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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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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猛地刺痛,那门年久失修,木刺横生,这一推,准确地刺向她的背。
朵澜吃痛,然而真正令她心惊的,还是香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那试探的话语。
手一松,适时地将手中刚刚拾起的食盒跌落在地,朱漆的八角玲珑双层盒,只一滚,便落在香川黑色的履鞋旁,无声地诉说着女子的惊恐。
“香川少爷说笑了……”她垂下眼睫,顺从地被他紧紧地压住,咬着唇楚楚可怜,耳垂上的蔷薇垂珠轻轻晃动。
“是嘛……”他轻笑,手指移动,从她*的脸上逐渐移到下颌,顺着曲线停在她白色披风的绊扣处,只一挑,便灵活地深入那luo露的锁骨处,搔痒般轻轻挠刮着。
冰凉的指尖,不带任何感情地触着她的肌肤,死一般寂静的老宅,只有迟归的鸟儿,偶尔一声粗嘠的叫,划破夜的宁静。
“你要表达关怀,几样点心怎么能够呢?”他笑,只是那笑太浅薄,像是初雪后凝结的薄冰,随时都会骤然炸裂。
朵澜含笑,一副懵懂茫然的小女儿神情,仰起头诧异道:“少爷什么都不缺,朵澜还能做什么……啊……”
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硬生生逼出一声惊叹,她只觉得身子一空,慌得她忙伸手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汲香川双眸中星光闪烁不定,最后停留在她因吃惊而圆睁的眼睛上,将她打横抱起,双臂收紧的同时语调越发悲怆,“什么都不缺?你可知从小便没有亲生母亲,在这个人吃人的大家族里和人明争暗斗的生活是怎样的?!”
她苦笑,只是欲收回的手顿住,那衣料攥在手心里,更显丝滑,“少爷,朵澜如何没有懂得,别忘了,我是个孤儿,不过是被主人收养。”
香川却是恍若未闻,自顾自说下去:“我只道平常人家好,一心向往,可是如今是他们逼我,我本不想……”
“少爷……”朵澜只说得两个字,*已经被香川封住,那温热缠绵立刻传入微痛的*,嘴角有淡淡的咸涩味道蔓延开来,他是哭了。
心底似乎多了一根刺,若有若无地扎得她酸涩起来,刚要出声,他却一脚踢开脚下的食盒,腾出一只手,猛地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抱紧她便大步迈过高高的朱红门槛。
未掌灯,屋子里暗,而且透着阴森的霉气,她害怕地环住香川的颈子,四处张望。
隐约可见室内装饰,竟是令人咋舌的奢华,只是这奢华宛如一位迟暮的美人,再光鲜的美丽,都好似蒙上了一层黯淡的余晖。
行进中,她只得抽出手来,拨开那摇曳的幔帐,金色的绣线闪动间好似雾气中的美丽山鬼,悱恻凄美。
“香川少爷,少爷……”她忽而害怕起来,是真的害怕,她回过头来唤着他,声音里都是不确定。
以前不是没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也曾体验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而不是为了生存,装出与人无害胆小怯懦的样子。
《文》“闭嘴!”他烦躁地低吼,大手一挥,向她的娇臀处狠拍了一下。
《人》朵澜疼得“咝”一声,眉目皱紧,可再不敢开口求他。
《书》屋子不大,借着从门口射入的夜光,依稀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幔帐均是上好的苏杭绸缎制成,红木的梳妆台上虽蒙着厚厚的灰尘,但胭脂水粉整齐地摆放一排,妆奁层叠。
《屋》几步走近那床畔,香川的手搂得越发紧,撩开那碍事的层层粉色挑花流苏,他的大力使得整张床似乎都颤动了一下,飞扬起灰尘来。
“唔……”他手一松,朵澜整个人便深深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想象中的痛并没有感到,只因为身下似乎铺了极为柔顺保暖的皮毛,触手所及都是舒滑。
挥了挥手,床角的束帐钩子被他拨弄开,霎时,那云层般的床幔无声地滑落,堆在地上如千层白雪,将这方旖旎与外间隔得严实。
被那灰尘呛得低咳了一声,朵澜手肘撑住床,正欲起身,这边香川已然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自己身下,黑亮的眼直视着她惨白的脸。
闷热的室内,顿时叫人喘不过气来,她抚上自己的心口,只觉得憋闷异常,心跳得如初夏雨前的惊雷。
“少爷,您,刚从主人那,领到责罚……”她结结巴巴,两人呼吸可闻,已经挨得太近,他滚烫的身子贴着她,那刚硬的凸起处牢牢地压在她的*上。
他用一只手撑着头,笃定她不可能挣开自己牢不可破的枷锁,“所以,我不在乎了,大不了先要了你,管他给我什么责罚。若我愿意,取而代之又是如何?!”
