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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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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凯川看到沈雪坠下墙的时候,心都要裂了,又被她的狼狈恼得怒火冲天。一见素来清冷坚强的女儿泪如雨下,铁石的男人心顿时软成一汪水,喉咙里哽哽的:“傻丫头。”

绿衣胖子的脸上已无丝毫血色,目光中又是惊慌,又是恐惧。他没想到沈凯川这么快就找来了,人质已失,不逃更待何时,刚一挪脚,只听“嗤”的一声,一线乌光挟带着尖锐的风声。毒蛇般卷住了他的咽喉。那是一条黑得发亮的长鞭。绿衣胖子狂吼着双手紧扯鞭梢,片刻间一张肥肉脸被勒成紫黑色,舌头已吐了出来。眼珠子也凸在眼眶外,直直地瞪着沈凯川,喉咙里嘶嘶作响。

沈雪忙道:“爹,手下留情。”

沈凯川讶然道:“你要为他求情?傻丫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今日放了他。明日他还会来捉你。”说着话,向上挥了挥手。

沈一刀带着两名美貌妇人将墙头上的沈霜霜和春燕接了下来,一名美妇背起沈霜霜。又四名仆从将那些中了迷。药的少年一个个捆起来捆成一根绳上的蚂蚱,另四名仆从清理现场内外痕迹。

沈雪微微一笑,眼睛的余光扫了扫走过来的简少华,拢拢披风,拉住一瘸一拐奔过来的冬果,问:“冬果,伤着哪儿没?”

冬果喜极泪下,连连摇头:“就是屁……摔得有点疼,小姐,奴婢什么事都没有的。”

沈雪微微一笑:“那好,去寻寻那两个对你很好的老人家。”抬眸望沈凯川,双眼闪闪发亮,满满都是促狭,“爹,你对这个胖子的长相不好奇吗?长出一身肥肉,可是最无破绽的改头换面,我刚才还在想,减掉两百斤内的胖子,不定是个美人儿。”

沈凯川失笑:“好,就依你。”长鞭如弓弦绷紧,将绿衣胖子拉近,鞭子蓦地一收,双掌齐出,“啪啪啪”连出十四掌,齐齐招呼上绿衣胖子的前胸后背,直打得绿衣胖子喷出一口老血,软塌塌倒在地上,变成一堆肥肉,生生废掉了绿衣胖子三十年苦练的武功。招手叫过沈一刀,“明日送到山庄交给二刀,一个月内减他两百斤肉。”

沈雪耸耸肩,她只是想看看人家是不是美人儿,可没想过废人家武功,也没想过让人家进行地狱减肥活动,还想着给人家找个三百五十斤的老婆,瞧,她总是心软的。

又两个人影掠过院墙,看到沈凯川,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短促地“啊”,以无比同情的目光看向简少华,阿华哥,这么好的机会从手指缝里溜掉,功亏一篑,上天也太不开眼了吧!

简少华对沈凯川双手一揖,行了个晚辈礼:“少华见过沈教头,小姐安然无恙,少华也就安心了。”他在很隐晦地说,是他先找到的沈五小姐,因为他,沈五小姐才安然无恙。

沈凯川很恭敬地回了个臣子见皇族的礼:“有劳三位世子爷关心,臣侄女伤重急需医治,臣先告辞,有失礼之处,还望三位世子爷见谅。”

冬果急匆匆跑来,看到被沈一刀拖着走的绿衣胖子,冲上前一脚踢得比一脚狠,嘴里骂道:“你个黑了心肝的魔头,看家的狗被你们杀掉炖了吃肉也就算了,你他。奶奶。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没爹没娘吗,两个又老又残废的老人,你个龟孙子也不肯放过,你王八蛋就不怕被雷劈死,生儿子没屁眼,养闺女一辈子找不到鸡……”

沈一刀猛咳一声。

冬果捂住了嘴,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在三位风采翩翩的世子爷极其丢脸,丢小姐的脸,两只手局促地捏着裙子一角,涨红了脸,神情惊怖欲绝,眼中泪欲流未流,嘴唇瘪呀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呃,成功化身为小白花一朵。

简少卿率先哈哈大笑,这个小丫环,有趣,真有趣!

简少恒错愕地看着简少卿,很可笑吗,明明太粗野!

