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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玉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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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还奇怪呢,三姑娘身边的人咱们也多半都认识,别说是信,就是一根针一缕线,但凡三姑娘打发人来送,必定要找稳妥老成的淑芳姐姐。”芬儿摸不着头脑,想想刚才确实有些仓促,没多问那小丫头几句。
芬儿试探道:“要不,姑娘,我仍旧拿着东西去问问三姑娘?”
郑离一笑:“那倒不用!”她也不避讳乳娘和芬儿,当即用针线笸箩里的鱼嘴剪划开了火漆银,两截食指长短的熏香从牛皮信封里滑落出来。
郑离手再一抖,随同而出的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笺。
字迹风骨粗狂,笔锋遒劲有力,根本不是岳三娘这种年纪能写出来的意境。
芬儿蹲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熏香捡起来,好奇的嗅来嗅去。
“姑娘,这味道好熟悉啊!”芬儿举着熏香给郑离瞧。
郑离闻了闻,是有一种莫名熟悉感。可她对香料实在没什么了解,再看那信笺上,似乎正是香料的配方单子。
三娘从来不是个小气吝啬的人,要是想送自己香料,少说也要一盒子才是她的作风。
“姑娘。。。。。。要不我瞧瞧?”从不多话安守本分的乳娘冷不防开了口,引得郑离与芬儿四目与其对视。
35、打脸
乳娘见姑娘与芬儿一起看向自己,心里有些困窘,脸上带着羞赧:“我,我爹年轻的时候就在一家香料铺子里当差,小的时候也常常抱我去铺子里玩耍。后来东家招了上门女婿,便觉得我爹年纪大了碍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撵他回了老家。寻常的香料我略懂些,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便叫我瞧瞧。”
郑离二话不说,顺手就将两截残香给了乳娘。
乳娘轻嗅片刻,又用指甲刮下来不少残屑,用手指碾碎。
“咦?”
“有什么不妥吗?”郑离忙问。
乳娘没有立即回答,可面色越发凝重:“劳烦芬儿姑娘照看着小少爷,姑娘随我去外面试试再做定夺。”
芬儿连连点头,身子搭在床边,形成了一个半弧形,将酣睡中的郑译稳稳地护住。
阿离随着乳娘来至后屋廊下一处僻静角落,乳娘用火折子分别燃了两根香柱,零星的火花一点点吞噬着香柱,开始散发出静谧的禅香。
郑离恍然:“是小佛堂里的旃檀枷罗香!”
怪不得味道这样熟悉,果然是燃烧后挥发更彻底些。
乳娘神色凝重:“姑娘再仔细闻闻,这两根香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郑离听出这话中别有深意,自然更用心去嗅。可惜她生来不善此道,只好苦笑摇头。
乳娘便道:“不怪姑娘识别不出,就是我幼年常随父亲在香料铺子里玩耍,猛然间也未必察觉出不同。旃檀枷罗香十分名贵,从西域而来,据说是上官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无意间琢磨出来的东西。佛堂焚烧此香,可以静气凝神,有养生之效。但是这一根。。。。。。”
乳娘捻了其中一根香柱给郑离瞧。
两截残香大小相似,颜色仿佛,气息雷同,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
“姑娘手里拿的这根额外加了点料。”乳娘低沉道:“是红枸子。”
郑离诧异道:“红枸子?那不就是南天竺?可我怎么记得那花是无害的?咱们院子里还栽种了不少做观赏呢!”
“姑娘说的不错,南天竺结红色珊瑚珠似的果实,看起来格外漂亮,但少有人知道,其实它还有个别名叫红枸子。这红枸子全株有毒,主要含天竹碱、天竹苷等,误食后,很容易就引起全身抽搐、痉挛、昏迷等中毒症状。我爹爹教我识别香料的时候,特意说过此物。内宅的一些妇人们为争宠,什么法子都想得出。将红枸子的果实晒干、碾碎,制成粉末,用牙硝、甲香,金额香、丁香以及麝香就可以压住它的气味。姑娘瞧这里。。。。。。”
乳娘指着半截残香的底柱与郑离瞧。
经她这么一指点,郑离果然发现了问题。
原来这节残香被人用针挖空了芯儿,又将另外一种颜色类似的粉末塞进其中。香柱本来就不粗,只要上下口封号,丫鬟们在燃香的时候根本不会察觉。
郑离不禁问道:“难道就这么一点就能害人性命?”
