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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有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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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裳

【】

☆、第一章 伤逝

天禧三年深秋,西北各部南下,朝庭急忙调兵遣将,却爆出镇西大将军叛国之言,军心不稳,西路溃不成军,难民纷纷投奔京城而去。人们衣衫褴褛,所过之处草根树皮不留,却留只只坟包于荒野之中。

京城里繁华如旧,车水马龙行人接踵,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与那热闹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秋草调零,半青半黄地拉耸着。半开半合的院门上,斑驳的青漆要掉不掉,三间砖房塌了半间,又有一间连门也没有,呼呼的风吹进黑黑的门洞里。正中那间倒是有门,此时正大开着,一眼可见里头支着脚的旧木桌子,缺了条腿的椅子。靠墙的炕上那堆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棉絮里,若不是正抖得如筛糠一般,几乎看不出那里躺着一个人。

“不……”炕上传来痛苦的呢喃,“不会……爹爹不是……”

声音渐渐细不可闻,被阵阵呻吟取代。阴沉的秋风从大开着的门里进去,带着墙外传来若隐若现的热闹声,更显得一室凄凉。

炕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明亮的目光和潮红的脸庞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兴奋来:“迎春,连翘!”

除了远处传来的微弱叫卖声,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她的目光暗淡下来,自言自语,“哎,迎春已经不在了……”继而又想起来,“连翘呢?”她努力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为脑子里的想法发急,“连翘也让她们害了?连翘!”她脑海里响起迎春被杖责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的嘲笑和讥讽,身子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急的,又抖起来,“连翘……”她脸上的潮红快速褪去,苍白如宣纸,侧倒在炕上,半个身子探出炕外,双眼望着院门,青灰色微动的双唇似乎溢出几个字,“但见新人笑……”

离这荒凉小院很远的东边,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宽大暖和的御书房里,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修长男子背对着门,专注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城外的热闹传不过来,冷宫的凄清也影响不了这里。

“皇上……娘娘……”凄厉的女声若隐若现,御书房外戒备森严,把厉声叫嚷的女子阻在远处,只隐约可闻。

修长的背影转过来,白皙面上几缕精致的胡须,衬得立体的五官更添成熟。他把自己扔进宽大的座椅里,低声自语:“宫里,也不平静呢!”

不只这戒备森严有亲卫御林军的御书房,就是这宫里京里,料想那些跳梁小丑也蹦Q不出什么名堂!

他眉宇间疲惫却自信。

但那人既然敢闹到御前,还让他听到了,少不得要问一下。

拿起右手边尚温的茶盏,他略抬高声音:“丰年!”

几乎是声音一落,原本空无一人的门边站出一个身穿灰黄公公服的太监:“皇上!”

坐在巨大书案后的俊朗男子喝着茶,全身放松着。听到应声,下巴朝门外轻轻一抬。

丰年十几年前就被先皇赏给了当今皇上,跟在他身边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的是什么屎。

“后。宫里跑来不懂事的侍女,已经被侍卫们带走了。这扰乱宫庭之罪,可大可小……”

话未尽,意思却已尽。**妃子之间的争斗,犹如朝堂之争,虽说各凭本事,却是皇上的平衡之术。不过要是闹到皇上面前,小事也要变大事。

“嗯。”皇上应了一声,未做表示,继续闻着没有热气的茶。

丰年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待退去,却听外面传来飘呼断续的女声:“皇后……重病……娘娘……”

他心下暗叫不好,就听见“哐啷”一声茶盏落地。猛一抬头,迎面对上一双要吃人的锐利双眼。他腿一软,禁不住就跪了下来。

“皇上……”

尊贵的男子只看了他一眼,马上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把人带上来!”他站在门口亲自喊。

丰年脸色灰败。

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衣衫鲜艳,却因挣扎东破一口西破一划,还多处脏污的女子,她乱发掩面,扑跪在地。

“皇上,奴婢连翘,求您救救皇后娘娘!”

