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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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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离听过太医的解释微微颔首,转而又去瞧问方桌前的那位。依旧没有特殊发现。

水杯完好,壶中的水无色无味,用银针验过也无问题。

其中一名小太监忙道:“自昨日小主们去了明瑟殿,按照郑姐姐的吩咐,院中派了几个宫女看门。不准人随意进出小主们的房间。萧小主这儿是我守着的,不会有人乱闯。”

水壶是早上送进来的,从萧婉彤出事后就一直没人更换过,太医又说问题不出在水源,与花香又无关。

可病根究竟是什么呢?

正疑惑着,槐嬷嬷此时单领了个小宫女来找郑离,这小宫女自萧婉彤暴毙后就一直被看管了起来,早吓得六魂无主。

郑离笑着安抚道:“你别怕,若萧小主的事情真与你无关,咱们也不会冤枉好人。你站起来说话。”

小宫女胆怯的看看一脸阴沉的槐嬷嬷,又瞧瞧容颜和蔼的郑书女,哆哆嗦嗦起了身。

“你从萧小主进宫便跟在身边伺候,萧小主平日与什么人往来最多,常叫你做什么,昨日出事前,萧小主又额外饮用过什么东西,见了那些客人。你细细的想,慢慢的说,不能丢一个字!”

小宫女小鸡啄米一般“笃笃”地点着头:“萧小主性子冷淡,从不和同屋的小主们说话,分出屋子单住后更没什么交情,奴婢也确实没看过什么人与萧小主交往的近。”

小宫女努力回想着:“每日学过规矩后,小主就闷在房门发呆,也不准奴婢进去打扰。要说特别的。。。。。。萧小主喜欢喝九色汤,每隔几日就打发奴婢去御膳房要。”

秀女们虽然不比妃嫔,却也是未来的娘娘。雁妃早吩咐过,若无伤大雅,御膳房就辛苦些,承欢宫里额外要什么做出来就是。

萧婉彤几日才要一道九色汤,在众多秀女中丝毫不显出奇。

只是。。。。。。 郑离狐疑的看着槐嬷嬷:“九色汤是什么?”

槐嬷嬷也是头回听说过这道汤品,她忙问小宫女:“你去御膳房传话的时候,御膳房哪位大师傅当差?”

“说来也特别,”小宫女道:“奴婢去传这道汤的时候,御膳房好些人都不会做,倒是一位姓羊的师傅解了难题。此后每每要汤,都是他帮着炖。”

槐嬷嬷与郑离神色均是一喜!

看来病根倒在这儿!

86、矛头

槐嬷嬷与御膳房的大太监黄公公是老相识,所以由她亲走这一趟再合适不过。

一路上,槐嬷嬷暗念了几十遍的“阿弥陀佛”,就盼着这道汤解了一切疑点。可谁想一问黄公公,黄公公却道:“羊师傅?咱家记得他昨儿请了假,说看望病重中的老母亲去!怎么。。。。。。是不是出了事情?”

槐嬷嬷心头冰凉冰凉。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萧婉彤才出事,这个羊师傅就出了宫!

秀女暴毙虽然被皇帝封口,但当时明瑟殿中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不往外透露一丝一毫!黄公公身为御膳房大总管,早就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此刻见槐嬷嬷专程来问羊师傅,又看她面色不对,心里也害怕起来。

“老姐姐,你实话告诉咱家,萧小主的死是不是与这个姓羊的有瓜葛!”

槐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黄公公,黄公公这老太监一拍大腿,恨恨道:“咱家就是外面来的厨子不能重用,瞧瞧,出了事儿人就没影,这,这可如何是好!”

槐嬷嬷忙问:“什么叫外面来的厨子?”

“嗨!此刻还说这个有什么用!”黄公公抱怨道:“先叫人把那姓羊的捉回来才是。好在他家在京城,有个年迈的母亲,逃是逃不掉的。”

黄公公差人去右千牛卫大营。

左右千牛卫的大营就扎在皇宫两侧,随时拱卫京中,以防有人对皇帝不测。右千牛卫中专有一队人马听差,宫中要捉拿什么逃逸的太监,宫女,亦或是太医等,都是他们出手。

槐嬷嬷等黄公公调度人手后,才道:“你别瞒着,究竟这厨子是什么来历!”