果然!
她心一惊,遍体生寒,之前那股*荡然无存。
人皆有贪欲,她不是没猜测过,偌大的武林世家,莫说外界,便是自己家族内,也多有明争暗斗。饶是兄弟手足又怎样?!
只是方才,汲香川亲口承认了这一点,反而叫她无言以对起来。
私心里,她是偏向望月的吧。
毕竟他待她尚好,毕竟他是她的依靠,毕竟他给了她一种甜多于苦的生活,毕竟……
毕竟她爱慕着他。
他被武林中人不齿,他做事过于狠辣无情,他城府太深,他从未表露过他的情愫,但是那又如何。
看出她的分神,香川不悦,一抹阴毒弯在唇畔,盯着她殷红的唇,看得出神,仿若眼前是一朵在午夜无声无息盛放的花。
“你若想着别的男人,最好只在这一时半刻。我保证,晚些时候,你便只有哭着求我的份儿,求我饶了你,也求我给你更大的快乐……”
他口中喃喃,深浅不一的吻落在她脸上。
卷一 含苞 026
香川在朵澜耳边低低说着些含混不清的话,那断续的吻渐重,越来越缠绵悱恻,厮磨的唇齿间纠缠无尽无边。
待到松口之时朵澜才勉强呼得一口气,而那吻却由耳垂脖颈渐渐往下。
“不要……”
她呐呐,求饶的话语,自己都觉得太脆弱。刚降下的温度,似有燎原之势。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如果这一切不可避免,那她宁愿毁灭来得快一些,不要那绵长无尽头的折磨。
微合上眼,她睫羽轻颤,泪无声滑落。
“朵朵……睁开眼……”
香川哑着嗓子,一如既往的霸道,低低地命令着:“看我是如何爱你的!”
修长的指尖,因长年练武,有着薄薄的茧子,拂过她已然迷离的双眸,香川原本漆黑清澈的眸子,已经染上一层淡淡的深色雾霭。
太过明显的男人*,她知晓,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湿润粘腻,又酥又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嗤笑,似乎对她青涩的反应感到作呕,轻拂她嫩肤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装什么圣女,在外面多少男人摸过亲过,寒烟又是暴躁性子,怎么可能没碰过你……”
说完,不等她的辩白,狠狠叼住眼前的樱唇。
嫉妒那些捷足先登者,香川似是在惩罚她,在那粉嫩的唇瓣上辗转啃咬,直到染上艳红才稍稍餍足。
“乖……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甜美……”
他妖异的眸子,愈发炙热,像要用灼烫的目光将她融化一般。
香川失去了耐性,眼中流转着深沉的光芒,勾起薄唇。
“小小的人儿,身子倒是有模有样,说,那些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弄你?”
