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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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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重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棋子。”他怒吼,忽然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朕的心意你不懂吗?你真的不懂吗?”
我冷笑,“没有吗?臣妾却觉得皇上这一盘棋局赢得漂亮呢。”
玄武帝的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我诚然道:“让我走吧,我会感激你的。”我没有自称臣妾,也没有叫他皇上。只用了“你”、“我”这两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
玄武帝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求求你。”我动之以情,眼底已蓄起薄薄的一层泪雾。
他犹豫不决,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复回过身去再不看我。若不是大殿寂寂无声,我几乎要听不见他的声音,“让……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怀着惴惴的不安,悄然无声的径自退去。
这一夜依旧无眠,静静躺在软榻上隔着窗棂数着天际闪亮的星辰。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时至半夜,我忽然惊觉的坐起身来——心底凄然,长春宫……终究被他安插人了。是谁?我咳嗽的病症只是身边几个贴近的人知晓。小路子?小晖子?清儿?佩儿?还是佳芮?我无声地笑开,禁不住自嘲,我又何必执念这些,便是寻出来了,莫不成便能防得住玄武帝再插人进来?莫说小小的长春宫,便是这芸泽的天下,亦只在他掌心之中。这便是权力,人人望之心动,梦之所牵的东西。
次日清晨,杜全儿奉命至长春宫宣旨。
索尔泰等人的调查结果,廪亲王嫡福晋与长街一事并无牵联。皆因清扫长街宫人做事懒惰,未尽其职,以至雨后路面湿滑,其责甚大。玄武帝盛怒之下,严惩内务府首领太监张喜良,相关宫人通下暴室以儆之。喻氏虽未能顺利产下皇嗣,却孕子有功,又怜其失子之痛,赏绸缎、蟒缎、金银财物各许以慰之,翌日牵住长春宫。廪亲王嫡福晋准离宫回府……
卷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回家
第一百二十二章回家
准我离宫的旨意是突然的。
杜全儿在宣读圣旨的时候,长春宫外便已经准备好了送我出宫的轿銮。我与佳芮他们道别的时间并不多,将随身的银两首饰分作五份赏给了佳芮、小路子、小晖子还有清儿和佩儿。
离别的场景是感伤的,我叫他们不要哭,但清儿和佩儿还是忍不住偷偷抹眼泪。小路子强撑着笑,只是比哭还难看。小晖子寻日里话少,也与我走得不算太近,倒还稳重,领了赏银向我谢了恩便出去做手里的活儿。只有佳芮,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我不喜欢别离时的悲伤,也不许他们送,头也不回的上了轿銮。
抵达王府大约已经是巳时。没有浩荡的声势,也没有让人先去通传,径自回了望月轩。
殿外有急促的脚步声,珠帘被猛的掀开,碰撞得簌簌的响。我回过头去,注视着他迫切而兴奋的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阮暨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怔怔的上下打量着我。他朝服尚未换下,头上的发冠更是因来时的急切而有些歪斜。我含着一缕笑影,缓缓走到他身前,轻轻扶正他头上的发冠,便向后退开一步,好让他看仔细些。
过了许久,他忽然“啊”的低呼一声,身子已经被他一把搂进怀里,“今日退朝时,皇上说已经准你回府……”他抚着我的脸,极是依恋的看着我,“芸儿……”
他的样子让我心疼,我轻轻的笑,甩掉心底悲伤的阴影,软声说道:“长街的事情已经有了定晓,皇上自然准我回来了。”
阮暨岑的拇指在我脸上来回的摩擦,定定看住我,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你瘦了。”语气里充满着怜惜。
我下意识的看自己,因换上了轻薄的春衣,身子越发显得消瘦。我情知骗不过他,淡淡笑道:“我想家了。”
他的唇轻柔的落在我的脸上,睫上,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这一吻并不深,有些冰凉,有些颤抖。他的额头抵着我的前额,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颤,“你已经回家了……我们的家芸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
