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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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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蕊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真的变了,那个偏执的爱着恭亲王常宁的敏梅已经再找不到一点痕迹了。她突然有些羡慕她,这世间能跳脱出情感束缚的女人有几个啊,或者是太皇太后的宠爱让她走出这皇城去自由的游历广大天地让这女子脱胎换骨了。而自己呢?就没有这样的幸运,永远只能囚禁于此。

“还记得你跑到太和殿求你皇帝哥哥指婚,那好像是昨日的事情一般。”仙蕊讷讷的说到,那时她是多么佩服敏梅敢爱的勇气啊。现如今,那果敢的女孩消失了,她笑得合规合矩,那笑容里虽没有虚伪应付,却也少了天真烂漫。无法让人判断这改变是好是坏。

“蕊姐姐,昨日之我,早已经不在了。”敏梅停下来,定定的看着仙蕊,仿佛是想要她看清楚,这眼前的人和过去已是截然不同。“你就别老记着我那些糗事了。”她忽而顽皮一笑。

仙蕊也跟着笑了,这样的笑容才是属于敏梅的,她一直是那么的自然,是这被虚伪算计充斥的皇城里少之又少的珍宝。

“你做的糗事太多,让人想忘也忘不掉啊。”一把浑厚的嗓音夹杂着笑意传来,让所有人凛了凛。

“臣妾参见皇上。”

“敏梅参见皇上。”一干人等也皆数跪下。

“敏儿,你何时与皇帝哥哥如此见外了?”皇上走过来温柔的扶起仙蕊,转身嘴角含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敏梅。

“皇帝哥哥。”她抬头,看着眼前明黄色加身的皇帝,眼框闪了闪。他是最疼她的皇帝哥哥啊,从她入得这皇家园子,因为独得皇奶奶的宠爱,所以住在慈宁宫里过了一段日子,与同是承欢膝下的皇帝哥哥自然多了几分亲近。除了皇奶奶,最为亲近的就是他了。从前不以为意,这些年走走停停,却在外最为思念这份亲情。

“起来吧,你这样,朕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了。”

敏梅依言起身,却在那一刻,看见了站在皇帝身后的常宁。她怔了怔,但瞬间恢复平淡,朝他欠了欠身,清冷的喊了声“王爷吉祥”。脸上的笑容渐淡。她看着常宁,官道上那匆匆一瞥,她已经难在他身上找到往昔的模样,细看下,他比印象中更高了,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好看。脸部的线条已经脱离了年轻男子的俊秀,变得更加的刚毅,微薄的唇瓣紧紧抿着,多了身为大清皇朝最有势力亲王的威严感。他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常宁了,面前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是属于男人的强势气息。这些年在民间,她走得再远也总是能听见他的名讳,乡间茶坊,他的俊逸不凡,他的功绩卓越总是为人乐道。

常宁拧着眉看她被仙蕊拉着走到一边,那脸上的阴沉有些吓人。

“敏儿真的变了。五弟你说是不是?”皇帝看着自己兄弟脸上的阴云更为加深,却只是高深莫名的笑了笑,率先踏步朝前走去。跟在仙蕊身侧的敏梅自然走在皇帝身后,常宁的身前。她不禁莞尔,是不同了,若是从前,她该是走在他的身后,仰望他的背影的吧,感觉身后传来的强烈存在感,如今,只剩她的背影给他了。

常宁看着那抹淡青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春意盎然的御花园里百花争先,她那身青衫却并不显得逊色,反而让人看着很舒服,不自觉的吸引旁人的目光。心头突然一抽,她竟然没有一开始就发现他?从前总是只要他一出现,她就看不见别的什么人,眼里只有他。可是刚刚她居然是最后才发现他。那双从小就追随着他让他不胜其烦的漂亮眼睛仅仅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往别处。

四年后再见,他已经找不到她眼里的迷恋。从前他最是反感她的纠缠,可是现下,她是真的放下了,他却不觉得轻松,反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淤积沉淀,重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在看自己。

