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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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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被废,那是谁干的呢?华清宫在东。钟萃宫在西,武功被废的简少华是怎么从华清宫去的钟萃宫呢?

七号只觉得冷汗直流,后脊梁窜冷风。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沈凯川!难道是沈凯川看到简少华对沈五小姐行不轨,一怒之下废了简少华的武功,送他去了钟萃宫任**害?七号大恨沈凯川糊涂,沈五小姐中了媚药,简少华那么做是把自己当作解药奉献给沈五小姐,是沈五小姐的救命恩人唉。

不过,简少华究竟看到什么人,遇上什么事,只有他本人知道,等他醒过来,事情自当大白。七号悄悄握了握拳,刚才只字没提沈凯川,现在更不能提,他必须咬定那番说词,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七号擦擦额上的汗,又想,柳大夫说的是“子孙根有可能起不来”,言下之意还是有希望治好的。七号再擦擦汗,神在上,佛在上,保佑我家小主子无事才好。

信王老泪横流,得到简少华这个儿子有多么不易,他记得清清楚楚,简少华有多么优秀,他看得明明白白。半个晚上,两三个时辰,简少华从生龙活虎变成大半个废人,怎一个恨字说得过去!

简少华伤得有多狠,信王就有多恨。作为父亲,他宁愿自己在十八层地狱滚十八个来回,也不愿儿子受这般苦痛。

信王冷冷望着七号:“你说,阿华是为了沈家五小姐才进的宫?”

七号:“是。”

信王老眼一凝:“你说,沈家五小姐大闹皇宫,宁愿毁容,宁可一死,不肯为妃?”

七号:“是,沈家五小姐说,华世子要把她迎进信王府,沈家五小姐还说,誓不为人姬妾,绝不以色侍他人,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信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在简少华的床前踱了几步,走到窗下,回过身来望着七号:“照这样说法,镇北侯府的五小姐,对阿华是有情意的,倒不枉阿华愿意给她妻位,还不顾生死进宫救她。”

七号:“华世子风采绝世,长安城里能有几家贵女不对世子倾心,沈家五小姐,一个侯府庶女,哪能例外。”

“不错,我儿乃是长安第一少年,一个侯府庶女还能翻出我儿的手掌去。”信王捋着颔下花白的胡须,“沈家五小姐,是个不错的,有胆识,够冷静,虽然出身卑微了一些,到底是沈凯川的女儿,不算说不过去。”

信王妃抬起泪汪汪的眼:“王爷是有什么打算吗?”

信王走到床边,推开小心翼翼给简少华擦身抹药的侍女,接过湿棉巾拧干,轻轻拭去简少华脸上的泪痕,慢慢道:“我儿受这般大罪,都是为了沈家那个五小姐,明天一早,将十六抬红箱抬去镇北侯府,向镇北侯正式下聘,聘沈凯川的长女为我信王府独子正妻!”

七号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华世子几乎是个废人,沈凯川不会不知道吧,怎么可能答应嫁女!那沈凯川,岂是好惹的人,十六年前与西戎一战,人们就算不记得,鹿山脚下血洗苗家军,长安城里哪个敢忘!

七号犹豫道:“王爷,这下聘,是不是等华世子身子恢复以后再议?”

信王冷笑道:“身子恢复?本王可不想等!阿华连遭重创,比着死就多一口气,所为何来!本王不为他着想,还有谁为他着想!沈家五小姐早日进信王府的门,早安阿华的心,还有利于阿华的恢复。他们两个,一个不要命闯宫救人,一个宁死不肯屈从延庆老贼,本王怎能不成全他们的小儿女情意!”

信王以手加简少华的额,老脸闪过疯狂的笑意,“阿华,你放心,沈家五小姐及笄之日,就是你的洞房之夜,谁敢阻拦,本王绝不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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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遗诏

桃园。漫天漫地的桃花,在红云紫雾中绽放,娇软的花瓣散发着婉约轻扬的清甜,一阵风过,落花清灵灵洒落,天地间浮香萦绕,令人醺醺然欲醉。

水汽氤氲的温泉,一个少女正在沐浴,她那年轻饱满的胴。体,在西斜的阳光下,宛若一尊毫无瑕疵的玉雕,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线条完美的脖子,滚上她丰圆润泽的胸膛。她轻轻笑着,满园桃花竟似失了颜色。

