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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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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闭着双眼,任由雨水冲刷尽我的泪痕,麻木的往前走,耳畔是心一片片碎掉的声音,鲜血淋漓……

“嗬”一声低吼,马蹄得得践踏雨水之声在我耳边越来越远。我陡然心惊,猛地回身,茫茫天地之间,那抹让我心神牵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雨中。

我虚脱地颓然跌倒,悲凄的笑自嘴角溢出。仰头望天,初起的朝阳照红了天际一片,似血一般的艳红。

心碎了,为什么还会觉得痛……难以抑制的痛楚让我忍不住颤抖,原来六月间的天日竟也能寒得如此彻底

我不断的深吸着气,想要平复心中的凄楚。“咳咳咳……咳咳咳……”喉头突然的臊痒,引得我一阵剧烈的闷咳,撕心裂肺,几乎耗尽了我所有残存的力气。眼前忽然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疲惫地趴在泥泞的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视线才渐渐清晰。雨势渐小,犹如我心头快要流干的血液。喉咙似有猫儿在抓,又是一阵难耐的闷咳,咳得嗓子沙哑疼痛,咳得嘴里充满了腥甜的气味。我又惊又俱,喉下的撕咳声却无法抑制,猛地一声剧烈的“咳——”,竟生生自嘴里喷出一口鲜红。

那抹触目惊心的血色刺痛着我的双目,很快被雨水冲刷殆尽。心突突的狂跳,我怔怔不知所措,看着地面上浑浊的泥泞,方才一幕仿若只是幻象。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我的心骤然紧张起来,视眼朦胧间似乎看见阮暨岑策马向我而来,转瞬便至我跟前。

我看着那身影自马背上飞跃而下,面色焦虑对我道:“福晋……你没事吧?”我心底的紧张逐渐被悲哀取代,心渐渐沉下去。恍然心惊,我在期待什么?这不正是我所想要的结果么?

懵懵懂懂地被张贤挽扶起身,“福晋准备往哪里去?王爷命末将前来护送福晋平安归城……”

前路茫茫,我又该去哪里……

不知从哪里提起的力气,我挣脱张贤的手,勉强应道:“你不必送我,我……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福晋……”张贤微一愣住,犹豫着。

我知他难处,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王爷若是问起,你告诉他已有人将我接走便是。”我停一停,终是忍不住道:“战场上……别让他受到伤害……”

“末将自当竭尽所能护王爷周全。”张贤肯然应我。

心头巨石落下,我回首鸟瞰远方,情难自制,不觉泪光盈然。

从此……天涯咫尺……各自一方

卷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生死(一)

第一百三十四章生死(一)

六月,玄武帝率左右翼前锋营压军边塞,一时军心振奋,挥军直上,一鼓作气攻破拉塔斯塔纳、濛僿两个边城,行军数十里,未受拉塔斯主军抵御。玄武帝恐其有诈,下令驻军停歇,并截断拉塔斯粮草主道,将其孤立。

七月,蒙番以云泽国民擅越疆圉、窃窬攘村、欺我耕田、辱我国威四罪为由,告云泽有违盟约,与之反目,转投拉塔斯。并于第二天发兵两万越河直趋鲁斯,不出五日攻破鲁斯主城,凡过往处,皆被杀掠焚毁殆尽。鲁斯至此亡国。

同时,拉塔斯主军汇合,以人墙之战抵御云泽强攻,奋起反击。蒙番率兵急速向东前行,至后围攻云泽主军。腹背受敌,云泽即使军强粮足,也陷入焦灼苦战,形势岌岌可危。

七月中,一声惊雷似乎炸响在我耳边。一时间风云突变,天地为之色变。苏塔村人心惶惶,村民恐慌万分,五十余户人家乱作一团开始举家迁离。我扶着门框,挑眼凝看远处,心如刀绞,心中所念,皆是前方战况如何。

“小姐,我们也快收拾一下先避开战祸吧。”

