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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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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上娘子满心得意:“姑娘若喜欢,明儿奴婢就天天打发小丫头来送粥。不是奴婢说句诳话,整个岳家,灶上手艺能比得过我的,怕是找不出来几个。我们日日也想来姑娘面前卖个乖,可惜姑娘轻易是不叫我们来送吃的,这可是满心的孝敬没地方使。”
郑离不由失笑:“我才和芬儿说想吃烤地瓜,只是不好意思去要,没的叫你们以为我是个贪嘴的。”
“哎呦,奴婢还当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点东西要是孝敬的起的,正好昨儿外面送来了几袋子,明早奴婢就吩咐了小结巴给姑娘烤出来。”
郑离心思一动:“怎么。。。。。。小结巴还擅长这个?”
“姑娘别见怪,那小蹄子虽然木讷,不过手脚倒是灵巧,大厨房里的许多活儿都是她做。平日还会养个花儿喂个鸟儿的,我们都说可惜了她生来是个结巴。”灶上娘子笑道:“她进府的时候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偷偷在园子里烤地瓜吃,被我们逮住好几次,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可惜就是没记性。后来知道她的肚肠是个笨的,连大夫人都叫我们不要多苛待了她,渐渐也就没人理会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那现在郑离敢笃定,刚刚看到在八角阁害她和芬儿落入险境的人就是小结巴。
一袭白衫,披头散发,和翠儿、岳三娘口中撞见的女鬼打扮如出一辙。
莫非岳家一桩桩一件件的凶案,其幕后正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结巴?
郑离陷入沉思:前院后院界限森严,她一开始就想偏了,总以为能随意进入先后园的必定身份上有些特殊,不是什么管家娘子,就是哪位小主子。然而现在一想,她却疏忽了某些特定的人群。
小结巴做的是最卑贱的活,在众人眼中又是个好说话的,什么人都能指派她做事,前后宅的小门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再者,谋害那些小厮需要惊人的体力,小结巴虽然长得单薄,但是常年在灶上摔打,未必没有那样的气力。
然而叫郑离不解的是,小结巴连说话都透着胆怯,怎么狠得下心去杀人呢?
43、打听
这些凶案多以什锦为线索,要是自己没猜错,小结巴和什锦之间应该存在一种别人所不知道的潜在关系。
郑离叫人取了一把钱给灶上娘子,并请松儿帮着送一送。灶上娘子得了赏钱,欢天喜地的去了,待回大厨房后免不了与众人又是一番炫耀,这且是后话无需再提。
一夜惊梦,雨打芭蕉声断断续续响了整宿,郑离辗转反侧,待到快寅时三刻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醒来天际正微微发亮,院子里鸟鸣声阵阵,被大雨浇的翅膀湿漉漉的小燕子们纷纷出来透气、觅食。
芬儿一脸憔悴的进了闺房,见郑离早披着单薄的衣衫坐在床榻上发怔,忙抢步上前道:“姑娘怎么不多睡会儿?”
郑离指了指自己榻边的小杌子叫芬儿坐下:“昨晚上好凶险!你看没看清三爷和暖姨娘追过去的影子?”
“奴婢当时吓的半死,以为必要被三爷发现了呢!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隐约觉得是个女子,且穿着白衫白裙,”芬儿现在想起来还一阵懊恼:“那人实在该死,咱们躲的极好,可恨她险些暴露咱们的行迹。”
芬儿只记得自己吓得缩成一团,还当她和姑娘要一并交代在八角阁了,没想到后来事情突变,此刻回想起来,芬儿还忍不住瑟瑟发抖。
要是叫她知道那个害人精是谁,芬儿非揪下她的脑袋不可。
郑离见芬儿脸上义愤填膺的模样,便有几分失望,这丫头当时怕只记得怎么惶恐了,未必看得清白衣女是谁。
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去冒险将那人揪出来呢?
“对了,翠儿可好些?”
