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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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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亲弟弟,用将军之位要挟着要重娶她入门。

直到后来她的弟弟允承那未过门的妻子其其格无意在围场为皇上挡了一箭,被皇帝看中选为妃子,这一切的一切才终于引起他的警觉。那一箭其其格真是挡得太过牵强,围场内有皇帝狩猎,必然是亲兵护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刺客既然能突破重围,定然武功卓绝,当时众人都在未皇上捕到一头麋鹿而欢呼雀跃,并没有发现他,他又怎么可能在那般近距离的状态下射偏了箭,即使射偏了,力道也是不对的,那箭虽然没入其其格的肩膀,却是没有穿透而去。事后他有和穆彰阿去查看过,刺客留下的足印,距离其其格不过十丈的距离,这样的短距离,武功高强的人,除非是手上有疾,否则决不可能失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人的本意就在于引起皇上对其其格的注意。否则穿着男子服装,隐匿在群臣之中的其其格怎么会被皇上看见。

他强留她入府,管戎日夜随侍在旁,几乎没有出过东苑,京城里街头巷尾却突然流传起他王府东苑有一位神医。他心中惊疑,果然没过几日,敏梅入宫,皇贵妃就向她借人。管戎去了,这东苑里自然就少了个保护敏梅的人。

林林总总,若他还不明白这幕后之人是冲着自己,冲着敏梅来的,那就真是枉费他被人说为“心思缜密”了。

幕后之人,步步招招都是要将敏梅留在京中,留在从前呆过的地方。他一开始懒得过问,反正自己心里所想也是要留下她,那便两方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和福全在泰必图游舫上的一场兄弟不和之戏,会让那老狐狸那么快的显了露出了自己的尾巴。他不止是要扳倒他这伐藩的将军之位。

王府大堂,他口中说的玲珑翡翠,也是他势在必得之物。

只是他虽然布局精细,却是败在自视过高,小看了他们这些个爱新觉罗子孙的智慧。若他们脑中真是空空如也,如何能把这江山坐稳。

待到心中有数,最是令他为难的却是这叶儿。

她是敏梅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说句实话,当时的情况,若他贸然说出真相,敏梅信她,绝对比信自己多。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不要说她不会相信,就是自己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不识好歹之人。

所以他暗中调叶儿离开东苑,安插金珠她们四个进来,更是下了门禁,坚决不让外人进入。王府中的厨子换过一个又一个,为的就是谨防叶儿又有可乘之机,在饭菜中对敏梅下手。

“明日就是你家人斩首的日子,你不去宗人府救人,跑来这东苑翻箱倒柜,却是为何?”敏梅还有没有想透的地方,需要她的解释。

“还不是为了那泰必图口中的玲珑翡翠。”不待叶儿回答,常宁冷冷嗤到。

敏梅心口一颤。玲珑翡翠,竟然又是为了那玲珑翡翠。“那东西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让他们这一家为它不顾生死。”

穆彰阿上前一步,冷硬的说到:“不过是一个传说,据说八旗入关时,摄政王多尔衮便是那玲珑翡翠的主人,他在拥立先帝为皇时将那玲珑翡翠献于先帝以表忠诚。当时还说了两句话。什么‘玲玲佳人,入龙人家,翡翠一开,得复天下。’就因为这几句,后人越传越神,便有人认定得那玲珑翡翠就能得这天下。”这传说已经隐匿多年,就连生为皇家子孙的王爷也不知道,他奉命去查,大多数人不过将它当作笑谈罢了。

“荒谬。”常宁低啐。大清根基已稳,皇家统治更是牢不可破。一块玉便能得天下?那泰必图老匹夫也怕是老糊涂了。

敏梅不语,低头沉思。玲珑翡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让人这般不惜生死,前赴后继的蜂拥而至。若按穆彰阿说的,那摄政王是将它交给了先帝,那便该是皇家之物,玲珑翡翠又如何流出宫中,到了那五台山的高僧手中,进而又被那高僧转赠给她的呢。

看它为自己惹来的这些事情,由此可见,它绝非吉祥之物。她突然宁愿那日多尔济没有将它还给自己,与其揣着它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就让它随着多尔济隐没草原要强得多。

就在这时,依靠在床榻边的管戎猛咳了起来。

敏梅刚刚只顾问案,这才惊惧的想起他身负有伤,忙不迭的转身奔过去,却看见管戎胸口一阵抽搐,霎那间便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仔细一看,那血竟然不是该有的赤红色,而是黑如墨汁。

明珠惊叫。“掌风有毒。”

穆彰阿瞬间闪到叶儿身边,提拎起她,厉声问道:“解药呢?”