黄公公见遮瞒不住,只好开口:“自万岁爷去了行宫后,这御膳房就少了一大半的厨子。老姐姐你知道,各宫娘娘们的一日三餐,这可是个不小的担子。娘娘们或点个花样,咱们御膳房连拿得出手的厨子都没有。无法,咱家只好从宫外寻人先顶上。这个羊师傅是丰乐楼的的掌勺,咱家瞧着手艺不赖,便领了进来。”

槐嬷嬷长叹:“你聪明一世,怎么却糊涂一时?在外面酒楼做大师傅,整日吃香喝辣,日子不知多快活。可宫中能有几个钱儿,还要日日提心吊胆,那羊师傅分明别有所图。”

黄公公苦着脸:“老姐姐怎么不早提点!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当初就不该信英国公,害的。。。。。。”

“英国公?怎么,这人是英国公举荐的?”

“可不就是他!”黄公公这会儿早打算好了,上面若真要问,自己就只管把英国公推出去。至于萧大将军是找承欢宫索要人命,还是往英国公府问罪,这就不是他一个老太监能解决的问题了!

。。。。。。

右千牛卫的人雷厉风行,可到羊师傅家时早就是人去楼空。街坊邻里说,羊师傅自进宫当差后,家里的老太太就出了城,说是去远方亲戚家。这样蹩脚的借口千牛卫哪里会信,只好捉了丰乐楼的掌柜严刑拷问。

这位掌柜倒是个痛快人,还没等那烙铁落在他身上,先招出个大线索。

原来丰乐楼是英国公夫人的陪嫁!

汤姑姑、槐嬷嬷、郑离三人细细琢磨了一番,这事儿虽然不能断定就是武家使坏,但太后许诺的三天期限逼近,暂且将这件事告诉皇后,或许能挽回些时间。

且说皇后闻听此讯心中忍不住狂喜,脸上便浮现了笑意:“竟是英国公?”

汤姑姑忙道:“奴婢们不敢断定就九色汤就有毒,可这位羊师傅逃的无影无踪却是实情。奴婢们不敢隐瞒,想请娘娘给个主意。”

皇后笑着点头,柔声道:“你们三人殚精竭虑,本宫都记在心里。这差事办的好,自然有奖赏。”她又望向郑离:“太后的话别放在心上,本宫就算再不济,也能保住身边的人不受欺负!”

皇后略一沉想,叫了大太监徐云:“郑书女年纪太小,这件事还要你去回明皇上。至于太后那里要不要一并告诉。。。。。。先问问万岁爷的意思。”

徐云没想自己白捡这么一个大功劳,乐颠颠去了紫宸宫,转而又往明瑟殿来。事情涉及到英国公府,反而一下子明朗了。汤姑姑喜形于色,等太后下了解禁的懿旨,更是叫人煮了柚子叶的水,让大伙儿好好冲冲晦气。

三日之期破案,她们只用了两日不到,虽说矛头直指御膳房,但好歹御膳房的黄公公把脏水都泼到了英国公头上。

郑离听小道消息传闻,万岁当天连夜宣了英国公进宫,狠狠斥责了一番,并在第二日命安盛安公公前往大将军府,恩赏的宝物流水儿一般进了将军府,更赐了萧大将军长子世袭的官衔。

一时间,萧家风光无限。

承欢宫内也渐渐熄灭了关于萧婉彤的流言蜚语,唯独郑离几次经过那间屋子门口,都要静默片刻。

当日明瑟殿门前的慌乱,谁也不会想到今时今日得利最多的却是萧家!死了一个萧婉彤,久被搁置的萧大将军才有机会重新获得圣宠。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偶然?

