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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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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别慌,我这就去!”沈桢也醒悟过来了,忙拍马得得而去。
“良哥儿?奶娘可抱去了燕顺居?”姚存慧一边心急如焚的往里走一边问道。
“都去了!”赵管家挥起袖子拭了拭汗,急急跟上道:“三夫人、二少奶奶、二小姐、三小姐都过去了,就连老太君也过去了!”
姚存慧脑门一阵眩晕差点晕倒,自昨天晚上到现在,接二连三的意外频出,她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住。
“佺儿慧儿佺儿怎么,还不来,还不来呢!佺儿,慧儿”姚存慧进去,外头厅中一众丫鬟婆子们在暗暗拭泪,气氛沉闷而压抑,她急急奔往里间,低低的啜泣和劝慰声中,萧夫人的声音虚弱而飘忽。
“娘!嫂子来了,嫂子来了!”沈佳琳拭着泪,看见姚存慧连忙紧紧握住萧夫人的手摇了摇。
“娘!娘!”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姚存慧急忙奔了上去,紧紧握着萧夫人枯瘦的手,一边抖抖索索去摸她的脉象一边柔声笑道:“娘,我来了!王爷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娘,您别急!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都没事呢!您别担心,您,您也要好好的!”
萧夫人的脉象微弱得几乎不见,又缓慢又沉涩,姚存慧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所有的空气被抽出,抽成一片空白,脚下一软差点儿瘫软下去。
萧夫人分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姚存慧的心骤然大痛起来,痛彻心扉!泪水猛然汹涌上来,眼窝一片灼热,死死的咬着唇忍着。
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时候到了这个地步!原本,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一直精神很好吗?
姚存慧心中一个冷颤,她心底原本隐隐约约的担忧,似乎一下子又清晰的浮了上来。
姚存慧抬起朦胧的泪眼,朝黎妈妈看去。黎妈妈没有像往常那样挨在萧夫人身旁伺候,而是较远的站在一旁,无声的流着泪,不停的抬起袖子抹眼睛。
“好了好了,你呀,就是心思重!没事了,没事了!佺儿就要回来了,没事了,别多想啊,好好歇着!”沈老太君见萧夫人的眼睛亮了亮,灰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两分精神暗暗的松了口气。
沈佳琳则泪眼汪汪的向姚存慧道:“嫂子,娘的情形如何?嫂子,娘不要紧的、娘会没事的,对不对?”
姚存慧心中更痛,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飞快的抬手拭去,勉强点了点头陪笑道:“娘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恩,恩!”沈佳琳拼命的重重点头,好像姚存慧说了就一定是真的一样。
“傻孩子,”萧夫人轻轻的握着姚存慧的手,挣出一丝笑容道:“娘会一直看着你们的,当然不会有事!佺儿呢?佺儿,他怎么还不回来呀!”
“娘,王爷马上就来了,您别着急,他正在往回赶呢!”姚存慧轻轻笑了笑,命人再出去看看,又扭头吩咐容妈将小库房里搁在阁楼上小叶紫檀柜子里最上边一格抽屉中那支盒子里的山参拿出来切了熬成汤送来,同时悄悄向她使了个速速快去的眼色。
熙和堂中有的是名贵的药材,人参也有许多,存放在姚存慧所说那个地方的那支山参,是熙和堂所藏人参中最好、最老的一支,平日里就算用来入药都要嫌药效太过,轻易断断不会用。除非,是用来吊命!
容妈琢磨过味来,生生打了个冷颤,慌忙答应着急急去了。
“良哥儿,良哥儿呢!”萧夫人听姚存慧这么说精神又缓了缓,目光开始到处乱找良哥儿的身影。
“在这儿,在这儿呢!”姚存慧忙从奶娘手中接过良哥儿,抱着良哥儿俯身给萧夫人看,柔声道:“娘,您瞧瞧,良哥儿在对您笑呢,良哥儿最亲他的祖母了!”