我定神回首,见觅兰满面担忧之色,方打起精神,与她一同收拾细软。那日之后,我便折返了苏塔村,这里是离阮暨岑最近的地方,我能在第一时间知晓有关他的消息。没有想到觅兰竟也未走,只将信物交予萨珂姆母女,嘱咐她们去寻翠儿。

蒙番大军压往在即,忌惮于蒙番对鲁斯国的残暴行径,迫于无奈只得与觅兰暂时离开苏塔村躲避战乱。我心下稍定,并不与村民一起胡乱四窜,开始计算着如何才能避开这场战祸。

回城之路已然被蒙番截断,如下形势可谓四面楚歌,实在避无可避。所幸苏塔村往边塞之间有大山环绕,且道路崎岖,甚为难行。蒙番兵卒即便搜山亦不可能率重兵前往,如此一来方有活命的机会。

山路弯绕,草木丛生,在山林间行了半日皆像是在原地打转,远远望去依稀可见村庄所在。踉踉跄跄地再转了许久,天色渐黑,我与觅兰彻底失去了方向。手足无措之际,天公竟也不作美,噼噼啪啪下起暴雨来。山道变得愈发难行,也不敢贸然在山间乱行,寻了个稍有草木遮掩的山洞暂留一宿。

虽是七月酷暑,然而山洞里却是阴暗潮湿得令人背脊发凉。山洞里的漆黑让视觉一时反应不过来,尚且来不及看清什么,便被人用手紧紧捂住嘴,脖子骤然一凉。

我心底一沉,再不敢乱动分毫。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连呼吸也极其困难,我呼呼喘着粗气,便这么僵持片刻,耳畔传出男人的声音:“是女人,不是蒙番鞑子。”

紧捂着嘴的手有微微的松动,我连忙发出低唔声,是以证明男人所言的可信程度。

潮冷的空气陡然灌入喉咙,引发了我一阵剧咳。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我能明显的看出男人眼底的鄙色。我用手拉住他的衣袖,是粗杂而廉价的布料,强忍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嘶声道:“我们是苏塔村的村民我们不是蒙番鞑子”

我吐字清晰,又刻意带了苏塔村民说话的口音,是以刚一说完,便听见山洞深处有另一个声音道:“放了她们”

觅兰方一得了自由,便连忙到我身边来将我护住。我默默在她手上使了力劲,示意她稍安勿躁。

“曾先生,这两个女人来路不明……”男人面色焦急彷徨,对我与觅兰甚是不削,却好似很尊重口中所称的“曾先生”。

我目光朝里看去,洞口透出的微弱的光亮下,男人口中所称的“曾先生”不过二十多岁,年轻的面庞上透着斯文儒雅。他神情淡漠看我一眼,方道:“蒙番亡我国土,残杀我国民,如今云泽是我等唯一栖身之所,若滥杀云泽良民又与蒙番鞑子何样?”

我听他如此一说,心下也是一唬,未料想他们竟是鲁斯人。见他谈吐颇有见地,该是有所学识之人,方才渐渐定下心来。

是夜,磅礴雨势渐小,绵绵好似永不能停止。山洞里漆暗潮湿,却不敢生火取暖,只怕蒙番兵卒趁夜搜山,微小的火光便也成了他们的指路明灯。

山里的气温低凉,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便连包袱里的也不能幸免,只有最里的一两件衣服还不尽湿透,也让给了仅八个月的婴孩取暖,纵然这样,婴孩的小脸还是见不得一丝红润,小小嘴唇也被冻得略略有些发紫。

我心中不忍,亦怕忍不住的嘶咳会惊了婴孩熟睡,径自在洞口找了处没有被雨淋湿的地方坐下。身后有低浅的脚步声靠近,我情知不是觅兰,只半侧身靠在石壁上不做理会。

“姑娘在此久坐,不觉冷吗?”

我淡淡一笑,“冷?如何比得过心里的冰凉?曾先生不亦是如此作想么?”