站在宽桌大案前的人不敢置信:“连翘?你不是在冷宫服侍皇后吗?”

连翘抬起头,扒开脸上的乱发,露出脏污黄瘦的小脸,眼泪流了下来:“禀皇上,娘娘原就体弱,现住进冷宫,饭都吃不饱。半个月前淑妃前去探望,却说迎春冲撞了她,当着娘娘的面把迎春杖毙!从那之后,娘娘就病得起不来床,奴婢请不到太医,抓不到药,娘娘的病更重了,这两天昏迷了几次,就快不行了……”她把头磕得嘭嘭作响,只几下额上就流了血,“奴婢不得已冲撞御前,皇上如何责罚都行,但请救救娘娘!”

皇上仿若呆住一般,直到她再次磕头如捣蒜,才猛然回过神来。他腾腾地后退了两步,突然转头看跪在一旁的总管太监,大声历喝:“丰年!”

总管太监除了不住的磕头,一句话也没说。

“走!”皇上看着一室木头般的人,紧握双拳一甩袖,抬脚朝外走。

机灵的连翘不等侍卫动手,利落地窜起来提着裙子跟上去,落在皇上身后三步远,跟着他快步往冷宫方向奔去。原本等候在门外的侍卫宫女们纷纷跟上,呼拉拉走了三分之二。

总管太监面无表情地站起,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定在原处。虽然贴身服侍皇上是他的职责,可这回,跟不跟上都不要紧了。不管结果如何,他明白自己离死之日不远。

但一番心机,总要有个结果才行!他一咬牙,抬脚走出房门。

那个女子是皇上霸业的阻碍,自己的这番作为并没有错!武官有沙场裹尸,文臣还有死谏,皇上做不到的时候自己死也要相助!罪臣之女若是留下来,要如何自处?皇上若不舍,如何向朝堂向天下人交待?一命换一命,值!

深秋的阳光西斜,背阳的冷宫显得格外灰黑破败。此时远处闹市的叫卖声已听不到,小院里更是连呻吟声也不闻。

“嘭!”小院半开半闭的门被身穿明皇常服的男子一脚踹开。

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不缺聪明人,更不缺自认为聪明的人。见到总管大太监不在,正是表现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太监挺身而出,在男子面前阻了一阻:“皇上,此地脏污,还是让……”

男子布满红丝的双眼瞪过去:“脏污?这里住的是朕的皇后!朕的结发妻子!脏污!”

太监因这威慑力十足的一瞪,顿觉跨下温热。

皇上抬脚在他大腿处一踢,腾出路来,进了小院大开着的门里。

那灰黑的炕上探出个身体来,像是在迎接众人。

“容儿!”皇上飞快走过去,扶住那突出一把的骨头的人,把她油乱的盖住了脸的头发往后拨,小心得像是对待一份珍宝,“容儿!”

入手的冰凉让他的心也跟着落到冰窖里,用力握了握拳,指甲刺进掌心才唤回一丝理智:“快传太医!”

他早该在御书房就宣太医,而不是心存侥幸,看到眼前这个又冷又瘦的容儿时才相信连翘的话。

“连翘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守着院门!”皇上下了令,拥挤的众人退了出去。

在等待太医到来的时间里,足够他了解事情的经过。无非是**女子的落井下石。

“……这半个月下来,娘娘吃什么吐什么,但能有口吃的已经不错了,奴婢弄不到合娘娘口味的食物,娘娘的身体就更差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无能……”

皇上摆手:“起来吧,别跪了。你有什么错?”

是他把她打入冷宫,是他让淑妃暂管**,是他放心跟在身边十几年的太监总管,一个多月来没问过一句没想过看她一眼。错的是他啊!

