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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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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障,这世间的男子谁又能真的给女人带来保障呢。位高权重,豪门侯府的男子更是薄情寡信居多。皇奶奶,我赌不起,惜儿的将来,我不能如此草率的替她决定。”

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言语了。

正文 第八十一节 罪祸

临近年关,日暮中的京城迎来的一场大雪。

不消几个时辰,就已经将天地尽染成一片纯白。

她就站在咸若殿的屋檐下,静静看着那枝头挂满积雪却没有半个***的老梅树,再不见它繁复盛放。有人建议太皇太后将它移出慈宁宫,可是皇奶奶知道她舍不得,硬是将它留了下来。

伸出手去,那晶莹的六瓣花就在手中盛放,可是不消片刻就已融化,雪水顺着温暖的手心滑下去,叹了口气,收回手来。时间就如这顺手留下的雪水一般,涓涓流过。

距离常宁出征伐藩,已经整整过去三年。三年,怀中的惜儿都已经会跑会跳,会喊阿玛额娘了。只是至今都无缘与自己的阿玛见上一面。这劳民伤财的战争啊,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男人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女人们却只能让自己的青春在等待中备受煎熬。

“额娘额娘。。。”三岁的惜儿跑起来,步子还有些踉跄。身后的保泰紧张的随行着,就怕她不小心摔倒。保泰这孩子,自从那年在咸若殿里听了皇奶奶的那几句戏言,他就真把惜儿当作自己的责任了。

对此她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忧。不过对于未知的事情,想太多只能是徒增烦恼。未来还长,究竟会发生些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她蹲***子,小小的人儿扑入她的怀中,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盈满了幸福感。

“额娘。。。”惜儿小小的头颅不停的往她颈窝蹭。三岁的她觉得自己的额娘香极了,她总是忍不住想要一再的嗅闻。

敏梅叹了口气,皇奶奶说的果然没有错,她的不放手,让惜儿缠她缠得一会不见都不行。累是累了些,却也让她觉得颇为甜蜜。

看着惜儿因为跑动而变得红彤彤的脸蛋,她忍不住亲了亲。“惜儿和保泰哥哥去哪里玩了?”

惜儿指着殿外的那个雪人对她说:“额娘,我们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她点了点头,微微笑着,她有些心疼的捧起惜儿袖中冰凉的小手,搓了又搓,只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姨娘,屋外冷,我们还是进屋去吧。”保泰对敏梅说到。

敏梅笑望着保泰。“保泰,你帮姨娘带惜儿回屋好吗?姨娘。。。还想再等等。”目光转回那扇慈宁宫与外界唯一联系的大门上。就连保泰和惜儿是何时进屋去的都不知道。

今日,这信来得晚了些。遥远的天际正逐渐失去亮光,殿内的宫娥们忙碌的为各房各室掌上宫灯。昏黄的灯光,倒影在地面的皑皑白雪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中就益加的不安起来。虽然也明白信使长途奔驰费时费力,但心中对那个男人的牵连让她只能选择一味的忽略。

莫尔姑姑从房内走了出来。“格格,屋外凉,进屋去吧。我让人帮您守着,不会迟延的。”

她明白莫尔姑姑的好意,却还是眼露感激的摇了摇头。“莫尔姑姑,让我在这等吧。”虽然只是信,但那种想要尽快见到的希翼却不会少上半分。她也知道屋内暖,可是心中就是执拗的,宁可立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等着。只希望那信能第一个传到她的手中。

莫尔姑姑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她,这敏梅格格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固执起来,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心里感叹,岁月流过,许多的东西都不一样了。人世间的感情最是薄弱,往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是三年过去了,恭亲王的信三日一封从不延宕,而敏梅的等待也是亦然。见多了宫中薄幸,对这两人,忍不住颇多感动。

“格格,格格。来了来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来报信。

敏梅精神一振,翘首看着太监身后那个风尘仆仆跑入的信差。

信差见到敏梅,就地跪下。“格格吉祥。”

屋檐下的地面已经积了不少雪,地面***冰冷。她心中有些懊恼,实在不该任性的站在屋外等,连累一干人等挨冻。连忙说了声:“快起来。”看见信差应声站了起来,她转身朝屋内走去。