那眼神锐利如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让人想要忽视都难。心里叹了口气,她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他探索的眼睛。他也不避讳,仿佛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是很自然的事情,自然的就如同喝茶聊天一般。那望着她永远轻蔑的眸子里,这一刻却复杂难懂。她和他在一起多少个年头了,曾经她戚戚殷盼着他这样的注目,却不想到最后竟是她放弃了才得到。现实总是如此嘲讽。

“敏儿,我和仙蕊有些乏了,你和恭亲王自己逛逛吧。”

“皇帝哥哥……”她为难的看着他,这是要把她和常宁留在一起吗?即使她真能做到心无芥蒂,这样的单独相处她还希望能免则免。

皇帝只是笑笑,摆了摆手。敏梅只能无奈的轻叹口气。

眼看着,皇上和贵妃已经走远,随从们也跟着主子离去,这景致甚好的御花园里竟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她今天没有带着叶儿和管戎,叶儿为皇奶奶置办事情去了。而管戎,这里到底不比民间那般随意不忌讳,皇城内苑,管戎自然不能随伺在侧,反正这皇城里也不敢有人对她,贸然动手,所以她就大胆的独自在这皇城里晃晃。却不想要单独面对这样的尴尬场面。

“王爷这几年过得可好?”她问,声音很浅,很轻。问得客套,可是明白人一下就能感觉出她清寡的疏离。

常宁不说话,只是那么盯着她看,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尴尬在沉寂里散开,她笑了笑,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抬头看看当空的太阳,她也有些乏了,身子不好的这些年,叶儿已经敦促她养成了午睡的习惯,若是此刻叶儿在,只怕又要叨念她了。

“敏梅先告退了。”她福了福,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人拉住。

他掌心的高温传到她的手臂,有些灼人。“王爷……”她不解的看他,细眉微蹙,身躯却沉稳若铁,一动不动,只是过于僵硬了些,显示了她的不自在。

那一声王爷,让常宁本来就冷峻的脸更添了几分骇人。他恼怒的看着她那淡粉色的檀口,有股郁结在胸口闷闷的痛。

“那日,是你救我?”他问,声音有些低哑,沉郁。

她又笑了,那清浅的笑容,在春日的暖阳下竟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是一张精致的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具下的她。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会感激了!”他咬牙说到。

敏梅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敏梅从不奢望王爷的感激。”她要他的感激做什么?她眼神定定看着那被春风吹乱的一池碧水,七岁那年是他把她从那里救上来,水底的冷寒让她死死攀住他温暖的身体,弱小的她真的天真以为那是她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胸膛,拼了命的爱,却不想换来了此生最大的难堪。这样爱一个人真的代价太大,如今她已经没有那样的能力了。

她真的有累了,太阳当头,映出地上交缠的人影,却不知两人早已经成为陌路,她轻轻叹息着。

阳光虽不至于毒辣,却也让人头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她应该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在太阳下和他在一起,那会加速她的体力流失。

“王爷,敏梅真的有些不适,还是先告退了。”

她轻巧的挣脱他的控制,转身快步消失在那片春色里。

常宁怔怔看着那片波光粼粼的池塘,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握住。

十二岁那年,他跃下池塘救上那个七岁大的女娃儿,女娃儿粉雕玉琢得宛若翠玉娃娃,他知道那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最宠爱的格格。那皙白的小手紧紧攀附住他,嘴里喃喃念着害怕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那些年耳旁回荡不绝的就是她口口声声的爱恋,缠着他的胳膊不放,霸道的想要把自己的身影放进他冰冷的目光里,搅得他不厌其烦。让她缠着,他恨,却因为她是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而推拒不得。后来被太皇太后,皇上逼着娶她,他恨,却依然不得不娶了她。再后来是她的一纸和离书,让他无法栖身于这皇城,率军驻守边关而去。他该是恨她的,可是为什么在她刚刚转身那一刹那,他却只感觉心底乱成了一团,怎么理也理不开。

她欠他的岂是能如此轻易还得完的!

