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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卿入梦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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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就没有了声音,她偷偷探了探头,见两人嘴巴贴着嘴巴,亲在了一处,怪不得不再出声。

一会,又听童管事说:“咱们不说这些了。”

庄主夫人声音变得娇媚:“对,不说。朗言,我还冷,湿衣服贴在身上太难受,你帮我把它们除去。”

她听到这里大窘,二人要脱了衣服,她自是不敢看的。于是将头完全伏在石后,没入阴影中。可是,看是看不到了,听却仍听得很清楚。那二人轻笑低喃,净说些让她觉得不正经的话。后来话声没了,传来粗重的喘息、呻吟,临了童管事还嘶吼了一声,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过了会,童管事说:“鸣凤,不要告诉寻清你我二人之事。”

她那时已经十二岁了,虽对男女之事懵懂未知,但那二人在偷欢她还是晓得的。她本不欲听他们动静,用手捂了耳朵,此时听到他二人又正经起来,还提到百里寻清,便放下了手。

庄主夫人道:“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他还小,一时接受不了,会想不开。另外如若让百里天明知道了,咱们多年的牺牲就都白费了。这个秘密,唉……就烂在你我二人心中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二人在穿衣服。

童管事道:“雨停了,咱们继续找吧!”

庄主夫人似有几分不情愿,迟疑地应了声“好”,两人的脚步渐渐走远。

她怕他们去而复返,仍是潜在大石后。忽听有人低唤:“华莹!”是百里寻清。她忙走出来。那时她还是唐华莹的,这么多年没人提起,若不是回忆往事,她都快将那个名字忘记了。

百里寻清浑身湿透,满身的泥污,脸上有划伤的血痕。

她大惊;忙问:“你怎么了?”

百里寻清坐到地上,伸出自己的左腿,脚踝处高高肿起。

“摔伤了?”她蹲下去仔细地看。

他沉闷的答:“扭到了。”

她见他神情郁郁,忽然想到,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在暗处潜了很久,看到许多,听到许多?她心中有些恨庄主夫人,自己儿子不见了,不去寻,却跑来和男人偷欢。儿子摔伤了腿,她却……想想不对,童管事明明是百里寻清的亲爹,这似乎也不叫偷欢。

她心下矛盾,但觉百里寻清是最可怜的,似乎处境还不及自己这个孤儿。她用衣袖轻轻沾去他脸上的血污,心道他此时一定难过,便揽了他的肩,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百里寻清静静地靠着,忽而开口,问:“你很瞧不起我吧?”

她“啊”了一声,表示不明白。

他道:“我娘今日背着我爹做了这种事,我却不敢站出来。”

她心里很乱,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似乎还不知道童管事是他生父,也就没敢出声。

他又道:“我虽未看到,可看到他们衣衫不整,就猜得出来。你一直在洞中,都看到了?”

她仍不知该说什么,只下意识的点点头。待看到百里寻清脸色骤变,方惊觉自己实在太蠢。既然百里寻清刚到,没看到什么,没听到什么,只是凭猜测,她大可扯个谎,说二人只是脱下衣服来晾干,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等等。

后来她一直自责,不敢再出声,百里寻清也脸色难看,一语不发。待到天光大亮,百里寻清站起来要下山,她才温言说她来背他。百里寻清原是不想让她背,可那脚委实伤的严重,又加上昨夜受伤后他还自行捱回洞中,不休养个一两个月,恐是着不了地了。所以她还是坚持背了他。

那时候她比他还略高些,一直一起学武功,背着他并不算费力。他静静趴在她背上,双臂环着她的脖子,不动也不出声,仿佛睡着了一样。

回到庄里,百里寻清果然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庄主夫人每天熬了骨头汤给他进补。按说只吃不动人会长胖,可是他却瘦了,脸颊的圆润没了,下巴削尖,似乎一下子长成了大人。他变了,变得越发的清俊,变得沉稳内敛。

自那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她都有些记不清顺序。百里寻清不再和她若以往那般亲密,有时会故意躲着她。百里天明回庄,将原来的梧桐山庄更名为百里山庄。她也被从唐华莹更名为迎华,搬到后园与一大群新招来的丫头住在一处。起先不觉得什么,看到来了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还觉得很高兴。后来慢慢发觉不对,庄主夫人从不叫她进前院,“唐华莹”被说成已经病死了,百里寻清看到她总有几分的别扭。她猜庄主夫人已经知道那天的事被她看到,可究竟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百里寻清告诉他娘的,就不得而知。唉!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原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年心事5

今日又看到此类事情,眼看两人拥吻热烈,似乎下一刻石洞里□裸交缠的两人就要变成百里寻清和迎紫。她觉得心里似翻江倒海,有无边的怨气要迸发出来,再也忍受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推开二人。

迎紫面上红透,伸手去扶头上散乱的发髻。百里寻清却折扇一打,轻轻摇着,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他的笑,迎华刚才冲出来的勇气顿时没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垂目盯着自己的脚尖。

迎紫脸上的红潮退去,又变回落落大方,她先开口打破尴尬:“童寂没来?”

