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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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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应到他心中所想,一直垂着头的朵澜,微微扬起了下颌,抬眼对上他的眸。
那双美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在黑色瞳孔的后面,似乎隐隐涌动着一股看不清的思绪,星眸迷离,散发出水波荡漾,摄心勾魄的冶艳风情……
心里一动,寒烟霎时觉得自己心神不稳,腰间也顿时上窜过一阵酸胀感,忙敛住心神,运气收臀。
他似笑非笑,手指擦拭着她嘴角的银丝,戏谑道:“朵朵,别用这么低等的媚术,太小看我了!”
朵澜不动声色,再次垂下头,因为呼吸不畅,瑶鼻不住地微微耸动,鼻翼间香息微闻,温婉妩媚之外又增添了几分娇俏天真的诱惑。
“二哥,你可真是的,咱们朵朵这么用心侍候你,你却不领情……唔……”
香川状似不悦地埋怨着寒烟,其实他折磨人的阴狠毒辣,较之寒烟有过之而无不及。
寒烟黑眸一闪,眼睛危险地眯成一线,抬高她的下巴,打量着她酡红的小脸儿,冷笑一声:“宝贝,咽下去,这可是精华。”
说着,他一把拽住她脸颊边垂下的乌亮发丝,慢慢*在手指上。
眼看着那黑色的乌丝密密麻麻地绕在指肚上,他佞笑着警告:“朵朵,离我大哥远一点儿。还有,接任务时,不要叫别的男人碰你,不然,我会叫你死得很惨,很惨。”
他眼中嗜血酝酿,不等叶朵澜有所回应,猛地一拉手指,那发丝带动头皮,痛得朵澜一声惨叫,白色的浓液被她“哇”地一口吐出来。
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汲寒烟如此残暴的一面,香川微怔了一下,手上口上的动作剧停。
“你慢慢玩。”
寒烟在朵澜方才喊出声的瞬间便抽出了自己,用她的肚兜擦了擦那自己,整了整本就不凌乱的衣裳,留下个诡异的眼神,大步走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朵澜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软软地跌坐在圆桌之上。
香川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打横抱起她,在她身上盖了件薄被,抬脚往她的房间走去。
香川拍了拍她有些失神的眼儿,哼了一声,“这下知道,就属我最疼你了吧……”
*********删除版本,上下文联系不上的亲请联系小电门**************
卷一 含苞 014
晨光熹微,整个山庄尚处在一片静谧之中,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色光雾中。
山庄后院,有着一棵逾百年的参天古树,枝叶繁茂,高耸入云。
微风动,满树绿色的叶片唰唰作响,率先奏响了一天的歌谣。
朵澜起得早,此刻正在早修。
这是她来了弃命山庄之后,除了下山执行任务外,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风雨无阻。
她师从汲望月,可汲望月从不许她唤他为“师父”,只是让她与大家一起,喊他“主人”。
汲家虽然是秦岭一带的大家,可传承下来的一脉功夫却是诡异邪门得很,和中原武林世家均不同,加之以杀人为最终目的,出手阴狠毒辣,故而被许多名门正派所不齿。
也正因为如此,除了若干杀手,弃命山庄鲜少在江湖走动,也就成了武林中一个神秘所在。
此刻,叶朵澜提着一口真气,足下几点,腾空后选择了一截婴儿胳膊粗细的树枝,就在上面打坐调息。
一刻钟后,她继续闭眼调息,只是身子似乎变得更加轻飘飘,因为眼看着她已经脱离了那根树枝的支撑,整个人就那么凭空地半坐在空中。
她面朝东,迎着旭日,低声默诵着内功心法。
这一招,和少林的绝学“佛座莲台”看上去极为相似,只是一个至阳,一个至阴,朵澜的功夫,就当属至阴。
似乎极消耗体力,此刻的朵澜,额上鬓角冒出了细汗,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打湿,缭乱地黏在脸上。
不远处,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轻声同一旁静立的天妒小声交谈着,“你家主人功夫似乎有了不小的长进啊,好生伺候着。”
天妒倒是不卑不亢,低头应道:“三少爷放心,天妒明白。”
汲香川微微一笑,示意天妒先离开,他来等着朵澜早课结束。天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开了十几丈。
果然,不多时,一直闭着眼的朵澜微微张开眼,长长的睫羽翕动,沾了晨间的几滴露水,眼底却较之前,真的明媚了许多。
“朵朵,大有进步呵。”
香川由衷赞美着,看着她早晨虽未施粉黛,连一头长长的乌发也只是随意披散着,然顾盼生姿,顿时心里一惊,赞为天人。
话音刚落,他一直在手里*的扇子,却忽然“哗”地一声飞了出去!