“多谢姑娘惦记,已经大好了,这两日也能正常下地,常嚷着要赶紧回来伺候姑娘。我想着左右不差那两三日,莫不如将身体养好了再给姑娘当差。”
芬儿忽然起了疑心:“姑娘你说,这三爷被老爷打的皮开肉绽,按道理说比翠儿可厉害多了,怎么没两天的功夫就全好了呢?”
她的疑惑也是郑离的疑惑,不过眼下那些都不要紧,三爷没发现她们就是她们的万幸。
郑离起身梳洗穿衣,用过早饭后先给房氏请了安,待房氏去小佛堂之后,她便扭头去了翠儿所住的厢房。
果然如芬儿所讲,翠儿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错,郑离进门的时候,翠儿正坐在床上绣花儿。看见郑离,翠儿又惊又喜的要起身叩拜,郑离已经吩咐芬儿按住了翠儿。
“你身体没好利索,免了这些虚礼来的自在。”郑离在翠儿旁边坐了下来,顺势拿起翠儿刚刚绣过的花绷子。
姜花儿色的绸缎上勾勒着几朵白芙蓉,看起来十分雅致。花已成形大半,唯独剩下花萼那里还是孤零零没填充颜色。
郑离夸赞了两句便将花绷子放在了一遍,轻言细语道:“大伯父有意在月底便启程进京,我想着你身子还要将养些,长安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你这身子未必吃得消那颠簸之苦,实在不行,我就求了大伯母先送你去庄子上休养一段时日,待全好了再说也不迟。”
翠儿脸色大变,惶然无措的看着芬儿。
芬儿却低垂着头不看对方。
翠儿连声哀求:“我一心跟着姑娘,姑娘好歹看在奴婢诚心悔过的份儿上,千万别丢下翠儿一人在这里。”
翠儿经历了大难,方明白人情冷暖。跟着姑娘虽然没什么大前途,不过姑娘从来不苛待她和芬儿。自己当初一时昏了头,竟然想出卖姑娘讨好二夫人,结果呢!差点搭进去一条小命。
眼下姑娘在岳家越来越有分量,越来越有体面,不知多少小丫头子想走关系进偏院来当差,就是翠儿养病这段日子,也不少人来旁敲侧击的试探。
她要是被挤下去,数不清的人在那里等着上位呢!
郑离拍了拍翠儿的手笑道:“就怕你多心误会!那好,既然你坚持,便叫小丫头帮你收拾收拾东西,待月底咱们便启程。”
郑离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一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若想念你的父母,便让人出去捎个话,在宅子后街说上几句话也是一点子心意。另有你的那些小姐妹们,临行前都道个别,免得她们说你无情无义。对了。。。。。。我记得上次送来好几盆茉莉的小结巴,别人请不请无所谓,她却一定是要到的。”
郑离看着翠儿,语重心长道:“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翠儿点点头:“姑娘教训的是,我如今想想也觉得以前过分了些。姑娘没来岳家的时候,这偏院空荡荡的,小结巴就时常来和我作伴儿。”
郑离忙问:“小结巴对这里十分熟悉?”
“熟悉称不上,毕竟园子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不过我们玩捉迷藏的时候,小结巴每次都躲的十分巧妙,难叫我们发现。”
问题就在这儿。
郑离神色一凛。
要不是对偏院熟悉的人,怎么会潜伏的巧妙而不被人发现?
郑离甚至有一种预感,小结巴对翠儿的好也是有目的的。
如今众多的线索都指向死去的什锦,这间小院又是什锦生前曾住过的地方之一,小结巴频繁来此,二者之间肯定存在联系。
女人给女人报仇,不外乎几种结果,二人要么为母女,要么为姐妹。
单看年纪上,什锦是生不出这样大的女儿,倒是姐妹这种可能颇大些。
郑离问翠儿:“小结巴这么可怜,难道就没个兄弟姐妹?”
“据说是有,可惜她进府的时候还小,早记不得了,只知道家里没了饭吃,要吃人了,这才将她卖进府里。当时的管家嬷嬷不过就是找个灶上下苦力的,也没多问,付了钱就领人,谁还记得多问两句呢!”
