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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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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懿旨:郑家次女,年少聪慧,静容婉柔,着令入宫为书女。”徐云居高临下的笑道:“彭大人先替郑姑娘接旨吧!”

彭晏欣喜若狂:娘娘还是信任自己的,只是。。。。。。他接过懿旨,将徐云往旁边拉,悄声问道:“徐公公,你别瞒我,前儿我进宫,娘娘还没提及此事,怎么说加封就加封,说进宫就进宫呢!”

徐云和彭晏是一条船上的,自然不必瞒他,便低声道:“娘娘近来焦头烂额,你当万岁爷平白无故怎么就闹着要去行宫了?还不是为夺娘娘的权!”

彭晏面色一凛:“夺权?”

“嗨,彭大人是官场上的老人,这里的门道一想便通。万岁爷去了行宫,却不准娘娘随行。届时这文武大臣有奏回禀,自然去行宫,而非咱们文华殿。娘娘被架空权利,得利的还不是武贵妃!”

彭晏拧着眉头:“那眼下叫郑离进宫是为。。。。。。”

“咱们娘娘是什么人!早想出了解决的法子!”徐云嘿嘿一笑:“先叫武贵妃在行宫得意两日,娘娘方好全心全意预备秀女选秀一事。花儿常开常败,武贵妃她就算是朵牡丹,也有打蔫的那天不是!”

彭晏恍然,连连笑道:“娘娘高明,我这就私下嘱咐郑离,要细心协助娘娘办好此事。”

徐云道:“选秀一事耗费心神,娘娘有心把这差事交给郑姑娘,有一半是看在彭大人的面子。咱家私下和彭大人说明白了,这件事只能办好。不能有一点差池!嘿。要知道,未来的太子妃八成就从这批秀女里蹦出来呢!咱们可都一个一个上点心!”

“自然自然!”彭晏连连应诺,亲自送了徐云出门。

后院知道这天大的“好消息”,纷纷前来恭喜郑离。

唯有房氏心下郁郁,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阿离虽然不是去做妃子,可地位比妃嫔还不如,只是皇后娘娘的仆人。那位娘娘是好性的,他们家阿离还有个出宫嫁人的机会。若是喜怒无常,谁知道会怎么苛待人呢!

只是木已成舟。她纵然有不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房氏只好多多的拿些银子。叫阿离能进宫后四处打点打点吧。

彭晏将懿旨交给郑离,又好一番嘱咐,想了想,忽然笑道:“皇后娘娘看重阿离,一进宫便封了位比三品的书女。连我们今后见了书女大人,也要多几分恭敬啊!”

前朝宫廷设六部二十四司,女官权高位重。朝廷命官见了都要礼遇。后来这些女官频频插手朝政,控制小皇子,霍乱宫廷。本朝太祖元年,皇叔进宫见驾,偶然遇见皇后身边的女官,有人便暗暗告诫皇叔,要对女官行大礼。这位皇叔勃然大怒,见了太祖当即陈述女官之罪。太祖深感有道理,便命人将六部二十四司减为六部六司。

发展到今天。宫廷之中也多用宦官太监,女官之职保留甚少,连皇后身边不过就是个几个体面的大宫女,却称不上是女官。

郑离的身份虽然被皇后抬举,却十分尴尬。

得了懿旨第二日,武家老夫人就送了一份大礼去怀贞坊。彭晏冷着脸并不接。

武家管事笑道:“彭大人,接还是不接,关键不在您,在我们表小姐身上。说句不中听的,您究竟只是个外人,我们武家和郑家才是正经亲戚。老夫人知道表小姐要去宫里面当差,心里不是个滋味,这要是早把表小姐接去国公府,如今不也体体面面的跟着我们老夫人身边教养?就算进宫。。。。。。那也是贵妃的娘家外甥女去做客,而不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

武家管事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不过事已至此,还请彭大人帮忙转告表小姐。贵妃娘娘已经打点了宫中,叫她安心当差,只要差事做的好,娘娘自然不会亏待她!”

