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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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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听越是疑心,她心头越来越沉,呼吸也粗重起来,颤声喃喃道:“怎么,怎么这么熟悉,不对,不对啊!”那琴声中充斥着柔肠百转的哀怨与凄美,如泣如诉,叫人欲罢不能,如至幻境,这不是《梁祝》中的《化蝶》一曲又是什么?
玉容心头一阵狂喜,恨不得要大叫三声:难道老天爷觉得她太寂寞了,给她送来一个伴吗?猛然醒悟过来,她沿着花木丛间弯弯曲曲的小道狂奔过去。不管她是谁,能在这地界遇上,缘分不是!
第一卷 前传 第5章 擦肩而过
哪知道琴声是滆湖而来,无遮无挡自然能传的远,等她反应过来跑到跟前时,亭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耳畔缭绕的余音,若有若无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玉容大失所望,四顾茫然,呆在当地。
气喘吁吁随后跑来的小山疑惑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对瑶琴这么感兴趣啦?”
玉容怏怏不乐,心情大跌,也不理她,正要离去,只见垂杨后隐隐可见一位身穿湖蓝色镶边白绉衣衫、外套宝蓝团花马甲的男子,背手向着东南方痴痴而立,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样。
玉容不及多想,一溜烟奔过去,笑道:“敢问兄台,可见亭中弹琴的姑娘了?”
男子微微转过清俊不染尘埃的面容,明如秋水的双目似见不见的瞥了她一眼,轻轻道:“她走了!”
玉容心想废话,她不走我还用问你?忙又急问:“她往哪去了?”
“她往哪去了?”男子仿佛无意识的轻轻重复着她的话,却没再望她一眼,说到“她”时,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神色,嘴角漾着温柔凄苦的笑。
玉容一怔,见他贵气逼人,丰神如玉,面目英俊,一双眸子却含着说不出的落寞忧郁,不禁又气又笑,心中也明白了大半。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学着他的语气长长叹了口气。
男子果然回过神来,怪异的瞅了她一眼。她对视着他的眼光,斜斜的靠在一棵树上,淡淡道:“喜欢她就去追啊,光躲在这里伤感有什么用呢!”
男子眸子徒然一亮,瞬间又黯了下去,望着湖面淡淡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的离去,不知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玉容淡淡接口慢道,学着他的忧伤,心想:跟我玩深沉!
男子古怪的瞅着她,扑哧一笑,道:“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像你这么说话的!”
玉容大囧,垂头打量打量,拍拍袖子,扭捏道:“原来,这么不像啊!”
“不像,怎么看都不像!”男子眼中尽是笑意。
玉容呆了一呆,讪讪道:“不管像不像,你,你继续吧!不打扰了!”扭头带着小山匆匆而去。没走多远,猛然想起那男的肯定知道女的是谁,怎么忘了问呢?一拍脑袋匆匆回去,影子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人去楼空!玉容苦笑,闷闷不乐带着小山往闹市中去。
很快,二人均沉浸到京城的繁华热闹、人声喧嚣中去了。不管是前世今生,她从来都不缺钱,而且花的很有品位,带着小山尽往高档的绸缎庄、首饰店、古董铺、金石斋等地方逛去。先是看得眼花缭乱、兴奋异常,后来一想到就算买了东西也不好带回去,丧了气,只在容盛堂买了两盒胭脂、在风华楼挑了一只翡翠镯子,便出来专往卖小吃的地方去。
兴致勃勃逛了两个时辰,眼看前边一座造型大气、装修豪华,颇有点鹤立鸡群的酒楼,正中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天然居”,玉容便笑嘻嘻道:“天然居?好名字啊!咱们进去吃个饭也差不多了!”
小山最怕她玩得忘了形,听了这话,吐了口气,欢然放心的极其赞成道:“公子说的是!”
上了二楼,谁知放眼望去偌大的楼层竟没有空位子了,店小二客气中带着三分歉意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公子,要不您楼下坐?”