翠儿不无悲伤的慨叹,她和芬儿是家生子,没这种烦恼,年纪大了,家里略微找找关系就能进来当差。因是家生子,所以在这岳家也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像翠儿和芬儿等,难免要比那些外面采买进来的小丫鬟们多些资本,倨傲几分。
小结巴又是这些下人圈子里最底层的那个,翠儿就多怜惜了她几分。
郑离闻言沉默只一瞬,继而笑道:“看来那倒是个本分又可怜的丫头。你也知道,如今上京在即,我身边的人手是不够用的,既然你大力推荐那丫头,我便和大伯母去说,做我的丫鬟,总比在灶上一辈子烧火来的强。”
翠儿大喜,忙着要谢恩。
郑离一把扶住她:“你先别对她露出风声,虽然话告诉了你,可我到底要暗地里试探试探她才好放心。”
44、起疑(800收加更)
小结巴的过去并不难打听,在大厨房里当差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句,可叫他们细细的讲出这小结巴的出身,年纪,父母。。。。。。他们又都支支吾吾没有个准确话。
实在是这丫头太过渺小,人们只知道一味的奴役她,指使她,却不懂得关心她。
芬儿得了吩咐,每日去大厨房额外要炖汤的时候就会旁敲侧击的问上几句。
次数久了,就引得某些老油条的关注。
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郑姑娘看上了小结巴,预备着将小结巴挪到小偏院里当差,不然芬儿怎么总是把话题绕道小结巴那里去。
偏大伙儿一问,芬儿就只问不答,一时间惹得众说纷纭。
那些灶上娘子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便没有,沾亲带故也有些侄女外甥女一类。眼看小结巴要被郑姑娘要了去,大家岂能有不眼红的?
这些人瞬间就只记住了小结巴的种种短处,长相普通,粗手笨脚,说话不伶俐。。。。。。却都刻意遗忘了小结巴的长处。
这日芬儿又来,主厨娘子一见她便笑:“今儿炖了黄瓜老鸭汤,最是清热解暑,刚刚还想着打发人给郑姑娘送去呢!可巧芬姐儿就来了,倒要劳烦你走这一趟。”
芬儿笑道:“娘子有心,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主厨娘子脸上一喜,忙叫人先端了一碗来:“这是我们吃的,料虽然没那么足,可味道却也不差,芬姐儿吃一盅,解了暑气才好去当差。”
鸭汤浓稠,黄瓜脆生生鲜嫩嫩,那鸭子早在油锅里被炸得外皮儿金黄焦脆方进炖锅,配上一颗颗鼓囊囊,肉滚滚的大红枣,靓汤十分诱人。
芬儿痛饮了一碗,感到汗毛都在扩散,心里十分熨帖,叫人用汤盅盛好预备告辞。
那主厨娘子却忙拉住芬儿,将其扯到一旁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芬姐儿,你和我说实话,郑姑娘是不是预备挑个丫头进京去伺候?”
芬儿笑道:“娘子从哪里听来这没有准儿的消息!”
主厨娘子嗔了她一眼:“你还瞒我呢!白吃了我那一盅好汤!我虽然只是个灶上的娘子,可消息灵通着呢!你们院儿里的翠儿病的不轻,就是养好了身体,难道一时半会儿就能进京跟着了?先不说老爷那样重视郑姑娘,就是大奶奶也把她当亲闺女似的看待呦!”
“娘子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大奶奶疼爱我们姑娘,纵然是个亲的,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所以说啊,大奶奶怎么会叫郑姑娘身边就一两个丫头伺候?”主厨娘子得意道:“就是咱们岳家的五姑娘,六姑娘,那身边也起码要有三个大丫头,四五个小丫头才好看。”
芬儿静默片刻道:“那依着娘子的意思是。。。。。。”
“咳!我有个干女儿,年方十七,年纪是大了些,可这灶间里的手艺十分了不起,她妈妈的意思是,也不急着聘出去,想要在哪个体面的主子姑娘面前好好伺候几年,待积攒下了恩典再体面的嫁出去也不迟!”
