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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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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后娘娘,原来一直是睿智的!

静静躺在床上的九岁孩童微微一笑:“小田,去宫外抱只小狗回来给我养,整日躺在床上闷死了。”

宫里珍禽园里养着许多动物,从小狗到鸟雀狮虎皆有,全是宫人用心侍养的,只因太过用心,如今反倒教人惧怕。

田秉清出了一趟宫,从宫外农家抱了只小小灰灰的土狗回来,丑丑笨笨,刚刚睁开眼睛,蠕动着肉肉的小身子,摇摇摆摆站起来就想要找吃的。

殿下瞧着极为开心,严禁别人投食,连田秉清也不许,日日都是自己亲自喂食。

那只小土狗小灰也是极为争气,除了殿下喂食,旁人拿着肉片在它身旁走过,它虽垂涎,也会强拧着脖子转过头去,模样极为可爱逗趣。

太子身边的贴身宫人总喜欢拿了肉干之类的去逗小灰,殿下每每温书,被这样哗然的笑声吸引了过来,总会笑意盎然。

每逢此时,小灰总是扭动着肉乎乎的小身子围着殿下撒娇,呜呜的叫,不时嗅嗅他的袍角。

那时候的殿下就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脸上有温软的笑容。

多年以后,遇到安小狼,殿下露出温软的笑容,田秉清总是会想起肉乎乎喜欢粘着殿下,在他脚边窜来窜去的小灰。

她与小灰谄媚的样子,何其相似。

可惜多年前小灰已经被人勒死在了王宫的御花池里,被捞上来的时候泡的整个小身子惨不忍睹。

他想,这都怪他,贫民之家的小土狗是不适合养在皇宫内院的。

只是那时候,她对着谄媚的人并非殿下,而是大陈国的少年将军。

太子殿下向来讨厌别人露出谄媚的笑容,但是那一次,当他露出兴味的表情,回到贵宾驿的时候,笑着对他说:“小田,就她了。”

田秉清吓了一跳,苦苦劝说:“殿下,再考虑考虑?”

他这些年东征西战,铁血手腕,此刻凤目一瞪,田秉清腿就有些发软。“还要考虑什么?”

近些年,随着太子殿下年龄渐长,田皇后数次想要往东宫塞妃嫔侍女,都被殿下挡了回去。

有一次田秉清大着胆子劝说:“殿下就算不肯接了皇后娘娘塞的那些妇人,总还要自己挑一个回来的吧?总不好一个人的!将来,陛下想来也会为殿下赐婚的。”太子殿下身边连个侍姬也无,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太子殿下果真将这话听了进去,一拍案子:“对啊,小田,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宫里的女人沾不得,那我就自己找一个过来养着啊。”

田秉清哆嗦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小灰。

他努力苦劝:“殿下,你总不好抱个宫外的小女婴回来养吧?等她长大了,你这年纪……”

正好陛下下旨要殿下出使大陈,许久未见高兴过的太子殿下神彩飞扬:“小田啊,不如这次去大陈,我们就在大陈女子之中挑个媳妇回来?!反正国内的这些贵族之女,与后宫那一位关系都是盘根错节,本宫可不想沾!”

小田欲哭无泪,深恨自己这张破嘴!

太子殿下向来说到做到,几日与安小郎同游,虽然中间横着晏家那位少将军,可是他越瞧越满意。

田秉清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可是现实确实不容人乐观,不免说两句丧气话:“殿下,我瞧着安小郎对那位晏小郎可着意的紧,恐怕对殿下……”

踌躇满志的太子殿下笑得莫名欢乐:“小田,你只瞧她对着晏小将军谄媚,可瞧出门道没?”

谄媚也有门道?

“这几日下来,本宫发现,安小郎熟知这位晏小将军的喜好,恐怕在他身上花的时间极多,瞧一眼都觉得幸福的小模样…… 得花多少真心在里头,才能谄媚成这样?”

田秉清久在宫中行走,真情假意岂有不知?

