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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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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撇撇嘴:“由你吧。”
慕容迟对着空鹏做了个手势。
沈雪在心里叹了叹,这是特种部队表示可以动手杀人的手语,慕容迟绝对在共和国的军队里生活过,那么,他与同名的穆容驰有关系吗?与精通枪械的迟迟有关系吗?还有,那个与穆容驰有着一样容貌的叶超生,与穆容驰又有怎样的关系?上天可真漏成了筛子,抑或本来就是个筛子!
沈雪迷茫地望着西方的天空,夕阳如血,彩霞满天,她和叶超生,当真有指腹的婚约?她爹沈凯川,真的很满意叶超生?貌似叶超生没什么让人不满意的吧,父母双亡,有车有房,人还夺魂的漂亮!
十一声不大不小的咔嚓声,连着之前的那声咔嚓,上午活蹦乱跳进攻桃林峧的十二个赭衣人变成了十二具尸体,沈二刀与山庄的留守人员唏嘘不已,将十二具尸体带至山下的石拱桥,摞放到仍然停靠在路边的大篷马车的车厢里,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甩了驾车的马一鞭子。
大篷马车慢慢远了,消失在弯道处。
沈二刀又服了,黑衣人说,老马识途,拉车的马会把这些人送回他们来的地方。他无法想像这些赭衣人的主子在看到马车时的惊悚表情,想来一定十分精彩。他心里疑惑不已,黑衣人是谁,五小姐如何认识的这绝世高手?
慕容迟和空鹏走了。临走之前,慕容迟给沈雪留下两个他亲手做的物件。
一个是三箭连发的弓弩,细细巧巧的可托在手掌上,雪花的刻纹十分精美,附带一个小小的箭筒,约装三十支精铁箭。另一个是做得也很细巧的飞虎爪,由硬度极强、质量极轻的玄铁制成,是缩小版的特种兵攀爬器。
这样的精巧玲珑,显然是给女子用的。可是,一般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根本用不上吧。沈雪囧囧地想着,他不会是特意给她做的吧!可是,他怎么知道她正需要防身的武器呢?
疑云开始弥漫。
慕容迟当真是穿越的妖孽那也是异国皇子,按常理依她的身份,他连听说她都不可能,凭什么说“我还比你更清楚你的身份”,她的身份不过是镇北侯府三房庶女,难不成她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他好似十分了解她,不惜让她看光光了他来逼她“负责”,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逃不脱?他这样费尽心机地靠近自己,拿捏自己,又有着共和国军人的气质和学识,莫非他在穿越前认识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除了沈爸以外,她熟知的男子,现实中的同学兼男友校草,网络中的好友迟迟。
慕容迟,难道是上一世的校草?
他穿越而来,为什么?
良心发现,要重续前缘?
他说“惊着你是我的罪过”,他戴着白银面具,就是怕她认出来直接拿砖拍死他?
沈雪心头一阵恶寒!
那个渣男为了和校花一起占有她的设计稿,苦心炮制一场车祸,狠辣到怕她不死,竟然找一重卡!那种皮囊之下骨肉内脏碎成肉泥的痛,任何语言也无法描述,临死的那一刻她是极恨的,恨校草背叛爱情,恨校花背叛友情,恨自己有眼无珠把豺狼当绵羊,可是,那么滔天的恨意却抵不过最后的遗憾,谁在她耳边说“坚持住”?谁的手掌那样温厚?那一道打飞校草的军绿身影,是谁?
共和国的军人有几百万,如果,慕容迟与上一世的她并不相识,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沈家藏着秘密,准确地说她爹藏着秘密,这个秘密利用得当的话,有助于他一统天下。
她沈雪,再一次被人当作了基石!