强烈的屈辱感,使她歪过头,咬着嘴边的丝绸床单,不发一声。
朵澜的倔强,令香川*然大怒,用力按下去,那雪白在他掌中如同块小面团,可怜地不断变化着形状。
眯了眯眼,他将整个身子都压向她,腾出一只手,去撕扯她的单薄衣衫。
夏天的薄裙,本就只一层,只听得几声清脆的“滋啦”在耳边,她的裙,已经被撕破,一半还挂在她腰间,而另一半,已成了他手边的碎布。
凉意将她唤醒,朵澜试图挣扎,无奈周身穴道都被他控制得死死。
“你是等不及了么……朵朵……”
轻柔的呢喃,却透着最深重的欲望,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顺势抓住她乱抓的小手儿,定在她头上,一字一句:“叫我我松手可以,你帮我宽衣……”
“你贪恋的不过是这一副皮囊……”
朵澜合上眼,一滴泪珠划过,待再次睁开眼,迷蒙的瞳孔闪过凄哀,无声地点头应允。
香川起身,离开她的身体,慵懒地靠着床头,示意她主动伺候。
她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腰间,无奈那看似简单的衣襟,此刻却好似千千结,她笨拙地去解,却是越拽越死,细长的手指只得不停地在*间穿梭,*。
此前她出庄执行任务,虽以色杀人,然,不过是眼神痴缠,情话逗引,真正坦诚相对,却是不曾。
从香川的角度望去,她绯红的脸儿,因为着急而更加嫣红欲滴,唇被吻得红肿莹亮,早被他弄乱的一头青丝,缠着莹白如玉的手臂,四散在肩头,前胸。
他一时情迷不能自已,只觉得鼻息间都是她特有的少女香气,大力将垂首的她拉入怀中,火烫逼人的吻便狂野地落下。
她不停地咬着唇,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叫出来,绝对不可以!
看出她的强忍,香川轻笑,修长的食指撬开她紧闭的唇瓣,在那洁白的贝齿上敲扣,探入温热香甜的小嘴里肆虐地搅动起来。
“宝贝……叫出来……我想听……”
见她只是死死地闭着眼,香川再大的耐性都被消磨殆尽,只想在这良辰中好好享受销魂一刻,窄小有限的空间里,她的身子被牢牢锁在他坚实的身躯之下。
她千辛万苦尚未解开的衣衫,他只一拉一拽,便将自己厚实的胸膛露出来,抵住她胸前的柔软。
而他不断落下的亲吻,也渐渐变得粗暴,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个或青或紫的印记。
“不要……不要再吸了……”
她带着哭腔,去推他深埋在她胸前的头,那饱胀感上窜,将她逼疯到崩溃边缘,原本无声的啜泣,也演变成嘤嘤的哭泣。
她无法推开,不多时,十指就难耐地插入他的墨发之间。那强烈的痒和淡淡的疼,逐渐过渡成难以抗拒的热,由*流窜至全身。
“嘘……哭什么……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你又不是没有过……”
他浮上一层浅淡的心疼,只当她是抗拒自己的疼爱,身体的叫嚣,终究是盖过了那不忍。
吻轻柔了少许,吻上眉心,眼角,他试图用霎时的温柔安抚着她身体的紧绷不安。
用膝盖顶开她,香川跪在她身侧,眼底暗得如同不见月光的深夜。
“别看……”
她慌忙地东遮西挡,身体蜷缩起来,更显得娇小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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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含苞 027
想躲已是躲避不开,堪堪地落入深黑色的眼底。
难堪,紧张,即将被侮辱的痛意,可是体温居然不受控制地一再升高,体内似乎被两种力量拉扯着。
“香川少爷……求您住手……”
她含着哭意,终于被逼到了思绪的边缘,仅剩的亵衣亵裤早就挡不住如玉的柔腻肌肤。
“嘘……放轻松……我不会害了你……”
刺痛感袭来,朵澜皱眉,细细地叫,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他癫狂。
他蛮不讲理,继续深探,直到指尖触上一层薄薄的韧性的柔软,浑身一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须臾,他缓缓退出,哀叹一声,吻*,只是这一次,太诡异的轻柔体贴,像是怕弄疼她一般。
这样的小人儿,还留着最宝贵的东西,若他有幸得到,那岂不是应该好好珍惜,起码不能在这阴森破旧的老宅子。
“呵呵……”香川闷闷地笑,胸膛起伏,“别急,乖朵朵,我们的时间有的是……”
注定是逃不掉的啊……她那不能说出口的爱恋,如今,真的是永世不能说出……
她本就低如尘埃,却痴想着头顶那一汪明月皎洁,当真是可笑不自量。
如此这样想着,她被顶撞得摇摆的身子,仿若无根的浮萍般,无可依靠。
“呜呜……”
险些被逼疯的朵澜,两腿顿觉酸软无力,拖过一旁的大红锦被死死咬住,试图克制着这难以言喻的*。
“小东西真太敏感了,不愧被望月选中……”
第一次如此彷徨无助,她觉得自己要被拖入十八层地狱了,这肮脏*的身子,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待到他终于满足地抬起头,连鼻尖都已经沾染*的晶亮。
“我已经叫你舒服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舒服……”
朵澜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刚要动怒,忽听得门外遥遥传来脚步声,听那动静,应该是习武之人。
敏捷地将外袍一抖,遮住她,这才撩开床幔,厉声喝道:“外面什么人?”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朵澜的影卫,天弃。
又是这几个影卫!香川不悦地扬起眉,再次喝道:“做什么?”