“是,是,呵呵,我的乖孙儿乖孙儿”萧夫人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艰难的咧了咧嘴,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枯瘦冰凉的指腹轻轻的触碰着良哥儿光洁细腻的小脸蛋,满目的眷恋和哀伤。
良哥儿白嫩嫩、肥肥胖胖的小手挥了挥,不经意握住了萧夫人的手指便紧紧的抓住不放,口内“啊、啊”有声,水汪汪、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萧夫人,咧开没长牙的小嘴,忽然冲她笑了一下。
“乖孙儿你要听话,听你爹和你娘的话!”萧夫人眼睛眨了眨,眼角慢慢的渗出一滴浊泪。
“良哥儿快告诉祖母,说良哥儿最乖了,良哥儿最听祖母的话了,对不对!”姚存慧心中酸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出声都带着哭腔。
“傻孩子!”萧夫人凝着她勉强笑了笑,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轻轻的同每个人都说了一两句话,又嘱咐沈老太君保重身体。
众人至此也琢磨出点别的味道来了,一时心中忍不住哀伤起来,酸酸涩涩、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沈老太君年老之人更禁不得如此,忍不住老泪纵横,含泪道:“你别多想,好生养着,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
萧夫人笑笑,没言语。
姚存慧抬头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暗念着:沈佺啊沈佺,你千万要回来,千万要回来!你再不来,我可不知怎么办了!
千盼万盼中,沈佺终于回来了,老远便听到他凌乱的脚步声和一声声的”娘!娘!”
众人的精神下意识的振了振,下意识松了口气。均觉萧夫人是心病,正是担心沈佺而起,如今沈佺回来了,她自然也就慢慢的好了。
床上的萧夫人神情果然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在半空中乱抓,喘着呼吸急切的叫着“佺儿!佺儿!”
“娘!”沈佺一个健步上前,紧紧握住萧夫人的手,“娘,不孝儿回来了,娘!”
“佺儿,佺儿,你,你”萧夫人死死的握住沈佺的手,皮包骨的手上青筋凸显,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佺,紧张的在他身上逡巡着。
“我没事,我好好的,没事,娘!”沈佺心酸不已,声音发着颤,心痛如万箭攒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明他离开的时候,母亲看起来还那么健康,那么精神,才多久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夫人呵呵的笑着,喘着粗气道:“你们都在,都在,呵呵,真好,娘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娘,您别胡说!娘!”沈佺心中突然充满了无限的恐惧,茫然了,战栗了,仿佛无处没有敌人的影子,要将他最看重的东西夺了去,偏偏他却找不到这个敌人究竟在哪儿!
“王妃,参汤来了!参汤来了!”容妈捧着个瓷碗急急上前。
“快给我!”姚存慧连忙接过,示意沈佺将萧夫人扶着坐起来,一口一口的喂她。
萧夫人精神也振了振,很乖顺听话张嘴一口一口的喝,将小半碗都喝尽了。
众人的脸色包括沈佺齐齐而变,尤其沈老太君等,这才明白姚存慧为何叫人去熬参汤。可是众人仍旧不敢亦不愿意相信,不由齐齐睁大眼睛紧张的盯着姚存慧,想要从她那里确定些什么。
“生死有命,人总有一死,但求死而无憾,我很欢喜,真的。”萧夫人紧紧的握着沈佺的手,笑得满面恬静温柔。
“娘,您别胡说!来人,快传太医,快去啊!”沈佺咬着牙道。
“不,没用的,我只想你陪着娘,安安静静的陪着娘,行吗?”萧夫人急急说道。
“娘!”沈佳琳捂着脸压抑着失声痛哭起来。沈佺微微抬头,望向姚存慧。
姚存慧泪流道:“都是我疏忽了,是我不好!娘许久之前便不许我再替她把脉,我早就应该想到有问题的,可是,可是!”姚存慧痛哭的闭上眼睛流出一串清泪,“娘前段时间身体看起来很好,其实她是用了药,用了强心秘药硬撑着,如今,如今已经——”
众人闻言齐齐低呼起来,无不变色。
“你这是,这是,唉!怎么这么糊涂呀!”沈老太君不由痛惜。
“老太君、王爷、王妃,”黎妈妈跪了下去,俯首在地用力的磕了几个头,断断续续的哭着道:“是老奴不好,是老奴的错!夫人她,她早就发觉自个的身子不行了,所以,才求李太医用了秘药,为的就是王爷啊!夫人说,大局未定,她不能死,不能连累了王爷!老奴,老奴不敢违背夫人之命也帮着瞒着王爷,老奴有罪啊!”