正文 第五节 慈宁宫

慈宁宫里莺歌鸟吟,笑意不绝。还未入得暖阁,已经叫那春色盎然的氛围吹得一身暖意,屋外的老梅树发了新枝,绿绿的叶子不多不娇,在一片春暖花开里却也不至于哑色。

檀木炕上的窗户被微微掀起,女子的头探了出来,下颚枕着一只手背,嘴角盈盈挂着笑意。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这回暖阁里终于安静了,一群等着和她见面的女眷们被皇奶奶请出了慈宁宫。是啊,她这皇奶奶的心头肉,谁不眼巴巴的凑上来巴结一番。若是当年,她会心喜孜孜自己受欢饮的程度,如今她却已经看清楚了,那不过是虚伪应对罢了,她们并非真心喜欢她,只是想要博得皇奶奶的好感罢了。

“皇奶奶,你这园子贵在皇室两个字上,要比秀美,可还不如人家苏家首富的别院呢。”敢这么跟太皇太后说话的,这世上不作第二人选。

“敏儿出去见了世界,回头来嫌起我这方寸土之地了?”太皇太后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真是好啊,少女的青涩和那情伤的灰败已经一并褪去。如今的敏梅真是比那春花还姣美动人。放她出这皇城她何其不舍啊,可是如今见她回来,是那般的好,她也真真为当初做的决定而感到欣慰。

“小敏儿这些年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她眷爱的挽起这小丫头的细发,人说女子细发好命,这丫头的命却为何如此的苦啊。万般错,都错在一个痴字啊。

“皇帝哥哥的江山走了泰半呢。”那从进门就感觉平静如波的漂亮眼眸里终于有了隐隐的光泽。“最远的地方甚至到达了海边,皇奶奶,你信吗?海真的可以和天连接成一片,遥遥望去,找不到边际,美的很呢!”她的眼里有了小女子一般的娇羞。

“皇奶奶可没见过海。这辈子啊,就关在这黄金鸟笼里,做不成展翅的鸟儿。”

敏梅微微靠向她的怀里,七岁那年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弟弟允承来到这里,最最让她温暖的就是皇奶奶的疼爱了,即使她并不是她的亲孙女,她想她得到的皇奶奶的怜爱甚至比皇帝还要多。她何其幸运啊!

“皇奶奶,谢谢你送我一双翅膀。”她幽幽的说着,那年如不是皇奶奶的疼爱加身成为她的盾牌,凭她如何能走得出自己的死结,如何能走得出这皇城去。“敏儿以前顽劣,真是辜负了皇奶奶的一番疼惜了。”想来她当时的一心寻死一定让皇奶奶痛心疾首。

“敏儿,你长大了。”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心底却不知道该为这改变高兴或难过。敏儿的成长也意味着失去,她失去的是什么?是那毫不矫揉做作的笑容吗?即使嘴角时时上扬,却多了一份无奈和牵强。“管戎这一路照顾可周全?”

“周全,皇奶奶挑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差池。”管戎是待她极好的,这些年早成了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了。“只是委屈了他这样跟着我,少了荣耀加身的机会。”

“他可不是皇奶奶挑的。”皇奶奶意味深长的说。

敏梅挑了挑眉。“皇奶奶,你话里有话哦。”显然对于皇奶奶的隐言不语有些不满。

“皇奶奶有不能言明的苦衷。”

敏梅只是了然的笑了笑也不再逼问了,这些年,她明白了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她渐渐的学会了淡然。事事不牵情,事事不挂心的人才能在这世间游刃有余。

“这样好的敏儿,皇奶奶不想私藏了,你该有一男子好好对待。赶明儿和皇上提提,让他再帮你物色一个良人吧。”