乳娘笑着摇头:“自然没那么神奇。不过奴婢听说,好像配上什么一并用,红枸子的效用就能全部挥发出来,可究竟是什么,恕奴婢太笨,实在记不得。”
郑离当然不会责怪,乳娘已经立下了大功劳,至少她现在知道了大夫人的病因缘何而起。
晚上照例去小佛堂请安,遇见岳三娘,郑离若无其事走上去攀谈:“三姐姐用的是什么信笺纸?我想给远在长安的长兄写封家信,三姐姐可知道青州城里哪家卖纸最好?”
岳三娘摆摆手:“还买什么!我那里多的是,一会儿叫淑芳送些过去。不过。。。。。。”
岳三娘听闻是要往长安送信,便露出偷腥的猫儿般神色,不由分说将阿离拉到墙角:“你真打算这么做啊?我听说,你在长安的那个大哥很不待见你呢,何必自讨没趣?要我说,好好把阿译养好就是,那个当哥哥的不要也罢。”
郑离只听这几句话,便猜到所谓的书信绝非三娘送与自己。
肯定是什么人在暗中借了三娘的火漆封印,变着法儿的告诉自己线索。
岳三娘见郑离有些离神,心中不悦:“喂,我可是一番好心。长安城武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敢和皇后娘家叫板的,大约也就剩下他们家了吧!可惜我年纪小,父亲不准我进京,不然我一定要见识见识,那个被皇上捧为心尖子一样的武贵妃究竟什么模样。”
岳三娘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不屑,有几分羡慕,更有几分一较高下的胆识。
郑离忍不住捏她的脸:“等你来日进宫为妃,必然有拜见她的一日!”
岳三娘脸一红,作势不依不饶的要捶郑离。郑离闪身避过,二人笑在一处。
好在没有长辈看见,芬儿并淑芳几个丫头还用帕子掩着嘴一并偷笑。
岳三娘静了静神,方道:“我便有一早进宫,也不会拜武贵妃,她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妾室,哪里就及皇后尊贵?皇后母仪天下,只有她才当得起我这一拜。”
郑离乐不可支:“了不得呢!听三姐姐这意思,八成是想做皇后娘娘的儿媳妇呢,不然哪有只拜一个的道理?”
岳三娘被说中了心事,反而扭捏的不再和郑离胡闹,正襟危坐,一派大家闺秀的行事作风。
二人正低语着,窗子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房氏和二奶奶纷纷派人出来讯问,小丫鬟不敢隐瞒,就站在廊下高声回禀着:“老爷刚才发了怒,斥责了二夫人不说,还要捆了二夫人身边的徐妈妈发卖出去。”
小佛堂里抽气声一片。
谁不知道徐妈妈是二夫人的心腹,仗着二夫人,徐妈妈在岳家可以说是嚣张跋扈惯了,无人能管,也无人敢管。
郑离被岳三娘拉出来看热闹,闻听此消息,岳三娘拍手称快:“也该那婆子吃点苦头,看她还敢不敢为虎作伥。”
二奶奶在不远处的正房门口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怪她口无遮拦。
就算二房的人都讨厌徐妈妈讨厌的不得了,可她们的身份摆在那儿,总不能跟个奴才较劲儿吧!
房氏十分不放心,叫那小丫鬟再去探消息。
外门闹的厉害,病榻之上,大夫人用苍白无力的手,虚弱的拨着檀香念珠,原本紧阖的双目豁然睁开,明亮的光彩叫人有些不敢直视。
“叫两位奶奶和姑娘们进来说话。”
伺候大夫人的小丫头忙跑出去唤人。不多时,脚步声簇簇,二奶奶率先来到病榻近前,房氏和女孩子们紧随其后。
两个媳妇不知婆婆凝重的神色来自何处,照理来说,听到二夫人和徐妈妈倒霉,大夫人难道不该高兴?