曾先生脸上闪过一丝恨意,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蒙番杀我国民,亡我疆土,血仇定当以血来报”

我无奈的摇头,血仇定当以血来报?如何来报?鲁斯已然亡国,蒙番的“三光”政策便是绝了鲁斯兴国的后路。还有多少鲁斯人能幸存下来?十个?一百个?即使是一千个那又如何?既然能活下来,便好好的活着,勿要再做那些春秋大梦……然而,这些话,我却没办法在他面前说出口。

我微微叹息,“蒙番亡国亦不过瞬息”

他神情一滞,竟被生生愣住。忽然兴奋抓住我的肩膀,激动道:“姑娘何以有此一说?”

我挣开他抓得我发疼的手,淡淡道:“蒙番选在此时攻打鲁斯亦是因着云泽与拉塔斯交兵无暇分身顾及。蒙番自知有云泽一日鲁斯便动不得,故而弃云泽而依附拉塔斯。然而云泽国富军强,这场战役谁胜谁负依然是未知之数,云泽必定是容不下蒙番了。即使云泽兵败,拉塔斯独大,曾先生以为以拉塔斯的野心,蒙番亡国又岂非瞬息之间?”

曾先生眼神一亮,“姑娘远见,张某自叹不如”

我浅浅一笑,“曾先生不过当局者迷罢了。”于是再不愿谈论此事,转身往里。

“姑娘……”曾先生喊住我。

我脚下顿一顿,他继续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低声:“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卷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生死(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生死(二)

盛夏暴雨不断,冲得山泥稀泞滑坡,许多山道被冲下的泥土掩埋,时时还有山泥再度滑坡的可能。我们只得被迫继续留在山洞里,然而这样恶劣的天气和地势,却让我大大松了口气。山泥松动,反倒可以拖延住蒙番兵卒搜山的日期。

这样被迫驻留三日,山洞里的阴寒已经沁得让人连骨头都感到酸痛。小婴孩的面色愈发的苍白,便连偶尔的啼哭声也有气无力。婴孩的母亲孟珂几次三番想要生火取暖,都被曾先生与范良制止了。

由着潮湿的空气,我咳嗽得愈发频繁,咳血的次数也逐渐增多。我不敢让觅兰知道,悄悄把带血的帕子丢掉。然而范良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怪异,都刻意与我划清界线。我自然晓得他在担心什么,也尽量不与他们接近。

在驻留的第四天,老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然而泥泞湿滑的山道却叫我们不敢贸然前行。我仰头看天,似乎接下来会有好长时间的晴好天气。晴好的天气……我的心里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详感

趁着难得一见的好天色,孟珂抱着婴孩在洞口晒了整日的太阳。日落西山,山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婴孩忽然啼哭不止,竟浑身滚滚发烫。这样的啼哭声在傍晚的山林却震耳欲聋得令人心悸。

子末丑初,迷迷糊糊之间忽听有一阵细碎的簌簌声,接着眼前一亮,仅在瞬间便又迅速昏暗下来。我尚未来得及反应,耳畔便传来范良愤怒的大叫声:“你现在生火,是想将蒙番鞑子招来吗?”

孟珂惊慌失措,抱着婴孩哭喊着拽住范良,“孩子的身子凉得像冰一样,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范良瞪着充血的双眼看着孟珂怀里抱着已经许久没有发出啼哭的婴孩,深然道:“她死总好过大家一起死。”

心脏痉挛得猛抽一下,我不可置信的瞧住范良,抑制不住心底的冷笑:“国家没了,难道连良心也跟着没有了么?”

“你这女人……可恶……”一语未完,范良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抬手便要给我一巴掌。

我清楚这一巴掌已然躲不过,也不避不闪,等着他的巴掌落下。

忽的有隆隆声响越逼越近,竟在山洞外再不往前。透过山洞垂吊的枝叶,我看见了几簇明晃晃的火把,喧哗声传遍整个山林,我的心在瞬间跌入谷底。

洞口遮掩的枝叶很快被人用刀劈砍干净,我眼前一花,十来名穿着盔甲军服的兵丁端着长矛冲了进来,纷纷将我们围住。

我见他们服饰并非芸泽兵卒,飞快瞥曾先生一眼,只见他双目喷火,表情痛恨得似要杀人,心里不由得一凉,一股寒气直透脑门——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孟珂面色惨白,死死搂住婴孩,目光紧紧盯住蒙番兵丁,忽然身子一动,“哇”一声尖叫,竟发了疯似的撞开一个兵卒便往外跑。我浑身一震,想要抓住她却已经来不及,几个兵卒自后几步追上孟珂,四柄长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刺进了她的后背,穿胸而出。