迎华摇了摇头。

迎紫叹了一声:“唉,这死童寂怎还不来?给他制造了好机会,他却不会把握。”

她侧头望百里寻清:“少庄主,咱们要不回去吧!一会儿天色晚了,山路就不好走啦。”

百里寻清道:“你先去吧,我再陪迎华等一会儿,我们三人都会功夫,不会有事。”

迎紫面色一僵,似有些后悔刚才嘴快,此时不愿离开也已不行。她拂拂衣裙,看了迎华一眼,悻悻离开。行至庄门,前面有一个人正亮腰牌进庄,却是童寂,迎紫好奇上前,拦住问:“你怎回庄了?”

童寂奇道:“在山下办完事,自然要回庄复命啊。”

迎紫不太明白,接口道:“那少庄主……”

童寂忙接口道:“少庄主在城中的店铺查账,今晚要宿在那边。”

迎紫原是想问:“少庄主不是说你会去后山吗?你怎还在这儿?”因下午时百里寻清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傍晚带迎华来后山核桃林,我想见你,童寂想见她。”她把迎华带去了,童寂却不打算去后山。可此时听童寂这么说,她一下子都明白了。百里寻清明明下山,中途却折了回来,说让迎华见童寂,却并未告知童寂,这一切都为了单独和迎华在后山相会。

她方才就觉得奇怪,明明听到响动有人近前,百里寻清对着那个方向却说没人。她本以为也许是男子情动时顾不得许多,可此时想来更像是专门演给迎华看的。

童寂见她拦住自己,却并未说什么,问:“迎紫,你从哪里来啊?”

迎紫正因自己想明白的事实气恼,冲口道:“后山。”

童寂问:“去后山干吗?”

迎紫话到口边,却又吞了回去,摆出副清高的样子道:“夫人交代的事情,还要向你汇报吗?”

童寂撇撇嘴,自行走了。

迎紫虽心中气恼,但终是不敢轻易多事,她一向都是聪明人,还没看明白把握好方向的,她会多观望一阵。见童寂走了,她也走回自己的院子。

迎紫走后的树林只剩百里寻清和迎华两人。本来迎华以为自己会像害怕和童寂单独相处那样,害怕和百里寻清独处。可是眼见迎紫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她不知不觉中长出了一口气,心下放松下来。

百里寻清却是有几分气恼:“你天生不会对男人心存防备,还是不把我当男人?”

迎华恭谨地垂着头,不言语。

百里寻清冷笑:“你在别人面前都是伶牙俐齿的,就偏会对我装哑巴。我最瞧不上你这点,你不用时时刻刻讽刺我把你一个堂堂大小姐变成现在这副乖巧的奴才样!我若会内疚,你不如此,我依然会内疚。

迎华小声问:“你会吗?”

“不会。”

迎华心道:“不会就好,我不用你内疚。”她需要的他给不了,内疚有什么用,只是多一个人心里不好过罢了。

百里寻清问:“童寂和我说喜欢你,你怎么说?”

“迎香喜欢他,我觉得他们如果能在一起……”

百里寻清不耐烦地打断:“你管别人做什么,我只问你喜不喜欢童寂。”

迎华不答他。

百里寻清又道:“你今日便想明白,如果你喜欢他,我便安排你们出庄。让他带你去一处离这里远远的地方生活,再不要回庄。童寂这些年也学了些本事,不至于养活不了你。”

他说话时扇子摇得很快,将迎华鬓边的碎发都扇的飘了起来。他似乎觉得很碍眼,伸出修长的手指又重新帮她别回耳后。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脸颊,隐隐能感觉到一些潮湿。她先前奔出来时满脸的泪痕,虽立即就低下头,迎紫都未必看到,但是他是看到的。

他心里一痛,不知不觉便挨近过去,唇轻轻抵住她的额。曾几何时,她比他都要高,此时他却要低头才能吻到她的额,他们真的都长大了。他记得他还曾许诺过长大了就娶她的。

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立即退开,冷冷道:“你看,男人对你无礼,你却不懂反抗。你想清楚你是想要男人,还是真的喜欢童寂。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劝你早和他说清楚,省得让他心存希望,伤的更深。我更不想看到上次那一幕,喜欢就干脆投怀送抱,不喜欢索性就一把推开。”

迎华想:“原来他也知道不喜欢就不要让人心存希望。”

她问:“如果童寂不娶我,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在这山庄孤独终老?”