让人送来了茶水和饭菜。看着那信差咕噜咕噜喝过好几口水,勉强咽下了粗喘,她这才问到:“王爷好吗?允承贝勒好吗?”这话她问了三年,从未变过。

“回格格,王爷贝勒,全都安好。”说这话时,那信差脸上有些发烫,但是因为皮肤黝黑,谁也没有看出他脸上的不自然来。

安好就好,悬着的心放下了。这两个字,她也听了三年了,却是百听不厌。她是女人,对于开疆扩图,斩杀逆臣的国家大事并不关心。关在这方寸之地里,她的心境已经变小,如今心中关心的只有自己男人和亲人的平安罢了。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也在莫尔姑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敏梅起身迎了上去,从莫尔姑姑手中扶过皇奶奶,将上头的座位让给她,自己则立身站在太皇太后的身侧。

皇奶奶也是关心前线的战况和几个小辈的安危才会在知道信差来了之后过来她这屋里的吧。

待到屋里的一干人等行过礼,太皇太后就开口向那信差发问。“今日怎么这么晚?”

那信差往这慈宁宫里送了无数次信了,却是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关于这位伟大的女性,外界的传说已经有些神话了。在那双据说能看透人心的眼眸直视下,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嗯。。。因为积雪,路有些难走,所以耽搁了时辰。太皇太后恕罪。”

“如今打到哪了?是在衡阳还是长沙?”七十几岁的老人,威严不曾随年岁减少一分,眼神反而愈加精睿。

“回太皇太后,打到。。。衡阳了。大军围了衡阳城,城内的叛军。。。降了。”

太皇太后见那信差有几分支吾,回话时始终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就厉声说到:“到底怎么了?你实话说来!”

那信差本就惧于太皇太后的威严,听到这话更是吓得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严冬腊月时节,他却已是满头大汗。“太皇太后恕罪。。。”说起话来已是结结巴巴。“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是恭亲王一再嘱咐,不可以说。。。”

敏梅一听他提到常宁,心口顿觉闷沉,脸色变得苍白透明。若不是碍于皇奶奶在,她恐怕已经冲到那信差的面前去了。“你说。。。恭亲王。。。怎么了?”她颤声问到,声音细微入蚊,都不确定对方是否有听见。

“没事没事。格格别急。”信差连忙说到,恭亲王就知道这敏梅格格会担心,才一再嘱咐自己不要说,可是。。。唉。。。当奴才的命苦啊,谁也得罪不起,只希望恭亲王以后不要追究才好。“王爷没事,只是。。。受了些伤。”

“严重吗?”她的眼泪簌簌往下落,虽然知道在外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但心中总是存在侥幸,想他是一军统领,不必事事亲临,或可避免伤痛,却不想。。。

“你快快从头说来。”太皇太后也急了,这信差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倒像是吊人胃口,更是急煞了她们这几人。

“就是前些日子,大军打到衡阳城,三万大军把那衡阳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来想着那城中人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也就没有多加留心。那日入夜,大军正在城外安歇,却不想那城中的叛军突然来犯,甚至还架起了一门大炮,就正对着我军中打仗轰来。”

听到这里,敏梅已是有些支撑不住,软了身子。太皇太后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想常宁既然还能嘱咐这信差不对敏梅碎语,至少性命应该是无虞的。让宫娥扶了敏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接着问到:“几位王爷贝勒都好吗?”

“都好都好,恭亲王本也无事,只是因为出帐后,又为了救允承贝勒才受了些伤。随行的军医早已经诊治过了,修养些时候,就会痊愈。”他还是稍有隐瞒,其实常宁伤得很重,那炮弹射到时,允承贝勒正站在营地的木架下。恭亲王见了,扑身过去,推开了允承贝勒,自己却被燃烧的木桩打中后背,不但受了些内伤,还在背部的皮肤上留下好大一块血肉模糊的痕迹。

虽然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但是敏梅还是觉得难受极了,她想起常宁走前那晚对她说那句会保允承平安的话,觉得都是自己连累了他。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若他总是顾忌保护允承,反而会让自己缚手缚脚。他是一军之首啊,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她掩面轻声抽泣起来。

太皇太后走过来,轻轻抚摸她的细发。“敏儿,从前我总想你和常宁的姻缘定是你前生欠了他太多所致,如今看来,他欠你的,似乎也不少啊。”看看她的儿子,再看看她这个孙子,谁还敢说天家的男子多薄情,他们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在爱着一个女人啊。

“皇奶奶。。。我。。。”她泣不成声,心中盛满的是多得就快要溢出来的感动。

真的幸好,幸好她没有错过这个男人。。。

慈宁宫里,被孩子的欢声笑语充斥着。

咸若殿内,仙蕊,和敏梅分别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左右两边。

摒退了房内一干太监宫女,独独留下莫尔姑姑。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说着只有自己人能听的体己话。