玉容皱皱眉,她不喜欢一楼的感觉,有点压抑。四下目巡,忽然眼睛一亮,只见前方右边靠窗的不是那柳树后的公子吗?玉容笑嘻嘻指了指他,向店小二道:“我就坐那里,那是熟人!”
“兄台,我可以坐这吗?”玉容笑嘻嘻的。
那男子见是玉容,微微一怔,摆摆手止住了身后要开口的随从,点点头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玉容微笑着坐下,道:“是啊,看来京城还不够大哦!”她见人家的仆人站着,又不好叫小山坐下,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你到楼下去吧!”小山一迟疑,轻轻答应着去了。
男子依然笑得淡淡,只是脸色好了许多,不似亭畔那般忧郁愁苦。他替玉容倒了杯酒,笑道:“不知姑——阁下怎么称呼?”
第一卷 前传 第6章 酒楼一聚
玉容脸一红,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就叫我隐公子吧!你呢?”
男子瞧了瞧身上的衣衫,也道:“在下姓蓝。”说着二人相视会意一笑。
玉容心中打着算盘,心想这回可不能错过机会了!突然之间与过去熟悉的人、事、物切断,掉入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莫名其妙的成了人家的小妾,没有一个人可以说的上话,没有一个人有共同语言,本来也就死心认命了!但如今既然知道这紫禁城里还存在着一个来自同一时空,说不定还是同一年代的人,她说什么也要把她找出来!就仿佛,找出了她就找回了从前的生活一般。
二人干了一口,放下杯子,她试探着道:“蓝兄可有心上人?”
蓝公子脸色顿黯,悠悠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来,干!”
“蓝兄,小弟曾经也如蓝兄一样,错过了一个令自己砰然心动的人!可惜啊,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后悔也无用了!”玉容神情失落,故意说得跟真的一样,心情却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痛苦怅惘的表情和话语让蓝公子身子一震,好一阵才低着头轻声道:“我,我跟你不一样,她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表示对她的好,她,她都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玉容心中大乐:你果然认识她啊!
“那姑娘定是位超凡脱俗、聪明绝顶、美若天仙的人吧?”玉容笑道。
蓝公子也是笑笑,算是默认了。
玉容叹了口气,带着几许怜悯道:“这就糟了!”
蓝公子愕然的望着她,玉容避开他的目光,带着二十分的淡定从容与不容置疑,似是自言自语轻道:“这样的女子心气自然高傲,心气高傲者又多半内心孤独、多愁善感,若是像蓝兄你这样爱着护着她的人娶了还好,若是将来她遇人不淑,嫁了个三妻四妾、不懂体贴的丈夫,岂不是要苦死?蓝兄,你觉得世上还有人比你更爱她吗?”
蓝公子顿时呆住了,颓然顿坐,面色苍白,失魂落魄,脸上神色变幻莫定,半响方喃喃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我不能让她受委屈,她,她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委屈呢!”
玉容大喜,欢然笑道:“你知道这么想就好了!对了,她是哪家姑娘,不如我帮你劝劝她!”
蓝公子正要说,只听得背后一个声音调侃道:“让你一个年轻公子去帮着劝人家?好像不太好吧!”
玉容一愣,大为恼火,转头怒道:“关你什么事?”与此同时,蓝公子惊讶道:“十弟,你怎么来了?”而他的十弟也大喇喇坐了下来,叫了声“八哥”,又向呆住了的玉容笑道:“你说关不关我的事?”等他看清了玉容的容貌,张着嘴愕住了,意味深长望她一眼,又望自己八哥一眼,满脸困惑。
玉容大感没趣,向蓝兄嘿嘿笑道:“原来你们是兄弟啊?亲的还是拜把子的啊?”
蓝公子想了想,看了十弟一眼,说:“亲的。”
玉容似笑非笑,心中大摇其头:这个年代的人怎么这么能生啊!她哦了一声,随即带了点嘲弄的意味耸耸肩道:“八哥?十弟?你们兄弟不少嘛!不过我那个丈夫,家里兄弟姐妹可是好几十口子,嘿嘿!”
