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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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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我无碍的,再过两日,等到春狩我就好全了。”她费心宽慰着,知道叶儿是心疼自己,关心自己。
叶儿也不再言语了,知道格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碗汤药她伺弄得温冷正好,才递给敏梅。
敏梅接过,看着那浓浓的药汁,鼻尖是这四年来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浓郁得让人胃酸的汁液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她却仰脖子一口喝下。如这百味人生,酸甜苦辣,饮者自知。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春狩本是男人们的节日,按说几匹骏马,一列人足矣。偏偏随行的女眷硬是拖拉了一长列的马车队伍。年长的是跟着丈夫来充个场面的,年少的女子倒是真的有目的的,有心上人的是为了能一览心上人马背上的英姿,没有的,也是为了能在将来婚配时有个钟意的人选。
曾经,她也是那一票怀揣少女芳心中的一员,如今却是成了隔岸观之的局外人。心境不同了,身份也不同了。目光流连的是那一片自然景致。
敏梅卷帘看着窗外的景致,这条路,她应该很熟悉,可是却那样的陌生,原因无他,从前她总是目光追随着常宁,怎么会去关注他以外的事物呢。从皇城出来,往北去到皇家猎场,出了皇城门沿途都是宽阔的土地,郁郁葱葱的春草上点缀着零星的紫色小花,空气被春日照得暖洋洋的,呼在鼻口间的是香甜的味道。让人也变得慵懒了起来。
“敏儿这一觉睡得真沉。”仙蕊挑眉取笑道。“从上得马车,睡到现在。”
“仙蕊姐姐,这是到了哪了?”她没有回头,也不解释自己的体弱。俯首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大好,那眉宇间的淡漠隐去了几分,一丝丝的雀跃让人有错觉,仿佛她又是那个爱唱爱笑的十几岁女娃。
“出了皇城有两个时辰了。怕是路程走了一大半了。你错过了繁华的京城集市。”
“仙蕊姐姐忘了,我如今是民间格格了,再繁华的集市也看过了。”她微微笑着,目光在触及马车后方的一个身影时,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怔仲。
低低叹了口气,从前,她是即使站在马车顶上也寻不见他的身影,如今,只是一个掀帘,他便已跃然眼前。是孽是缘?
仙蕊看见了,却没做声,只是顺着她的眼眸看见了那高头大马上身披蓝色锦袍的常宁,那双如星的眼眸此刻正投向凭窗而坐的敏梅,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复杂难懂的情绪。
敏梅缓缓放下了马车的垂帘,隔断了那探究的目光,面颊上却熨着淡淡的愁绪,为何在她早已经不希翼他的回眸时才得到他的注目呢?莫非真的是天意弄人。
“敏儿给我说说民间的奇闻趣事吧。”仙蕊拉回了她低迷的思绪。
“仙蕊姐姐,想听哪些?灵异鬼怪的恐怖故事,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贵妃马车的软榻实在是舒服,让她睡饱了,也就精神好了起来,一扫前些时日的病状,兴致昂扬的讲起了趣闻。一时间,马车里传来女子的欢笑声,绵延不绝。随行马车两侧的侍从也仿佛被那车厢里的软言细语说感染,个个面颊上挂着笑意。
常宁听见了,那是在他整个年少岁月里充斥的笑声,细软中透着让人欢动的诱惑。若是在从前,他只觉得烦,夏日蚊虫一般的恼人。可是此刻,他却仿佛听见黄鹂的嘀唱,那样动人,却再不是为他而颂,为他而喜。
他让自己的血马紧紧跟随在那顶銮驾之后,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这銮驾里偶尔释放出来的快乐。
然后身为御前侍卫的允承来了,他轻敲车厢的声音让那欢笑声顿然停止,常宁正好可以看见敏梅探出车厢的头,她宠溺的眼神落在允承的脸上,那只莹白小手甚至探出车厢来,用绢子细细擦拭着允承面颊上的汗珠。
允承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的眸光突然转黯,对于常宁来说,那个表情是不陌生的,那是他每次冷漠拒绝她,她脸上挂着的受伤表情。
他不明白是,过去的自己若是看见她那样的表情他会感觉厌烦,可是此刻他遥遥看着她杏眸微微闪动的水光为何会觉得胸口闷闷难受。
正文 第八节 碰撞
在一片树林前,浩浩荡荡的队伍停下,安营扎寨,随行马车队列居然绵延快一里的距离。
大家都忙着释放被路途颠簸得疲累的身体。然后是支锅生火,有马车的自然是安置于马车之上,骑马的将士们则是就地搭起帐篷以供夜晚休憩。
允承来通报过了,所以皇上的降临并没有让马车里的两个女人感到突然,皇帝哥哥哥进了马车。“敏儿,你去皇奶奶那休息去吧。”
她突然玩心大起,即使这些年心境有些变化,可在最亲的人面前,她还是难免曝露本性,回归为那个顽皮的敏梅格格。
“皇帝哥哥,这銮驾可不是你的皇辇呢。怎么你偏偏放着那么大的地方不去,要来抢我的位置呢?好生小气。”她可不愿意放弃这作弄皇帝的好时机。
皇帝的头已经枕上了仙蕊的腿,让贵妃的一张脸红透。仙蕊低低的,羞怯的喊了一声:“皇上。”