主厨娘子见芬儿面色犹豫,忙道:“芬姐儿是郑姑娘身边的红人儿,你一开口,姑娘八成就允了。自然,我们也不白白叫芬姐儿帮忙。”
主厨娘子从怀里掏出早就预备好的荷包,内中是二十两碎银。
她们早就打听清楚了,老爷发话,伺候郑姑娘的丫头婆子们一律拿上等的月钱,像芬儿和翠儿这样的,早涨到了一两二,更不用说平时多得的赏钱。
眼下她们虽然多掏了些,可也不过一年半载就都捞了回来。
主厨娘子眼巴巴儿的等着回话。
按照芬儿的意思,恨不得立即回绝了才好,可想着近些日子以来,大厨房调换着花样送东西去偏院,一时间得罪了她们实在没必要。
左右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她们便要去长安了。
芬儿笑了笑,却没接那荷包:“娘子的心意我明白了,一会儿回去便于我们姑娘说,只是你的心意却领了。。。。。。”
主厨娘子见芬儿不要荷包,心里正着急,忽闻她说稍后就讲,不由得又带了笑意,口中不断道:“我就知道,芬姐儿是最有情有义的人。”
芬儿用食盒提了汤盅,将出院子的时候,小结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一把堵住芬儿的去路。
芬儿被吓了个半死,一见是小结巴,心里就不由打了个战粟。
小结巴磕磕巴巴道:“姐,姐姐!”
芬儿强忍着没敢往后倒退,唯恐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还要强装着笑脸道:“你怎么在这儿?翠儿还念叨你呢,叫你去她那儿玩。”
“姐姐,别,别叫郑姑娘带我,带我去长安。”小结巴越是急越是乱,磕磕绊绊说完一段话,早就红了眼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芬儿不禁板着脸:“糊涂,能去姑娘身边伺候,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些人想得这个缘分还不能呢!”
“我太,太笨,不会伺候姑娘。”小结巴闷声闷气说道。
芬儿不想也不敢和她多做盘旋,用手一搪便要走:“这话不如去和姑娘说,况且姑娘愿不愿意用你还是两说呢!”
芬儿疾步往前走,虽然没回头,却清晰的感觉到小结巴就牢牢地跟在自己身后。
她的步子急,小结巴也急;她的步子缓,小结巴也缓。
芬儿衣领子下面都是冷汗,她不敢走小路,就专门挑那人多的大道。
可这样一来,免不了要绕些道路。
小结巴追了一道,眼瞧着周围景色越发不对劲儿,忙止住了脚步,眼光里泛着凶狠,死死盯着芬儿的背影。
待二人相差三四十步的时候,小结巴往旁边的矮树丛中一窜,立即失去了踪影。
芬儿几乎是惊魂未定的回到了偏院,一见郑离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姑娘听。
“姑娘,你说,小结巴是不是怀疑咱们了?”
“有这个可能,咱们打听的太勤,难免叫她生疑。”
“那,那眼下可怎么办?”