兄弟俩愕然相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均想:哪有女人这样说自己丈夫的!十弟更是后知后觉,缓缓点头道:“啊!原来你是女的呀,难怪看着那么别扭!”
“啊?不是说穿了男装也一点不像的吗?”这回轮到玉容惊讶的望望蓝公子,又望望自己。
“你以为人人都有八哥那么细心啊!”十弟笑得直乐,蓝兄也只是笑。
玉容差点没被噎死。她就说嘛!
“京城中兄弟姐妹几十口子的似乎不多吧?你是哪一家的?”蓝兄细心,忍不住问道。十弟也听住了,疑惑的望着等她回答。
玉容支支吾吾,忽然潇洒的笑道:“萍水相逢,转眼即相忘于江湖,蓝兄又何必相问呢!”
蓝兄哈哈一笑,抚掌道:“好极了!隐兄真是个妙人!”
玉容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只见小山急急跑了上来,风急火燎道:“公子,公子,咱们快回去吧!不然要晚了!”
玉容看了看,果然落日西偏,即将落下,“哎呀”一声,抱拳道:“真对不住!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说着掏出一张银票压在桌上,笑道:“叨扰蓝兄一场,实在抱歉!”
蓝公子道:“如何使得!”忙起身要将银票拿起交与她,望见她十指纤纤,指甲上还涂着通红的丹蔻,一怔之下缩回了手,急道:“这怎么成!”
玉容嫣然一笑,叹了口气道:“我有钱也没地花,难得出来一趟,你就当让我过过瘾吧!”说着一笑,携了小山飘然而去。
十弟捏起那张银票,向八哥啧啧道:“好大方的妞,一出手一百两!”
“老十,人家是有夫之妇,你嘴里尊重点!”八哥皱了皱眉。
十弟嘻嘻一笑,耸了耸肩,才刚坐下,忽又扑哧一笑,向瞪着自己的八哥望了一眼,忙仰脖饮酒掩饰不已。
第一卷 前传 第7章 初遇弘辉
有惊无险回到雍王府,晚上四阿哥也没有过来,玉容心里一松,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想以前哪天不是熬夜早起,她原本还担心生物钟的影响会睡不着呢,哪知道睡得不知有多好,好得她有点过意不去——觉得对不起从前那般勤劳的自己!
第二天往嫡福晋处请了安,便又借故走了。要说生意场上她也是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中走过来的,但跟一帮心胸狭窄的女人折腾心眼,她实在一滴滴兴趣都没有!
“有什么意思嘛!”玉容不屑。她的目的性总是那么强。
时已近秋,虽秋阳高照,天空高远湛蓝,仍让人嗅到空气中层层侵袭而来的萧索,秋风一过,花草树木便一天一个样,渐渐凋落。玉容带着小山在花园中随意走着,沿路除了苍翠浓绿的松柏槐榆、山茶等耐寒树种,也就只有各色菊花崭露头角,其余皆是残花败叶,没什么可看的。
她站在一棵槐树下发愣,只听得“扑通!”一声,吓了一跳,忙回眼看,一个七岁上下的小男孩跌坐在地,以手抹泪,呜呜的哭了起来。
“弘辉少爷!”小山大惊,忙上前扶她。玉容一怔,虽然才醒来不到十天,可这位嫡福晋的宝贝儿子光辉事迹她也听说了不少!她忙一把扶住弘辉,轻轻捂着他的小嘴,四下瞅了瞅,低低笑道:“快别哭了!你阿玛知道又要教训你!”
弘辉一怔,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上了她含笑的眼,突然升起一股惊惧,道:“玉容格格,你千万千万别告诉阿玛,我不哭了!”说着乖乖擦眼泪,弄得脸上乌七八糟。玉容嗤的一笑,扯出手绢替他擦脸,笑道:“我才不告诉他呢!不过你以后可别胡闹了,你要是闷了去我那玩,好不好?”