为免再生波折,太后请宣帝拟了册封的旨意。封礼部尚书孙女柳宛筠为太子良娣,青州知府孙女岳氏为太子孺人。

鲁平侯府所出的小姐鲁菱悦加封为婕妤,秀女中另有中姿色上佳,容貌不俗的四位也被抬为了美人。

英国公长女武娇娥被指与了皇上的表弟肃郡王为继室。

秀女们俨然一块块好肉,先由着皇家挑拣,一番过后,皇亲国戚中有盼着太后或是皇后帮忙指婚的,也会分走一批。待第三拨下来,基本上便定了各自的因果。

叫郑离意外的是,本要为文皇子指妃的事情不了了之,柳宛筠也没有成为太子妃,而只是良娣。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鲁菱悦,那日一张惨白的小脸竟叫宣帝留心多瞧了几眼,事后还命安盛送了碗压惊的汤药去承欢宫。

册封之日,鲁菱悦便成了新晋妃嫔中分位最高的,太后、皇后赏赐也最多的鲁婕妤。

至于武娇娥的姻缘却十分不尽人意,那位肃郡王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有传闻说,前两位郡王妃根本不是病逝,竟都是被肃郡王活活打死的。武娇娥一得这个旨意,当时便晕死过去。

87、美人

旨意下来的早,承欢宫里人人欢喜,秀女们纷纷收拾行李,预备着明早出宫。柳宛筠和岳三娘的封位最高,门前来恭贺的人也最多,倒是宣帝新封赏的几位美人和鲁菱悦很有些落魄。

宣帝毕竟老了,这些年除了武贵妃还时常侍寝,余下妃嫔们一个月也难见皇上一面。就像鲁菱悦,当初全奔着太子妃的位置使劲儿,可如今却成了皇上的婕妤,焉能没有落差!

反观柳宛筠,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可太子妃的位置好歹还悬着,只要皇上一天没有下达旨意,柳家就还有拼一拼的希望。

柳宛筠善于做人,私下请汤姑姑帮忙置办了两桌酒席,专门要请进宫以来与之交好的秀女们。汤姑姑乐不得卖这个人情,更额外添了些银钱,索性将酒菜办的极为丰盛。

柳宛筠打发人去请汤姑姑、槐嬷嬷和郑离吃酒,三人中只汤姑姑应邀到场,赔笑吃了一杯,而郑离和槐嬷嬷都找了推辞的借口。

“槐嬷嬷也就罢了,一大把年纪,是宫里的老人,端着架子给咱们看又能怎样!可这个郑书女未免太过清高了些!”说话的是皇上新封的美人之一,不但容貌出众,而且牙尖嘴利,最喜欢挑拨离间。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点头附和,对郑离心生不满的秀女们可不在少数。

岳三娘心中不愉,明白这些人是借着数落阿离来挤兑自己,遂吃了几口酒便告辞离席。柳宛筠并不阻拦,事实上她今日邀岳三娘不过就是给对方一个面子。同为太子的枕边人,柳家背后站的是雁妃;而岳家身后却是皇后在撑腰。

从一开始二人就代表了不同立场,就算再虚与委蛇也没意思。

“良娣怎么不趁着机会给岳孺人一个下马威?也好叫她知道知道,东宫的女主人是谁!”

柳宛筠笑道:“都是姐妹,何必弄的那样尴尬!”

有人酸溜溜道:“良娣把她当做妹妹,可人家未必把良娣放在心上!要说这家世比岳孺人高的,相貌比她出众的不知多少,怎么偏娘娘就选了她?”

“还不是这位岳孺人有个厉害的妹妹!连太后娘娘都说,萧姐姐死的不明不白,要问罪,结果呢!人家轻轻巧巧就把黑锅背在了武妹妹身上!”

众人一番唏嘘。

可究竟武娇娥是不是无辜被牵连,谁也说不准这事儿。

这夜注定好些人不能安眠,好比郑离正靠在床头还琢磨着事情的始末。虽然没有了三天为期限,但萧婉彤之死依旧疑点重重。

九色汤究竟是什么东西,萧婉彤别的不要,干嘛只点这个?

太医说过,毒已经进了脾脏,必是日积月累。难道萧婉彤中毒那么久,就丝毫不察?

还是说。。。。。。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死死的瞒着别人?

又或者,萧婉彤的毒其实就是她自己自编自演的一出戏?

为何就没人察觉到她的异常举动呢?