少女明媚的眼波忽然向桃林中一转,嗔道:“你又祭出这般凶相,吓我么。”

桃树上蜷伏着一只兽,头长三角,脸生九眼,嘶风怒吼可吓破人的魂魄。看着少女出水芙蓉一般从温泉中站起来,翩若惊鸿藏进了素色纱衣中,抬抬爪子,懒洋洋道:“洪荒异种九眼噬魂兽,偶尔祭出来揍揍不老实的天蓬,还好吧。”

素衣少女拈了一朵桃花噙在嘴角,不以为然:“天蓬乃是上神,天界谁个不知他对月仙心有戚戚,哪能真对我这个小小的桃花妖动那种心思。妖唉,小妖一个,当年若不是七仙子偷入凡尘,我哪里到得天界,还留在这蟠桃园做一名花女与天同寿,早魂飞魄散不知多少年。”

九眼噬魂兽哼了一声:“不入天界更好,有地仙之祖的灵光,也能与天同寿。我再一次提醒你,收起你那不够看的虚荣心,看见天蓬能绕多远就绕多远,天蓬对月仙连个小手都不敢拉,对你可没那么多避讳,你是七仙子带上天界的,可七仙子早已风光不再,自身难保,弄得你在天界没背景、没靠山、没修为,偏还顶着一张桃花脸。谁也不会为你一个花妖去得罪天蓬。”

素衣少女一跃跃上桃枝,坐在九眼噬魂兽身边,笑道:“谁说没有人为我去得罪天蓬,你抬起你的爪子数数,你打天蓬打几回了。好了。你知道我胆小。最不愿意折磨我的这一双眼睛,还不还你本相来。”摸摸九眼噬魂兽的三只尖角,故意抖两抖。

九眼噬魂兽摇头叹息:“明明是个桃花妖。却长着一双九天凤目!明明一双九天凤目,却是个浅薄的桃花控!若是那天蓬有着二郎神的风采,我看你不但不逃,还要反扑上去!”说着话,化身为一只体态优美的花豹。

“二郎神,那是个太遥远的存在。”素衣少女笑道,伸手揉揉豹头,俯过脸来,以额抵住豹子额上的王字。忽地情绪低落,闷闷问道,“镇元大仙又招你回西牛贺洲五庄观了吧,你什么时候走?”

花豹抬抬爪子:“主人那里的坐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三千年一度的瑶池蟠桃会。主人一定会应邀而来,到时我向主人求个说法,让你跟我一起回西牛贺洲,不算什么大事,蟠桃园少你一个不少。五庄观多你一个不多。”

素衣少女嗤一声:“是吗,既然五庄观多我一个不多,那我还去做什么,不去,不去,稀罕你这只豹子。”扭着腰跳下桃树,往桃花深处走去。

花豹从树上跳下来,落地一滚,化身为一个英俊少年,抿唇一笑:“傻妮子,到了五庄观,有地仙之祖那样强大的存在,我们就可以做一双道侣,你就可以瞧着我的模样,到时候,我得好好问你一句,可折磨你的眼睛?”灿烂的一笑,令西天的五彩霞云亦失了宝瑞。

桃花落,满园桃香。

一只猴子翻着筋斗进了桃园,那猴儿头戴金冠,上插翎尾,蟒袍玉带,俨然猴王气派。猴儿在桃树间跳来跳去,摘一个桃,咬一口扔掉,再摘一个桃,咬一口又扔掉,满地是吃了小半的桃。

素衣少女斥猴儿不该糟蹋桃子,猴儿做个鬼脸,驾云遁走。素衣少女提着装满鲜桃的紫竹篮去了蟠桃会。

主座上的美妇笑嫣嫣招呼众神诸仙享用鲜桃。美妇轻咬一口,不料牙崩血流,手中的鲜桃变成顽石。美妇怒极,喝令执金吾行杖刑,将素衣少女扔出南天门……

沈雪翻身坐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地,窗外光线明亮,似是正午时分晴好天气。抬手摸摸额上的薄汗,看着自己的衣袖,沈雪呆了呆,慌忙掀开被子,跳下床,看着身上明显属于贡料的衣裳,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三碗春香茶。她被延庆老贼灌下三碗媚药。

这里肯定不是镇北侯府听雨院她的闺房。是华清宫?贵妃居住的华清宫,应该是奢豪阔大的,这里的陈设远算不得阔大,但是绝对可称奢豪。是华清宫的偏殿?她终究没有遇难呈祥的好运!