“我真的可以去找你玩吗?”弘辉笑得很灿烂,又委屈道:“玉容格格真好,额娘和别的格格她们都不陪我玩。”
玉容暗叹,心道:你额娘那么端庄的人,怎么会笑嘻嘻陪你玩呢!至于其他女人,不把你视为眼中钉就好得很啦!她笑笑,牵着他胖胖软软的小手,道:“走,上玉容格格屋里去!”弘辉答应了一颠一颠随着她去。才没走几步,只听到他的乳娘张嬷嬷惊叫:“哎呀我的小祖宗,一错眼的功夫你又跑这来了!”
玉容款款转身笑道:“张嬷嬷,我刚巧碰到弘辉少爷,您随着一道上荷风苑坐坐?”
张嬷嬷巴不得有人陪着弘辉玩,忙笑道:“好啊好啊,劳烦玉容格格了!”
弘辉更是开心,一路上跟玉容说说笑笑,什么草丛里逮蛐蛐啦、捉蚱蜢啦、湖边捡小石子玩啦、拿小弓箭射树上的鸟儿啦、扯大黑狗的尾巴啦,弘辉一路上连比带划说得眉飞色舞,玉容也不断附和,开心得哈哈大笑。两人一前一后嘻嘻哈哈进了院门,迎面便是一尊大神,一双锐利的眼射过来两道寒光,正目不转睛瞪着他们。四阿哥正背手站在院中,一派闲逸姿态,却是满脸肃然。
笑声戛然而止。弘辉悚然一惊,不自觉往玉容身后一躲,怔了怔,忙规规矩矩迈步上前,单膝着地,垂头道:“阿玛吉祥!”
四阿哥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你又搞什么鬼去了?一天到晚瞎逛!还不回屋看书写字去!”
玉容忙陪笑道:“爷别怪弘辉,是我——妾身带他玩了一会!弘辉,快,乖乖跟奶娘回去!”说着便伸手扶他起来。弘辉悄悄眯了阿玛一眼,见他不反对,这才敢起,恭恭敬敬往后退着,一出院门,便听到噼噼啪啪的奔跑声和奶娘低低急急的呼唤追赶。
“你发什么呆,见了爷就垮着脸?”想起她刚才格格的笑声和灿烂的笑容,四阿哥忍不住酸溜溜的,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玉容勉强一笑,硬着头皮挨近他,口称:“不敢!”心想你这副千年冰山的模样,弘辉和我们都怕你是有道理的!
四阿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抵在她身后,反手环揽着她的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昨天去玉佛寺了?”
“嗯。”
“拜佛还愿?”
“嗯。”
“路上还顺利?”
“嗯”
“酒楼喝的还高兴?”
“嗯,啊!”
玉容大惊,双脚一软,扭头对上他深黑的眸子和凌厉的眼神,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爷恕罪!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一时忍不住——”玉容急惶惶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四阿哥抱得更紧,慢悠悠似笑非笑道:“爷没说怪你!你不是什么规矩都不懂嘛!以后——现在懂了?”
玉容松一口气,没口子连连点头:“懂了懂了!以后不敢了!”
“跟谁喝的酒啊?”四阿哥依旧不紧不慢问的淡淡的。
玉容迟疑了一阵,说:“不,不认识!”
“不认识?总得有个名字吧?”四阿哥眉毛一扬。
玉容无奈,只好老实道:“那人自称姓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是看没位子才跟他坐一块,哪知没一会他的弟弟也来了……”
四阿哥轻轻捏了捏她的腰,咬牙道:“和两个陌生人倒是有说有笑的,见了爷就愣头愣脑!哼,你可知道那两人是谁?”
“我哪知道啊!爷——知道?”玉容心一紧。
“那是爷的两个弟弟,老八和老十!”四阿哥瞪着她,不紧不慢吐出这几个字。
玉容“啊”了一声,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听得四阿哥继续道:“若是别人倒还罢了!偏偏是爷的兄弟。往后要是见了面,让他们认出来,你让爷脸面往哪搁?你倒是说说,爷的女人女扮男装在外面随意逛随意跟人吃酒,说出去成何体统!”
他说得极慢,语气极平缓,玉容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见他深邃的目光乌漆漆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不由毛骨悚然:难道他要杀了我保住面子?他要是想杀我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即便不杀,把我囚禁着一辈子不见天日,我活着又还有什么趣味!