这件事一定还有什么地方她没有想到。

次日天不亮,郑离穿戴整齐径直往承欢宫来,多数秀女刚刚起身梳洗,还有些尚在酣眠。自萧婉彤死后,她屋子前后的房间便都空了出来,有些秀女宁肯和别人挤一挤,也不愿意再与萧婉彤的空屋为邻。

门前有两个蔫头耷脑的小太监看守,见了郑离,纷纷打了个激灵,甜着嘴巴上来请安。

郑离笑道:“难为你们两个在这儿辛苦挨冻。我请御膳房单独留了两碗菜,早饭前你们去花缘那儿取。”

二人感谢不尽,殷勤的帮郑离开了门锁。

羊师傅逃逸后,这案子就算破了一半,萧婉彤屋中摆设悉数被内侍监拿手。而今只剩下桌椅床榻,越发显得冷冰冰没有生气。

一名小太监躬身道:“郑书女,汤姑姑的意思是待开春天气回暖,就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粉刷一遍,门前的那颗石榴树也砍了,另换上樱桃树。”

郑离轻轻的一扯嘴角:汤姑姑大约是怕石榴留住了萧婉彤的冤魂,盼着对方早早逃出这深宫内院吧!

宫里的老人精,总有自己奇奇怪怪的“规矩”。

郑离吩咐道:“你们二人辛苦走一趟,就和各屋的小主们说,好歹与萧小主相识一场,如今就要各奔东西,看有谁想拜拜,就请她来。”

“书女。。。。。。”小太监迟疑着:“怕小主们都嫌晦气,辜负了书女的好意。”

“来与不来是小主们的情意,说与不说却是咱们的本分。”

郑离想了一夜,萧婉彤死前不会没有异常举动,只是大家没有察觉罢了。她出这个法子,就是想瞧瞧谁存了那份精细。

两个小太监把承欢宫走了一圈,收到无数白眼。小主们躲这晦气还嫌躲不开,更有火大的,直接叫小宫女把洗脸用过的水往他们二人身上泼。

两个小太监顶着苦瓜似的脸讪讪的往回走,却在半路上遇见匆匆赶来的余小主。原来二人留了个心眼,刻意错过了四位美人那里。

美人与婕妤不同,分位过低,没机会回家风光,等会儿承欢宫散了秀女们,这四位美人就要跟着内侍监指派的太监、宫娥直接去给皇后磕头,等待皇后指派。

今后那就是平步青云,丝毫不敢大意。

两个小太监已经被挨了无数抱怨,可不想在四位美人面前再有闪失。谁知余美人并未领情,她从别人那里得了消息,急匆匆追来要给萧婉彤上一炷香。

余美人出身平平,有些小家子气,唯独一双总是泪汪汪的眼睛特别能引起男人的怜惜与保护。她一进小跨院,两脚还没来得及进屋,眼圈儿便是一红。

郑离不动声色的搀扶着余美人:“美人别太伤心。。。。。。 萧小主虽然去了,可若知道美人能来瞧她一眼,心里怕也是极高兴的。”

“萧姐姐虽然不爱说话,待我却很好。”余美人哽咽:“那日我在武娇娥面前受辱,多亏萧姐姐仗义执言。这份情谊我都记着,所以别人不来拜,我却不能。”

郑离忙问:“萧小主和武小主起过纷争?”

余美人讷讷道:“说起来都怪我!我从小跟着奶娘学女红针织,识不得几个字,武娇娥便嘲笑我愚昧无知,幸而萧姐姐处处安慰,处处维护,武娇娥才渐渐罢手。”

88、托付(二更)

武娇娥自恃资本雄厚,常常对家世低微,姿容平常的秀女冷言冷语,这件事在承欢宫中里并不是秘密。就郑离而言便撞见过几次。

但是萧婉彤的性子冷淡,叫她出言与武贵妃的侄女反唇相讥,更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儿伸出援手。。。。。。

这里面就有点意思可瞧了。

郑离将余美人安置到座位上,并叫两个小太监去守门,自己慢慢问道:“怪不得美人不嫌弃避讳,肯在此时来祭拜。可惜萧小主是看不到了,不然,你二人今后在宫中或许还能有个依靠。”

余美人缓缓摇头:“都说入宫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但依我瞧,唯独萧姐姐不这样想。萧姐姐心灵手巧,却在槐嬷嬷面前从不显露。我记得那次嬷嬷教我们打福寿络,好献给太后。我粗手笨脚,几次都不成,还是萧姐姐手把手教了我许久。”