简少华轻轻一拧眉尖,这就是沈五的丫环吗,看来很有必要把她身边的下人全部换掉,信王府丢不起这脸。他很自然地将沈五归入信王府,沈五对自己的惊艳,沈教头对沈五的关爱,这就够了!

沈雪拉过冬果,取丝帕擦去她的泪:“你有这份心就好,两位老人家都是好人,我相信两位老人家在帮你和你的小伙伴的时候从没想过要你们报答,沈家会安排一场佛事为他们超度。”

冬果流下泪来,点点头:“他们真的是好人。”

沈雪笑道:“那你就等着看害他们的人只恨死得不够快。”

绿衣胖子闻言,抬头看笑眯眯的沈雪,那又似狐狸又似狼的眯眯笑,竟令他只恨自己没有华丽丽地晕过去。

春燕痴呆呆望着简少华,急得猫爪挠心,小姐心心念念的信王府世子就在眼前,偏偏小姐昏迷不醒,三老爷来得又太及时,断掉了小姐和世子的交集,春燕很想做出一些小动作来吸引简少华对沈霜霜的关注,但实在有贼心没贼胆,三老爷冷性,五小姐杀起人来不眨眼,损了自家小姐的名声使得世子轻瞧更不好。因此,春燕难得夹着尾巴地跟在冬果的后面一步不敢落下。

简少华很有点五味杂陈。沈凯川恪守为臣之礼,本是对亲王的尊重,可是明知他有意于沈雪,再这般不温不火便显得疏离,不由得怒气隐生,一介庶女高嫁信王府,成为能上皇家玉牒的世子侧妃,及至有封妃的莫大尊荣,难不成还受委屈了,不情不愿的摆给谁看?至于沈五小姐,初见惊艳乃至失足,此刻却连半个眼波也不肯丢过来,各种高贵冷艳装得还真像,枉生了一副好容貌,纳这样的妾,真令人扫兴。

很快来到这个两进小院的正门口,门外是一条碎砖路的深巷,美妇将沈霜霜轻轻放进停在巷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春燕跟着爬进了车厢。沈凯川扶着沈雪上了另一辆马车,冬果紧跟着跳上车。

沈凯川对着三位亲王世子再施一礼:“三位世子爷,臣有不情之请,恳请你们看在两个女娃还很年幼的份上,往后都不再提起今夜发生的事情。沈三多谢了!”

简少卿和简少恒一齐看简少华。

简少华点点头:“少华省得,沈教头但放宽心,绝不会再有人知道府上小姐被劫之事。少华观沈四小姐伤得不轻,要么少华现在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给诊治?”

沈凯川恭敬道:“谢华世子,华世子请的太医自然是最好的,只是现在已过四更,最是露重风寒的时候,臣恭请世子回府休息,免金体违和,臣心下不安。世子情意,臣铭感五内,容臣他日登门拜谢。”

简少卿走近,凉凉地扫过沈家主仆,淡淡道:“沈教头的能耐,我们兄弟还是知道的。阿华哥,咱们走吧,反正你已救下沈家小姐,他日沈教头登门拜谢也是应当的。”

简少华拧眉,他救了沈家小姐吗?貌似没有吧,但是,如果有人说是他救了沈家小姐,他绝对不会否认的。摇了摇手中的红玉折扇,微笑道:“那好,本世子扫榻相迎沈教头的到来。”

马车里的沈雪气得仰倒,简少卿,你哪只眼睛瞧见简少华救人了?简少华,蹬鼻子上脸,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吗!你可以再无耻一点!

就在这时,一道道火光划破黑沉沉的天空,“嗷——”“嗷——”尖锐的吼声呼啸而过!

076 还施彼身

沈雪心头大震,一头钻出车厢,撩裙子跳下马车,只听得“轰”“轰”十声巨响,震得大地嗦嗦摇晃,北方的半边天随之亮起一片红光!

沈凯川骇然失色,这般巨响,从未听过,可谓是惊天动地,长安城的所有人都会从沉睡中惊醒,染红了半边天的红光,那是火,熊熊大火在燃烧,红光的下方,正是南楚的中心,皇宫!

又两道火光划过红了半边天的天空,尖锐的吼声呼啸而过,两声更加震慑的巨响,震得人心也哆嗦!