就在房氏和二奶奶不明所以的时候,大夫人忽然道:“把我的那盒子旃檀枷罗香取来,老大媳妇,你亲自捧着,见了她,老二媳妇,不用顾忌,将这匣子旃檀枷罗香都摔在那妖妇的脸上,看她怎么解释!”
两个媳妇一惊!
妖妇。。。。。。说的不会就是小岳氏吧?
36、翻脸
大夫人虽多年不管事,但她的火爆脾气,房氏和二奶奶早在嫁进岳家不久后便深深领教过。
房氏捧着匣子,一脸苦楚的与二奶奶并肩:“弟妹,你说,这可叫我怎么办好!打二夫人的脸,那不就是打公公的脸?”
二奶奶倒是欢喜的很,自己今天也算是奉旨揍人吧!就算公公追究起来,自然还有婆婆顶着。
况且。。。。。。她早就想收拾收拾二夫人,今日这机会不用,待来日可不知道是几时了。
二奶奶想到此,自然不愿意叫房氏毁了她的机会。便百般央求道:“大嫂子可别临阵退缩,婆婆什么脾气你可是知道的,万一知道咱们阳奉阴违,没按照她说的做,回去肯定不会饶了咱们。”
房氏心头酸苦,自己刚成亲那会儿,两个弟妹还没进门,大夫人为了打压自己的气焰,没少叫自己立规矩,如今想想都还觉得后怕。
自己这一趟是走定了。
与其说大夫人是叫自己陪着二弟妹,不如说是叫自己站稳立场。
可是,又何必为难两个孩子?
房氏看了看缀在她二人身后的郑离、岳三娘,想了又想才道:“弟妹做主叫两个孩子回去吧,万一二夫人恼羞成怒,牵连了三娘和阿离!”
二奶奶有恃无恐:“嫂子别怕,谅她也没这个胆量。何况是公公先发了怒,此刻未必肯再与她出头。”
二奶奶不由分说的,挽了房氏的臂弯就往妙舞堂去。
今时今刻,熙熙攘攘的妙舞堂里一片死气沉沉,大太阳底下,五六个小丫鬟跪在当院,头上举着装满水的大海碗。一条条雪白纤细的小胳膊那里经得住?都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要瘫软的样子。
郑离好奇的问岳三娘:“这是什么讲究?”
岳三娘很是冷笑了一声:“什么讲究,哼!虐待人的讲究!这种法子可是二夫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但凡她院子里或是被她揪出错儿来的丫鬟婆子,便顶着这样一支大海碗跪在当院,不分昼夜,不论严寒酷暑,只要水洒碗破,便不准吃喝,被囚禁在柴房里暗无天日,直到她‘老人家’消气。”
就那样凑巧,岳三娘的话音没落多久,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便再也撑不住,将海碗都抛在了地上,水几乎要将青石板的路面湮没。
从阴凉处窜出来个四十上下的凶狠婆子,对着小丫头便是一鞭子,打的那孩子满地打滚,喋喋求饶。
“二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这么一叫,余下几个女孩子纷纷跟着哀嚎。
那婆子也不惊慌,大约是习以为常,手中抡起的皮鞭宛如水蛇,又狠又准的鞭笞在每个女孩儿的脊背上,打的她们几乎皮开肉绽。
海碗纷纷落地,碎瓷器的声音,哭号的声音,磕头的声音。。。。。。
还不如刚刚死气沉沉来的好,此刻的妙舞堂更像是人间炼狱。
二奶奶紧锁眉头,立即呵道:“快快住手,咱们岳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这种规矩早该丢了,没的那这些可怜的孩子发什么火?”
婆子是妙舞堂里专门掌管行刑的,平日只认小岳氏和手里的鞭子,二奶奶虽然是宗妇,可在婆子眼中也算不得什么。
婆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二奶奶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委,老奴奉劝一句,二奶奶还是站远点的好,免得迸溅上一身血,老奴于心不忍,你自己也难受的紧。”
这可真是几句不客气的话。
岳三娘板着小脸在后面偷偷拉郑离,嘴角一努:“你听听,可见平日妙舞堂的人是怎么嚣张法子了。不行,我得出了这口恶气!免得她们还以为我母亲怕了呢!”