武家人丢下东西,大摇大摆走了。

彭夫人赶紧从隔壁转出来,忧心忡忡道:“我瞧武家存心要挑拨咱们和郑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错了,武家的小心思并不在我们身上,却是要叫皇后娘娘怀疑郑离。”彭晏右手紧紧攥着太师椅的把手。

单看武贵妃的手段就知道,武家人最善于挑拨离间。

彭晏起身命人取官服:“我要进宫。”彭夫人深谙不妥,连忙打发人跟着。彭晏请旨,皇后并未约见,倒是徐云打发个小宦官出来报信。

“徐公公叫奴才告诉大人,娘娘心情不好,没敢往前通禀,叫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改日再说。”

彭晏心头一凛:“娘娘怎么。。。。。。”

小太监四处张望张望,见守护宫门的侍卫并未留心此处,便低声道:“万岁爷才斥责了太子殿下,娘娘心情自然难好。”张望见人往这边来,多的小太监也不敢再讲,匆匆告辞跑了。

彭晏心绪不安,待要出宫门,远远看见英国公被一众人围着往这边来,好比众星拱月。

皇上行宫之行,宫嫔中只有武贵妃,皇子中唯有敬皇子,这等荣宠叫人不敢小觑。

甚至已经有了流言传出,皇上不满太子平庸碌碌,预备废嫡立贤。

可谁是贤?武贵妃所出的敬皇子?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不配贤良二字。

彭晏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怀贞坊,又命管家将英国公府的东西原封不动送去岳家。

选了个黄道吉日,宫中便有小太监来接郑离,除了一个薄薄的包裹,郑离什么也没带走。第二次进宫,皇后并没急着召见,大太监徐云也不见踪影,只有两个宫娥领着郑离进了一处偏院。

“郑书女,这儿是新安苑,平日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们住着。因书女是新进宫,娘娘刻意嘱咐,叫书女先跟着槐嬷嬷学两日规矩,再去请安不迟。”

郑离笑着答应,宫娥退去,她才静静打量这间屋子,除了一张石榴木的莲花床,就剩下一套瘸腿的四角方桌椅。

灰扑扑的幔帐,一地尘埃,满室的霉味儿,如此艰难居所,郑离反而安心坐了下来。

这屋子选的好,没有期待也就无所谓失落。

宫娥一走,窗户外就趴了三四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屋子里静悄悄的郑离。

郑离一扭头便捕捉了这一幕,她微微一笑,冲四个小脑袋招招手,小宫女们呼啦一下赶紧散了,只有个最慢的被绊倒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最慢的小丫头显然不辜负宫中的伙食,吃的小脸胖嘟嘟,粉色宫装被撑起来后越发显得她憨憨的。郑离忍着笑意将她拉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两块桂花糖。

六七岁的小丫头,正是嘴馋的年纪,顾不得打身上的灰尘,眼珠子转也不转盯着郑离手掌心上的糖果。

“吃吧!”

小宫女眨眨大眼睛,看了郑离半晌,见对方始终笑眯眯,不像想象中的坏人,当下忍不住,剥了桂花糖的油纸皮儿就往嘴里塞。

刚刚那些还四下奔逃的小宫女们在暗中瞧见,纷纷跑出来扮可爱。阿离索性把屋子里的糖果包儿都拿了出来,一人一把,欢喜的几个小宫女立即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比桂花糖还甜。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几个小宫女排排坐在灰扑扑的莲花床上,郑离问什么就抢着说什么。不大会儿,郑离就把这新安苑的虚实打听的清清楚楚。

新安苑里最大的当属宫娥口中的槐嬷嬷,其实就是个训育小宫女的女官,品级远在郑离之下。新安苑位于皇宫东南端,隔着一条长街便是冷宫,平时贵人们是不会往这儿来的。小宫女们没学好规矩,也免得冲撞了贵人。

郑离被安排在此,不知是皇后刻意为之,还是什么人拿着鸡毛当令箭,〖TXT小说下载:。。〗总之,几个小宫女很为郑离的前途堪忧。

“郑姐姐,你该去求求云裳姐姐,云裳姐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说话最有分量,待我们这些小宫女又好。”胖乎乎的小丫头叫花缘,四岁进宫,学了三年的规矩,却还是笨笨的。槐嬷嬷总怕她出去惹是生非,迟迟不敢放出去当差。

郑离掐了掐小丫头肉呼呼的小脸蛋,笑道:“云裳姐姐不认识我,我怎么好厚着脸皮去求呢!”