压抑心头已久的秘密终于吐了出来,黎妈妈捂着脸放声大哭,肝肠寸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佺的脸色煞白,紧紧的攥着拳头,嘴角痛苦的抽搐着。
如果萧夫人死了,沈佺身为人子必要守孝三年,吕相爷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丁忧在家,什么也做不了,手中的权限统统交接给别人,那么后果——
“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沈佺痛苦无比的哽咽着,眼眶湿湿的润了起来。
沈佳琳等更是痛哭了起来。
“娘并不后悔这么做,命该如此,娘并无遗憾,真的!傻孩子,别难过,别自责!琳儿,别哭了,娘想看着你们都高高兴兴的,想看着你们笑!”萧夫人虚弱的颤抖着,朝沈佳琳伸出了手。
“娘!”沈佳琳伏在她的身上,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泪水簌簌而下。
萧夫人终于走了,在半个时辰之后。临终前,她不停的和儿女说着话,又用力的抱了一会儿孙子良哥儿,向婆婆沈老太君请了安。她的脸上,自始至终带着恬淡而满足的笑容。
如她所言,此生,无憾!
她终于撑到了这一刻,撑到了尘埃落定这一刻,她的儿子、孙子、女儿、媳妇统统都安全了,无事了!她可以放心的去跟丈夫和大儿子团聚,能够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她护住了沈家长房的血脉!她没有辜负他们!
镇西王府中哭声震天,白汪汪一片,雪洞一般。姚存慧、沈佳琳、黎妈妈等哭得肝肠寸断,卢氏、大奶奶等想到萧夫人平日的好,亦无不流泪。
京城中的局势很快被太子一党尽数掌控,太后闭门养病,还政于皇上,太子参政监国。
大乱初定,吕氏一族极其党羽需要搜查、抓捕、审判、抄家,明的暗的吕氏势力都要尽快的清理出来扫除干净,尽快将朝廷彻底的稳定下来。
太子夺沈佺丁忧,命他即刻办差,请奏皇上追封萧夫人为忠勇夫人,御赐匾额冠服,赐黄金五千两置办丧事。
两个月后,吕氏一党皆处置干净,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所牵连人口多达数万。大周江山从此重新实实掌控在皇帝和太子手中。
次年元旦,皇帝禅位于太子,自称太上皇。太子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庆元。东宫诸良娣、良媛皆进为妃嫔,侧妃云氏立为皇后。原废太子妃在皇家寺院悬梁自尽身亡。
跟随太子一同打下江山的众臣亦加官进爵、逐一封赏。沈佺身为其中举足轻重之人,继任新一代兵部尚书,食亲王双俸,赐丹书铁卷,赏黄金万两。云锦钟调往吏部任侍郎,白慕鸢也如愿以偿了了心愿,白家从此脱离贱籍,返回中原。礼亲老王爷、沈二老爷、沈桢、云焰、杜仲等亦各有封赏,众人此时方知,云焰杜仲都是太子一脉的人,西北军从来不曾脱离沈佺的掌控!
初春的寒意渐渐消退,冰河化冻,光秃秃的树枝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儿,枯黄的草地也冒出了绿草尖尖,近看不觉,远远的望却可见一片影影绰绰的绿。
一切生机勃勃。
良哥儿已经长了两三颗小小的乳牙,会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叫着“爹!”、“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人听得心里一片柔软。
“如果娘还在就好了!”姚存慧轻轻叹息,良哥儿咯咯笑着扑入她的怀抱中,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只要我们记得,娘便一直与我们同在!”沈佺眸光微敛,然后挑了挑眉,眼中闪闪发亮。
他很庆幸,娶了这个妻子,让他和娘的人生都变得完美起来!他知道,娘走的安详,而他,亦无憾。
“你说的是,宁远!”姚存慧勾唇微笑,二人相视。
第474章 番外:逼宫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直到月上梢头,宫里的宴会才结束。
能够得到太后和皇上的亲自款待,这是无上的荣耀,足以记进家族史、地方志的荣耀,每一个离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心里都开着花。在宫女太监们的引领下井然有序的往宫外退去,内心里已不由自主的在琢磨着回去之后如何向人描述这场盛宴,对许多人来说连想都不敢想的盛宴。
灯光柔和,晚风吹过,淡淡的花香和宫女们身上的脂粉香晕染在空气中,随着呼吸侵入鼻端,一切安宁而祥和。
“天晚露重,皇帝也早些回去就寝吧!”太后起身,和颜悦色向皇帝道,头上的金累丝点翠凤冠微微轻晃,泠泠细响。
“母后也早点回去歇着。”皇帝一如既往的恭顺,微微躬着身。等到太后一行人远去,转入宫殿拐角后看不见了,皇帝才将袖子一挥,摆驾回寝宫。
与此同时,拐角后的太后浑身的气势也弱了下去,沅沅低低的叫了声“太后!”,上前用力的扶住她的胳膊,命人将软轿抬上来。
“太后,今儿可是劳了神了,您明日还要早起早朝呢,还是早点儿歇着吧,不然明日那么多的国事要处置,可是极废精神的!”长春宫中,沅沅捧着碗安神汤款款近前甜甜的笑着相劝。
太后已经卸下了凤冠珠翠和繁重的礼服,只随意披着一件枣红绣花的软缎披袍,发髻也松松的用玉钗挑着,垂在脑后。
此刻,她正坐在御案后,面前搁着展开的明黄折子,斜斜的歪坐着,一手肘弯撑在桌上手掌支着侧脸,另一手执着狼毫御笔,下巴微抬,目光斜斜的望着前方,似在沉思什么。
闻言太后微微一笑,将御笔搁下,挪了挪身子坐直,抬手整了整披袍,抬眸嗔着沅沅笑骂道:“你这妮子倒越发管的宽了!胆儿也不小,这话是你说得的?”