卷二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三)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死(三)

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噎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孟珂抽搐动两下,撑着血肉模糊的身子目光涣散着朝我看来,双手依然紧紧护着婴孩。我心口猛然揪痛,似被人用手揉捏着、撕裂着。

那孩子……怕是不能幸免。

孟珂软在地上一用不动,至死保持着看我的姿势。我心神剧颤,胃里一阵翻滚,“哇”一声呕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歇撕心裂肺的剧咳。

那几个兵丁重新将我们几人团团围住,不一会子自山洞外进来个身穿军甲的中年男子,眉宇间透着肃杀气息。

“扎泰统领”小兵纷纷向他行礼。

他目光犀利在我们身上扫一圈,冷冷道:“把他们押下去。”

“是”小兵齐声应了,便有两人过来将我们一一反手捆好,押出山洞。

绕过孟珂尸体的时候,我脚下微微一顿,差点摔倒。扎泰冷漠看我一眼,一脚将孟珂的尸体踹翻,语气嘲冷道:“你们倘若敢逃,这就是下场”

我心下猛然狂跳,他不准备杀我们?他说这样的话,想来暂且是不会要我们的性命,留着我们做什么?这里头透着诡异,很不对劲

我一时想不明白,眼下形势太过复杂,我也无法顾及那么多,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不能让蒙番兵丁发现曾先生与范良是鲁斯人。范良还好,自私自利的人总是很会选择时机的保持沉默,孟珂被刺倒在地的时候他几乎一秒都没有正眼瞧过。眼下最让人不放心的是曾先生,表面上看来虽是斯文儒雅,对国仇家恨却背负甚重,如下虽强忍着,但随时都可能情绪爆发,简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脑子正乱着,只觉得背后被人用力一推,陡然跌坐在地,这才发现除了我们四人以外,不远处还被押解着一群俘虏,皆是百姓打扮。我越发不懂,以蒙番对鲁斯的残暴手段,绝不会留下这么多活口,他们究竟会怎么处置我们?若是要杀,有何须这么费劲带着我们上路?蒙番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扎泰下令连夜出山,未走出一半,先去探路的兵卒回报出山的小道被滑坡下来的山泥埋了,清理路道大约需要两个时辰,我们被迫停顿下来。扎泰大怒,责令必须在卯时之前下山,于是留下几名看守,其余人全数去清理小道。

子末丑初正直天色最暗的时分,寥寥几簇火把映得林间树影婆娑,犹像妖魔的鬼爪,万籁俱寂,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留守的小兵抖了抖,环视四周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我们身上,“你们都给爷老实点,谁要是想跑,爷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说罢便撇开我们与另外几人守卫围坐在一团火堆前唠嗑起来。

我们双手被反捆身后,脚上也套上了铁镣,一人串着一人,根本无从可逃。所幸我与觅兰相距不远,悄悄问询了她的情况才稍稍放心下来。只是曾先生和范良同我们相距颇远,无法与他们对得上话。

几个小兵闲来无事,话题从赌钱吃花酒到鲁斯屠城杀人放火,最后谈论起一个叫恪邰古的将军时,简直崇拜得似要将他供奉起来膜拜一番。我无暇顾及曾先生现在的感受,在守卫的话语中断章取义,模糊地听出了一些讯息。

这支队伍是蒙番大军之一,恪邰古身兼将军一职,剿灭鲁斯立有赫赫战功,是个能征善战的主儿,此番只对云泽百姓俘虏暂且不杀便是他的主意。连夜出山是为了在午时前与主军汇合,至于目的,这几个看守不过是最低小卒,只晓得奉命行事,其余的只怕比我所知多不了什么。