天弃不高不低,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是庄主派小的,来接主人回去。”
朵澜披着香川的袍子,闻言,将那纯真与妖魅相混合的小脸垂下。
汲香川,今日所施加的耻辱,我自当谨记,永生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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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含苞 028
那夜在死人谷的事,叶朵澜和汲香川居然心有灵犀地,再未对第三个人提起,它如同一个暗色漩涡,叫人沉溺,却也无法言说。
重回山庄的日子,并不比在外过得更加缓慢,眨眼间已到了农历的七月二十七,朵澜的生辰。
彷佛已成了惯例,这一天,山庄里是要大肆庆祝一番的,虽没有外人,可一向深居简出的庄主汲望月,每每这一日,是会出来亲自主持家宴的。
跨过大厅门槛,叶朵澜的眼底已无任何暗涌的波澜,脸上却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兴奋与娇羞。
望月、寒烟、香川三人稍早便已落座,他们刻意地不去提朵澜的年龄,而只是频频举杯,彷佛她的生辰只是一个噱头,今日不过是寻常宴席。
“大哥,见你气色不是很好,怎么,近日身子不爽利么?”
*着手中的一方羊脂樽,香川率先开口,却迟迟不肯饮下杯中淡金色的佳酿,漆黑如墨的眼里透着似真似假的关心。
正欲给望月布菜的寒烟闻言,手上一缓,嘴角微微一扯,稳稳将一块酥皮桂花鸭置入望月面前的碗中,这才状似不悦地看向香川,“老三,平*整日疯玩瞎混,今儿才发现大哥身子不如前?”
二人一唱一和,倒是坐在一旁的叶朵澜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嚼着嘴里的吃食,味同嚼蜡,每年一次的暗讽明贬,又开始了么?
汲望月倒真的有大哥风范,面对两个异母弟弟颇有些不敬的话语,宽容一笑,刚要开口,却是一阵猛咳,忙用帕子掩住口鼻,背过身去。
在边上伺候的勾魂慌得扔下手中的酒壶,拍着他的背,慢慢帮汲望月顺着气儿。
待再转过身,汲望月的脸颊已是通红一片,眼睛也盈着水意,挥挥手,“我没事,大家随意,今儿可是朵朵生辰,别因我扫了兴。”
说罢,将那手帕捏做一团,交到勾魂手中。
众人不知如何接话,倒是勾魂接过望月手中的帕子,眼圈儿红了,赶紧接过。
香川是何等油滑的人儿,一听话头儿有些不对,赶紧打了个哈哈,举杯朝望月一敬,正色道:“大哥,香川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以后庄里的事儿,自然会多担待些,还望大哥保重身子,不要怪罪弟弟才好!”
说罢,他一仰脖饮尽杯中酒,并体贴道:“大哥还是莫饮酒了,一杯热茶代酒可好?”