叶儿这时神色已经涣散,只见她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解。”

“叶儿!”敏梅尖叫着要朝她走去,却被常宁拦腰抱住,谁也不知道那叶儿身上是否还有另一种致命毒药。

叶儿看向她,又看向管戎。“这毒,无解。”她又说了一遍,只是词字模糊,喃喃宛如自语。

看见叶儿眼中的灰敗绝望,敏梅真的慌了,白驿丞为她去了西域,京城里又都是些庸医,谁来救管戎?她已经注定失去叶儿,她不能再失去管戎,他们都是她视为亲人的人啊。

“救他,求你救他。”她突然伸手入怀,从手中甩出那玲珑翡翠,碧绿的方形玉块落在地面,弹跳了几下,玲玲作响,却是没有破碎。“你要的就是它吗?它就是玲珑翡翠,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救回管戎!”她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当年真相,暗中玄机,不顾是些虚无的东西,它们远没有眼前人来得重要。

能换回管戎才是最重要的,他忠心耿耿,为了自己几番出生入死,恩情早已经重得她下辈子也还不完了,她怎能还让他替自己去死。

屋中众人听见敏梅说那东西就是玲珑翡翠,皆是一凛,齐刷刷的都看向那翡翠雕成的四方形玉块。不过手指头粗细的东西真是那传说中能颠覆皇家的宝物?看来传言,真的只是传言而已啊。

见众人未动,常宁走上前,拾起那玉块,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良久,只见那玲珑翡翠通体翠绿,左右上下六面都雕有先天伏羲八卦图。玉块完整,没有裂缝或者活扣,根本看出任何端倪来。他冷冷嗤笑,不过就是块造型奇特的玉块,敏梅重力一摔下,本该易碎的东西没有任何痕迹,或者因为这样有些与众不同,不过说到底也还是一件死物,见过的人谁能相信,这东西能颠覆朝野。

正文 第七十三节 条件

四更天了,没有月光的夜晚总是特别漫长。

常宁最终没有将叶儿立马送入宗人府,而是将她先收押在王府大牢。

院子里稍后来了一大队正白旗的人马。她也是到那时才知道,原来这屋子早就被好几百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了。她没去看,也知道屋外必然满是血腥,叶儿和她的同伙大概都没有想到常宁会事先有了察觉,让他们一干人等都成了瓮中之鳖,进了这东苑就插翅难飞了。

管戎被人抬到了隔壁厢房安置下来,敏梅守在他榻前不肯走。御医来过了,皆是束手无策,是啊,她怎么能指望那些庸医治得好管戎呢。银针扎穴,那是白驿丞教她避毒的绝技,她用了,却只能封住他体内的毒素不再流窜四肢,暂保性命无虞,但是无法彻底清除。她懂一些毒理,自然知道叶儿说的话并不假,这毒就算远在西域的白驿丞赶回来,也不一定医治得了,可是她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管戎消失吗?

她真的宁愿那一掌是打在自己身上。

明明就已经疲惫得快要昏厥过去了,她却还是强迫自己一直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生怕一个眨眼,他就要从眼前消失了一般。

房间里的光线是烛光晕染出来的昏HuangSe,待到园子里收拾残局的动静消失,少了春日里惯有的明月当空,这园子里夜色竟然都变得模糊起来,悄悄的融入寂静无声之中。

待到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常宁才走进来,一跨入门栏,就看见敏梅坐在榻前一动不动的身影,她孤独的背影透露出悲怆之气,在摇曳的光线里显得那样的脆弱无助。他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分辨不出让她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好是坏。其实他是可以避开她,解决这一切的,可是他却实在不愿意她继续蒙蔽自己,活在美好的幻像里。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意外存在,她却一味选择逃避,只能是把自己陷入更深的自怨自艾之中。所以他代她做主,用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方法逼迫她正视。毕竟她不再是七岁的孩子,她甚至即将成为孩子的娘,自己不日将要远赴战场,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也保护腹中的孩子。他禁不起再一次的失去了。