敏梅却突然跪在太皇太后的身前,“皇奶奶,求您成全敏梅自由的心,敏梅是再也不想蹉跎别人的和自己了。”

太皇太后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她,敏梅的心结,她是明白的。“敏儿,皇奶奶总是希望你能幸福。”她是真心心疼这小娃儿。

“皇奶奶,敏儿很幸福,拥有您的宠爱已经是至高的福分了,哪敢再强求什么。”她如何能再强求,一次已经让她后悔终身了。她幽幽的望着窗外的春色兴叹,遗憾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片盎然的绿意中去。“皇奶奶相信这世上有男人对女人从一而终的吗?”

“怎么可能?!”太皇太后是一辈子置身于贵族之中的女子,接触的都是些意兴阑珊,多情恣意的男子。

“还真有那样的人呢。”敏梅的眼里盛满了艳羡。“民间见过的,那男子那样的忠贞,并不是因为贫穷平凡而无法选择,是即使有如花美眷在身边也不会骚动异心。那女子一生遇得这样的良人何其幸运。”

“这样的良人想在这红墙绿瓦下寻得就真是一种妄念了。”太皇太后叹息的说,年轻的时候哪个女子不希望有这样的绚丽爱情,可是最终都死在那些强权里。女子容不得男人纳新就是妒妇,何其不公啊,可是纵然是被天下人敬仰的自己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是啊,所以敏梅向往那种田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皇奶奶给了我翅膀,见识过天地广阔,怎能要我生生折断再重回牢笼呢?”她微笑着,却总让人在她的微笑里感觉心疼,心疼她的纤细敏感。

渐渐的,太阳已经升到屋顶,窗棂边的阳光正在缓慢的退出,敏梅微微眯起眼睛,已经有些乏了。太皇太后,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细细的抚过她的额,她的头,她的发。记得她刚入宫的那几年,总是被噩梦追随着,她便缠着皇奶奶一同安寝。皇奶奶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总能带给她一夜安宁。

迷迷糊糊的阖着眼,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看看你错过了什么,她再也不会属于你……”

“她”?!皇奶奶说的那个她是谁?是指自己吗?那么那个“你”呢?若真的是在说她,显然皇奶奶是了解她了,她真的再也不会属于什么人。她只会是自己的,曾经她想要把身心都交付,如今,她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了。敏梅嘴角微微弯起,即使睡梦中,她也将自己保护得妥妥当当。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她心里是明白的,只要当她脆弱,当她想要逃避时,就会把微笑挂在嘴边充当保护伞。罢了……她早累了,无意去较真什么。就让意识随着她的倦意一同沉入水底吧。

从皇奶奶的软榻上转醒,听身边伺候的嬷嬷说皇奶奶去御花园赏花去了,嬷嬷问起她要不要也去御花园走走,她想起那日在御花园里与常宁的偶遇,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起身整理了一下妆容,却在回身时看见琳琅满目的慈宁宫里放置在角落的那不怎么起眼的紫檀木八宝盒时脚步顿了一顿。

那是她的。皇奶奶送给她十岁寿辰的礼物,据说珍贵异常,价值连城。她伸手取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打开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她信手拿起一个已经褪了颜色的香囊,香囊上歪歪斜斜的绣着常宁两个字。淡淡笑了,那是她九岁那年,端午节送给他的,可是他连看都没看一下就随手扔了。盒子里林林总总一大堆的东西,有他他信手写来的几厥词,有一阵子,她爱极了模仿他的笔迹,甚至连皇帝哥哥也难分真伪。还有已经不会发出声响的泥叫叫,砸碎的万花筒。费力收集来的东西一个个安静的躺在八宝盒的每一格里。

有一次皇奶奶看她宝贝那盒子,以为她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好奇的要她打开来看。看过后,她摇了摇头,说着女大不中留,一个好好的宝贝盒子就让她用来收集那些破烂玩意了。