他们围坐在火堆边絮絮嗫嚅,我却是越听越感到不安,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憋得我几乎快要窒息。脑中似有什么飞快闪过,我根本来不及抓住,转瞬即逝……

卷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生死(四)

第一百三十七章生死(四)

时至寅末,我们重新上路,山路湿滑难行,俘虏又以老弱妇孺居多,卯时三刻才勉强下了山。眺望不远处的苏塔村,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辗转反复,居然还是回到了这里,只是此刻已然是身不由己了。

不过几日光景,苏塔村荒凉得犹如死寂一片,再无人迹可寻。扎泰并没有给我们休息的时间,穿过苏塔村一路前行,至午时便与蒙番主军在拉塔斯边境汇合,蒙番大军就地扎营,未再往前。

身为俘虏,我自是从未妄想过他们会留个营帐给我们遮挡灼烈的阳光,便这样被随意丢弃在一角暴晒。为了防止我们脱水致死,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几个小兵送些水过来,戏谑地把水胡乱洒在俘虏身上,哄笑着在一旁围观。

我舔了舔干裂翘皮的嘴唇,整个脑袋都胀痛得像要炸裂一般,突然两眼一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灰暗,脑袋昏昏沉沉的抬不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又是一阵抑不住的闷咳。

觅兰见我苏醒,飞快想要靠过来,无奈中间隔了人,只得满目担忧看着我。她双眼红肿,显是哭过了。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正准备宽慰觅兰便见不远处有人过来。看守我们的小兵本是懒懒背靠在木桩上,方一见到来人便飞快挺直了腰板,连忙行礼。

我见这阵势,心下不由一阵莫名紧张。待得来人再靠近些,方看清除扎泰外还有一人。扎泰虽然仅站予男子身后半步,表情却极其恭敬,足见那人身份尊贵。

我暗自猜想许是蒙番亲贵,看似相貌忠厚,身上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阴鸷,便是这样闷热的天气,也不由令人心生寒意。正想着,扎泰与他便已经走到距我们不足三米之处,顿下脚步,扎泰一指我们,道:“恪邰古将军,云泽俘虏已经全数在这里。”

我大大地一怔,恪邰古将军眼前这人竟是恪邰古将军,蒙番兵卒几乎崇拜得要供奉起来膜拜的人?未料他竟这样年轻

我尚还沉浸在震撼中,恪邰古眼中精光一轮。然后,他咧着嘴笑出声来:“很好,云泽大军正在边城,拉塔斯向我蒙番求援,助他攻打云泽,眼下正是我蒙番羽翼壮大的好时机……”

我凛然恍然之间领悟到了恪邰古的用意

是了他是想趁着这个混乱诡谲的时局,等待机会拉塔斯既然向蒙番求援,必定对蒙番有所许诺,只是蒙番野心岂止如此,他们想要的是云泽与拉塔斯两败俱伤……拉塔斯这个盟友,蒙番已然将它当做垫脚石,用来壮大自身,大兴风雨的垫脚石。

拉塔斯兵败已无悬念,云泽也会因此一役而元气大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恪邰古等的是对云泽的最后一击

难怪,难怪蒙番大军会在此驻留不前,他这如意算盘果然打得精妙

惶然心悸……玄武帝此番御驾亲征倘若不能得以保全,只怕云泽百姓亦逃不掉鲁斯屠城焚杀的厄运

卷二 第一百三十八章生死(五)

第一百三十八章生死(五)

余下的几日甚是难过,在忐忑与煎熬中度过的每一秒钟似乎都漫长得令人窒息。恪邰古那日后便再未来过,只下令需将我们好生看守起来,至于用途,从恪邰古阴霾古怪的笑容里,我嗅到了强烈犹如狂狼袭来的危险气息……

近两日,蒙番兵卒对我们的看守愈发严密起来,军中刀光赫赫,已经有了蓄势待发的势头。我极目瞭望,出了苏塔村,四周已少有青青之色,拉塔斯边境,目之所及不过是茫茫苍黄,一望无际。