沈雪打开窗户,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山野的秋夜开始透出几分寒凉。抬头望,墨蓝的夜空下,远处的山影树影隐隐绰绰如一抹剪影,目之所极,有星光闪耀。
沈雪右手紧握成拳,慕容迟,你想将南楚、东越、西戎纳入北晋的版图,我并不介意由南楚人变成北晋人,天下一统总是好的,但是,你想利用我,控制我,绝无可能!你想蹚着沈家人的血,蹚着我的命,我也不介意与你放手一搏,两世的情仇,一起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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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手令
第二天,也就是沈雪来到桃花山庄的第四天。
用过早膳,沈雪便如昨日一般到桃林里练体能,刚把装满碎石的背包背上身,便听得数声尖厉的破空声,紧接着看到大朵绿色烟花升空而起。
冬花变了变脸:“那些贼人又来了吗,他们还真是不怕来送死啊。”
冬草有些忧心忡忡:“昨天爆的是一支烟花,今天爆成一片,来的人可能很多,小姐从来深居简出,没有得罪过谁,那些杀手的主子竟与小姐有多大仇,一次不成,再来一次,非得置小姐于死地么!”
冬果拍手笑道:“不怕,老爷昨晚已经派来了二十个护卫大哥,这帮龟孙子,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冬草和冬花惊恐地看向冬果,龟孙子!
冬果摸了摸辫子,讪讪地笑:“口快,口快。”
沈雪解下背包:“升空的烟花是绿色的,应该不是来打架的。这么大的烟花,要不咱们瞧瞧去,瞧瞧又是哪路的妖蛾子来扰桃花山庄的清静。”
三个丫环一齐点头:“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马蹄声声,另一条甬路上,一匹黄鬃马疾驰而过,马上的骑士正是沈二刀。
冬草把摊开的器物又收回车上,沈雪和冬花、冬果挤进窄小的车厢,冬草一挥鞭子驾着小马车,不到一刻钟看到了石拱桥。撩开车帘看过去,沈雪皱紧了眉。
昨日守桥的灰衣人正在山庄里养伤,今天守桥的似是山庄里养花的哑巴花工。此时哑巴花工横拖一杆大铁枪铁塔一般立在桥的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势头。桥的那一头,有三十来匹高头大马,随后是二十多辆豪华马车。站在哑巴花工对面的一男二女,赫然是沈家二少爷沈世榆,沈家大少奶奶冯氏,沈家七小姐沈露露。
离着很远就听得沈露露尖细的嗓音:
“好言好语已经跟你说得够多了,你这厮怎生就一声不吭,好狗不挡道!这桃花山庄是我爹的,我爹最疼我,你凭什么拦着!你算个什么东西,等我爹来了,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沈世榆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七妹妹莫生气,这样叫喊一失身份,二会坏了嗓子,你是沈家的七小姐,何必与一个沈家的下人一般见识,山庄里管事的人很快就会来的,还怕不恭恭敬敬地迎你进庄?”
冯氏拉一拉沈露露的衣袖:“七妹妹身子金贵,还是先回马车里去吧。”
沈二刀跳下马,大步走上桥,拍了拍哑巴花工的肩,打了几个手势,哑巴花工收枪站到一旁。
沈世榆朗声道:“在下镇北侯府沈世榆,这位是镇北侯府大少奶奶,敢问你可是桃花山庄的管事?”
沈二刀微微揖手:“见过大少奶奶,见过二少爷,卑职正是桃林峧的总管,”指了指哑巴花工,“他不会说话,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敢问大少奶奶和二少爷,可是到山庄来的吗?”
沈世榆翻了翻眼睛,人都在眼前了,还问是不是进庄,有这么明知故问的吗,真真是奴大欺主!
冯氏娴静地点点头:“是侯爷亲自安排的,都是沈家的世交子弟。”话里那意思,这些都是贵人,沈家的主子见他们都得以礼相待,你是沈家的下人,还能越过主子去?恭迎上山进庄才是正道。
沈二刀毫不动容:“再问大少奶奶和二少爷,进庄可有三老爷的手令?”
冯氏愣住了,手令?难道侯爷的安排抵不过三老爷的手令?
沈世榆摸了摸鼻子:“莫非没有三叔的手令,我等都进不得桃花山庄?”
沈二刀淡淡道:“是过不了这座桥。”
沈世榆忍不住连咳三声。区区一个山庄总管,沈家的奴仆,在主子面前也敢拽成二五八万,三叔,你威武!
沈露露怒了:“桃花山庄是我爹的,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庄?”
