的孩子。”

她又问道:“大皇子可还记得跑腿替你送这方香帕的小宫女的模样?”

窦昌泓摇了摇头。

邬八月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姜太后沉吟片刻,问窦昌泓:“丽婉仪说你同邬八月曾有过碰面,还交谈过。可有此事?”

窦昌泓点头。

丽婉仪上前谏道:“太后,臣妾所言句句皆有根据,此事请太后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姜太后叹了口气。

“事关大皇子和邬氏名声,哀家自然不能让此事糊涂结案。”

姜太后扬声道:“来人,将慈宁宫中的小宫女都带上来。”

姜太后大摆阵仗,邬八月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而到菁月上前承认,她便是替邬八月跑腿、送香帕给大皇子的那名小宫女时,邬八月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局的关键,竟在这儿。

“哀家问你,你是何时受了邬八月的嘱托,替她给大皇子送香帕的?”

姜太后厉声问道。

菁月缩了缩头,那样子似是要哭出来。

她匍匐在地,颤颤巍巍地道:“太后明鉴!正是邬姐姐自钟粹宫回来后。奴婢本犹豫,哪知第二日邬姐姐忽然就被太后关进了暗房。奴婢想了一日,只以为将邬姐姐的香帕送去给大皇子,能救邬姐姐出来,是以……”

“你说谎。”

邬八月跪得笔直,她平视着跪在她前方半丈的菁月。

“我从钟粹宫回来后,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你。”

菁月嘤嘤地哭了起来。

“邬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寒露姐姐也瞧见了邬姐姐将东西交给我的,她还问我邬姐姐给了我什么……”

姜太后道:“寒露何在?”

“奴、奴婢在……”

一名高挑的宫女站了出来。

邬八月认得她,那日前往钟粹宫的宫女中,她是最高的一个。

邬八月还曾故作亲近她以撇开菁月对她的殷勤。

那时她想的是不欲与菁月走得太近。

她不想害了菁月。

可没想到,到头来她不欲害菁月,却是菁月要陷害她。

姜太后问过寒露,确定邬八月的确有将香帕交给菁月。

姜太后痛心地问邬八月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姜太后摇头,十分神伤:“哀家明白你想博个好前程的意愿,哀家也曾应允过你,定会给你安排一桩好婚事。你怎么如此糊涂,竟不顾自己的名声,妄图攀上大皇子……”

事到如今,邬八月知道自己的任何辩解在旁人眼中都是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邬八月声音冷淡,她不是心灰意冷,而是觉得这宫里,果然处处都有脏污。

她已没有任何退路。

“太后,臣女没有做过此事。皇天后土皆可为证。大皇子人品贵重,臣女自知匹配不上。我邬家女儿再低贱,也断不会做这般私相授受,暗度陈仓,有损声誉之事。”

邬八月仰头看向姜太后。

她话里和眼神里那淡淡的讽刺,直让姜太后心里怒火中烧。

私相授受,暗度陈仓的低贱之人不是她邬八月,是你啊姜太后!

连邬八月都以为,自己下一刻会不顾一切地戳穿姜太后不安于室的真面目。

然而丽婉仪突然的一句话,让邬八月此时的斗志昂扬瞬间化为泡影。

“你邬家女儿如何,宫里还有邬昭仪娘娘,宫外还有个将为陈王妃的邬三姑娘,本宫不予置评。但你父犯下那样的大错,这宫里也是留你不得!”

邬八月怔然抬头。

丽婉仪字字铿锵,她不会听错。

父亲犯下大错?

父亲犯下什么大错!

邬八月瞪大双目看向姜太后。

姜太后嘴角微微翘起。

丽婉仪已朝姜太后跪了下去。

“太后虽可念在邬姑娘乃邬昭仪娘娘堂妹的份上,饶她一命,但此女断不可继续留在宫中。以臣妾之见,太后还是将她逐出宫廷,让她随她父亲一道前往漠北方为妥当。”

一直未曾出言的萧皇后总算是开了口。

“丽婉仪,此事还尚无定论,就这般定了邬姑娘私相授受的罪名,岂非太过草率?”