沈雪眸中寒意渐浓,一掌拍上靠墙的硬木长案,只听咔嚓一声,长案一角生生断裂。沈雪目光一凝,凝神看着自己的手掌,盯着长案的裂口出神。

屋门被推开,闯进来两个人。沈雪怔住,竟然是沈凯川和男装的冬草。她,被老爹救了?

冬草扑通跪倒在沈雪脚下:“小姐,小姐,你可醒了!”

沈雪向沈凯川盈盈一礼:“爹。”

沈凯川定定看向破裂的硬木案,嘴角斜斜飞起:“福祸相依,丫头这是因祸得福?”

沈雪垂眸:“女儿参悟了独孤剑法,得空可以向爹爹请教一二。爹,是你把我带出皇宫的吗?这儿,是什么地方?不似桃花山庄。”

“聚春和的客栈,四楼。”沈凯川向冬草摆一摆手,让她速去取膳,然后拉过一张交椅,大刀金马地坐下来,“昨晚的事,你不记得?”

“昨晚?”沈雪推开窗,放进一屋秋阳,声音冰冷,“爹,女儿自己会收拾延庆那老贼,不用爹出手。”

沈凯川叹了口气,“我听陆虎说,昨晚先到华清宫的人是简少华,本意可能是想救你,可见着你中了媚药,心中便生出了不轨。老爹我比慕容小子还慢一步,他是从鹿山赶到华清宫的。”

沈雪皱起眉努力回想,似乎听到炮声,简少华,慕容迟。都赶到了华清宫?沈雪不由自主握住腕上的银镯。有一些记忆慢慢浮上心头,云川府,沐氏王朝。沐容驰,护国公府,慕氏王朝,慕容驰,九眼噬魂兽,桃花妖……沈雪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她算找回全部的记忆了吗?

沈凯川忧虑地:“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

沈雪微微笑了:“爹,那些,不重要。”

沈凯川苦笑:“不重要。你说得轻巧,今天一早,信王亲临镇北侯府,带着十六抬红箱,为简少华来聘你做信王府世子正妃,随后信王妃又来。直说要你现在就到信王府为简少华侍疾,她说,只有如此,才会绝了别人不该有的念想。你闹皇宫时说,简少华要迎你进信王府。又说不做姬妾不以色侍人,就这半天时间,信王府让全长安人都相信,你与简少华早有私情,他们这么做,全了你们两个的脸面,一俊遮百丑,婚期都给沈家送来,十月十一,你及笄的第二日。”

沈雪不由得冷笑:“怪不得南楚天下落在延庆老贼手里,信王府,无知自大的蠢货!跪了延庆老贼二十年,还不知道为什么跪!”

沈凯川笑道:“狠话杀不了人,信王府这么做,是真的急了,陆虎拼得耗损一半内力,废掉简少华的武功,还把他剃了光头,送进钟萃宫,”摸了摸鼻子,有遗憾地说,“少卿说,简少华的子孙……”忽然想起自家丫头还没及笄,赶紧咽下了后面的粗话,话是咽了下去,五官挤到一起。

沈雪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老爹那没说完的话,脸孔一红,问:“祖父准备怎么办?”

“十六抬红箱封在外院。”沈凯川淡淡道,“昨晚,慕容小子用那种热武器,炸掉了金銮殿、慈宁宫、坤宁宫,炸得长安上下不安,都以为天雷来袭。信王府咄咄逼人,你祖父借机进一步激化矛盾,拉着信王去向延庆老贼要人,你大伯母则拉着信王妃去向太后要人。”

看沈雪疑惑的神情,沈凯川解释道,“救你出宫以后,考虑到皇宫和信王府两方的较力,我只能把你先安置在聚春和。因为,延庆老贼与信王府,都不知道你被何人救走。少卿说,信王府的柳大夫针法神奇,半夜时分简少华就苏醒过来,据简少华自述,有两个蒙面人闯进华清宫,伤他,劫你。慕容小子和陆虎他们用的那种蒙面巾,把脸蒙得就剩一双眼,神仙也认不出谁来。”

沈雪想起慕容迟在桃花山庄使用过的那种蒙面头套,类似特警出警时使用的头套,的确是一巾蒙面,神仙辨不清。

沈雪凝视沈凯川:“爹的打算本是离开长安到六侠村去,女儿觉得,不把长安的事摆平,即便到了六侠村,我们也不得安宁,计划不如变化快,爹有什么新打算?”

