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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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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左手一挥,一团淡灰色球状物直扑延庆帝面门!两旁内侍听得分明苗七说蚁蛆,唬得齐齐挥袖将那球状物弹开。离得近的人更是着慌,忙不迭地往后退。开玩笑,谁愿意蚁蛆附身啊,哪怕是一只。
说时迟,那时快,苗七右掌闪电般拍出,“呯”直直拍上延庆帝的胸口!
这一记铁砂掌,苗七练了五年,一千八百个日夜练一掌,只为此时此刻的一击得中!
他成功了!他可以看到延庆帝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他可以向先祖的在天之灵大呼,他为苗家报仇了!
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淡灰色球状物上,球状物被扫落在地,啵地散开,无数灰白的小虫立刻四散蠕动,直令看到的人恶心呕吐,乱纷纷直往两旁散开。有反应快的内侍立即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一壶壶热水浇下去。
苗七兴奋地看向延庆帝,脸色突然大变!
延庆帝倒退两步,吐出一口老血,身体却只是晃两晃,并没有倒下去。一双老眼瞪得血红,阴冷地笑着:“你们苗家,永远不是朕的对手!犯上作乱的叛臣贼子,拿下!”
苗七细长的眼睛也瞪得血红。嘶声骂道:“老匹夫!你竟然抢了我姐的护身软甲!老匹夫,我的哥哥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就在这天元寺等死吧!饿死你!渴死你!困死你!老匹夫,你不得好死!”
延庆帝瞪起血红的眼:“苗七,山下的人马果真是卫国公所为?朕却不信!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难道真能复活不成!”
苗七哈哈大笑:“我大哥死而复生,我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全都死而复生了!屈死的冤魂都来向你索命!老匹夫,你一辈子算计别人,死到临头也好教你明白,别人也会算计你!世上的聪明人并不是只你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苗家兄弟为你东挡西杀。竟落得家破人亡!天道昭彰。神灵不欺,报应不爽,而今有得你知道毒誓噬身万箭穿心之痛!”
延庆帝有些心慌了。他倒不是心慌自己算计过多少人,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而是苗七说,苗家兄弟全都复活,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真是天意苗家不当灭?
花园里的人们看向苗七,无不遥想当年。沈凯川之后,简少华之前,苗七独领风骚许多年,倾倒了无数长安贵女。苗七坠崖而死的消息传开,曾有贵女为他削发出家,亦有贵女为他悬梁自尽。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由得人不感慨世事无常又无情。
苗七那细长眼睛的亮光更加明亮。
护卫安定,南楚四大柱梁,卫国公府深知镇北侯府之重,可惜苗家没有与沈家女年岁相当的儿郎。
为着简凤翔想把镇北侯府嫡长女沈雲雲纳为侧妃,苗家曾经试图破坏镇北侯府和东安侯府的联姻,奈何郑伯豪铁石心肠,各种美人计化成泡影。郑伯豪随父在北疆与晋军交战,卫国公与苗家暗桩一番运作,东安侯父子三千人马孤军深入晋地,成了晋人的俘虏。卫国公派出暗桩暗杀郑伯豪未果,沈凯山主导以五名晋将换回郑家父子。
二皇子简凤翔眼见郑伯豪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不顾卫国公反对,剑走偏锋暗算沈雲雲,郑沈两家如他所愿一拍两散,镇北侯府却不肯如他所愿,甚至顶住了太后赐婚的懿旨。
