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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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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梅微微笑着,原来两个人之间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便能把原本的常态完全扭转。她从没想过燕雨也能有如此小鸟依人的一天。心中不免感慨,几个儿时玩伴最终都与这皇家兄弟牵系颇深,经历过诸多不幸,总要有一人得到幸福吧。
不愿上前打扰他们的良辰美景,她转身,正欲避开,却听见福全在身后叫她:“敏梅。”
她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叫自己,成年以后他对自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并不热络。无奈的朝他们走去,近到一步的距离,她微微屈膝行了礼。“裕亲王吉祥。”
福全上下打量她一番,这才微微笑道:“敏儿,如果我没记错,你小时候最爱假扮太监,作弄我们这群人了。”
他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让燕雨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福晋的肩膀,接着说到:“你福全哥哥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不错,对于有些事情总是能过目不忘。比如说某些人的男装扮相。”他故意加重尾音,别具深意的看着敏梅。
听到这里,敏梅手心已经冒出汗来。那日在宗人府她就有所觉,这裕亲王怕是认出自己太监扮相了,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中了然。只是他明知那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场戳穿呢?这人的心思,竟比皇上更加难懂难测。
“那些玩笑算计的伎俩从前用在我们几个身上的次数还少了啊。你啊,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可别再任性妄为。不然若真玩出火来,就不是我们几个的纵容溺爱能了事的了。”
敏梅狠狠怔住,这番话,若是旁人听来并无异样,只觉得是一个哥哥对自己疼爱的妹妹和顺的教诲。可是对于敏梅来说,却如突然刺入胸口的芒刺。
正文 第六十九节 醉酒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那夜里起来赶往宗人府看来也并非巧合,他或者一早就察觉了水中有异,并没有喝下那杯掺了药的白水。想到这里,她顿觉冷寒,刚刚燕雨还在归元殿里细细甜蜜的对她诉说那夜他在药物作用下的激狂缱绻。莫非那一切都是做戏?那管戎二更取牌的时候他也是清醒的吗?
她身子微颤,若这些猜想都是真的,当时不是福全放自己一马,只怕此刻自己和管戎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心还在惶惶,又听那福全说:“常宁找了你许久了,你快快回御花园去吧。他有些醉了,皇上正拿他头疼呢,你也知道他酒品一向不怎么样。别在这时惹他,不然还真不知他会不会闹得把这皇宫都给掀翻了去。”
敏梅恍惚的道过谢,越过他们二人脚步急促凌乱的朝御花园走去。
身后传来燕雨的问话。“你刚刚都跟敏梅说了些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听见福全含笑说到:“没事。”
她在心中微微祈祷,就让燕雨一辈子都不知道吧,有些事情,真相永远比假相来得丑陋。人若能一辈子活在善意的谎言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入了园子,才发现宴席早已经散了。只有极个别的几个贪杯之人,还赖在桌畔不肯离去。
太皇太后,皇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天色已晚,夜风微凉,便都各自回宫了吧。她心中还在牵念着多尔济,刚刚在席上,他们桌桌相邻,皇帝几次三番明示暗示他与和硕公主联姻之事,都被多尔济暗中推脱转移。自己离席前,看见皇帝的面色甚至已经有了些不悦。
她担心多尔济那样的直脾气怕是要给他惹上祸事。
翘首四处张望,冷不防身边响起一个低黯的嗓音。“你在找谁?”
她身子一凛,回头看见常宁立在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挡住皎洁的月色整个笼罩住她,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她淡淡抬眉,对上他冷冽的双眸。“裕亲王说你喝醉了,要我来这里看看。”
常宁偏头,目光看向远处。唇角上扬,却是面露嘲讽:“是你眼神真有如此不济,还是你根本就在睁眼说瞎话?”
她微微一愣,冷声问到:“这话是什么意思?”