“究竟是玉家的传人,你比你娘亲还沉得住气。”沈凯川叹了口气,道,“昨夜我与你祖父也商议过了,情势迫人,不得不提早起事。卫国公在鹿山选择的屯兵藏身所在,端的好极,你祖父已传书你大伯父,由他安排三万亲兵即刻启程潜入鹿山。我原意放信王府一马,可是,信王府非上赶着找死,那就只好与延庆老贼一网捞掉。”

沈雪眯起了眼睛:“祖父与大伯父,还有爹,你们拥立勇王府,不是因为延庆老贼对不起爹你,也不是因为信王府对镇北侯府屡屡逼迫,而是——奉了先帝遗诏?”

沈凯川眸色一沉,又一亮,缓缓浮上笑意:“我沈凯川的女儿,好!没错,当年先帝发现自己体内毒素再难清除,招包括你祖父在内的四位重臣到病榻前听旨,准备下诏太子继位,二皇子兵变逼宫,四位重臣护着太子逃命,我把先帝用血写的传位诏书藏在怀里,躲到病榻下,看着太子被二皇子打伤,看着八皇子暗算二皇子,锤击太子,毒杀先帝。宫中杀来杀去杀了七八天,我趁乱逃出宫,四位重臣只有你祖父得了活命。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智王,成了傻子,再无人知道先帝留有遗诏。”

沈雪蹙眉:“先帝下诏太子继位,祖父该保智王府才对。”

沈凯川摇头:“太子与五皇子,即勇王,都是先皇后嫡子,先帝遗诏,贤者居之,少恒不堪大用,比少卿差得太多。现在少卿羽翼渐丰,遗诏也该问世了。”

沈雪歪了歪头,笑道:“那我就不担心信王府再出什么妖娥子。”眸子转了转,“爹,这里是客栈四楼,那,慕容迟,他怎么样?”

沈凯川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慕容小子,他一直高烧,未醒。”

193 魂去

沈雪吃了一惊,问:“高烧未醒?他怎么了?”

沈凯川看屋顶看窗外看地板:“呃,等他醒来,他自会告诉你。”暗暗握拳,慕容小子,你敢挑唆我家丫头拿眼睛瞪我,我不介意再揍你一拳。

沈雪眸光微凝,轻声道:“那我去看看他。”

沈凯川伸手一拦:“去看他可以,你得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小心腿上的伤。丫头,你老爹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对自己这么狠。妆台上有魏十四留下的伤药,小心。”

冬草提着食盒走进来:“小姐,有新熬的血燕薏米粥,三叔嘱咐特意添加了补血养气的阿胶,最是适合小姐食用,还是聚春和的招牌小菜,爽口鲜脆得紧。”

沈雪回头望了望铜镜中顶着一头乱发的自己,脸色微红,用过清粥小菜,到里间浴室洗澡,敷药,把魏三送来的药汤一口喝尽,在冬草的挽扶下来到慕容迟的房间。

陆虎和空鹏一左一右蹲在房门口,像两只待命的大狗。

沈雪眉尖微微一挑,问:“你们俩,不守在床头,守在门口,是二殿下醒过来了?”

空鹏耷拉着脑袋:“四殿下一定要给主子值守,嫌弃我俩太聒噪。”

“四殿下?”沈雪凤眸微眯,身形忽地一闪,抬起脚照着空鹏的肚腹踢了过去,一脚将空鹏踢进房里,旋即一个转身,再抬脚将陆虎也踢进房里。

陆虎和空鹏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双双跃起来,握紧拳,瞪起眼:“沈五小姐,偷袭不算好汉!”