蒙番既然有所动作便意味着云泽与拉塔斯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胜负如何……我的心揪在一起,后悔得胸口一阵阵的抽搐。早知如此结局,即便是死,我也要守在阮暨岑的身边

这日傍晚,恪邰古下令蒙番大军拆营整军,我心下猛然一凉,似跌入千年寒窟……终于,是时候了么

我们再次被迫上路。

每经一处都有战后留下的满目苍凉,两军兵卒的尸体,横七竖八随处可见。窒闷的空气中伴着浓浓的血腥和尸体腐烂的气味,逼使着我几乎要将胃液都全数呕尽。

随着蒙番大军减缓前行的脚步和扎泰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我心急如焚,开始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睛。我双手抱着膝盖,定定看着天际闪亮的星辰,这样宁静的夜晚,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入眠?

“阿离姑娘……”曾先生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往我x拢了一些,悲凉地望着我,“蒙番忘国不过瞬息……”他停一停,自嘲般的笑起来,“我们似乎都太天真了。”

自被俘后,我与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一则是蒙番兵卒看守严密,我又与他相距较远,说上一句话实在很难;二则我心里牵挂的总在远处,尚且自身难保,根本无暇再顾及他人。他的话说得突兀,我一时竟未能反应过来。

我茫然看他,亦不知该如何作答,当日分析今时看来简直犹如笑话一般将蒙番想得太过简单,我真是……太天真了

曾先生表情悲恸,眼底闪烁着无奈的光芒,见我半晌未语,终似自言道:“即使云泽此役得胜,又与我蒙番何样?”他声色凄凉,我亦心绪低落,良久,两人彼此间都不再说话。

“阿离姑娘”他突然一动,深吸一口气,似做了什么决定。“我一直未说,只怕吓着你……”他目光在我脸上定住,“恪邰古将我们抓虏不杀,是欲在同云泽两军对垒之际将我们置之前方,以减少蒙番兵卒死伤。”

咚我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人肉盾恪邰古虏获我们而不立杀,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想起恪邰古那时的笑容,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到时候,蒙番鞑子会卸下我们的脚镣,胁迫我们往前,若是违抗,即刻斩杀。我们不能后退,只得往前,我……会向你身边靠近,你尽量躲在我身后……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怔住,声音似卡在喉咙,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轻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悲痛、无奈还有不甘,“身为男儿,我本该战死沙场,却未料竟是落得如此不堪,既是要死,能将你保全亦当死而无憾了。”

我与他心底皆是沉重,静静半晌不语。如今,生死存亡皆是未葡之事,恰如岁风摇摆的寸草,完全身不由己。

有风呼啸而过,带着细细沙土似乎还和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扑上面来,呛人喉鼻。我抑制不住一阵闷咳,只觉得喉咙有腥味猛然上窜,扭头连忙用手捂嘴,待得咳嗽稍微缓下一些,手上已被鲜红染了半掌。

我悲哀地轻轻一笑,看着曾先生完全被惊住的脸,“到那时,曾先生只需尽力保全自己便是。”我心底哀凉,转眸看一侧睡得极不踏实的觅兰,口中低低道:“若是可以,请曾先生护觅兰一命。”

少顷,曾先生才稍得平复,点头诺我:“曾某定不负姑娘所托。”

我已无心再说什么,靠在墙角闭目假寐,曾先生亦是默默退开几分。轻轻捏掌,湿润而粘黏,我不觉惊痛,情知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眼下也不过拖一日赚一日罢了。

阮暨岑阮暨岑只盼……今生能再见他一眼……一眼足矣

翌日,有探兵回报,玄武帝在与拉塔斯战役中负伤,伤及内脏,性命岌岌可危。恪邰古得报后狂笑不止,大喊:“天亡云泽,助我蒙番壮之”一时蒙番军心大振,迫切往之。

我原以为蒙番必定立即挥军压上,未料恪邰古竟是及其小心,之后连续几日,恪邰古派了三个蒙番探兵前往,回报皆是玄武帝重伤难愈,云泽军心有变。

第六日,恪邰古派扎泰领兵先军前往,自己则率主军其后。一路虽有云泽兵卒抵御,却犹似以卵击石,根本无法阻止蒙番大军前往的脚步。

我的心不由沉入谷底,玄武帝负伤,显然对云泽将士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恪邰古再无半分顾虑,下令大军全速向前,势必要在五日内大败云泽,得取玄武帝首级之人赏银千两。于是,蒙番士气更甚,飞速压军而上。