“敏梅,最近肃亲王正上奏让朕为他物色人选续弦,你说这皇族里有哪个人适合他啊?”说完,一双锐目已经扫视到敏梅的身上。
敏梅大惊,吓得赶快喊道:“皇帝哥哥,我这就走!”说完,披风都忘了拿就连忙逃出了贵妃的车辇,听得车内传来皇帝的笑声,她不觉鼓胀着一张脸,恼于自己的自作孽,不可活。平日里苍白的面颊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
看着头顶那边渐渐被晚霞沾染的苍穹,直到这一会,她才有机会看清楚他们驻足的营地。队列前面是一大片水面,本该平静的湖水因为春风的叨扰而变得荡漾生姿。身后是一片树林,繁茂的枝叶在春意里被渲染得绿意盎然。临近傍晚,多的是人靠近水边嬉戏,洗涤风尘仆仆的尘垢。她向来不愿意离水太近,七岁溺水的经历影响她颇深。只是这么远观可以,太接近,她就会惧怕。
相对于皇奶奶的宽敞马车厢,她当然更属意这方难得的自然天地。所以她找了个人迹还算稀少的地方落座,头顶上的大树让地面形成一片荫泽,她就背抵着大树的树干。
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躯干,她这身子果然没用。坐在那样舒服软绵的车厢里依然会感觉疲累酸涩。
午间的那一觉过后,她和仙蕊谈得欢畅,兴奋的情绪耗费了她不少力量,这一刻已经感觉到了疲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暖暖春风里,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气温渐渐低了,她微微卷缩了一下身子,一个身影飞快的落定在她的身前,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覆于她的身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管戎……”她其实已经进入梦想,在感觉到身上被人覆盖的披风上浓浓男性气息时,她仿佛刻意忽略了那独特却又熟悉的味道,直觉应该是管戎,只有他才会如此细致的顾她周全。只有他才会叹息她不懂得怜爱自己。
常宁的身躯狠狠怔住。她在叫谁?那永远被他名字填充得满满的脑子,那永远只爱唤他名字的檀口,此刻唤出的居然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一种莫名的惶恐揪住他的心,仿佛要狠狠撕裂一般的痛楚。他满脸的不置信,缓缓退了几步。不相信什么?不相信自己会为她那苍白的睡颜而心生不忍,不相信他会为了她口里喃喃低吟的其他男子名字而嫉妒莫名,不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转,自己连她的梦都占据不了了。
就在他的恍惚间,一个男人已经拦腰抱起那树下的精灵。
常宁呆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已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怒意,看见她就枕着别人的手臂,靠在那人的胸膛,安详的睡着。他居然嫉妒得发狂。
他施展轻功,眨眼间已经拦住了怀抱敏梅的管戎面前。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依附在这个男人的胸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仿佛她就属于这个胸膛一般,即使是在睡梦中,苍白得有些透明的面颊上流露出的也是全然的信任。仿佛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她都没有异议。
“放下她!”他低沉的声音显示的是勃发的怒意。
管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丝毫顺从的意思。
常宁看他一身仆役的打扮,但是那眼睛里却少了该有的奴性,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他并不是矮他一等的人。
“你是什么人?”他理出头绪来,皇城里何时有了这号人的存在,那日在官道上,他已经知道他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这样的人不在朝廷,不在军队,却在敏梅的身边怎么能不让他疑惑。
“王爷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管戎没有自称奴才,口气里的倨傲不输于皇族人。说完便要抱着敏梅走。
常宁突然闪出一掌,力道深重,带着不容藐视的怒意。
管戎也不还手,抱着敏梅只是一径的闪躲,动作间尽是对于敏梅的保护,即使他知道敏梅这一睡下无异于昏厥,没有补充好精力断然不会醒来。可是在跃起,落地的动作间,他都尽量放轻放缓,生怕扰了敏梅的好眠。只是他不知道这样无意识下的动作只是更加激发了常宁的怒气。
“王爷何苦刁难于我。”管戎在一个闪身後,淡然说道。
常宁突然扬起掌风直直的朝管戎怀里的敏梅扇去,管戎没料到他会对敏梅下手,一个闪神,在掌风即将扫到敏梅时背对了身子,硬硬用背脊接下那一掌。一声闷哼,他感觉到了喉咙里的腥辣。在下一瞬间手里的温软已经落入对方的怀抱,翩然而去。她醒了吗?抑或还在梦中,唉,她宁愿是在梦中。其实她睡得并没有管戎以为的安稳。或者有些疲累,却也只是闭目养神,意识微微的游移。早在他与常宁交手,她已经醒来,只是不愿意睁眼。
她没有睁眼,可是依然可以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围绕住她,她幽幽叹了口气。
