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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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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举目往监舍里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大通铺上躺着三个人,依稀可辩正是镇北侯父子三人。沈雪心念一沉,听到她来,有两个人动了动,却没起身,仔细看去,衣衫上并无受刑后的破烂,只在袖口裤腿儿处隐有血迹。
沈雪哑了嗓子:“你们,做了什么?”
内侍总管吹了吹手指:“瞧沈五小姐说的,谁让镇北侯、沈教头凶名在外呢,陛下不得不备一万个小心,挑断手筋脚筋而已,要不了命的。”
211 弑君
沈雪咬破了嘴唇,和血吞下涌上咽喉的悲呼,闪身进了监舍,扑通跪倒在大通铺前。
老侯爷和沈凯原挣扎着,却起不了身。沈世湾慌忙把食篮放在一边,与沈雪一起扶着老侯爷和沈凯原靠墙而坐。
沈雪望着一动不动的沈凯川:“祖父,我爹,他还伤哪儿了?”
老侯爷眼中含泪,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沈凯原忍着泪:“五丫头,你怎么到这儿来,自投罗网啊!”
沈雪扶着沈凯原:“二伯父,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沈凯原说,父子三人先是被关在一处密室,四面铁壁,上下钢板,密室外的人通过一根钢管不断放进迷烟,在那样的密室,那么长的时间,即使是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也陷入昏迷。当他们醒过来,发现自己又中了百花软筋散,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就这样,父子三人都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未几,武安侯来了,给沈凯川强行灌下一碗汤药,大笑离去。一个时辰后,沈凯川懵懵呆呆,不认识老侯爷,不认得沈凯原,不记得沈雪,不记得玉明,成了痴傻。再然后,父子三人被送到这所监舍,到这所监舍,时不过一刻。
沈世湾连惊带吓,又悲又痛,伏地大哭。
沈雪只觉得耳朵里响起一阵雷鸣般的轰响,眼前只见无数道金光乱闪,身子摇摇欲坠。
老侯爷忍悲喊道:“五丫头!五丫头!”
沈雪恍然惊醒,深深地吸气,长长地吐出来。
内侍总管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沈五小姐,时辰已到,切莫让陛下久等!”
沈雪回眸。
内侍总管久在深宫,阅人无数,却在沈雪那冰寒凛冽的目光下瑟缩了,双臂下垂。拂尘飘垂临地。
沈雪拉起沈世湾:“阿湾,服侍祖父,伯父和爹爹用膳。祖父,先垫垫肚子。不管怎样,吃饱饭总是没错的。”
沈世湾擦去眼泪,打开食篮,摆开碗碟,眼见祖父伯父伸不得手,见父亲瞪眼流涎,泪水又流下来。
一筷子菜,一勺饭,沈世湾泪如雨下。
这一顿饭,是沈家立族以来最艰难的一顿饭。曾经叱咤风云的沙场猛士。令敌望风而逃的军中统帅,竟如三岁童儿一般喂哺,如有观者,必定呼天抢地。
有禁卫军走来,道:“沈五小姐。陛下旨意,还是速离此地。”
老侯爷满目探询,沈凯原欲语,沈雪轻轻一摇头,向那禁卫军微福:“请回禀陛下,沈五稍后即来。”
禁卫军应一声,离去。
沈世湾默默收起食篮。
沈雪再次跪倒。以头叩地,久久不起。
内侍总管又甩拂尘:“沈五小姐,走吧,沈家这点事儿,全在陛下一念之间,沈五小姐早得圣心。不定使沈家早得平安。”
沈雪深呼吸,压下心底那股呕吐的痛感,向沈世湾伸出手。
沈世湾眼泪骤止,瞳仁一缩,扶起沈雪。
沈雪向内侍总管微福:“借公公吉言。”
言字尾音未落。沈雪一拳挥出,正中内侍总管额角太阳穴!