沈二刀撩了撩眼皮:“七小姐?”
沈露露不屑地哼一声:“知道就好,还不让开,想让镇北侯府在长安城丢尽脸面吗?”
沈二刀揖了揖:“不敢。没有三老爷的手令,谁也过不得此桥,卑职奉命行事,七小姐不要为难卑职。”
沈露露很生气:“我是我爹的亲生女儿,还比不过我爹的一纸破手令吗!你瞧清楚些,我爹最疼我!那——五……五姐姐已经进了庄子,她就有我爹的手令了?”
沈二刀淡淡道:“五小姐不需要。”
低低的谈论声此起彼伏,刻意压低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些许怀疑、嘲笑、好奇、失望,怀疑桃花山庄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梦幻,嘲笑沈家兄妹竟被远远地拦在山庄外,好奇沈家五小姐如何可以自由进出山庄,失望今天可能乘兴而来要扫兴而归。
沈露露一下子暴怒了:“你——那个——”
冯氏赶紧拉开沈露露:“七妹妹!”
沈世榆一贯风轻云淡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这些人的到来,都是祖父祖母下帖相邀,现在被阻在这石拱桥上连桃花山庄的边角都看不到一眼,只待他们回转,镇北侯府的面子在长安城可真是跌进泥土里了!进桃花山庄必须要有三叔的手令,难道三叔不知道祖父祖母的安排?这里面另有玄妙不成?沈世榆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朝沈二刀拱了拱手:“除了我三叔的手令,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庄?”
沈二刀抬头望天,眨了眨眼,慢吞吞道:“五小姐同意即可。”
沈世榆呛了一口山风,猛烈地咳嗽起来,三叔,你狠!你给五妹妹长脸,不能踩着沈家一家子的脸吧!怪道前日听了祖父一句自言自语说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原来如此!
沈雪默默泪两行,老爹,不带这样坑人的,你这是把我藏在心里疼吗,你这是把我放到火架上烤!你不知道你闺女我一向禀承的宗旨么,低调做人,闷声发财,猪还怕壮呢。身为镇北侯府的五小姐,她还真不能打沈家的脸,让这些长安的贵子贵女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城。
于是,桥上的,桥那头的,便看到一个纤细身影袅袅娜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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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择婿
这少女穿一身黑色骑装,没有刺绣也没有花边,墨玉般的黑发梳成灵蛇髻旋扭于头顶,偶有几缕发丝轻拂额前,通身没有一件金银玉饰,简单到了极点,却衬得她一张脸孔细白如最通透的羊脂玉,一双凤眸明若清泉。
她姿态沉静地站在那儿,身后是秋天里染上金黄的山野,朦朦胧胧的让人觉得,这一带美景因着她而带上了世外桃源那种与世隔绝的清雅悠远。
长安城里的世家子弟在中秋节之前,提到镇北侯府,常听自家姐妹说起四小姐沈霜霜博学多才,沈家众小姐多“才貌双全”,至于五小姐沈雪,不外乎“才貌平平,不受沈教头看重”,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长安第一美女褚嫣然视她为手帕交。中秋节之后,沈雪名声大振,却是个臭了整个长安的名声,被一群地痞堵进醉仙楼。招惹地痞,已是行止不端,再进醉仙楼,更是清白扫地。可笑褚嫣然被黑云蒙了双眼,固执地给沈雪单独下帖,邀她出席智王府的喜宴。而沈家五小姐也不知检点一二,当真随沈家一起赴宴。偏偏中途发生意外,竟成就了她“长安第一侠女”的名头。这两天,镇北侯府婉拒信王府求纳沈雪为世子侧妃的消息,也渐渐在长安散开,理由是“庶女不堪匹配”。
骑在马上的世家子弟,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的贵女,此时此刻都在看向盈盈站于桥头的黑衣少女。难道这就是大家偶尔提到的“才貌平平,不受沈教头看重”的沈家五小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安第一侠女?难道这就是镇北侯府不堪匹配信王府世子侧妃的庶女?
这样容貌,怕是不逊于褚嫣然,这样风骨,正当得第一侠女,这样气度,足以和简少华比肩!