我无法向阮暨岑解释什么,也不敢轻易对他作出承诺。我指的家……不在这里,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生活,我真的无法适应……
“芸儿,你不会再离开我,对么?”他扶着我的肩,痴痴的问。眼神里的渴盼与期待似乎快要化作火焰燃烧起来。
好容易硬起的心肠终究在他的凝视下渐渐软下去。
我神思恍惚的看着他,也许……
眼前这个男人,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心底有莫名的悲哀涌上……然而,这个男人,也是我最看不穿,摸不透的。
一时感慨万千,险些落泪。我慌忙避开他的眼神,低声道:“我想去见见爹爹和额娘。”
权位和女人,你会选谁……
我始终没有问出口。
我不敢问,因为我害怕知道答案。我宁可固执的怀抱着那一份期许……
也许……权位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卷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婚嫁
第一百二十三章婚嫁
觅兰和翠儿已经年满十八,在古代算是过了最好的婚配年龄。我曾经许诺过她们,要给她们寻一个好的归宿。
不求富贵,只求一心……
心中略渐凄苦,今日想来,这样一个小小祈求又是何等的奢望。两个人必是生着两颗心,欲求合二为一,谈何容易
如今,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只有替她们择一户好的人家,以正妻的身份入门,将来也好少受些委屈。
回将军府,我没有让阮暨岑陪同,只带了觅兰与翠儿在身边。这毕竟是她们的终身大事,终归要让她们自己愿意才成。
觅兰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心里又搁着魏锦,所以便先与爹爹商议起翠儿的婚事来。有几个选择都还不错,只是古代男儿向来早婚,大多都有了家眷。我仔细向爹爹询问了他们的品性职位,又征求了翠儿自己的意见,最终择定了左右翼前锋营副将方忠。
在云泽,左右翼前锋营战功赫赫,战场上的丰功伟绩用十个手指头也数不清楚。方忠年二十一,骁勇善战,屡建奇功,故而如此年轻便已身兼副将之职,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的相貌虽算不上极好,但许是经历无数战场,眉宇间自然流露着一股英气,却也显得刚毅挺拔。
无论人品年龄、身份地位方忠都无可挑剔,也算是为翠儿寻得一个好的归宿,没有辜负她与我这么许久的主仆情谊。
“我倒觉得这方忠不错,也算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我微微蹙眉,接着道:“家中虽有妻室,并无妾侍。娶妻三年有余却无子嗣,正妻也有心为他纳侍进门。”我看一看翠儿的表情,“你若介意他有妻房,我再替你另择他人。”
翠儿面上羞红,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奴婢一切由福晋做主。”
我见她摆着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又没有反驳,也该对方忠极是满意的。于是婉声请求爹爹:“芸儿求爹爹收觅兰与翠儿做女儿,她们与我自小长大,情分早已与姐妹无异。如今出嫁,女儿也不愿她们的身份低人一等,还望爹爹以女方家长的身份请方忠按正妻的派头迎娶翠儿过门。”
实则要让方忠按娶正妻的形式迎翠儿过门并非一定要爹爹收了她做女儿,我这样的用意,也是存了私心的。赵妤茹终日病卧床榻之上,亦不知还有几日可活。他日我若再离去,爹爹额娘年事已高,我实在不忍心他们晚年孤苦,无子女承欢膝下。今后有觅兰与翠儿照顾,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我素来极少有事求爹爹,如下这般郑重,他也并无异议,当即便允诺了。翠儿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因着觅兰和翠儿身份的变化,我做主将她们留在将军府。她们却是不肯,执意要随在我身边伏侍。我终是黝不过,只将觅兰带在身边,翠儿则因即将婚嫁的缘由最终留在了将军府。
与爹爹额娘小聚半晌,便去探望赵妤茹。
她面无半分红润,极是软弱的斜倚在榻上,见我来了,便挣扎着要起身。我急忙迎上前,叫她好生躺着。我向丫鬟仔细询问了她的病况,听闻魏锦这些日子来得到勤,便也放心许多。与赵妤茹叙了叙家常,她已经气喘微微,看起来极是倦乏,我也只说了些叫她安心养病的话,就寻了由头离了。
我没有让人备轿銮,一路上,觅兰静静随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驻步,示意她与我并肩而行。
我情知觅兰心高,今日定下翠儿的婚事,对她也有不小的震撼。我看她一眼,低笑道:“今日见翠儿的模样,倒叫我定下心来,只怕再多留她两年真是要与我结怨了。”
觅兰并不应我,嘴角浅浅扬起半分,算是笑了。
我暗自思付,偷偷瞄她,祥装无意道:“你与翠儿年岁相近,也该顾虑一下自己终身的大事。”她双肩有极轻的一颤,我接着道:“魏大哥那边,我去跟他说。”