“是是是,奴婢知罪,念在奴婢有口无心,请太后您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太后,快歇着吧,身子要紧!”沅沅笑着认罪,神情间却是丝毫不当一回事,双手捧着安神汤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
“是啊,是该歇着了,去年以来,哀家的身子骨便越发不好了!唉!”太后轻叹着,接过安神汤饮了两口,感慨道:“想当年西南藩王叛乱,事态紧急不敢懈怠,哀家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同朝中大臣们商量对策也不觉什么,如今光应付这么几个人一时半会也觉疲惫不堪了!”
“其实太后您的身子骨比起旁人好得多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儿还不照样精神饱满、龙马精神!”沅沅笑着说道。
太后“扑哧”一笑,瞪着沅沅笑道:“你这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沅沅抿唇憨笑,并不答话,只催着太后喝安神汤。如今每晚,太后是必须饮了安神汤才能睡得好了。
太后一笑将这碗安神汤饮干,随后梳洗就寝。
这一晚,太后睡得却并不踏实。临睡前便觉得眼皮子直跳,心里也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似乎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正欲凝神细想,脑子里却一片模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迷迷糊糊间,猛然听到外头刀剑激碰、喊杀声一片,她有一刹那的怔忪,还以为是做梦。
细听并非梦境,太后大吃一惊暗道不好!她立刻翻身欲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连拳头都握不住了!
“来人!快来人!”太后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声的呼喝起来。
“太后,您怎么了!”
是沅沅的声音。太后心中稍缓,瞪着沅沅急道:“快,快叫人出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去,快去!”
“是,太后!”沅沅奉命转身,还未离开又被太后叫住。
“去,立刻叫人出宫,去吕相府,传吕相国即刻进宫,快去!”太后圆睁凤眸,满面厉色,目光沉静得可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动弹,可以确定的是肯定遭了暗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最亲近的贴身宫女也不行。
这个时候,她能信任的只有娘家。只要兄长进宫,她有信心一切的危机都可以化解。
沅沅垂着的眼底闪过一缕失望,却是恭恭敬敬的应声,退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光剑影的喊杀声渐渐消停远去,外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太后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太后正等得心急如焚,一抬眼,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道人影绰绰的映在锦帐上,太后心一喜,忙叫道:“大哥,是你来了吗!”
“皇祖母,是孙儿。”太子恭恭敬敬上前,在她的床榻前站定,弯腰拱手。
沉默。大殿中瞬间一片沉寂。
“你?”太后愣了愣,继而大怒:“你来做什么!出去!”
“皇祖母,孙儿是来护驾的,您不能赶孙儿走!”太子淡淡道:“相国吕放密谋造反,率人攻入了皇宫欲谋害皇祖母和父皇性命,孙儿岂能不顾皇祖母安危!”
太后蓦地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太子,半响方咬牙切齿冷笑道:“你来护驾?相国造反?哈哈,好孙儿,哀家真是看错了你!真是看错了你!”