沈雪看一眼冯氏和沈世榆,略带歉意:“大嫂,二哥,阿雪来迟了。”
冯氏心中吃惊不已,只三天不见,沈雪又是另一种风华,怪道敢拒信王府的好意,合着侯府上下全走了眼!她回头看了看骑在马背上的各世家子弟,想起临行前老侯爷一番嘱咐,噫,莫非是在为五小姐择婿?
沈世榆目光闪闪,祖父暗喻三叔是狐狸,看来五妹妹也是个狡诈如狐的,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一对威武的父女,为什么要这样呢?又是为什么不再掩饰下去呢?
沈露露双眼冒火,说话的声音却压得没半分火气:“五姐姐。”
沈家有一条家规,绝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内讧,让外人寻着可趁之机。沈家先祖说,谁来当家谁来承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每个子孙,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在外人眼里都是沈家这棵大树上的枝枝桠桠,沈家荣,大树繁茂,子孙才得荣,子孙皆荣,沈家才更荣,而沈家衰,大树枯败,子孙便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因此,沈家兄弟姐妹之间,各自的小心思,各自的小算盘,可以在家里打得鸡飞狗跳,一出府门,都是沈家人,绝对兄友弟恭,姐亲妹睦。
沈雪看着沈露露,指了指沈二刀,微微一笑:“七妹妹,这是山庄的总管,小刀叔,沈二刀。”
沈——沈二刀!
镇北侯府的沈一刀,长安城里有几个不知?
镇北侯府竟然还有一个没人知道的沈二刀?
沈一刀得罪不得,沈二刀就是可以得罪的?
石拱桥上一片寂静,世界仿佛都是寂静的。
沈雪心里平衡了,人果然是比出来的,相比沈世榆和沈露露被劈了脸的表情,自己初听沈一刀说沈二刀时的表现实在是太平淡了,而且,看别人被雷到的感觉,爽呆了!
沈二刀默默地想,与五小姐在一起,他原本十分坚强的铁石心脏还得升级,变成烈火淬炼的精钢心脏。
沈雪转眸看向冯氏:“大嫂,山庄里的人算不得沈家下人,阿雪也不知祖父请了这么多人来,怕是不少事情都得劳烦大嫂费心。”她说的是实话,谁家请客也没有临时的,何况来了这几十号人,就桃花山庄那些留守人员,再训练有素也不是仆婢出身,这些娇滴滴的贵子贵女,个个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半点委屈不曾受过,稍有怠慢,丢的还是镇北侯府的脸面。
冯氏不由得蹙起了眉,压低的声音忍不住一丝埋怨和忧虑:“这可如何是好,祖父竟不曾与三叔商量!这么多人又吃又喝又住,一个不满意,就损了桃花山庄的名头,咱们沈家将永远被许家压得死死的,就许家现在那……”
沈二刀语气淡淡:“小姐同意他们进庄,老爷自有安排。”
沈雪磨磨牙瞪向沈二刀,心里的小人舞动大锤狠砸沈二刀,你家老爷已经自有安排,你还来问我同意不同意做什么!我要是不同意,你还真不让他们进庄了?