那扇子,在他手里时,原本还是合上的,飞出去的一霎,忽然悠悠自动张了开来,飞快地高速旋转着,像一只杀气十足的轮盘,直直冲着树上的朵澜!
朵澜不躲,反而盘着腿打了个转儿,迎了上去。
那高速飞转的扇子似乎长了眼睛,绕着朵澜旋转,卷起的风凌厉,吹乱她的发。
她暗自屏住呼吸,一面护住自己,一面腾出一只手,用手背在那扇影上猛地一拍,只见那象牙扇骨溜溜地跟着也打了个转儿,竟是调头飞回了。
而她自己,则是借力打力,在这一拍的空当儿,瞧准了时机,原本盘着的双腿伸展,踏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树枝,踩得稳牢,继而一个闪身,将自己隐藏到茂密的枝杈中去。
香川一个跃起,待那折扇飞到自己跟前,一把稳稳抓住,在掌中摩挲着,大笑道:“好快的反应!”
朵澜扯动嘴角,也跟着娇笑,“哪敢不快,再不快就该被三少爷的骨扇给打出原形来呢!”
说罢,隐在树后,调整了突然被打乱的气息。
香川笑意正浓,还打算着等她下来一起用早膳。
忽然,空气里的一丝异动叫他皱紧了眉。抬眼望去,远处的天边一抹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落下,而目标地,正是朵澜练功的那棵百年老树!
“朵朵,小心,有危险!”
话刚出口,那黑影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过来了,直直冲着巨大的绿色树冠。
闭眼调息的朵澜自然也感觉到了一股飓风,然,她只道是爱玩的三少爷这回又想到了什么小把戏来糊弄自己,索性不去理会,以不变应万变。
“朵朵……”
香川脸都白了,那黑影近了,竟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型大黑鸟!
“你别想再骗……啊……哇……”
朵澜刚探出头,话还有一半噎在嗓子里,就被头上一股大力狠狠地抓住!
似乎有钳子一样的东西紧紧箍住她娇小的身体,还有那层层的树叶、树枝,霎时,她和一个不明生物纠缠在一处。
重心不稳,加之那黑影又重,一人一鸟,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跌落下来。
香川一个纵身高高跃起,直跃到半空,一手劈开那缠在朵澜身上的黑鸟,一手托住她的纤细腰肢,慢慢往下落。
惊魂未定的朵澜*着,这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祸从天降,而不是三少爷的试探。
香川将她请放下,急急去检查她周身几大要处,直到确定没有大事,才转身去看,那黑色的大鸟。
朵澜也好奇得紧,不顾浑身的多处刮痕,弯腰去审视到底是个啥东西。
“哇,原来是个大老鹰啊……”
她惊异,弯着腰,对上眼前那个将雪白*冲天的黑鹰。
黑鹰伤势颇重,浑身多处伤口,却执拗地不肯晕过去,用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直直瞪着朵澜。
“滴答……”
一滴血从朵澜的前胸缓缓滑落,恰巧也滴在了黑鹰的*上,那血液形成了一个小珠珠,瞬间隐没在黑鹰的胸前白毛中。
黑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嘎”,到底不敌伤痛,小脑袋一歪,终于昏死过去。
“朵朵,你受伤了?”