这一年,仙蕊已经二十八岁了,失去了皇八女之后的她,变得比从前更加淡漠了。听说后宫里又新进了许多年轻的嫔妃,她更是几次将皇帝置之门外,惹来了圣怒。敏梅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她来。女人,不论再如何聪慧淡定,但凡遇上自己喜爱的男子都不可能理智得起来。

所以这些日子仙蕊往这慈宁宫里跑得越来越勤了。太皇太后正在一旁规劝着她应该要对皇帝放下一些身段。毕竟在这宫里,少了皇帝的宠爱,即使身份是贵妃也等同于虚设。

敏梅坐在暖炕上一边为惜儿削着苹果,一边听着皇奶奶和仙蕊的说话。莫尔姑姑见她这样一心两用,实在有些累人。想要拿过苹果去帮她削,但被她微笑着拒绝了。很多事情她都习惯了亲力亲为,对于惜儿的事情更是如此。经历过第一个孩子的失去,对于身旁的那些人她难免有些提防,所以惜儿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几乎都出自她手,如果她不能做的,她也一定会在一旁看着。从不曾有一丝的疏忽松懈。

房间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是保泰,然后是被皇帝送到仙蕊房中抚养的皇四子胤禛。惜儿是唯一的女孩子。三个孩子感情好得就像亲兄妹一般。

她把皮削好,就将苹果一分为三,不偏不少,每个人的分量都是一样多。

保泰见敏梅已经削好苹果,就走过来拿着苹果追在四处乱跑的惜儿身后喂着她。只是活泼好动的惜儿却是没有一刻停歇,爬椅子,上柜子,野得像个男孩子。那画面虽然滑稽可笑,却也相当温馨。

敏梅微微笑着,这微小的幸福啊,也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仙蕊边喝茶,边看着正往太皇太后的红木柜上爬的惜儿忍不住笑了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时,她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谁家的福晋女眷会由着一个女孩子放肆到这种地步。来的次数多了,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扭头,她对敏梅说:“惜儿这么调皮倒是像足了小时候的你。”

敏梅唇边的笑意扩大。“我小时候有她这般顽劣?”她并不否认惜儿的顽皮是她惯出来的,她深深懂得缺失父母庇佑的童年是何种状况,所以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被禁锢太多。

仙蕊笑着对她说:“差不多,你可还记得那年从文华殿树上跌下的事。”

“那是为了。。。”敏梅正想辩解。

“那是为了能见上常宁一面。”屋内的仙蕊,甚至还有皇奶奶和莫尔姑姑都齐声取笑着她。

敏梅羞红了一张脸,不再言语。当年做的糗事实在太多,若是换在今日的她,定不敢做出来。

此刻,惜儿正踮着脚,让保泰为她从柜顶取下一个紫檀木的八宝盒。对于好奇心奇强的她来说,这宫殿里每一样她没见过的东西都是新奇的,神秘的。

紫檀木的八宝盒立马就成了几个孩子手中的玩具。开开阖阖,发现里面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就一个个翻落出来。

敏梅坐在高座上远远看着,知道那是她从前最最宝贵的那个盒子,那里面收集了许多关于他的记忆。只是如今那些死物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最想的东西。他的心。

太皇太后和她们闲聊,可是她的眼睛和耳朵还是无法离开自己的孩子。

孩童稚嫩的谈话声传来。

四阿哥说:“这是什么?”

“一个小洞。”惜儿漂亮的眼眸正在发亮。三岁的娃娃对于所有陌生东西的感知都是最最直接的。

那盒子,早在皇奶奶送给她的当年,她就仔仔细细的翻看过许多回了。也发现过那个四方形的小洞,当时的想法与这几个孩童此刻的想法如出一辙。不过许多年过去,也没发现又任何异样。

四阿哥显然对这个答案相当不感冒,白了惜儿一眼。敏梅抿唇,忍不住想笑。“保泰,你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较大的保泰拿起盒子仔细端详了许久才放下。“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机关吧。”

“机关?”这回换四阿哥的眼眸发亮了。紫禁城虽大,可是住久了,就会发现它的一成不变。孩童对于未知的事件总是抱有神秘的幻想。“会不会是什么宝藏图?”