“醒了?”常宁看见她的羽睫在动。
她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帐篷,行军帐篷,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简单庄重。
“你的帐篷?”她问,没有诧异,眼波流转间平淡无常。
“你早就醒了。”这次是肯定句,她并没有在发现置身于陌生环境中该有的慌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早就醒了,却不愿意睁眼,不愿意面对他。何时他对于她来说,倒像洪水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了?
她环顾一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她坐起来,轻轻拉整自己微皱的衣衫。“王爷带我来这有什么事?”她问,很冷淡。
他灼灼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微微变得深邃难懂。她变了很多,那从前总是红润面颊现在已经变得苍白,圆润的下颌变为削尖,纤细的躯体在他怀抱时,轻若羽毛。从前总是萦绕在她周围的淡淡梅香如今已经被一种陌生的草药味冲得几乎淡不可闻。
“你病了吗?”这话里的柔软和关切他意识到了,可是嘴比他的脑子更快反应,话已经问出了口。
又是那个没有到达眼底的微笑,严严密密的包裹住她眼眸里的情感。“多谢王爷关心,敏梅没事。”她暗暗的嘲讽着,他的关心不过是四个字,如今听来只是对于过往的一种讥诮。这关心若在四年前,她怕是要感动得不知所以了,如今,来得太迟了,迟得退了该有的热度。
四年后的几次相见里,她少了惯有的热情。慵懒倦怠是她现在最常拥有的。他不止一次的看见她虚弱的娇容。当情不自禁关切的话语落地,他才明白自己对她这些日子的注目不是好奇探究,而是一种想念。
听见她在马车上和皇贵妃的欢声笑语里隐隐散落的忧愁时,他想念,想念她那从前因他而喜,因他而笑的纯粹嗓音。她从他面前走过时,空气里漂浮的陌生带着熟悉的味道让他想念,她为他别在腰间的梅花香囊散发出的迷人气息。看见她在那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时,他发狂的想念她腻着他怀里时,紧贴胸腔的温暖。那些原本习以为常,属于他的东西,如今却都不在了。
“没事?没事你装虚弱,莫非是要等那男人抱你?”想到这个可能,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四年的时间对于他们之间是空白的,他在边关,她在江南。谁能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她早已经跟了其他人。现在回想,单看那男人怀抱她的自然与娴熟,他的寒意骤起。“怎么?你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吗?”
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很快的又归于平静。冷冷笑着:“没想到王爷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管起我和哪个男人的风流韵事了。”
这样的针锋相对太陌生了,从来,她在他面前都是低婉顺从的。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气疯了。
“你何时曾管过我?”她的面具有了微小的裂缝,一丝丝真实乍现。“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何曾管顾过我?!”这是她心里的怨怼,原本她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再说了,原本她只希望即使不相爱,不相恨就好。是他一再的相逼,让她忍无可忍。
“敏梅,你恨我?”他上前拉住她纤细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敏梅生硬的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扬起头淡淡的看他。“不恨。”在他那样无情的对待后,她觉得即使恨也是无意义的了。她终于学会放过执拗的自己。
他的唇在瞬间已经覆盖住她的,一股强势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霸道的想要把他的气息灌进她的身体里,心里。他吻得又急又烈,不在乎因为这个吻而差点窒息,只是那一刻心里觉得,即使下地狱,他也要拖着她一起沉沦。他不爱看她淡然处之的样子,不爱看她疏离冷漠的样子,所以他吻了她,故意要搅乱她的一池春水,可是却渐渐的沉醉在那温煦的春水里不能自拔。霸道的吻里揉进了几许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柔软。
敏梅张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在她迷恋他的整个时光里,他们或者肌肤相亲过,却从不曾感受过这样热情又带点无措的他。他一向是理智的,看她在情欲里沉沦,拨弄挑逗她如同玩弄爪下的锦球一般。他从没碰过她的唇,因为他说过那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拥有的亲密,她和他从来不是!