他略一回想,连连点头:“殿下有识人之明,这位安小郎的确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子,又生在权贵之家,不会被富贵所诱,当真合适不过。”

只是殿下,您确定她会对您动心吗?

等到他们回到大齐,那三年间,飞往太子殿下案头的谍报里,总夹着一份安小郎的最近行迹。

决定向大陈开战的那个晚上,太子殿下喝的微醺,扶着田秉清的肩膀,缓缓行走在宫中空无一人的甬道,语气掩不住有几分轻快:“小田,安小郎的爹死了。”

田秉清:“……”殿下,您那是听到丧事的表情吗?不能表示一下哀悼就算了,为什么我听着好像是要摆酒庆贺的样子?

安小郎的爹,从来不是拦着您想要偷他女儿的绊脚石——虽然,他拒绝了大齐的重金利诱,誓不做背主之人!

但他早说了,若有那一日,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太子殿下的治理之下,做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在大齐吃一碗平安饭!

那时候他们主仆都不曾料到,有些人,恐怕一时半会养不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种白眼狼。可是花了时间心力养着白眼狼的那个人,养着养着,总是会不知不觉投入许多的感情……许多许多……多到,连他自己都无法估量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编通知,六月三十号本文入V!

谢谢一路相随的朋友,假如有缘,我们下篇再见了!

☆、28同情一头狮子的结果

26

国都的元宵节冰灯果真名不虚传。龙腾虎跃;凤舞蛟潜;观音坐莲,童子掬灯……各式冰琢过的造型令人眼花燎乱目不暇接。

人群拥挤喧嚣;仿佛整个国都的人都出动了。齐地女子作风彪悍果敢;总有女子拦着太子殿下大胆表白:“阿哥可有心上人?”

我与田秉清相顾一笑;暗暗交换计算结果:“已经是第十五个了!”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凤朝闻已经让十四名少女芳心跌碎,落泪而归;这么个人月两圆的夜晚……太子殿下腔子里得是装着多么硬的一块石头心啊?

委实令人惆怅!

田秉清朝我露出怜悯的目光,我觉得他这目光毫无缘由;正要分说;后脖领子便被人从后面拎住,半个身子腾空而起;下一刻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仰头去瞧,太子殿下线条分明的下巴便落在了视线里。

他低下头,凤目灼灼,轻轻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在我的呆滞中,面不改色道:“姑娘,在下已有家室之累,实不敢耽误姑娘韶龄!”

我傻呆呆从他怀中扭头去瞧,那少女仓促之间双目泛红,却又飒然一笑:“是我唐突了!”然后在瞧见凤朝闻怀中的我之后,神情凝固在一个怪异的表情之下……掩面泪奔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暗暗怀疑自己近日暴饮暴食,体重样貌已经严重走形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不然这姑娘为何哭的这般伤心凄惨?

凤朝闻唇角微弯,摸了摸我的脑袋:“可满意了?还想看热闹?”

我一脸茫然:“殿下,我有长到这么丑陋不堪吗?”能将个美貌少女吓到当场泪奔!

太子殿下为难的瞧着我,一副想说真心话又怕打击到我的模样,在我殷切期待想要求肯定的表情之下,终于叹息一声:“其实……看着看着也还能适应……”

——太子殿下,您得有多么伟大的情操才能够包容我啊?!

想想也觉心灰万分,我从他怀里挣出来,摸摸肚子,“还是回家吃饭吧?!”长的丑不是我的错,出来吓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凤朝闻牵了我的手,低低一笑:“其实,情绪不好的时候吃些暖暖的东西也不错。”

这算是安慰么?

嗯,太子殿下的安慰想来不会廉价……我姑且接受好了!

精神生活的坍塌荒芜空虚总要用丰富的物质生活来填补,这样才能支撑着我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嘛!