常宁耸耸肩,露出无谓的笑容。“我就立在这里没动,你说你来找我,我看你的眼睛在这御花园里扫过三巡,却硬是没有看见我。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敏梅面色窘红,心中却有了气,他何苦如此对她,看她窘迫难堪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两个人即使做不到相濡以沫,至少也不要这样剑拔弩张吧。背过身去,她也不再言语。
夜风缓缓袭来,夹杂着自身后传来的浓郁酒味。她微微皱了皱眉,他喝了很多酒吗?记忆里的他是众多皇亲贵胄中少数几个不好酒贪杯的人。他总是惯于时刻保持清醒,即使在大婚之日,一干人臣轮番敬酒之下,回到洞房的他眼眸中也没有半分醉意。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醉,想来一定是那福全作弄自己的吧。
园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少数的宫娥太监还在收拾打扫。抬脚向前一段,却没有听见身后传来他跟随的脚步声。管他死活呢,他都可以把自己丢在东苑任她自生自灭了,她为什么要去在乎他醉了没醉。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也想学他冷淡疏离,却最终还是拧不过自己,回头看他。她再次暗自懊恼,这缘分到底是要来做什么的。
他已经不若刚刚的神色清明,此刻正斜靠在御景亭下的假山边,闭着眼大口喘气。只是那唇边依然挂着她熟悉冷淡的笑容。
“真醉了吗?”她走近他,一时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常宁睁开眼,看了看她,眼神微醺。月光下的她,徐徐晚风拂扬起她衣角袖边。竟让人乍看之下有一种出尘的飘然感。他心中恻然,明明已经绑缚住她,却为何自己总是没有安全感呢。
看他那平日里总是精光四射的眼眸此刻染上了薄雾,她心想他或者真有些醉了,这样的常宁是她未曾见过的。“喝了很多吗?”她自己没注意到这句话说得有多温柔细腻,可是常宁却因为那简单的询问,微微一颤。
他自幼就没有父母关爱,皇宫多的是勾心斗角,所以他为了保护住自己,从不让真性情流露,寻寻觅觅半生,他一直不停的问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他要的不过就是能有一个真心在乎他的人。身处极权高位,身边讨好献媚的大多是些别有居心之人。一次次失望过后,他也就不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人真心关切他了。
“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她皱眉,语气是关切的埋怨。当自己察觉到时,紧咬下唇,又觉得恼恨。她何苦还要这样关切于他,他都已经自绝于她了,不是吗?两人不久的将来就要成为陌路。但想想,他已经醉了,明日醒来就会不记得了吧。
常宁看着她那流转的眼波,生动的表情,心思一动,自己仿佛又看见了少女时期的她。顿时又觉涩然,得到了才知,原来自己的渴望也是如此平凡。胃部传来翻腾的不适感,他强迫自己深深吞咽,压住那股涌上喉头的辛辣。刚刚在宴会上确实是喝得多了些。“多尔济一直灌酒,我自然不能不喝。”不喝就是示弱,在谁面前都可以示弱,只是那人,他绝不要未战先降。
“你和多尔济拼酒?!”她讶然的睁大眼,不置信的摇了摇头,他真是不要命了。草原之人,喝酒的气魄和酒量谁人敢比,虽然满族也是出生游牧,但毕竟已受汉化这么许多年,常宁更是深居宫中,自然与那多尔济不能比。
她竟然认为自己会输给那多尔济吗?眼神骤然一眯,抿紧了嘴唇。若她敢在此时对那多尔济说出半个好字,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借着酒劲做出疯狂的事来。
幸好,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睁着那双柔美的眼眸看着她。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时光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谁也带不回那个疯狂痴爱自己的明媚少女。他对二十二岁的她没有太多苛刻要求,只要她能如此刻一般安静的呆在自己身边,不要将他撇下就好。
月色下,她扇动的羽睫上沾上了点点光芒,那双眼眸少了激烈却多了女人该有的沉静温婉,反而变得更加慑人心魄了,还有那小巧红唇,一张一合之间都有着令男人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依靠过去,脚步有些虚浮,敏梅一见他那模样,赶紧伸出手来扶住。常宁冷峭的面颊上这时却浮上了笑意。自己虽然不常饮酒,但酒量也并不差,年少时也趁假装醉酒作弄旁人,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就以此为凭认定他酒量不行了。其实他并没有醉到不清醒的地步,也当然知道此刻自己拥握住的是谁人的纤细肩膀。
如果敏梅有仔细,就会发现,他虽脚步凌乱,靠在自己身子上的躯干却并不沉重。他是在小心,不将自己的重量压度给她。