郑离动作迅捷的按住了岳三娘的手臂:“三姐姐急什么,只怕二伯母早就等着收拾这些人等得不耐烦,你此刻冲撞出去,怕坏了二伯母的好事。”
几句话果然止住了岳三娘的鲁莽,后者存想片刻,笑嘻嘻与郑离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阿离在心口短叹:三姐姐看着是火爆泼辣,其实最单纯的一个人。
刚进府那会儿,三姐姐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现如今,却一股脑的对自己好,不藏私,不卑鄙。。。。。。
二奶奶淡淡扫了地上跪着的一干人,漫不经心道:“按理说我不该过问二夫人院子里的事,可公公放心,将内宅里的大大小小事宜散与我打点。这些丫鬟不服管教,打发出去就是,何必弄的血淋淋的模样,让外人知道,还只当咱们岳家是苛待奴婢的。”
几句话把妙舞堂里里外外所有人都讽刺了个遍。
屋里的人哪里还坐得住,小岳氏身边的丫鬟青缨立即跑出来赔笑:“原来是两位奶奶来了,夫人在屋中听见动静,请两位奶奶进屋说话呢!”
二奶奶明知故问:“徐妈妈好大的架子,往日我和嫂子来,必定是她亲自出来迎我们的,怎么?年纪大了,便装起老太君来了?”
青缨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徐妈妈,徐妈妈她。。。。。。”
屋中的小岳氏实在听不下去二奶奶这般冷嘲热讽,她由丫鬟搀扶着出了内阁,一只脚站在门槛内,一只脚跨在门槛外。
二奶奶心中满载得意的看着小岳氏。
压着她婆婆这些年,压着他们二房这些年,今日也叫小岳氏尝尝什么是苦头。
二奶奶心中一凛,扯着踉跄的房氏往前挪了两步,高声道:“偏我们来的不巧了,听说父亲杖责了二夫人身边的徐妈妈,只怕二夫人心里正难受呢!母亲听闻此消息,特意叫我们妯娌两个送些东西与二夫人瞧。”
房氏颤颤巍巍的将装着旃檀枷罗香的匣子举过头顶,脸微微往右侧一撇,根本不敢看小岳氏的神情。
沉香木做的匣子在艳阳照射下熠熠生辉,上面鎏金嵌宝的佛像叫人不敢直视。
小岳氏却再熟悉不过,那盒子里的东西也是自己亲自命人放进小佛堂的。
二奶奶看见小岳氏脸色大变,得意的轻哼:“二夫人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惜公公早就看出了端倪,如今徐太医被关进了知府大牢,想必不日就能全部招供。公公还要写了奏折进京,以防徐太医曾谋害过宫中,要叫二圣也知道知道他曾和什么人狼狈为奸。”
二奶奶将匣子盖儿一开,一手兜底,一手拽着边缘,将余下不多的旃檀枷罗香都抛向了小岳氏。
虽然不像大夫人交代的那样,可这样赤/裸/裸的羞辱,也还是小岳氏嫁进府里二十余年所没有过的屈辱。
她捂着胸口,一口气没提起来,“咣当”一声栽倒在地。
那些跪着的小丫鬟谁敢上前去搀!执鞭子的婆子更是见势不妙,灰溜溜的躲了起来。
青缨拔腿就往外跑,企图去找岳临墨通风报信,谁知二奶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叫身后几个强有力的婆子堵住妙舞堂大门,更将青缨扭在一处,不准任何人进出。
郑离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顾不得岳三娘在那里拍手叫好,赶紧抢步上前扯了房氏:“大伯母,二奶奶看着似乎有些不对头。大夫人是不是还交代了什么?”
“大夫人就算交代了什么,也肯定是背着我的。阿离,你瞧,这可怎么是好。”
此时二奶奶的人见们就进,也箱子就翻,房氏就算再糊涂,也看出了里面的门道。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郑离:“这,这可怎么好?只怕公公要误会我牵扯进了这笔糊涂账里了!”