大齐国都的百姓们姑且不论精神生活如何,物质生活倒很是丰富,凤朝闻拉着我的手一路走过宾如归,鸿雁来,菜香居,一品楼,至味浓五个人声鼎沸,宾客盈门,菜香诱人的大酒楼,径直到了至味浓对面一个斜斜的小巷子里的……馄饨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殿下肯定是没带钱袋没带钱袋没带钱袋……其实我们可以吃霸王餐的嘛!

正要开口相劝,凤朝闻一撩衣袍坐了一下来,那姿势是素常稳坐帅帐议事之时的玉堂金马之姿……可惜巷子太昏暗,无人观瞻!

您说要是在至味浓或者鸿雁来随便一家大酒楼这样一坐,那长着一对利眼的小二还不得早早奉迎了上来?

更可惜的是这馄饨摊子是一对中年夫妇摆的,那妇人瞧见了太子殿下,既不知这是当朝太子,也不懂逢迎,反倒带着些熟稔的笑容:“您来了?老规矩么?”

凤朝闻点点头,扯了我的袖子将我拉到他身边坐好。

连田秉清也坐在了隔壁小桌,扬声笑道:“蔡婶,给我多加点芫荽。”

我呆呆瞧着这主仆俩,难道大齐打仗打的太子殿下穷到了这等地步?

那蔡婶笑着应了,不多时就端了三大碗馄饨上了桌。

我哀怨的朝对面人声喧哗肉香扑鼻的至味浓酒楼望了又望,闻着那里传出来的麻辣鲜香的味道,口水忍不住直流……

凤朝闻缓缓咀嚼,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良久才咽下一个馄饨,凤目微闪:“怎么,不饿?”

我搅着自己碗里的馄饨,只觉想要大吃一顿的愿望落空,不由失落万分,又不敢抗议,只能小心翼翼婉转求证:“殿下,是不是国库空虚?”

对面的人凤眸含笑,点头承认:“小逸从何而知?”

我以下巴示意凤朝闻对面的至味浓,作出十分感动的神情来,款款相劝:“殿下整日为国操劳,竟然还苛待自己,真教臣下难过,殿下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他长眉微轩,停了下来:“那依你说应该如何填补国库空虚?”

正好此刻至味浓里走出一帮肚肥肠满的饱食之徒,我一瞧有门道,心中暗乐,“这有何难?”直指那帮人:“劫富济贫……劫了,第一个先救自己……”最好先到至味浓饱餐一顿!

田秉清“噗”的一声,端着碗朝着馄饨摊子后面一猫,只听得到呼噜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吃的格外香,摆出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姿态来。

凤朝闻本来一副轻愁模样,结果这下也笑了,抬手在我脑门上一弹:“你个小无赖!”不为所动的吃了起来。

我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其实我已经很慈悲了,至少不曾说出杀富济贫,杀跟劫可是天壤之别。

乱世之中,财富重置,枭雄逐鹿,不是最常见么?

回到宫中,凤朝闻前去书房看文书,我听到宫人低低议论,今日是敏安公主的寿辰,宫中皇后为了爱女大摆宴席,邀请太子殿下的帖子一早送进了东宫,宫人却没一个有胆子递到凤朝闻手中的。

我偷偷问田秉清,田秉清瞪我一眼:“安将军,你就是个木鱼脑袋!”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他这话不够客观公正,挥了挥拳头:“今日你若说不清楚我哪里木了,小心我揍你!”

强权面前我就不信他敢不说真话!

这半年来他与我处的极熟,凤朝闻不在的时候也打闹惯了,因此他直言不讳:“殿下今日不开心,你感觉不到吗?”

不开心吗?

凤朝闻开心的时候板着脸,不开心也板着脸,偶尔与我笑一回,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我实在分不清他板着脸还有开心不开心之分……其实我觉得他从来没有流露出开心这种愉悦的情绪来!

“敏安公主生辰,他不去宫中为他妹妹道贺,是因为皇后偏心吗?”想不到凤朝闻还生成了个小心眼的性子。

田秉清叹一口气:“太子殿下是先皇后娘娘生的……”

哦,原来现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凤朝闻的后娘。

我想我明白了。

后娘向来不待见前妻留下的有出息的继子。

“那现在的皇后娘娘可有生下儿子?”