沈二刀点头,表示“真的不让”。
沈雪的目光扫向被哑巴花工和沈二刀堵在桥那一头的人们,忽然怔了怔——
宝马雕车,锦男绣女,仿佛都是他的背景。
沈雪有一种感觉,叶超生不管站在哪儿,都似是一颗夜明珠,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哪怕此时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显眼,她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是从人群中看到了他,远远的,发如墨染,衣白如云。
沈雪一直觉得男子若穿一身白衣,身材以瘦高为宜,那样才能穿出白衣的秀逸潇洒,否则就是东施效颦。叶超生很高,与瘦却不沾边,高大劲健的完美身形与慕容迟有得一拼。那一身不带任何纹饰的白衣,硬是让他穿出了一股清华优雅的风采。
沈雪又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稍稍弯起了嘴角,注视着她的黑色眸子中似乎蕴藏着浅浅的笑意。沈雪觉得耳根一热,这个吃白食的家伙,应该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婚约吧,叶成焕上阵之前不可能不告诉他,也就是说他吃白食是故意的,她被这个花蝴蝶骗了!他心里一定在嘲笑她是个大傻瓜!看来,防火防盗防男。色同样适用在这个花蝴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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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收的亲收一个吧,(>;^ω^<;)
047 杜红薇
沉寂了二十年的桃花山庄,继昨日关门打狗热闹了一番之后,迎来了真正的喧嚣。轻纱罗裙,锦袍革靴,随处衣香鬓影,笑语欢颜。
沈雪回到主院后就没再跨出院门。十多年的无视生活养成她喜静的性子,极少扎堆凑热闹,平日在侯府里,除了去笃学院听各个夫子授课,几乎不离听雨院,逢节日出府,也多是去北城书局寻书。招待贵宾的事宜便落在冯氏和沈二刀的身上。
这些不速之客,连着他们身边的丫环童儿,竟有百十人之多,还有不请自来的四皇子简凤歌、智王府世子简少恒和他的新婚妻子禇嫣然、东安侯三少爷郑叔俊。
桃花山庄的奇丽落在他们的眼里,并不是十分出彩,谁都不是没进过大观园的刘姥姥。但是,桃花山庄的美酒佳肴,香茶冰饮,甜糕酥饼,令他们食指大动,大快朵颐,大叹此乃生平第一美餐。酒足饭饱之余,又有美姬吹笛弹琴,载歌载舞,众又慨叹府中优伶皆成庸脂俗粉,待美姬送来琴棋笔墨纸,一番争诗斗棋比琴赛画之后,众皆大呼“痛哉快也”……所谓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酒菜是聚春和的,点心是香惠和的,那些美姬啊美姬,沈二刀说是醉仙楼专门为桃花山庄备下的!醉仙楼啊醉仙楼,沈二刀说醉仙楼在十年前归了沈凯川所有,九年前成为长安第一青楼!问及聚春和、香惠和,及沈一刀让她去裁衣的瑞盛和,是不是也归沈凯川,沈二刀但笑不语。
沈雪抱着花花,手指僵直地挠花花的下颌,面无表情。不到四天的时间,她面部的神经肌肉已经被沈凯川的炸雷炸成面瘫,失去了展现面部表情的能力。她爹沈凯川,那不是人,是专门扔雷玩的雷神爷爷!有这样一个雷神爷爷的爹,她只能让自己升级变成绝缘体,防水防电防雷劈。
沈雪不出院子的门,却挡不住别人来寻她。
褚嫣然换了妇人装束,梳起高高的流云髻,插着一支光泽幽亮的翠蓝色镂空飞凤玉步摇,身穿一套光彩夺目的蓝色衣裙,衬得她肤如美玉,嫣然一笑间仪态万方,眉梢眼角尽是新嫁娘羞涩的柔情,灼灼动人。
沈雪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好亮眼的衣裙!
那衣裙,上身是件浅蓝对襟上襦,领口袖口镶着冰蓝花边,长裙由浅蓝渐变为深蓝,挑绣大朵冰蓝玫瑰花,花瓣嵌有毫光四溢的碎玉。柔和的浅蓝,亮丽的冰蓝,看似素雅悠远,却满满是低调的耀眼和奢华。
如此衣裙,穿在褚嫣然的身上,只算是锦上添花。
沈雪的目光转向褚嫣然身旁的另一丽人。她二十岁左右,身穿月白色绣水墨竹林的衣裙,面色沉稳,看不出丝毫悲欢,独一双幽黑的眼眸,隐隐透出宁折不弯的青竹风骨。
“我是杜红薇。”
杜红薇?沈雪有些不明所以,杜红薇,很出名吗?不知道杜红薇,很奇怪吗?