常宁无声的走过去,与她并排坐在檀木长条椅上。没有开口要她回房去休息,他知道她定然不会顺意。可是看见她那摇摇欲坠的背影,他又会无名恼怒起来。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处。伸臂揽过她已经僵直的身子,心疼她的累,也无奈于她带给自己的心疼。看看她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沉稳的常宁,果决的常宁,因为这个倔强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踌躇不前,犹豫忐忑的男人。

敏梅的泪无声的滑了下来。滑过苍白的面颊,隐没在他肩头。些微的温热透过衣裳却烫灼了他的肌肤,他心里滑过一抹疼,却是忍住没有开口,他不急于挖掘她心中所想,毕竟成长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体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这个时候,在她整理好思绪之前,他只要静静的呆在她身边就好。

“好累好累。。。”这话,她并非说给他听,喃喃像是自述。她真的累极了,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知道的真相也太多,多到让她的瘦削的肩膀无力承受的地步,她需要找个人依靠,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借给她一个肩膀,她都将感激不尽。

她也觉得惊讶,自己怎么还能坚持住不崩溃于此。看了看榻上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管戎,她知道,是一股信念,一股要保护家人的信念让她支撑着不倒。一次次面对命运的无情,是这些她在乎的人死死拉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流于不见。所以此时的她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说得极轻,可是因为挨得很近,所以他还是听见了。他低柔的,慎重的说了四个字。“别怕,有我。”

那四个字震慑了她的心,她抬头看他,羽睫微颤。那一瞬间,讶然碰触到他眼底的轻怜疼惜。她的心房剧烈的抖动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那双看着她总是显露出推拒与冰冷的眼眸里也有了让人温暖的力量。

她突然心生怒意,在他瞒着自己做了这多之后,他怎么可以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知道那样的温柔最是容易让女人陷入万劫不复吗?而她早已经跌入这个深渊无数次了。“你很恶劣。”这个男人总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看清世间险恶。

他面容肃穆,黑冥却是深邃难懂,“你不该一直躲在你的蜗牛壳里。”那唤作“逃避”的蜗壳太过脆弱,并不能保护她免于伤害。

“为什么你不能待我像福全对燕雨那样,把这些黑暗面从我面前规避掉。”她泪如雨下,她只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一个懂得保护她的男人。为什么这么难求。。。

〃因为我不是福全,而你也不是燕雨。”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不过是她情绪的发泄,可是还是无法阻止的一再感到心疼。“敏梅,你和燕雨不同,她外表看来坚强,其实内心脆弱。而你,你是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强无比。”他试图和她分析,这般聪慧的女子,若他真背着她抓了叶儿,她就能心里好过些?不,她反而会恨他的自作主张吧,所以他忍住心中狂怒,违背朝中刑法,把叶儿留在王府地牢,将最后的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她是冰雪枝头那株铮铮寒梅,风雪无情不会减损她一丝一毫,历经波折反而激发她盛放得更加娇美。逆境对于她来说成了富含养分的土壤。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为她所吸引,不能自拔,要将这i株寒梅留在身边,便只有伸手摘下她,让她的身上沾染尘世,再也无法孤高盛放。

“你一直以掌控他人的人生为乐。”她的语气中透露了些许认命,些许无奈。她到底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到底为什么爱上他。一度以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如今看来自己那些挣扎在他眼前不过是可笑的小把戏。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看着自己的?轻叹一声,她怎么能忘了,他是和皇帝哥哥流着同样血液的人啊,或者在手握极权权势下,难免有些霸道少谦,却绝不是个笨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权,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却是他们血液里潜藏的特质。

成为这样的男人的女人是很累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比仙蕊幸运上多少。

他做了这许多不过是要自己明白,这世上只有他是自己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人吧。或者他对自己是有情意,却不见得如自己对他那般的纯粹吧。

她甚至在想,那一夜他与自己激烈争执时。脱口而出的“爱”是否也只是他的计谋之一。她也可怜他,这样的他,让人想简单相信也难。

他眼中含笑,宽大的手掌轻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出手去掌控她的人生。”

她在心底自嘲的笑了,莫非她还要为此感到荣幸不成。这男人啊,她终于看明白了,不是他不爱人,而是他根本就不懂得爱情真正的样貌。那不是获得,那是付出,就像从前的她,无止境的付出,哪怕伤痕累累,依然坚定向前。