也许是我从前太过痴恋太子殿下,此刻竟然替他担心。听说皇后娘娘宠冠后宫,只觉他处境堪忧。

“现如今的皇后娘娘倒不曾生下皇子,只此一个公主。”

我拍拍胸口:“还好还好!”让我白担心一场。

田秉清露出你不明白的神情:“敏安公主生下来的那日,先皇后娘娘崩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心软了一下,内心深处对太子殿下产生了一种实在不应该的情绪:同情!

虽然他出身天家显贵……不过身世实在不咋样,在皇室这样扭曲复杂的环境之下,除了沉默寡言了一些,性格阴郁了些,居然也没长歪,而且文武全才,实在不容易!

田秉清也许是对先皇后娘娘颇为敬仰,又低低道:“先皇后娘娘每年在太子殿下生辰的时候都会亲手包一碗馄饨……今晚你见到的那个妇人,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她做出的馄饨与先皇后娘娘做出的味道有八分相象……”

我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安然坐在至味浓对面小摊子上吃馄饨的太子殿下,让我心中无端泛上来一股酸酸的感觉……我以后,还是不要去至味浓吃饭了……

大概是田秉清说了这些话的缘故,这天晚上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我格外乖巧的望着他,不但替他脱衣换鞋,而且破天荒的倒了盏茶给他。

他端着茶不解的看着我。

我……其实同情这种情绪真不好处理,一不小心就可能招致对方的厌恶。

可是我又没法用雷霆手段将这股酸酸涩涩的情绪镇压下去,只能扭转头去,望着寝殿里明黄色的帐子,期期艾艾的道:“馄饨……馄饨有些咸……殿下多喝些水罢!”

——其实那位蔡婶做的馄饨味道极好,一点也不咸。

讲完飞快去看他,正撞上他怔怔探询的目光。他只瞧了我一眼,就释然了:“田秉清这个大嘴巴!”大大一口饮尽了,全然不似往日轻啜。

他将茶盏递还给我,我随手放到一旁的填漆朱红小几上,转瞬就被他搂在了怀中。

这个胸膛半年来我已经太过熟悉,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在噩梦之中被惊醒,虽然我从不记得那些梦中的景象,可是却记住了这温暖的男子体味。

他的下巴顶着我的脑门,轻轻一笑:“你个小无赖,原来也有心!我险些以为你是个无心的家伙!”

我在他怀里闷闷辩解:“殿下对我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轻声笑了,往常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暖意:“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小逸一定要记得!”

我将脑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仰着头去瞧他,迎接我的却是一双璀璨的凤目,与渐渐靠近的男子的唇。

他的凤目之中像有千万波光,将我牢牢锁定,内心深处生出的慌乱之意令我莫名想逃……

在他重重的吻下来之后,在我的头脑尚未发晕之前,我生出了这样的感慨:同情这种情绪要不得啊!

同情一头狮子,就要做好被他拆吃入腹的思想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内啥……我想还是匀速更新好吧?

内牛……其实一直坚持日更也不容易的吧?

双更三更神马的,会死人啊!

另外,下一章,小凤凤与小逸的第一次……GO……

☆、29焦土政策

27

殿内的明烛极亮;他的热情一扫从前的清冷之态;令我顿时畏缩的想要朝后退去。然而紧紧搂着我的男人死死不肯放松,大掌紧扣着我的后脑勺;两个人唇贴着唇;身子贴着身子;都是滚烫,隔着厚厚的衣袍,竟然能感觉到对方激烈的心跳;贴的这样近,简直教人恨不得生出天长地久的想法……

然而心底不知何处有着微微的不安;理智几乎要尽数坍塌;我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紧紧扣着的大掌里挣脱开来:“殿……殿下……你不能这样……”