“皇上……”太医欲言又止,为难地看他。

“但说无妨。”他的声音疲惫,带着虚弱。外人看不到的掌心里,丝丝血迹。

“娘娘自前年小产过后,身子已虚。现怀着两个半月的身孕还住这里,又急火攻心,更是伤了根本。臣,臣也无能为力……”

“有了身孕?!”他的右手抚上她的脸,沾上丝丝血迹,鲜红得晃眼,“她什么时候醒?”

容儿,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现在我们有孩子了,你一定会因孩子好好活下去的吧?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

“臣可以施针,但之后……”太医战战兢兢,该说的却还是要说。

怀里冰冷的人,苍白的脸,青灰的唇,微弱的脉搏,无一不让他心痛得要发狂。

“施针。”他用尽力气,终于吐出两个字。不试,就没有可能醒来,试了,还有一点可能。

她头上的银针越来越多,长长地刺下去,慢慢旋转。

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等待是如此漫长。他低声惊呼:“宋太医,她怎么还不醒?”

宋太医擦掉头上的汗,感觉背上也冷飕飕的:“快了,快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没有痛苦也没有饥饿,眼前的人疲惫哀伤。

“瑜景?”渐渐聚焦的眼看到他身后狼狈的连翘,再看到破败的砖壁。记忆回笼,她是被从最尊贵的皇后之位打入冷宫的罪臣之女啊!

怀里的人双眼渐渐无神,他着急起来,一叠声说:“容儿,你有了孩子,两个半月的身孕!容儿,你不是一直盼着的吗?你要快点好起来,养育我们的孩子!”

大半年来他只每月来自己的宫里一次,吃完饭便走。然后,一个莫须有的罪臣之女的罪名,他就能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打入冷宫!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一点点在乎自己的吧?

可是,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天家无情!她闭上眼。

孩子?我要带着未出生的孩子,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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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生

“三娘子,该起了。”门外响起迎春温柔的声音。

她总是柔柔的,就连早晨的叫起,也是在门外发出声音后才进来,生怕吓着她的小主子。

“三娘子,二娘子已经洗漱完,就要往正院去了,您再不起,就太晚了。”迎春进得来,见她还迷糊着,继续说。

见她还是没有动静,她自顾自地撩起轻纱帐子,拉还赖在床上的颜容坐起来,给她穿好衣服,穿上宝蓝绣红花平底鞋,再把她拖到后面的净室洗漱。

“照理说,您昨儿还病着,今儿应该多多休息。可张御医说了,您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昨晚就已经全好了,今儿小心些就不会有问题。所以,您悠着点,今儿晚一些儿不碍的,夫人会理解。”迎春在旁边站着,一边端水递青盐,一边絮絮叨叨。

颜容一听她提起昨天的病,心情顿时晴转阴。换谁被恶梦整了一天,都会像她一样听到有人提起那事就心悸。

她记得自己原本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祈祷着快些解脱,好让不堪重负的父母别因自己的病背上太多外债。肝癌晚期,她拖了整整半年,自己从病倒憔悴到只剩一把骨头,而没病的父母同样如此,这叫她于心何忍!家里还有已经在读大学的弟弟,父母有他照顾,她走得很安心。

可是,为什么被医生用药压制的痛苦突然而至,意识又不清醒,头痛欲裂中脑海里出现数不清的片断,那个与她同名的叫颜容的女子,似乎经历了一生,带着恨意离去。可醒来后,她却只记得那些又是快乐又是忧愁,又是兴奋又是哀伤的情绪,还有她的名字和她的家人。

童年的家人!就是自己现在所处,名叫颜容,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娘亲主持家中中馈,父亲驻守边关,年逾六十的祖母,终日礼佛,常年窝在她住的清心院。另有自己身边的丫鬟迎春和连翘。

可是,她不记得除了这些人外的所有事,她清楚地知道梦里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事,与这些人有关,可是她一点点都想不起来。没办法,给她看病,宫里有名的御医张大人就说了,发了一天高热,能醒得过来捡回条命就很好了,记不起来那些事也是有的。高热后变傻的病例,他都见过不少。