她记得她当时一本正经的辩驳说这些不是破烂玩意。是啊,这是记录了她整个青春爱情的物证,每一样东西她都能说得出关于它的故事。她没有写手札的习惯,而这些小物件却帮她记录着那些点点滴滴。

突然,她听见外室的嬷嬷喊了一句“王爷吉祥。”

抬首,看见着一身蓝色龙袍的男子昂然立在内室于外室分隔的门栏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更承托了他那一身的贵气。他淡淡的目光先落在她手里的八宝盒上,然后神色难懂的落在她的脸上。

皇奶奶这里的嬷嬷辈份都相当高了,所以和他们这些皇子皇孙相处起来也就少了几分奴才的自持。敏梅听见嬷嬷问他怎么还没走,她猜想他应该是来了有一会了吧?什么时候?一直在外室吗?应该是的,他若知道内室有个她,应该拔腿就跑了。却又突然恍惚想起梦中皇奶奶的那句话,他是在她安睡的时候就来了的吗?那他到底看了她多久?

手里的八宝盒被她紧紧握住,尴尬的气氛让她别扭着,虽然她呆着皇宫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这几次的相遇也让她知道,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越是可以避讳的人,越是经常遇上,总不能每次都把气氛弄得这么拧吧。

她轻轻阖上手里的八宝盒放置在软榻上,才缓缓走向他,保持着距离恭恭敬敬的福身喊了声:“王爷吉祥!”

常宁没回答,眼神阴鸷的看着她那无可挑剔的宫仪,那从前总也穿不踏实的花盆底此刻安安实实的在她脚上,屈身,抬手的幅度甚至比宫里教礼仪的嬷嬷还做得标准。她到底还是不是敏梅?

烦躁的情绪涌上来胸口,他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苦涩的笑了,时间仿佛又回到四年前的东苑,她总是在那扇梨花木的门扉后遥遥看着他决绝的远去背影。

正文 第六节 弟弟允承

再见到允承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十七岁成亲,在皇族里已经属迟的了。婚配于允承的是郡主。这是太皇太后的恩典,不同的是,这位郡主并不是由他人做主赐予的,而是允承自己挑选的。太皇太后说他们姐弟对于婚姻这件事情所持的态度倒是一个样,总是对于自己认定的人,事执着到底。敏梅听了淡淡一笑,当初的那些妄执,她今日也可以一笑处之了。

在皇宫里住了半个月,敏梅才搬到允承的贝勒府邸里住下。皇奶奶还要再留她住,可是她以自己是允承的姐姐,要为允承的婚礼置办东西为由离开了。

在皇宫里的半个月,她总是能在无意间遇上常宁,不知道真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他已经不如御花园里见面那次时那般的咄咄逼人,大部分的时间他是拿着一双探究的眼神在看着她,当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时他又扭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了避免那份尴尬,她才下定心意要搬出皇宫,觉得尽量的躲远一点才是上策。

允承因为太皇太后的特别恩惠,贝勒府建得比一般的贝勒府邸要大上许多。因为是太皇太后属意建立的,太皇太后自然想到了以后没了瑞亲王福晋身份的敏梅若是归来还是要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于是,宠爱她极深的太皇太后硬是让人把这留给她的贝勒府偏苑建立得奢华盖过了主苑。这里挂的是贝勒府的牌子,却仿佛是属于她这下堂福晋的府邸一般。

她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管戎和叶儿分立身后。

甜甜的梨脯放入嘴里,咽下一口新茶,别有一番味道。这梨脯是在远离皇城的南方吃不到的东西。她想念它的味道。

允承来到凉亭,看见的就是一身淡黄色汉装打扮的姐姐,乌黑的细发在脑后盘成发髻,几缕发丝自然垂在耳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在头上,脸上的淡淡红晕却胜过所有的后天修饰。姐姐本来就比一般的蒙满人要娇小,穿上汉装的她更显纤细。比起旗装来,她似乎更适合此刻的装扮。他的姐姐比起记忆中更加娇美了。