香川眼看着这一切,扳过她的身子再次查看。
原来刚才在坠落时,那黑鹰的尖利的长喙戳破了她胸前,只是有衣料挡着,是以他才没发现。
他刚要撕开她的上衣,朵澜脸色绯红,伸手欲阻止他,突然浑身一软,眼前似有斑斓十色,惶惶栽在他怀里。
卷一 含苞 015
听雨阁顶层的一间密室,原本是汲望月闭关修炼的秘密所在。
此刻,汲望月、寒烟、香川,还有仍在昏迷中的朵澜,一个不缺,全数都在房间内。
门外,守着的是她三个忠心耿耿的影卫,天弃、天厌和天妒。
其中,以天妒最为自责,若不是她迫于香川的淫威,这才离远了自己主人一些,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汲寒烟脾气暴躁,当下把罪名都扣在香川头上,亲兄弟虽未动手,但两人间暗流涌动,若不是碍着朵澜生死未卜,说不定当即就要出手比试一番。
自里间踱出来的望月,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剑拔弩张,当即不悦,叱道:“站着干什么,把她扶起来,坐好!”
香川快步上前,将平躺在床的朵澜扶起,坐好,自己也盘坐在她身后。
寒烟则是剑眉一挑,冷然对上望月,“她这是怎么了?”
望月从袖子里掏出几页纸,纸页薄脆而泛黄,看得出年头久远。
“我也是查阅了历代庄主的手札,才知道了一些细微末节。那只鹰,恐怕来头不小,应该是西域品种。”
“西域?”
香川和寒烟几乎是同时出声,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思繁盛。
望月缓缓点头,看了眼双眼紧闭,气若游丝的朵澜,神色复杂。
“这种鹰极通人性,悟性极高,而且难以驯服;但是一旦驯服,就可以以一当百,就算是五六个功夫高手,一时半刻也难以近身。”
他伸出手,探了探朵澜额上的温度,滚烫!
可是,原本应该红润的脸色,此刻却是惨白惨白,泛出青色。
“荧惑血祭!”
望月悠悠开口,说出了全然陌生的四个字。
荧、惑、血、祭,这是什么?听着就透着古怪。
三兄弟互看,都是万分紧张的模样。
寒烟和香川虽不懂,可不敢多言,因为现在,朵澜的命要紧!
望月手一挥,两名下人已经从内室里将五花大绑的黑鹰拖出,看得出那鹰膘肥体健,两个成年男子拖动,还颇为吃力。
寒烟一见,怒不可遏,“大哥,这畜生,杀了!”
直等那两名下人恭敬地退出门外,望月才掀了掀低垂的眼皮,似笑非笑,语出讥讽,“杀了?杀了它,她也活不了!”
随即,再不理会他和香川,望月拿出一柄玄铁小刀,在黑鹰的胸前猛扎一刀,鹰血缓缓流出,流进望月手中的瓷碗之中。
黑鹰似乎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躲,也不扑腾,静静地倒在地上。
约莫接了大概小半碗,望月随手在黑鹰的伤口上洒了些黄色的止血药,用帕子简单包扎了一番,指尖用力,出手快且准,点了黑鹰的昏睡穴。
他自药箱中取出一副玉杆和玉钵,再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紫玉瓶,倒出一颗异香扑鼻的白色药丸,将鹰血和药丸同时倒入玉钵中,捣碎混合。
一旁的寒烟和香川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只是看着望月取出汲家秘传宝药,不免都是心中一提,无声地再次互望一眼。
看来,望月对朵澜,果然甚是上心。
望月端起玉钵,用一支银汤匙,缓缓搅拌着,此时室内的香味更强烈,令人闻后,脑筋为之一醒。
直到里面的东西,变成半流质的红色状物,他才坐在榻前,要香川扶正朵澜,捏开她的牙关,一匙一匙地喂着她吃下。
待喂完药后,望月急速出手,数枚金针赫然*她几大要穴。他迅速吩咐道:“香川,运功,快!”