“奴婢不嫁……谁也不嫁”觅兰忽然止住脚步,神色认真的看着我。
我蹙眉,原想再多劝两句,却在她无比坚定的眼神下生生咽下去。我默默叹息,许是跟着我久了,这犟黝的性子倒学足了十分。
觅兰的婚事便这样搁下了。
第二日,从将军府传来消息,经过方忠与爹爹商议,将婚事定在了十天后。
婚期虽定得仓促,却因着是将军府嫁女儿,方忠在军中也是极有身份的人,婚礼操持得也甚是隆重气派。
翠儿原是我身边的人,现在又成了我的姐姐,阮暨岑刻意备了丰厚的贺礼,硬是塞满了两架马车。方忠也遵守承诺,给足了女家颜面,成亲当日吹吹打打按着迎娶正妻的派头将翠儿接过门去。
婚礼上,不止众多部将出席酒宴,便连许多文臣也被邀了来。我也第一次见着了方忠家里的正妻,她给我的印象是温婉贤惠,一副标准贤妻的样子,对翠儿也极是礼待,两人相处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当晚婚宴进行到一半,竟由杜全儿亲自送来了玄武帝的贺礼。虽不是御驾亲临,却也让婚礼的气氛格外热闹。在场的众多朝臣无不惊异,皆因玄武帝对方忠的器重而格外关注起他来。
我坐在席间默默饮着花雕酒,嘴角的笑却是冷淡的。玄武帝的这份贺礼不仅是给方忠的,左右翼前锋营恐怕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吧在他心里,爹爹终归是靠不住了吧,即便蔚太后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但是阮暨岑他终究还是顾忌的。
我自心底叹气,无论如何,只要赵家和阮暨岑之间存在着牵连,玄武帝始终都会犹如芒刺在背的。
整场婚宴都热闹而喜庆,临结束前,我原本以为该在新房等候的翠儿竟随了方忠一同前来敬酒。我酒量本就不好,早些时候又有醉酒发疯的前科,故而向来只是浅酌。然而方忠是军中汉子,性格豪迈,我又因着翠儿大婚真心替她高兴,也不顾众人劝说,杯杯皆满,一饮便是三巡。
我倒因一时兴起赚足了面子,只是苦了廪亲王府上下又是一夜不得安宁……
卷二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如归去(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如归去(一)
玄武七十四年四月五日,因福建一带有众多官员与湖南私盐案牵扯不清,更有甚者竟将官盐中饱私囊自寻销路谋取暴利,致使福建一带盐比肉贵,百姓怨声载道。然而官官相卫,竟无一人上报朝廷。玄武帝得知后龙颜大怒,下令廪亲王阮暨岑、盐运司副使王耿怀、盐课提举司提举周文良即刻前去福建彻查此事,查获如实,为首者立斩不待,与之相关者押解回朝再待处决。
阮暨岑当即以惶恐不能担此重任婉言拒绝,力荐盐运使司运同王启昌。
玄武帝只道,湖南各省私盐案尚需有人监办,芸泽正值用人之际,廪亲王亲往整顿之,方宽朕心。
我站在亲王府前,面上强撑着笑,亲手为他系上斗篷。
“我这一去,快则一月,慢则两月,必定回来。”他眉宇深锁,目光投在我的脸上,深深看我。
阮暨岑的目光灼热,直逼得我脸颊滚滚的烫。我轻轻“嗯”一声,专心系着斗篷,却怎么也系不好。
他发出一声低叹,闷声道:“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边寨散心。”
我抬头看他,明知不该问,却忍不住道:“不能不去么?”
阮暨岑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语气虽轻,眼神里却犹如幽潭深不见底,“私盐案日渐猖獗,扰乱社稷安稳,我去亲办,皇上方可宽心。”
与他相视,心酸得直想落泪,忙低下头去,慌乱的将斗篷替他系好。我缓缓吸一口气,忍下欲垂的眼泪,强挤出笑容,向他身后努了努嘴,道:“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小顺子已经牵了马过来。他目光依恋定在我脸上,过了许久,才对一旁的觅兰道:“照顾好她。”
觅兰一福身肯然应他:“请王爷放心。”
我的发鬓被徐徐的暖风吹乱,他轻轻将我两鬓的乱发別在耳后,“那我去了……等我回来。”说完翻身上马。
望着阮暨岑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忽然不忍再看,一直倔强着不肯坠下的泪眼犹如缺了口的堤岸如何也止不住。
福建——只是一个开始
阮暨岑只要与我赵家相之牵连,玄武帝终归是放不宽心的。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永不止境的外派……
玄武帝与阮暨岑并非亲兄弟之事,玄武帝知道,身为蔚太后亲子的阮暨岑又如何能不知。我不晓得当初玄武帝争位是何其残酷,但凭阮暨岑身为蔚太后亲子却也需得称病以求自保,已方知其中艰苦。他一直韬光养晦、苦心经营,却因我的介入而付之流水。如今即便再无异想,只怕也躲不开玄武帝的打压……
何况……我猜不透他的心意。
我定定站在风中,眺眼望去只是空无一人。和暖的春风此时竟也有了低凉的刺骨,吹干了脸颊上的泪迹,吹得双眼瑟瑟发疼。
我抬头望天,有鸟儿在天空展翅翱翔,“嗖”一声很快飞走了。天空仍是瓦蓝一片,似乎那鸟儿从不曾存在过。
已经……是时候了吗?