“允承。”她已经看见他了,笑颜如花,朝他招了招手。

即使她站起来也已经矮了允承一截,仅仅只到他的肩膀。他再不是五岁那年额娘交到她手上的襁褓里的婴孩了,如若那年她没离开皇城,早早的为他求一门亲事,只怕现在他也是一个孩子的阿玛了。

她不是个称职的姐姐,来到皇城,允承交由皇奶奶安排的奶娘抚养,甚少与她接触,后来她追逐着常宁的脚步,几乎把这个血脉亲人丢弃在脑后。然后她无奈的离开皇城,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即使有着她托付于皇奶奶的照顾,可是要真的事事巨细靡遗怕也是不现实的。一个人没有人脉,没有庇护的在这皇城里求生存,想必也是过得异常辛苦。

“允承会怨恨姐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允承并不说话,只是低头将两人的茶杯添满。

已经正式受封为御前侍卫的他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稳重。才十七啊!记得大草原上,十七岁还是任意驰骋的年岁。转头看着北方,“若是我们还在大草原上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她叹息的说,还有阿玛额娘的疼爱,没有遇见常宁,或者得到一个真心疼惜自己的丈夫,过着承欢膝下的美好日子。只是那已经是个不能实现的梦了。

“姐姐这次打算在皇城待多久。”他说话很淡,俊朗的眉宇承袭自父亲。只是脾性没有父亲的大气和爽直,多了一些阴柔的晦暗面。

“不久,等你成亲过后就离开。”她有些感受的说,已经明白这些年对弟弟的忽略让两人之间有了不容忽视的隔阂,虽然他以礼相待,虽然在这府里他对她照顾周全,却不是至亲中应该有的热络,而只是一种疏离的责任感和客套。

“看来是喜欢上外面的生活了。”他淡淡的讽刺。“这皇城的污浊允承一人沾染也就罢了。”他是气,气他如此在乎的人一走就是四年。

敏梅微微皱眉。“允承喜欢这皇城的生活吗?喜欢得到的名利吗?”她问,害怕弟弟对于权势太过热衷。皇城里住着的那半个月,她已经知道,皇帝哥哥早已经不是那个年少谦和的皇帝哥哥了,过大的权力掌握在手中,往往会让人失去了最初的自己。从鳌拜垮台过后,皇帝牢牢抓住的是自己的权力,不可能下放太多的权力给旁人。也绝不会让人有机会功高震主。男人有远大的报复是好事,但弟弟在御前若不懂得收敛锋芒,恐怕长久下来不是件好事。毕竟伴君如伴虎。

允承仰头笑了笑。“姐姐,你看我今天得到的荣耀,这府邸,官衔,不都是自己汲汲营营努力换来的吗?皇上对我的信任有目共睹,我允承贝勒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欺负耻笑的小毛孩了。姐姐就不必操那份心了。”说完,他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

敏梅倒抽了口气,她听懂了允承话里的意思,当年的所作所为,她天真的以为随着她的离开,尘埃落定,却还是连累到了允承了吗?她无法想象在那些贵族的鄙夷里一个懵懂的少年要如何自处,当年的她都无法应对,何况是失去了保护的允承呢。

敏梅身后的叶儿气不过上前说:“贝勒爷为何要曲解格格的好意?格格不过是关心你。”

“关心?!”他冷哼到。“她何时也学会关心起我来了?姐姐还是收好那多余的关心,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叶儿气结,不敢相信眼前是自己和小姐当年拼了命一路抱着维护的那个小婴儿了。不该是这样的,继承了老王爷和福晋和善血统的他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呢。莫非这皇城真的有吞噬人心的魔力?“格格就你一个至亲了,不关心你要关心谁?”