沈雪紧随两人进屋。屋子里的陈设与她住的那间基本一样,楠木雕花床。帐幔轻轻拂动,慕容迟仰面睡在锦被缎衾里,脸色通红,呼吸粗长。

床榻旁边列放一张楠木镂空花茶案,茶案上摆着青花瓷茶壶茶杯。茶香轻袅。茶案两侧是线条明快的楠木交椅。慕容遥端坐在挨靠床榻的那张木椅里,眉紧锁,唇紧咬。阴沉沉地瞪着几乎是滚进屋来的陆虎和空鹏,分明在责怪他们两个不知分寸惊忧自家主子。

陆虎和空鹏只觉得满口发苦,沈五小姐冷不丁两脚踢来,他们既不知她为什么要踢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能躲开。偷袭遇得多了,除去自家主子,没有人能让他们俩同时被偷袭而且没有还手之力。两个人呆呆地望着沈雪,想不明白,一定是自己太担忧主子安危。反应变得迟钝,又对沈五小姐没防备的缘故,一定是。

沈雪眉头跳了几跳,感觉得到血从迸裂的伤口往外流,她深吸了口气,走到茶案边。一手拿茶壶,一手拿茶杯,目光则落在那只倒了茶的杯子里,杯中的茶轻轻晃动,清碧透亮。似一汪流动的上品碧玉。沈雪放下茶壶茶杯,目光从轻轻拂动的帐幔转到慕容迟的脸上。

慕容遥不自觉地就让出了座位,斜瞅着耷拉着脑袋揉肚子的陆虎和空鹏,心头划过细细的异样,转眸静静地看向沈雪,她的额上有一层薄汗。

沈雪抿了抿嘴唇,忍着伤口的钝痛,沉沉问道:“海鲨呢?你们三个,总该有一个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二殿下。”

慕容遥听得心头又是一阵异样,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阴郁,嘴角却浮上冷意,现在就开始教训我们北晋的将士,也不看看自己的脸面有没有那么大。

空鹏不以为然撇嘴:“有四殿下在么。海鲨大哥在刑部,今天开审方家灭门案。沈五小姐放心,证据确凿,乔家翻不出花儿来。”

沈雪怔住,看来慕容迟为海鲨做了不少功课。乔阁老的死,乔尚书的下狱,能让南楚朝野混乱一时,却不能令乔家伤筋动骨,乔家子弟众多,个个俊杰,很快就会稳定下来,丢掉的不过是南楚第一文臣之家的称号。爬到高峰跌下来,歇一歇接着往上爬,乔家反而会蜕去急利杀戮,爬得更稳。

沈雪看向慕容遥:“四殿下,请你回避一下。”

慕容遥嘻嘻一笑:“阿遥听二嫂吩咐。陆虎,空鹏,走吧,你们两个呆货,一点儿眼力都没有。”

沈雪弯了弯腰,从慕容迟的鼻下抽出一根棉丝,眼睛的余光瞥向扔在床内侧的另一只枕头。

一阵狂风突起,卷开了虚掩的窗户,天空忽然变得昏暗,浓云滚滚,阴风阵阵。

慕容遥瞪大了眼:“怎么回事,这天怎么比女人的脸变得还快,是要下雨吗?”

陆虎连忙去关窗户,抬头望了望云低欲倾的天空,蓦地失声喊道:“那儿,那儿有只眼睛!”

空鹏闪身来到窗下,也抬头去望天,嗤地一笑,使劲拍陆虎的肩膀:“虎哥,眼花了吧,看这样子要有大雨,关上窗,主子吹不得冷风。”

陆虎定定心神,再度望向翻滚的浓云,嘀咕道:“奇怪,刚才明明看见灯笼似的一只大眼,这就没了,真个眼花?”

窗外,一道惊雷滚过。

屋里,一声长长的呻。吟。

沈雪低头看去,只见慕容迟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一时青白,一时赤红,一时紫黑,紧咬着唇似是强压那要冲出口的呼痛,双手捧着脑袋,在床上翻来滚去,似是忍受着尖刀刺入脑海、利刃剜去意识的痛苦。

沈雪大惊失色,不顾一切跳到床上,抱住慕容迟,痛呼道:“慕容迟,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做恶梦吗,醒醒,醒醒!”