花缘咧着小嘴:“别人我不知道,可云裳姐姐不一样,她本就是咱们新安苑里出去的大宫女,时常回来看槐嬷嬷和我们。阿离姐姐求到她跟前,肯定有出头的一日!”

花缘看着不靠谱,但说起话来井井有条,立即博得了小宫女们的赞成,大家七嘴八舌正议论的欢。院子里尖锐的一嗓子,顿时叫小宫女们噤若寒蝉。一个个乖乖的滑下莲花床,飞奔出去,只留下莫名的郑离,和满床的糖纸。

66、新居(二更)

槐嬷嬷阴沉着一张老脸等着院子里几个不省心的小东西。

刚才徐云那老东西告诉她,说安排个小姑娘在新安苑学规矩。

什么小姑娘还用徐云特意走一趟?

槐嬷嬷当即就起了疑心。她入宫四十余年,伺候过三代皇帝,在宫中不敢说眼线遍布,却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知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打探到了消息。

槐嬷嬷暗骂徐云这个老不死的,在皇后面前卖乖讨好也就是了,干嘛要找自己的麻烦。弄个品级远高过自己的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还她反过来哈巴狗儿似的去讨好!

槐嬷嬷一面骂,一面想着该怎么应对。

几个小宫女乖乖的贴着墙根站了一排,胆怯的瞅着盛怒中的槐嬷嬷。花缘进宫最久,跟在槐嬷嬷身边时日最长,也最得槐嬷嬷的喜欢。几个小姑娘便用眼神怂恿花缘去求饶。

可惜,别看花缘被槐嬷嬷养的胖墩墩,其实最怕对方,吓得根本不敢抬头,自然也不会瞧见大家热切的眼神。

郑离出了屋子,见那老妇便赶忙笑道:“这位可是槐嬷嬷?民女郑离,皇后许了进宫当差,从今儿起在槐嬷嬷手下听训,还请槐嬷嬷别嫌弃我粗笨,只当个寻常的小宫女训育就是。”

槐嬷嬷冷冰冰打量起郑离。

鸭蛋脸,浑然天成的额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笑则以,一笑便是勾人的利器。年纪不大,倒是个地道的美人儿胚子。槐嬷嬷看人很有一套,她断定,眼前这小妮子再过个四五年,必定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此女日后可能会有的际遇,槐嬷嬷便弱了两份威势,只不咸不淡道:“郑书女客气了,你既然是皇后娘娘指派来的,学习的必然不比小丫鬟们轻松。娘娘器重。把书女交给我来训育。老婆子就不能躲懒。”

槐嬷嬷瞧了瞧郑离身后的屋子,不觉一皱眉。

她手一指花缘等小宫女,啐骂道:“就知道偷嘴吃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帮忙收拾收拾屋子。你们几个,去打了水帮帮郑书人,另外取两床新被。”槐嬷嬷打量打量郑离的穿戴,又道:“再问问黄公公,郑书人的衣裳怎么办!”

郑离忙道谢,槐嬷嬷“嗯”了一声,自去不提。

她一走。花几个小宫女便推花缘:“肯定是你吃了桂花糖没擦嘴,叫嬷嬷骂了咱们一通!”

花缘下意识一抹嘴。发现嘴角干干净净的,忙张大了嘴巴叫众人看她白白净净的小牙:“才没有!”

郑离没忍住笑意:“你们瞧她手心儿里!”

大伙儿一瞧,胖花缘还紧紧攥着一块将要化了的桂花糖呢!

怪不得槐嬷嬷没头没脑把她们一顿批。胖花缘不好意思挠挠头,将余下的桂花糖往嘴里一塞,鼓着腮帮子道:“我将功赎过,去给姐姐取被子!”

郑离看着她那小身影一跑三踉跄的出了新安苑大门,怀疑这小萝卜头究竟能不能平平安安把被子抱回来!