于是,汲香川不敢怠馒,抱元守一,右手覆在朵澜百会穴上,左手抵住灵台穴,他那一身澎湃汹涌,无尽无垠的浩然内力,便顺着手掌导入朵澜的体内。
一盏茶时间过后,香川感觉到朵澜火烫的身躯,渐渐恢复正常,他正在输入的内力,不断引导向朵澜的周身百骸。
只见此时叶朵澜满身笼罩在水雾之中,好橡坐在蒸笼上一样,如雨的汗水,正从她的全身上下渗出,湿透她一身的衣服,同时湿透床上被褥锦。
这本是一番好风景,好似美人儿刚出浴的娇滴滴模样,只可惜,此时此刻的三个男人都无心观赏。
卷一 含苞 016
原本她脸上那抹黯青和惨白,都已经消逝,被另一抹健康的红润所取代。
香川适时收手,坐在一旁,调整自己的呼吸,适才他耗费了不少内力,急需调理。
三个人俱是松了口气,其中,尤以汲望月最是经历了悲喜两重天。
毕竟,前人的手札所记并不全面,他也只是试探着,没想到收效如此迅速,这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长出一口气,他搭上朵澜的右手,果然,脉象虽尚显虚弱,但已经平稳许多,无大碍。
“大哥,血祭是什么东西?”一直沉默不语的寒烟,见望月原本深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突然出声询问。
望月慢慢起身,在水盆里洗净了手,这才坐下,开口解释。
“西域不仅地域广大,而且能人异士众多,就连一些古怪法子,也是我们中原听都没有听过的,这一点,和南疆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望月抿了口微凉的茶,再次像床上的朵澜望去,爱怜的目光看得寒烟和香川都是心里一动。
“荧惑血祭,是我在汲家前人的手札上看到的,虽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目前看来,却是最接近的一种说法。而那鹰……”
他一指还在地上昏睡的黑鹰,眼光凌厉,“应该是百年前西域魔教的神物之一。只是那魔教已被中原自诩为名门正派的高手铲平多年,这鹰打哪儿冒出来的?”
黑鹰虽在昏睡,但不知为何,听到“魔教”两字时,爪子竟动了动。
寒烟大为惊奇,几步走近,提起那黑鹰好生查看。
只见那鹰比一般草原雄鹰还要大上一圈,爪子锋利无比,黑色的羽翼泛着光亮,一看就不是凡种。
“所以,这鹰是极难驯服的。也只有一种方法,才能叫它甘心跟着人类。”
望月拍了拍黑鹰的头,心情复杂。
一手扶住朵澜细削的肩,香川不禁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就是那个‘荧惑血祭’?”
“不错,”望月转过头,赞同道:“就是在日光蓬*之时,以己之血,滴入黑鹰胸前,如果能够凝血不散,完全渗入黑鹰身体,就能够成为黑鹰认可的主人。”
寒烟和香川终于恍然大悟,朵澜误打误撞,捡了个忠心耿耿的雄鹰做手下,毕竟也不是坏事一桩。
“可是,那为何……”
香川拧着眉,看向脸色虽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紧紧闭着眼,尚未醒来的朵澜。
望月知道他心中的疑问,耐心解释道:“我已经按照书上所说的,用鹰血来减轻血祭对她身体的伤害,只是个人体质有差异,故而恢复起来也有快有慢。”
原本觉得惊喜的寒烟闻言,一把扔下手里的黑鹰,惊喜顿时烟消云散,恨声道:“大哥的意思就是说,朵澜这一回弄了这血祭,是好是坏,咱们还拿捏不准了?”
望月听了也一愣,思索了片刻,只得缓缓点头。
是啊,能够以血祭驯服西域鹰的人本就少之又少,留下的记载更是寥寥无几。他们无法按图索骥,自然也就没法子拍*保证,朵澜会平安无事。
三个人脸色再次严峻起来,密室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又是寒烟率先出声,“哼,若是朵澜无事便最好不过,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汲寒烟非把这鹰扒皮拆骨,还要去西域把这个种儿给灭了!”