石子路难走,何况她还穿着花盆底鞋。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会叶儿究竟上哪去了,好像从自己遇上多尔济开始,她就不见了踪影。这丫头几日不见,似乎多了许多心思。唉,不想了,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这满身酒味的男人带回恭王府。她抓住常宁横过自己肩膀的手臂,口里念着:“小心,走好。”谨慎小心的朝宫门走去。
因为太过专心搀扶担心他会摔跤,所以一直低着头的她并没有看见夜色下,常宁挂在唇角那抹满足的笑容。他真想就这样一直相互搀扶着直到两鬓斑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不就是这样的意境吗?这女人小小的身子,却散发着无穷的魔力,她竟然把不可一世,孤傲卓绝的大清堂堂恭亲王,变成了一个安于现状的,容易满足的平常男人。
宫门外,恭亲王府的仆佣正在等着他们。看见那些人,她这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即使没有自己,他也定然不会露宿御花园里,不过终究自己还是没有忍心将他丢下。
仆佣们簇拥上来,要接过常宁,他却微愠的挥手制止。有些赖皮的定要敏梅扶他。
跟醉酒的人绝无道理可讲,她暗自叹了口气,对于他强硬搂住自己肩膀的手感到无奈,扶她上轿,他却耍脾气的拖住她盖帘的手臂不肯放她走。
“常宁。”她皱眉低唤一声。
“你陪我坐。”他依靠在轿壁上的模样显得无力,她有些诧异,她熟悉的常宁是冷酷的,不屑的,可是此刻的他,疲软的窝靠在那里的模样,让她感觉陌生。
感觉到仆人眼带暧昧的注视,她有些发窘,手上用了力,却还是挣不开他的钳制。
“上来。”他的动作霸道,低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微醺的YouHuo。
她无奈,只得上轿。
一上轿,常宁就自动自发的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的颈窝,带着酒香的温热呼吸一下下拂过她脖子的肌肤,让她顿时身上起了燥热。
“常宁。”她推搡着他的身子,声音很小,动作很轻,怕惊动轿外的轿夫。
“嗯?”他模糊应答,只是一双大掌在她身上游移的动作却并不含糊。
当他的手利落的伸进她的中衣,落在胸前的丰盈曲线上时,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一般。难怪福全说他酒品不好,喝了酒的他果然做出了这些平时绝对不会做的出格之事。
常宁看着她酡红的面颊,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后劲,只觉得胸口的热血翻腾了起来,就要破膛而出了一般。忍不住一口咬上她嫣红的小嘴,满意的看着她痛拧的眉梢,微笑着将她的甜蜜和轻吟一并吞下。那久违的甜腻滋味,指掌下熟悉又陌生的肌肤曲线,都让他因为渴求不得而闷疼难耐,这女人总是让他疼,他心中有些气恼,并在温柔的动作里掺了肆虐的狂暴,这样的小小惩戒,对她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直到吮吻她就要透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她。头一歪,身子又靠上了轿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那被阴影挡住的面颊上微微含笑。
敏梅喘了好一会,才终于跳回正常的呼吸。看了看身侧已经闭上眼睛不再动作的他。小声说到:“醉了的男人就是这副模样吗?”
轿子里还有暧昧的气息隐隐浮沉,脸上的余热不愿轻易褪去,她便只能无奈的掀开帘布,想要借着如水的微凉夜风,拂去那股燥热。看着窗外如银的月色,支着下颌的手指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还留有他唇齿间的淡淡的酒精味,时浓时淡,缠惹得她也要醺然欲醉了。
一路回府,他都没有再动,直到到了恭亲王府的大门口,轿子停下,她才不得不伸手推了推他。“常宁,到府了。”
他哼应了一声,这才转了身子,酒意朦胧的眼眸对上她的。
“扶我。”
他还真是把她当成了拐杖不成?“管家来了,让家丁扶你回房吧。”她刚刚跨出轿子,身后的他却已经欺身上来,依然是那御花园里的姿势,仿佛打定了主意要痴缠她到底了。
“你。。。”她正欲发作,却看见他脚步踉跄险些跌倒,管家和仆佣们欲上前扶他,却被他甩袖拂开。
敏梅无奈,只得仍由他拥住自己。这下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喝醉酒的是疯子了。
扶了他进府,拐过他的书房,她诧异的发现他的步伐竟是一路往东苑而去。
已经是二更天了,园子里的众人早已经躺下,来应门的是金珠,显然她是刻意不睡,在为敏梅等门,看见与敏梅相拥而入,脚步虚浮透着醉意的常宁,一瞬间,金珠的眼里闪过诧异。但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二人合力扶着他到了正屋的大榻上躺下,敏梅这才得以重重喘了口气。
床榻上的常宁始终闭着眼,皱眉不语,看起来一副很难受的模样,她看着看着,竟心生不舍。
金珠立在床榻前,说了一句:“我从未见过王爷这副模样。”她五岁就被送到常宁身边,作为影子近卫,也是死士。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如此模样的他。