不等望月回答,他一个眼色投过去,早有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递上一盏热茶壶,小心翼翼地满上。
勾魂挑眉,修得细长的黛眉弯起弧度,口中呵斥:“主人还未发话,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那奴才唯唯诺诺,执着茶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汲望月眼中丝毫不见愠怒,端起茶杯,淡笑道:“老三说的这是哪里话,自家亲兄弟,何须客气。”
垂下眼帘,轻吹了两下水面上的浮沫儿,汲望月轻啜了一口,眯着眼慢慢在口中品味,氤氲中看不清他的喜怒。
见望月未责罚,可也未宽宏大量,勾魂一个眼色,早有心思缜密的下人,上前捂住口舌,将那小丫头拖出去。
寒烟见状,也跟着圆场,见叶朵澜只知一味扒饭,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安宁,他颇有些怨忿。
他用筷子卡住她正在夹菜的筷子,笑道:“你便只是吃,不言不语的,这哪有半分寿星的样子?”
朵澜抬眼,顺势放下手中的筷子。
她哪里只是个寻常吃货,只是方才那情景儿,何须她来说话。
笑意盈盈,朵澜扯过身后丫头递上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转上羞赧神情答道:“倒是叫寒烟少爷笑话了,我见这桌上的菜,无一不是世间珍馐美味,便是王公大臣也未见得逐一吃过,一时就顾不得吃相了!”
寒烟从鼻孔里喷出冷哼,自是看出了她话中的敷衍,但也不便在众人面前为难她,只得从怀中摸出一个不大的锦盒,不轻不重地握过她原本交叠着的双手,放在她微凉的右手手心。
“看看,可还喜欢?”
寒烟盯着她的侧颜,心头蓦地浮上一丝怜悯。
其实,七月二十七,究竟是不是她的生辰,也无人可知,只是望月如是说,便是吧。
朵澜盛情难却,只好当着大家的面儿,轻轻开了盒来。顿时,满室馨香,味道浓郁而不甜腻,悠长地在偌大的客厅中蔓延开来。
香川凑过去,眨了眨眼,笑意正浓,抚掌道:“天下最是难寻的香料,千面菩提,倒是叫二哥找了去;幸亏我的也不差,喏,和这香,正是最配。”
千面菩提,传说中可以*,可以杀人,亦可辅助提升内力,最是神秘。江湖中人多只听闻传言种种,哪成想汲寒烟为博美人一笑,竟是置千金、杀万人,将它弄到了手。
不待朵澜从震惊中缓过神,香川已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细一打量,却并非他常带在身侧的那一把。
朵澜接过扇子,感激地一一向二人道了谢。
折扇入手,份量极轻,而且,尚有余香。
扇骨两侧,一面刻着游龙戏珠,一面刻着丹凤朝阳。张开扇面一看,薄如蝉纱,闪烁着金花银星,隐隐中暗画着龙凤。
香川伸手,就着朵澜握住扇柄的手,大手覆在她手上,摇了两摇,只见那扇面上原本隐约可见的龙凤,竟然在金星银纱中,腾跃飞舞起来。
见寒烟也有些意外,香川解释道:“这扇子据传是一位高人所制,名为乾坤;若是配上二哥的香料,摇曳之间,香气想必更是袭人。”
朵澜含笑,收了扇与香,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汲望月。
他杯中的茶早应该凉了,然,他一直端着杯,那细白的月色杯捏在他手里,盈盈的杯子不堪一捏。
“主人可对下属有何赏赐?”朵澜柔柔一笑,轻启朱唇。
卷一 含苞 029
室内暗香如游云浮动,红色的烛泪滴到长案上,像是情人的眼泪。
叶朵澜撩起过长的裙摆,将那绣扇与香盒随意置到窗前的榻子上,慢慢关上半掩的轩窗,想起夜里露水深重,免得生了寒。
“你想来便来,可是到底别赖在我床上,若是有人进来,我说不清呢……”
最后一个字,习惯地腻在嗓子眼里,柔柔软软的,拉长了她的尾音。
朵澜勾了下发尾,云鬓般的发流淌倾泻,霎时散在单薄的背上。
她修炼媚术,自然有勤学苦练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她媚骨天成,一颦一笑间,都有着一股勾人的风韵,尤其是配上未长成的身子和稚嫩的脸儿,最是叫男人欲罢不能。
男人在床上,都是矛盾又复杂:功夫火辣的尤物固然叫人通体舒爽,可若是一个纯真稚嫩的少女,在自己的手中,幻化成一个骚*媚动人的娇娃,则是更满足了他们天生的征服欲。
床上的汲望月淡笑,闻言伸出一只手,拉开了原本遮得严实的床幔一角,露出他男女莫辨的一张*面孔,只是脸颊略显苍白。
“你方才还不是向我讨贺礼,我这不就来了?”