萧皇后禀向姜太后:“母后,儿臣瞧邬姑娘面色坦荡,倒觉得她不像那等闺誉不佳的女子。”

萧皇后微顿:“即便此事是真,让她一女子去漠北那等苦寒之地,也欠妥当。”

姜太后长叹一声。

她看向邬八月。

“宁嫔夜半腹绞痛,当夜本是你父当值,钟粹宫遣了人去唤太医,你父接到消息却久久不至,使得宁嫔疼痛而殁。皇上斟酌之后,下了旨意,将你父贬至漠北任随军郎中。这已是恩慈。”

姜太后眉眼微沉:“你可希望因你的一念之差和榻床啮齿,使你父境遇更加堪忧?”

邬八月怔怔地看着姜太后。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仗,是姜太后赢了。

这个威胁太大,她根本不能将之无视。

姜太后抓住了她的弱点。

她已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亲人因她而陷入困局。

她所掌握着的姜太后与人私通的丑事这个砝码在她亲人的安危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可想清楚了?”

姜太后咄咄逼人。

可即便如此,邬八月也不肯承认她没做过的事。

她不能给父母脸上抹黑。

邬八月下伏叩拜道:“臣女无话可说。”

这话在各宫娘娘耳里,听得的意思是她已认下罪证。

只有对此事心知肚明是陷害邬八月的几人知道,她是已无力辩驳。

姜太后起身,端着她对邬八月失望至极的表情。

“你即日便出宫去吧。”

姜太后欲走。

邬八月清冽地出声道:“太后且慢,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做下此等丑事,你还有脸相求太后?”丽婉仪出言讽道。

邬八月未曾理她。

她定定地看着姜太后:“在家从父,臣女恳求太后下道懿旨,让臣女可随父前往漠北。”

姜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邬八月片刻,方才抬手道:“哀家准了。”

第四十二章 离宫

昨天有事耽误了,见谅。

※※※※※※

进宫时邬八月只带了几身换洗衣裳并一些小玩意儿。

出宫时邬八月带的东西更少。

前来送她的人寥寥无几。

慈宁宫中来看热闹的宫妃尽皆散了,只有几个低等不受宠的妃嫔陪着邬八月走了一段路,同邬八月说了几句话。

言语中满是过来人的心酸。

但邬八月还是听得出来,她们的话中,多少也带着一些优越的味道。

毕竟同她这“失败者”相比,她们好歹还有个名分傍身。

邬八月客气地同宫妃们作别。

她前面只一个小黄门带路,引她走往长长的甬道。

青石砖上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引路的小黄门默不作声。

邬八月自然更加沉默。

走过甬道,过了一拱月亮门,再走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宫门了。

“邬姑娘。”

邬八月垂着头,忽然听到略为耳熟的少年声音。

她抬头侧望过去,心里生疑。

“大皇子?”

窦昌泓朝着她走了过来,唇角微微抿着,显得有些严肃。

他似乎是特意在这儿等着邬八月,午后的阳光晒得少年莹白的脸上泛着丝丝红晕。

丽婉仪姝丽无双,窦昌泓虽是男子,却也真担得上美丽二字。

美好的人总是让旁人无法对其心生厌恶。

尽管在此之前,邬八月正是因为其母的缘故,方才一步步落到现如今的境地。

邬八月行了个礼,视线落在窦昌泓的胸口。

她淡淡地出声问道:“大皇子有何吩咐?”

窦昌泓迟疑了片刻,伸手挥退跟随的太监和宫女。

他嗫嚅了半晌方才轻声道:“邬姑娘,今日之事……”

“我没做过。”邬八月接过话,声调没有起伏。

窦昌泓轻咬下唇,点头道:“我不知母妃为何如此针对于你,但……她毕竟是我母妃,百善孝为先,我不能出声质疑。”

邬八月颔首,似乎丝毫都没有责怪窦昌泓的意思。

“……还望邬姑娘能不要怨责母妃。”

窦昌泓沉吟良久,只轻声拜托了邬八月这一句。

邬八月缓缓抬头。

“大皇子,丽婉仪是你生母,你对她自无怨责。我是否怨责他,却不是大皇子能左右的。”

邬八月福礼道:“出宫的时辰就要到了,大皇子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女这就要离宫了。”

窦昌泓微微张了张口,表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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