“三妹,你又懒睡了!”颜家二娘子颜宛溺在母亲身边,扭着她的手像蠕动的虫儿,眼里闪着精光,却是娇声指责,仿佛只是姐妹间的玩笑。

颜容已走进厅里,看着坐在上首的娘亲,笑得羞涩。

“三妹,你连见礼都忘记了?”颜宛眉毛挑得高高的,不经意间就透出一股兴灾乐祸来,“你怎么能忘了礼仪呢?今天是你九岁的生辰,外祖家和外祖姑婆都会来的,你不懂礼仪怎么行?会让人笑话我们颜家女儿不知礼的!”

“阿宛,不得无礼!”连氏竖起眉一瞪眼,颜宛乖乖地坐她来,不敢再出声。

丈夫常年在外,独自理家的连氏甚是威严,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敢和她唱反调的。

连氏心疼地看着被二姐指责了也不发一言的小女儿,很想叹气。以前这两个女儿你来我往,只要她们在同一个场合里,总会因为一点什么事火花四溅。她虽然觉得烦,总是要给她们居中调和,可却觉得这样热热闹闹地很有生气。但自从昨天阿容病后,这两人就吵不起来了。

“阿容,来娘身边坐。”她伸出手,拉住走过来的小女儿,“今天晨起感觉如何?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今天我很好。”颜容对连氏不亲热不抗拒,问什么答什么。

“夫人,大公子来了!”厅外候着的婆子边打帘边报。

青衣长衫,身材修长的男子带着朝阳走进来,站定在连氏前面,长揖一礼:“娘早安!”

待连氏应了,颜宛站起来,双手交握左腹,微屈膝:“大哥早安!”

连氏轻推了推颜容:“去和你大哥见礼,礼不可废,跟着你二姐做做。一会儿见人也一样,跟着你二姐就是。”她又转头看着颜宛,“你即为姐,就要知道照顾妹妹,她有不懂的,你要教着点。今天若有什么事,我不问你妹妹,但唯你是问!”

颜宛嘟着嘴,一脸敢怒不敢言。太过份了,她现在比以前还不懂事,肯定会出问题的,关自己什么事?她偷偷飞了个眼刀给颜容,心里对她的不喜又多了几分。这个三妹,从小大家就对她比对自己好,无论自己做得多好都挨说,凭什么?!

颜容站起来,给大哥见了礼。

“好,我们阿容果然是个聪明的,就是忘记了,学起来第一次就做得很好!”颜寰爽朗地笑着。

颜容扯了扯嘴角。这些东西就是不会,看了那么多电视电影也懂了。

“是的,阿容这个礼行得和原来一样标准!”连氏很是欣慰地说。

颜宛却是从鼻子里出气,还送上一个大白眼。连氏没看到,颜寰看到了却只是无奈而宠溺地笑笑。

“好了,去吃早饭吧,一会儿娘亲处理完事情,外祖家的人也快到了。”连氏想到可以见到娘家人,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

颜容站起来,颜宛早就上去小意地扶着连氏的手。

颜寰落后两步,和颜容一起走。

“小妹,别急,记不起来没关系,就从今天开始慢慢学。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学得好的!”

“谢谢大哥!”颜容甜甜一笑。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多说多错,她只想谨言慎行。

颜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出一口白牙。

早饭后回到自己的容华院里,颜容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对着窗外的光看额角处那道淡淡的疤痕。想起离开饭厅前二姐走过她旁边时小声说的那句话。

“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不是装傻卖乖?我警告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看着她的额角,目光阴冷。

根据自己的记忆,她应该是自己的亲亲二姐,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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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辰礼物

“三娘子,猜猜外祖姑婆送你的生辰礼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连家老姑奶奶,也就是颜容外祖父的妹妹,嫁到南宫家的连氏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