他狭长凤眸这一刻似乎流光溢彩;幽亮逼人,教我一眸间就结巴了。

“我为何不能这样?”他将整个脑袋都凑了过来,在我颈子上使劲亲了又蹭,蹭了又咬,含糊反问。

这样慵懒而放松的凤朝闻,与端坐中军帐冷面肃杀赏罚分明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前些日子我运用娴熟的那套溜须拍马真是毫无用处……我恨不得此刻前去翻阅孙子兵法,临阵磨刀,找条可用的计策。

可惜身子被他紧箍在怀中,没半分挣开的可能,额头冒汗,脑子打结,只觉此地危险,出口的声音几乎都要带着哭音:“你与我……我与你……”这次是真的恐惧了,可是我那最近不太灵光的脑袋实在找不出理直气壮拒绝的借口。

他的手上下摸索,然后在我耳边边亲边安慰:“小逸难道忘了,你可是痴恋我数年的……就算回去,你与我同床共卧半年,哪里还嫁得出去?”

我其实对于这件事,自始始终都觉得茫然不真实。可是痴恋一个人,似乎常常多想想也会觉得心里酸涩不已,泰半是真的。

“我……我没想过要嫁给殿下啊!”

他的凤眸危险的在我的面上扫了一遍:“你痴恋我如狂,不嫁我难道做姑子去?”手下利索解着我领口的盘扣。

呃……做姑子不能吃肉,我不知道能不能抗下来。

这真是对我的人生与胃口前所未有的严重考验!

他面上笑意一闪而过,凤眸又严厉的瞪了过来:“这是军令!”我瑟缩了一下,他连忙又补上一句:“乖,不听话要打军棍的!”后一句话绵软了许多,手已经解开了我领口的盘扣,露出一大片皮肤。

无耻!我瞪了回去,急的口不择言:“既然是军令,你怎的不下令叫武恪将军来?”伸出爪子,死命巴着他动来动去不安份的大手。

他抬起头来笑嘻嘻在我鼻头咬了一下,“武恪将军长的太标致了,我不忍心糟蹋!”大手已经不知揉捏到了哪里去。

我瞠目结舌,不能相信这就是方才那个板着脸要打我军棍的男人。可是对着这样的太子殿下,打不过骂不走,只能据理力争:“殿下,下官的职责可没有侍寝这一条!”

他此刻眉眼奇迹般的毓秀温润了起来,也许是笑意盈面,整张脸都奇异的减磨了几分战场之上冰冷的煞气,搂着我的身子软语哀求一般:“乖,今晚是本宫给小逸侍寝……本宫是你的人……”

伏低做小这种事,太子殿下也可以做的得心应手么?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我挣扎不过,身子在他的大手下渐渐软了下来,他见我态度有所软化,眉眼更为生动,弯腰将我一把抱了起来,阔步向着床塌而去,我终于临危不惧,做了最后一次贴合切身利益的垂死挣扎。

“殿下,我要升官!”

既然躲不过去了,只有争取利益最大化!

他抱着我的胳膊僵了一下,整个人眉眼间都往外泛出了笑意,挡也挡不住,不像从前,只是唇角微弯,此刻笑颜正盛,花月正好,教我一时瞧傻了眼。

他边走边连连点头:“好,好,本宫给你升官!升官!升做太子妃!”

我待还要抗争一番,他这个升官流程不对,武将是不可能升到后宫去的……身上一凉,已经被他合身压在了床塌之间,唇角被他封的死死……

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

这一夜我丢盔弃甲,败走麦城,咬着被角沉痛哀悼国土失守,敌军凶悍侵入,攻城略地,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之惨烈,行为之恶劣,足令听者耳红,见者掩面……

东宫壁角想来无人敢听,末一句乃是我自行想象。

概因第二日红日高照,我从被窝里爬起来瞧一眼战争过后满目疮痍的焦土,差点背过气去,恨不得将整个身子与脑袋埋在锦被床褥间,再不用出来见人。

太子殿下他……他太过禽兽了!