内侍总管想哼也哼不了,脑袋被击碎,身子砰地摔上墙壁,扑通落地,脑浆头骨鲜血混在一起,一只眼睛暴裂,另一只眼瞪得大大地瞪着沈雪。能够做到皇宫内侍的总管,一身功夫也算出神入化,横行大内三十年,他想不通,又觉得可笑,从不起眼的小内侍爬上总管的位子,他打碎了无数人的脑袋,临最后被一个小女子打碎脑袋,他想说,深宫的女人小瞧不得,这世上的女人都小瞧不得。只可惜这话,他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沈世湾向狱卒挥拳,倒是想一拳击碎狱卒的喉咙,现实却很骨感,狱卒向后暴退,夺门而出,张大嘴想狂喊“沈家反了”,现实又很骨感,沈字到了舌尖差一息就喊出口,头顶受到重重一击,软塌塌往下倒。沈世湾大惭一击不中,怒起,一探手将狱卒拖回监舍。
老侯爷颤声道:“五丫头!”
沈雪整整衣裙:“祖父,阿雪会带着你们冲出去的,稍等。”稳步向外走,瞥了瞥隔壁的监舍,昏暗里,那四个蓬头汉子齐刷刷坐在大通铺上,八只眼睛红通通的。沈雪将右手伸进铁栏,摊开,雪白的掌心上有四颗黑丸,抿抿嘴,轻笑道,“想回东越的家吗,吃下它,我让你们如愿。”
四个蓬头汉子面面相觑。
沈雪便要缩回手。
一个大高个儿恶狗扑食,将黑丸抢走,自己吞食一丸,将另三丸塞进同伴嘴里,喝道:“吞下。”
沈雪微点头:“很好。”转身与沈世湾便走。
一个小矮子怒道:“耍我们!”
沈雪回头,食指放在唇上,轻嘘一声:“安静。”
大高个儿拖住小矮子:“笨蛋,那镇北侯还在。”
拐了几个弯,沈雪和沈世湾来到豪舍。
延庆帝转动茶杯,目光如钉:“见着镇北侯了?”
沈雪迈步走进,看了看延庆帝身侧身后的八名禁卫,微微躬身:“见着了。”
延庆帝目光如尖钉:“怎样?”
沈雪再微微躬身:“多谢陛下留了家祖家父一命。”余光扫过八名禁卫,看他们容色微有松动。
延庆帝紧紧盯着沈雪。
沈世湾又觉得后脊梁骨渗汗了,痛恨在恐惧中一点点消失。
延庆帝放下茶杯:“总管呢?”
沈雪静静答道:“锁门。”
延庆帝望着她绷得僵直的身体,蓦地大笑:“不错,是个明白人,起驾,回宫。”
“是。”沈雪轻声应道,左手抚上腰间垂挂的翠色玉珮。
就在延庆帝迈出一步,八名禁卫抬腿要迈步的瞬间,沈雪一扬手,摔碎了玉珮。一股绿色粉末直扑八名禁卫面门,就在八名禁卫本能地向后倒退、迅速捂住口鼻避让的瞬间,沈雪用力一踩脚后跟,靴尖弹出黑漆漆的尖刀。再一用力,身子旋起,照着屏息后退的八名禁卫踢过去!
八名禁卫是皇宫两万禁卫军中的佼佼者,御前带刀护卫,对延庆帝忠心耿耿。沈雪大闹皇宫时,他们是在场的目击者,见识过沈雪的路数,并不以为然,只比较在意那个能发出巨响伤人的暗器。此次沈雪夤夜进宫,早有宫娥从头查到脚。多穿了点衣服,寸铁也无。在他们看来,沈雪不过是一个会一点点武功的漂亮小女子,这就是没有硬逼沈雪喝下百花软筋散的原因,为私情深夜探天牢。说出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就是只有他们八名禁卫随护的原因。
八名眼高于顶的禁卫哪里想得到,沈雪在极端条件下突破今生前世的武功修为,同时参悟了西戎玉氏的秘籍独孤九剑,放眼南楚,能与她相抗的只有她爹沈凯川。
更甚,他们一致认为。在镇北侯府濒临灭族的情况下,被皇帝看中的沈家小姐愿向皇帝献身,以求保全家族,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漂亮小女子、一个未长成的少年,姐弟两个敢骗皇帝,敢杀禁卫。敢从天牢劫人,这是绝对的谋反叛朝!