嘴角蔓延出无声的笑,与其成为他的负担和牵绊,在愧疚和自责中度此一生。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许是被风侵了身子,一夜闷咳不断,汗湿衣襟,独自躺在床上终不成眠。
卷二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如归去(二)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如归去(二)
铺开雪白的宣纸,我反复思量,纵然有千言万语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手中紧握的笔管重若千金,我犹豫不决,终是执笔而书,寥寥数字便像是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今日我去,并非不念,只因念及太深。前尘往事,犹如血脉骨肉相牵相伴,此生已不可能再忘。芸儿别无他求,只望去后得休书一封,以结你我今生缘份。赵家与你再无姻亲,方能宽皇上之心今生缘尽,只愿来生再续勿念,芸儿留字”
我仔细看一遍,只觉得字字锥心。手一松,笔管滑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团乌黑痕迹,被坠落的眼泪一点点的化开。我提不起力气再写一次,折起,封好。
去意已决,觅兰却也是我一桩放不下的心事,昔日对她的承诺怕是不能兑现了。遂又提笔给爹爹与魏锦各书信一封,终狠下心去,毅然离开书房。
随身携带的都是一些最必要的东西,一应的华贵首饰皆留下了。只是那一支羊脂白玉笛,我放入包袱,终于还是拿出来,轻轻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于我,那是最珍贵的器物,留下来,也只做是一个他思及我时的念想吧。
翠儿离府后,我身边最贴身的人也只有觅兰。清晨便寻了借口支了她去将军府,阮暨岑素来不干涉我外出,此刻离去,也不会引人留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刻意绕道往后门去,低着头,快步出了王府。方将朱红大门掩好,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一下,险些吓得我魂不附体。转首望去,却是觅兰拧着秀眉直直看我。
我下意识的摸一摸肩上的包袱,情知瞒不住她,涩然苦笑:“我要走了,爹爹额娘就托你照顾……”
“奴婢随福晋去。”话尚未说得完,便被觅兰生生打断。
我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亦不知该往何处去,又如何能带了你随我一同受苦。”
觅兰目光如炬,坚定看我,“福晋若是不肯让奴婢随行,奴婢只有在将军府前长跪不起,直至福晋平安归来。”
我惊讶不已,素来便晓得道觅兰性子犟黝,她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待我去后必定说到做到。我若不允诺了她,只怕会将她逼上死路。然而更多是却是感动,明知前路茫茫……有几人能做到如斯?
我微一沉吟,紧紧握住她的手,觅兰与我互相凝视一笑,彼此心意俱是了然。
觅兰很快雇来一辆马车,马蹄缓缓前行,嗒嗒似敲在心上。觅兰并不问我为何要去,只静静坐着。
我怆然一笑,“本以为此番陌路仅我一人独行,却没想到竟还是带上了你同我一起受苦。”我想一想,终是说道:“今日我原是支了你去的……”
觅兰轻轻笑道:“随在福晋身边这么许久,福晋的心思,奴婢自然看得出来的。”
我缓缓点头,恍然轻道:“福晋这样的称呼以后是不能再用了……”
觅兰神色也是一滞,马车内再次陷入沉寂中。
忽然车帘被人掀开,车夫一边揪着马缰,一边回头看我们,“快出城了,两位姑娘准备往哪里去?”