太子的目光随即了然了下来,事已至此,装模作样也没了意义,聪明人面前,何须废话。
“皇祖母您身子骨不太好,今后还是安安稳稳的安享晚年吧,江山社稷,理应交由父皇操心!”太子的语气沉稳而缓慢。
“你!”被自己的亲孙子算计,太后心中愤怒之极,冷笑道:“太子好英雄!好气魄!今晚这事,是太子的手笔吧?沅沅那贱人,也是太子的人?”
太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吕相爷的确起兵造反,孤王为保周氏江山不得不如此。至于沅沅,”太子想起数次沅沅为自己传递消息之事,“她的确是我的人。但并没有害过皇祖母您。不光沅沅,镇西王沈佺、云家大公子云锦钟、西北军云大将军等,都是孤王的人。”
不等太后相问,太子索性一股脑儿的主动说了。
“好,好,你好!为了这一日,太子想必谋划了不少时候吧?”太后气得直喘气,恨恨瞪着太子道:“哀家看,造反的那个是你才对!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此言差矣!”太子闻言正色道:“这江山,本就姓周,太后您,也是我们周氏的媳妇!孤王乃大周太子,一代储君,保护自家的江山,如何说是造反?造反的,是吕放。”
太后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空白,心上仿佛挨了重重一锤。她张了张嘴,竟然感到无话可说!
这江山,原本就姓周、姓周啊!关她吕家什么事?关她什么事?从来,就不是她的!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殚精竭虑,想到吕家和周氏皇族的斗争,想到太子近一二年的所作所为显露的才干,想到那被东胡王怒气冲冲退回来的吕家小姐,太后突然感到深深的疲惫和倦意,深深的心灰意冷。
她的锐气一下子猛然消退了下去,整个人仿佛瞬间衰老了数岁。
她的身体她很清楚,还能撑得住几年?迟早,这江山还不是得交还给周氏?周氏皇族有太子、有礼亲王这样的人,有沈佺和西北军、云锦钟和翰林院支持,即使她将江山交给吕氏,吕氏也注定守不住!
罢了!罢了!如此,也好!
“太子所言极是,哀家身子骨越发不行了,是该退下来好好的养老了!”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吕家的人——”
“皇祖母,国有国法,法度不可乱,谋逆造反,乃是诛灭九族的死罪!请皇祖母莫要叫人为难!”不等太后说完,太子一句便顶了回去。
斩草不除根留下后患,那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周氏和吕氏,绝对没有握手言可的可能,留着他们,只能是祸患!太子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吕家的人,必须要死绝!
退一步说,即使他不杀吕家的人,周氏皇族这些年受够了吕氏的气,岂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一样不会饶了他们!
“皇祖母,孤王的人已经控制了皇宫,这长春宫内外更是铁桶一般,请皇祖母放心安睡吧!等一切稳定下来,慈宁宫那边布置好,孤王和父皇定亲自送您过去颐养天年!”
太子躬身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一阵风过,吹动帘帐轻扬飞舞,那长长的影子也缭乱扭曲起来。
太后心头大痛脑子一阵眩晕,她想要出声却只动了动唇,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离开,两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渗出,微微偏头,滑落鬓角。
的确,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有何底气去求他饶恕?
荣华富贵,权势名利,如白驹过隙,过眼云烟。终究,是她害了他们!害了她最亲的人!
眼前闪过吕家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太后泪如雨下,无声滑落。
第475章 番外:吕蓉
悠悠醒转时,吕蓉发现自己浑身几乎被捆成个粽子,嘴里也被堵住了,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
地上传来悉悉索索和呜呜的呜咽声,吕蓉努力的抬了抬头朝地上望去,自己的陪嫁丫头、嬷嬷、陪房全部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东西,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此时也才刚刚醒过来,惊慌失措想要呼救却丝毫无能为力!
吕蓉心中暗叹,门窗紧闭,只怕院子里也锁上、派人看守着了,除非有人从外头进来相救,否则,她们插翅也难飞!
她的这位“王妃姐姐”可是个做事从不会留下纰漏的主儿!
吕蓉心里苦笑,爹和叔叔哥哥们到底低估了镇西王妃,自己本就处于劣势,又被她先发制人,事已至此只有安安静静等候一条道了。
她心里很茫然,她当然知道爹和叔叔哥哥们做的是什么,可是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希望此事的结局该是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很快就可脱离现况了,无论赢的是哪一方。
吕蓉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等来的竟然是戳心戳肺的背叛!
一日一夜之后,吕蓉被人蒙住眼睛送出了镇西王府,她的心突突的剧跳起来,浑身血液冰凉,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被软禁的时间里已经足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按照此刻她所遭受的待遇来看,吕家,多半是完了!