意外的亲吻,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想不到别的任何事情,任由不停攀高的体温带动自己的情欲。隔着衣裳已经抚摸过她的曲线,不由自主的攀上她的盘扣,解开,探入。隐忍不住的勃发让他将她推向帐篷里唯一的那张大床,却在双双倒下的那一刻终于看清楚她圆睁的杏眼里那抹冷寒。半分的情欲也没有,他手下说触及的肌肤和她的眼眸一样冰冷,没有肢体上的抗拒,却在心灵上重重扣上大门,将他摒弃在外。
他的情欲陡然被她浇了一盆冷水,怒极反笑。“怎么?这四年,那男人就教给你这些?让你木讷得像具尸体一般的来迎合男人?”啪地一声他撕裂了她身上的旗装。雪白的前胸露了出来,他存心要她难堪,她知道,却庆幸着这样的场景在四年以后重复,她已经不会为他所伤。
突然她有些明白他了,这亲吻不是因为喜爱,就像小时候皇奶奶给他们的玩具,他不一定喜欢,却也不许别人碰。高贵冷傲的恭亲王当然容不得他的下堂妻转头别人的怀抱,那浓浓的怒意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可笑的不甘心。
敏梅撇头不看他。“王爷就想要这个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要,便给你,”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与讥诮。
“好好好!”他几乎咬断自己的牙齿才控制住不去动手掐她的脖子。“男人要你便给!那我还客气什么!”握住她莹润的手力道近乎残忍,所到之处瞬间就留下了淤痕,在那白得耀眼的身体上仿佛一朵朵盛放的红梅。
她的眼眶湿润,咬牙却硬是不让泪水因为此刻的屈辱而滑落。
突然营帐外有人唤起敏梅格格。
起先的一两声并没有让常宁停下肆虐的动作,直到有人来敲他营帐,他恼怒的应了声。
“恭亲王,您看见敏梅格格了吗?”门外的奴才小心翼翼的问着,王爷刚刚那声应答似乎隐含着巨大的怒意,奴才吓得瑟瑟发抖,谁都知道这个王爷一向阴冷难伺候。“太皇太后正找她呢,到处都不见人。”
“不在我这!”他回答着,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仿佛是在警告她不要出声。敏梅嗤笑着,莫非他以为她会愿意这个样子示人?常宁起身,眸光扫过榻上横陈的玉体上自己那些粗暴的痕迹,瞬间变得晦涩难懂。
“哦,那麻烦王爷若看见敏梅格格的话代为通知一声。”说完,哆嗦的奴才踉跄的离去,还没见到本人,只是几句话已经够让人见识这个亲王的冷寒了。
她知道他的神智已经从那混沌的情欲中拉回,缓缓的起身,缓缓整理着衣物,却发现那被他费力撕裂的衣裳早已无法遮体。
常宁就坐在她的身后,猛然间,目光被她背心里那道狰狞的伤痕抓住。他伸手游走在那。疤痕已经随着岁月的推移呈现粉红色,却依然让人心有余悸。那年狩猎,敏梅硬要跟着来,他入林,她也跟着。一路上只顾着如何甩脱她的缠绕,发展到后面怒不可及的他甚至下马与她争吵。根本没有注意林间的环境。等到他发现异状,看见的就是她飞身过来挡住了原该落在他身上的熊爪。红血四溅,她倒在他怀里,脸上微笑着,痛昏前牢牢攀住他的颈脖说着:“我终于在你怀里了。”
那时的他何其恶劣,即使有被她感动到,却害怕从此被她痴缠更加脱不开身,他狠下心肠在她卧榻养伤的时候一次也没去看过她。
“伤痕还在……”他淡淡说着。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碰上那背部的伤痕时为之一僵,却被很快的压抑住。
“又让你想起我当年的愚不可及了?”她冷冷笑着。她是后来才知道的,一个月后他出现在她的病榻前,居然是皇奶奶逼着他来的。
“敏梅,我……”他张嘴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嚯”地一声,营帐的卷帘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人掀起,常宁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拿起榻上的锦被包裹住敏梅的娇体。
掀帘的允承显然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那随意散落的衣裳碎片,两个衣不遮体的人,还有营帐里浓得散不开的情欲气息。
他的眼神由震惊诧异转为冷冽和受伤。这些日子姐姐一直在说着她不会再离开他了。就在下午,他代皇上传口谕的时候,姐姐用她那隐含梅香的绢子擦拭他的汗水,她的微小友好示意像是涓涓细流温润了他的心,他终于愿意相信她或许是在乎他这个弟弟的了。事后他都有些后悔隔着车厢,自己对她的那些恶言相向了。