为求速到,恪邰古下令连日行军,如此两日两夜,蒙番大军即便军心振奋却也苦不堪言。待得临近时,蒙番大军止步不前,恪邰古忽地生出几分凛冽之色,远远望向远方,蒙番军士骤然骚动起来,立时进入作战戒备。

我不知蒙番为何忽然警觉起来,不由也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痕浅浅的黄色,我尚未明白,便已被扎泰率人将我们全数押至前方,以长矛抵在身后。

我屏息凝神,那一派黄线渐渐靠近,细看之下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黄沙,如一道屏障慢慢逼近,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一时竟分辨不出多少人来。

眼眸方得清明,但见一色云泽军士服制,人既矫捷,马亦雄峻,虎虎生威。玄武帝扬鞭一驰,翩然而出,眉目英挺,皎如星辰,哪里有半分受伤危重的样子?

卷二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死(六)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死(六)

恪邰古绷紧了面皮,一声不吭。忽然抬头瞥扎泰一眼,扎泰心领神会,下令蒙番兵卒又将我们押前几步。我心头一沉,玄武帝如下身强体健并无一丝受伤迹象,然而恪邰古三番四次派人探听皆是重伤难愈,为何竟有如此偏差?除非……我越想越是心冷,看着一旁扎泰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想必我的脸色亦是如此。

四周金戈铁马未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偶尔一声马嘶萧萧。目之所及,没有……没有……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刹那间渗入我的五脏六腑,痛得我快无法呼吸。

如若恪邰古消息无误,既非玄武帝负伤,我实在想不出除阮暨岑之外第二人。心犹如被人用刀活活剥开凌迟着,鲜血淋漓……

胸口嘶嘶抽痛着,我抑不住屈身紧紧捂住。然而这一动作却引了身后的兵卒不痛快,用矛在我背后狠狠便是一下,我莆的跪倒,直直冒着冷汗。

眼角忽的瞧见有人一动,旋即便是一声闷响,兀然只见身侧倒下一人,蒙番兵卒斥声大骂:“他**的,再动老子就砍了你。”

那兵卒出手极重,但见觅兰嘴角已有血渍溢出,还在艰难朝我x近。我心痛不已,连忙欲伸手去扶,却惹了身后兵卒越发恼怒,端起长矛便要向我们刺来。

“放肆竟敢在圣上面前残杀我们云泽国民”一声赫然怒斥,不由令得那端矛小卒为之一震,长矛端悬半空,迟迟未见落下。这声音耳熟得足令我心神一滞,猛然抬头看去,只见张贤军装甲胄甚是意气风发。

玄武帝驱马上前两步,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来越深,遂一指前方,对恪邰古道:“硕亲王正领兵五万驱来,顷刻便至。”他目光忽的直逼恪邰古,说不出的凌厉,“恪邰古,你蒙番违背盟约在前,转投拉塔斯在后,屠我盟族鲁斯,妄勾结拉塔斯灭我云泽……”

一连串的指责如重锤般砸来,恪邰古只是面不改色,昂然挺直地立在那里。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遂顿断了宣武帝的话:“云泽皇帝,若是口舌便能争雌雄,今日又何须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废话多说无益,我既中你下怀,一战便是。”

恪邰古示意扎泰将我们百余俘虏尽数推进一些,冷道:“硕亲王领兵未至,眼下你军兵劳马疲,此役胜负焉能断定。”

宣武帝闻言面上不觉含笑,语中隐然含了几分轻视之情,“你岂知硕亲王领兵未至?”话音刚落,便有一片磅礴混乱的马蹄声赫赫响彻耳畔,如雷电闪般疾驰而来。

恪邰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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