卫国公见镇北侯府软硬不吃,便想釜底抽薪,安排镇北侯府里的暗桩劫出沈雲雲,令她与简凤翔生米做成熟饭,暗桩还没行动,简凤翔却被堵在醉仙楼“杀夫夺妻逼良为娼”。紧接着各地呈送奏折,诸位皇子“插手军务,克扣军饷,以陈换新贪军粮”。
延庆帝大怒,禁了简凤翔的足,斥责苗皇后教子不力,将她送进冷宫。
不久,苗家老二在酒宴上暴饮而亡,卫国公府在装殓时发现了他后背上的铁砂掌印。卫国公明白,延庆帝对苗家下手了,也就表示他根本无意册立简凤翔为太子。苗家不能束手待毙。
苗七的围猎坠崖,原是苗家开始逃离长安的第一步安排,石壁上有网有绳索,不料被延庆帝的暗卫探了去,苗七直坠崖底,侥幸崖下有一汪泥潭,泥潭的表面张力令他幸免一死。顺着崖谷往外爬的苗七,遇到了进谷采药的天元寺住持。
卫国公加紧执行逃离计划。
大夫频繁进入卫国公府,皆曰卫国公患了背疽。延庆帝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送来蒸鹅全宴,卫国公事先服下江湖秘药龟息丸,假死五日,成功避过延庆帝各种检验。
苗家庶子皆是白身,犯事必由京兆府处置。卫国公夫人利用孔家父子对苗家的同情,重金买得御林军押送的路线。烈日炎炎,卫国公扮作瓜农,苗家庶子借机服下龟息丸,挑衅押送的御林军,御林军顺势一顿棍棒,自以为将苗家庶子全部杖杀。
自此,苗家兄弟直奔西部边境,收拢心系苗家的西疆边军,西部边防五军都督很早投向严德妃的三皇子,深得简凤鸣信任,内里却是卫国公的关门弟子,南楚的西部边陲成了苗家兄弟的演练场。
苗七聆听着夜风里越来越分明的厮杀声,判断出苗家军已经完全占领半山坡,正沿着山路向天元寺挺进。苗七惨不忍睹的脸孔上浮现出轻松愉快的笑容,五年的人鬼岁月终于划上句号,只要拖得延庆帝去死,他苗七万死也心甘!
延庆帝阴森森的目光从苗七那张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孔上转向那报信的御林军统领,叶超生带过来的话很有道理,只要苗皇后和简凤翔还在他的掌控中,苗家人就翻不出波浪来。
鲜有人知道,苗皇后的冷宫里还住着苗家的女眷,上到卫国公夫人,下到被休弃的苗家女,每一个人都是拿捏苗家兄弟的人质。
延庆帝忽然觉得自己无意的行为变成了后手,淑妃刚被打压,后。宫不稳,重阳节天元寺之行,延庆帝留了三皇子简凤鸣坐镇宫中。他这里只需死守落雁崮三天,简凤鸣便能发现天元寺有异,御林军即可驰援,各地勤王之师也会陆续抵达长安!
延庆帝望着窜向夜宇的火红烈焰,无粮无水,也得死守三天!既是臣,生死关头当然得把生的机会留给君,延庆帝向身边的内侍示意,内侍抬脚向大厨房奔去。
苗七斜眼瞅着延庆帝那阴冷里透着得意的笑,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且让老匹夫高兴吧!自苗家兄弟逃出长安,卫国公留下的暗桩就在御花园外侧的民居租住,五年间日夜不停挖地道,无意间挖到了皇宫原有的地道,既绘下了皇宫地道图,又找到直通冷宫的捷径。就在今天中午,苗皇后借重阳节之名,招简凤翔到冷宫相聚,天黑之际,冷宫已成为一座真正的冷宫,再无一丝人息。
沈雪借着人们躲避苗七扔出来的蚁蛆,已经退到长亭外,此时见延庆帝与苗七冷眼僵持,便想通过园中小径悄悄回到寮房。
山上粮油被烧,水源投毒,这些富贵温柔乡里娇养的贵人们根本受不起围山之苦。既无人能突破攻山的千军万马,那么依据往年习惯,延庆帝会在天元寺留住两天,到第三天长安才会发觉异常,及御林军赶往落雁崮,必与卫国公的兵马发生激战。
御林军久居长安,养尊处优,从未经历真正战斗,维护长安寻常治安也还凑和,与满腔激愤的苗家军对抗,不容乐观。至于等待各地勤王之师齐聚落雁崮,延庆帝君臣怕是骨头都冷了。
沈雪并不关心延庆帝君臣的死活,只是沈家的主子们,除了老爹,都在山上了,她不能不有所行动。延庆帝的内侍奔大厨房而去,她也不能坐等饿肚子。
就在这时,有内侍领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御林军士兵冲进花园。
那士兵看见自家统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大哭道:“将军,叶指挥使被抓走了!叶指挥使弃械被苗家军抓走了!”