对女人的轻视,依常理的推断,让这八名禁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靴底藏刀,刀上涂抹了老太君留下的见血封喉毒液。中空翠色玉珮藏毒,绿色毒粉同是老太君留下的苗疆奇毒。
八名禁卫在双重剧毒的作用下,扭曲数下,没了声息。
延庆帝拼命想喊,嗓子里又痛又辣又痒,只能发出一串串咕咕声,忍不住双手抓上喉咙,忽揉忽挠忽掐。
沈雪拔出禁卫的佩刀,递给沈世湾,刀尖指向延庆帝,冷声道:“杀了他!”
沈世湾心正慌,八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死在他姐姐的手里,他直想向天呼喊,这不是他姐姐,是地狱的罗刹女。猛见递过来的刀,无意识握住,听沈雪说“杀”,不由得抖了起来。
沈雪声音冰冷:“为爹报仇,你也手抖,配姓沈吗?!”
沈世湾记起躺在大通铺上一动不动痴痴呆呆的父亲,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挺刀向延庆帝刺去!
延庆帝撑着那上铺金龙织毯的高椅,一手扼着自己的颈部,一手指向沈家姐弟,呜呜咽咽也不知骂些什么。
沈雪全身散着冰冷的气息:“补刀,杀死他!”
沈世湾咬紧牙,哆嗦着抽出刀,再次挺刺,两刀刺下,再刺就成了下意识,一刀一刀又一刀!
在这期间,天牢守备并两名狱卒也许是听着声音不对头,也许是等得太久,赶过来在延庆帝面前露脸,被满眼血的情景吓住,掉头便要逃跑,边跑还想边呼。沈雪化刀为剑,以独孤九剑之第七剑破箭式,抖起数道森寒刀光,将三人的呼声憋回肚子里,到阎王爷面前露脸去了。
延庆帝瞪着老眼,极不甘心地奔向黄泉路。
沈世湾呼呼喘气,看着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延庆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概念,他沈世湾杀人了,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一个皇帝!
沈雪一把扯过沈世湾的衣带,刺啦撕开,露出两个狭长的包包,拿一个在烛火上点了,扔到延庆帝的身上,冷笑一声:“狗贼,本想留你一命,你却伤我爹至此,我便让你碎尸万断,葬无可葬!”
话落,沈雪拉起沈世湾,掉头向天牢深处跑。拐一个弯后,只听得“轰”的巨响,天牢的豪舍轰然倒塌!
212 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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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拖住心惊肉跳埋头奔跑的沈世湾,把他按在地上,抬起他的左腿,抓住靴子,打开机簧,伸手接住弹出来的匕首、打火石、指北针,又拖起沈世湾,闪身靠近拐弯口的监舍,挥匕首砍断门锁,一脚将门踹开,接着一边往里跑,一边砍断沿途的监舍门锁。
匕首是魏十二亲手打造、珍藏了十年的宝贝,端的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天下大赦的圣旨并没有传到皇家天牢,关在这里的囚犯,要么被砍头,要么被关死,自进来的那一天就没有出去的可能。刚才震耳的巨响将他们全都惊醒,正发懵的时候,有人影疾掠而过,只听得一声赶一声哗啷啷的声音,却见监舍窄门上的铁锁铁链掉在地上,囚犯们的眼睛立马红了,本能地窜起来撞开门就往外跑。对他们来说,留下,明日可见,逃,或许有一线生机,便如末路赌徒,不赌,一文钱也没有,赌,还有翻本的机会。
一时间,天牢大乱。
当沈雪和沈世湾跑到老侯爷所在的监舍,停下脚步时,隐约听到轰轰轰的响声,沈雪怔了怔,别人听不出,她却辨得分明,长安城里有十多处地方发生爆炸。眉头一皱,沈雪想,应该是野狼营在行动,却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奉的谁的令,若说配合她劫狱,未免太牵强,也太巧合。