这声音,久违了!

沈雪的眼底唇角漫上一丝会心的微笑,她做了个手枪里的土鳖货,慕容迟搞出的是与高科技、数字化完全不沾边的炮,低技术、低价格、低素质人员使用的三低大杀器。

107火箭炮,多弹连发,发射快,火力猛,重量轻,可以快速分解和结合,拆开后单个部件与农具相仿,重不过30公斤,上不过颈,下不过臀,宽不过肩,重心贴身,便于抬头、奔走、通行。刚刚呼啸而过的炮弹,出自107单管火箭炮,全重23公斤,射程8。5公里,精度高,威力大,一个强健的特种战士可以独自将发射装置及两发炮弹扛到发射点,远距离袭击敌方之后安然撤离。

尤为丧心病狂的是,107火箭弹可以敲掉后盖,在地上排成一溜,用火直接点燃发射,目标距离1。5公里。

这种价格便宜、坚固耐用、无须专门培训、老少皆宜的火箭炮,与AK…47枪、RDG…7火箭筒被白头鹰并称世界三大流。氓武器,越南丛林里的小鹰,阿富汗荒原上的小毛熊,血流漂炮啊!

慕容迟,他还活着。活得很不错,十足小人嘴脸,现报今日仇,隔了夜都不行,这样迅猛毫无顾忌的反击,是自信,还是自大,实力是王道。

沈雪回头看向沈凯川,不禁生了三分忧烦。

慕容迟,不仅是个特种兵。还是个军械高手,军事理论与实际的应用也极好,又占据了原主的古武绝技。五年灭五国,生擒五帝,怪道他敢以“统一天下”为己任!完整保存长安这座依山而建的千年古城,并不容易,慕容迟到长安来。绝不是为了议和,绝对是侦察敌情,实施斩首行动!

镇北侯府武将世家,守土有责,与慕容迟完全是敌我两方。

沈雪的目光扫了一下简少华。这个姿容绝艳的少年郎,一心要坐上南楚第一椅。坐上了又如何,与慕容迟对阵,貌似不值得期待。

简少华自诩喜怒哀乐从不形于色。此时也变了脸,这两声巨响所在的位置,似乎就在信王府附近。简少华很慌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并非一切俱在掌握之中的危险感觉,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巨大的声响。也不清楚巨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迫切地想了解。顾不得与简少卿和简少恒说话,身形冲天而起。

沈雪注视着简少华匆匆离去的身影优雅如飞鹤凌空,脑海中飞快计算了一下前后两批火箭弹的弹着点,慕容迟向皇宫发射了十枚燃烧弹,向信王府发射了两枚炮弹!天元寺,有皇帝派出的御林军,信王府,又有什么?沈雪目光倏冷,冷如高山绝壁之上千年不华的寒冰。

简少华,原来那些假禁卫军是信王府派去的真刺客,竟是你杀的陈默雷!陈默雷既与你无仇,更不挡你的路,你杀他,为什么?

因为他有一个叫沈雯雯的妻子,因为沈雯雯是镇北侯府的二姑奶奶,因为沈二姑奶奶的妹妹沈五小姐不肯嫁与你为妾,因为沈五小姐的拒绝你与镇北侯府一时搭不上关联,杀一个陈默雷,灭陈氏一门,吓唬沈五,吓唬沈家?你够狠!

简少华,你以为你艳绝长安,长安的少女就得跪在你脚下嗅你的靴子?喵了个咪的,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明白什么是拿刀割自己的小弟弟自寻绝路!

简少卿看看沈凯川,又看看沈雪,眸光闪烁不定,一抱拳,与简少恒一起向沈凯川告辞,追简少华而去。[汶网//。。]

简少恒无意中回过头来,正与沈雪冰冷的目光碰上,突地心底一颤,这个小女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唉,能够与简少华比肩的女子,最后站在最高处,好相与才怪了!

沈雪仰望北方天空那艳丽的红光,听着夜风里若隐若现的嘈杂,故作不解地问道:“爹爹,那是火吧,看方向好像是皇宫,皇宫怎么会着这么大火?”

沈凯川叹了口气:“下午四方驿馆失火,议和使团的人员没逃得出来。”沈凯川再叹,北晋议和人员全部葬身火海,跳崖未死的慕容迟竟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组织起如此可怕的反击,可见长安城里必有北晋潜藏极深的暗点暗势,且能量惊人,亦可见慕容迟是南楚的劲敌,此人不除,南楚不安!