沈雪眼前一黑,慕容迟怎么会落入苗家军的手里?
“放肆!什么苗家军,那是叛军!犯上作乱当诛灭九族的叛军!”延庆帝双手握拳,大声道,“叶超生怎么被叛军抓走了?弃械?叶超生怎么敢弃械投降!”
那士兵大哭道:“叶指挥使领着兄弟们死守半山坡,寸步不让,谁知苗……那叛军不知道从哪里带上来一个小女子,说是叶指挥使的妹妹,叛军的头领放话,叶指挥使不肯束手就擒,就杀了他妹妹!叶指挥使就弃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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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问答
延庆帝勃然大怒:“叶超生是叶家独子,哪里来的妹妹!好,好你个叶超生,竟敢投降苗家!朕灭你九族!”
沈雪呆一呆,竟是杜薇跑出来了?魏三连个弱女子都没看住?“叶超生”落入苗家军之手,那卫国公会杀他祭旗吗,他是苗家军抓获的第一个南楚高官。杀他,既振苗家军军威,又挫御林军脸面,头儿都被人家杀了,抵抗个屁啊。
沈雪拖着绵软的双腿退入花园深处,找到那一排银杏树,来到自己居住的那间寮房,连敲三下后窗。
冬草推开窗户,把自家小姐拉进房里,但见小姐脸色煞白,问道:“小姐,寺里乱了,我们该怎么办?”
沈雪扶着冬草的胳膊坐到床边,低声道:“你快去大厨房,能吃的能喝的都给抢过来,生死攸关,遇到皇帝的人也不必客气,天元寺可能要被困一段时间,以后会怎么样,说不好。”
冬草一怔,迅即开门离去。
沈雪从箱笼里翻出方方正正的背包。事情紧急,当下山找老爹想办法,而且要探听慕容迟的下落,从山下混进苗家军也比从山上直接杀下去要容易得多。系好背包,沈雪从后窗翻进花园,沿小径向记忆中花园深处的青砖空地走去。
沈雪举目望去,前番所见的空地处,此时摆放团团簇簇的菊花盆栽,大火烧焦的味道掩盖了馥郁的菊花香。穿过盆栽。星月下可见那蜿蜒落雁崮顶、阻拦深沟绝壑的四尺高灰色城墙。
沈雪轻抚冰冷的城墙,想一想慕容迟当时带着陈默雷一跃而下的位置,走了七八丈远,后背倏忽挺得笔直。
“沈五小姐。到此僻静所在,可是要行那只有在僻静之处才能行的好事?花前月下,好自在也!”
沈雪慢慢回转身体,微微一福,淡淡道:“臣女参见大殿下。”
简凤朝冷冷地盯着屈膝行礼的沈雪:“沈五小姐,与你在此有约的人是哪个?好个迫不及待的,竟然连枕头都背出来了!”
沈雪默,直起腰身,冷冷地斜瞅着眉心黑痣直跳的简凤朝,暗道。背枕头的是母脚盆鸡的衣裳好不好!
“本宫让你平身了吗?”简凤朝上前一步。低喝道。
沈雪淡淡道:“大殿下素来温笃有礼。难道传闻是虚?大殿下这般不管不顾地逼迫臣女,有失皇家风范哦。”
简凤朝双手握紧,挥了挥右拳。低吼道:“沈五小姐,你是不是在等阿华?你就是阿华口中的五娘?”声音透出了压不住的忌恨。
果园里,简凤朝抱着简少华共赴巅峰的时候,简少华不住口地喊着“五娘”。简凤朝想着前一阵信王府向镇北侯府求亲的事来,这五娘,除了沈家五小姐,别无她人吧!从前的恩情他管不着,自今日起,阿华是他简凤朝的,他的身烙上了他简凤朝的印。他的心也必须专属于他简凤朝!