敏梅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相处这些日子,她已经大抵获悉这金珠的性情,她不若其他几个丫头多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只是做起事来却是几个丫头里最为细心妥帖的人。常宁让她贴身服侍自己,看来也是最为信任于她吧。
床上的人在这时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才拉回了敏梅飘远的思绪。
金珠眼光一顿。“格格,我先下去准备醒酒汤。”说完也不等敏梅回应就福身退出房间,转身前顺带还关上了门扉。
敏梅皱眉看着床上的他,她没有伺候过醉酒的人,看他紧皱的眉头,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拂平,却在这时,对上他突然睁开的眼眸。
她微微一顿,那双幽冥此刻显得异常深邃。她一时竟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醉着还是醒了。
此刻,他正侧躺在床榻上,而自己则撑着手臂,趴伏着,这画面显得有些暧昧,她忙不迭想要下榻去,却被他突然探来的拉住,一个用力,她便跌落在他的身上。”呀———“
“敏儿。”他喃喃的唤了一声,手已经圈过她变得圆润的腰身,大掌贴服在她微凸的腹部。
“你醉了。。。”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为了他那句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轻唤。挣扎了几下,还欲起身。“金珠帮你去端醒酒汤了,你别乱动。。。”声音最终隐没在抽气声中,因为他不老实的手又轻易在她的身上引出火种。
身后的他感觉到她的轻颤,竟不可自遏的呵呵笑了。薄唇袭上她的耳畔,模糊说到:“醉了才好。。。醉了才好。。。”
她已经随着年岁的流逝成长为一个食髓知味的成年女人,他的经历丰富,他的娴熟TiaoDou,一切的一切让在经过一段分离后两人,碰触在一起无异于是如火烹油。什么生死情仇,在这一刻都被抛却在了脑后。
激情过后,她瘫软的趴伏在他身上,心中有些懊恼,也有着悠远的无奈。
他正闭目仰头躺着,那盈动的睫毛,英武的剑眉,还有因为汗水贴服在额间的凌乱头发都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丝孩子气。
茫茫怅然,无法不去想,腹中孩子会生来像谁?像自己还是像他?从前那个孩子去得太快了,当时年岁还小,心中对于他在自己临盆时未归的怨恨又盖过所有,根本来不及,也不懂得去珍惜怀中娇儿。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想要珍惜,却不知自己是否还有那样的机会。
身下的他突然探出手臂圈抱住她,感觉到怀中的妻儿,他这才满足的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她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俊美的轮廓,这男人,她好像一辈子也无法看腻一般,若能相守该是多美妙的缘分,可叹这样美丽的时刻却只有在他醺醉的夜里才能拥有。
揽手伸腿盘缠上他的身躯,这一刻她实在不想费力去想明天天明他们又将走向何种境地,就当醉了吧,就当她们都醉在这茫茫月色里。
正文 第七十节 帷幄
她认识他已经十五年了。可是她想自己大概从来没有摸透过他的心思。
那夜,临近黎明她才累极睡去,第二日,醒来时,榻上却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她揽被坐在榻上,茫然环视房间里的一切,幔帐里还有未来得及散开的暧昧气息。她不禁要想,他是醒来后发现昨晚睡在身侧的是她,落荒而逃了。还是昨夜根本就没醉。
一夜缱绻,他虽与自己极尽缠绵,动作却始终轻柔呵护。试问一个醉酒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如此的自制力,那时他应该是清醒的吧。
无意去追究他是真醉还是装醉,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明明已经对自己说了狠话,如果不是真借着那么一点酒劲,他怕是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和她有所牵扯吧。
苦涩一笑,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呢。如果他拿平日里冷漠疏离的眼神看她,她真能在那样的冷寒里和他再纠缠于床榻之间?人,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说服自己放纵,说服自己不顾一切的理由。说到底,他们不过就是借酒装疯了一场,实在不该挂心太多。
只是在她以为一切又将重新回到冰点的时候,却不想那久不踏入东苑的人,又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登门入室了。虽然再没有如那夜般亲密缠绵过,却是夜夜拥她入睡。白日里,下了朝,也会到她这东苑来,