沈雪吃了一惊,烧死议和使团的外交人员,这是无视别国国格,唾面,打耳光,是红果果的侵略和欺侮,慕容迟一定愤怒到了极点,这才调了预备的107炮狂轰,炮声里,他是否想起了驻南使馆被炸一事?全部死亡,那位擅长骨科外伤的军医呢?但愿他没到长安来,慕容迟活着,沈世硕的残疾就有一分希望,尽管很渺茫。

蹙起眉,沈雪问:“爹,驿馆那火,是意外吗?”

“的确是意料之外,”沈凯川哼哼一笑,“给别人扣帽子,杀人放火这种事,做一件就够了,火烧驿馆,纯属脱裤子放屁。”

给别人扣帽子,是指皇帝要拿谁顶缸么?原来皇帝也知天元寺刺客是信王府假扮的!那把南楚第一椅,惦记的人真心不少。沈雪望着火红的天空,恍然悟到,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并不单指恩德,仇怨也通用。以彼之道十倍还施彼身,这种嚣张的睚眦必报、现时报的狭隘心胸,让人感觉很——爽。

沈雪问:“信王府世子怎么会到这儿来?这儿可不是金贵人儿能恰巧路过的地方。”

沈凯川笑:“你就这样瞧他不顺眼?多少人上赶着他,他却上赶着你,若不是他一心想着救你,在前头领路,我还找不到你,你真该谢谢他的。”

沈雪接口问:“施恩图报小人也,圣人云,近君子。远小人,女儿这是谨遵圣人教诲。不过,爹。你怎么知道他想着救我,还跟踪他?”

沈凯川诡诡地笑:“自然有人告诉我。”

沈雪眯了眼,貌似又被雷着了,简少华、简少卿、简少恒,亲王府同宗三兄弟。她的雷神爹爹,居然拐了简少卿做他的卧底,威武!

沈霜霜已经及笄,正在议亲,如果传出她头部受伤的消息,很可能引起猜疑。进而非议,于她名声有碍。因此沈凯川决定送沈雪和沈霜霜去桃花山庄,安泰和的坐堂大夫随沈世榆出城正在庄子里。两辆马车出深巷拐上西大街。至西城门,有一守城小头目正隐在城门洞里张望等候,见沈凯川骑马而来,轻轻一点头并不答话,打开城门。

沈一刀并未随行。有些事还要他去处理,比如绿衣胖子。比如那些捆成蚂蚱的少年。

四面的乌云涌向天心,八月末的天空布满彤云,细雨随着飒飒西风潇潇而下。沈霜霜头部的伤势不容耽搁,众人冒雨行进,山风渐紧,雨势愈大,尽管车厢篷布有防雨效用,也防不住一丝丝寒风裹着雨珠从隙缝里钻进来,小小的车厢开始蓄水,而骑在马背上的沈凯川及侍卫、赶车的车伕全身都淋透了。

回到桃花山庄已是卯时,一番安顿之后,沈雪洗澡换衣裳,爬上。床睡觉,直到顽皮的花花一个纵跳重重落在肚子上,沈雪“呜”一声坐起,花花,你是一只十三斤的大猫唉,这一跳,肠子被你跳得打结,高抬手照着一脸无辜相的花花狠狠地——摸个脑门儿,把花花抱起来按在枕头上又揉又搓。

一转头,沈雪看到冬草跪在床脚,垂着头,腰挺得笔直。作为身边的一等大丫环,又是个会武功的,有保护之责,却在她被劫持的时候不见踪迹,虽说是受她之命去收殓空鹏的尸体,那也耽搁得太久了,算得是很严重的失职,通常会被家主直接杖毙。沈雪知道冬草肯做她的丫环,完全是感沈凯川救命的恩情,心里左右别扭,因此从不自称“奴婢”,她微眯了眼,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再过三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大丫环,何去何从还是早做打算。

“起来吧,冬花呢?怎么没见她?”