沈雪抖两抖,冷笑道:“大殿下,就算臣女在等华世子,与大殿下又有何干,难道大殿下想管华世子的私事?那也看华世子受不受大殿下的管束。大殿下隐藏了三十年的功夫,一朝被废,竟然毫无怨言,倒真是心胸开阔。”
简凤朝一怔。内侍来报,黄昏时分沈四小姐自寺外返回寮房,陪同在她身旁的人是沈五小姐。现在看来,定是沈五从中耍了什么花招。这小庶女当真该死!带走沈四,坏了他纳沈四为侧妃的大计,是为一该死,目睹他与简少华的狂风暴雨,是为二该死!
简凤朝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沈雪,花容月貌,身材玲珑有致,很好!
沈雪心中微沉,身子轻轻一纵,坐到城墙垛口。
简凤朝深吸口气,轻轻笑道:“五娘是吧,阿华这么呼你,本宫随他这么呼你吧,你说,你坏了本宫的好事,让本宫错失沈四,你该怎么补偿本宫?你可知,本宫属意沈四母仪天下的。”
拿母仪天下来诱惑,言下之意不要太明显。沈雪淡淡笑道:“大殿下,臣女倒不觉得坏了你的好事,华世子的风采,岂是我家四姐姐比得,大殿下该感谢臣女才对。”
简凤朝眸光一凛,这小庶女果然该死!向前走两步,离着沈雪不过三四步的距离,简凤朝道:“五娘,本宫感谢你把阿华送给我,阿华已是本宫的人,你是阿华的人,何不也归了本宫?花前,月下,正是欢爱的好时机,错过一时,不定就错过一世荣华。”继续以富贵诱惑。
沈雪眼见简凤朝越逼越近,冷声道:“大殿下来此之前竟是吃了蒜的么,说话臭不可闻!慢说沈家从未有与信王府结亲的打算,大殿下想华世子是你的人,你爱怎么想没人管你,休得扯上沈五!我沈五是清清白白的沈家女!”
两手一按城垛,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简凤朝,“简凤朝,这里的确僻静,适合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想来你的人已经把这里封锁了,沈五呼救亦是无用。只不过,你实在高看了你自己!想我向你屈服,向你求欢,你该撒泡尿当镜子照照自己,比我爹还老的一个老男人,真是比苗七扔出来的蚁蛆还叫人恶心!”
侯门贵女说得出这等粗野的话?到底是个庶出的,半点上不得台面!简凤朝一张苍白的脸立时涨得通红,一双眼死死盯住沈雪,但见她俏生生的身子就站在城墙垛口的边缘,夜风振衣,她随时可能跌下万丈悬崖。
沈雪凉凉一笑:“简凤朝,质本洁来还洁去,你这种连心都没有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今夜沈五既呼救不得,便是被你逼得跳崖。自此时起,你便欠了镇北侯府一条人命!再想沈家助你登基,你得多费心思了!”
简凤朝呆了呆,喋喋冷笑一声。道:“以死威胁本宫?可笑之极!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母仪天下的人间极致富贵路,本宫却是不信有那宁死的蠢货!”
沈雪呵呵笑道:“简凤朝,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才是那脑门儿上明明白白写着蠢货两个字的蠢货!记住,死人是可以复活来寻仇的,夺命之仇,不死不休!”
于是,简凤朝眼看着沈雪的身子直坠入那万丈悬崖中。眼看着迷蒙的夜雾将她吞没。他看得很清楚。沈雪跳崖时的目光平静又充满嘲弄。平静得仿佛是去赴一场极为普通的宴席,嘲弄他再也别想得到镇北侯府的支持。
简凤朝呆呆地望着崖下,他无法相信这世上有如此视死如归的女子。
“你竟然逼死了她!”从暗影里走出来的简凤仪全身都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我心目中最好的哥哥,竟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简凤朝,你逼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简凤朝霍然回身,望着满脸泪水、满眼憎恨与迷茫的简凤仪,想起这个妹妹已是北晋四皇子定下的正妃,急忙道:“妹妹!哥哥没有逼她,是她自己跳崖的,哥哥只是想……”
“你想侵犯她!你想利用她得到沈家的支持!你想当太子当皇帝想得疯狂了!简凤朝,原来慕容遥没有骗我。真的是你设计陷害赵三小姐!欺侮弱女子,你真的很恶心!”