百里寻清问:“你不想留在这里?”

迎华答:“不想。”

百里寻清问:“为什么?”

迎华答:“你说的,不喜欢索性一把推开。凡事拖泥带水总是不好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百里寻情却似听懂了,他点点头:“如果你不喜欢童寂,也不想留在山庄,我会替你安排,你不必为了些不得已的理由委屈自己。”

他在替她解决遇到的烦恼,可是……迎华笑了笑,可是他这样,却造就了她最大的烦恼。

百里寻情此时一点自觉都没有,他似乎心情变好了,对她和缓的笑:“你今日运气好打碎了花瓶,我会说因你惹我生气,罚你一个人露宿荒山。借着这个机会,你今晚不用回庄,在外面透透气。”

迎华道:“不就是要露宿荒山吗?还是惩罚啊,怎是透气?”

百里寻清道:“自是不同,两个人在一起,你定不会害怕。我再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不仅有处歇息,还有美酒佳肴。”

他极自然的过来拉她的手,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五六年前。迎华乖乖的任他拉着,她没有理由挣脱,她原本还以为会被这双温暖的手牵一辈子的,此时只是久违。

他们穿过树林,往更高的地方行去。两人途经五年前的山洞都是匆匆一瞥,就继续前行,默契的没有说话。

又行了一段,另找到一个山洞,百里寻清拉她走了进去。洞壁有火把,显然有人曾经来过。洞中还有几案,石床。案上有瓜果,案下有酒坛,石床上有软垫。

百里寻清道:“前几日天气闷热,夜里睡不着,便和童寂到后山来纳凉,寻到了此处。当时什么都没有,便觉得山风阵阵很是解暑,舍不得走。后来我又陆续来过几次,搬了些东西过来。你看怎么样?这也可以算一处别院了。”

他往几案前一坐,抓了个苹果丢给迎华,“没洗,凑合着吃。”然后把酒坛的封启了,倒到一只梨花盏里,嗅了嗅,“酒也委实一般,凑合着喝。”一口饮尽。抬头望着迎华,“女人也不算美,凑合着看。”

迎华半蹲下身,给他满上酒,因儿时的亲切感似乎回来了,顺溜的接口道:“美的那个可惜被你赶走了。”

百里寻清端起碗再次一饮而尽,忽然道:“我从来不饮酒,你说喝多少会醉?”

迎华思忖了下道:“那两盏就该醉了。”

百里寻清以手扶额:“这里好烫,似有些晕了。”

迎华道:“你喝醉了,这里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那还是罚我在深山面壁思过啊。”

百里寻清斜眼瞟她,唇边噙了一丝坏笑,抬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扯,她便跌入他的怀中。他端起酒碗凑到她的唇边道:“那就一起喝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迎华乖乖地张口,她喝了,但是喝得很少,含在口里没有咽,然后扭身吐掉。她不想喝醉,也舍不得喝醉。这个夜晚一点都不可怕,外面繁星满天,虫鸣阵阵,身边有温热的躯体紧紧拥着她,浓郁的酒香萦绕在鼻端,那个人双颊泛红,媚眼如丝,当真是个美人,她似怎么看也看不够。

百里寻清果真醉了,酒品还不好。一会凑唇过来胡乱在她脸上印几口,一会又伏在她的肩头大哭。多数时候说的话颠三倒四,没人能听懂。但也有几句说得清楚明白,他说:“我想让童寂对你好,但是我又怕你真的喜欢他,那样我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我不能娶你,你就走吧,只要我见不到你,就不知道你又喜欢了别人,就不会难受。”他好像还要说一个大秘密,神秘兮兮的,他说他因为那个秘密太累了。可是一说到累,他就伏到案上,睡死过去。