浓云遮天蔽日,黑沉沉压在客栈小楼的天幕之上。

炸雷滚过。

沈雪忽然看到一道蓝紫色光影从慕容迟头顶钻了出来,似乎有巨大的引力吸引,要脱离他的身体,飞入浓云,飞向天宇。

慕容遥、陆虎和空鹏吓得呆了,呆呆地望着那蓝紫色光影变成一束绚丽的光柱,直向云天飞驰。

沈雪全身颤抖,突然喊道:“陆虎,空鹏,杜薇住在哪间屋子,快,快去,杀了杜薇,快去杀了杜薇!快去!”

陆虎和空鹏跳起来,翻窗下楼。

又一阵炸雷滚过,一道电光如金蛇狂舞,钻进窗,飞上床,直击沈雪怀中的慕容迟!

ps:

这两天卡文卡得心情很低落,晚上正码着文,突然看到书评区新添的长评,一时无语。想了想,先锁了,等自己找到合适的话解释一二,再开锁。

行文到现在,快七十万字,早已不是当初上交千字大纲时的玻璃心,自觉能够承受不同意见,看来还是不够盔甲。

今天上传只有两千字,不好意思,以后补足。

晚安。

194 危机

沈雪被那电光击得滚落床下,一挺身迅速站起,只见慕容迟蜷缩的身体展开了,抱着的双手松开了,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平静,神态安祥,似是熟睡。

蓝紫色的光柱消逝浓云之上,转瞬间,乌云散尽,天空又是一片秋阳明艳。

沈雪的心沉进了冰洞,呆呆望着毫无知觉的慕容迟,心里幽幽漫出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等你。

陆虎和空鹏惊慌失措翻窗进屋:“五小姐,杜薇摆了满屋子蜡烛!非常奇怪!”

沈雪扶住冬草的胳膊:“空鹏,你守着二殿下,寸步不离。”把寸步不离四个字咬得很重。

空鹏怔了怔,眼中有不解掠过,侧一侧头想起自家主子说过的话,应声道:“喏,空鹏一定守着主子,寸步不离。”挠了挠头,笑道,“还有四殿下呢,五小姐放心吧。”

沈雪淡淡笑道:“空鹏,这就是你的不对,四殿下何等尊贵,怎么能做这值守的事,你倒不怕二殿下醒过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空鹏笑:“空鹏很能干,主子又宽仁,哪有那么多大不敬。”

沈雪笑意更淡:“仗着二殿下待你宽仁,你就可以不分上下,没轻没重?二殿下不会只教你们冲锋陷阵吧。”

陆虎使劲一拍空鹏的头:“五小姐说什么,听着就是,哪那么多废话。我先下楼,五小姐,请。”陆虎的心里很是愤愤,自家主子比豹子还健壮灵敏,竟然因为进一次南楚皇宫救沈家五小姐,弄得昏迷不醒,都说红颜是祸水,果然如此。

慕容遥看看窗外晴明的天空。看看静无声息的慕容迟。挑挑眉头,道:“五小姐,不介意我瞧瞧杜大小姐去?”

沈雪瞟一眼陆虎,瞟一眼慕容遥,感到一阵凉意从心底渗出来。野狼营,虽由慕容迟一手带出来,却实在是晋人的军队,在这些晋人的眼里,慕容迟是慕容迟,沈雪是沈雪。沈雪是慕容迟喜欢的一个女子,仅此而已。

沈雪下意识握了握拳。不再吭声,扶着冬草来到二楼甲字号房,与慕容迟的四楼甲字号房隔了一个楼层。屋子里桌椅全都推到了墙角,正中央空地上摆着数十支蜡烛,呈道家的阴阳太极符,黑白符点上有两个玉牌,分别写着杜薇和慕容迟的名字。

沈雪沉默不语。杜薇运转太极烛光阵劫持了慕容迟的魂魄。双双离开这个时空。看来杜薇的背后有一个方外高人,只不知那人强行分离肉身与魂魄,究竟是感动于杜薇的一往情深,还是与慕容迟,与九眼噬魂兽有仇?追随地仙之祖以万年计的洪荒异兽,没有仇家是不可能的。

沈雪看了看杜薇丢下的杜红薇的肉身,回过头对冬草说道:“告诉三爷,安排杜大小姐的后事。”

慕容遥吃了一惊:“五小姐,杜大小姐——死了?”