“教我一个方法,让我恨你。”这话是变相性的告白,她真的爱他,即使经过这许多,也曾逃避过,却还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常宁紧紧拥抱住她,他的心振奋得都要不能自遏了,他在她略显无奈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是她四年之后首次让他如此明白的看见她的心。

心,终于不再忐忑了,他没有告诉她,他可以对什么都有把握,他可以运用计谋让所有偏离的事情都走到他想让它们去的轨道上,惟有人心,惟有他真诚渴望的她的心,他没有把握。

王府的地牢比起宗人府的地牢要新色许多。但地牢就是地牢,再新,在潮湿的空气里还是不(奇)免透出阴森逼人的气息。收押人犯本该是府衙(书)和刑部才具有的权力,这地牢是常宁被封(网)为和硕亲王以后才开始修建的,象征的是皇帝赋予他的至高权力。

她坚持要来见叶儿,常宁拿她无法,只得陪她一同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过***的楼梯,深入地底。

听金珠说,这地牢建立至今,叶儿是第一个被关进去的人。她听了不由得为叶儿的这个第一感到揪心。

叶儿就坐在那里,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她的手被常宁折断了,身躯的曲线在昏黄的灯光里有些扭曲变形,可是那双眼眸却因为显露出十足的寒意而让人忽视不得。

“叶儿。。。”她调匀呼吸,轻唤了一声,地牢里没有窗格,自然空气稀薄,她走下来,不过二三十阶梯子,却已经是气喘吁吁。

她不答应,但眼睛却死盯着她,目光冰寒。

敏梅心中一痛,莫非那些相伴相知的岁月都是幻影,她可以明显感觉得出叶儿恨她。到底是什么让她们之间,到了这步田地了。是无奈的命运吗?

还未开口,泪先行。“叶儿,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她的语气近乎乞求。

叶儿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焦急的面颊上,停顿了一会,然后又穿过她投向她身后之人。

敏梅回头看了看立在身后的常宁,轻声说到:“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好吗?”

常宁看了看连挪动都困难的叶儿,心想她反正断了双臂,要想伤害敏梅应该是不可能的了,但仍是不放心的低头对敏梅说了一句“若有事,就喊一声,我就在外面守着。”说完,这才顺意转身离开。

待到阴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敏梅这才开口:“我不论你因为什么恨我,但管戎无过。”

叶儿看着她的目光始终清冽,只有在她说到管戎两个字时稍有闪动,却只是一瞬,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她的双眸,想必也无法察觉吧。

敏梅在心中深叹了口气,那一掌,管戎是代她受了,却不知道,她宁愿当时就死在叶儿的掌下,命运坎坷,奈何她的生命力过于顽强。那一掌,也让眼前的这个女子伤魂了吧,她对管戎的情,自己早已经看出来。守着昏迷的管戎时,她一直在想,她一直有打算将他们二人婚配,可最后,终究是迟了一步。

“叶儿,你下的可是由七株八虫研制的蛊毒?”

叶儿讶然看着她。

敏梅从叶儿的神情就可得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心猛地抽痛难当。这毒,她在白驿丞给她看的《毒经》上看过。当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只想着研制这种毒剂的人何其心狠。七株八虫,顾名思义就是用世间最毒的七种毒草,八种毒虫研制而成,据说中此毒者,会全身溃烂而死,而最可怕的是,最先糜烂的不是人的外皮,而是内里的器官,待到由里到外都烂透,那人变只能化成一滩血水。

她还记得《毒经》上的注解解药那一页赫然写着“无解”两个字,只是当时的她一定料想不到日后竟然有亲眼见到它的一天。

她封住了管戎的穴道,阻止毒性流入他的四肢百骸,却不想,那毒竟然就在他中掌的胸口淤积起来,几个时辰过去,天亮的时候,丫鬟们帮他更换汗湿的衣裳,却赫然看见那胸口的掌印已经开始糜烂流脓,她当下就知情形不妙。中掌的地方太过接近他的心脏了,她为他把脉时甚至忍不住悲恻的痛哭出声。她不敢想,若是再放任下去,那糜烂会不会深入心脉,让他回天乏术。

飞鸽传书已经发出去,但是糜烂的程度太快了,即使白驿丞接到后立即启程,快马加鞭赶回,怕也只能见上管戎最后一面了。

所以她来求叶儿,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若是能拿到毒方,或者她可以依方配药,解了七株八虫之毒也说不定。虽然这机率小的可怜。