37、萧墙
郑离用瘦弱的肩膀揽着房氏去了右手廊下的阴凉处静坐。
妙舞堂的大门紧闭,有二奶奶的人看守,谁也不敢上前唐突。
不多时,屋子里就翻检出了许多违禁的东西,规格不但不符合二夫人这个妾室的身份,而且数量多的叫人咋舌。
二奶奶好歹也是世家女出身,可见了这些东西,也气的真动了怒。
这些东西也有库房册子上明细记载的,也有走岳云私帐的,可无论哪一样,也该叫大夫人先见过再说。而今眼下,这些俨然成了小岳氏的私有物品。
小岳氏已经悠悠转醒,看见满院子的狼藉,蹭的从地上跃起:“你个不孝的东西,我的屋子也敢翻,看我不叫老爷请出家法,休了你出门!”
她随即又看到角落里战战兢兢的房氏和默不作声的郑离,心中更怒:“还有你们两个!呸,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房氏坐立不安,扯着郑离就要往出走。二奶奶立即使眼色,几个丫鬟就将房氏、阿离围在中间。
二奶奶笑道:“大夫人是怕我年轻不懂规矩,硬要了大嫂子过来做个见证,也免得从二夫人屋子蹦出来的东西不干不净,大家都说不清楚。”她环视众人:“大夫人交代的明白,仔仔细细的翻,不准有一丁点儿疏忽的地方。眼下老爷就在小佛堂陪着大夫人,你们只管放心找,出了事儿一律有大夫人担待着。”
小岳氏这才真真是怕了。
这些年她趁着老爷放了一半权给自己,不知从库房里弄了多少好东西进自己的院子,加上外面时常有来孝敬大夫人的礼,差不多清一色都被自己隐匿了下来,万一被查验出来,丢人是小事,就怕老爷雷霆一怒,把自己送去那个荒山上修行。
小岳氏连忙从地上连滚带爬站起身,“二奶奶消消气,进屋吃口茶再慢慢找不迟。”
前倨后恭,反差不可为之不大。
二奶奶终于在妙舞堂趾高气昂了一回,拉着女儿进了内堂。
几个丫头来请,房氏垂着头就是不动地方。大丫鬟淑晚不由苦笑:“大奶奶,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我们奶娘摆明了要拉你一道,你坐在这儿和坐在里面又有什么分别呢?”
郑离冷道:“大伯母身子不适,烦请淑晚姐姐告诉二奶奶一声,若不放我们出去,就请辟个通风敞亮的小轩静坐。”
淑晚不敢用强的,只好扭头回去通禀。
二奶奶正在里面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闻听房氏这样不给面子,很是不悦。又想着事情已经达成一半,左右这头等的功劳不会跑,便冷淡的叫淑晚放人。
房氏狼狈的拉着郑离出了妙舞堂,她这样惶恐的模样实属竿见。
房氏屏退近身服侍的松儿等人,只叫她们远远的瞭望,自己则悄声与郑离道:“二夫人这次惹出来的篓子不小,怕老爷也没心思保全她。府里又将是一场风波,我今晚就和你大伯父商量,好歹大夫人的病有了康复的迹象,我们仨尽快启程,早去长安,我这心里就早一日踏实。”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或许自己就是身处谜团迷雾之中,才看不透真相。
*************
二奶奶这一闹,连带着岳家三兄弟当晚便上演了全武行。
岳临墨听说自己生母受了窝囊气,提了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鸳鸯宝剑便来找二奶奶报仇。彼时二奶奶正伺候岳临书用晚饭,席间还不时娇笑着将在妙舞堂里的伟绩说与岳临书听。
待看见明晃晃一柄宝剑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二奶奶吓得立即缩在了饭桌底下。岳临书举着笨重的椅子去搪,岳临墨见了空隙便剁,屋子里叮叮咣咣闹开了花。
偏巧岳云当时不在府里,岳临诗被迫过来劝架,岳临墨连带着他一并恨得要死。
岳临诗不及岳临书灵活,一个不留神,岳临墨的鸳鸯宝剑便刺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当即鲜血飞溅,惊住了岳临书,也吓到了岳临墨。
“大,大哥。。。。。。”
岳临墨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他是气急了,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没想到大哥怎么傻得真伸手去搪啊!