宫女中有个小姑娘名叫花镜。拉了拉郑离的手,仰头笑道:“郑书女不用担心,花缘在宫中人缘极好,黄公公还要认她做干孙女呢!她去要东西,没有不给的。”

大伙儿已被郑离的一包桂花糖收买了,纷纷动身忙碌起来,这个打水,那个扫地。。。。。。都说人多力量大,果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多时辰后。屋子不敢说是窗明几净,却也不见尘土飞扬。

花缘迈着四平八稳的小步子,身后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那二人怀里捧着干干净净的被褥,被胖花缘指挥着往郑离的屋子来。

“花缘姑娘,黄公公说了,你这儿需要什么只管张口,我们公公拿你当亲孙女一样看待。”小太监一阵讨好。

郑离看着顿觉好玩,上前捏了捏胖花缘,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屋子重新换了幔帐,一床新被,瘸腿的桌子被花镜等小宫女找了半块青砖暂时垫上了,还不知哪里寻来一套茶具。

郑离谢了又谢,大伙儿嘻嘻哈哈,场面很是热闹。

到了晚间,御膳房送了饭菜来,虽然是清汤清水,可郑离并不挑食,吃的小肚子饱胀,等小宫女们回去休息时,自己就在新安苑中遛弯消食。

。。。。。。

槐嬷嬷从窗户缝里往外看了许久,将院子中郑离的一举一动都印刻在心里。

“老姐姐,你说,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槐嬷嬷并不看坐在自己对面说话的人,只冷哼:“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受了冷遇,想要变个法儿弄些新人在万岁爷面前晃悠,盼着自己好重新复宠呗!”

“可我觉得怎么不大像?”那人狐疑道:“最近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据说许多秀女家大老远从外地赶来,好多都住进了长安城。这些秀女可不比咱们宫女子出身,最不济也是个郡王家的侧室。皇后那么多人选不挑,凭什么专门弄了个小丫头片子在你们新安苑?”

槐嬷嬷嗤道:“别一口一个小丫头片子,那个是正三品的书女,就是你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给行个礼!”

“她也配!”那人不屑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我还有要紧的话问你。”

槐嬷嬷心思一动,将窗口关紧,侧过头来。

“殿下叫办的事儿,老姐姐做的怎么样了?”

槐嬷嬷沉声答道:“你去告诉殿下,我这儿一切安好。武贵妃答应会在皇上那儿多提殿下,想必殿下去行宫伴驾也就在这二三日。”

“那就好,老姐姐别嫌我唠叨,咱们可都受过元后的恩典的奴才,为殿下赴汤蹈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殿下应允,只要他有朝一日恢复正统,必不负咱们这些人。”

槐嬷嬷心中淡然:“我一辈子就只是个训育女官的命,成不了大器。殿下记着奴婢是殿下的仁义,就算不记得,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

那人讪讪没话可答,干巴巴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在门口巧遇郑离打水洗漱。。。。。。

或许是被多瞧了几眼,郑离就将来人的相貌记在心中。第二日胖花缘等过来玩,郑离装作无意问起。

“郑姐姐说的应该是柳嬷嬷。她是司针局的大嬷嬷,和咱们槐嬷嬷关系最好,时常过来坐。”花缘把身上被撑的紧绷绷的粉红小宫装衣襟拉起来给郑离瞧:“我们年纪小,不会针线,身上一应衣物都是柳嬷嬷叫司针局给做的。”

花缘的衣襟上有一朵盛开的玉兰花,清新质朴,花蕊半露。

可见这衣裳做的时候是上了心的。

郑离留心又去看花镜等小宫女的衣襟,并没什么花草,针线手法仓促,也显然不及花缘的细致。

67、小船

郑离在新安苑静下心来学习,槐嬷嬷嘴巴虽然毒辣,可真功夫不少。一言一行,教的认真,郑离学的认真,没几日就改变了槐嬷嬷对郑离的最初印象。

在槐嬷嬷看来,漂亮的小姑娘十有八九轻浮。

她做了几十年的训育女官,手底下调教的人数都数不清,天生丽质的不是没有,得到三代君王恩宠的不是没有,可最后善始善终,或一路荣宠到底的。。。。。。却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这个郑离,漂亮,聪明,要紧的是能吃苦,凭自己怎么骂,都是一张笑呵呵的脸蛋。扪心自问,槐嬷嬷要是个男人,也喜欢这样的。