在这一刻,简凤仪恨死自己的好奇心。她看到沈五从花园悄悄溜走,又悄悄回到花园,她想不出沈五要干什么,她只是想冷不丁跳出来吓一吓沈五,万没料到简凤朝也盯上了沈雪,还要沈雪就在这露天之下与他合欢,生生逼得沈雪跳崖。她一直视作神祇的最善良的哥哥,骨子里竟这般肮脏不堪!
如果说沈雪的宁死不屈,颠覆了简凤朝四十年的人生信条,那么简凤朝刚才的言行,也颠覆了简凤仪十五年的纯真观念。
跳下悬崖的沈雪,很快打开降落伞包,黑夜中的降落充满未知,看不清脚下的景物,找不准安全的着陆点。沈雪仔细分辨着呼啸的夜风中传上来的流水之声,调整降落伞的降落方位,扑通一声如愿落入崖下的大河里,冰凉的河水一下子没了头顶。沈雪屏住呼吸,收拢涨满空气的伞翼,顺着湍急的河流向下游飘去。
守候在桃林峧石桥的沈二刀望眼欲穿,终于看到了上游的异样,与众仆役争先恐后跳入河中,拦住趴在伞翼上冻得直哆嗦的沈雪。
急急回到桃花山庄主院,沈雪在早已备好的热水桶里洗了个澡,换上细白棉布中衣,穿上一身薄缎棉服,喝下仆妇送来的滚烫姜汤,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转过来。
沈凯川挥退所有的人,静静地瞅着脸色犹显虚浮苍白的沈雪,嘴角扭了扭:“丫头,不想说点什么?”
沈雪没想到留守镇北侯府的沈凯川赶到了桃花山庄,看着老爹那沉静又闪亮的黑眸,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呐呐道:“爹爹想让女儿说什么?”
沈凯川的嘴角又扭了扭:“看来你想说的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也好,我问,你答。”
“哦。”沈雪闷声应道,暗想怎么回答老爹的问题呢,不会被老爹当作妖怪附体绑出去烧了吧。
沈凯川再扭扭嘴角:“你给魏九的那些图,做出来的大包包,叫什么?”
沈雪咬咬唇,以沈凯川能够明白的用语慢慢说道:“降落伞,从高空跳下,启动伞的机关,伞翼撑开,减缓下降速度,保证跳伞人安全不死。”
沈凯川眸色微亮:“前番慕容迟与陈默雷跳崖不死,便是这降落伞的功劳?那个伞,你送给慕容迟,还教他使用?”
沈雪垂眸,默然片刻道:“那个伞的确是九叔做的,慕容迟自会使用。”
沈凯川眸中的亮光又亮一分:“为什么?你与慕容迟,认识?”
沈雪抬眼看着沈凯川,想了好一会儿,艰难说道:“爹,佛道有说,人在三界六道轮回,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一碗孟婆汤终结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可是,孟婆汤熬得多了,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沈凯川眸色又一暗,缓缓道:“你,与慕容迟,都是轮回路上孟婆汤失效的人?你们的前世,就认识?”
沈雪心头突突直跳,老爹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不会是在套话,内里却想着要把她架出去付之一炬?沈雪沉默着,从袖中取出魏十二制成的五四手枪,扣动扳机向着屋顶的横梁开了一枪。
饶是沈凯川镇定自如,也被巨大的枪声吓了一跳,看着沈雪手中冒着青烟的黑家伙,忽地双足一点,跃上横梁,手抚过又细又深的弹孔,眸色更暗,身子一旋,坐回紫檀木椅。
沈雪咬着唇,把手枪递给沈凯川,慢慢道:“这个,叫手枪,打出去的铜疙瘩叫子弹,开枪时枪身会发热,因此被称作热武器。这种款式的手枪,是那一世最简单的热武器,与刀剑这一类冷兵器相比,热武器的破坏力要大出千倍万倍,甚至无法估量,——有一种弹,可以在瞬间摧毁整个长安。”
沈凯川直直瞪着沈雪,真如看妖魅一般。瞬间摧毁长安的武器,可能吗?