玉容越想越惊,越想越绝望,心中哀凉一片,顿时悔恨无比,猛的挣脱了他,跪下抱着他的腿大哭道:“爷,玉容知道错了!求求爷饶了我!”
四阿哥见她转瞬哭得哀戚惶恐,泪如雨下,脸也涨得通红,倒是一愣,惊讶的望着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女人们见了他只有巴结讨好的份,从没人敢在他面前哭,更别说哭得如此手脚并用、声情并茂、声泪俱下了。他也向来不会哄女人,被玉容这一哭,反倒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他身子一僵,手足无措迟疑了一阵,才伸手去拉她,不自然道:“别哭,别哭了!你起来,爷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
玉容一愣,立时止住了哭声,带泪的眼望着他,喜道:“爷真的不罚我?”
“再不起来就不知道了!”
玉容一笑,一面用手绢拭泪一面起身,笑吟吟的,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四阿哥看得傻了眼,心想:这哪跟哪!这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第一卷 前传 第8章 如漆似胶(一)
玉容见他疑疑惑惑盯着自己,脸上一红,垂头道:“爷,谢谢爷!”心道:刚才也太丢人了!
四阿哥忍不住露出滑稽的笑容,忍不住笑出声来,玉容不明就里,也望着他呵呵傻笑。廊檐下原本紧张得面色发白的小山、云儿雪儿,见他二人先是哭,接着又笑,既放了心,又觉滑稽,也忍不住抿嘴而笑,各自悄悄退下。
四阿哥眼中忽然露出极其温柔的神色,柔柔握着玉容的手,将她揽着,轻轻吻了吻她的鬓发,温柔的俯身在她耳畔道:“容儿,你这么怕爷吗?爷不要你怕。”
他叫自己“容儿”?玉容心中轻颤,有些别扭,也有些痴迷起来,只觉双颊火热,脑子里晕乎乎的,身子也有些发软,仿佛受了什么蛊惑般顺口道:“爷不要我怕,我便不怕。”
四阿哥神色更加柔和,唇边隐隐含笑,手上动了动,轻轻道:“伺候爷洗澡!”
“嗯,啊!”玉容一惊,忽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原先的温馨甜蜜感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窘迫与尴尬。
“大惊小怪什么?你别忘了,你已经是爷的人了!”四阿哥眸子闪亮,说得意味深长,似笑非笑。
玉容一呆,心道:不错,俺现在是有夫之妇,伺候丈夫洗澡可不是天经地义?她心里琢磨着,且也怕四阿哥翻脸算旧账,不敢得罪他,忙笑道:“玉容不是大惊小怪,是,是怕伺候的不好惹爷生气!”说着垂着头,一副可怜巴巴小受气媳妇样。
四阿哥又是嗤的一笑,道:“好了,别装了,你也不嫌累?在爷面前,什么能瞒得过!”玉容心头一凉,心道:不错,他是阴谋诡计的老祖宗,我跟他玩心眼有什么趣!便一笑不答,任由他搂着进屋去。
不一会,七八个中年壮实仆妇在云儿雪儿的指挥下将一应洗澡用具抬进卧室,又抬进来几桶热水灌满,云儿方过来浅浅一鞠,脆生生道:“爷,已经准备好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摆摆手,便起身进去。玉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咬了咬嘴唇,迟疑两步,终于垂头跟了进去。
人虽进去了,心还在乱飞,解扣子的手一直哆嗦,四阿哥摇头揶揄道:“身为一个女人家,亏是嫁给了我……”一边说一边利索的脱下衣衫。玉容脑子轰鸣一片,空荡荡的,下意识别过脸去。
“又发呆了?”四阿哥提高了声音。