郑离心思一动,她记得那件事。

太后是个老人家,喜欢平安络或是福寿络,这两种络子手法十分繁琐,就算最心灵手脚的姐儿,也要用心学许久,但结成了络子却最漂亮。明瑟殿里的宫女也多打这两种花样,槐嬷嬷教的不仅仅是规矩,还有怎么才能讨好太后、皇后以及诸位嫔妃的心。

那日头午,槐嬷嬷先教了怎么打络子,下午便让秀女们依样儿做,晚上趁着太后高兴送去。

郑离记得分明,余美人的络子打的极好,还得了槐嬷嬷几句夸奖,而萧婉彤的那个却平凡无奇,湮没在众多失败的作品中。

今日听余美人一说,原来还有内情。

这样看来,萧婉彤的平庸多数时候是装出来的。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郑离想不到好处,能想到坏处,无非就是被罢选。

槐嬷嬷说过,每逢选秀不乏这样的例子。有些秀女故意吃坏肚子,或是懒怠打扮,只为叫贵人们早早撂牌子,自己出宫另觅如意郎君。

郑离暗暗腹诽:萧家就算送来一个相貌平平的萧婉彤,但是皇帝看在萧大将军多年战功赫赫的份儿上,也绝不会亏待她。

所以萧婉彤就算做的再糟糕,将身上的光华都隐匿下来,也休想逃脱进宫的命运。

那她依旧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郑离正胡思乱想,余美人轻叹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髻子上的珠钗。

“萧姐姐走了,我又不得出宫去祭拜祭拜,幸而还有这个留做念想,叫我时常能尽一点哀思。”

郑离双目如炬,眼神牢牢地黏在余美人单手轻扶的珠钗上:“美人的意思。。。。。。这钗是萧小主的?”

“对啊!萧姐姐说我穿戴过于素淡。秀女中也有势利者,我只有内侍监送来的几根钗和一对扁口镯,怨不得武娇娥笑话我。”

当初怕秀女们互相攀比,闹出幺蛾子,也怕衣物首饰遮掩了秀女的芳容,所以皇后准许司针局统一为秀女制衣,内侍监按照人数安排首饰。

也不是说秀女们都不准戴自己进宫时的首饰,只是别太标新立异就行。

像柳宛筠,岳三娘,萧婉彤这样的,早乖乖的把自己的首饰放进了匣子中,只挑些略名贵,又不大显眼的耳坠子时常换换。

自然也会有例外。

像武娇娥、鲁菱悦那样的,恨不得把金银首饰戴出个花儿才好看。槐嬷嬷变相的警告过几次,那几位依旧我行我素。

槐嬷嬷想着最后秀女们的行为消息一定会传进皇后耳中,自己又何必卖力不讨好?遂也不再劝谏。

余美人现在这样一说,郑离还真觉得珠花有些问题。

别的不管,就说那两颗最大的珠子便已经十分难得。与当日明瑟殿中,皇后娘娘凤凰髻上十二颗龙眼珍珠串成的凤钗不相上下,唯独数量上不能媲美。

这样的珠花,萧婉彤有一根不稀奇,余美人簪戴却蹊跷了。

但话不能这么明着与余美人讲,郑离转念笑道:“美人别怪阿离多事,萧小主的心意是好,珠花也确实精致,不过美人千万不能这么明晃晃戴着去见皇后。”

余美人进宫前从没有专门教导内廷礼仪的嬷嬷,也就是奶娘时常点拨点拨她规矩。闻听郑离这番话,余美人生怕自己犯了宫中忌讳,忙道:“还请书女指点。”

“美人是聪明人,您只管仔细想想,新晋封的其他三位美人分别如何?”

余美人赧然一笑:“容貌远胜于我,都是秀女中极好的。”

“那美人再想,为何单单鲁小主被册封了婕妤?”