血流的太快,不多时,岳临诗便面色惨白如纸。
“三弟!”岳临书厉喝:“你万一真隔断了大哥的筋脉,今后叫他怎么选馆?怎么为官?你,你存的究竟是什么心!”
岳临墨恼羞成怒,旋即将宝剑又指向了岳临书:“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大哥当不了官,这个家还不是你最高兴?压着大哥那些年,压着我那些年,现在又要纵容你媳妇欺负二夫人。呸!我告诉你岳临书,这个家父亲交由谁手上还未必呢!别以为那些小手段能吓倒我!”
岳临墨将鸳鸯剑在空中虚划了两下,这才愤愤不平的去了。
众人急着给岳临诗找大夫,幸而伤口看着凶险,但不深,可也把房氏哭坏了。
晚间岳云归来,闻听此事,气的叫人将岳临墨绑去了外书房,狠狠杖责了三十棍,打的岳临墨是皮开肉绽,呼天抢地。
兄弟三个至此结下了深仇大恨,连往日面子上的虚与委蛇都不愿再做,三房人每逢见面便斗鸡一般,你恨不得咬下我的肉,我恨不得扣出你的眼睛,人心十分涣散。
鉴于这样特殊的时期,郑离和岳三娘之间的走动也开始渐渐减少。
这一日,阿离来瞧病养中的翠儿。
撩开帘子往里一探头,郑离禁不住眼前发亮。
“呦!好漂亮的花儿!”
简简单单的铜褐色陶土罐做了瓶身,内种插着一大捧杜鹃。
含苞的便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乍绽的便潇洒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便赧然微笑,嫩蕊轻摇。。。。。。
这单辟出来的小厢房整日被药香笼罩,未免叫人觉得死气沉沉。忽然出来一大束鲜花,怎能不叫人欣喜舒心?
“谁这样别致的心思?”郑离笑望着脸色渐入佳境的翠儿。
翠儿赶紧指了指站在墙角:“姑娘不认得,她叫小结巴,是大厨房里的烧火丫头。难为她有心,不知从哪里采到这么一大束野杜鹃。”
翠儿冲小结巴使了使眼色:“还不快给姑娘见礼!”抬举提拔之意那面外露。
要说这个小结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不过她因相貌过于普通,又内向害羞,整日不是在灶房里帮着烧火,就是缩在柴房中不肯出门。
久而久之,大家索性就叫了她“小结巴”,这之中也未免没有恶意的讽刺在其中。
好在小结巴的性子极好,任凭谁冷言冷语,她总是怯生生的冲人家一笑。这人的性子一软,便好叫人欺负。看守岳家后宅角门上的几个婆子每到后半夜吃酒时,一定会叫了小结巴帮忙打更,她们方好能肆意。
长此以往,唯一的好处便是给小结巴出门创造了便利条件。
岳府后宅里,小丫鬟们若谁短了香脂、彩线,都愿意叫小结巴去走一趟。
辛苦钱是从来没有的,倒是偶尔碰见几个善良的,会把主子们赏下来的酥糖、果子分她几块。
饶是这样,小结巴就已然十分欢喜,更感激不尽。
翠儿病后,看尽世态炎凉。
姑娘虽然自己掏钱请了大夫来瞧病,可翠儿心里总是忐忑焦躁的。今日小结巴来探望,可不就叫翠儿又惊又喜?
郑离这么一问,她便有心推小结巴一把,若真能得姑娘喜欢,从而被调进偏院来当差,那对小结巴来说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小结巴赧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叫人听不真切的话。可越说嘴巴越笨,嘴巴越笨心里越急。
不大会儿就可见这孩子满头满脸的尽是汗水,样子十分狼狈。
38、银钗
郑离于心不忍,忙叫外面的小丫头拿些清凉的果子来。
偏院从来不缺吃的喝的,郑离所用必然是房氏精挑细选的好东西。小丫鬟拿的果子也十分稀罕,是一碗儿红莹莹,水润润的樱桃。
若说普通樱桃也未必这么金贵,可房氏叫人送来的并非寻常可见的毛樱桃,又或是酸樱桃,而是一种专门产自于岭南地区的黑樱桃。
颜色红中带黑,果把短小,果肉细软且口味爽甜。
小丫鬟特意用井中的冷水镇了一下,吃起来口感更佳,是难得的解暑良品。
小结巴捧着丫鬟塞给她的碗,诚惶诚恐,不知怎么好的向翠儿求救。
“姑娘的好意,你收着就是。”芬儿插话笑道:“可见姑娘是疼你的,这么好的樱桃,还是早起大奶奶吩咐送来的。快吃,散了凉气儿可不好。”
小结巴怯怯地看了看大家,见众人脸上的笑并非恶意,便装着胆子尝了一颗。
味道可真甜啊!