冬草跪立未动,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冬花摔断了小腿骨,药劲儿没过,还在昏睡当中。”

从侧面看过去,冬草的左脸颊靠耳根处有一块不小的擦伤,涂着灰乎乎的药膏,沈雪眸光微凝,这怕是要留下疤痕了,头发垂下来也遮不住,还不到十八岁的女孩竟面临毁容的危险。

“怎么回事,起来说话,冬果,扶冬草起来。”

冬果放下洗漱的热水,伸手去扶冬草。

冬草摇头:“小姐遇这样大事,冬草跪三天也不够罚,冬草自请鞭刑。”

沈雪神情淡淡:“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再罚你不迟,起来说话,这么跪着,想让别人认为我苛待于你么?”

冬草低头:“不敢,冬草跪着回话心安。”

“那由你,说事儿吧。”沈雪下了床,开始洗漱。

冬草声音低缓,开始叙述昨天发生的事情。

沈雪从后窗跳入花园后,前院传来声嘶力竭的咆哮,惨叫声大起,似有人狂飙杀入御林军。后院的御林军没跟去花园的都急急往前院去,走得一个不剩。冬草和冬花立即奔到月亮门,背起空鹏躲回寮房,却发现空鹏还有极微弱的呼吸,冬花找出白玉葫芦,将最后三颗黑药丸塞进空鹏嘴里。

御林军清理死伤人员之后退出天元寺,寺里的香客们惶惶如丧家之犬,哭声一片乱纷纷下山,冬草打翻了几个抢滑竿的人,和冬花高价雇了滑竿手抬空鹏。因伤者甚多,也没人注意空鹏的与众不同。待到半山坡,两个人把空鹏放进车厢,冬花守在车里。

冬草见狭窄的山道上挤满香客,展轻功踩着人头攀着树枝一路上山,进寺寻找沈雪和沈霜霜。寺里寺外寻遍,自家小姐和冬果,沈霜霜主仆五人,一个都没找到,七上八下暗想是不是随人群下了山。在花园城墙根下捡着两支小姐把玩过的精铁箭,猜疑间听得偏殿传来惊叫,有僧人从水井里捞出三具尸体。正是沈霜霜带出来的丫环婆子,冬草的心一下子沉进冰洞,顾着沈家名声也不敢上前指认,悄悄尾随僧人去查寺里另十口井,见并无异样。冬草估想两位小姐已遭人劫持。必须立即报信!急急下山,催车伕驾车往桃花山庄赶。

上山路陡,下山也不会平,车伕小心翼翼驾车,却发现车轫折断再也无法减速,势能转为动能。车速越来越快。无从得知车伕临死前在想什么,马车擦着岩壁撞上一块巨石后停了下来,马死了。车伕死了,马车撞得七零八落,冬花滚出车外,翻倒的马车压着她的腿,冬草抱着空鹏一路翻滚。阻于路旁的大树才没滚进深沟。

冬草用力将马车掀开,冬花抱着腿站不起来。疼得满额的冷汗。冬草想拦路过的马车,却没有一辆肯停下来看一眼,只能背着空鹏走一段,换背冬花走一段,如此来来回回,也许是上香的香客受惊不浅,直到走出落雁崮也不见有一人伸手相助。

空鹏的呼吸越来越弱,冬花疼得浑身打颤,冬草看着刚刚拐上通往桃林峧的山路,已没有力气站起来,轮番背着两个人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

视线渐渐模糊中,看到两骑快马奔来,依稀是二少爷沈世榆和安泰和的坐堂大夫……

安泰和药铺,安泰和,那铺子不会也是沈凯川的吧。沈雪囧囧地想,她的老爹开了多少个铺子呢?很好奇!她的老爹,不止是雷神爷爷,更是财神爷爷,哈,银子银子快到碗里来!

看着冬草苍白的脸,沈雪接过冬果端来的鱼蓉粥,抿了一口,叹口气说道:“重情重义我很喜欢,可受那许多累,我却是一点也不同情你,冬花和空鹏他们两个动不了,你竟没想到先找个地方把他俩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回山庄要了马车再去接,并不见得多辛苦的一件事,你偏一个背两个,你吃苦不说,冬花就不疼?空鹏的伤就不耽搁?你若死了,可归不到累死,是蠢死的,练一身武功不是由你耍蛮力,一根筋不拐弯,说出去是感人呢,还是丢人呢。”摆摆手,让冬果扶冬草起来。

冬草跪得久了,两腿直颤,由冬果扶着坐到凳子上,愕然地张着嘴,好一阵憋,羞惭地垂头:“是冬草愚钝。”

马车的翻车想来不是意外。绑架一般是为了换取利益,绿衣胖子却是以杀她为终极目标,那食盒里的饭菜单吃都是无毒的,混在一起,三天后毒发攻心,无药可解,若服以参汤,一个时辰内七窍流血而死。为什么会有这样不死不休的追杀?三世孤煞,这一生若再短命也太冤了!