走吧,是该走啊。

她将他挪到石床上,刚放开,要抽回手,百里寻清却翻身抱住她的臂,拖过去当了枕头。她没有推开他,也陪着躺了上去,她告诉自己,因为他醉了,也许她也醉了,如果天亮了,酒醒了,亦或者她压根没有醉,她都会推开的,会决绝的转身离开,走得远远的,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可是……既然醉了,就醉下去吧……

旧时明月1

夏日里昼长夜短,似乎一下子就已天明。不知何时温暖的阳光已爬进洞中,洒在百里寻清的脸上。他睫毛微颤,应是还在梦中。迎华轻轻拂去他额前的碎发,小心地将唇凑过去,印上他光洁的额头。他仍未醒,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她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触了触他的鼻子,想要用手去证明这不是个一触即散的梦。

百里寻情觉得痒,动了动。迎华忙抽回手,乖乖地侧身躺在一旁。腰间坠着的香囊滚到了身下,有点硌。里面有一枚棋子是许多年前放进去的,从来没有取出过。迎华用力地握着香囊,感受着那枚棋子的轮廓。

九年前他们曾经大吵过一架,起因非常的荒唐。皆因二人下棋,百里寻清一子之差落败,他十分不服气,要求她陪他再来一局。她却烦了,要出去玩,还说他棋品差,输不起,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百里寻清一怒下摔了棋盘,棋子崩了一地,也说以后再也不和她玩了。两人闹得很僵,她当时有些害怕,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她想她是孤女是寄人篱下,却不能事事向他低头。

百里夫人也动了怒,她将百里寻清关了起来,说什么时候他想通了把所有棋子都捡起来,给华莹赔礼道歉才能够出来。那时候的百里夫人总是偏帮着她的。

她初时觉得很解气,但过得一阵便开始想起百里寻清的各种好处,偷偷溜到门边,想隔着门缝和他讲和。一眼望进去,百里寻清竟弯着腰,已经开始在地上捡棋子了。也不知究竟是谁先开的口,总之矛盾就像夏日里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过一会二人就和好如初。

百里寻清按百里夫人的吩咐将棋子都捡了起来,最终少了一枚。那一枚被她在屋外寻到,她没有还给他,而是放进了贴身的小香囊里,从不离身。初时是为了提醒自己再不要无缘无故的和他吵架,毕竟她要长他几个月,他也是她在山庄里唯一的朋友。后来……是一种习惯还是一种念想就说不清楚啦。

迎华总觉得百里寻清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再不敢造次,闭上眼睛装睡,一会竟真的睡着了。待她睁开眼时,百里寻清已不在石床上。抬眼望去,见他正站在晨曦中背对着她。那背影颀长而单薄,似从身后也能看出心事重重。

她慢慢坐起身,很有经验的想:他给的终会要回去的,哪怕是个梦。果然便看到他转过身来,面上是冷冷的。

他道:“我昨夜喝醉了,好像胡言乱语一通。现下醒了,却想不起来究竟说过什么。我说了什么?”

迎华面上平静,淡淡的道:“我也喝醉了,记不清了,好像听你说了什么,却也如同什么都没听到。”

他小心翼翼分辨她脸上的神色,没看出什么不妥。

迎华垂首道:“少庄主,现下罚也罚过了,可以回庄了吧?”听他嗯了一声,便当先迈步,绕过他,走出了山洞。

百里寻清很快跟上,似自言自语道:“只这一次,你开心就好,别想太多。昨天说的出庄之事,我已记在心里,会替你安排。你……不要和任何说。”说着人已超过迎华,当先走着。

迎华在身后扯住他的衣袖,百里寻清一摆想要抽出来,迎华却已先行放手,将一方手帕递给他。

“洗干净了,还给你。下次也不要给我用了,有时候弄脏了,恐是洗也洗不去的。”

百里寻清看了一眼,拿过来默默收好,继续赶路。气氛格外的冰冷,迎华却习以为常,只是快到庄门时说了一句:“以后还是少喝酒吧,你的酒品真的不好。”百里寻清连应都没有应一下,当先进了庄。

回到庄里,迎华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赶去做分内之事,有人问起她昨夜受罚,她自是把黑夜荒山的种种可怕描述的夸大至极,等迎秀几个纷纷露出担忧之色,她又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全身而退了嘛!”她几人围着说话时,迎紫路过往这边瞧了一眼,冷笑不语。迎华没放在心上,她该走了,也许很快就会在这些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消失。