郑离问的直白,余美人答的干脆。“鲁姐姐出身鲁平侯府,自然比我们强。”

“郑离不妨和美人打个赌,”她轻笑:“诸位之中,皇后第一个便是要拿鲁婕妤做筏子,美人想保命,不妨远着她。同样,美人若为求在后宫平安,除了娘娘赏赐的钗环首饰可以簪戴,剩下的碰也不要碰。”

对郑离的话,余美人深信不疑,她赶紧将发髻上的珠花抽拽下来,一会儿往袖口里塞,一会儿往腰间的荷包里掖,整个人魂不守舍。

郑离笑着:“美人倒也不用害怕,知道这件事就好。我只是可惜,另外三位美人怕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要害。”

余美人此刻要还是不明白郑离想要什么,那真真就是白活了。

她略一咬牙,直接将珠花交给了郑离:“郑妹妹,我虽年长你几岁,可论灵活远不及妹妹。妹妹因信我才说这些好话与我听,除了郑妹妹,我不敢将珠花交给外人保管。”

余美人大约也听人说过,新进宫的妃嫔们一应东西都要登记造册,这珠花一被皇后殿的人发觉,于她没半分好处。

郑离面色为难,手中擎着珠花:“这。。。。。。”

既然做戏,就要做足。

余美人生怕她不收,眼眶里便又含了泪珠。郑离这才“勉为其难”代为保管:“美人这般容貌,盛宠加身也是指日可待。他日万岁赏赐的金银珠宝必流水一般送进美人的寝宫,到那时我再把珠花悄悄送过去,鱼目混珠,谁还能分辨出来呢?到那时,美人就算想缅怀萧小主,好歹没丢了这珠花。”

余美人连连点头。

郑离的话她信七八分,另外一二分则是对郑离的好感。

当初进承欢宫,人人都往汤姑姑那里送好处,郑书女却什么也不肯收。后来有小宫女悄悄传言,说这位郑书女家境优越,所以从不在银钱上悭吝。

余美人不免暗暗打量郑离,人家是三品的女官,确实比汤姑姑等体面。也因此,余美人笃信,郑书女不会为一根珠花而做小人行径。

。。。。。。

前面内侍监的人来催,郑离遂携了余氏的手往前来。秀女中已经分出了尊卑,完事自然先紧着皇上的女人来。

鲁菱悦和余美人等一人一抬小轿,直接被领去了丹霞宫,原本分配在她们身边的宫女也一并高升,不用再回新安苑做小宫女。

看着几顶青绸小轿远去,秀女中不知是不是心生羡慕,竟有人抽抽噎噎哭起了自己的命运。

郑离站在角落里长叹:进宫选秀时候都想着给太子做女人,可太子没瞧上,好歹伺候皇帝也行啊,结果也落选。这就好比买彩票中奖,明明是奔着头奖去的,可谁想连二等奖都没中上,末了安慰奖不过是包洗衣粉,还不是她们所中意的牌子!

简直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下人心浮散,岳三娘趁人没留意,偷偷蹭到了郑离身边:“一会儿回家,祖父必定要问话,你可有要带的什么口信给大伯母?”

郑离想了想,才道:“多的也没有,你只说我在宫里一切都平安。”

岳三娘又恢复了以前的泼辣性子,闻听郑离这般讲,没好奇的一瞪眼:“平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是谁当日差点在明瑟殿被太后打死!你还当我不知道呢!”

郑离莞尔一笑:“那就劳烦岳孺人多为我念即便平安的经文,我也好沾沾孺人的福气!”

二人说笑几句,见外面又来了车马,郑离才嘱咐:“叫岳爷爷多留意萧家,大伯母那里千万只提说我好,不要讲那些糟心的事儿。他日进宫,你我相见不易,一定珍重再珍重。”

恰好有宫人来叫,岳三娘只能恋恋不舍的与郑离分别。

乱糟糟一直到午后,承欢宫才冷清下来。汤姑姑一干人像打了大仗似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愿意动,小宫女小太监们逮了地方就去歇息。好在是事情完成的圆满,汤姑姑也不在这些地方和她们计较。

“晚上我在承欢宫摆一桌,郑书女和槐姐姐一定赏脸!”汤姑姑这一次油水捞的足,就算摆个七八桌都不成问题。郑离和槐嬷嬷面面相觑,欣然应下。

这个时候的承欢宫内外松懈,连大门前的侍卫也撤了岗,只有两个小宫女依旧精力旺盛,还四处乱窜玩耍。

郑离来赴宴时早了些,听说汤姑姑还在梳洗,便闲逛似的在这承欢宫里溜达。不知不觉,仍旧走到了萧婉彤曾经呆过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不过就是前后左右四间房围城的一个井字形的小院儿,中间种了一棵大大的石榴树。