马车停了下来,她又被人强扭着下车、进屋、上楼、坐定,随后,门被轻轻的掩上,一片安静。安静得可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手上微动,绳索被人轻轻的解开,吕蓉的身体立刻紧紧的绷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跟着,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也缓缓的被人摘下,吕蓉屏住呼吸怔了怔,觉得没有什么异样便渐渐放松了来,轻轻睁开了眼睛。
只见眼前,白慕鸢一袭月白长袍,墨发高束,正背着手静静的凝着自己,琥珀色的眸中流光轻转。
“白,大哥!”乍见心上人,吕蓉心中一热,哽咽着叫了他一声,想到这两日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楚楚可怜的看向他。
“白大哥!我爹、我娘、还有我的叔伯兄弟姐妹们,他们怎么样了!白大哥,你告诉我!”吕蓉再也忍不住,扑入白慕鸢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呜呜的痛哭起来。
白慕鸢身子微僵,张着双手似乎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一会才迟疑着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轻叹着道:“谋逆篡位,你说还能怎样?”
虽然早已料到如此,吕蓉仍是心中一沉,猛地抬起头来,煞白着脸愣愣的望着白慕鸢。
此刻,她才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这个男人,镇定得太离谱!
吕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拭干眼泪望着白慕鸢结结巴巴道:“你,你是逃出来的?”
吕蓉心底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心扑通扑通剧跳着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紧张的盯着镇定自若的白慕鸢,等着他开口,仿佛等着命运的宣判。
白慕鸢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也从没想过当君子,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成王败寇,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道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也没想过要否认什么,可是此刻面对吕蓉,他仍然感到有点难以启齿。
“白大哥——”
“我用不着逃,”白慕鸢打断了吕蓉的话,双眸直视着他一字字道:“我跟太子爷求了情,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吕蓉。”
“嗡”的一下,吕蓉脑子里一阵空白,她傻了一般愣愣的瞅着白慕鸢,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耳中却再也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跟太子爷求了情!他说,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吕蓉!
原来,他是太子爷的人!他是太子爷安插在吕家的一颗钉子!
天!自己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为了这个男人,她自己设计了自己不肯嫁往东胡将吕家推上风口浪尖;为了保护这个男人,她故意敷衍父亲,不主动、不配合,爹娘兄弟姐们们今日的下场,也有她的一分功劳!
吕蓉痛苦的闷哼一声,双手捂在胸前瘫软在地,五官扭曲,瑟瑟抽搐!她的脸色雪一样白,痛到极致、恨到极致,反而眼中无泪,心中无感。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白慕鸢蹲了下去,静静的看着她。
吕蓉惨笑着,努力抬头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依然儒雅,依然风度翩翩,气质出尘,说起话来也那么从容,就好像从来都不会变一样。
她抬起手想要狠狠的给他一耳光,终究又无力的放了下去,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给他一耳光令他心里好受些,反倒便宜了他!呵呵,也许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人家既然做出了这等事,心里怎会过意不去?
“为什么?”吕蓉大着舌头,吃力的一字字问道。
“为了白家,我只能这么做。哪怕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白慕鸢静静的说着,眸中亮了亮,顿时光彩夺人,令人为之目眩倾心。他没有说对不起,说这话太矫情,实在没有必要。
吕蓉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当初,就是这样双眸子令她挪不开眼,最后深深的沉迷其中。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别让我找到机会,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慕鸢沉默片刻,轻叹道:“看来你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去紫航斋出家为尼,一条是改头换面进白家的人做我的妾室,无论哪一条路,你都不会有自由,太子会派两名心腹宫女照顾着你。”
他能够为她做的,只能够如此,能保住她的性命,已是他求了镇西王一同帮着说话。她想要报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这番话却无疑狠狠在吕蓉心上再捅了两刀,吕蓉啐了他一口恨恨道:“我——”
“我劝你还是活着的好,吕家的孤魂野鬼想必也需要有人念经超度。”白慕鸢淡淡的道了一句。
吕蓉生生吞下后半截话,眸光直直盯了他半响,猛地扭过了头背对着他,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像冰,“送我去紫航斋!”
“如你所愿!”白慕鸢淡淡一笑,轻轻的站了起来。
吕蓉再也没有回头,白慕鸢站着看了她片刻转身缓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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