保泰皱了眉“说不准。”敏梅心中叹了口气,相较于其他两个孩子,保泰的少年老成就有些让人揪心。王府里,虽然燕雨待他不错,却还是不及亲生母亲那般细致入微。所以文华殿下课以后,他总是喜欢往敏梅这儿跑。她也是真心疼惜那个孩子,对他对惜儿,她并没有伯仲之分。

惜儿看着那盒子许久,眼睛滴溜转个不停,突然起身,一溜烟的朝屋外跑去。

敏梅还在疑惑,正要起身,却见保泰已经走出屋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中低叹,这儿女果然都是来向父母讨债的,自生下她那会起,一颗心就悬挂在她身上,势必将是一辈子。

过了没一会门外又响起了蹬蹬的脚步声,惜儿跟保泰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只见惜儿手中拿着什么往那盒子里一塞。清脆的一声“喀嚓”让暖阁内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那端坐在地上的三个小孩手中的八宝盒。

“开了开了!”惜儿兴奋得跳了起来。“保泰哥哥,我就说这东西有用吧。”

保泰和四阿哥表情还有些呆愣,但眼中却是同样闪出光芒来。

大人中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太皇太后,她疾步走下榻去。从那几个孩童手中夺过那盒子。见惯了曾奶奶慈爱面容的几个孩子都有些受到惊吓。

敏梅和仙蕊也下榻朝太皇太后走去。

惜儿跑过来扑进自己额娘的怀抱中寻求保护,小小的她,觉得自己的曾奶奶此刻的样子吓人极了。保泰也站到了敏梅的身后,她伸出两只手臂揽住了两个孩子。

抬起头看皇奶奶的时候。视线转换间,她也看见了惜儿刚刚放入那盒子中的东西,竟是自己一直收在枕头下的那玲珑翡翠。那四方形的玉块放入那八宝盒的小洞中,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在那一般。而那八宝盒原本有着四方小洞的那一格里此时又再弹出了一个底层。

她看见太皇太后颤巍巍的从那底层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

当着她们的面摊开来,二尺对开的纸张上赫然写着“诏书”两个大字,而落款的地方盖上的红印竟是刻有先帝的名讳的私章。

想到关于玲珑翡翠的那个传说,她胸口顿时涌上一口气,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想那泰必图怕是也想不到这玲珑翡翠只是个钥匙吧,秘密其实是藏在这慈宁宫中的八宝盒里。

慈宁宫里气氛有些凝滞。太皇太后下令所有的宫娥太监退出咸若殿外二十步的距离,没有传召,不得入内。

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只发生过一次。那就是那年先帝为了自己的贤妃要出家为僧的那一夜,太皇太后也是这样把两人关在了殿内。只是第二日传来的就是皇帝的死讯。直到今日,谁也不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咸若殿前的太监宫娥们心中都有好奇,竖着耳朵想要听殿内的动静,却又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奈何距离远近早在太皇太后的算计之中。三十步开外,即使房此刻正在放鞭炮,他们也只可以听见朦胧几声吧。更何况是主子的说话声。

孩童已经被宫娥们带出去安置好了,暖阁内,此刻只剩太皇太后,敏梅和仙蕊,就连莫尔姑姑也被安排在了殿外守门。

看过那夹在缝隙中的先帝遗诏后,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敏梅跌坐在地面,脸上承受巨大震惊后的茫然空洞,仙蕊则是立在太皇太后身后低头想着什么,一语不发。太皇太后表情较她二人就要复杂得多,似经历了巨大的喜悦,此刻又跌入沉重的悲痛中。

“敏儿,这玲珑翡翠你是如何得来的?”沉默良久,太皇太后终于开了口,只是那眉间的沉郁之色,给人很深的压迫感。

吞咽下口中的干涩,她沙哑的出声。“据说是我五岁那年和阿玛额娘上五台山祭天,路中遇到的一个高僧赠与的。”对于当年的事,她只是从旁人手中听说。

“五台山。。。”太皇太后低头沉思了片刻。“真在那里啊。。。”

苍老的手掌抚过那历经岁月仍然光亮璀璨的八宝盒。“难道真是天意。。。敏儿,你可知这八宝盒的来历?”