“外祖姑婆送什么,阿容都喜欢!”颜容拿眼觑了一下左右,坐在下首的娘亲和她旁边的姐姐没给一点提示,于是甜笑着捡这不会得罪人的客套话说。

照理讲,一个小孩子过生辰,家人一起吃顿好饭也就算庆祝过了。现在请外祖家来算得上是隆重,可竟然还带着外祖姑婆。想来她和自己家关系应该很好才是,那么原身对她应该是亲热而不是客气的吧?不过,还是客气一点保险,别猜错了露出什么马脚来,到时候多难解释啊。

不经意间,她又忘记她有失忆这个好理由。

南宫老夫人虽然已经有六十左右,但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头发黑多白少,脸上皮肤开始松驰,皱纹不多。

她看着颜容,眼里不时闪过一道希冀的精光来。

颜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近三十年的现代社会经历让她不用特别注意,就发现了那慈爱下隐藏着的别样情感。

是什么呢?她低下头,用眼角扫了扫厅里坐着的人。娘亲微笑地看着,神情看起来自然却不经意也流露出一丝紧张;两位舅母端坐着,对南宫老夫人很尊敬,就是笑的时候也只是抿了嘴微笑,十足的大家闺秀样;两个表姐是大舅妾生的,躲在她们母亲的影子里,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多数时候都只注意着大舅母的眼神,生怕漏了些什么去。还有就是自己的二姐,似乎对自己拿到手里的雕花红木礼盒很好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见她想要交给丫鬟收起来,终于沉不住气。

“外祖姑婆,可以打开看看吗?您送给三妹的生辰礼肯定是好的,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好不好?”颜宛走上前来,拉住连南宫老夫人的另一只袖子,摇着撒娇。

颜容抬起头来,询问地看向南宫老夫人。

“哈哈哈,你个小滑头,是不是眼红你三妹了?”南宫老夫人仿佛没有注意到颜容的眼神,“你过生辰的时候,外祖姑婆不是也送你礼物了吗?”

颜宛一看老夫人脸色这样慈祥,胆子大了起来,于是得意一笑:“外祖姑婆说的哪里话,阿宛自己也是送了生辰礼给三妹的!怎么会眼红您送给三妹的礼物呢?阿宛只是想见祝一下姑婆的手笔,增长些见识罢了!”

颜容微侧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刚才迎南宫老夫人进来时迎春的细语。这南宫家是欣朝的尊贵世家,开国皇后就是出自他家。建朝不到六十年,南宫家在朝堂上后。宫里都有人,现在宫里就有个贵妃娘娘,是南宫老夫人嫡亲的女儿。他们和其他各个世家也多有联姻。可就算如此,自己所在这颜家的父亲是一品镇边大将军,在地位上来说,虽然是差了一些,却也没有到需要像颜宛那样恭维南宫老夫人吧?

“今天这里坐的都是自家人,打开来看看也无妨!”南宫老夫人示意颜容。

颜容把盒子轻轻放在南宫老夫人坐席边的紫檀木小几子上,从容地打开来。

那是一串光华夺目的东珠攒成的珠花,虽然每颗都只有小指大,但个头一致光泽莹润,一望即知不是凡品。

南宫老夫人出手,自然是极好的东西。但这样东西对于南宫家来说,也只能说是好看一点的玩物罢了。颜宛见到后,,笑着赞了几句就退回娘亲身边。

颜宛比颜容大两年,今年十一岁。她今年生辰是在五月,虽然也收到了很多礼物,却没有这么多人来家,只得她们自家人庆贺。所以虽然见到给三妹的礼物不比自己好,心理却还是不平衡的。毕竟今天这排场,比自己那次大得太多了。三月份时大哥的生辰,来贺的也只是大哥的同辈朋友,长辈们也不参与。可为什么三妹从小就比自己得长辈们的喜爱?她不但长得没有自己漂亮,还不比自己聪明,长辈们不喜欢自己却都喜欢她,真是太没天理了!