因为,劫狱的行动,只有她和沈世湾、魏氏六兄弟知道并参与。没有慕容迟,沈家与北晋的关系是敌非友,而且是强劲的敌人,作为晋人的野狼营,能够在她劫狱的时候袖手旁观。不对沈家人落井下石趁机赶尽杀绝,她就很谢谢海陆空三兄弟了。
但是,这些此起彼伏的爆炸,足以让御林军忙活一阵子。
四个蓬头汉子所在的监舍。门已打开,小矮子扭头就往天牢大门跑。
沈雪冷笑一声:“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服了我的毒,不听我的话,死了活该。”
大高个儿一腿扫过去,小矮子摔了个嘴啃泥。大高个儿拖回小矮子,闷声道:“沈五小姐,我等但凭差遣。”
沈雪一指那些拼命往外跑的囚犯,冷笑道:“你们觉得。他们跑得出去吗,放他们出来,堵住狱卒添个乱,给我们争取时间而已。”
四个蓬头汉子激泠泠打冷战,那可有一百来个囚犯。一百来条命,在这小女子眼里,竟如两军阵前的鹿角丫杈,用来阻挡敌军,不由自主,四个汉子八只眼睛齐齐露出惊色。
“这是天牢,整个南楚级别最高的监狱!如果无辜。求诉上达天听莫过于在此地,想逃的有哪一个会是无辜,便是我们沈家,也算不得无辜。”沈雪再冷笑,“你们,一个背一个。站在门边等着。”
“好。”大高个儿闷声应道,上前背起沈凯川,另两人随即背上老侯爷和沈凯原,非常乖巧地站到门口。
沈雪一扬手解了系在腰间那八寸宽的腰带,刺啦撕开。露出四个狭长的包包和一个方形的包包。沈雪低头看了看指北针,跳上大通铺,将方形包包放在墙角,擦燃打火石,抖身离开。
只听得轰的一声,尘土大起,片刻便见墙体上破出一个大洞。
老侯爷怔了怔:“五丫头,这是……”
沈雪回了六个字:高密定向爆破,率先钻过墙洞。
四个蓬头汉子呆了呆,紧跟着弯腰钻过,沈世湾押后。破墙而出之后,是一条宽三丈的青石板路,路那边是一长排房屋,看起来是狱卒居住的宿舍区。此时,这里静悄悄的似无人声,留守的应该是听到豪舍爆炸都冲到大门口去了。
沈雪一脚踹开一间宿舍的门,扫了一眼,将桌子移到里墙,放下一个狭长的包包,擦然打火石,再次破墙。
就在这时,猛听得有人高呼“逃狱了,这儿还有好几个,快来人啊”,沈雪回头一看,七八个狱卒挥着刀冲过来。
小矮子撒腿就跑,另一个瘦子扔下沈凯原,抬脚也想跑。
沈雪大怒,喊一声“扔药”,飞身探臂将那瘦子抓回,薅着那厮的后衣领,摔沙袋一般掼到地上,一脚踏上瘦子的后背,短促地冷笑三声,“小子,若不是我的家人受了重伤,就你们这些偷鸡摸狗的奸细,我不会多看一眼!好端端地背人跑路,否则你肠穿肚烂哭爹喊娘的时候,休来烦我!”
与此同时,沈世湾飞快扯下嵌在束发带上的玉璧摔了出去,一股黄烟腾起,狱卒们一个一个或前趴或后倒。
剩下的三个蓬头汉子,那隐在头发胡子里的脸,神色都变了变!
想跑的瘦子爬起来,暗道怎么忘了那一口吞下的黑丸呢,那黑丸必是肠穿肚烂的毒药。想到这儿,悻悻然重新背起沈凯原,一转念,得,跑掉的小矮子活不成了。
“轰轰轰——”
沈雪再次听到一连串爆炸声,夜风中传来硝烟的味道,并有四起的嘈杂人声。
蓬头汉子的脸,神色又变了。
快速穿过狱卒宿舍区,一行人到了宽敞处,抬头可见又高又厚的围墙,墙下种着一排杨树。
沈雪的脑子里浮出简少恒画下的天牢地形图,她举起指北针看了看,目光扫向那排杨树,找到地形图中标注的一棵大槐树,迅速来到靠近大槐树的墙角,拿出两个狭长的包包,擦打火石点燃引线,顷刻间两声巨响,天牢的围墙应声破了大洞。
蓬头汉子再不用催促,按下各种激动,低头弯腰逃离天牢,
沈雪听着来自天牢里的嘶喊声惨叫声,毫无表情地咧了咧嘴,不用想,死对头的狱卒和囚犯正在互推。
跟着沈雪和沈世湾,急急奔过天牢外的小巷子,当前方出现一条稍微宽阔的街道时,大高个儿悄悄松一口气。暗道自己赌对了。
沈雪把手指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尖哨,不一会儿,一辆双马乌篷马车驶过来。
大高个闪目观察。那驭马的蹄子,车驾的轮子,都包裹着厚厚的棉布,行进间悄无声息。大高个儿凝目看向沈雪,心中升起深深的敬意,和讶然。从天牢劫人这样的行动,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完成的!