可是看看此刻,她就在那个男人的软榻上,任谁看了都会知道他们刚刚干了什么好事,他不禁悲哀的想着,她又要跟着这个男人而去了,一味的沉溺在她的爱情里,把他弃之不顾,如同丢弃一条流浪狗一般的容易。而且还是丢在一群可以比拟豺狼虎豹的皇族里任人欺凌。
“出去!”最先爆发的是常宁,即使是她的亲弟弟,他也不希望他看见敏梅的身体。
允承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嗤笑着:“这就是你说的对我的补偿?”他恨恨的看向常宁怀抱里的敏梅。“怎么?得不到这男人的心,你就自甘堕落的去充斥他的床?你到底还要让我为你的荒唐背负多少讥笑?”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的踏步而去,仿佛身后的他们是那样的污秽肮脏。
敏梅惶然看着营帐的门口,弟弟消失的背影,身子一阵冷寒,胸口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终于淹没了她,黑暗来临时,她只看见那男人的眸里透出的恐惧。
为什么?她只是爱错了这个男人啊?为什么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她到底前世欠了他多少情债,怎么这生总也还不完?
正文 第九节 病体
“没用的东西!滚下去!”这是第三次从常宁的营帐里传来勃怒的吼叫声。太医们灰头土脸的跪地承受恭亲王的怒意,只因为那软榻上始终不曾清醒的敏梅格格。
太医们说她没事,脉象或者有些轻弱,但应该只是体质不好,所以才会昏厥。
他焦躁不安,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豹子,来回走动着,看一眼榻上她苍白无力的脸庞,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一般。印象中的她好像一直是恨健康的,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他蹲坐在软榻旁边,细细的看着她的面颊,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感觉却完全不同了,娇艳的红色褪去,她的孱弱让她看起来像是淡得没有颜色一般。
太皇太后一脸怒意的走进他的营帐,看了看榻上依旧昏迷的敏梅,凌厉的目光落在这个甚不得她心的孙儿身上。他是她所有的孙儿里长得最为俊俏的一个,天资聪颖,太傅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可是她一直觉得他太过深沉,从七八岁开始,就几乎没人懂得他心里的想法。要想维持皇城的祥和,这样的人最是危险,所以他可以说从来都是被自己流放在感情之外的人。不得势,自然不能为所欲为。
但他却凭着自身的努力,十五岁就被封为亲王,再然后是御前大臣。国家初立,平外乱已经够让人伤神,最最忌讳内乱,她知道他的智谋才识并不输于皇帝,所以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打压他的气势。
敏梅爱上他,她就知道势必会换来心伤难过,等到她要阻止,敏梅已经陷得太深了。常宁行事向来乖张,阴沉得让人畏惧。他不会言辞讨好,也不会承欢膝下,大部分和皇族相处的时间,他是独立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因为对敏梅的疼爱,她也试着去接受和重新审视这个一直不被重视的孙儿。幸而他这些年一直很安分,为国家立了不少功劳。权利日大,却始终不露锋芒。
“常宁,我要带她去我的营帐。”他们早已经不是夫妻,如今她昏倒在他的营帐,好事者还不知道如何说辞,敏梅外表坚强,其实内心纤细敏感。她经不起一再的摧残。
他默不作声,也不拒绝,也不应承,只是盯着软榻上的人不放。仿佛那才是他唯一关注的事情。
“你是嫌你们闹的风波还不够小吗?!”太皇太后勃然大怒。“当年赐婚,你百般不愿,你把对我对皇上的怨恨全部发泄在敏梅身上。”太皇太后的手微微发颤的指着榻上的敏梅。“你看看,你看清楚,她可还是那个骄阳一般美好的女子?为了爱你,她付出了什么?她不过是被你抛弃的女子罢了,流放皇城之外四年,不得回乡,不得省亲。你还要如何毁她才甘心?”她万般疼惜,手中珍宝一般的敏梅,宛若梅花一般一次次倔强的在他的冷寒下盛放,却被他无情的霜雪一次次打击得落败灰槁。她不敢再冒险把她交付于他,四年前她躺在王府东苑里那灰败绝望的眼神至今仍让她心惊。这样的险,她绝不再冒!