“我没有。”叶儿终于开口,嗓音哑黯无光,那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手一般,直拉着敏梅的希望飞速往地底沉去。

敏梅惊惧的伸手抓住牢室的栏杆,粗糙的木杆没有经过打磨,有好几根细长的木刺扎入她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你怎么会没有呢?毒是你下的,你怎么会没有呢?”她摇了摇头,不愿轻易相信,这一刻只觉天地变色,连悲泣都忘了。

叶儿干涩的唇瓣,扯动凄凉的一笑。“毒是我下的,毒药却是泰必图给我的。他存心要置人于死地,怎么可能会留有配方供人研究解药呢。”这七株八虫之毒混合了多种毒性,配制的毒物因配制的人而各有不同。又因为每一种毒都足以让人致命,解毒者若在剂量上稍有偏差都会激发毒性的扩张,反而让那中毒之人更快毙命。是而一直无人可解。

敏梅跌坐在地上,火光晃动,她这才看清,牢房中的叶儿面如死灰,微颤的唇角边隐约可现一条黑色痕迹,分明就是干涸的血液。“叶儿。。。”她不记得她有受内伤。牢室里的人更是不可能对她用刑。

叶儿嘴角含笑,神情却有着一丝痛苦的隐忍。突然喉头微动,紧抿的嘴唇再挡住,缓缓渗出粘稠的液体来。

敏梅惊惧的朝着大门高喊了一声“常宁”。

下一瞬间,常宁就飞身而入,身影一晃,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紧紧搂住了她。

“怎么了?”他气息不问,冷静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惊慌之色。

“叶儿。。。”她死死盯着牢室内的叶儿。“她。。。她也中毒了。”说完,身形一软,瘫坠于常宁的怀中。

常宁微惊,但看她神智还算清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地牢中空气稀薄,她又身怀有孕,他应该绑她回东苑,让她好好睡上一睡,这一夜也确实够她受的了。冷冽的眼神扫过叶儿,果然见她口中吐出大量的黑血来。想起管戎中掌时的情形,心中顿悟,那一掌若是打在没有内力的敏梅身上,死的就是敏梅一人,可是因为管戎的内力深厚。叶儿一掌打过去,受他内力的反噬,便把那掌中残余的毒素震回了施毒人的体内。

她罪有应得,自作自受。想到这毒差点落在他妻儿身上,他只有将她挫骨扬灰的想法。

这地方,不该久留,他旋身抱起敏梅。至于那叶儿,就让她在这地牢里等死好了。

敏梅在他怀中还想挣扎,虽然她也恨叶儿竟然害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是真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还是难免感到难受。

“等等。。。”就在常宁跨步欲走的时候,叶儿发出微弱的一声。“格格,如我救回管戎,你能否与叶儿交换一个条件?”

敏梅眼中闪现晶亮的光芒,管戎还有救吗?条件,别说一个了,她要她答应十个都成。

常宁却先敏梅一步开口,挑眉看着叶儿,唇边绽放一抹邪妄的笑:“条件?你凭什么谈条件?”她如今是阶下囚,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救管戎一命他就会放过害死自己亲儿的凶手吧。

那冷冽若冰的黑眸落在叶儿身上,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但她压制住了心中的惶然,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人吗。再抬头目光已经清寒,声音清浅却坚定的说出几个字。“就凭我手上有格格看重的人的命。”

正文 第七十四节 交换

叶儿说对了,她手上握有管戎的命,她便不得不诸多思量。

叶儿要交换的不是她自己的性命,而是她额娘,那泰必图的小妾,那拉氏的命。

敏梅听了,有些微的触动。叶儿是因为自己额娘一直在泰必图府中,因而受制于他的吧。当知道她做出的那些事情她恨过,也为自己觉得不公。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其实叶儿也可怜,她不过是个想要保护自己母亲的孩子。若真有什么罪该万死也是属于那泰必图的。

归根结底,也许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若是当年没有额娘爱上阿玛那一出,也就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情了。

现在为难的事情是,泰必图一家是皇上御笔亲批满门抄斩,并出了皇榜昭告天下的,榜上清楚写着一百七十五口,一人不少。可见年轻的皇帝对于这个国之蛀虫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他隶属八旗,一家大小更是族谱留名,叶儿因为他的有心谋划,这才在出生始然就没有被记录在谱。但那拉氏却不同,要从宗人府大牢里无故带走一个人犯,谈何容易。