允承突地站了起来,两眼狠狠的看着叶儿,话却是对着敏梅说的:“姐姐不妨去关心关心那至爱的恭亲王,反正我这至亲从来都是排在至爱之后!不!或者连你一个奴婢也比不上,至少她还会带着你离开,却把我这个至亲留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城里。”说完,拂袖大步流星的走出凉亭。

敏梅端起手里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子苦味弥漫在口腔里,也涩酸了她整颗心。

看看她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了争得一份不属于她的爱情,她到底失去了些什么。

正文 第七节 出行

婚礼,因为太皇太后对于敏梅的关注而备受关注。所有婚礼的程序和物件都不比任何亲王的婚礼规格差。原本这些敏梅是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却奈何那日听了允承的一番话后,伤感的坐在凉亭里,没有午睡,又加上吹了一下午的风,回来就病倒了。

病来得又急又重,几乎让她下不来床。

躺在榻上,挨着软榻的窗外是一片梅园,那是皇奶奶特意命人种的。她的目光有些游离,当年皇奶奶用允承留下了她这具孱弱的身体,却不知原来允承早已经不屑于她这个人的存在了。说不伤心是假的,只是她真的无力去辩驳允承说的一切。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确实是将他抛下了。

管戎进屋,目光复杂的看着软榻上的人。

“管戎。”她没回头,却已经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声音里带着几分病后的沙哑和慵懒。

“在。”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至上的权力?”这是问句,她却不需要回答。“以你的才能,若留在皇城必能成就高业,为什么回选择随我出城?”这是她早想问的问题。平日里要自己不要去关注,可是此刻,她虚弱得想要找件事情来关心,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管戎心中有比功业更重要的。”他的眼神坚定异常,那平素里冷漠的五官也因着心里所想而变得光彩异常。

“比功业更重要的?”她重复着,心里喃喃低吟的是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对她而言重要的呢?

“小姐。”他唤回她游离的神智。“宫里来人了,是佟贵妃,问你要不要一起参加今年的春季狩猎。”

“狩猎?”她微微坐起身,披风散落,管戎很自然的上前为她拢好。

是啊,她有好多年不曾参加过皇室的狩猎了,出身草原的她来到这皇城后最高兴的就是每年的狩猎大会。驰骋在猎场的草地上,仿佛又回到了和阿玛额娘畅意草原的时光一般。

“要去的。”

“可是小姐的身子……”管戎担忧的看着她孱弱的纤体。这样的人儿能骑马奔驰吗?

“无碍的。管戎,你跟我晚,不知道年少时我是皇室宗亲格格里面最善于狩猎骑马的一个呢。”回想当年自己一身骑装驰骋马上的情景,她不觉有些兴奋。

叶儿恰巧在这是端着汤药进来,听见敏梅说起从前,不快的拧着眉。“格格还说,遭熊袭那回,差点连命都丢了。”

敏梅的快意被叶儿的一句话拖入回忆里。那次真是凶险,至今背上还留有熊爪的伤痕。为常宁挡下的熊爪几乎抓透她,伤口深得见骨。不自觉的抚上背部那有些凹凸的痕迹,这么久了依然存在,想来那伤痕势必将跟她一世,只是当初因为能为爱人负伤的那种荣耀感已经消失,留下的是浓浓的愁。

叶儿瞪了管戎一眼。“不是说了不要和小姐说春狩的事情吗?就直接回了不去就是了。”对于他的多嘴颇有微辞。

敏梅听了不觉轻笑。“叶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传信来的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佟贵妃,你私下回绝,不怕事后追究。”叶儿与她到民间四年,已经少了很多奴性,虽然依然主仆相称,却在大多数时候她这个格格还得要听信她的话才行。

“佟贵妃若知道你今日的身子状况,定然也不会怪罪到叶儿头上来。”她事事以格格为重,即使要冒着身首异处的危险,她也毫不犹豫。

“叶儿,我无碍的,再过两日,等到春狩我就好全了。”她费心宽慰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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