颜容见大家都看过了,便把盒子合上,递给连翘拿去收好。

开席前见过外祖父和舅舅们,便分了男女席面。颜容是今天的寿星,被允了坐在南宫老夫人身边。于是最下首的坐位上,坐的是颜宛。

颜宛心里气得不行,她不要坐在最后!大家不重视自己就算了,平时还能在三妹那里找补些回来,现在这样她饭也吃不下。

“三妹,虽然外祖姑婆抬爱,但我们也要知道自己的位置才行,你说是不是?”因今天有外人,颜宛死咬着牙想忍住,但见到颜容坐下来时,还看着这边轻轻一笑时,她脑子里轰地一声,某一条神经爆开了。

“二姐?”颜容抬起无辜的杏眼望着南宫老夫人,却暗自笑得肚子要抽筋。哼,姐就算还没有弄清形势,也不会拿你没办法!

“哎哟哟!”不用颜容再开口,南宫老夫人已经一叠声叫起来,“三娘的眼睛,可真真像极了我那苦命的嫂嫂,这盈盈一望,看得我的心都软了!”夸完了颜容才说,“二娘啊,知道你们姐妹平日里情深,吃饭说话总在一处。外祖姑婆难得来一次,让你妹妹陪陪我老婆子可以吗?”

颜宛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哪里听得出老夫人话里的未尽之意,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连氏脸色一变,就要出声斥责。

“二姐你也过来吧,我们一起陪外祖姑婆!”颜容笑得极为灿烂,她又看向南宫老夫人,“外祖姑婆,您会同意的吧?您知道阿容昨儿病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好可怜的!今天二姐带着我学礼仪,一会儿用餐时,我得跟在二姐身边,才不会做错的!”

拼着把自己冷死,她也不让那个事事挑刺的二姐好过。

自己是她的二姐啊,怎么弄得好像现在是沾了她光才得在上首有一席之位似的?!颜宛很受伤。

一席能坐下三个人,原来给南宫老夫人安排的单独一席,颜家姐妹和母亲连氏坐一席,两个舅母一人一席。

南宫老夫人笑着应了颜容的提议,丫鬟上来把颜宛的用具移了过来。

颜宛鼓着脸颊坐下来用餐,不理颜容。她们坐在南宫老夫人的两边,用餐时讲究食不言,就算想理也没有机会的。因为那边暂时消停了,这餐饭颜容吃得极开心。');

☆、第四章 命格(一)

“姑姑,过几日就是重阳了,家里这几天都在忙着各处的节礼,当家真不容易呢!”连氏笑得矜持,这已经是第二次端茶了。

午宴后大家聚在花厅里,老夫人陪着众女眷闲话了一番家常就借口身体不好回了她的院子。连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就端了茶,颜容两位舅母知机离去,南宫老夫人却像是没事一般留了下来。可她既不说事,也不说走,连氏只好端了第二次茶。

“没错,主持中馈也是个累人的活儿!你这将军府上人口简单还不算什么,南宫家上千人,礼品往来很不轻松。不过还好我早就把这担子撂给长媳,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南宫老夫人接着话,却就是不提离开的事。

连氏不得已,为难地开口:“姑姑!”

南宫老夫人眼神莫测地看着她,直看得连氏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嫂子在世时,我们的关系就是最好的。我就是想看看我们三娘以后是否平安和顺。若有需要,以后大家也好互相帮衬着些。”

连氏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怎么回事。连家老太爷的妻子出自皇商余家,本朝商人的地位虽和平民等同,不属贱籍,商人与官家之间通婚的也有,却都是些官家旁支或庶子庶女。连老太爷是嫡支长孙,娶老夫人余氏时很是经历了一番苦难。那时,南宫老夫人还是待嫁女,与余氏交好,支持了他们的婚事。

余氏有一样测算命格的法器,只传女不传男,而且不是个个女儿都能启用,每个人只在九岁生辰时有一次机会,若能用,则可测出结果,若不能,就不会有动静。

南宫老夫人为什么如此关注她这小女儿颜容的命格呢?