他不起身,只是撑起手肘,好整以暇地盯着步步走来的朵澜。
细细嗅了嗅空中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暧昧气息,朵澜踩着双描金的厚底绣鞋,不疾不徐,一步一摇地蹭到床沿,也不急着坐下,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站稳,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嘲讽来。
“两位少爷还在前院拼酒作乐,您倒是有这份心,我可怕承不起这片情!到底是亲兄弟,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到时一口郁气憋得慌,只怕还得拿我这下人出气,我是要当心,时刻仔细我的皮!”
望月习惯性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那油油的绿光在热烈的烛光下,透着难以察觉的幽亮,像是寒夜里,狼的一颗眼珠子。
他嘴角一向上挑,总是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这会儿听了这话,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了好久,他再次伸手,一把拉近朵澜,借着大力,叫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长了一岁,连嘴巴也跟着伶俐起来了?”
他凑近,细嗅她发上的淡香,拈起一绺,放在人中处摩挲着。
朵澜身子一僵,原本欲动作的手上跟着顿了顿。
其实望月不说,方才她话一出口,也有些懊悔,暗骂自己沉不住气了。
汲望月,到底不是汲寒烟,或者汲香川。他是只需看上你一眼,便能通晓人心一般的可怕。
她伸出手,翘着手指按着望月的额角,看着他松弛下来的表情。连日来她都住在山庄,难得的一双白净小手涂了蔻丹,漫开的淡金粉色碎碎点点,透着慵懒。
倒是汲望月,对叶朵澜刚才的一番话似乎不甚多想,眯着眼睛享受着,眼睫微合,仿佛是睡着了。
许久,久到长案上那一支新燃的红烛都已经烧到一半,积了厚厚一圈蜡油,枕在朵澜腿上的汲望月才满足似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朵儿,你十九了?”
“嗯。”
手上动作不停,叶朵澜浑身泛过轻微的一颤,肩上有几缕乱发落了下来,她不耐烦地顺手将它们勾到耳后。
“唔,来了很久了啊。”
那样一双晶亮深邃的眼,明明是由下而上看着朵澜,则不知为何,竟让人有俯瞰的错觉。
不待朵澜接嘴,汲望月轻轻扣着手指关节,重合上眼,喃喃道:“是对还是错呢?”
朵澜皱眉,垂下脸,凑近望月的唇,疑惑道:“你说什么?”
望月笑了,孩子般伸出手,五根手指分得大开,露出尖细的白色牙齿。
“你是妖精!”
叶朵澜登时愣住,半晌,歪过脑袋,瞪着梳妆台上的那面昏黄的铜镜。影影绰绰的只看见自己的面部轮廓,却只有那半褪的唇上胭脂,残红一片。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我这个妖精?”
她伸出手,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绕着圈儿,歪着头淡笑,“是慢慢蚕食,还是一口吞掉?”
她笑得很甜,故意添了一种小女孩儿的天真烂漫,叫人顿时移不开眼,眼里那奇异的瑶光,似要把人吸进去。
汲望月抓住她作乱的手,贴在唇上细细摩挲,眼中流转着奇异的神采,半晌才道:“对我,你还是老实一点儿,不妨露出天性来。我知你厌烦媚术。”
叶朵澜脸上一怔,随即浮上温顺的笑,抽回手,低语道:“主人教训的是。”
“需要妖精出手的,自然是大事。但今晚,你且好好休息罢!”