“来人,抬格格去我的营帐。”语气里的凝重不容置疑。
“皇奶奶总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为乐。”他冷冷嗤笑着。始终低垂的目光在看见奴才们动手搬移榻上的娇躯时,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却是一刹那已经消散,他从榻前的软椅上站了起来,踱步到圆桌前缓缓拿起青花茶杯递到唇边。脸上的平淡已经与刚才那个高声呵斥太医的他完全分离为两个人。浑身散发的冷寒气息却让人瑟缩。“对我母妃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
太皇太后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常宁什么意思,相信皇奶奶心里有数。”他冷冷嗤笑着。
“常宁,我不许你再碰她!”太皇太后阴冷的声音传来。
他大笑起来,忽然转身面对自己的奶奶。“太皇太后当初真是因为疼敏梅,宠敏梅,简简单单的因为可怜她对孙儿的一腔情意才答应她的请求将她赐婚于我?”他的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安插在我身边,让您得以更加严密的控制我的一颗棋。”
一句话逼得太皇太后哑口无言。良久才略显疲态的说到。“常宁,你本可以让事情走向双赢的不是吗?我不否认敏梅是我下的一个赌注,赌赢了,你爱上她,从此我赢回一个疏离的亲孙儿,而你赢得的是一份世间少有的真爱。奈何你总是看不清。或者这就是命运的定数。”
常宁在他的营帐又再次坠入宁静时,“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被子,瓷器划破手心,递来深沉的疼。他不会永远让自己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愈是不让他碰触的,他愈有夺取之心。
正文 第十节 围场剖情
暖暖的风吹进来,撩拨着马车檐遮上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车厢里铺就了一层又一层轻软的絮被,为的是怕一路的颠沛会让安置于软被上的人感觉些微的不适。
她是被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草药味扰醒的。她对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四年的时光,不变的是每日清晨叶儿为她熬制的这味药。
“叶儿……”她的声音沙哑。眼帘掀开,是陌生的环境。“叶儿……”她又唤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许是马蹄声盖过了她略显微弱的呼唤。身子很沉,动不了。她无奈的笑了,撇头看见那从四方窗棂外投射进来的光景,蓝色的天空仿佛能沁出水来,闲散的几多白云,有意无意的点缀着。偶尔有树枝掠过窗户,淡淡的春天的味道。
叶儿推开门栏进来,惊呼:“格格,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叫了,只是你没听见。”她好笑的看着叶儿。让叶儿扶起她靠在车厢上。“这次我睡了多久?”她淡淡的问。
“三天。”
“比上次症发又多了一天。”难怪她现在感觉身子更加的乏力了,淡淡的笑容,一脸的漠然。
“小姐,没事的,管戎前日就启程赶回江南去了,要白大夫配置新的药方给你。”叶儿安慰着。
敏梅轻笑出声,“叶儿,我不是怕死呢。”
“格格,你不怕,可是叶儿怕啊!叶儿好怕,好怕格格不在。叶儿该怎么办?”叶儿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为何还要去招惹那恭亲王,我们躲着他不好吗?你忘了白大夫说过的话吗?心悸症最忌动情,格格我们回江南吧。”
敏梅没出声,撇头看着窗外。是她招惹他吗?她躲了,可是却仿佛总也躲不过一般。
四年前生下常宁的孩子,孩子整整折磨了她两天两夜才瓜熟落地,心悸症是那时候第一次发作吧。孩子没能活过三个月,她也差点在那时死去。
三年前在江南遇见白大夫,他解了她病症的疑惑,他说那是她胸腔里的那颗心上破了一个洞,而她的孩儿也可能是承袭了这症状,所以才会夭折。
一个洞,她低头看着胸口疼痛的位置。是啊,怎么填也填不满的洞。她还能拖着这心口上的洞走多久呢?
恍惚间想起那日在常宁营帐的那一幕,愁绪终于还是爬上了她的眼眸。
“允承有来过吗?”
叶儿低下头默不作声。
她释然的笑了笑。允承是该恨她的,当初她对他的莫不挂心,事后的一走了之,只是留了个让人讥诮的姐姐虚名给他,她可以想象,在那些尖酸刻薄的皇族宗亲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一个疯狂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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