褚嫣然看一眼杜红薇,有些不好意思:“阿雪,杜姐姐的夫君是许阁老的长孙,许嘉腾。”
许嘉腾,杜红薇。沈雪囧囧的,这两个名字还真听说过。
许嘉腾的父亲许平是许阁老的庶子,因嫡子许安体弱,许阁老抬了许平的母亲曹姨娘为平妻,许平变成嫡长子,二十岁娶小曹氏为妻,迎亲途中,坐下马受惊狂奔摔坏了许平,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出仕再无可能。随着许阁老的去世,许家彻底没落。待许嘉腾十九岁时,曹氏求许阁老的门生相帮,央下工部司务一职。曹氏又给许嘉腾定了亲事,不料下聘当日,准新娘突发心病而死。一年后,许嘉腾新婚两个月的妻子小产身亡。再两年,许嘉腾续娶杜红薇,婚礼喜乐还没结束,工部一道命令将许嘉腾调往南方视察蝗灾,迄今又有两年。
杜红薇,杜父是从六品大理寺右寺副,杜母仅杜红薇一女。杜红薇十四岁那年,杜母病故,原订娃娃亲的男方以“等不得三年的孝期”为借口退了婚约,真实原因不过是杜父十年未得升迁。自此杜家成为长安有名的极品之家,姨娘当家,苛待嫡女,丫环侍妾时有暴毙,杜父流连青楼不返,御史屡奏无果。三年过后,杜父将才貌双全的嫡女杜红薇嫁给有“克妻”之嫌的从九品小吏许嘉腾为继妻。杜红薇未入洞房,夫君就离府就职,大小曹氏都不是好相与的,杜红薇在许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沈雪专注地看着杜红薇,良久,两眼冒出一串红心:“若是拿花比人,杜姐姐就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可远观不可近亵,我是不信红颜多薄命的,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待许公子回府,杜姐姐就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许公子年纪虽轻,经的事却多,必能与姐姐琴瑟相和。”
杜红薇面上一红。
褚嫣然笑道:“再有十多天,许公子就能回到京里交差述职,杜姐姐这样人品,还怕许公子不疼到骨子里去?”
杜红薇脸颊更红,目光闪烁,羞涩之余,颇有期待之意。
沈雪抿抿唇:“杜姐姐是为了桃花山庄来的吧。”
“五小姐莫见怪。”杜红薇倒不尴尬,“我听府里老人偶尔说起许家当年的风光,提过桃花山庄的名字,老太太一直不满老太爷把桃花山庄给了姑奶奶做陪嫁,前些时候听说叶姑爷死在阵前,便起了从叶公子手里要回桃花山庄的心思,叶公子来到长安,老太太说叶公子是许家的外孙,急火火派人接了叶公子进府,还没安顿妥当,长安城里遍传镇北侯在桃花山庄设宴,老太太急了,想问叶公子个究竟,却是遍寻不见叶公子,这不遣我来了。”
沈雪挑了挑眉:“杜姐姐真是爽利人,什么话也不藏着,不掖着。”
褚嫣然拉着杜红薇坐下:“杜姐姐轻易出不得许府,借着这个由头见一见你,我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杜姐姐早想结识你这个古灵精怪。”
048 踢屁股
“杜姐姐是杜家唯一嫡女,尚且被家人出卖,我一个无母庶女,不想办法自保,当真等着被糟践卖与人作妾,算得什么古灵精怪。”沈雪苦笑道,“提到桃花山庄,杜姐姐怕是要失望的,我只知道十年前叶都督就把庄子输给了我爹,我爹一直闲置,若不是这次惹了信王府,估计我爹都不记得这儿。”慕容迟说,叶成焕和许多多以桃花山庄为聘,定下她和叶超生的婚约,桃花山庄的地契上写着她的名字,这件事是真是假还得沈凯川亲口说了算。
杜红薇笑道:“我才不关心桃花山庄在谁的名下,老太太想要回桃花山庄,做梦吃桃罢了,便宜我借个由头出来透透气,散散心。说句真心话,今儿见了这庄子,才知道老太太念念不忘得有道理。”