从地牢回来,她就一直在想,到底还有什么可能,能让她从刽子手的刀下救出那人。她不是没想过要去求皇奶奶,可是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自己否定。皇奶奶已经不过问政事多年,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而出言干预皇帝的决策。管戎伤重,也不可能再与她潜入宗人府救人,而且即算他无事,那宗人府她是见识过的,她也没有把握能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从那铜墙铁壁里救出人来。

她就坐在窗边,抬眸看着窗外迷蒙的亮色,天就要亮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在午门行刑了,叶儿说她见不到额娘便要拖着管戎一同上路。

她心中焦急,却也不知,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总是一再的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眼中渐渐染上了一层灰敗。

常宁坐在榻上无声的看着她。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坚持她那无畏的骄傲吗?为什么就不能软下来求求自己呢。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依靠信任吗?

“这事任你怎么想,也是不能想出对策来的。”他冷言冷语的说到。

心微微一沉,眉眼也愈发沉了下去。“你就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打击我吗?”

“过来。”命令的语气,微眯着眸子,告诉她这是不可违拗的。

她苦笑一下,起身,缓步朝他走去。他伸手,温暖的大掌握住她身侧的冰冷的小手。常宁心一疼,手上用力,就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楼抱住。

春日的早晨,还有些微凉。抱着她,感觉到她衣裳上犹带的寒意,她总是如此不知爱惜自己。

“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一下我吗?”他隐隐透出怒意,她是他的女人,可是每每遇到棘手的问题,她总是只想着自己解决,或者宁愿选择管戎,也要将他这个枕边人排除在外,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他当作外人的感觉。

她没注意到自己朝他怀里钻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她只知道这一刻不止是身体冷,连心都微微泛寒,一碰触到他温暖的躯体,她就什么也管不了了。这些日子当她无法入眠的时候,她总习惯依偎在他怀里汲取温暖。

她幽幽叹了口气,她要如何去想依靠于他,他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依靠的机会。从前是她的福晋,他将她独自放在府中,让她独立,凡事不管。如今她连他的福晋都不是了,她还能要求他些什么。她已经习惯遇到什么事情都自己处理。现在她和他之间只不过是多了一层亲密关系,她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而已,这样的关系,只要他点头,她相信会有数不清的女人前赴后继,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也绝不会拥此自重。

她已经不是十五岁刚刚及笄时的敏梅了,对于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她认识得够透彻了。谁也不会因为没有了谁而活不下去,容若当年那般痴迷于仙蕊,最后还不是接受了现实,早先她甚至听燕雨说他又娶了妻。可见这个世间,谁对谁也说不上什么特别。可以全心依赖的良人也许只是人们美好愿望罢了。

他埋首在她发间,暗香袭人,胸口郁结,幽幽叹了口气。“敏梅,你的心呢?你爱我,信我的心呢?为什么走到现在我反而完全触摸不到了。”

她为他的话微微一颤,抬头看着他面上流露出的渴望神情,竟是那样的熟悉。记忆在脑中飞快的闪过,她记起那一年文华殿前的那棵槐树下,她也曾用这样深深渴望的目光看过他。

那时正逢初春,宫宇里还有未融的白雪。皇奶奶为她的及笄礼裁制了一件大红的新宫装,宫人们都说她穿上比那春花还要娇美,听说他还在文华殿里看书,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穿给他看,便一路飞奔而去。

到了文华殿的院子,就看见太傅和他相谐从殿中出来。她就站在那一片片茫茫之光中,犹带寒意的微风吹着她的裙摆,那时她自认自己一定是美丽的,因为就连一向迂腐的太傅见了她那身新宫装都忍不住摸着胡须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可是当时他却仅仅只是略略看了她一眼,便将眼光别开。

她气急,等到识趣的太傅走后,便跳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趁他微愕,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从慈宁宫里带出的话梅。大声的告诉他,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是她爱他的滋味。而那话梅,就是她爱他的心。

他当着她的面就把那话梅吐掉了,他甚至还用冷酷略带嘲讽的口气对她说,她的心,他要不起,也不想要。

那是她来紫禁城后第一次生病,因为她站在那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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