玉容一愣,这才发现他已经坐在盆里,悠闲的靠在一头,湿湿热热升腾的水汽中,他古铜色的身子健硕均匀,在她面前展露无遗。玉容脑子更加混乱,忙答应着蹭了过去,拿起柔软厚实的毛巾替他搓澡。哗哗的水声打在她心底,拨乱如麻。偏偏他还悠闲自得、轻松无比的靠在边缘仰头看着她,毫无顾忌。玉容心中更乱,一颗心狂跳不已,手上也颤颤抖抖仿佛没了力气。
指尖无意触上他的肌肤,火热的感觉触电般传袭而来,让她下意识的缩手,尴尬得脸上发热。四阿哥亦身子一僵,莫名的有些燥热,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玉容正在混混沌沌的发愣,忽觉手腕被紧紧握住,铁箍一般,下意识挣扎,他握得更紧,火辣辣的痛让她呼吸都抽搐起来。他猛的一下拉着她,玉容只觉身子一轻,扑通跌落在他的怀中。四阿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逼视着她的眼,透过洇润的雾气,他的目光灼热如火。玉容整个身子浸在雾气萦绕的水中,顿觉温暖无边从心底缓缓荡开,身酥骨软的温暖。
“容儿,乖容儿,”耳畔被他温暖呢喃气息吹拂,她的心一荡,一片灼热自心底升起、扩散,让她头晕目眩。
“爷……”她低唤着,微闭着眼,浑身酥软如一汪春水。四阿哥猛的吻上她,撬开她的香唇纠缠索取,动作渐渐由轻柔变得火热而疯狂,双手抚上她的酥胸搓揉按捏,将她压向自己赤裸的胸膛。玉容喘着粗气又慌又乱,不知不觉一双纤细藕臂环上了四阿哥的脖子,香滑甜软的小舌忘情的回应着他。四阿哥身子一紧,摸索着撕裂了她的衣衫,让她滑腻的身子紧贴着他。玉容娇呼一声,逃离了他的亲吻,喘着气,待看到自己被他这么抱在怀中,更是大羞,酥胸一起一伏,脸色醉红如明霞,愈发媚眼如丝,眼波流转如水。
四阿哥目中柔情无限,稳稳的揽她在怀,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温热的身子,所过之处挑起缕缕丝丝的情欲。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却令她情不自禁轻轻战栗,四阿哥一笑,吻着她柔柔道:“容儿是害怕还是害羞?”
玉容大囧,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意乱情迷,忍不住轻轻咬着他的耳垂,低低道:“都有呢!”
四阿哥眼中笑意更胜怜意又起,他猛的将她抱起,水声哗响中大步出了浴盆往床榻走去,将她玲珑玉体轻轻放在软软的床榻上,俯身压下,两人身子都是一颤,升腾起前所未有的灼热感。
四阿哥轻轻捧着她的脸,顺着她的脸颊、耳垂、脖颈、锁骨一路吻下,伏在她胸间喘息着道:“容儿,别怕,爷要好好的爱你,疼你……”玉容身子一紧,轻轻呻吟着,紧紧抱着他,受了蛊惑般娇声道:“好哥哥,胤禛,我,我也爱你!”
四阿哥猛的抬起头,轻轻扳正她的脸,眼中闪烁着意外的惊喜光芒,“你叫我什么?”
玉容大羞,喘息着道:“爷……”
“不是这个。”他摇摇头,目光灼热。
“好哥哥,胤禛!”玉容温柔的唤着。
他脸上露出绚灿的笑容,越来越盛,轻轻嗯了一声,复又吻去,二人交缠在一起。他手臂加力,分开了她下意识紧在一处的光洁玉腿。玉容只觉一个硬而火热的东西抵上自己下体,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疼痛袭来,脑子里轰鸣一片……
许久,她终于醒来,屋子里黑魆魆一片,天已经黑了。她动了动,忍不住轻轻哼起来。
“你醒了?”四阿哥将她圈在臂弯,宠溺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柔声道。
玉容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划上他的胸膛,喃喃道:“怎么身子会疼呢?”
“当然!以后就不会了!”四阿哥戏谑的说。
“可是——”玉容糊涂了。
四阿哥低笑,暧昧道:“那天你醉得人事不省,你以为爷干了什么?”