小结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稍显黝黑的左手飞快的从碗中掏着一颗有一颗往她自己的嘴里塞,样子十分狼狈,也叫人顿生辛酸。
翠儿低声与郑离解释:“她刚进府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常被灶上几个脾气不好的娘子打骂,饿着不给吃食还是小事,若发了怒,便要将小结巴按在水缸里撒气,好几次差点没弄出人命!大伙儿也是逢高踩低,欺软怕硬的,更没人将小结巴放在眼里,别人正经用了三餐,她却要吃些剩的、馊的。”
郑离心下伤感。
再看小结巴的穿戴,夏衫虽没寒酸到打补丁,可也是洗的发白。款式也与芬儿几个大丫鬟不同,一看就有了年头。怪不得这丫头狼吞虎咽,可见是饿怕了。
郑离叫翠儿好生关照着小结巴,回去后便于芬儿收拾了自己几件不大穿的旧衣裳,一并包了两包点心都叫人送给了小结巴。
她当时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自己得大伯母怜惜,感同身受,便也想帮别人一把,积个阴德。谁想第二日一早去给房氏请安,却看见廊下多了两盆开的十分清新脱俗的茉莉。
“这是谁搬来的?”郑离蹲下身子,只闻花香馥郁,叫人久久沉醉。
“回姑娘,是一大早小结巴送来孝敬姑娘的,”小丫头谄媚的赔笑:“临走的时还在几棵槐树底下撒了些串红的种子,说不几日就能发芽。”
郑离小小的惊讶:“她还会种花?”
“哎呦,姑娘可不知道了,您别看小结巴说话磕磕绊绊的,能把人急死,可种花的本领无人能及。连花房那些婆子们每每束手无策的时候,也都要跑来问问小结巴。可惜。。。。。。那些婆子怕小结巴抢了功劳,总不叫她在二奶奶面前露脸。”
郑离微微颔首,从花枝上采了一串儿并肩盛开的雪白茉莉,顺势就簪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见房氏,房氏便笑道:“正要叫松儿去唤你呢!”她将郑离落在身边坐下:“老爷已经发了话,咱们月中就启程进京。”
这么匆忙!
郑离难掩惊讶,她还以为至少要等大夫人的病情稳定一些再说。不过转念一想,岳云的决断也不难理解。家里出了这样乱糟糟的事情,三个兄弟几乎反目,岳云要还是强制的将人拘在家中,恐怕还有无穷的后患。
郑离笑道:“是,我这两日就叫芬儿抓紧收拾行李。”她的东西并不多,两三个箱子足以。
“不忙,那些东西该丢的就丢,该送人的便送出去。你别看青州繁华,可在长安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老爷发了话,今后额外每月给你拨五十两做开销,伯母再添凑点,咱们阿离也要学那些京中贵女一样,进女子学堂,好好做两篇文章。待来日成亲的时候,老爷才能多为你寻觅青年才俊。”
房氏确实一番苦心。
毕竟不是岳家嫡亲的骨肉,万一将来为拉拢官场上的同僚,老爷未必就不会狠心将阿离送去做小。房氏听别人说过,长安城中许多少女早有才名,不但得那些郎君们的青睐,更会受到皇后娘娘的褒奖。
房氏的手摸了摸郑离发髻上的茉莉花穗,少女油黑细密的发丝配上这么几朵小花煞是清新,可惜花朵终究易败,不能长长久久的伴人左右。
她叫果儿在自己的旧物中寻出了一支茉莉银钗,这钗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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