后宫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皇后亲自选进宫的书女立即引了大家的好奇,一些平日少与槐嬷嬷走动的高阶宦官宫女频频上门,闹的槐嬷嬷整天没有一刻好脸色。小宫女们都不敢靠前,越发喜欢往郑离的屋子里钻。

。。。。。。

徐云手持拂尘,躬身疾行,丹霞宫中遇见他的小太监小宫女忙站了脚弯腰行礼,徐云视而不见,不多时就进皇后寝殿。

“娘娘歇着呢?”徐云小声问着殿门前伺候的宫娥。

“和云裳姑姑说话儿呢!”

徐云松了口气。皇后近来心情不好,自皇上去了行宫后越发不爱开口,连太子每逢问安,也都是答应几句便遣了人出去。

徐云真怕娘娘憋出个好歹。

眼下却听说云裳在里面,徐云也算宽了心,遂抬脚往里进。不料云裳含泪跪在地上,皇后双目紧闭。半躺在珠帘后的南漆罗汉床上。

徐云与云裳同为皇后心腹,私底下情意极深。徐云涎着脸上前笑道:“云裳惹了娘娘不高兴?这死丫头,奴才这两日就觉着她手脚毛躁,早该教训教训。”

云裳哽咽的越发厉害。

皇后长叹一口气。睁眼瞧徐云:“并非云裳过错,倒是本宫难为了她!”

云裳跪着前行数步,扑在皇后的罗汉床前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娘娘,求娘娘别送奴婢出去。”

徐云心下大惊,忙改口道:“娘娘息怒,云裳就算千般过错,还望娘娘看在她在您身边兢兢业业这些年,饶恕她一次吧!”

皇后半眯着凤眼。冷峻的目光叫徐云不敢直视。

“本宫只是想把她送去玄音禅师处当差,天大的好事,怎么心里就这般不情愿?”皇后探手。细长的指甲一下一下划在云裳细嫩的脸蛋上:“莫非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送去玄音禅师身边的下场,没有人比徐云更清楚。这些年皇后为了探听玄音禅师的虚实,童男童女也送去不少,都是徐云亲自着手料理的。可没有一个再活着回来禀告消息。

云裳若去,十有八九就是死路一条。

徐云为救云裳赶忙道:“娘娘要是信得过奴才,奴才愿意亲自前往。”

皇后静默半晌,嗤的一笑:“你去?你若变个女人,本宫还真盼几分,可惜。。。。。。罢了罢了,不愿就不愿。倒像本宫故意难为你们似的。起来吧!”

徐云忙使眼色叫云裳躲出去。自己则找了话题把这件事岔过去:“回娘娘。新安苑来消息,说郑书女规矩学的很好。想必不多日的功夫就能来娘娘身边听差。”

皇后点点头:“情理之中,她父亲就是出了名的才子,亲生女儿自然不差。把她安置在新安苑,她心中可有不忿?”

徐云道:“安安静静看不出什么不妥,不过。。。。。。奴才有件事不明白!”

皇后瞅了她一眼:“你是想问,本宫为何偏把人往新安苑安置?”

徐云连连赔笑:“娘娘用计一向叫奴才们心服口服。”

皇后扫去刚才的阴郁,舒展了连日来的愁眉:“当年元后故去,槐嬷嬷自请去新安苑调教小宫女,本宫一时大意,没有乘胜追击,放了她。后来再想拔这根钉子,却时时刻刻有太后阻拦。槐嬷嬷软硬不吃,一心向着那个死人,本宫也是无可奈何。如今将郑离送去新安苑,一来槐嬷嬷曾经做过秀女礼节教席,郑离能学点真本事;二来也算是投石问路,如若这个槐嬷嬷仍旧执迷不悟,想和本宫作对,本宫也成全她一片忠诚之心。”

皇后暗暗在心底掐算了一下日期,皇上离宫已足足半月,这中间不曾叫人回过一封书信,带过一个消息。

看来她终究小瞧了武贵妃的本事。

“让重云去请玄音禅师来。”

徐云怯怯的看着皇后:“娘娘,那云裳她。。。。。。”