沈雪的唇已咬出了深深齿痕:“爹,你还记得女儿被绿衣胖子绑架的那天,我们站在街头,听到的响彻长安城的巨响吗,那个叫火箭炮,划过天空的火光,是炮弹飞行的轨迹,那种炮,也是一种很简单的热武器。”
“就是把皇宫烧掉四分之一的东西?”沈凯川黯沉的乌眸又闪出一丝亮光,“很简单的东西?”
沈雪点点头:“当时女儿已经听出那是火箭炮的炮声,不过不敢跟爹爹明说。”
沈凯川眯起了眼:“那什么炮,是慕容迟做出来的?”
沈雪只能点头,想了想说:“那一世与现在大不同,女子除了嫁人管家,还可以做很多男子做的事,没有人会指责抛头露面不守妇德,也能从军上战场,女儿就是学做热武器的士兵,呃,慕容迟是女儿的师兄。”
沈凯川不觉笑道:“你们两个,轮回又轮到了一起?别告诉我,你们上一世就是有私情的!”
沈雪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女儿与师兄并不熟,”迟疑片刻,又道,“那一世女儿被人害死,是师兄为女儿报的仇。”
“被人害死?”沈凯川怒道,“我的女儿,怎么能被人害死!你真给我丢脸!”
沈雪眨眨眼,囧囧有神地瞅着沈凯川,老爹,你是我这一世的爹,与那一世的爸,是两个人唉,心里却是一阵阵暖意涌上,再不担心老爹把她当妖怪捉去扔进火堆。
沈凯川的嘴角忽然高高翘起:“慕容迟给你报的仇,这么说他是追着你追到这里来了?小子总戴着个面具神叨叨的,说吧,他长什么样子,到长安来,想干什么?想娶我的女儿,哼哼,先得过老子我这一关。”
沈雪有点哭笑不得,老爹的思维跳得太快,想到慕容迟以拿下长安、拿下南楚为责任,再想到沈家很可能在保勇王府,不由得犹豫起来。
沈凯川冷了声音道:“丫头,你真当我猜不出来那小子想干什么,五年灭了五国,眼睛瞄上了南楚。”
“爹,那你打算怎么办?”沈雪顺杆子问道。
沈凯川伸伸懒腰,道:“怎么办?你老爹我这么多年没遇上对手,怎么着也得打一架再说,没有你老爹这般样貌本事,就想把你娶走,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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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异端
沈雪苦笑,慕容迟也是有意与老爹一较高下的,看来他们两个不打一架,谁也不会服谁。沈雪囧囧有神地望着沈凯川,还好,老爹对慕容迟印象还好,说来也是,英雄见英雄,两眼泪直涌,站在最高处的总是最寂寞的那一个,呃,沈雪觉得满口牙酸倒了。
可是,打过架之后呢?老爹有老爹的忠义,慕容迟有慕容迟的坚持。
人心思定,天下一统,算大势所趋吗?未必!
先秦时代战死者两百多万,人心若思定,岂能有五百年的战火?大秦一统天下,以郡县治国,以法律治人,贵贱以军功农功论,本是蓬勃向上的社会,人心若思定,就不会有六国遗老兴兵反秦。旧贵族反秦,求的就是继续他们国中之国人上之人的王侯富贵。若非三年秦末四年楚汉的屠城战争,把富庶的强秦打成了丞相坐牛车的穷汉,旧贵族谁也不会说,人心思定,天下归汉。
人心思定,贪婪的人心什么时候思过定?
沈雪微眯起眼,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改变世界,说不清。
沈凯川忽地一低头,把脸凑到沈雪面前:“丫头,你觉得,你那个师兄,比你爹如何?想当年,你爹是长安第一少,倚马斜桥,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沈雪很奇怪地瞧着沈凯川:“爹这般样貌,所到之处不该尖叫四起吗?”
沈凯川翻了翻眼睛:“我倒是想听四起的尖叫啊。谁想一个个的全都傻掉了,一声不吭晕过去一大片。”
“噗!”沈雪掩口大笑:“爹,你可以更祸国殃民一点。”
“你爹只做保国安民的好事。”沈凯川大义凛然地说。
沈雪叹了口气,表示不以为然。
沈凯川咕哝道:“一点儿不给面子。女生外向,难不成你爹还能输给慕容小子?嘁!”