他说的倒不完全是气话,以弃命山庄如今的势力,加上三人深不可测的功夫,莫说是杀鹰,就是吞了西域也未尝可知。
听了这话的黑鹰,不知是恼怒还是恐惧,居然开始扑腾起翅膀,又黑又亮的眼睛也慢慢睁开了,似乎能听懂人的话,狠狠地盯着汲寒烟,眼神里都是愤怒。
“嘎……”
它一边扑腾着被绳子绑住的翅膀,一边朝着汲寒烟大叫了一声,昂着头冷冷注视着他。
汲寒烟双手成拳,怒极反笑,“这畜生还反了你了!你回不去西域,不如我就送你上西天好了!”
一人一鹰,霎时摆好了架势。
忽然,“咳咳”的响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床上怯怯响起:“寒烟少爷……别……别杀它……”
众人皆大惊,齐齐看向挣扎起身的朵澜,香川赶紧将枕头垫在她腰后,手抚*的背,一下下帮她顺着气息。
“寒烟少爷,我没事了……求你别杀……”
朵澜小声向寒烟求着情,眼睛却是看向用喙把绳子解得七零八落的黑鹰。
黑鹰听到朵澜的声音,头迅速一动,眼睛亮亮,蹦跳着扑向床前,亲昵地蹭着朵澜的手。
“哼……”寒烟鼻孔冷冷出声,却是同意了饶它不死。
只是看它实在眼气不过,寒烟大掌一挥,干脆推开它,自己凑了过去。
“朵朵,好些了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急急开口。
朵澜虚弱地笑了笑,向香川和寒烟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可是没人注意到,她的一双大眼却是盯着那正在悄声向门外走去的汲望月。
他的身影似乎永远那么孤独,那么冷傲。
她想,可有人能够进得了他的一颗心?!
卷一 含苞 017
崤山,秦岭东段山脉,自古便以峰险而闻名,乃是黄河与洛河的天然分水岭。
崤山之美,在险,在奇,山峰高耸入云,峭壁笔直削落,是鬼斧神工的自然杰作。
登上崤山,自山顶北面极目远眺,黄河谷深急流,河水奔腾,黄龙涌动。
云雾环绕,宛若仙居的高峰之上,一条粗重的水流,自天际陡然飞坠而下,将墨绿的奇峰,生生凿出一道旷古的遗痕。
瀑布蜿蜒奔流而下,疑是银河落九天!
在这样无比巨大,轰隆声震耳欲聋的飞瀑之下,一抹小小的身影,如同垂死的鱼虾一样,狠狠扒在一块光滑硕大的磐石之上!
正是弃命山庄第一杀手,叶朵澜。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古怪的练功方式,此刻,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犹如茂盛的水草般,在水中四散漂浮。
而离得近些,便能发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已是煞白一片,她正在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飞瀑倾泻下来的巨大威力。
心里默数,一、二、三……
待数到九十九,她气沉丹田,收紧手臂,将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双手上,猛地提起身子,直直窜入天际!
好险!
她心里犹在暗自后怕,若是再慢一秒,也许就会被可怕的水流冲走,或是被那水流压扁!