觅兰看我,我低头想一想,方道:“劳烦师傅,去边塞吧。”
心头沉得似压着一块大石,耳朵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等我回来就带你去边寨散心……”
我苦涩地笑,既然不能与他同去,便让我独去,留下一点回忆也是好的吧
车夫听后顿一顿,犹豫道:“边寨最近不太安宁呀”
觅兰笑一笑,塞一定银两在他手里,道:“劳烦您了。”
车夫掂一掂手中的银子,呵呵一笑,回首逐尘而去。
身后,城门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终于……离开了。
在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今日起,我再不是赵芸儿……
我垂下马车上的布帘,轻轻的笑了。
卷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如归去(三)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如归去(三)
六月间,天气炎热,遥远的天际,阳光烈烈绽放,照得大片大片的玉米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我站直身子,用手微微遮去额上一半的阳光,远远看去。大约三四米远的地方,觅兰头上裹着遮阳的方帕,正掰着玉米,脸上是恬静的笑容,已然是一副村妇的模样。
苏塔村位于北疆边际,再往前一些就是边寨,属于芸泽边境,临近拉塔斯国。两个月前,我与觅兰原是想去边寨的,经过苏塔村时,却听闻芸泽与拉塔斯边境再生事端。拉塔斯旱灾连连,多月谷食无收,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五谷丰登,麦穗两歧的芸泽。是以两国冲突时有发生,边寨则位于冲突范围之内,马夫如何也不肯再前,迫于无赖,我与觅兰只好暂且留居下来。
由于先帝在位之时,拉塔斯不过只是众多独立的寨族之一,又极是依附芸泽,故而边境往来并不严苛,村里的人并非只限于芸泽人,也同样居住了些拉塔斯人。只是近年战祸连连,苏塔村以芸泽人居多,排外的现象也明显起来。拉塔斯人在村里越发难过起来,便连外出务活儿之际,也时常被芸泽人诸多刁难。这样的事情在我与觅兰第一天来到苏塔村的时候便遇上了。
那日,我与觅兰刚下马车,便听见有小孩伤心欲绝的啼哭声和乱哄哄的吵闹声。出于好奇,我与觅兰上前探看究竟。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奋力的扑在中年女子身上,紧紧用手护着那女子,不让身旁的人靠近。那女子一身是伤,软在地上。
出于一时的怜悯,我上前探视女子伤势,小女孩却一把抓住我,张口便道:“救救我妈妈……”
人群中蹿出两个男人,恶凶凶的朝我说了一大堆话。我默默听完,方知其中原由。因着两日前拉塔斯与芸泽再度发生冲突,边寨的芸泽商人售卖的粮食货物被拉塔斯的边民越境偷窃而空,损失惨重,而这两个男人就是其中苦主。他们抓不着越境偷窃的边民,便将怨气发在了同村的拉塔斯人身上。
我缓缓站起身来,心中,眼神里皆是对面前这几个男人的轻蔑。冷冷一笑道:“几位爷若真是汉子,便该拿着家伙上前线打仗去,躲在这里欺负女人小孩的算什么英雄。”
那男人瞪我一眼,恼羞成怒,“看你这一身装束也是我们芸泽的国民,竟帮着拉塔斯蛮夷说话,必定是奸细。”说罢便伸手来拉我。
觅兰慌忙挡在我身前,我一手将她拉开,肃然说道:“芸泽是礼仪之邦,你这般仗势欺人又与拉塔斯蛮夷有何区别?况且皇上也曾下旨宣过,两国交战皆因政事所趋,与民无嫌。你的粮物亦非是她所盗,如何能随意迁怒于人”
男人自知理亏,又不肯认错,耍泼赖皮道:“我的粮食货物终归被她的族人盗抢去了,这笔账我自然要算在她头上。”
我示意觅兰把钱袋给他,只是说道:“我身上银两也不多,你若愿意,这些便拿去,也算对你的损失做些补偿。若是不愿,我也只路过而已,这个妇人随你怎样都行,银两一分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男人想一想,接过觅兰手中钱袋,方才作罢。四周的人见再无热闹可看,纷纷散了。
于是,我与觅兰送这两母女回家……
再于是,女人醒后感恩我们,非要留下我们在家做客几日,我与觅兰身上的银两大多给了闹事那两个男人,边寨也暂时去不得,便就此住下了。
如今,这一住就是两个月,日子虽过得虽清苦,然而对于卸下肩上负担的我来说,却是满足的。
“阿离……阿离,快跟我回去,又来了……又来了……”萨珂姆远远朝我挥手。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萨珂姆向我问名字的时候,我取了其中一个“离”字,又用了他的姓,现在的我,已经有了新的身份——阮离。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要不然来不及了。”觅兰一手捥着装玉米的篓子,一手拉着我飞快往回走。
我怔怔点头,这是第几次了?已经……第四次了吧
他们还是不肯放弃么……
在我与觅兰来到苏塔村的第五日,便来过一泼芸泽兵卫,手里拿着画像挨家挨户询问。当时我与觅兰避在萨珂姆后院的猪圈里面躲过了。事后萨珂姆看我的神色虽怪异,却也终究没向我追问什么。我也不好再留住下去,便与她告辞。萨珂姆虽在芸泽居住多年,骨子里却依然留着寨族人的豪气,又强将我们留下了。