敏梅恍惚的摇了摇头。

“它是当年摄政王送我的定情之物。”

这下不止敏梅惊骇,就连仙蕊也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一定要问我,为何会将它送予你对不对?”老人的眼,因为跌入美好的回忆而绽出亮若星辰一般的光芒。

正文 第八十二节 身世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脚步虚浮,眼神空洞的模样吓坏了房内的惜儿。

她抱着惜儿的手有些麻木僵硬,只觉得这一生受到的惊吓,加起来也没有此刻的多。

保泰沉声唤她姨娘,惜儿在耳边一声声喊着额娘。她听不真切,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薄雾,朦朦胧胧。

皇家的秘密,她在一夕之间知道了三个。唇边绽开一抹苦笑,这三个秘密中,却两个她的知道都足以构成死罪。

太皇太后看过那暗格里的诏书后,就靠在榻上没有再说话。关于太皇太后和当年摄政王的传言,大家虽然都有听说,却是谁也没胆量证实。太后下嫁自己的小叔?已被汉家儒学思想教诲多年的先帝定然不能接受吧。所以他才会在那些年有那般忤逆自己的母亲的诸多表现。

而这些属于他人的过往都不足以让她惊吓到如此地步,真正让她吓到的,是那份诏书里的内容。等到仙蕊带着四阿哥离开,皇奶奶才把紧紧攥在手心的那份诏书摊放到她的面前。

她看过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一瞬间脑子就被掏空了。

常宁竟然不是陈庶妃的儿子!他是贤妃的儿子,竟然是那个尽得皇帝宠爱的贤妃的亲生儿子。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出生就被先帝誉为“第一子”的荣亲王。为什么他会摇身一变成为陈庶妃的儿子的呢?那是因为当年先帝预感到自己的母亲并不喜欢这个孙儿,朝堂后宫更是对他虎视眈眈,于是就将他与陈庶妃同年所生的儿子相互对换,将他换到了陈庶妃的房内。为了怕事情曝露,事后先帝又纵容自己的母亲将陈庶妃送出了宫中。

常宁为了陈庶妃的遭遇恨了皇奶奶许多年,却原来那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同是自己的枕边人,皇帝对于贤妃和陈庶妃怎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对待。难道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分离骨肉母子,让陈庶妃和常宁两人都终身不得知道自己血脉亲人究竟是谁吗?

只是她仍然不得不承认,这方式虽然残忍,先帝却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身为陈庶妃儿子的常宁,在不受关注的皇子名讳之下得以平安长大成Ren。而这期间,先帝还必须要忍住不与常宁过多亲近,其实他心里也很苦吧?

这真是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她搂紧怀中怔怔看着自己的惜儿。不住感叹,先帝为常宁,自己的阿玛额娘,这天下的父母为儿女真是可以连命都毫不犹豫付出的。

这样的秘密,对于自己来说,一不小心就是个死罪。她忘不了皇奶奶刚刚在暖阁里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敏儿,看来一切都是天意。那五台山中给你这玲珑翡翠的不是别人,他就是我的皇儿,就是常宁的生父。”

先帝?她恍然大悟。其实她若早把思路理清,就会发现这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前些年她就有听说皇帝几次去五台山寻亲,说先帝并没有死,就一直在那五台山避世修身。只是当时谣传甚多,加上也并未有人证亲见,就都只当诳语论之了。

“我儿一定是见你阿玛是忠义之士,这才放心将这玲珑翡翠交到你一家的手中。”深深叹了口气。“他竟是宁愿选择相信他人,也不愿相信于自己的母亲。”太皇太后眉眼间英武之气顿失,这个一生精神的女人,仿佛一瞬间就褪去了硬壳,尽显苍老的疲态。“毕竟是他所爱的女子为他生育的孩子,即使入了佛门,他也放不下啊。”眼中隐约闪烁泪光,她深深看了看敏梅。“只是他一定想不到,你在日后会成了他的儿媳。”冥冥之中,仿佛有许多的事情都是注定。

“敏儿,你把这诏书收好,收妥。”太皇太后慎重的将那纸诏书交于敏梅手中。“记住了!这东西谁也不能给!谁也不能告诉!它或者日后会有大用处。”先帝诏书上写了,如当今皇帝对常宁有杀身之心,就可将这诏书用作废黜皇帝之用。

“皇奶奶。。。”她满面泪痕,不敢相信的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只是凄苦的笑了笑。“儿子竟然防我防到这种地步,想来也是我这做母亲的失败吧。”

“不。”敏梅扑倒在太皇太后的脚边。“谁都知道您为先帝,为当今的圣上做得已经够多的了。”

她扶起敏梅,淡淡说到:“这诏书本来是颠覆国本的东西,但我交到你手中了。”语气浅淡,眼神却是异常的凝重。

敏梅点了头,她知道那是皇奶奶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对自己一种无比信任,和对常宁心存的愧疚感使然。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皇奶奶不担心我用这诏书。。。为常宁正名吗?”一张薄薄的纸,却具有足够的力量让皇帝和常宁两个人的命运得以颠覆交替。