沈雪喝了口乌鸡紫参汤:“你遇到二少爷时,他正领着安泰和的坐堂大夫往山庄来,庄子里有谁生病了吗?”

冬草:“二姑爷住在客院。”

“咳咳”,沈雪一口参汤咽下去,那股淡淡的甜味却划了嗓子,止不住咳嗽,揭过冬草递来的茶喝了两口,惊诧地问:“陈默雷怎么会在山庄的客院里?”

慕容迟,岂不也在山庄里?

077 反间计

冬草拧了拧眉:“不知道,冬草没去客院,只是听厨房里的婆子一说。”

沈雪挥手叫冬果去唤那婆子过来,那婆子有点大舌头,沈雪听了好一阵子才算明白。

昨天早晨沈雪和沈霜霜出庄之时,简少恒、沈世榆赶到荷塘四角亭,简凤歌发现自己出乖露丑,恼羞成怒之下竟将哭成泪人的乔妙玉踢下荷塘,乔立气得直哆嗦,一言不发将乔妙玉绑成了粽子带离山庄,简凤歌大发雷霆,将客院里能砸的全砸得稀碎,临走还撂下狠话,沈霜霜是他简凤歌的,谁敢娶沈霜霜,他灭谁的门。

宾客个个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子贵女,可要说去招惹皇帝的儿子,那不是肥猪往屠户家跑,自找死么,众人不敢再作停留,向冯氏、沈世榆告辞离去。冯氏匆匆往府里赶,这样大事必须尽快让赵氏知道,沈家几个怒火冲天的哥儿和吓得面如土色的沈露露,被沈世榆打包扔进马车,随了冯氏回府。

沈世榆安排仆从将山庄内外清理干净,清点了被简凤歌砸坏的财物,揣着列出的清单,上马往山下奔去,马到石拱桥,守桥的灰衣人示意河面上漂着人,两个人一起下河捞人,发现其中一个是二姑爷陈默雷,另一个是传说中的北晋二皇子。沈世榆满怀狐疑地将他们救回庄里,陈默雷重伤昏迷,沈世榆即刻进城请大夫。

沈雪眯起眼,暗想,慕容迟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绑着陈默雷跳下悬崖,不仅打开了降落伞,还安全落到大河里,落雁崮下流淌的大河是桃林峧下大河的上游。顺着河水漂到桃林峧,无巧不巧遇上沈世榆,进入桃花山庄,顺利得救。沈世榆进城请大夫,带回四方驿馆失火的消息,慕容迟立即召集暗势,借107之威狠狠回击了皇帝和信王。

今天是新的一天,被烧得焦头烂额的皇帝,被炸得稀里哗啦的信王,再见慕容迟。会不会以为见鬼呢?嗬,也许真是个鬼吧,附别人体的鬼。一个从遥远的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亡魂。

大舌头婆子退出屋去。

沈雪一口粥一口菜慢慢吃着。

那些哥儿姐儿回到长安城里,简凤歌的大放厥词将很快散开,沈霜霜到底没逃得开名声被污,谁敢跟皇子争妻?这样闹开,没脸的是沈霜霜。即使沈霜霜毫无过错,人们也只会乐道沈霜霜攀附皇子,而不是皇子觊觎重臣之女。

沈雪冷笑,简凤歌自以为毁了沈霜霜就能得到沈霜霜,却不知有心更上一层楼的皇子必须爱惜自己的羽毛,娶一个人人侧目视之的女子。无疑于把自己的身份拉低,给自己的脸面抹黑,就简凤歌这种奇葩。争帝位,嗬,争茅坑位都没得这么臭。

漱过口,擦过嘴,沈雪问:“空鹏到山庄里养伤。二少爷怎么安排的?”