皇后没好气的将手里鹅黄色的锦缎帕子往徐云脸上一摔:“就你们那点子小心思,还当本宫不知?快去办正经事儿是真,真惹怒了本宫,连带着你们一并送去浣衣局。”

徐云连连谄笑,忙不迭出去办差。

午后,玄音禅师一身白色僧袍入宫,先去明瑟殿见了太后。诸多孙儿中,太后最爱元后所出的嫡子,这些年太后不断与皇后争锋,存的什么心思,除了皇上大家心知肚明。

老太太揽着孙子说了许多悄悄话,待听说是皇后召玄音禅师入宫,立即沉下脸心中不悦。

“这是打算联你的手一块儿对付武贵妃呢!”太后冷哼:“别上她的当,眼下她失宠,才是咱们祖孙俩上位的机会。”

玄音禅师笑呵呵道:“孙儿一身淡薄,她所求又能为何物?不过就是父皇对太子殿下的关注罢了。”

一提到太子,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子之位明明就该属于嫡孙,都是继皇后使的下三滥手段。

玄音禅师为整盘大局,忙安抚太后,祖孙俩约好一并用晚膳。太后才肯放人。

明瑟殿邻近太液池,是太后安享晚年之所,距皇上的紫宸宫、皇后的丹霞宫隔着太液池。徐云亲自接玄音禅师进宫,自然要把人平平安安送到娘娘面前。

“殿下。已经预备下了渡船,咱们这就启程吧!”横穿太液池是最快的捷径,徐云一得知玄音禅师绕道明瑟殿,便紧着叫人调船过来伺候。

玄音禅师似笑非笑的看了徐云一眼,脚尖一点,人便从岸边十来丈的地方飘飘然跃上了船。千牛卫重云不甘落后,也快如一道闪电,紧随其后。

唯独徐云老脸一红,身后的小太监见势不妙。赶紧给船娘打手势,船靠近岸边,徐云颤颤巍巍被小太监搀扶着上了甲板。

太液池中不时见小船穿梭。那是池中栽种夏荷的匠人。武贵妃喜水中莲,每到盛夏,太液池总是绿意盎然。将入深秋,匠人们便趁着皇上、娘娘不在,赶紧清理了残荷,另有新鲜的藕也顺势摘出来,为后宫诸位贵人尝鲜。

玄音禅师不理徐云,静立在船头。

徐云看着深不见底的池水,波光粼粼让人眩晕,赶紧一屁股坐在船舷。想着这个元后之子最擅阴谋诡计。别故意一头栽进水了。娘娘担下谋害元后嫡子的罪名。。。。。。徐云赶紧朝重云使了个眼色。命其看紧玄音禅师。

重云暗中苦笑。

他曾有幸和玄音禅师交手,五招之内便败北。要是玄音禅师存心要往太液池里跳。十个重云也拦不住。

眼前一片赏心悦目的碧水茫茫,由近及远,是银白,淡蓝,深青,墨绿。。。。。。界限分明。匠人们的小船见了这艘大船,多半远远的就退避了。唯独一只轻舟在水中打旋儿。

玄音禅师嘴角一扬,却是个熟人!

虽然一面之缘,但对这个小姑娘,玄音禅师却印象深刻。

。。。。。。

郑离有些懊恼的用船桨拍着水,可见不能说大话。刚刚和花缘、花镜等聊天,说这时候太液池的莲子一定特别甜。大家便央了郑离来采。

郑离倒是识水性,可驾船的本事实在不高明。几个小姑娘齐心协力将船推出船坞,一开始倒好,等到了荷花丛中,这船就不怎么听使唤了,陷在其中一圈一圈打转。

看着脚底下摆的一堆新鲜的莲蓬,郑离开始唉声叹气,抓了一只开剥。莲子颗颗饱满,一咬一股甜水儿在口腔内四溢。

“姑娘可否舍贫僧一朵莲蓬!”

郑离一喜,忙回头去瞧来人,却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一艘大船。

是这船上人在说话?