事后,萨珂姆告诉我,来的兵卫是奉了皇上的手谕……
我托萨珂姆帮忙探问京里的消息,得回来的消息却叫我痛心疾首。
廪亲王抗旨不尊私自返京,玄武帝大怒,责其不政朝事,心无国民,身为亲王,愧对先祖。又令其闭门思过两月,罚朝奉一年以作惩戒。并在朝上叹曰:甚痛朕心
陡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我只觉得大脑眩晕,竟是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繁星痴痴地立了一宿。
为什么……在我离开之后仍然摆脱不了棋子的宿命?即便是利用我的出走也要再不遗余力的打压一番吗?“不政朝事,心无国民,身为亲王,愧对先祖。”是何等大的罪名,玄武帝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前路了吧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傻,明知玄武帝处处针对,为什么还要抗旨回来……
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烧,日夕起坐时更是常喉咙发痒,剧咳难止。这场病来得突然,去得却慢,持续了半月才渐渐转好,身子也大不如前。
后又有人来苏塔村询问,与玄武帝找的同一个人。行事极其低调,只作寻常百姓的打扮,只是从较为华贵的服饰看得出其身份非同一般。
自我病后,萨珂姆便会刻意留意了京中的消息回来告诉我。皆未与阮暨岑相干,才渐渐安下心来。
奉旨寻人的兵卫再来过一次,不过却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我原以为已经被渐渐淡忘,却不想今日竟又有人寻来。
我与觅兰换上一身破旧的衣裳,头上裹的遮阳帕压得低低的,面上抹了些泥土,才急急出去。
卷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如归去(四)
第一百二十七章不如归去(四)
苏塔村五十余户人家全部被召集在村口的院坝里,一百多个人拥挤在灼热的烈日下,几乎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了。
我与觅兰站在人群中,心中忐忑不定,尽量压低了头。空气稀薄而闷热,惹得我喉咙痒得难受,只得用力捂着嘴闷闷的咳嗽。这样咳了好一歇才缓过劲来,所幸院坝里人多喧闹,才没有引得别人注意。
闹哄哄的人群忽然静下来,自兵丁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气宇轩昂,身着军装甲胄,甚是威武挺拔。我抬头快速看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才缓缓宣布:“大家不用惊慌,我是左右翼前锋营的副佐领,我军自今日起将在你们的村庄休军几日。”
“又要打仗了,刚没过上两天安稳的日子……”
“左右翼前锋营的都来了,这仗是非打不可了,受苦的可都是咱们这些老百姓……”
原本安静下来的院坝再度喧闹起来。苏塔村离边境很近,村民们开始对两军对垒时苏塔村的前景而感到担忧。
我神色微变,左右翼前锋营的副佐领,难怪这样眼熟,我终于想起在翠儿和方忠的婚礼上曾经见过这个人,虽与他隔了两席之远,然而当日我“尤为突出”的表现只怕也一点不漏的落在了他的眼中,他必定认得出我。
我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下意识的往后挪动身子。左右翼前锋营认识我的可不止他一人,若是在此驻军,苏塔村已然不再是个良好的栖身之所。来时我便偷瞄了一眼,大约有五百兵丁左右,应该是打头阵的小股队伍,在此驻军定是要等着与主军汇合。
我忽然有种风雨欲来前的恐慌,边境两军冲突愈演愈烈,这场战事毕要打起来,左右翼前锋营出军已经势在必行。然而为何会在苏塔村驻军停顿?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逼迫左右翼前锋营不得不暂停行军?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头疼,我的脑子仍然乱作一团,此刻的时局我根本看不透,只觉得这种平静简朴的生活很快会被打乱。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的同时,我再次萌生了离开苏塔村的念头。
左右翼前锋营的小股队伍就这样在苏塔村里驻起了营帐。虽然前锋营军纪森严,并无半分扰民,这样一群持刀佩剑的兵丁驻扎在村庄里,终归让村民心怀惧意,都关门闭户,能不出门尽量不出,便连农田也都闲置下了。
原本打算尽快动身离开,然而我却发现此刻若与觅兰卷包走人,必定会被人发现,而且会被很多人发现。我甚至觉得他们真的会把我们当作拉塔斯奸细抓起来。
我替觅兰取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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