待镇北侯父子都上了马车,沈雪向大高个儿拱了拱手:“就此别过,赶紧逃命去吧。”
想跑的那汉子急了:“解药,你不给解药。我们逃也是死啊。”
沈雪把沈世湾推上马车,回头道:“那丸,是我在监舍里临时搓出来的泥丸,死不了人。”飞身跳上驾座,“九叔。走!”
魏九甩起马鞭。
那厮气得跳起来:“你,你耍我们!”
大高个儿一把拉住同伴,低喝道:“耍什么耍,咱们可是逃出来了!不想死的跟着走啊!”
那厮恨声道:“哥啊,你昏头了,咱还跟着那小女子?不怕被她坑死!”
大高个儿急步追赶马车,回头道:“要逃命还得出城!”
双马并驰的马车跑得很快。三个蓬头汉子很快被甩下。
大高个儿并不停脚,一边跑,一边说:“看沈家人去的方向,应该是西城门,他们是马车,有些窄道不好走。咱们可以抄小路,快!”
马车在疾驰。沈雪紧紧抓住车辕。
长空的夜空又响起了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这次沈雪听得分明,爆炸声集中在北城皇宫附近,也看得分明。并无太大火光。而哭喊声、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整个长安陷在一片惊慌骚乱之中。
沈雪心中明白了,是野狼营在制造混乱,拖住御林军,他们在帮自己。这时候,沈雪也顾不上去想,野狼营从何得知她劫狱的行动,又得了海陆空三兄弟哪一个的命令,而如果不是海陆空三兄弟,又会是谁呢,难道慕容迟回来了?
前方出现了一队御林军,为首的正是郑伯豪。
沈雪手握魏九带来的原属沈凯川的长剑,望着越来越近的这一队步兵,喊了一声:“九叔,冲过去!”左手用力一拍车厢壁,身子随之射了出去,在半空中挽起一朵剑花,使出了独孤九剑之第三式破刀式!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只听得“噢呀!”“哎唷!”“啊哟!”“娘唉!”惨呼声不绝,接着叮当、呛啷、乒乓,刀枪剑戟纷纷掉落,但见这一队御林军,包括郑伯豪,左手抚右肩,手指缝里不住地渗出血来,有的呼号着蹲了下去,更有不耐痛的在路上滚来滚去,突然又见山一样的黑影冲来,吓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往路边逃去。
马车疾速而过。沈雪攀着车辕,斜挂在车厢外。
远处,马蹄声响起,密集又整齐。
沈世湾突然大叫道:“姐,铁甲军,叶,姓叶的追来了!”
沈雪暗呸一声,长安城的轰炸声,所有人都可能认为是霹雳,是上天降罪于长安,但是作为军械工程学院高材生、有着毒贩缜密思维的袁斌,绝对听得出来炸药爆炸,绝对会联想到同名同貌的沈雪,绝对推断得出她这是在劫狱救人,从而在第一时间调集御林军中的快速反应部队——铁甲军,追来围剿。
沈雪叹了一声,如果不是鹿山平定苗家叛乱,“叶超生”不会这么顺利获得御林军的认可,老爹任御林军教头十余年,一手教出御林军,今天反过来成了刺向沈家的利剑。沈雪冷眼望着越追越近的铁甲军,凉凉说道:“阿湾,车厢里的药包,紫色的,全扔掉!”
沈世湾呆了呆,这样危急时刻不该扔绿色的毒药包吗,怎么是扔紫色的软筋散呢?可他不敢有违沈雪的命令,抓起紫色药包,一个接一个全都扔了出去。股股紫烟升起,马车仍然在疾驰,铁甲军的骑影渐远渐少。
沈雪又喊:“阿湾,点灯!”