沈雪咧咧嘴,很有些小得意:“样貌不输给爹的,名头也很响,本事么与爹有得一拼。”
“哼哼!”沈凯川很不高兴,“女生外向,要不要这么快!”
沈雪堆起满脸笑:“爹,能够瞒过你的眼睛隐藏一身功夫的,你老人家觉得他怎么样?”
沈凯川怔住,用手指着沈雪。一字字道:“丫头。别告诉我叶家小子和慕容小子。是一个小子。”
沈雪挠挠头,干笑不语。
沈凯川以手撑着下巴,作思考状:“慕容小子不声不响就把御林军抓到手里。还在你老爹面前摆一副虚心请教、随时可以挨揍的模样,哼哼,他肚子里在大笑你老爹我是个糊涂虫吧,小贼东西,看老人家我怎么收拾他!丫头,不许你吃里扒外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的底!”
“哦。”沈雪闷声应道。
沈凯川两眼望着横梁上的弹孔,他沈凯川的女儿,瞧遍天下,也就慕容迟堪堪入目吧。热武器。女儿会做厉害的手枪,女婿会做更厉害的火箭炮,得晋军相助,金家兄弟死得不要太快,这下他可以安心去见玉明了。
沈凯川驰思良久,叹了口气,道:“说说山上的事。二刀送信,说鹿山情况有异,似有大队兵马调动,我赶过来看到落雁崮被围了。”
沈雪敛了笑意,说道:“围山的据说是卫国公带领的西疆边军,当年卫国公应该是诈死逃生,苗家兄弟都还活着,苗七烧毁了天元寺所有的米粮,水源也都投了剧毒,山上数千上万的人,坚持不了两三天。”
“卫国公苗家?”沈凯川沉吟半晌,“果真是苗家人诈死?既然作乱把皇帝困在了天元寺,想必苗皇后已经逃出冷宫,简凤翔是嫡子,清君侧,承大宝,倒是说得通。”
沈雪蹙蹙眉尖:“爹,祖父他们还都在山上,苗家人围山,祖父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住。帝后鹬蚌相争,我们沈家该站哪一队,还是坐山观虎斗?保全祖父、大伯母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沈凯川皱着眉,缓缓道:“从前,卫国公府兴盛的时候,与镇北侯府来往并不多,简凤翔却因你大姐的关系与沈家结下梁子,帝后相争,苗家占据上风的话,沈家讨不了好。而且,慕容小子是御林军的指挥使,与苗家一战首当其冲。”
沈雪眉蹙得更紧,把延庆帝赐婚前后事件大略说了一遍,道:“简凤翔与沈家有梁子,皇帝老儿对沈家屡下暗手,简凤朝也不是个能扶的,简家父子都瞧我们不顺眼,这夹缝里求生存太憋屈,不如想办法解决好祖父他们的吃喝问题,由着帝后争破头去。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渣,死得干净才好。”
沈凯川容色冰冷,冷冷道:“竟然敢欺我的女儿,简凤朝活得太舒坦了!丫头,两不相帮,做那个渔翁,不大容易,慕容小子躲不掉的,落雁崮四面悬崖,吃喝可送不上去。”
沈雪咬着唇:“慕容迟,被苗家抓了,我——想去探探卫国公的营。”
沈凯川跳了起来:“胡闹!给你的独孤剑法,你都习会了?闯卫国公的兵营,练上三年再跟你爹说!唉哟,慕容小子被抓?小子在人面前一副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酸模样,能瞒过我的眼,当然能瞒过卫国公的眼,一个不会武功的俘虏,看管自然不会太严,小子这是送上门给人抓的吧,知己知彼,从外观察苗家军,哪有在内看得分明。小子胆儿真肥啊,倒不怕卫国公一刀砍了他祭旗!”
“慕容迟带着御林军与苗家军相抗,卫国公不会把他当没武功的书生,”沈雪呐呐道,“爹,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远的远见,慕容迟被抓。是因为苗家军先抓了一个女人。”
沈凯川瞪起眼:“什么,一个女人?他敢有别的女人?”
沈雪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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