沈雪淡淡道:“陆虎。你应该知道杜大小姐早就死了吧,那个杜薇,是个妖孽。”

陆虎喏喏:“刚才的怪风怪云,是那个妖孽弄出来的?它——走了?”

沈雪静静注视慕容遥,然后衣袖一抖,一股劲风疾风,瞬间将所有烛光熄灭,宽大的衣袖一卷,将写着慕容迟名字的玉牌卷到手里,双掌一合,内力一吐,玉牌化成一把粉末。

慕容遥心头大震,脸上却是不显:“五小姐,好功夫!”

陆虎亦是心头大震,很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雪。

沈雪望着慕容遥宁和的面容,心里的凉意更甚,不再看对着蜡烛发呆的慕容遥与陆虎,也不再多言,返回四楼自己的午字号房间。

沈凯川背手而立,问:“慕容小子,醒了没有?”

沈雪脸色灰败,颓然退坐到椅子里:“爹,刚才的异象,你也瞧见了吧,爹,情况很糟糕,慕容迟,他一时醒不过来了!”

沈凯川皱起眉:“说清楚。”于他而言,山崩于眼前也不能让他退一步。

沈雪捂住脸,低低抽泣起来。

沈凯川搬过椅子坐到沈雪对面:“慢慢说,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也有爹撑着!”

沈雪深吸气,平定乱糟糟的心绪,缓声道:“我跟爹爹说过,杜大小姐的肉身被来自异世的孤魂抢夺,那孤魂与慕容迟有些纠葛,刚才的异象,就是那孤魂在摆阵作法,她趁慕容迟身体极度虚弱之际,强行带走了他的魂魄,现在留在甲字号房的,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肉身!”

“没有魂魄的肉身!”沈凯川倒吸了口冷气,“那,那些晋人,知道吗?”

沈雪冷冷道:“我没说。那个慕容遥,心怀叵测。我去看慕容迟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帐幔无风自动,茶水不喝自动,应该是他匆忙动作留下的,我推测当时他很可能在对慕容迟下毒手,想拿枕头捂死他!帝王家的人都这么狠毒无情吗?”

沈凯川眉头紧皱:“慕容遥?慕容家老四?会有杀死慕容迟的想法?”

沈雪冷声:“爹,慕容迟武功极高,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人暗害了去,他的昏迷,失去反抗能力,可不正是恨他不死的那些人的机会,我看慕容遥偷入南楚境内,一定别有用心。”

沈凯川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昨日你入宫以后,我收到晋阳牡丹楼传来的鸽书,重阳节晚宴,北晋太子中毒,生死不明。那毒下得极为巧妙,烤骆驼的肚子里藏着一只烤羊,烤羊的肚子里烤着一只烤鸡,烤鸡的肚子里藏着一枚煮熟的带壳鸡蛋,这枚鸡蛋被称为步步登高蛋,惯例是皇位继承人享用。毒,下在蛋黄里。”

沈雪脸色一变:“太子中毒!慕容遥很可能也收到了晋阳方面已经得手的消息!偏巧慕容迟昏迷!爹,我看北晋内乱在即!晋军有慕容迟在,他会保我们沈家无恙,慕容迟不在,我们沈家就是晋军的死对头!平定苗家军叛乱,延庆老贼可是卖掉了北疆三关!这三关,是慕容遥的大功劳呢!爹,得赶紧告诉大伯父,扛住延庆老贼让关的诏书,晋军如果来犯,坚决歼灭之!”

沈凯川微露赞许:“丫头,你反应很快。我正掂量北晋太子中毒这件事,你说得对,我们沈家一直是晋军的死对头,北疆是我们沈家的倚仗,有三十万沈家军在,外可御强晋,内可保勇王,沈家全族可安。北疆,的确寸土让不得,寸兵让不得!”

沈雪苍白的脸色亦显凝重:“我们沈家,内有延庆老贼、信王府,外有北晋强军,内外受敌,危机四伏啊!爹,你打算怎么办?”

沈凯川摸了摸下巴的短须:“丫头,你舍得将慕容小子身魂分离的消息传出去吗?”

沈雪的脸色更苍白一分,声音也哑了:“爹的意思是……”

沈凯川沉声道:“太子中毒,说明北晋朝堂里的反太子党已经开始行动,如果这时候得知慕容迟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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