她一跨进拐角,就瞧见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在石榴树下挖着什么。

郑离心弦一绷,来不及多想就将身子贴在了墙壁上,悄悄探出头往院中观瞧。

那二人做太监扮相,背对着自己,正努力在泥土里挖掘。

可是春寒料峭,那地上仍旧有碎冰渣,其实说挖就挖得动的?

89、挖掘

两个太监年纪都不算小,起码也有二十五六上下,与承欢宫里当差的十三四岁的小太监相差颇多,这才使得郑离一眼就起了疑心。

这二人挖的卖力,可警惕性也不小,时不时就要东张西望一番,似乎在防备什么人看见。

搀着冰碴的泥土被堆在一边,其中一个太监就用手一点一点碾着土疙瘩,唯恐错漏东西;另一个则把石榴树根下一圈儿的土都扣出来,用铲子一点一点拍平,就是偶然有个树根须子也要揪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

这两个宦官是干什么的?

秀女们才出宫,他二人就突兀的出现在萧婉彤死前住过的小院,难道也和郑离一般,是来查线索的?

当日查案时,郑离多留心的是萧婉彤住过的屋子,倒是没在意外面的小院。此时偷窥两个太监的举动,郑离发现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她下意识捂着怀里用帕子包好的珠花,正要悄悄抽身离开,以免被人发现时,其中一个太监终于放下手里的铲子。

“会不会是小主弄错了?”

“不应该啊,按照约定好,东西就埋在石榴树下,好叫咱们能取走。”

“或许萧小主当时太着急,就忘了?”

“算了算了,左右人已经死去,司礼监也没拿出证据,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免得叫人发现。”

郑离大骇:二人竟然是萧婉彤暗中的帮手!可她在承欢宫主持事务,宫中有哪些小太监、小宫女当差,她心里都有数,郑离坚信自己绝没见过此二人。

那萧婉彤如何与他们传递消息?

见两个太监匆匆掩土,似有离开的动作,郑离赶忙往宫门口走。刚好与槐嬷嬷打了照面。槐嬷嬷见郑离神色有些慌张,不免问道:“怎么还要往外去?”

郑离笑道:“瞧着嬷嬷还没到,想去门口迎一迎。”

槐嬷嬷遂挽着郑离,二人一道进了汤姑姑的屋子。屋中早摆满了酒席,各色干果不算,另有四凉四热八道菜,陈年好酒梨花酿一壶。汤姑姑把自己收拾的格外精神,一见二人便笑,硬是将槐嬷嬷安置到了主位上,自己捡了客宾的位置。

郑离年纪最小,倒也不用人让,反殷勤的为槐嬷嬷、汤姑姑频频执壶倒酒。

没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槐嬷嬷与汤姑姑免不了多吃几杯,屋中烧的炭火又足又旺,不久便醉意醺人,口中没了忌讳天南海北起来。

郑离趁机离席,愀步出了屋子。廊下站了两个正说笑的大宫女,都是汤姑姑身边的心腹。

两个大宫女一见郑离,忙跑来:“郑书女可是要什么?”

郑离笑道:“姑姑和嬷嬷吃了几杯酒,嚷着干渴,去叫人拧些冻梨汁子来,记得千万别加蜂蜜。”

二人伶伶俐俐的答应着,转身就要去拿东西。郑离忙扯住其中与她最近的一个大宫女:“只叫她一人去就好,我另有话问这位姐姐。”

两个宫女并不疑心郑离举动,这些日子相处,承欢宫上下都知道郑书女好说话,出手也大方,别说小宫女、小太监喜欢和她玩耍,就连汤姑姑身边的大宫女们也多愿往郑书女身边凑。

被留下的那个宫女笑呵呵看着郑离:“但凭书女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记得汤姑姑把四门上的钥匙给了姐姐?如今秀女都走了,这四门是大开着,还是紧锁着?”

“自然是要上锁的,那些时候怕小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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