朵澜站在一处峰顶,小心地拧着衣襟下摆的水,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引得她转过身来。
“主人。”
尽管一身湿淋淋,活像个刚下水的鸭子,朵澜脸色微红,还是微微躬身,向来人问好。
汲望月淡淡咳了一声,常年不出门的他,肤色异于常人的白皙,瘦削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宽袍,站在山顶,颇有衣带临风,飘摇欲飞之感。
“你这个练武的地方,风景不错,怪不得你经常要偷偷跑出来。”
汲望月细长的眼里夹着一抹笑意,无声地告诫着从山庄偷跑出来的朵澜。
朵澜微赧,说是偷跑,其实每次她都与勾魂提前吱一声,故而,也不担心主人与两位少爷寻不到自己。
她刚想道歉,不料风一吹,湿凉的薄薄衣衫沾身,冷得她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带来的换洗的衣服还在山脚下。
朵澜用手捂住口鼻,再张开手掌时,那被水泡得发白发皱的手心,赫然是一滩血。
怪不得方才运功时,胸口一阵憋闷,连带着整个身子也不似先前那么灵活了……
她不语,绞着眉思索,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汲望月。
见她表情多变,盯着自己的手,望月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扯过她的手,眼里讶异一闪而过。
不待朵澜抽回手,望月急忙出手如风。
连点她数处穴道,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玉小瓶,倒出一粒大小有如龙眼,颜色金黄,异香扑鼻的金丹,塞进她口中。
同时,他单掌抵住朵澜的百会穴,将澎湃不绝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向她的体内。
朵澜的身上顿时暖洋洋,原本有些阻滞的穴道一经打通,内力涌动起来,喉咙里那股甜腥也被瞬间压制了下去。
甚至不消片刻功夫,她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烘干。
“谢谢主人。”她赶紧叫望月收手,要知道望月刚才将内力传送给自己,本就是极耗费内功的举动,自己已经好多了,怎敢叫他继续?
望月撤回了手,额上已经微微渗了汗,将朵澜的脸色一再地看过,这才后退了一步,放开原本圈住她的手。
“胡闹!身上带伤,还来这找死?”
望月动怒了,方才刚一搭*的脉象,便知这次她外出执行任务,一定受了伤,加上血祭的影响,双管齐下,她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
朵澜极少挨训,当下低头,喃喃不成语。
胡岱远的手下虽不乏酒囊饭袋,但自有高手隐匿。上次画舫一战,香川未到之前,她确实是被一个用刀的高手,以刀背顶上心口,却也在被击到的一瞬间,将对方送上了天。
见她不语,望月怒意无处发泄,只得上前一步,将她头朝下大力抱起。
“主人……头晕呐……”
她倒垂着,双腿被他箍住,身子随着他的脚步摇摇摆摆,腻着嗓子小声求饶着。
望月抱着她,空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揍了两下她的翘臀,假意恨声道:“打死你算了,免得叫人*心。”
闻言,朵澜一双眉眼弯起,无声地勾勾小嘴儿,“主人才舍不得打死我,打死我,还有谁有本事气你?”
望月哭笑不得地猛摇头,只有抱着她,举步朝向瀑布左侧,一栋以松木搭建而成,精致雅静的小屋走去。
朵澜心里一甜,冲着暗处的天弃比了个手势,叫他离开些。
偷得、浮生、半日闲呐!
卷一 含苞 018
屋内虽尚显简陋,但是生活用具一应俱全,颇为雅致。
轻轻将朵澜放在木床上,望月转身去烧水。
如此孤傲冷绝的人,做起这般粗活来,麻利、稳当,倒也不含糊。
静静看着他的朵澜,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朵澜斜靠在枕头上,一条薄丝被,犹若无物,却温暖地盖在她蜷起的身子上。
她好似被那碎金般的阳光晒晕了眼儿,眯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神情慵懒。
只一会儿功夫,望月便端了碗姜汤,滚烫的碗里,点缀着几根细细的姜丝,犹自在水面浮着。
“趁热喝了。”
他走近,轻声哄着。
朵澜最不喜吃药,连带着汤药更是厌恶。
她吸吸鼻子,闻到那姜汤特有的甜辣味道,眉眼都皱到一处。
“我喂,你喝。”
他沉声,完全不给她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朵澜缩了缩脖子,无声地张开了小嘴儿。
望月修长的手指握着小银勺,舀起一勺,轻吹了两下,往她嘴里送去。
朵澜强咽着,看着望月不悦的眼神,乖乖地再次张开嘴。
无声地全部饮下,精致的眉眼全都皱起来,小嘴儿也跟着咂摸起来,朵澜脸上满是愁苦无奈的表情。
“就那么难喝?”