“前年二娘九岁,您……?”连氏说一半,留一半,意思就是为什么那时不关心二娘的,此时却紧盯着三娘?

南宫老夫人垂下眼帘。连夫人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要参与到底,又不说原因。可她是自己的亲姑姑,再拒绝,就有撕破脸的危险了。

“好吧,我安排您去沐浴更衣,三娘已经在准备了。”连氏站起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颜将军驻守边关,家眷不得离京,连氏独自带着儿女守在洛京。这导致连氏对娘家甚是依赖,对这个连老太爷疼爱胞妹,想说出不允的话,很难。

颜容慢慢地解开嫩黄色钉珠腰带,脱下轻薄的粉红轻纱披帛,甩掉束胸及地长裙,蹬掉厚底轻履,然后走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边。

现在还没到晚上,午宴结束没一会儿。因为早上有客来,她打扮得很隆重,刚才回来听说备了热水沐浴,还以为“应酬”结束,可以换回舒服的家常衣服了,谁知竟是要去祠堂拜先人。

真不明白,九岁女孩子的生辰,怎么会要去祠堂?这样的习俗真是奇怪,听都没听过。还有这朝代,即不像唐,更不像宋,都不知道是在哪里!

“三娘子,奴来伺候您沐浴!”迎春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外面飘过来,在本来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

“啊!你先别进来!”颜容被吓了好大一跳。她正出着神呢。

迎春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她一向是人未到声先到,就是不想突然出现吓到小主子,可话音才落,就听到三娘子急急地阻止,同时还伴随着“扑通”的水声。

“三娘子?您怎么了?”迎春停住脚步站在屏风外,担心地问。

“以后我沐浴不用你们伺候!”颜容躺在浴桶里,还不放心的用手圈着自己的胸。

“可是,三娘子,您从来没有自己沐浴过!”迎春十四岁,虽然是刚升的大丫头,但她今年以前在小主子身边做二等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再之前在院里做洒扫的小丫头。那时候三娘子还小,肯定也是不会自己沐浴的。

“那是以前!”颜容斩钉截铁地说。

以她七年的职场经验,如果想要下属听你的,最好用这种语气说话。

迎春心里一悸,下意识地应声。

“好了,你出去候着吧。”颜容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放心了,开始洗刷刷。

九岁,还是个女童。意识里几天以前自己还是个成年女子,虽然瘦得皮包骨,但第一第二性征都明显得很。现在突然换到了一个女童的身体里,真是不习惯。不过这具身体手脚修长匀称,皮肤嫩滑细致,如白瓷般泛着莹莹光泽。

低了头看水面,那里有个倒影,虽然没有现代镜子里的清楚,却比早上照的黄铜镜好得多了。杏眼柳眉,悬胆直鼻,樱红朱唇结合在还有点婴儿肥的鹅蛋脸上,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是个美人胚子呢。

“虽然比不上这具身体的二姐明艳,却已是中上姿色,颜容,你要知足!”前世的身体,还没有这个漂亮。虽然看着陌生,感觉很惊悚,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画皮来,昨晚睡觉时都不敢一个人睡,也睡不沉。

“三娘子,您说什么?”连翘的声音不近,在净房门外。

“没,没说什么。”颜容忙答了,生怕她闯进来。这个陌生的身体,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再如何不习惯也只能接受,而且还要好好爱护。

“三娘子,上个月夫人就给你准备了五套新衣,一会儿换哪套?”连翘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性子开朗,比迎春活泼。原来她正在给小主子挑衣服。

“刚才穿的粉红,一会儿换柳绿那套吧。”颜容隔着屏风躺在温暖的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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