沈世湾立刻拿起车厢里的风灯,点燃抛出。红色的风灯冉冉向上升,越升越高。
爆炸声又响了起来。
隐藏在西城门外的魏三、魏七,看到升起的红灯,使轻功奔向西城门,按照沈雪教的方法,点爆了圆圆的炸药包后迅速躲起来,等巨响过后,厚木的城门被炸开,两个人拼力将残破的门推近城墙。
守城的军兵被城里四起的爆炸声吓得心惊肉跳,纷纷跑上城头,聚在一起向城内观望,猛听得爆炸声就在脚下,职责所在,顾不得害怕,提刀冲到城门,见城门大开,呼喝着向魏三魏七扑来。
魏三接连甩出黄。色的迷。魂药包,大笑:“爷与尔等无仇,只借一道通过,尔等且睡一觉去吧!”
213 大败
金銮殿正在日夜抢修,东南角的偏殿里,简凤鸣和简凤歌分座次位,文武大臣垂手恭立大殿两侧。
内阁次辅躬身道:“三殿下,四殿下,现今长安城内一片混乱,陛下又卧病不起,那朝中大事,陛下可有旨意交代?”
简凤歌抢着道:“父皇卧病,朝事由我们兄弟共同监理。”
简凤鸣看一眼武将列的“叶超生”。
昨晚,他在严德妃的宫中用晚膳,之后留下来说着些母子间的亲密话。爆炸声初响,严德妃让他立即赶往天牢,简凤鸣不解,天牢自有守卫。
严德妃解释,她在宫中多年,有几个忠于自己的宫人,镇北侯父子被抓,沈家五小姐夤夜进宫,延庆帝陪沈五往天牢去,宫人先后都有来报,夜空里那震耳欲聋的响声,严德妃不知别人意下,但是她确认自己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沈五被扣华清宫,大内三宫被烧时,就发生了那憾动整个长安的巨响。
严德妃叹息着说,沈五那样的烈性女子,不可能屈从延庆帝,也不可能置亲人不顾,进宫见驾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延庆帝领着她去见镇北侯父子,因为延庆帝是知道镇北侯父子关在哪里的少数知情人之一,如果救不得镇北侯父子,她很可能采取同归于尽的办法。
严德妃苦笑,简凤鸣赶去天牢,相机行事,或许能让延庆帝很快颁下册立太子的诏书。
当简凤鸣赶到天牢时,狱卒和囚犯的互推正在紧张进行时,狱卒有兵器,那些重刑犯也不是吃素的,生机只有一线,拼是死,不拼也是死。倒不如拼了,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跟随简凤鸣的禁卫军和“叶超生”的铁甲军,顾不得这些人都是皇帝看重的罪犯。狠手把囚犯们重新关回监舍。
简凤鸣和“叶超生”站在已变成一片血染废墟的豪舍前,只看得到胳膊腿儿碎肉断骨,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叶超生”指着散落的破衣烂鞋,耳语道“陛下薨了,请三殿下速稳朝纲,臣去捉拿逆贼”,率铁甲军离开。
简凤鸣望着“叶超生”的背影,惊疑怒戒,令人仔细搜寻。当他看到不离延庆帝左右的内侍总管,被人打碎了脑袋。死在破了大洞的监舍里,简凤鸣对“叶超生”的话相信了五六分,向狱卒们问过话,发现这些活着的狱卒只知之前有人探牢,不知何人。简凤鸣松了口气,留下一大半禁卫军监督缮后事宜,另一小半禁卫军裹了内侍总管的尸体回宫。
简凤鸣再见严德妃,告之天牢变故,镇北侯父子逃脱,武安侯率军追捕。严德妃令人暗里将皇宫搜找一遍,回报都说不见延庆帝。母子二人相视无语,心里都认定延庆帝凶多吉少,只待“叶超生”拿人后回来详说内里。严德妃再三思量,与简凤鸣一起到淑妃宫中。
淑妃被禁足日久,宫中耳目并未聋瞎,传回的消息大致与严德妃所述相符。淑妃下令杖杀了从华清宫到天牢,沿路所有因当值而看到御辇出宫的内侍、禁卫。
两对母子暗流汹涌,以严德妃母子示弱而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双方协议在大定之前由简凤鸣、简凤歌暂代朝纲,随后拘来太医。向外放风,延庆帝感染风寒。
淑妃对严德妃的态度很满意,毕竟在长安城,淑妃要比原籍双桂府的严德妃强势得多,淑妃相信,那些原本攀着信王府、捧着简少华的势力,在信王夫妻父子被延庆帝带走失踪之后,他们会重新掂量重新站队,而自己的父族,必定会舍弃简少华,捧简凤歌,如此,会带动一大批力量围绕到简凤歌的身边。