那只禽兽此刻正头戴紫金冠,身披玄狐大氅,收拾妥当了,过来将我的脑袋轻轻松松从锦被间捞了出来,在我脸上胡乱亲吻一番,“小逸乖乖在家等本宫,今日要去城外犒军,晚上回来陪你!”大掌在我脑袋之上搓了两下,不等我回答已经匆匆走了。

我呆呆坐在大床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是这样安逸的生活似乎又没什么不好,令人生出想要一直沉溺下去的念头。

男人太过俊美,又富可敌国——不,将来整个国家都是他的,我伸出自己的手掌,大半年来不曾再握刀剑,虽然手掌处原来的茧子已经软了下来,但这样白皙柔软的手可能握得住眼下的一切?

仿佛从前有人在我耳边使劲叨叨:“……只有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甜蜜欢乐的时刻,心愿得偿,身逢乱世却有人护佑,我低低一笑,果然是我想多了……

过了正月,天色渐渐转暖,大陈处南,大齐皇帝陛下颁下圣旨,凤朝闻整装待发,预备一举夺下大陈,一统江山。

我坐在马车里,几乎被颠得散了架。

在太子殿□边待了这么久,渐渐养出些不好的毛病来了,比如怕苦怕累,好逸恶劳,连一身肉皮也养的白白嫩嫩,摸起来极是润泽,我揪着自己小肚子上的赘肉,都有些不敢置信这长肉的速度。

凤朝闻已经打下了大陈五州三十县县,今年不到四月份,他已打下了余下的六州,直逼大陈国都。

我被他揽在怀里,共乘一骑,遥遥望着大陈国都的城墙,困惑无比:“这个地方我梦中曾来过。”又狗腿的转过身去亲昵的搂着他的胳膊拍马:“既然我梦中曾来过的地方,那定然预示着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举夺下大陈!”

见他面色颇为难看,反思自己这招并没拍错,反正近来在他的禽兽行径之下,我已经不再怕他,放心大胆转过身来,偎进他怀里,转头去瞧对面大陈的兵力布防。

城楼之上本来只是些把守兵卒,过得片刻,却见一白袍小将从城墙垛口之上冒出头,眼神笔直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转过头,扯着凤朝闻的胳膊大乐:“殿下殿下,这人我也瞧着顶顶面熟。”见他面上绷的死紧,可是瞧着我的眸光极是复杂,我松了爪子,讪讪挠头。

太子殿下今天太反常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发过这么短的章节了,求花花求收藏求作收,特别是作收……内牛……

☆、30安小狼的恋父情节

28

那个我瞧着顶顶面熟的少年白袍小将在战场上被凤朝闻一槊给砸下马来;大陈众将合力将他抢了回去.

太子殿下回营之后心情颇好。

我在帅帐外堵着田秉清旁敲侧击:“殿下对这位白袍小将起了爱材之心了?”

田秉清瞪着我;一幅朽木不可雕的样子,绕过我径自端着茶水进去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反省最近凡事总是顺着太子殿下;并未一意孤行做出激烈的抗议之举;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了这两个性格古怪的主仆,导致今日都对我不阴不阳。

武恪牵着战马目不斜视从帅帐前走过,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袖子:“将军哪里去?”

他奋力从我手中挣脱了自己的袖子:“涮马。”脖子朝着另一边扭过去;吝啬的不肯多瞧我一眼。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我忘记说了;武恪将军长的极是标致;比之大陈国那位白袍小将更多了几分阴柔之气,偏行军布阵又厉害无比;真教人感慨一声造化无常。

我去年仗着凤朝闻的偏袒,时时处处欺负他,与同事关系搞僵,其实也是一件不智的事情。比如当上司厌恶你的时候,很容易变成个孤家寡人,连个抱怨上司脾气古怪难侍候的人都没有。