童寂没再主动找过她,偶尔碰到会保持一段距离,客气的点个头。似乎这个毛躁少年也一下长大了。她觉得心里有丝内疚有丝失落,但终究不敢再招惹。两人存的心思不一样,想做回朋友已然不可能,更何况她即将离所有人而去。

时间一下子过得快了,马上就要进入腊月,这日山庄里来了位客人,或者说是贵客——秦芸儿,秦大小姐。

她父亲秦宏昭是百里天明的生意伙伴,两人常年一道押送货物天南海北。秦家的家传武功据说在江湖上是排得上名号的。所以正因为有了他,百里天明才能够在货物上从未出过事。

秦芸儿本人长得娇憨动人,性子活泼,五年前山庄更名,她随父亲来道贺,百里夫人见她和百里寻清满合得来,就邀她多来山庄玩。起初她年纪小,父亲没时间带她来,她也就来不了。这两年她长本事了,就自己跑到山庄玩,有时甚至不知会母亲。

山庄难得来客人,加上来的是秦芸儿,百里夫人非常欢喜,命人安排宴席。这种时候,前院的仆侍往往不够,会从后园打扫的丫头中补几个人。夫人列了个单子命前院的小素来调人。单子里面这次有迎香,其实是她之前争取的,她想找个机会调进前院,好和童寂多些机会见面。可今日有了机会,偏偏赶上她来月事,腹部绞痛,没有办法去。临时要换人就需要听迎紫的,迎紫点了迎华。

迎华嘻嘻笑着求她:“迎紫姐,我一向笨手笨脚的,去了帮不上什么忙,没准还会坏了大家的事。你换一个吧!”

迎紫似笑非笑道:“不是听说你们屋的衣服缝补都是你在做吗?你要不要总这么谦虚。另外多到夫人面前晃一晃,让她也认识认识你,没准以后有什么好事就会想起你。”

小素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吧,一会午宴就要开始了,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端端碟子,抹抹桌子,连沏茶都不用你们。”

别的人都站起来,跟小素走,迎华百般不情愿,可也只能跟着众人去了前院。

她们先来到厨房,需要把菜装好,端置前厅。别人都顺顺当当的,可迎华流年不利,在灶台边上踩了裙角,猛地往前一扑。不知怎的,一只手就按进了正架在火上的锅里。她“呀”的一声惨叫,拎出右手,已经红得看不得,上面一下子水泡。

老厨子王伯忙拉过她的手,取了些猪油涂上。涂的过程中,迎华疼得“嘶嘶”抽气。王伯埋怨:“你这个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伺候人?你真是……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他忿忿瞪向迎华,待看清迎华容貌,忽然眨巴了下眼睛,不再说话了。

别的人等不得,都端了菜离开,王伯看了看剩下的那道,叹了口气,套上一件干净的袍子,自端了菜去前厅,临走时吩咐:“帮我看好灶中的火。”

迎华见大家都走了,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手,伤得着实不清。可是手虽痛,心上却是一轻。她发过誓绝不踏入前厅,还好,没有食言。

“你……不会将你看到之事告诉我爹吧?”

她想她连他都没有全说,怎么会告诉百里伯伯,于是坚定的摇头:“绝不会。”

“可是我还是担心爹会知道,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庞,说不出的怜惜,安慰道:“你我都不说,你爹不会知道的。”

“可是,我就是担心。”

她为难了,问:“那该怎么办?我能为你做什么啊?”

“也许你发誓再不踏入前厅,不见我爹。我会觉得安心些。”

她问:“百里伯伯对我很好啊,他要见我怎么办?还有夫人如果唤我去前厅,我也不能不去啊。”

“……”

她看他愁眉紧锁,赶忙道:“好嘛,好嘛。我发誓,如果不是他们非要见我,我一定不踏入前厅半步。”

这是她五年前发过的誓,那时她刚被分到后园居住,还没有听说“唐华莹”病死了,一心只想着宽慰那个伤了心的少年。后来听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过去找庄主夫人问清楚。可是她发过誓了,不能自己跑去前院。她要等有机会见到庄主夫人。

百里寻清却先寻来给了她答案,他说:“我们不想让你见到我爹,又担心我爹问起你,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一句话就终结了她过往的十二年。可是她竟然不恨他,那时她就想她的命果然不好。七岁时家里着了大火,亲人全没了。五年后连她“唐华莹”也“没”了。

当时她心存侥幸,以为在她叹了口气说“那我什么都没了!”时,他会说“没事,你还有我。”以前他总说,可他却说:“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大可以找我爹,把一切都说了。让我也什么都没有,变得和你一样。”