郑离淡定道:“以不变应万变,如果真是小结巴,她就一定会有动作。”
郑离附在芬儿耳边低声轻语,芬儿踌躇道:“姑娘,这,这也未必太凶险些了吧!要是小结巴被逼的狗急跳墙,我就怕。。。。。。”
郑离淡笑:“那咱们也只好怪自己的命太福薄了些。”
芬儿知道自己劝阻无用,遂不再多说什么。
45、未遂
夜幕时分,小结巴沿着记忆中的石子路前行,熟门熟路的穿过假山深处一道窄壁,绕过矮矮的山梁,在一排榆树的婆娑树影中,终于见到了那扇漆黑色小门。
门上的四开锁已经换成了一把黄铜大锁,小结巴将锁头在手心儿里掂量掂量,不由冷笑。
她绕过角门,沿着院墙往东,在一处矮树丛掩映下的墙角停住脚步。
小结巴警惕的环视四周,见无一个人,这才缓缓蹲下身子,将墙壁上的几块青砖徐徐拔出。一块、两块、三块。。。。。。不多时竟形成了一个狗洞大小的缺口。
看她手法的娴熟程度,大约也是个惯犯。
小结巴轻轻巧巧从洞口钻进,转身搬了墙角的一盆花堵在那洞口位置。此时天色已黯,不留心根本不会察觉此处有异。
她踮着脚尖直奔正房而来,站在门前试探的一推,果然房门紧锁。小结巴便由怀中掏出一把八寸长满是锈迹的匕首,沿着门缝轻轻挑,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的听。
门闩一点点上翘,声音很小,却逃不过小结巴的耳朵。
门开了一道缝,小结巴闪身钻进了屋子,转身将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的门闩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这一系列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俨然高手。
往西是郑姑娘的小书房,往东是卧室。小结巴握着手中的匕首站在正堂,刚刚还坚定的心忽然又有些胆怯。
为了什锦,她的两手早就沾满了鲜血,可那些都是该杀之人,唯独郑姑娘。。。。。。郑姑娘是好人,可惜就是太过聪明,阻了自己的路。
想到这儿,小结巴不禁将心一横,咬牙提了匕首进屋。
闺房内没有熏香,却很是香甜,是茉莉花的味道。
这莫名的香气叫小结巴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她赶紧捏紧匕首,顾不得看看四下,屏住呼吸来到窗前。
天青色的幔帐内隐约可见一个鼓起曲线。
小结巴挑开幔帐,高高举起凶器,轻声道:“对不起,郑姑娘,愿你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别再这样聪明!”
话音一落,手中的匕首便狠狠朝着那被子扎去。刀刀皆是心口的位置,刀刀都透着狠辣。
一连十三下,扎的被絮纷飞,可就是不见红。
小结巴心一冷,僵硬在当场,知道事情有些不对。
郑姑娘就算是睡死了,也该闷哼几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正要揭开被子,背后却忽然一亮,火红的烛光渐渐照亮了半个闺房。
“郑,郑姑娘。。。。。。”
小结巴转身就看见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郑离,此刻却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榻对面的贵妃椅上,手中的火折子还冒着烟,一根山药粗细的蜡烛冒着灼热的火光。
郑离淡淡一笑,指了指右手案子上摆的莲花小碗儿:“这是晚上刚刚洗好的樱桃,知道你爱吃,特意留给你。”
小结巴慌里慌张就往地下跪:“姑娘,饶,饶命。”
郑离收起笑意,冷冷看着她:“可别是弄错了吧!分明就该是菊生姑娘饶了我的命!不过看菊生姑娘刚刚凶狠的模样,大约是没想过要留我一条生路的。”
小结巴的脸越发惨白。她惶恐的眼神望向郑离。
“你是九月生人,所以就起了个名字叫菊生。你上面还有个姐姐,名唤木莲。”郑离不紧不慢道:“若我没说错,木莲就是什锦,什锦便是木莲。可惜你们姐妹俩同被卖进岳家为奴,却不敢相认。什锦死后,你一心报仇,所以死去的那些小厮,壁画,都是当年与什锦结下深仇大恨的。”
小结巴如同困兽一般冲着郑离低吼:“你懂得什么!是他们害死了姐姐,我杀了她们也是替天行道。”
“那我呢?”郑离反问:“杀了我也是替天行道?”