她不动声色,仔细品着他话中的意味,脑子里飞转如陀螺,嘴上却是乖巧地应道一个好字。
汲望月望着床上的叶朵澜呼吸平稳,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间。
一步慢过一步走到拐角,记忆中的人影像一汪水波,来回荡漾。他摇头,忍过心头生剜般的疼。
舍不得,又怎样?!
卷一 含苞 030
崤山西南三十里,风沙漫天,暗河丛生。
一直静默的男子转了转左手的碧玉扳指,*面容上露出丝丝嗜血的微笑。
远处斜飞来一只巨大的黑色苍鹰,锋利的爪下扯着一块血污的碎布。
男子细眼一眯,有些动容,手一扬,那黑鹰兴奋又焦急地粗嘠一叫,低低盘旋一圈,宽大的翅膀扑腾起一阵呛人的风沙,停下来了。
“主上,您看……”
勾魂上前一步,黑鹰颇通人性,抬起利爪,由着她拿过布条,递给被唤作“主上”的男子。
女子一双白白净净的手,捏着血污腥臭的布条,那上面还有着令人恶心的绿色粘稠的汁液,嘀滴答嗒地直往下落。
“呵呵……”
他低低地笑了,闷闷的但是震得人耳膜生疼,彷佛心情不错。
“去看看……”
身影一晃,几个呼吸起落之间,人早就到了山谷间的开阔平地。
黄沙被血浸透,变得松软湿滑,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沙土的干燥混合着血腥而浓重的味道,被风一吹,瞬间飘远了。
此刻,静寂无人的山谷中横七竖八地躺了近百具残破的尸首,大量浓稠新鲜的血液或迅疾或缓慢地从人体各个部位流出。
哦,还有那布条上沾着的绿色汁液,粘稠的、滑腻的,绿色和红色,这般喜庆的色彩交杂在漫天的黄沙里,四周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可又彷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太静了!也太血腥了!
汲望月站定,抽了抽鼻子,微微闭上眼,嗅着空气里的味道,一脸享受。
半晌,他睁开眼,目光炯炯,精光毕现,俯身细细打量手边一具无头死尸。
只见死者颈处似被人用利器用力砍下,露出血肉模糊的创面和隐约可见的白骨,全身的血已经将近流干。
不过,他的双手仍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双拳紧握,肌肉紧绷。
这样的死状,难道果然是一招致命?
望月勾勾嘴角,卷起尸体的袖口和裤脚,继续细细查看。果然,死人手腕脚腕处各有一条细小的绿色痕迹,不仔细看压根注意不到。 望月掌心朝向尸体的心脏部位,毫不犹豫,隔空用内力一震,然后身形一晃,急急避开,带起一片他绯色的衣角,稳稳站定,并没有转身。
爆裂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无头的尸首忽然用力“跃起”,好似被人抛向半空,然后停格在空中:肩部、腹部、腿部几大部位瞬间分离,像过年时的鞭炮一样,劈劈啪啪一阵巨响,红色的肉糜粉末落向沙地,带起一股腐臭的味道。
本就寂静得吓人的山谷,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那血肉渗入地下,变成一股股发黑发绿的血水,吱吱作响,缓缓流动。
望月并没有亲眼去看,可好像早就料到,眼里没有笑意,但抿着的唇倒是翘了翘,有点儿无辜,有点儿嘲讽,刹那间让人忘记了他就是这一片人间地狱的主宰!
停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上的黑鹰,拍了怕翅膀,低低地叫了一声。
这便是与叶朵澜误打误撞结识的西域黑鹰,朵澜给它起名叫“左左”。
优雅如勾魂,也不禁用丝帕捂住红艳艳的小嘴,生怕呕出声,大眼四处瞄瞄,刚才的景象太过恶心。
勾魂横了一眼身边这畜生,半笑不笑嘀咕一声,“这下可好,够你吃个三五天的!”
望月闻言,回身,伸手按了按那黑鹰的头,“左左,去叫你家主子,把‘尸引’带来。”
黑鹰轻啄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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