内阁次辅:“首辅、吏部尚书的位子空了下来,之前内阁送上了人员备选名单,不知陛下审定如何。”
简凤歌心中一怔,盯着次辅,延庆帝罢朝第一天,这老家伙就倚老卖老,首辅,吏部尚书,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两个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位置,备选名单,备选个屁,不是心向本宫的人,谁也坐不上。简凤歌咳嗽一声。
简凤鸣:“既然备选名单送到了父皇那里,还是待父皇病愈审定,不急这一两天。”偏过头看简凤歌,浅浅一笑,那意思,你想安排你的人,可以,但是不要做得太生硬、太急躁,让这帮比狐狸狡猾、比毒蛇阴狠的老家伙看出端倪,你登上了皇位,他们会敲诈你,以期得到更多私利,做起事来却要与你扯皮,推三阻四。
简凤歌下意识点头:“不错,朝臣的任免,本宫请示父皇以后再给诸位爱卿答复,父皇只是偶感风寒。”
卯时,皇宫传来罢朝的笳角声,未时,皇宫传来上朝的金鼓声。做到内阁次辅的人,亦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对各种消息进行汇总分析,才能得出比较接近事实的结果。
前两天,智王夫妻父子四人悄然失踪;昨天白天,勇王府被诛,信王府被囚,镇北侯父子下狱;昨天晚上,天牢罪囚越狱,全城各地巨响连起,竟有大地动的惊恐震憾,御林军围攻镇北侯府,伤亡数百,天亮时分才得了一座空宅,今天中午,被捧成长安新星的武安侯,领着御林军逃回长安城,其狼狈惊骇程度,见所未见。
镇北侯反了。这个念头在内阁次辅的脑子里盘旋着,从昨夜始。他坐在家里的高交椅上,捋着花白的胡子,静静地看府中人进出,听他们说话。他似乎忘记了他作为次辅的职责,既没提醒宫中下诏缉拿沈家族人,也没建议封城、封路、严查过往人员。该逃的人,大概都逃了吧,他在心里呵呵地想,到此时也无诏全城戒严,看来皇帝的病不轻,不省人事才对,风寒?气急上火才对。
内阁次辅抬眼看看简凤歌,又看看简凤鸣,揖手而退。
京兆府府尹躬身回禀:“回三殿下、四殿下。昨晚的爆炸,多有四十处,不过,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房屋毁损,就是,就是,城里的道路多了四十个大坑,需要填修。”
“本宫在宫里都听得到处哭爹喊娘的,怎么没有人员伤亡,还没有房屋毁损,合着宫里的三宫招了天雷的恨,被劈得狠了?”简凤歌气道。
京兆府府尹擦汗:“回四殿下,的确没有人员伤亡。没有房屋毁损,哭喊声完全是那些升斗小民被吓坏了,呼天抢地求雷公爷爷饶命。”
“求雷公爷爷饶命!”简凤歌气乐了。
袁斌向前几步,半躬身:“回三殿下、四殿下,昨晚的巨响。不是天雷,乃是人为。殿下当知,过节过年的时候,百姓家里都会放烟花爆竹,那烟花爆竹里装着的黑硝,又叫炸药,威力大的炸药引起的爆炸。能够轻易摧毁房屋,把人炸死炸伤。”
简凤鸣向前探身:“武安侯是说,那沈五从天牢劫人,把长安搅得鬼神不安,靠的就是炸药?”
袁斌:“是的。今天臣在桃林峧大败,也是输在炸药之下。”
郑伯豪也站了出来。虚弱地按着受伤的右肩:“回殿下,今天御林军围困桃林峧,沈家使用的武器,非楚军能敌。臣在后面看得分明,一阵轰隆之后。满地的胳膊,大腿,手,脚,心肝肚肺肠到处流,白的脑浆红的血到处溅,惨不忍睹,吓死个鬼神,臣把隔夜饭全吐了,苦水都吐出来了!”
大殿里一片死寂。
郑伯豪是什么人?从小跟着东安侯征战北疆,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年轻将军,简凤鸣亲眼看到在鹿山平叛,郑伯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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