“不,不。。。。。。”小结巴喃喃道:“你不该查这些,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对,一切都是,都是你自找的。”
小结巴认定外面的人都已经睡死,此刻想要脱身就不得不杀了郑离。也许刚刚还有那么一丝的愧疚,那现在为了活着出去,这些愧疚也变得烟消云散。
杀了郑离,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就像杀了那些小厮和壁画一样。
心硬起来的女人,比男人还可怕。
小结巴将匕首横到胸前,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模样时,郑离忽然开口了。
“你要是觉得这把匕首就能在今日将我撂倒在这儿。。。。。。大约就是个最荒谬可笑的想法。”
郑离淡淡一笑,慢慢悠悠用葱心儿似的指头拨弄着莲花碗中的黑樱桃。
樱桃调皮的滴溜溜乱转,悠然闲适的情状和对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大相径庭。
“我要是你,不妨就先坐下听我讲几句。我想,姊妹情深如你,肯定不愿意让害死你姐姐的凶手逍遥法外。”
小结巴颓然的瘫坐在一张绣花墩上,手里锈迹斑驳的匕首不听使唤的跌落在地,她捂着脸啜泣起来。
郑离轻轻叹气:“自知道你是幕后真凶,我实在是吃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可事实上,人不但是你杀的,而且照目前来瞧,你还准备杀更多的人。”
“因为她们都该死!”小结巴豁地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们姐妹可怜,打小没了母亲,父亲一味听从继母的话,为了迎娶继母进门,把还不到十岁的姐姐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还嫌我碍事,又卖了我。也是老天可怜,叫我们姊妹重逢。”
小结巴眼神中透着迷离。
那个时候的她最幸福,姐姐告诉自己,岳家规矩大,若是在人前相认,一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小结巴虽然不懂得姐姐的谨慎源自何处,可还是答应了。
大爷尚未成亲,偏院就是姐姐在当家,她就时常钻了那个小洞来玩耍。姐姐每日都将好吃的留给自己,还说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一定叫自己也过上大小姐似的日子。
后来姐姐去伺候老爷,虽然见面的机会少了,可小结巴看得出来,姐姐的笑意一日多过一日,也越来越受到主家的重用。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姐姐却死了,死的那样不明不白,还被人传出是怀了外面的孽种,不守妇道。
“那你就没发现什锦有孕的事情?”郑离不由问道。
“没,没发现!”小结巴哽咽:“我只知道那时候姐姐特别高兴,她叫我再忍耐忍耐,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府去过好日子。可我再问,姐姐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46、心愿
去府外生活?难道孩子的父亲并非这府里的人?
“什锦既然是老爷身边的丫头,免不了会在前院走动,她可与什么男子多走动了?”
小结巴连忙摇头矢口否认:“不会,我姐姐不是她们口中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就解释不通了,什锦既然敢肯定要出府过好日子,就一定有人肯为她赎身。赎身就要惊动老爷,什锦漂亮,又有流言传出,说老爷会收了什锦为姨奶奶,她怎么就那么自信一定能出去?”
几句问的小结巴也跟着糊涂。
她当时杀那些恶人的时候,只以为姐姐的死是他们的缘故。那些小厮平日就是烂肚肠的,动作流里流气,眼神也不怀好意。小结巴当时确定不了谁才是真凶,索性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将那些人一个一个都规划进了自己复仇的名单中。
郑离见小结巴不言语,又问:“二夫人院子里的青岚可是你杀的?”
“不,那不是我!”小结巴慌乱躲闪着郑离的目光。
“菊生,你要想清楚再回话。”郑离道:“那晚在花房你杀害壁画,青岚多半目睹了全部过程,你想要杀她灭口也就顺理成章喽!”
“郑姑娘说的不对,青岚进花房的时候我正巧离开,要真是我,我犯不着还撒谎。”小结巴自嘲的一笑:“杀一个也是死,多杀一个又能怎么样?”