冬草目光闪了一下,苍白的脸飞过一丝红晕:“二少爷把他安置在客院。大夫瞧过说,都是皮肉伤,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那位戴着白银面具的人,小姐说的那位北晋二皇子,也住在客院。”

沈雪默,慕容迟救了沈家的姑爷陈默雷,沈家的丫环救了慕容迟的得力手下,这桃花山庄怕是要由慕容迟自由进出了!心里的小人突然跳了出来,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呲牙笑笑,有一种妖孽叫穿越君!沈雪瞟一眼冬草脸颊上漫起的浅浅红晕,示意冬果出去。

冬果噘着嘴怏怏出了屋,心里不解,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得背着自己与冬草说呢?

沈雪从侧面瞧过去,冬草鼻梁削直,薄薄的嘴唇紧闭着,唇色有点淡,脸色很苍白,是疲累后的憔悴,还是被她专注的、长久的盯视盯得紧张,或者兼而有之。

冬草被瞧得发毛,呐呐问:“小姐可是有话要对冬草说?”

沈雪嗯一声:“你到我身边也有三年,该知道我不喜欢弯弯绕。我沈雪是沈家的女儿,你冬草是我的丫环,我和你的身上都烙着南楚镇北侯府的印。”

冬草闭了眼,眼角有一点晶光。

“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很残忍,我只是不想你在陷得不能自拔的时候被人利用,从而做出伤害沈家的事情。”沈雪顿了顿,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素有冰山之称的慕容迟,为什么屈尊纡贵亲近我这个庶女,刚刚听到你说你将空鹏往桃花山庄背,我才恍然惊悟,——于有野心的男人而言,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于死心眼的女子而言,恩情、亲情常常会被爱情的烈火烧得一点不剩,于一个长期无人关爱的庶女而言,点滴温暖便能满心欢喜,九死不悔。”

沈雪止住冬草急急的辩解,“慕容迟的心很大,晋楚议和本是他的障眼法,两国总有一战,大伯的边军是晋军进入南楚的第一道阻线,一道很难突破的阻线,沈家是他的眼中钉,非拔不可,向我表示爱慕,向沈家示好,用的是反间计,都是在做给别人看,给沈家下套。私通敌国是谋反之外的第一条灭门大罪,慕容迟他在借南楚皇帝的刀,砍沈家全族的人头!”

冬草脸色倏忽煞白,额上冷汗涔涔!

沈雪抿抿唇,继续说道:“爱情来了,山挡不住,水阻不断,我不想多说什么,由你自己选择、决定,如果放不下空鹏,我会放你自由身,沈家不留你,如果留在沈家,你还是我的大丫环,我要的是一心一意。”

冬草离凳跪下:“小姐,冬草没想过离去。”

沈雪按了按冬草的肩膀:“那你现在开始想,问自己的心,明天给我回话,——我没有太多时间,慕容迟和空鹏,他们必须尽快离庄。”摆摆手,“先回屋休息去吧,养好身体才好做事。”说着,独自走出了屋子来到廊下。

廊外阴云翳翳。风雨飒飒,一夜秋风秋雨,木叶凋零,显出如铁的枝干,远处山峦拂着晦暗的天空,入眼是一片空旷与寂寥。

冬果高卷衣袖,伸长手臂,去接屋檐流下的雨水,嘴里嘟嘟囔囔的。

沈雪举目望天,心里亦如这天空一般。阴沉沉的。随口问:“冬果,你去看过四小姐没,她醒了吗?”

冬果摇摇头:“不知道。四小姐住在西院,三老爷在那边守着。”

沈雪叹口气,桃花山庄快赶上医院了,陈默雷,空鹏。冬花,沈霜霜,四个伤员,哪个都不轻,陈默雷和空鹏更是脚踩黄泉路,安泰和的坐堂大夫。一个人忙得过来么?昨儿一天一夜这番折腾,貌似没一个轻松的。

守门的婆子站在院门口禀道:“五小姐,四小姐身边的小丫环来了。说是带老爷口信,让五小姐到西院去。”

沈雪目光微怔:“冬果,你随我去。”回过头又吩咐,“冬草,休息去吧。”

冬果提高了嗓音。出声回那婆子的话:“小姐知道了,告诉老爷。小姐一会儿就去。”

沈雪回屋换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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