玉容大囧,将头埋在他怀中。
四阿哥紧紧抱着她,低低叹息道:“你也这么怕爷吗?爷以为你不怕!怕爷的人太多了,爷有时候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玉容心中一怔,脑中顿时闪过“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想到从前的自己,不禁起了惺惺之感,颇生几分感动,竟有些痴了,情不自禁暗暗想着:若是这么陪着他一辈子,倒也……;心底突然一震,不觉又想,他将来做了皇帝,他的女人多得是,到时候我又算什么?唉,真是可笑,竟想到这么长远去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
“你怎么了?”四阿哥觉察到了。
“没什么!”她的话中掩饰不住的落寞。
“你有话藏在心里。”
“我害怕。”
“有我在,怕什么?”
“怕哪一天你不在了,而我又习惯了你在,怎么办?”
“我从未这样对一个女人,所以,我不会离开你。”
玉容心想男人枕边的誓言有什么用呢?自己都多大了,还信这个?她换了喜欢的语气,笑道:“我相信你。”
四阿哥瞅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子依然逼迫得她无法闪避。他悠悠道:“我不管你现在怎样想,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的。”
玉容心中一热,嘴动了动,终于没说,只是安安静静靠在他的怀中。一时两人默默,好一阵,她才道:“什么时辰了?”
“天才刚黑没多久,你要是累就再躺会。身子……还疼吗?”他忽然又笑吟吟的。
玉容脸上一热,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娇嗔道:“你还说!”
他捉着她纤细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柔声道:“我已经很轻很轻了!”
玉容脸上烧得慌,忽然嗤的一笑,道:“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第一卷 前传 第9章 如漆似胶(二)
玉容来到四阿哥书房栖云轩外,偏着头呆看那匾额半响,正要往里走,没想到被门外侍卫毫不客气拦下。争执之间,李忠赶忙跑出来陪笑着说四阿哥有请,她一甩袖子,哼了一声抬脚进去。
自从那晚之后,三天没见他,神使鬼差的她居然三下两下就晃到了他书房前,本来只是临时起意并非一定要进去,被侍卫一拦,反而激起她的性子,非要进去不可。等到李忠传命放行,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种“追夫”行为实在是有些露骨和无耻,又有些迟疑起来,只不过已成骑虎之势,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磨磨蹭蹭进来屋,怯怯抬眼瞟了瞟,胤禛一袭油绿色素缎袷服,带着瓜皮小帽,脊背挺得直直的,一脸严肃,坐在大书案后挥毫不止,听到她进来眼皮子也没抬,自顾忙自的。
玉容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实在顶不住那无声逼迫而来的压力喝静谧得要令人窒息的气氛,偷偷瞧了瞧,见他好像没发觉自己的存在,便缩着身子,悄悄转身准备退出去。
“你到这来,不声不响站站就这么走了?”四阿哥很不合时宜的开口,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摔倒。
“我,我只是无意逛到这里,想看看爷在做什么!爷忙着,奴婢就不打扰了!”玉容只得回转身,勉强挤着笑容回答。
“你到那边坐会!”四阿哥指了指一侧靠墙的紫檀木嵌玉菊花座榻。
玉容一愣,只得“哦”了一声,乖乖过去坐着,胳膊肘衬着榻上小几托着腮悄悄四下打量,最后目光定格在四阿哥身上。
这个男人,她的丈夫,三天前柔情蜜意,情话绵绵,甜得恨不能把人化掉。一夜春宵后,却可以接连三天影儿不见,不闻不问,此刻她犯贱主动出现在他眼前,人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眼角儿也没向她斜一斜!她真恨不得甩自己个耳光,发什么神经,跑来这做什么!
玉容在那边寻愁觅恨、胡思乱想,却不知四阿哥亦是心中烦躁不能安定。那一晚之后,向来老成不贪恋女色的他竟然一整天想的都是她一颦一笑,一肌一容。她温热的气息、柔软的身子、白皙火热的肌肤、流转如水的眸光、双颊泛起的如霞娇羞无不令他着迷,一一想起来便是心中一荡。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坏了自己定下的规矩,硬生生抑制着去见她的念头,他的后院向来是雨露均沾,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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