“你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郑离缓缓起身,小结巴僵硬地弓着身子,如临大敌。今日郑姑娘要是非要自己的命,她也不用再客气,索性豁出去,至少找个垫背的,也不枉自己在这世上活了一遭。
小结巴度身就要去捡地上的匕首,郑离却早早的举起手里的莲花碗:“这碗一落地,你就要被射成个蜂窝。好丫头,听我一句劝告,别做那糊涂的东西。”
二人间距不远不近,足够郑离脱身。
小结巴衡量许久,还是放弃了最终一搏的念头:“我求郑姑娘一件事,菊生不怕死,就怕姐姐的大仇不能得报,求郑姑娘再容我两日,只要捉出真凶,我,我一定。。。。。。”
小结巴词穷,憋得满脸通红。
郑离莞尔:“你既信得过我,我便不会辜负。”
小结巴踉踉跄跄跑了出去,躲在床底下的芬儿像只耗子似的滚了出来,手中还紧紧搂着扁担一样粗的木棍。
“姑娘,你怎么放了她!”芬儿难掩气愤:“我在床底下听见她戳被子的声音,好家伙,真是狠毒了的心肠。不过这也难怪,她杀了那么多的人,要是害怕,早就手软了,哪里会逍遥至今?姑娘你说,她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郑离冷笑:“有些人第一次动手宰鸡宰鸭的时候或许还胆怯,不过杀的多,杀的久,自然也就麻木了。小结巴杀人也是一个道理,在她眼中,那些小厮早不再是人,只怕与畜生也没什么分别。古人有云: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这女人要是狠下心来,未必就没有豺狼虎豹凶猛。今日是咱们提前防备了,否则,小结巴就算把我捅成蜂窝。。。。。。她心里也不会有半点难过。”
芬儿狠狠一跺脚:“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姑娘初见她的时候就可怜她,又是拿吃的又是拿穿的,要是那些小厮死的不冤,这咱们无话可说,然而姑娘呢!要我说,这样的白眼狼趁早收拾了,先告诉大奶奶,再去老爷那里讨主意。”
郑离摇头不应。
她身份尴尬,过分的插手其中只会叫岳爷爷误会自己的居心。况且,拿下小结巴不是难事,但如此一来,什锦的死可真就要石沉大海,永无昭雪那一天了。
芬儿无奈的叹口气,打了地铺在幔帐外睡下,主仆俩一夜无眠。
天际刚蒙蒙发亮,院子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郑离一个激灵就坐起身,忙披了衣裳:“芬儿,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芬儿也没睡踏实,郑离一叫她便醒了,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往门口奔。刚到房门前,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大力拍打。
“快开门,大夫人请郑姑娘过小佛堂回话呢!”
芬儿赶紧扭头瞅郑离,小声问道:“姑娘,开还是不开?”
敲门声来势汹汹,芬儿感到了那股子不怀好意,明明听说是老爷来唤人,可硬是不敢开。
郑离抓紧了肩膀上披着的薄衫,口气微冷:“开门。”
芬儿紧锁眉头,将门栓迅速抽出,大门由外而内被狠狠推开,芬儿踉跄两步,勉强站稳身子。
“妈妈们,大清早,这是干嘛哟!”芬儿赶紧陪起笑脸。
领头的婆子觑了觑郑离冷峻的神情,不由作揖讪笑:“郑姑娘起的早啊!这不嘛!大夫人请您过去说句要紧的话,奴婢们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就来了。还请郑姑娘体谅我们做事情勤谨上,这就立即动身吧!”
郑离抖了抖袖口,满脸为难:“不是我不肯,可几位妈妈瞧,我连一件体面的衣裳还没穿呢,少不得叫我洗漱完毕,再随几位妈妈们前往小佛堂给大夫人请安。”
“不用不用!”婆子笑道:“大夫人不是拘泥的人!而且依着奴婢的意思,郑姑娘这个模样儿就很好,脱俗的很,脂粉装扮反而没了意思。”
郑离听罢莞尔,将披着的夏衫穿好,随手将头发束起,只用一根碧色的带子系了。少女的一头青丝沿着脊背直垂到腰间,不经修饰的素颜更显清丽。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刚刚的轻慢之心渐渐收起。文人小说下载
这位虽说不是岳家的小姐,可到底也是半个主子。老爷只说将人带去,却没言明要绑了捆了,万一她们会错意,弄的郑姑娘在老爷面前撒娇说她们一通坏话,她们这几个人的老脸也不用要喽!
想到此,婆子们越发小心翼翼,甚至有人谄媚的上前要来搀扶。
芬儿重重一哼,将她们一个个都挤在旁边,亲自挽着郑离往小佛堂的方向去。
47、灵机
郑离还没见小佛堂,远远地就看见地上趴着个雪白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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