“庄子再好也是庄子,顶着发到庄子里来的帽子,久住就不舒坦了。”沈雪眨了眨眼,“许老夫人太过心急了,桃花山庄的事,问叶公子再合适不过。”那个扮猪吃老虎的货,和大小曹氏扛起来,一定很精彩。有道是借东借西不借书,借南借北不借钱,看来那一百五十七文钱要打水漂了。
杜红薇蹙了蹙眉:“叶公子说是住进许府,可成日里神龙不见首尾,老太太见得着都少之又少,这几天府里的下人怪话不断,说两个嫡小姐端茶送羹表哥表妹的甚是殷勤,依我看这人就不是个稳重的,大孝在身还惹得鲜花朵朵。”
表哥表妹情意长,好像流水日夜响。沈雪微囧,转了转眸子:“杜姐姐还没见过叶公子?那叶公子,现在就在山庄里,也许是来向我爹讨要桃花山庄的。”
“我甚少出我的院子,那些人,惹不起,躲得起,”杜红薇掩去眼中的苦涩,轻笑道,“叶公子要向沈三老爷讨庄子,倒不怕叶都督从地底下跳上来踢他几脚。”
有一种人,相识很久却总有交浅言深的感觉,也有一种人,相见恨晚,一个细微动作就知对方心意。沈雪和杜红薇就属后一种,由桃花山庄聊开,越聊越开心。杜红薇心中郁气散了大半。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要是见了面,就会把我扔到一旁去,看你眉飞色舞的,哪有半点发到庄子受罚的样子,再说谁家庄子都似桃花山庄一般,怕是都要哭着喊着住到庄子去。”褚嫣然看着沈雪笑嘻嘻道,“刚刚一直有人在说,褚嫣然别有慧眼,早结识沈家五小姐。恒哥哥也说,沈家五小姐明明和华世子很配嘛。”
沈雪微微一呆:“恒世子莫不是说,我这样装扮是另辟蹊径,为了多一点点配得上华世子?”
“就知道你是个嘴利的,”褚嫣然掩口笑道,“我自然不赞同恒哥哥的说法,阿雪品性高洁,向来不是贪慕富贵之人,侧妃再贵也是妾。”
沈雪眯了眯眼:“今天来的贵客,莫不是多有这样的想法,救命之恩,沈家不是不想回报,奈何沈五是个无才无德的庶出,没得辱没了华世子,沈五本人自是十分渴望以身相许。华世子啊,莫说做他的侧妃,便是跪在地上嗅一嗅他的脚,也有很多人抢着去的。”
杜红薇扑哧笑了:“雪妹妹真是个嘴利的,若被华世子听了这话去,非得多吃两副镇咳的药。”
“冬草!冬花!冬果!小蹄子翘哪儿去了,不知道迎迎七小姐?”院门口传来沈露露尖厉的叫喊。
沈雪站起身:“杜姐姐,嫣然姐姐,阿雪不留你们,两位姐姐先去荷塘上的四角亭,阿雪一会儿过去找你们。”
褚嫣然拉起杜红薇:“沈七小姐来了,你们姐妹先说话,我们在四角亭等你,快些来。”两个人手挽着手,与闯进院子的沈露露点了点头,半个笑也没有,领着丫环离开了。
沈雪跨步走出屋,冷冷看着沈露露。
沈露露身着浅粉色撒红鸢尾花的短襦,配一条银红色齐胸襦裙,外披一件狐狸毛滚边的霞红色斗篷,黑亮的头发梳成双丫髻,鬓角点缀几朵粉玉牡丹,粉扑扑的苹果脸带着两分婴儿肥,那一对大酒窝牵出的甜美笑靥,让每一个看见她的人不自觉地温情流溢,心生喜爱之意,回之以灿烂笑容。
倚仗沈凯川不着边际的宠爱,沈雪知道沈露露笑得越灿烂,藏着的心思越狠厉,而在她这个被无视的庶姐面前,沈露露从不掩饰鄙薄、厌弃,便如此时,南方少女灵动的娇憨在她愤恨尖锐的眼神里消失得不留一分。
沈露露甩开自己的两个大丫环红袖和绿袖,径直走到沈雪面前,右手食指一点,气咻咻道:“爹发你到庄子,好意让你躲开你惹下的祸事,你却目无尊长,信口开河,竟敢放口说桃花山庄是你的私产,竟敢鼓惑那起子没眼色的下烂货阻拦我们上山,你想让镇北侯府在长安丢尽脸面,是觉得沈家亏待了你么!”
沈雪面容淡淡,退了一步,避开沈露露尖尖的指甲。
沈露露哼了一声,逼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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