她努力撑着小船往对面靠近,船舵打旋儿的更厉害,撞到好些将要凋谢的红莲上,花瓣瞬间飘散。

大船上纵身跃出一道白色残影,眨眼间就落在了郑离的小船上。

船身陡然多了一个人,却不见半点晃动。

“玄音禅师!”郑离的惊呼并不是刻意做作,是实实在在没料到太液池中惊见此人。

“女施主别来无恙!”玄音禅师居高临下,笑眯眯看着小姑娘诧异的神情。他弯腰撷取脚边一朵莲蓬,花瓣早就凋谢,倒是剩下几根淡黄色的花须。

郑离赶紧笑道:“大师,新鲜的莲子,快尝尝!”

“女施主这般热情,可是有事相求?”

玄音禅师如同逗弄一只小猫般逗弄着跌坐在船心的郑离。

“大师慈悲为怀,您瞧,这船不听使唤,转的民女头晕目眩,就是不肯前行。”

玄音禅师哈哈大笑:“女施主无撑船之能,强要往这将倾的小舟上来,纵然落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郑离听这话透着隐晦,忙道:“那就请大师本着慈悲心肠,救人一命!”

68、规矩(二更)

小姑娘如此快速的回复,反叫玄音禅师有些犹豫?

没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

他看了看笑得像朵绽开小花似的郑离,无奈在心中肯定了这个想法。

多半又是个皮相好,脑子却不中用的蠢物。

玄音禅师素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顿感手中的莲蓬也是索然无味,掌心一松,拳头大的莲蓬就滴溜溜在船板上打了转儿,滚落在一堆伙伴中间。

郑离忙吆喝:“大师!”她暗道:你走不走没关系,千万别忘了她这个大活人啊!

玄音禅师眼睛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冲郑离要了长篙。

就见竹篙在水面上一点,瞬间离开莲花的包围,再一拨,轻轻巧巧就从出水的荷叶中脱身。

郑离只觉得耳畔生风,小舟被划的飞快,堪比在水田中穿梭的水蛇。郑离两手紧握船帮好稳住身体,至于四处乱滚的莲蓬,早没人在意它们的生死。

穿越来这么久,坐了几回马车,能把人屁股颠成两半儿,可就是体会不到晕车的感觉。今天倒好,坐回小船,却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生死时速”。

好容易小船靠了岸,郑离早成了软脚虾。肚子里、胃里翻江倒海,扶着船舷便干呕。

玄音禅师看着小姑娘没出息的模样,轻嗤了一声,动静不大,但在郑离听来却异常的刺耳。

“玄音禅师!”徐云面色苍白的从大船上跳下,“您可把奴才吓坏了,这太液池虽说不深,可掉进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玄音禅师将长篙一丢。弹了弹袍角上的水珠儿,轻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有看着人身陷困顿而不帮把手的?幸而这位姑娘无碍,徐公公。咱们这就走吧?太后娘娘还等着贫僧早去早回呢!”

徐云看也不看郑离,连忙弓着身答应下。

一行人渐渐远去,侍卫重云这才俯身将船拉上岸边浅滩:“郑姑娘,你没事吧!”

郑离望向重云,认识,虚弱的一点头,手指了指嘴巴。

重云强忍笑意:“姑娘不用开口,静静坐片刻。”重云扭头看了看前头将要消失的人影,忙道:“姑娘自己照顾好自己。重云得彭先生嘱托,若得空,必去探望姑娘。”

说完便直追徐云等而去。

郑离歇了好半天。将七八个侥幸没掉进太液池的莲蓬用手帕子包了,左手一提,右手攀着船舷,连滚带翻总算下了船。

回到新安苑时,花缘等早等待多时,见了郑离忙围过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郑离没说刚刚的事儿,只把手帕子往院儿石桌上一放。小宫女们几乎人手一个,吃的眉开眼笑。花缘手里的那朵最大,莲子最多。一面往嘴里塞。一面还不忘奉承巴结郑离。

郑离没好气的看着她们:“下次这个大话可不敢说了。明儿要吃藕。凭你们怎么姐姐妹妹的叫,我也不敢再上当!”

花缘忙道:“姐姐要吃藕。哪里用麻烦你!我一会儿去求求御膳房的江爷爷,咱们要一截,做酸甜糖藕吃!”

郑离捏捏她的小鼻子,什么时候都不忘美食,这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吃货。

郑离并没将此事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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