那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她不光失去了自己,连他也一并失去了。对啊,一个少庄主,一个随时会被认出来的“死人”,怎么会有花好月圆的结果……

旧时明月2

柴火在灶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迎华回过神来,伸手捡柴,往火里蓄。斜侧里伸过一只男子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柴火,然后一个人蹲在了她身旁。

“我听王伯说你烫到了手。”

她稍稍往一侧挪了挪,和来人拉开一些距离。那人投柴的动作一僵,过了会缓缓开口:“你别怕我,你心中无我,我自不会再碰你。”

她轻叹口气道:“你是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还不知道,其实迎香……”

童寂忽然嘎吧一声把手中的柴折断,大力投入火中。迎华惊得住口,随即自嘲的一笑,自己是太过残忍了,不喜欢人家就算了,还想把人家推给别人。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错,便住了口。

童寂也不说话,一根一根往火里蓄着柴,眼见已太多,他还是不不停,他二人本都是会说之人,此时却谁都不语,分外沉寂。

童寂先开了口:“你何苦作践自己?不愿去前厅,还有很多办法。”

迎华微笑问:“你怎知道?”

“你以前哪来过前院,不会是没有机会,肯定是你自己不愿意。只不过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忌讳,宁肯把自己伤成这样。”

他又道:“你如此这般,那……喜欢少庄主的心思也只能是种痴想了,终不可能实现,这也算一种自苦吧?”

迎华一愣,随即想到百里寻清肯定和童寂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他,这才让童寂死心的,所以童寂会有此一说。不过……童寂说的还真对呢。

她道:“你不怪我吧?之前我说自己不会喜欢他,会有自知之明,可这自知之明真是少得可怜!”

他脸颊上的肌肤绷紧又放松,过了会方道:“怪啊,可感情这种事哪里由得了人,我现下也只是同情你。”

迎华没有说话,童寂和百里寻情素来亲厚,既然他这么说,必是肯定百里寻清不会喜欢她。可是这也不需要别人告诉她,她早该认清,不是吗?

童寂忽然问:“如果我愿意等,你会为我留着机会吗?”

她痛快的接口:“不会。”谁也不要等谁,等来等去还是一场空,到头来该多伤人。长痛怎如短痛。童寂会找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也许就是迎香,然后结婚生子,接手童管事的职位,过属于他的幸福生活。而她……会忘掉这里。

童寂将手中的柴奋力投入火中,刷的站起身子,道了句“那你好自为之!”转身出了厨房。

厨房又安静下来,迎华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幽幽叹了口气,童寂自进来就一直没有看过她的手,也许他本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喜欢她。

不过,这样更好。只是……这感情的事果然是没几个人看得清楚的。

王伯在外面咳了一声,然后掀帘进来,看看没有童寂,很是意外:“那小子呢?不是说来看你吗?”

迎华道:“来了又走了。”然后小声问:“庄主夫人没责怪吧?”

王伯道:“放心,夫人顾不上少了谁,我去也没说丫头烫伤,只说我亲自端了菜过去是问问菜都秦小姐合不合他的口味。”

迎华顺着他的话问:“那……合不合啊”

王伯颇为自负地一拍胸道:“我做的能不合吗?两年前秦小姐就赞过的,还说想要到她们秦府。是少庄主说庄主夫人只吃我做的饭,才打消她的念头。呵呵,当初庄里上上下下的仆从都换了,只有童管事和我留了下来,就说明这庄子确实离不了我的。”

迎华看他说的得意,也赞道:“王伯的菜是一流的,几年前我吃过,到现在味道还留在舌尖上呢。可惜您只做主子的饭,我们这些当丫头的没有这口福。”

王伯大手一拍她的脑袋,乐着道:“看你这丫头会说话,午宴没撤前,那帮丫头没把碗碟清理干净前,你就一直在我这看火,什么都不用做。”

迎华小声道:“能不能包括晚宴啊?”

王伯瞪她一眼,复又叹了口气道:“唉,再看着童寂那小子常帮我干活的份上,包括晚宴。”

迎华嘻嘻一笑:“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

王伯见她这般笑,忽道:“你这丫头真是变化不小,当年那般样子,谁会想到如今这讨好人的话,做的能如此自然。”

迎华一愣,王伯却先自反省,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道:“真是老糊涂了,看我这张嘴,刚才还记得你叫迎华,这会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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