大部分的时间她坐在窗边缝制小衣裳,而他就坐在长案后,批阅公文。两人极少交谈,对于那夜的事情,谁也没有开口再谈。人前,他对她态度依旧冷淡,敏梅也曾为了这样的相处感到困窘,却也不知该如何改变。
如今,她的生活起居都由常宁派来的四珠照顾,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慢慢接受,她才感悟到,原来人真是很容易适应环境的。叶儿,她很长时间未见,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那日常宁为什么会突然让她带着叶儿出席。还有叶儿似乎几次有话要同她讲,却始终欲言又止。她事后有问过常宁,常宁听到她提起叶儿,却是沉了脸,冷淡至极的要她少管这些事情。
她不放心,让管戎在出园的时候趁机打听打听,但每次她问起,管戎总是支吾几句带过,只说叶儿过得挺好,不用担心。隐隐的,她却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虽然不安,却也无法,常宁派来的门卫忠心得很,每每见她靠近,就戒备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一般,只能苦笑作罢,看来这东苑她是一步也出不去的。只能心里默默祈愿叶儿一切安好。
随着一日暖过一日的春风过境,园子里景色已与冬日大不相同了,坐在树下的时候,偶尔抬头还能看见南归的大雁。春花开得十分娇俏,活泼的明珠总是喜欢摘上一些放在她房里,原本已经看腻的单调摆设,顿时因为这些新生的绰立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玲珑翡翠在她手中已有几日,碍于一直有旁人在,她也不敢拿出来细细研究是否有什么玄机。
直到那日几个丫头都碰巧不在,房内只有她和管戎二人,她这才拿出那东西来。
“管戎,你看这玲珑翡翠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管戎拿过,细细盘看了一番,只觉得这玉块雕工巧妙,造型不若平时的随身玉块一般作成玉牌的模样。
“格格,这是什么?”
“就是那日在地牢里泰必图说的那可以救他性命的玲珑翡翠。”
管戎显然大吃了一惊。“格格那日在牢中不是说没有吗?这是如何得来的?”她已经被困在这东苑之中,不得与外界接触。那日情况紧急,若是手中有这东西,必然不会对泰必图谎称没有。事后她也有向他解释过这玲珑翡翠。只是此物如今为何又到了她手中呢?
“是那日御宴,多尔济还予我的。泰必图口口声声说这玲珑翡翠是他家祖传之物,可是多尔济却对我说,这玲珑翡翠是我当年与阿玛额娘上五台山,途中偶遇的一个大师赠给我的。只是后来辗转我又将它送给了多尔济。”她看着那绿色的盒装玉块,始终觉得不解。“我竟然对它没有半点印象了。”
管戎又再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东西怎么看也不过是个精致的装饰品,那富可敌国的泰必图看过的珍奇异宝何止千万,怎么就为了它甘冒杀头之罪呢。”
敏梅低头沉思。确实,这也是她始终不解的地方。她与阿玛额娘久居荒漠草原,泰必图远在京城为官,这东西又是那般机缘巧合下落到她手中,泰必图是如何得知此物?年岁久远,连自己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若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泰必图为什么会始终挂心于此,明知皇上早有灭他之意,只是苦于抓不到把柄,按说这样的非常时刻他更应该夹起尾巴小心谨慎,可是他却还是不惜拿全家一百七十五口人命铤而走险假传懿旨,赌上一把,只为绑缚于她。
“泰必图何时斩首?”她问。
“明日午时。”管戎与她对望上一眼,沉声说到:“格格还要再去那宗人府一趟吗?”
她摇了摇头,那日在御宴上,福全已经明白警告她不可再胡为乱来,她一人无法成行,她不若那泰必图一般富有,亲人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她定然不可能再拿管戎的性命去赌上一把。
“格格不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敏梅沉默了一会,明日之后,泰必图就将带着那些前尘旧事一同作古。这些天和常宁相处下来,她已经鲜少去想到那些事情,或者是一种自我逃避吧,惟有不想,她才能在这东苑里安然处之,再加上,从这玲珑翡翠的出处就可以看出,那泰必图的话其实并不可信。即使他现在说出幕后真相,自己也必然心存怀疑。既然不论结果如何,都注定解不开心中疑惑,那么知道与否也就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手中紧握住那玲珑翡翠,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管戎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出门去。
管戎刚走,金珠就端了午膳进来。她看着那桌上的几道菜肴,只觉香气扑鼻。
“王府里又换了厨子吗?”她随便一问,这些日子,常宁为了她能多吃上一些东西已经换过多次了。其实不关那些厨子做菜的好坏,她因为体质的缘故一直就吃得不多。但是这次换的这个菜色不如往常精致,却是让她吃出了一种家的味道,很熟悉,很让人想念。
“格格喜欢这些菜色吗?”