如今我就不好意思跟他说,因为不想看到太子殿下主仆俩阴阳怪气的脸而不想进帅帐。

我朝他的后脑勺笑笑:“武将军,我也想去凑个热闹。”他虽没瞧见,虽归礼数是不错的。

武恪闷声不吭牵着战马往前走,我在后面紧紧跟随,试着起了几个话头都未曾成功提起他的兴趣,迫不得已做了哑巴。

营外有条小河,武恪去的时候,那里有一排排刚从战场之上下来的战马,远处三三两两散着些兵士,河里正有六七个光着膀子的男子奋力干活,溅起的水珠子顺着蜜色贲张的硕肌滴滴往下落,我瞧得呆住,武恪冷冷讽刺“把口水擦擦吧。”

……其实我是觉得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男子瞧着有些眼熟罢了。

我本着不计小恶的博大胸怀,忽视了武恪这一恶意挑衅,从他手里抢了马缰过来,微微一笑:“我替将军去涮马。”趟水往涮马的那帮人面前走了过去。

那些人见了我,仿佛空气瞬间僵住了,都板着一张脸奋力的涮起马来,其中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阴阳怪气道:“哟,我以为这是谁啊,原来是广武将军啊,难得将军有空跑来涮马。”

我以为,今日出行没瞧黄历,先有太子殿下主仆,又有这些涮马的仆役,对着我的口气都奇怪的紧。

旁边有人小声劝说:“苏仁,别多嘴!你当这是大陈啊?”

这个名字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仿佛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我勉强笑笑:“那个……广武将军是谁?”

那个名叫苏仁的讽刺道:“大陈的广武将军安小郎,你装什么傻呢?”鄙视之意一望而知。

一瞬间我觉得血液逆流,脑中万马奔腾,无数念头纷沓而至,全身如坠冰窟,往日在营中与大齐东宫之中受到的奇怪的眼神都有了解释。茫然四顾,四周三三两两身着齐军服饰的军卒们正立在岸边不远处盯着这几个人干活。

见他们停了下来,远处一名兵卒提着鞭子遥遥喝道:“还不快涮,偷什么懒?”

武恪从远处几步跨过来,双目之中尽是惊骇之色:“你们跟她说了什么?”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安小郎,你怎么样了?怎么脸白的跟鬼一样?”

那几个人都迷惑不解的瞧着我,我觉得自己还是辩解一下的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有点糊涂。”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自已的糊涂。

苏仁并不曾露出敬佩勇士的神情,令我十分的挫败。他反倒惊呼一声:“难道是黄河谷一役敲坏了脑子?”又指着武恪叫:“都是你砸了他一锤子……这会装什么好人?”

我其实一直不曾问过自己被何人所砸。

脑袋被人砸了,要么敌人要么同事。

被敌人砸了说明我是个无能之辈,败军之将,怎好四处宣扬?

被自己人暗算只能说明我不得人心,连自已人也会抽冷子砸我一锤子。

只要不是被凤朝闻一锤子砸糊涂了,其余人等都不是大问题。

今日我觉得我的世界何其混乱。 晚上不可避免的做起了噩梦,惊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帐内光线极暗,月华顺着帐帘的一角微透一隙,仿佛有什么久远的回忆正在苏醒,我鬼使神差从枕下摸出榻上被褥下面摸出一把匕首,似乎是一种习惯,向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只听一声暴喝:“你做什么?”已有人从阴影之中扑了过来。

我大惊,匕首已经扎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我反倒被吓了一跳,全然惊醒,丢了匕首跳了起来去点灯,等到灯火亮起来,这才发现凤朝闻的手掌心已经被匕首穿透……我捂着脸,无从解释……

真的是睡糊涂了。

他怒瞪我一眼,“你是想行刺本宫么?还不快去拿药跟棉布来包扎。”

我觉得,曾经有个人,也是如此暴怒,对我非骂即打,可是记忆之中却全无惧怕的感觉。我默默拿了药棉,拨了匕首来包扎,抬头瞧瞧凤朝闻英挺的五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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