“不会。”太皇太后,目露精光的朝她摇了摇头。“敏儿要的不就是常宁的一心一意吗?若是常宁做了一国之君。。。要想做到钟情一人就是不可能的。”

敏梅在那一瞬间立刻明白了,原来。。。这诏书果然放在她那里是最安全的,因为这世上惟有她是绝对不会希望常宁将皇帝取而代之的人。再说一纸诏书真能改变什么吗?皇上已经将龙椅坐稳坐牢,治国齐天下的功绩有目共睹。常宁那种性格,要做一国之君,想来不会有现在的皇帝成功。

微微笑着,不得不佩服太皇太后的深谋远虑。这个一辈子不忘为大清尽心尽力的女人啊。无论何时,何种境地总是不忘将国家大业凌驾于其他任何一切之上。如果她身为男儿该有多好。

“皇奶奶,你知不知道,我阿玛额娘并非殉国而亡?”她曾经一度以为这句话不会从她口中问出了,无论她父母因何因谁而死,她都决意放下了。可是今日,她还是冲口问了。

太皇太后眸光微转,突然呵呵笑了“敏儿曾经怀疑是我派人去杀害了他们吗?”那笑声干净纯粹,不带丝毫隐瞒。

敏梅也微微笑了,其实早在问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太皇太后在看见八宝盒的暗格时,那种震惊的表情不是作假。可以看出她事先也并不知道这秘密。而记忆中杀阿玛额娘的那些歹人,在林子里关于抢夺物件的那一番说话。却让她明白了,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现在将一切连贯起来想,就会知道,他们冲的是这玲珑翡翠吧。只是众人只知玲珑翡翠的秘密,却不知这当年的摄政王对这八宝盒所设的巧妙机关。

心中不免要想,这宝盒和那玲珑翡翠原都是当年摄政王之物。宝盒赠与太皇太后,而宝盒的钥匙玲珑翡翠却是赠与先帝。那暗格里原本放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秘密怕是只有曾经启开宝盒的先帝才知道了。

怀中的惜儿看见额娘那怔怔的模样不由得吓哭了,孩子的哭声也终于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低头,轻轻擦拭惜儿的眼泪。忍不住要想,若是常宁当年没有被先帝抱换,今日那金銮之上的人君就将是他了。身为亲王的他,当年尚且对自己如此看轻,百般不愿的娶她进门。若是身为人君。。。她怕是连他的袍摆都休想挨着吧。。。

所幸,所幸啊。她在心中由衷感谢先帝的这所有安排。她的姻缘,她的幸福,还有她怀中的孩儿,都是因为这错置的命运才能得以拥有。若是没有先帝当年的决定,此刻,她怕最多也只得一个这清冷后宫嫔妃的命运。

皇权,对于她和常宁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只是她心中仍然为常宁将永远不得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而感到遗憾。还有那归元堂里的陈庶妃。。。

或者永远不让他们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安排。皇奶奶这步棋,果然又走对了。她会留住这个秘密的。因为她不愿意见到身边的人受伤难过。

谁也料不到这一场伐藩之战,竟是如此之久。

随着岳州一战,朝廷的全面胜利,战事基本上得以稳定。

临近年关的时候,身为伐藩大将军的常宁终于蒙皇帝传召,获准回京一趟。一路风行,到了京畿附近,天空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他勒住马缰,仰头微笑着迎接那飞絮一般的雪白。身后的穆彰阿适时追了上来。

“穆彰阿,你看,这雪是不是也是来迎接我们的。”从前久居京城,到了冬季,这雪年年无期而至,因为见多了见惯了,从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这些年呆在南方,却是甚少见到这样洋洋洒洒下得痛快的雪。此刻见了,竟觉得珍贵无比。

穆彰阿笑了笑,似乎也有感于自己主子的好心情,浴血沙场多年,即使战事获捷都不曾见过他有如此笑容。“王爷在雪中想到了什么?”

黑冥的眼眸染上柔情的薄雾,在雪中,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抹寒梅的冷香。。。那人。。。一切都好吗?

五年,他除了在自己的惜儿出生那一日回过一次京,再不曾见上自己的亲人一面。

越是接近京城,他的心就越是抑制不住的激荡忐忑。

匆匆回到恭王府中,换过衣裳,修整了杂乱的头发和胡须。他看着镜中那个有着冷硬轮廓,黝黑皮肤的成熟男子,顿觉几分陌生。手抚上自己的脸,不禁要想,这样的他会不会吓到那个女人。

“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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