望月吃惊,将那碗凑到自己鼻前,嗅了又嗅,并未闻到什么过于古怪的味道来。
“难喝。”
朵澜重重点头,眼中澄明一片,叫望月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话。
将碗置到床边的矮桌上,望月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个锦囊,打开绊扣儿,倒出个话梅大小的丹丸来,递与朵澜。
朵澜接过,问也没问,便放入口中。
果然,那似药非药的赤色丹,尝起来甜酸可口,还有股丝丝的凉意,将原本口中的辛辣一扫而逝。
她笑弯了眼,再苦也不觉。
这么一来一往,一小碗姜汤,足足喝了一盏茶的时间。
可朵澜还是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呢……
见她喝过姜汤后,小脸不再那么惨白,身子也暖和起来,望月终于放下了心,径直起身。
“别走……”
她捏着他一片衣角,第一次鼓足勇气小声开口。
望月一怔,随即了然地淡笑,他弯下腰抚了抚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我不走,我去把碗放下。”
朵澜笑,又将脸在他衣角处摩挲了两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冷情如他,也有这般温和自然的时候呢。
朵澜身上虽还是乏得很,可心里仿若涂了层甜蜜,从肌理骨缝儿都透出一丝满足来。
回身的望月,刚好捕捉到了她这抹神思,不禁也跟着笑道:“在想什么?还是,觉得要再来一碗?”
朵澜惶恐,吓得赶紧摆手,吐了吐舌,“不要了不要了。”
望月坐在她身边,掖紧了丝被,轻笑:“怎么今儿这般像个孩子起来?”
眼前的男人,仿若一树桃花绽放,颜色极盛,搅乱她一池春心。
“我想你。”朵澜低低的声音里娇柔羞涩,手,不由自主地环住汲望月的脖子,温热的唇便停在他的耳畔。
望月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呼吸也骤然变得粗重起来,双眸一暗,手轻轻一拉,将两个人的距离适当拉开几分。
“不是天天见,想我作甚?”假意听不懂她话中的深重情意,望月啄了她一口,宠溺地像是对着自家的金丝雀。
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柔软细嫩,汲望月淡淡,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朵澜忽略掉他的目光游移,亮眸一垂,眼中情动流转着,微微勾唇一笑,偏过头来,辗转地在他的侧颜上流连。
在男女*上,叶朵澜不仅不是一无所知,反而在执行任务时一项选择大胆出击,主动挑逗。然而这一次,她却紧张地轻颤,双颊红似火。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汲望月肌肤的灼热温度,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清新纯粹,带着淡淡的药香味道。
而那火热处,两个人的衣服摩擦、勾刮着,被撩动起他的痛苦紧绷和疯狂叫嚣的火气。
卷一 含苞 019
他擎住他作乱的小手,哑着嗓子阻止:“你这是在玩火!”(我对这句表示尴尬……)
空气里仿佛剑拔弩张,两个人之间的暗流紧致得似成一线,一弹便要断掉。
叶朵澜微微歪着头,轻笑着,表情可怜又无辜,“那又如何?”
那样纯美的眼睛,却是慑着妖媚的光,手虽然被他握在掌心,可指尖灵活,在他繁复掌纹上搔着痒
。
望月眼睛一沉,深邃的眼暗不见底,如一汪深泉,看得朵澜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她收住了脸上的笑意,直觉地感觉到他正抵着她,双颊红得滚烫。
如果那个人是汲望月,她躲不掉,亦是不想躲。
“我爱……”她抿了抿有些干的唇,望着眼前妖娆得有些迫人的男人。
他截住她未说完的话,那已然*发的欲望瞬间撤离开了她。
朵澜大大地被骇到,不知哪里做得不对,一个“你”字噎在喉咙里,像是一口甜腻的酥糖,咽不下
吐不出,如鲠在喉。
“你好好休息。”望月起身,竟是没有半丝留恋与疼惜。
说罢,急急出手,在朵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点了她的睡穴。
朵澜不甘,却躲不过,大眼眨了几下,终抵不过困意,皱着一双细眉,幽幽睡去。
屋子静下来,桌上燃着凝神的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周遭。
望月和衣上床,轻轻靠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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