“嗯。”她点点头。“新厨子是西人吗?”
金珠挑眉,没有说话。
东珠和明珠正端着洗晒干净的衣裳走进来。
“格格怎么知道新厨子是山西人?”她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看着敏梅,一脸憨态可爱。
敏梅笑笑,指着桌上那青花瓷瓜碗里的汤羹。“这个,是山西名吃,八珍汤。惟有这地道的山西人才能做出这地道的八珍汤。”她的奶娘就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她额娘体弱,奶娘便常常做了这道补身的汤菜给额娘喝,那些年,果然,额娘的身子日渐好了起来,阿玛一直说那都是奶娘烹制的八珍汤的功劳。
明珠看了一眼那碗里的汤汤菜菜,比起那些宫里来的御厨做的雕花菜色要逊色多了。“这汤看上去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么说还是好听的了,按她心里说想,是色香皆不俱。和平常人家的大杂烩差不多,真不知道这吃惯山珍海味的格格怎么会特别钟爱这样一道菜。
“别看只是平常一碗汤,说起这八珍汤啊,还有一段故事呢。”
小丫头一听有故事,自然来了兴趣,把衣裳放下,就立在敏梅身旁要听她细说。
敏梅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明珠生性活泼,大声嚷嚷着唤来了银珠,东珠。屋外的管戎听到动静以为房内出事了,也急急奔了进来。
明珠见人都来了,这才呵呵笑道:“格格要讲故事呢,我看大家也闲着无聊,不如都来听听。”
金珠板着脸想要斥责她的无状,可是看见敏梅不甚在意,难得的笑意盈盈,也就只好作罢了。
“这故事啊,我也是小时候听自己的奶娘说起的。”提到奶娘,她不禁神色黯了黯。时至今日,也不知奶娘到底是生是死。
明珠见她微微发呆,忍不住出声催促。
她收敛了心思,这才又接着说起来。“早年,山西有三个著名的文人,被世人并称为‘明遗三杰’,这三人都是博学多才,满腹经纶。”
明珠听到这,扭捏了一***子。小声嘟囔:“这八珍汤怎么和那些文人雅士又扯上关系了。”
金珠在她头顶敲了一记,沉声说到:“要听,就少说话。”
敏梅看她们这模样微微笑了,想起当年奶娘和自己说这故事时,她还是个小孩子,也如这明珠一般,毛躁,坐不住。
“这‘明遗三杰’里有一个人叫傅山,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种,有人说他是农户出生,也有人说他是官宦子弟,但他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的至情至孝。生逢乱世,大清入关后,他就找了处山林隐居起来。后来他潜心医道,竟也成了一代名医。”
东珠掩嘴笑了笑。“那不是和那白神医有几分相似。”
敏梅低眉浅笑,看来这白驿丞一走,还真是让人牵挂上了。怪不得他要避居在空庭小筑,怪不得他的看诊规矩里赫然写了一条,除非特殊。不医女子,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命中注定桃花吧。
“这傅山,府上还有一老母,常年体弱多病。懂得医理的他就参照有关中草药的功能研制出了这八珍汤,日日让他母亲服用,长此以往,那老母亲的病就不治而愈了。身康体健的活了八十有四。”
“哇,这么神奇?”明珠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还要不要听格格说完。”金珠瞪了明珠一眼,显然一向冷情的她也对这故事有了兴趣。
明珠吐了吐舌头,谄媚的对敏梅一笑:“格格,快说。格格,快说。”
敏梅轻笑,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接近过热闹了。心里真是怕那股冷情寂寞了。
“那傅山啊,虽然才高八斗,却毕竟是个文人,还留有前朝的八股旧韵,不满于中原土地为我异族统治,满身文人酸味的他便把这八珍汤的配方交给一个饭庄,让饭庄改了名字叫’清和元‘。“
”清和元?好名字啊,是不是寓意我大清朝和生康元的意思呀。”明珠又来插话。
金珠来了气,狠狠敲了她一记板栗。“格格都说了,那人是前朝迂腐分子,你到底是没带耳朵呢?还是没长脑子。”
敏梅看看金珠,这丫头果然心思细腻,洞悉明锐。看来和其他三个丫头一般大,心智确实要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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